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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六章 | 永恒不变的漫长午后时光渐渐消失,午后金色灿烂的路必将在一定时候把人们引入永久黑暗之中。这里一切都在运动之中,其中有些事情由于有生物参与显得至关重要,但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除此之外,并无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对于莉莉·约、弗萝和哈里斯来说却遇上许多大事。最主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学会飞行。
新长出的肌肉和筋变得坚韧有力,令人不可思议。与此同时,翅膀的痛楚不久就消失了。在地心引力较小的范围内飞起来渐渐成为一种享受。飞人在阴沉世界中笨拙扑击的动作丑态百出,在这里却见不到。
他们起先是集体学飞行,随后就集体去捕捉食物。经过训练终于学会了能执行虏囚的策划的使命。
起先把这几个人放到火树果中送到这一新环境来,遇到的一系列幸运的事情,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越发感到是件幸事,因而逐渐更能适应“真正世界”的生活,他们更能学会生存,对自己能战胜大自然的力量更有信心。所有这一切表明,在这“阴沉世界”中一切生存环境只有对植物有利,而对于其他一切生物都越来越不利。
至少莉莉·约很快就明白在这一新环境中生活得多么轻松。
她和弗萝以及另外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吃着捣成酱的堇堇草皮,而后就到“阴沉世界”去执行虏囚下达的命令了。
她的感受难于名状。
她指着一片绿地说道:“我们在这里很安全。”这片绿地在银丝的网络下显得异常闷热。
“是啊,只是不要又碰上虎头峰。”弗萝附和道。
她们俩坐在光秃的山顶上,由于空气稀薄连巨大卷须蔓草都长不到这里来。一片野草在她们脚下延伸。尽管这片绿草处处受到岩层抑制而无法连成一片,但给莉莉·约的感觉似乎就生活在地球上。
“这地方小了,”莉莉·约说道,尽力让弗萝明白自己脑中所想像的东西,“在这里我们的个子大些,不需要那么使劲拼。”
“我们过一会儿就要去拼了。”
“我们还可以回来。这里是个好地方,没什么凶暴残酷的东西,也没有那么多天敌。大伙儿可以无所畏惧在这里生活下去。无论是维吉、托埃,还是梅依、格伦,所有小孩子都会喜欢上这里。”
“他们碰不上蜘蛛树把他们送到这里来。”
“我们再也碰不到这种树了。好在我们有翅膀。一切事情习惯了就成自然。”
她们是躲在岩石背影下进行这番交谈的。头顶上紫红色天空映衬着一朵朵银灰的白云。蜘蛛树飘浮不定,在自己结的网上来回爬行,偶尔也会伸到下面一片芎藭树上。莉莉·约俯身观看这一生物时,脑子里却在考虑虏囚所策划的大事。一个生动的场面在她眼前晃过。
是啊,这几个虏囚是很懂事。他们能预见未来,可她自己不行。她和周围的人以往都只是像花草树木一样的生活,只能做些现成的事。这些虏囚可不是花草,就其本能他们比外界的人见识要广。
这些虏囚知道到了“真正世界”的人很少生孩子,不是因为他们年岁大了,就是因为使他们翅膀闪出光的射线会杀死他们的精子。而这点在这里更有好处,人多不如人少好。在这里要想孩子多一些,也只有从“阴沉世界”带婴儿小孩来。
这种做法已进行无数次了。胆子大的飞人都会回到其他的地方中去偷婴儿和孩子。上次莉莉·约一伙人爬上圣顶时,飞人来袭击她,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他们把贝莹带到了“真正世界”放在火树果中,此后再也没听说她的下落。
二次长途跋涉中会遇上许多危险和不幸。人出去了回来的常常是所剩无几。
现在这些虏囚正策划更周全、更大胆的行动计划。
“蜘蛛树飘过来了,”莉莉·约在想着自己的事,被邦德·艾巴·鲍迪一句话惊起,“我们准备出发了。”
邦德·艾巴·鲍迪走在前面,后面跟着11个经过挑选专门来干这桩事的飞人。他是这一伙人的头儿。莉莉·约、弗萝和哈里斯都来帮他,此外还有三个男的,五个女的。这其中只有一个还是小孩时由邦德·艾巴·鲍迪带到“真正世界”来的,其余的都和莉莉·约一样,是到了成人后被抓来的。
这伙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伸开翅膀,他们就要从这里出发去冒一番风险。他们心中并不感到恐惧。他们之间大概除了邦德·艾巴·鲍迪和莉莉·约外,谁也无法像虏囚一样会预测到事后情况。她说一句“就只有这么办”来坚定自己的毅力。接着他们都伸开双臂,腾空去迎合蜘蛛树。
蜘蛛树已经吃饱了。
它逮到一个最合口味的不共戴天的猎物,一只虎头蜂,蜘蛛网把它全吃掉,剩下一空壳抛掉了。它现正坐落在一片芎藭树上,整个笨拙的身躯都压在上面,开始缓缓发芽。时而它也会往巨大黑坑伸去。那里发出热量、射出光会吸引它。它就是在这样环境中生长的。它在未成年时害怕到别的环境去漫游,也不想去。
它长出的芽突然与它身躯分离,悬在半空,扑棱一声爆开落到地上,匆忙钻到果酱与泥土之中,而后平平静静慢慢生长。
这种蜘蛛树虽未成年,但也会害病。这点它全然无知。它的天敌虎头蜂尽管袭击它,它也感觉不到,庞大的身躯毫无知觉。
13个人滑翔过来,落到蜘蛛树身上,到了它的腹部下面,蜘蛛树一串眼睛都看不到的地方。他们躲在蜘蛛树的毛毛糙糙的发根中,看起来像是蜘蛛树的发毛。一只鹞鹰在头顶上刷拉一声飞疾而过。三根滚草随风轻飘飘地转到蜘蛛树发根中就不见了。一切犹如在一座光秃的小山丘上安然平静。
最后他们钻了出来,排成一队。邦德·艾巴·鲍迪领头,莉莉·约断后,个个低着头,探路前进。蜘蛛树的身躯条痕交错,坑坑洼洼,沿着这一陡斜的身躯往前爬也真不容易。发根斑纹颜色深浅不一,有蓝的、黄的、黑的各种颜色。从空中看下去,这些颜色把蜘蛛树的庞大躯体分成几段,形成一个天然的保护色。一些低级的寄生植物就在这一躯体的许多地方生根,完全从这一宿主身上吸取养分。要是蜘蛛树贸然挤进不同的环境,大多数的寄生植物都会死掉。
这些人步履艰辛。蜘蛛树一转动身子,他们全会被摔倒。蜘蛛树竖起来时,人们爬行就更显得陡峭,向前进就越加缓慢。
“就在这里!”一个叫做考婴的女人叫了一声。
他们最后找到要找的地方,就是虏囚要他们找的地方。
大伙儿都拔出刀,团团围在考婴身旁,朝下看,发现发根整整齐齐一排竖起,露出一片光秃空地。人站得多宽,这块地方就有多宽。空地中有块圆圆的疤盖,莉莉·约蹲下身子用手摸摸它,疤盖极为坚硬。
罗·金特把耳朵贴上去听听,毫无声息。
大伙儿面面相觑。
他们一齐跪下来,拿出刀子来撬。蜘蛛树一转动身躯,他们一一倒下。一个芽苞在附近升起,扑棱一声滚到陡峭的身躯上,随之就落到地上。它滚到地上就被鲨针吞食掉了。大伙儿又继续使劲撬。
疤盖松动了,大伙儿把它打开。他们看到一个黑魆魆、黏糊糊的洞穴。
“我先下去。”邦德·艾巴·鲍迪说道。
他爬进洞穴,其他的人也跟着下去。等到最后一个人进去时,他头顶上空一片漆黑,呈现圆形。疤盖又渐渐返回原位。当疤盖开始复位时大家听到了轻轻的、口齿不清的说话声。
他们在一个洞穴里待了好久后就蹲了下来。这个洞穴轻微跳动。他们蹲着,各自拿好刀,翅膀都服在身上。大家的心都在怦怦乱跳。
从各方面判断,他们已进入敌方区域。这是最顺利的一次。蜘蛛树只是偶然和人做盟友,它吃起人跟吃任何东西一样便当。这个洞穴是它的天敌黄黑相间的虎头蜂进行破坏的杰作。怙恶不悛、机智多谋的虎头蜂是惟一活着的昆虫,就凭其本能把最难以征服的生物变成它的捕食物。
母虎头蜂飞到蜘蛛树上,并在它身上钻出一洞,将它挖掉后,就待在里面,将它备作产房。它把蜘蛛树掏空了后,就用其尾部毒针给蜘蛛树注上一针使这个洞无法修复。母虎头蜂就在这里产卵后再爬出来。卵孵出后,幼蜂就靠这新鲜活的生物吸吮养分。
过了一会儿,邦德·艾巴·鲍迪发出一个信号,大伙儿就往前爬,笨手笨脚地顺着洞爬过去。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一道微弱的冷光往前爬。四周的空气异常阴湿。他们爬得很慢很慢,因为他们听到前方有点动静。
突然他们头上也感到有点动静。
“注意!”邦德·艾巴·鲍迪叫了一声。漆黑中有个东西撞到他们身上。
他们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一回事,洞穴内转了一个弯;母蜂的产房加宽了。虎头蜂的卵孵出了。无数幼蜂大颚张开,有人的巴掌那么大,转身撞到入侵者身上,既愤恨又恐惧,不断发出尖叫声。
正当邦德·艾巴·鲍迪举起刀向第一个来犯的虎头蜂劈过去时,另一个人也举起刀砍掉了他的头,他倒了下去。黑暗中他的同伙也一起压到了他身上。他们往前一挤,躲过了一个个发出劈劈啪啪响声的蜂颚。
幼蜂头部坚硬,身子却很柔软,肥壮。一刀划过去,幼蜂被击倒,内脏流了出来。所有幼蜂都拼命,但不知道怎么搏斗。人们举刀乱舞一阵就闪避一下,又乱舞一阵。其他的人都没死。大伙儿背靠着洞壁乱砍乱戳,砍掉蜂颚,捅开幼蜂脆弱的腹部。他们既不出于仇恨,但手下也毫不留情,不停地砍死幼蜂,直到个个双腿踩进稀泥有膝盖深,无法动弹为止。幼蜂四处乱窜,哀鸣死去。哈里斯很高兴叫了一声,砍死了最后一只幼蜂。
他们11个人疲惫不堪,慢慢返回洞里,稍作休整后又等了一会儿。
蜘蛛树躺在一片芎藭树上,蠕动了一下身子。一阵阵兴奋感隐隐约约透过全身。有些事它已完成,有时事还得办。该完成的事它早已完成,该去办的事还得去办。它拱起身子,吹出一股氧气。
起先它慢慢地缠上藤索,爬上蜘蛛网。这里的空气稀薄。它总是在进入永恒的下午时分的环境之前要在这里停留一阵。它总是如此,可这次似乎没必要在此作短暂停留。是否有空气倒无所谓,可就是终日酷热得糟糕,酷热令它混身起浮泡、刺痛、发躁。
热得受不了就会诱哄它出发,不断攀高。
它从丝囊中喷出一缕丝索。它看好目标加快速度使整个庞大的植物身躯直往上冲,飞离虎头蜂出没地带。前方相距甚远之处泛起一道半圆形的虹光,白蓝相间。这道光可引导它直往向前。
前方是个既可怕又神奇,既生气勃勃又深邃莫测的地方,空旷一片,是未成年的蜘蛛树生长的好地方。任凭它侧身加速飞奔,没有任何物体会阻碍它……
……只是在它身躯深处有一伙人把它当做方舟去干他们的勾当。它不知不觉地把他们带回极其久远之前属于他们的世界。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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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七章 | 这座树林,大部分笼罩着一片寂静。
这片寂静似乎能承受住覆盖着这个星球白昼一面树叶的重量。它是数百万年来形成的。太阳在衰变的第一阶段释放越来越多的热量。随着太阳散发出过多的热量,这里的寂静就日益深沉。但一片寂静并不能消除生命。到处都有生命存在,并以惊人速度增长。然而,随着太阳辐射增大,动物王国中大部分物种遭到毁灭,植物生命却步步取胜。名目繁多的植物主宰着整个世界,但植物却渺无生息。
新组成的这一伙人以托埃为首,踏着无数的树枝往前走,但也没打破林中的寂静。他们在圣顶上走着。为免遭天敌的袭击,他们随意选择路线,毫无目标地往前走。恐惧的心理驱使着他们,目的就是要躲过天敌。横倒的树枝给他们造成一种安全的假象,所以他们还敢继续往前走。
一条白舌使他们止步。
这条白舌渐渐伸向他们的一侧,不断向起庇护作用的树干逼近。它像一条蛇样纤维状圆筒的东西,全身光滑,但却健壮有力,不声不响地从圣顶滑下,并向相距甚远的大地伸去。大伙儿看着它出来,看着它的舌尖穿过树叶伸到树林里的地里去,看着它伸出得越来越长。
“是一只吸食鸟!”托埃对大家说。虽然她的领导地位尚未确立,但多数的孩子,除了格伦以外,都站在周围,以急切的眼光时而望着她,时而又看看那舌头在动。
“它会害人吗?”法伊问道。她才五岁,比最小的还小一岁。
“我们可以弄死它。”维吉说道。他是个男孩子。他在树枝上跳上跳下,因此他的俑像总格咯格咯响个不停。“我知道怎么弄死它,我去弄死它!”
“我去弄死它!”托埃说,坚决要维护自己的领导威望。她往前走着,从腰上解下一根绳子。
大家还不信赖她的功夫是否到家,都焦急不安地望着她。他们中大多数都已长大成年轻的成年人,肩膀宽阔,手臂坚强有力,手指修长。他们中间有三个是男孩子:一个是机灵聪明的格伦,一个是过于自信的维吉,再一个是沉默寡言的鲍斯。三个中格伦最大,他这时走在最前面。
“我也知道怎么捉住这吸食鸟,”他对托埃说,两眼盯着依然往深处伸下去的长长白舌,“我会扶着你,保证你的安全。你需要人帮忙。”
托埃朝他转过身子。她微微笑着,因为他长得很帅,而且终有一天他会和她结成伴侣。接着她又皱起眉头,因为她是这一伙中的头人。
“格伦,你现在已成男人了。除非是在求爱时节,否则大家都严禁碰你。我会捉住这只鸟。然后我们大家都到圣顶上去,把它杀了吃掉。用它来款待大家,庆贺我成为大伙儿的头儿。”
格伦和托埃两人目光疑惑相视。正由于托埃尚未确立头人的地位,格伦很难设想扮演反叛的角色,他也不愿意去设想这一点。
他不同意她的想法,但却尽力掩饰自己的观点。他转过身,用手指摸着垂悬在腰带上的俑像。这木头俑像会给他增添信心。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说道,而托埃早已转过身去了。
这只吸食鸟就栖息在这座树林的最高的树枝上。由于它原是植物变来的,所以智力不太发达,仅有的神经系统也发育不全。正是这方面的欠缺,就造成它身躯庞大,寿命很长。
吸食鸟长有两个大翅膀,但它从不能把翅膀合上。尽管两个大翅膀上长满敏感的、灵活的羽毛,但这大翅膀的动作不大,全程飞过约2万米,它只是借助微风来扰乱这一林中世界。
因此,这吸食鸟就栖息在圣顶上,从囊中把长得难以置信的舌头伸到树林底部,在这朦胧不清的深处吸吮它所需要的养分。它细嫩的舌尖终于碰着了大地。
这舌尖的敏感的触尖会小心、慢慢地进行探察,在黑暗地带不管碰到什么天敌,它都随时可以缩回去。它会很灵巧地避开各种大毒霉或蕈菌。它会找到光秃、濡湿并富有养分的地方,钻个洞进去吸其养分。
托埃感到周围的人都很激动。她作好了一切准备,就说:“我来!大家不要吭声。”
这时,她在绳子一头结上刀子,全身往前倾,把绳子的另一头放下去,放到白舌边上,用活结去套它。她把刀插到树上,这样就更可靠了。过了一会儿,白舌把泥土吸进去,吸到它的“肚子”里时,整个舌头就鼓起来,伸长了好多。这时活结就收紧。尽管吸食鸟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但它已被逮住了,再也无法从栖息地飞走了。
“干得好!”波莉以赞赏口气说道。她是托埃最亲密的朋友,做任何事情都想超过托埃。
“快,到圣顶上去!”托埃对大家发号施令,“它跑不掉了,可以杀掉它。”
他们都开始沿着附近的树干往上爬去捉住吸食鸟。只是格伦按兵不动。他并非出于天生的违令抗命,他知道有更容易的办法上圣顶。他是从老一代身上学会的,从莉莉·约和哈里斯那里学来的。他对托埃所发出的号令只是在嘴边轻轻回了一声。
“来呀,格伦!”鲍斯回头对他喊了一声。格伦对他摇摇头,可这时鲍斯只是耸耸肩膀,跟着大伙儿爬上了树干。
哑蓟果听到格伦的命令一下子就穿过树叶转了几圈就飞来了。它的风标在旋转,绒毛伞的辐骨上都长出了形状各异的籽。
格伦爬到哑蓟果上头,紧紧抓住羽轴,轻轻地对它发出指令。
它按格伦的旨意,慢吞吞地把他送上圣顶。因此大伙儿到了圣顶,他也到了,只是大伙儿都还气喘吁吁,可惟独他极为平静。
“你不该这么办,”托埃很生气地对他说,“你这是在冒险。”
“没有什么天敌会吃掉我。”格伦回答说,然而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托埃说得对。爬树上圣顶是很辛苦,但很安全。在树叶中飘来飘去,有许多隐遮的天敌都会突然出现,把人拖到绿林深处去。所以这虽很方便,但却非常危险。好在这次安然无恙,大伙儿会觉得他很聪明机灵。
吸食鸟的白色圆柱舌头还在边上转动,吸食鸟就蹲在大伙儿头顶上空,一双大眼睛极为凶狠,盯着大伙儿溜溜转。这种鸟没有头。在两个僵直的翅膀间吊着一个鸟身的乳囊,上面暴出两个眼珠和一些球蕾。球蕾下挂着一个囊袋,白舌就从这囊袋中伸出来。托埃想让大伙儿一起动手,共同出力,便叫他们同时从几个方面来治这只庞大的鸟。
“杀掉它!”托埃喊了一声,“快!孩子们,跳上去!”
他们一起跳了上去,这只鸟就栖息在顶端的树枝上。它受到了刺激突然大叫一声。上次也许就是它叫了一声激起莉莉·约一阵狂怒。
鸟的身躯挪动了一下,它的翅膀就像植物受惊一样紧张地摆动一阵。除了格伦外,八个人扑到它背上,在它的叶毛中向它的外表皮深深刺进几刀,切断其发育不全的神经系统。在鸟身上的叶毛中还有别的害虫。一只虎头蜂在叶毛中睡着了,惊醒后便从叶毛中爬出来,几乎和鲍斯碰上了面。
鲍斯面对这个和自己一样大小的黑黄相间的天敌,便向后一仰头叫起来。在地球末日之际,地球本身就在午后的时光中混噩度日,只有少数的几种膜翅类和双翅类的动物以其蜕变来适应环境才得以生存下来。其中最可怕的就算是虎头蜂了。
维吉冲过来帮鲍斯,但一切都太迟了。鲍斯仰面倒下,虎头蜂已扑到他身上。它圆盘似的身躯勾到鲍斯时,淡赤黄色的针刺立即伸了出来,刺进他那无所防御的腹部。它用四肢死死抓住鲍斯身子,双翅呼呼拍动,它射出大量麻痹毒液。维吉见此也只是无可奈何地将剑投了过去。
此时已没有时间为此惋惜、恸哭。吸食鸟全身一阵疼痛,就竭力想飞走。只是托埃松松垮垮的结把它拉住,结头差点都散掉了。
格伦蹲伏在吸食鸟的腹部底下,听到鲍斯的叫喊声,就知道出事了。他看到毛发蓬松的躯体在喘息,听到鸟的翅膀拍打时嘎嘎作响,小树枝发出断裂声,树叶四下飘舞。他依附的大树枝也在晃动。
格伦异常恐慌。据他判断这只吸食鸟可能会逃走,它肯定马上就会死掉。他由于缺乏经验,便对鸟的舌头乱捅一阵,这时鸟舌敲打着树干以求逃脱。
他用刀子把鸟舌一片片地削下来。在活生生的白舌上出现了伤口。从大地吸进的泥巴和烂泥原是作为养分的,这下一股脑儿从伤口喷了出来,弄得格伦全身脏透了。吸食鸟全身抽搐一下,伤口又扩大了。
格伦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心里异常恐惧。他冲上去,伸出长长的双臂,抓住鸟的一个蕾结死劲地摇。任何情况都比他孤独地留在迷惘的树林中要好得多。在这树林中他也许会半生游荡而见不到任何人群。
吸食鸟奋力摆脱。挣扎中格伦给它造成的伤口扩大了,它就死命拉住,直到舌头拉断了为止。它终于解脱了,飞上了天。
格伦异常恐惧,他紧紧抓住鸟毛和树叶,趴在鸟背上,七个受惊害怕的人蹲在那儿。格伦爬了过去,一声不吭和他们会合。
吸食鸟飞上令人眩目的天空。光芒四射的太阳渐渐会走向这么一天,要么变成一颗新星,要么将其本身连四周围的行星一起焚毁。吸食鸟像一颗无花果不停旋转,在它的下方是太阳控制下的一片植物,一望无边,波浪起伏,犹如牛奶在沸腾。
托埃对大伙儿叫了起来。
“宰掉吸食鸟!”她跪着,边挥舞着剑边对他们呼叫,“快宰了它!把它切成碎片。杀掉它,否则我们都别想再回到树林中去了。”
太阳光照射到她身上,使青色皮肤上变成了青铜色,她显得美貌动人。格伦是看在她的面上才用刀子使劲地砍。维吉和梅依拼命地在吸食鸟粗糙的表皮上挖个大洞,并把挖出来的一块块肉弄掉。这一块块肉还没掉到树林中,就被一些食肉兽吞食了。
吸食鸟很平静地飞了一段时间。大家也都累坏了。即使是半知不觉生物,其忍耐程度也是有限的。吸食鸟身上多处伤口都流出了血和汁,飞行中两个翅膀摇摇晃晃,整个身躯渐渐下沉。
“托埃,托埃!看,有阴影在动,我们到那里啦!”德里弗叫喊着。她探头望去,他们正向闪光的地带降落。
这些年轻人,谁都没见过大海,但凭他们的直觉,对在这星球上历险生涯的深入了解,他们就知道将遇上极大的危险。
连绵一片海岸向他们迎面升起,他们正在进行最残酷的、殊死的搏斗。内陆的人将迎战大海洋。
格伦死死抓住吸食鸟的叶毛,竭力向托埃和波莉躺着的地方靠拢。他知道陷于这种境地该是全怪他。
“我们可以叫哑蓟果来把我带到安全地带去。”他说,“哑蓟果会平平安安地把我送回去。”
“格伦,这倒是个好主意,”波莉对格伦的想法寄予希望,但是托埃却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格伦,你就叫哑蓟果来试试看。”她说道。
他就听命照办,鼓起两边腮吹起口哨。气流从他们身旁刷刷而过,把口哨声送往远方。这一下,他们身处过高,哑蓟果无论如何都飞不到。格伦心中才感到闷闷不乐,一声不吭,转过脸朝着大伙儿注视的方向看去。
“这种办法就是没用,否则我早就想到了这么办。”托埃对波莉说。格伦认为她是个傻瓜。他根本不理她。
这时吸食鸟下降速度放慢。它进入了热气流上升区域,随之飘浮。它气力不足,在作最后挣扎返回内陆,但它只是顺着海岸线平行飞行。因此,这一伙人对自己看到的一片情景疑惑不解。
这里在进行有高度组织的毁灭性争斗。无人指挥的争夺进行了几千年。也许一方有指挥。因为这一片土地为无穷无尽的榕树林所覆盖。这片树林沿着海岸线生长、扩大、蔓延,侵吞了沿边一切养分,使邻近其他植物枯竭,其天敌却大量繁殖。榕树占据整片大地,一直伸到地球白昼与黑夜两半分界的末端。榕树占据了几乎整个时空,数不清的树枝使它能无止境的生存下去,赢得了生存的时间,但它无法占领海洋。面对海洋,大树也只得望而却步。
被榕树击败的其他树种迫不得已远离这里,在岩石、沙滩和海水淹没的地带落下脚跟。沿岸地带是这些树种的荒凉家园。这些树种有的凋谢,有的变态,有的对其他生物还发起进攻,但所有这些树都在尽力生长。这些树生长的地方可以说是个“真空地带”,因为这些树两面受敌。
其陆地一侧,遭受整座沉默的榕树进攻,其另一侧正面临有毒的海藻及其他天敌不断的困扰。
这场残杀也说不清是好是坏。太阳光芒四射,一直照在这一战场上。
此时,受伤的吸食鸟加速下降,人们已听到下面海藻的拍击声。大伙儿凑拢在一起,无可奈何地等着看即将出现的情况。
吸食鸟直落而下,斜插过去,飘过大海。全身带有绿色斑点的须毛在平静的水面上掠过。吸食鸟经过一番挣扎,转向海面上凸起的狭长的岩石半岛飞去。
“看,下面有座城堡!”托埃叫了起来。
这座灰色的城堡很高,很小,屹立在半岛上。当吸食鸟飘向岛上时,这座城堡似乎已倾斜,摇摇欲坠。这几个人随之飘落下来,他们还想攻击这只鸟。很明显,这只垂死的鸟已看到城堡边上一块空地,想到在这四周这是惟一安全栖息之地,便直冲而下。
但是,此时嘎嘎作响的翅膀,犹如风暴中的旧帆无法控制,庞大的身躯笨重地撞到了地面。真空地带和突然倾向一边的海水相迎,城堡、半岛也为之一震。
“大家一起紧紧抓住它!”维吉大声呼叫。
瞬刻间他们一起撞到了城堡的尖顶,大家随冲力的惯性,一起往前冲。吸食鸟靠近城堡高耸的拱壁时,一只翅膀撕裂了。
托埃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情况,这只吸食鸟一定会连同他们几个人一同坠落到地上。艾佳尔像只猫一下跳到城堡的主体和尖顶之间的凹处,她接着就叫大伙儿一起跳过去。
他们几个人一个接一个跳到艾佳尔这边窄小的平地上,大家都手牵手站稳了。梅依是最后一个跳过去的。她紧紧拽住木头俑像,跳到了安全地方。
吸食鸟无可奈何,张开一只带条痕的眼睛盯着他们不停转动。
托埃注意到刚才强烈的撞击使它庞大的身躯完全裂开,它就开始下滑。
吸食鸟撕裂的翅膀划过城堡的墙面,它顷刻间控制不住坠落下去了。
几个人从城墙上探出头,看它掉下去。
吸食鸟撞到了城堡地基边的空地上打了一个滚。它具有顽强的生命力,所以还没完全死掉。过了一会儿,它又挺起身子,摇摇晃晃挪过灰色的城堡,犹如醉汉转了半圈,拖着翅膀走。
它的一只翅膀扫过半岛沿边的岩石,平静的海面映出翅膀的尾尖。
平静的水面出现了水纹,冒出缕缕海藻。海藻身上长有像气囊似的瘤。缕缕海藻缓缓抽打着吸食鸟的翅膀。
开始是有气无力地拍打,不久就打得越来越快。海面上海藻越显越大,覆盖的面积约占四分之一海里。这海藻恨自身之外的所有生物而不断鞭笞着水面。
吸食鸟受到直接打击就尽力想摆脱。海藻不断活跃起来,所鞭及的范围极大。吸食鸟受到连续的鞭打,尽了最大努力进行反抗,但想躲是躲不成的。
海藻身上暴出的像气囊一样的瘤块狠狠打到不幸坠落的吸食鸟身上,结果这些瘤块都爆掉了。一个黑碘的乌贼从气瘤中喷出,向海里吐出泡沫。
这毒液碰到吸食鸟身上就散发出腥臭的褐色气体。
吸食鸟无法吭出一声以减轻刺痛,它似飞似爬地离开半岛,拼命往岸边钻。后来才发现依然逃脱不了海藻的鞭笞,便使劲往上跳,这时它的双翼却已冒烟闷烧。
这可怕的海岸沿边有好几种海藻。其中一种疯狂鞭打的海藻这时停止不动了,气囊沉没于水波之中。一时这种自养的生物也感到精疲力竭了。
取而代之,从水中冒出了一种长齿藻。齿上还带硬刺,从半岛上掠过。这一长齿藻边抽打,边把企图逃跑的吸食鸟片片撕下来。吸食鸟还想往岸边逃,但却被海藻牢牢钩住了。
长齿藻咬住了吸食鸟。越来越多的海藻从水中冒出,挥舞着长臂,拖住鸟的翅膀。这时吸食鸟只能无力挣扎,倒了下来,落入一片混浊的海水中。大海张开了大口将其淹没。
八个人从城堡的顶部目睹这一惊心动魄的搏斗。
“我们再也回不到安逸的林中去了。”法伊轻声说道。她年纪最小,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海藻虽已逮到吸食鸟,但尚未完全将之归为己有,真空地带的一切植物都嗅到这一俘虏的气味。它们一起伸到了丛林与海之间的地带,但却有些外形像红树的植物已毅然涉入海水中。还有些更像是寄生植物,是靠周边的植物赖以生长的。它伸出坚硬的荆刺,像是钓鱼竿似的悬在水面上空。
这两种植物和其他植物一起掺和进来,向吸食鸟伸出一对对螯,尽力从海中敌方身上夺取猎物。这些植物突然从海面上伸出像乌贼的脚一样多节瘤的根须,死死抓住吸食鸟,开始一场恶战。
一时间,整个海岸线都动起来了。一股股海草、一排排芒刺一起投入战斗。所有一切都疯狂地卷入拼搏。海水激起阵阵浪花,一时将一切吞没,不禁令人吃惊。飞禽、猛兽,包括鹞鹰在内从树林中越过高空飞来,都想在恶战中一展雄风。
在这场缺乏心智的残杀中,吸食鸟已被毁灭、忘却,它的肉体已被撕碎,淹没于泛起泡沫的海水之中。
托埃果断地站了起来。
“现在该走了,”她说,“就趁这个时候赶紧到岸边去。”
这七个人,个个苦不堪言。张张脸都露出一种神态,认为托埃必是疯了。
波莉说:“我们要下去就必死无疑。”
“不,”托埃说道,“现在没关系。那些东西相互残杀,乱得一时还顾不了我们。等一会儿就晚了。”
托埃还不是绝对权威。这七个人一时都犹豫不决。托埃看到法伊和斯莉敢来顶嘴,勃然大怒,顺手就甩了她们一个大耳光。可她主要对手却是维吉和梅依。
维吉说:“到了那儿随时都可能送命,那儿无处存身。你没看到那么强壮的吸食鸟的遭遇吗?”
“我们不能在这儿等死。”托埃气鼓鼓地说。
“我们就在这儿等等看,”梅依说,“就待在这儿!”
“等不出什么名堂,”波莉加入托埃一边说道,“事情只会越来越糟。就只好这么办,我们大家得想想自己的处境。”
“我们可能会送命。”维吉固执己见又重复说一遍。
托埃出于无奈,只好去求格伦出面说话。他是最大的男孩子。
“你说呢?”托埃问道。
格伦板着面孔,看着他们争执不休。他向托埃转过脸来时,面孔还板得紧紧的。
“托埃,你是大伙儿的头儿。谁肯服从,你就干。这就是规矩。”
托埃站了起来。
“波莉、维吉、梅依,还有你们这些人,一起跟我走。我们现在趁这些东西忙乎还顾不上我们时就赶快走。我们得回树林里去。”
她毫不犹豫地一脚跨过拱墙的圆顶,开始顺着拱墙的斜边往下滑。其他的人生怕被落在后头,都一时紧张起来。他们都紧跟托埃后面,挤到圆顶处,争先恐后,跟着托埃一起往下滑去。
他们到了地面上,身边就是高大的灰色城堡,相形之下,显得异常矮小。一时间,大伙儿站在一起,哑然无声,心中充满着恐惧。
他们四周只是一幅平面景象。大太阳当空熊熊燃烧,他们的双脚都踩着自己的影子,四周一切都一样没有影子,使周围景物显得缺乏主体感,像一幅蹩脚的画面,死气沉沉。
沿海一带激战正酣。一切都还处在未开发的状态。这一未开发状态统帅一切,而最终成为一场祸害。
托埃抑制着心中的恐惧,继续向前走去。
他们紧跟着托埃,离开这座神秘的城堡时,脚底感到阵阵刺痛。脚下的石块染上了棕黄色的毒液,在阳光下晒干,于人无害。
他们听到了搏斗的嘈杂声,身上被溅上的海水浇得透湿,但敌战双方都没注意到这几个人。这些植物完全沉溺于毫无理智的厮杀之中。阵阵剧烈的爆炸使大海时时翻腾滚滚。真空地带中有些树木几千年来一直围困于狭窄的地带,扎根于贫瘠的沙滩中,不仅是为了吸吮养分,而且还立足于抗御天敌。这些植物遇上了木炭,刨出硫,挖出了硝酸钾。所有这些物质都经过它多节瘤的体内提炼、混合。
由此所炼出的炸药经多汁的叶脉输送到枝头带壳的果子中。
这时树枝把爆炸的武器抛向海藻。炸药爆炸使麻木不仁的大海叫苦不迭。
托埃的计划并不周密,之所以会成功全靠运气,决非判断正确无误。半岛的一头,大批海藻伸出海面,围住一颗炸药的树。海藻全力以赴,把这颗带炸药的树拉倒,与之进行誓死拼搏。几个小孩冲了过去,躲进足以藏身的茅草丛中。
到了这时大伙儿才发现格伦不见了。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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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八章 | 格伦一直在城堡的扶墙后,在耀眼的日光下躺着。
心中万分恐惧是他留了下来的主要原因,但不是惟一的原因。他曾经对托埃说过,他感到服从命令是极为重要的,但他的本性却从不听从任何人指挥。尤其是这一次,托埃提出的逃离恶境的计划,生还的希望极为渺茫。况且他另有打算,但却难于言表。
“噢,这怎么好说呢!”他自言自语道,“词语这么少,照说要用很多话来表达。”
他想到的是这座城堡。
这一伙人都比不上格伦会动脑筋。他们到达一个地方只会想这一地方的事。可格伦就不是这样。他看到这座城堡不是用岩石砌成的。只有一种生物能建起这座城堡,而且还有一条路可以安全进出城堡,通向海边。
为此,看着大家顺石子路走后不久,格伦就用刀把来敲打身边的墙。
开始敲打时毫无动静。
冷不防在格伦身后城堡高耸的那一边开了个口。他听到轻微的声音,立即转过身来,看到正面从暗处爬出一条白义虎。
白义虎和人类曾经视为敌手,如今当面相迎还有点亲缘关系。
似乎几千年的事境变迁倒把人和白义虎联系得更为紧密。人类已不是地球的主宰,成了流浪汉,因此和这种昆虫也就平等共处了。
白义虎把格伦团团围住,仔细打量着,大颚不停地在动。格伦站在中间,一动也不动,让这些白色昆虫在身边摆布。这些白义虎和格伦个子一样大。他闻到白义虎气味,带苦辛味,不好闻。
这些白义虎发现格伦毫无伤人恶意,感到很高兴,便向这位流浪汉走过去。格伦不清楚,这些白义虎在耀眼的日光下是否会看得见东西,但至少它们会清楚听见大海里搏斗声。
格伦犹犹豫豫地向城堡开口处走去。一阵寒气从洞口吹出。
两只白义虎立即插过来挡住格伦,两个大颚抵住格伦的喉咙口。
“我想走过去,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格伦对白义虎说,“让我进去看看。”
其中一只白义虎钻进洞就不见了。不一会儿和另一只白义虎一起出来。这只白义虎头部长出一个特大的肿块。
这肿块带棕黄色,表面看像鱼鳞,近看有很多细孔,坑坑洼洼,像是树蜂建的蜂巢。这肿块是从白义虎的头盖骨上增生,沿着颚部长出来。这只白义虎尽管背着这么大肿瘤,样子怪可怕的,但它动作很灵巧。它走过来,其他白义虎都让出一条路。起先似乎是两眼盯着格伦,后来眼光就转开了。
这只白义虎用脚在砂砾地上抓了几下,就开始画一个什么东西。它画得虽很粗糙,但很清楚是在画这座城堡的尖塔部分和一条线。并且画两根平行线形成一个狭窄地段,把所画的城堡和一根线条连接起来。很明显这条转角线是表示海岸,狭窄地段是表示半岛。
格伦见此大为惊讶。从未听说过昆虫具有如此绘画能力。他绕地走了一圈,看看白义虎画的线条。
这只白义虎退后一大步,注视着格伦。很清楚是希望格伦能做点事。他鼓起勇气,蹲下去,迟疑不决地在白义虎画的图上加上几笔。他从城堡的顶部划一根线下来,穿过狭小地段,连到海岸边,而后又划到自己身边。
这些白义虎是否能看懂自己画的东西,却难以判断。可这些白义虎却回头,匆匆忙忙往城堡里走去。格伦觉得没什么问题后,便跟着白义虎走。这下白义虎并没拦住他。很明显他的请求已为白义虎所理解了。
他感到身边一股阴森森难闻的味道。
进了城堡,洞口就关上了,神经不免一阵感到异常紧张。外面阳光灿烂,进来后骤然感到一片漆黑。
顺着高高城堡往下爬很容易,个个都像格伦一样的利索。就像沿着炉壁爬一样,壁墙上还有许多隆起的凸块。他一手举起拳头,信心百倍。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以后。在白义虎身上会闪烁着微弱的荧光,有点像鬼魂。在这城堡里有许多白义虎,但都一言不发,像幽灵一样在墙边不停地活动。黑暗中个个寂然无声时而滚上,时而滚下。格伦怎么也弄不清楚这些白义虎在干什么。
最后他在白义虎带领下到了城堡的最底层,站在平地上。据他估计,他们现在的高度都低于海平面。四周既潮湿又沉闷。
只有长着肿块的那只白义虎陪着格伦,其他的白义虎都受命出去没回来过。格伦发现由许多灯影组成的绿光。起先他还不知道这光线从哪里射出来。一只白义虎作向导,他尽力跟着它走。他们走过的这一过道地面不平,来往的白义虎很多。到处都有白义虎,正忙碌奔波。这里还有些其他小生命,由白义虎成群喂养。有的是成群集结,有的只是单个站着。
“别走得那么快。”格伦叫了起来,但他的向导没理睬他,照旧一个劲往前走。
这时绿色光线更亮了些,在他们走过的路的两侧朦朦胧胧地射出绿光。格伦发现这绿色光线是透过一些不规则的云母片过滤成的,是隧道昆虫才智创造出来的。透过一些云母片可以看到大海,险恶海藻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地下室的活动使他大为惊讶。至少这些白义虎都自管自忙碌着,从不停下来看他一眼。直到有个也属于白义虎成员的大家伙出来时,所有白义虎才停下来。这个大家伙有四只腿,混身是毛,有一条尾巴和两只发亮的黄眼睛。站起来和格伦一样高。这个大家伙透过发光的瞳孔,盯着格伦叫了一声“喵!”并想碰他。
它的须刷过他的手臂。他吓得浑身发抖,闪身躲了过去。
混身是毛的大家伙回头带着遗憾的神情望他一眼,随后跟着几只白义虎走了。这些白义虎对它很宽容,并给它喂食。过后不久格伦又看到了好几只咪咪叫的家伙。其中有几只也染上这种毛病,背上一块赘肉。
格伦和向导最后走到了一条很宽的通道。这条通道还分成几条小通道。这个向导不慌不忙在黑暗中竖靠着一把叉。当这只白义虎推开一块盖住隧道口的石块,爬出去时,暗处突然亮堂起来。
“你真是太好了。”格伦边说边跟着爬了出来。他尽力和这棕黄色的昆虫保持一段距离。
这只白义虎头也不回,飞快地回到洞里,重又把石块盖上。
不用说,格伦现在已到了真空地带。
他感触到了愠怒大海的气息,还听到海藻和陆地植物搏斗声。
由于双方均已精疲力竭,这搏斗声现在只是断断续续。他还感到四周紧张的气氛。这种紧张气氛在他们这一群人出生地,和悦的树林中间地带是绝对不会有的。除此之外,他最先感受到的是在他头顶上方,从密密树叶透射出的耀眼的太阳。
脚下一片阴湿的烂糊浆。泥沙混浊,时而还冒出岩石块。这里土壤贫瘠,长出的树木都显出某种病态。树枝弯曲,树叶枯黄,很多树木缠绕,相互支撑着。相互支撑不到的树便垂到地面,歪歪扭扭,形状令人生厌。有些树几千年已养成了古里古怪的自我防御的方式,几乎失去了树的外貌。
格伦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爬到半岛一端,尽力找到托埃或其他人留下的足迹。一到了海边就会看到半岛,这是个重要的路标。
他对那边是海确信无疑,因为他看到树弯曲的方向,并看到真空地带的边缘,这已明显地给他指明了方向。
肥沃的土壤到此已到了尽头,大榕树也以此为界。这片榕树尽管也受到带刺的灌木和带爪的植物的袭击,给它的主枝留下了无数疤痕,但始终是巍然屹立。为了协助榕树生长,帮它驱赶真空地带摒弃的物种,所有以榕树为隐避所的植物全部集中到这里来,其中有食肉树、巨茎吞、长颈浆果树、堇堇草皮等等,在榕树四周守卫。如有其他植物轻举妄动,定将给予回击。
尽管在格伦的背后有这么强有力的植物做屏障,他还是极为小心翼翼往前走。
他走得很慢很慢,一有动静就会跳蹦起来。忽然从灌木丛里射出一阵阵密密麻麻的毒针,他立即就地扑下。他的头稍稍抬起,看到仙人掌在摇晃,重新布置其防御阵地。他以前从未见到过仙人掌,他满脑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仙人掌会对他造成如此的威胁。
不久他又遇上了更奇怪的现象。
他穿过树林,树干突然绕成一圈,他越往前走,这一圈树干就收得越紧。格伦躲了这一个收缩圈,可嘴边破了一块皮,腿上也掉了皮。他正躺下喘口气,一只动物窜过来,差点抓住他。
这是一条爬虫,身子很长,浑身还有层硬壳,龇牙咧嘴地死笑,露出一排牙齿。以往人们给每一东西都取个名字。这种爬虫就叫鳄鱼。它那一对山羊一样的眼睛老盯着格伦,接着就钻到一根圆木下面。
几千年前,几乎所有的大动物都死光了。绿色植物受到太阳的恩惠迅速成长,击败了所有动物并将其消灭。由于最后剩下的一些古老树林受到冲击退回沼泽地带和海边,少数动物也随之退居于树林中。这些动物就在这真空地带继续生存下来,分享着太阳的温暖和生活的趣味。
这时,海上的喧嚣声已渐渐平息。格伦在一片寂静的树林中走着,一切事物都沉默了,似乎都在等待,都遭受到殃祸。
整个地面向大海倾斜。砂砾在脚下沙沙作响。长得稀稀落落的树木又搭在一起防御海上的生物的袭击。
格伦稍作停顿,但心中焦急不安。他渴望回到大伙儿中去。他现在的心情已不像先前留下来在白义虎的城堡里时那么倔了,但又觉得大家不认他为首领的做法也实在太蠢了。
他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吹起口哨,但没听到回音。骤然一片寂静,似乎一切生物都失去了耳朵,听不见他的哨声。
格伦心中突然感到异常恐慌。
“托埃!”他叫喊着,“维吉!波莉!你们都在哪里?”
正当他叫喊时,一个笼子从他头顶的树叶中放了下来,把他困住。
当托埃带领七个小伙伴到海边时,他们一个劲地冲进茅草丛,闭着眼睛也不知什么恐惧,由于植物在海中混战,他们全身都给浇得透湿。
最后,他们坐下来议论起格伦掉队的事。他是个男孩子,很宝贵。他们虽然不能再回去找他,但却可以等他来。惟一的办法是找个较安全的地方停下来等他。
“我们不能等太久。”维吉说,“格伦不会掉队,就让他去,把他忘了吧!”
“我们还要他配对。”托埃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
他一激动就站起来,手舞足蹈,在女人面前暗示他的身材。这些女的看着他的身子也不嫌恶。他是惟一的男孩子,他就没有这种欲望?梅依跳起来和他一起手舞足蹈。维吉跑过去,轻轻扑了上去,可她却一下子跑了。他紧紧追上,她大声地笑,他也大声地叫。
“回来!”托埃和波莉怒吼着。
梅依和维吉俩人没头没脑从草丛一个劲跑到斜坡沙滩和沼泽地上。几乎就在这时刻一只大手臂从沙滩中伸出,一手抓住梅依的脚踝,她惊叫一声,另一只手臂又伸出来,后来又伸出一只,把她完全扣紧。梅依迎面扑倒。惊慌中乱踢一阵。维吉拔出刀奋不顾身投入拼搏,另一只手臂又伸出来也把他抓住了。
植物征服了整个地球,这时最无害的是海上的一些动物,这些动物生存的环境比起陆地变化不大。然而,海藻分布及其体形变化迫使许多动物改变它们的生活习惯和居住地。
这些庞大的海藻最善于抓海蟹,在游过海底时将这些海蟹卷进贪婪的叶状体,或是当这些海蟹长新壳时,钻到石缝中将其捉住,这是最佳捕捉期。近几百万年来,这种动物几乎濒临灭绝。
与此同时,章鱼也受到海藻的困扰。海藻把海蟹吃光,使章鱼也就失去了主食。诸如此类的原因,也迫使章鱼完全改变了生活方式。章鱼和海蟹都被迫躲开海藻,另找食物。许多章鱼也就离开了海洋,移居海边,其中就有种叫做沙章鱼。
托埃和所有的人都跑来救维吉,惟恐这个惟一剩下的男孩子受到挫折。他们奋力搏斗时,沙土飞扬。而沙章鱼却能伸出手臂来对付这些人。沙章鱼无需从藏身之处露出身躯,只要靠触须就能抓住他们,任他们怎么拼搏都无可奈何。
他们手中的刀对沙章鱼强韧的缠绕用处不大。他们个个的脸都扑到了滑溜溜的沙地里,叫声也停息了。
尽管这些沙章鱼最后胜利了,但植物却以量取胜,以智取胜。
这些植物也许是在小范围内,但一再是应用模仿长期以来在动物王国中所使用过的伎俩取胜。譬如,蜘蛛树是在植物兽中最庞大的一种植物,它就是凭借石炭世纪小蜘蛛的办法取胜的。
在真空地带,为生存展开了拼搏,欲战正酣,模仿法尤其引人注目。柳树便是活生生的典型。它就效仿沙章鱼的做法,在这恐怖的沿岸成为最为称雄的生物。
还活着的杀人柳一时从沙滩和沼泽地里冒出,而且只是偶尔露出柳叶,这些柳叶具有钢一般的韧性,是杀人柳的触须。面对这一残忍的杀人柳,这一伙人简直无法逃生。
沙章鱼必须尽可能迅速地把抓来的这个猎物遏制住。这么一场搏斗对于杀人柳来说太诱人了,因为模仿沙章鱼行径的杀人柳是沙章鱼的致命的天敌。杀人柳爬到沙章鱼身上,有两株杀人柳伸出仅有的一些柳叶,像是一片灌木丛,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一条爬过的深痕。
杀人柳趁其不备,毫不犹豫发起进攻。
柳树根又长又壮,而异常坚韧。它从两边各伸出一个根,钳住沙章鱼的触角。它知道钳得紧就表明有力量制服沙章鱼。这时沙章鱼只好放掉那几个人,去对付杀人柳。
沙章鱼一甩,把一伙人抛开,随之便从沙滩中露出来,惊慌中张大口瞪起眼。一株杀人柳骤然一扭身,把沙章鱼抛了下来。这时沙章鱼又回过头来摆好架势,尽力让触角逃脱,但只让一根触角得以解脱。它极其愤恨,狠狠咬了一口触角,似乎自己的肉体也是天敌。
近边却是阴沉的大海。大海立即不再汹涌澎湃。就在此时,大海又疯狂般奔腾起来,杀人柳触角似的树根不断地延伸寻找沙章鱼。杀人柳终于找到了。沙章鱼似乎想逃走却又被发现,便在自己身上掩上一层沙石作掩护。
但是,杀人柳终于抓住了沙章鱼,同时伸出了大约三十五只多节瘤的腿。
这些人忘记自己危险的处境,个个两眼盯着这场力量悬殊的决斗。朝着杀人柳的方向不断挥动双臂呼喊。
当身边的沙子喷起时,托埃振作起来,喊叫道:“快跑!”
“法伊被抓走了!”德里芙尖叫一声。
这一伙人中最小的一个被抓走了。杀人柳的一根细小的触须根正想抓什么东西,就把法伊拦腰缠住。她哭都哭不出声来,一下子从脸部到手臂全身渐渐发紫。接着就被提起,被残忍地摔到附近的一根树干上。大家看到她半身被切断,混身血淋淋卷入沙滩中。
“就只能这样,”波莉异常痛苦地说道,“我们走吧!”
他们迅速躲入附近的灌木林中,躺在地上不停喘息。他们为失去一位最小的伙伴而感到无限悲哀。与此同时,他们听到那条沙章鱼被撕成碎片的声音。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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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九章 | 可怕的噪杂声停息后,这六个人还在原地躺了很久。最后还是托埃站起来对他们说:“你们看,就是你不听我指挥闯了个大祸。现在格伦失踪了,法伊又死了。我们大家也很快死了,俑像也会烂掉。”
“我们得逃出真空地带,”维吉心中闷闷不乐,“全是吸食鸟捣的鬼。”他心里也清楚应该责怪沙章鱼干的坏事。
托埃高声地说:“你们不服从我,我们就没地方好去。你死不懂这么回事?你懂,就得照我说的做,懂吗,维吉?”
“懂!”
“梅依你呢?”
“懂。”
“德里芙、斯莉,你们懂吗?”
“懂,”他们一起说道,只是斯莉加了一句:“我饿了。”
“快跟我走。”托埃边说,边把俑像牢牢地塞进腰带。
她带大伙儿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探下路。
此时,海上已不再传出混战的喧嚣声。有几株树被拔倒,落入水中。而许多海藻也被勾出海面。有些树虽然急不可耐,要从贫瘠的土壤中吸取养分,但由于一时胜利了,兴奋地把海藻举起来。
六个人匍匐往前爬时,一个软皮、四只腿的东西从他们身旁刷地一下过去,他们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就不见了。
斯莉性情乖戾,连连说道:“我们本来可以把那个东西吃掉。
托埃答应我们把吸食鸟吃掉,可又没捉住它。”
那东西本来不太会往野兽厮打的方向跑去,但它却往那方向跑了。听一声尖叫,一声急促的叫声后,四周又悄然无声了。
“它被吃掉了,”托埃轻声地说,“大家分头往那里去,各自准备好刀子。”
六个人成扇形散开,跑出茅草丛,大家都兴高采烈地主动出击。他们对于这样的事都很在行。
要顺着发出急促叫声地方跑过去并不难。发出声音的地方必定找得到,跑不掉的。
前方有一株瘤节特别多的树,树上吊着一根竿子,竿子下头挂着由十多根木栅凑成的一个粗制滥造的笼子,木栅子插进地里。
笼子里关着一条小鳄鱼,嘴巴从一头伸出,尾部朝着另一方向。大家看到鳄鱼的颚部边上洒落一些碎东西散落下来。有个浑身是毛的东西几分钟前还是活的,这一下死了。
大家从茅草丛里出来时,鳄鱼的眼睛就紧盯着他们,他们也盯着它。
梅依说:“可以把它杀掉,它跑不掉了。”
“把它吃掉,”斯莉说,“连我的俑像都饿了。”
由于鳄鱼身上有层硬皮,很难刺透。它发起正面进攻,尾部一扫把德里芙卷到沼泽地里,脸上划破了一大块。大家从四面八方向它刺过去,使它失去判断力,搞得它精疲力竭,让托埃大胆把手伸进笼子,割断它的喉部。
就在这爬行的鳄鱼临时挣扎打滚时却发生了一件怪事。笼子的木栅上升,木栅的尖头露出地面,整个木笼子就像手掌一样收拢。笼子上方的直杆子绕成几圈。杆子和木头笼子收到大树的绿色树林中去,不见了。
他们惊叹一声,抓住鳄鱼就赶快跑。
他们在密密匝匝的树枝中绕了好久才走到了露出地面的光秃的岩石上。这里似乎是个安全的栖身之地,尤其是在岩石四周长有一圈另一种多穗的蓟树。
他们个个盘腿坐在岩上,以鳄鱼充饥。德里芙脸部在沼泽地里擦破了皮还在流血,但也坐下来一起吃。
他们还没张口动嘴,就听见格伦在附近大声呼救。
“你们就待在这里,看好吃的东西,”托埃在发号施令,“波莉和我一道去。我们去找格伦,把他带回来。”
她这次下的令是对的。把吃的东西一起带着绝不明智,去走一遭本身就够危险了。
托埃和波莉就沿着会听哨声的蓟树边上走,这时格伦又叫喊起来,给她们点明了方向。两个女人绕着紫色的仙人掌走了一圈,发现格伦就躺在那里。他扑在树下,就和他们刚杀死的鳄鱼一样,也被关在笼子里。
“噢,格伦!”波莉叫了起来,“我们怎么会落下你了呢!”
她们向格伦跑过去了,这时从身边的树枝上闪出一根藤草向他迫进。藤草的头上有一张湿淋淋的红嘴,看起来像一朵有毒的花。它猝然向格伦发起攻击。
波莉对格伦的感情很深。她不假思索,向藤草扑过去。藤草还在向前迫近,她就抓住它,并把它举得高高的,以免碰到红嘴。
藤草在她手中搏动。她立即拔出一把新刀把它割断。她一个箭步轻快地跳回到地面上,这样便容易躲开那张红嘴。这时它只是徒然地扭来扭去,时而张一下,进而又闭一下。
“波莉,当心头上!”托埃大喊一声摇醒她,接着就冲了过去。
一株寄生树拖出十多张嘴死死盯着波莉,在她头顶上晃来晃去。这时托埃已到了她的身边,她们一下子就把它砍掉了,毒汁从破口处喷了出来。也许是由于植物不太会有痛感,所以它的反应不会有那么迅速。
这两个女人气喘吁吁,回头看到格伦还被关在笼子里。
“你们能救我出去吗?”他问道,无可奈何望着她们俩。
“我是头人,当然会救你出来。”托埃说。她在对付鳄鱼时动了一点脑筋,也学会一些本事。她又对格伦说:“这笼子里是这棵树的一部分。我们会让它走开,让你出来。”
她跪下来,拿刀子来试探一下笼子的木栅。
榕树遍布这一片大地,处处地覆盖着层层绿叶。榕树繁殖不多的主要问题是无法播种。而像会听哨声的蓟树会结神奇的哑蓟果,火树结的带壳的籽可以作武器,这些树繁殖是不成问题的。
真空地带植物要解决其繁殖问题也有一套灵活的办法。这里主要的问题不在于繁殖,而在于缺乏养分,因此沿边的植物和内陆同类树种差别非常明显。
有些像红树这类大树就到海里拼命捞海藻,而像杀人柳这类的树却学会动物的办法,像肉食动物一样捕猎,靠分解猎物的肉体吸取营养。而橡树就像几百万年来吸收阳光一样,它又有一套生存方式。它的枝干末端会合成一个个笼子来捕捉动物,利用动物的粪便来肥其根部。这些动物饿死了,腐烂后也可以为其提供养分。
托埃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要想法子把笼子弄走,就像先前关住鳄鱼一样。在波莉帮助下,她用刀子使劲地劈笼子的木栅。
两个女人轮流对着12根木栅砍。也许是这橡树认为这下受到的伤害要重得多,木栅突然从地面上收起,整个笼子缩到树枝中去了。
这两个女人也顾不得什么男人神圣不可侵犯的问题,抓着格伦一起跑回大伙儿那里去。
他们又一次相聚,大口大口地吞食鳄鱼肉,同时依然防范四周。
格伦无不夸张地告诉他们在白义虎窝里看到的情况,他们都不相信。
“白义虎没那么大本事做些你说的事情。”维吉说。
“你们都看见过白义虎造的城堡。你们还在上面坐过。”
“白义虎在树林里没那么大的本事。”梅依总是附和维吉的看法。
“那儿不是树林,”格伦说,“那里有很多新鲜事。情况可顶吓人的。”
“这都是你脑子想像出来的,”梅依取笑他,“你给我们讲这些荒唐事只是要我们把你不服从托埃领导所犯的错误忘掉。地下怎么会有窗户可以看到海呢?”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情况讲给你们听。”格伦说。他很生气,“在真空地带情况就是不一样,就这么回事。好多白义虎身上都长了毒瘤,我们见到过,这次又看到了。这种瘤长相很难看。”
斯莉问:“你以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格伦把一块形状古怪的玻璃往上一抛,又抓住它。这也许是不想再给大家再造成悬念。也许他不想说出自己心中的恐惧。
“我被那株捕食树逮住时,就朝上看那树枝。”他说,“我看到树叶中有个怪物,树叶动了几下,才看清楚一个跟长在白义虎身上一样的肿瘤,长在树上,像眼睛那样会发亮。”
“这里会害死人的东西太多了。”托埃说,“我们现在得回林中去,那里可以高高兴兴过日子,你们都给我起来。”
斯莉说:“让我把这块骨头啃完。”
维吉又说:“就让格伦把看到的事情说完吧!”
“都给我起来!把俑像挟到腰带上。全都得按我吩咐的办。”
格伦把那块古怪的玻璃塞进腰带,第一个站起来,表明他最想服从命令听指挥。就在大家站起来的时候,头顶上闪过一道黑影:两只鹞鹰拍打着翅膀飞了过来伺机进犯。
在这所谓“真空地带”的争夺地段,有各种各样的素食鸟,有的是在海上长大的,有的是在陆地上捕食的。所有这些素食鸟都不会在这里栖息,都知道这里有潜在的危险。鸟的阴影刷地一下掠过,不作停留。
而鹞鹰就会不要命地乱窜,自己也不知往哪儿飞。两只鹞鹰拍拉拉一声栖息到大伙儿附近的树枝上。
“真空地带”顿时活跃起来。
这些树原先就是嗷嗷待哺,这一下就气愤地张开枝干。长有尖齿的荆棘都伸得笔直。高大的荨麻使劲摇晃着带刺的穗头,仙人掌爬了过来,伸出尖刺,攀绿植物向外敌抛过黏性的藤索。几只格伦在白义虎窝里看到的像猫的东西也冲到近边,一起爬上树,发起攻击。所有会动的生物迫于饥饿都动起来了,整个“真空地带”变成了中心战场。
不会动的植物也都保持警惕不受间接伤害。几个人就躺在一片会听哨声的蓟树边上。这些蓟树摆动着芒刺,也想介入。就其正常的生长习惯,蓟树是不伤人的,但迫于要给根部增加养分,蓟树也急于要发起攻势。它尽力想让附近任何植物感到无可奈何。同样的,上百种植物,无论是大的小的,固定不动的或是有进攻手段的,全都打算不理睬天数已尽的鹞鹰,都想让别的植物吃了鹞鹰后碰到一起时,再把对方吃掉。
一株巨大的杀人柳出现了。它摆动着根部触丝,经过一番奋力挣扎,从砂砾中冒出了头,一下子就和这只不幸的鹞鹰揪打起来,和捕食树以及和任何有碍于自己的一切生物揪打起来。
场面一片混乱,可鹞鹰却毫无反手余地。
“看,那里也有肿菌!”格伦边用手指着,边惊叫起来。
一些像蛇一样的短树枝组成杀人柳的穗花,穗花中长着一些剧毒的肿菌。鹞鹰在这里栖息后,格伦不止一次地看到这一肿菌。
有些植物笨拙向前走,在地面上留下了足迹。格伦看到这一情况不寒而栗,但其他几个人对此却并不在意。一个人怎么死毕竟不可能一样,这点大家都清楚,也只能听天由命。
鹞鹰成了争夺的目标,它已被撕成碎片。在得以饱餐的植物中已开始新的一场战斗,小树枝纷纷落到格伦他们身上。
波莉说:“我们离骚乱地带太近了,还是走吧!”
托埃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要下令走了。”
他们急忙起身,尽快走了。大家都拿着小木棍探路以防万一。
杀人柳残暴行径令人恐惧万分,引起他们警觉。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战胜一个又一个艰难险阻,还多次幸免一死,最后个个都累倒睡着了。
他们发现一根倒下的空心大树干。他们死劲敲打,把树中剧毒叶状的生物赶走,大家就卷在一起睡觉,感到十分安全。他们醒来时发现被关在里面,树干两头给封死了。
德里芙先醒,发现这一情况便号叫一声,把大家都叫起来看个究竟。毫无疑问,他们两头被封住,就有可能被闷死。原先是干瘪的烂树皮,现在都带有黏性,一滴滴甜浆滴到他们身上,很清楚,他们将被这糖浆浸透!
这空心树干就只是中间一节,他们就这样没头没脑爬了进来的。
肚皮榆树原打算从荒凉的“真空地带”沿边一带吸取养分,过了很长时间后,它已放弃了这一想法。它缩回全部根部组织,采取现在这种卧式生活方式,伪装成一根枯槁的长树干。树枝树叶分开,变成叶状共生体组织,可是都被这几个人撵走了。这一共生体组织是一个很好的诱饵,勾引其他生物进入敞开的肚皮。
这种肚皮榆树经常只诱骗植物性生物进入它的肚子里,但肉类也满足其营养要求,这七个人是肚皮榆树最喜欢的食物。
七个人使出一股蛮劲与之搏斗,在污浊黑暗中滑来滑去,用刀向这种从未见过的植物发起攻击。但毫无结果,肚皮榆树的胃口大开,甜浆越滴越凶。
托埃气喘吁吁。“这么办没用,先歇一下想想看怎么办。”
他们个个拱着腰蹲在一起,他们在黑暗中感到无限困惑,惊恐不安,只好拱起腰蹲着。
格伦脑子正设想各种有效的办法。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落到他背上,他都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办法。
他尽力回忆这根树干的外部形态,当时他们到这里只想找个地方睡觉。顺着很值得怀疑的光滑的沙石路爬上一个斜坡,发现这肚皮榆树在斜坡顶上的矮草中,外表很光滑……
“咳!”他在黑暗中大声叫了起来。
“怎么啦?”维吉问道,“你想出了什么办法?”他对他们几个人感到恼火,一个男孩就应该不遭危险,不失尊严!
“我们一起往一边冲过去,”格伦说,“这样就会让这树干滚动。”
维吉在黑暗中冷冷哼了一声。
他说:“这对我们有什么用?”
“你们照他说的办,挪过来一点!”托埃说得很凶。这么凶一下,大家一起跳起来,其实她和维吉一样猜不透格伦满脑子想些什么,但她要施展自己的权威……“大家快过来往这边推。”
他们踩过黏糊糊的脏东西挤到一起来了,个个都摸到对方,知道大家都面朝同一个方向。
“好啦?”托埃说,“推!推!再推!”
大家的脚在黏液中打滑,可他们还是使劲推,托埃喊声为大家加油。
肚皮榆树滚起来了。
这时大家心情异常激动。高兴得同声欢呼。而肚皮榆树滚了一下,又滚了一下,就这样一直滚下去。
一下子不需要再推了,就像格伦所希望看到的,这根树干就自动顺着斜坡滚下去,七个人发现自己在翻筋斗,越翻越快。
“做好准备,一有机会就跑。”格伦叫道,“一有机会就跑,这根树干滚到斜坡底下时就会裂开。”
肚皮榆树碰到沙地时速度减慢,滚到了平地就停住了。叶状共生组织追着它的连体,追了一段时间,现在捉住了它,跳到了树干上头把肢体伸进树干的细纹中去,它形态蓬乱,没来得及梳理。
在沙地下面有东西在动。
一根像树根样子的白色触丝伸了出来,接着又伸出一根。这两个触丝疯狂地摆动,拦腰捆住肚皮榆树,这时叶状组织为了生存,死劲往里钻,而杀人柳扬起身子看。七个关在树干中的人听见肚皮榆树在呻吟。
“做好准备跳出去。”格伦轻轻地说了一声。
杀人柳钳紧时不太会有什么东西能挡得住。现在这肚皮榆树已完全无力防御,像锚链似的触丝卡紧时,肚皮榆树随着一声肋骨的断裂声就裂开了,像脆饼干一样,多方向裂开了。
随着一道阳光射到他们身上,他们迅速跳出来逃命。
只是德里芙跳不出来,她被困到树干陷进沙地的那一头,她疯了似地哭喊、挣扎,但都无法摆脱。其他几个人都往茅草丛方向去,时而也停下来回头看看。
托埃和波莉相互看了一眼,又跑回去救德里芙。
“回来,傻瓜!”格伦叫喊起来,“你们也会被逮住!”
她们俩根本不听劝告,继续跑去救德里芙,一个劲往沙地跑。
格伦感到一阵惊惶不安,也跟着她们冲过去。
“闪开!”他大声叫道。
离他们三尺的地方冒出了一株杀人柳的庞大躯体。头上有个发亮的肿菌。以前他们看到的是黑色绉巴巴的肿菌。这个发亮的肿菌看起来很可怕,格伦不理解她们俩怎么敢待在那儿。他使劲拽住托埃,打了她一下,大喊大叫让她离开,并且把自己的俑像保护好。
托埃根本不予理睬,她和波莉在离勒紧的白色树根只两寸之地奋力解救德里芙。德里芙的一只腿陷入两块木头夹板中,后来有一块木板挪动了一点,才有可能把她拉了出来。波莉和托埃两人把她夹起跑回茅草丛中,大伙儿都蹲在这里等她们过来,格伦也跟着跑回来了。
他们全都气喘吁吁,在那里躺了一会儿。他们全身黏糊糊,污秽不堪,几乎认不出来了。
托埃首先坐起来,她转身对着格伦,怒气冲冲,语气冷酷说道:“格伦,我要把你开除了。你从现在起被逐出我们这个群体。”
格伦跳起来,满眼泪水,知道大家瞪着眼看他,被放逐是一种用以对付任何人的最重的惩罚。很少对女人执行这种惩罚,而对男人执行这种惩罚却从未听说过。
“你不能这样做。”他哭了,“你怎么能这么做,毫无道理。”
托埃说:“你打了我,我是你的头人,你可打了我,你还不让我们救德里芙,你是要让她死掉,而且你老是自行其是。我领导不了你,所以你得走开。”
除了德里芙外,其他人都站着张皇失措。
“你胡说,胡说!”
“不,我说的真话。”于是她放低了声音,转过头对着五张急切望着她的脸,“我说的不对吗?”
德里芙紧抱着那条受伤的腿,十分真心地表示同意。斯莉是德里芙的朋友,也表示同意。维吉和梅依一声不吭,只是点点头。
他们俩觉得没一起去救德里芙,自感有罪,认为现在只有让格伦离开托埃才能补偿这一罪过。万万没料到惟独只有托埃最好的朋友波莉对此表示异议。
波莉表示:“别管你说得对不对。要不是格伦我们就在肚皮榆树里死掉了,他救了我们,我们要感谢他。”
托埃说:“不,是杀人柳救了我们。”
“要不是格伦……”
“波莉,别说啦!你也看到他打了我。他必须离开我们这一群体。我说了要把他驱逐出去。”
这两个女人满脸怒气,持刀对峙,面孔涨得通红。
“他是我们的男人,不能让他走!”波莉说,“托埃,你胡说八道!”
“我们还有维吉,你可忘了?”
“你也知道,维吉还只是个男孩子。”
维吉气得跳起来。
“我长大了,波莉,完全可以和你干。你这个胖子。”他叫起来,手舞足蹈,展现自己的体格,“你看我长得多帅,和格伦不相上下。”
他挨了女人的一巴掌,两个女人又吵开了。其他人学着她们的样,也吵开了。直到格伦气得大哭起来,他们吵架才平息下来。
格伦边哭泣边说:“你们全是笨蛋,我知道怎么走出‘真空地带’,可你们不懂,你们怎么可以没有我呢?”
“没有你我们也行。”托埃说,后来又加一句,“你有什么打算?”
格伦苦笑一番。
“你是个好领导,托埃!你甚至不了解我们的处境。你甚至不知我们现在是在真空地带的边沿。看,从这里可以看到我们的树林。”
他伸出手指,指着前方。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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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十章 | 他们在匆忙中逃离肚皮榆树,却难于适应新的环境。毫无疑问格伦是对的。正如他所说的,他们现在是在“真空地带”的边缘。
离他们较远的地方,多瘤节、发育不全的灌木越长越密,其行距似乎越收越紧。其中还长些诸如荆棘、竹子之类尖叶树。此外还有长得很高、刺人手臂的尖叶草,再加带刺的灌木联成一片,形成一个屏障。这样的灌木简直是无法通过,要进去也必死无疑。每株树木就像卫士一样组成一个强大部队,面对共同的敌人严加防守。
所有的天敌至此都望而兴畏。
巨大的榕树为了吸收养分的需要尽量往树林外围推移,步步逼近,在真空地带这些流浪者头顶罩上一层浓密的黑影。榕树向外延伸的枝杈上的树叶异常茂密,尽量向外伸长,犹如绿色波浪向四处伸延,遮挡住大片阳光。
在这一片树林狭缝中还生长着一些生物,如食肉怪,巨茎舌,长颈浆果,令人致命的毒嘴藤等等,这些植物都为榕树助威。这些害人植物像看家狗一样在庞大的榕树林四周巡游。
从道理上讲人是喜欢森林的,但现在这一片树林却对人伸出可怕的爪子。
格伦两眼观察着大家的脸色,而大家都注视着这座饱含敌意、多层防线的森林。一切都静止不动。从海上吹来一阵微风,几乎没吹动一片树叶,人人心中都异常恐惧。
格伦说:“你们就让我在这儿,让我看你们怎么穿过这障碍。
我想看看你们怎么过去。”
他现在占了主动,并为此而显得很得意。
大家看看他,又看看树林,又回头过来看看他。
维吉感到局促,说道:“你并不知道怎么穿过去。”
格伦面部显出轻蔑的表情。
“我知道怎么走。”他很冷淡地说了一句。
“你说白义虎会来帮你吗?”波莉问他。
“不会。”
“那怎么办?”
他以寻衅的眼神看着大家,随后又转过身面对着托埃。
“你们跟我走,我可以带路,托埃没有头脑。我有头脑,我并没被开除。我可以代替托埃来给你们领头,你们选我当头,我就把你们带到安全地带去。”
“呸!你只是个男孩子。”托埃说,“你话太多,尽在吹牛。”而大家都在她边上喃喃抱不平。
“女人当头儿,不能男人当头儿。”斯莉说着,话音中却带有点疑虑。
“托埃是个坏头头儿。”格伦叫了起来。
“不,她不是坏头头儿。”德里芙说,“她比你勇敢。”其他的人,包括波莉在内都低声低语表示同意。他们虽然对托埃信心不很足,但却不大相信格伦说的话。波莉走到他跟前,平心静气地对他说:“你要知道做人的规矩和做法。你不说出到安全地带的走法,他们就会把你撵走。”
“我要是说出来又会怎样呢?”他已不那么撒野了,因为波莉为人很公正。
“那你就可以和我们待在一起。但你不能想取代托埃来当头儿,那是不对的。”
“我以后能不能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吗?”
“那也不行。”
他对她蹙蹙眉。
“你是个正派人,波莉。我不和你争辩。”
“我不愿意看到你被撵走,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那就这么说!”于是他转身对着大家。他从腰带中抽出先前玩弄的一块形状怪异的玻璃,摊开手放在手心上。
“这是我被那棵捕食树抓住时捡来的。”他对大家说,“这叫云母式玻璃。这也许是从海上来的,也许就是白义虎用来做可以透视海上的窗户的材料。”
托埃走过来想看个究竟,可他却把手收了回去。
“把它放到阳光下,在它下面就出现一个小太阳。我被捉住时,我那么一弄烫了一下手。当时你们不来,我就会把那笼子烧出一个缺口。我现在可用它在‘真空地带’烧出一条路。微风会把火苗往树林里吹,没有火就不行。我们跟着火烧的方向走,就能安安稳稳地回到树林里去。”
他们个个面面相觑。
“格伦很聪明,”波莉说,“他想的这种办法可以救我们。”
托埃固执己见:“这种办法行不通。”
他一下气不过就把玻璃镜往她身上丢过去。
“你这个傻丫头,真是个草包。你才是要被赶出去的人,应该把你撵走。”
她接过那块玻璃镜,又丢了过去。
“格伦,你疯啦。你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她大声叫了起来,“给我滚,免得我宰了你。”
格伦气汹汹地转过身对维吉说:“维吉,你也看到了她是怎么对待我的。我们不让她当头,要么我们俩走,否则她就得走。”
“托埃从不害我。”维吉说时面有愠色,但尽量避免冲突,“我不想去当流浪汉。”
托埃立即控制住大伙儿的情绪。
“我们大家不能再吵了,否则大家都得死掉。情况就这样,我或格伦总得走掉一个,你们决定看怎么办好,表决吧!谁要开除我,希望留下格伦的,就开口说。”
“这不行。”波莉叫了一声,大家一下子都感到局促不安,沉默住了,谁也不吭声。
德里芙轻轻地说了一声:“格伦该走。”
格伦拔出刀子。维吉立即跳起来拉住他,梅依在他后面也一起把他拉住。大家立即持刀,正面对着格伦,只有波莉站着不动。
格伦面部稍带苦涩。
“把玻璃镜还给我。”他向托埃伸出手说道。
“那是我们的。”托埃说,“没有你,我们也能做小太阳。滚开,省得我把你宰了。”
他最后一次仔细看看大家的面容,向后一转便默默地走了。
他不愿去想自己的缺点。他毫无前途可言。一个人在树林是很危险的。在这里更是加倍危险。要是还能回到树林的中层地带也许还能找到其他的人。但那些人很难找到,还很可能给吓跑了。
即使这些人肯接纳他,要和陌生人相处,格伦又不很愿意。
“真空地带”并不是闲逛的好地方。孤身一人在这里片刻间就会沦落为害人植物的牺牲品。
他脚下的地弯弯扭扭裂开,出现一条小河道,但其中的水却不流动。四周的大鹅卵石比他还高,脚下是一片砂砾和各式各样的小圆石。这里长着叶子尖利的草,此外几乎没有什么植物。
格伦漫不经心地在这里闲逛,突然有个东西落到他头顶上,轻轻地,也不感到疼痛。
格伦曾经好几次看到附在其他生物身上的像是赘肉一样的黑色的袋囊,并且还为之感到焦虑不安。这种群蕈植物是一种突变的蕈菇。长期以来它学会新的吸取养分及自我繁殖的办法。
格伦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待了好一阵子,碰到这种蕈菇浑身战战兢兢。他曾抬起手把它摘下,可他的头部顿时感到冰冷,几乎麻木了。
他终于在身边的大鹅卵石旁坐下来,背部紧挨着大鹅卵石,两眼紧紧盯住他过来的方向。他身处阴暗之中,地上异常湿冷。一道灿烂阳光射到河道的岸上,背景中的树叶似乎都给涂成绿色和白色,显得平平淡淡。格伦两眼怔怔地盯住这一景象,想从中琢磨出某种含义。
他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他死后这里一切将照旧如此。他死了,这里也许一切会更肥沃些。他身体内的磷钙将会被吸收。他似乎不太可能照其祖先那样升天,也不会有人来照护他的俑像。生命就如此短暂,总之他会变成什么?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你是人。”他听到一个声音,这是鬼怪的声音,是种暗示的声音,不是人的声带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像是沾满灰尘的竖琴发出的声音,迷迷糊糊在他鼓膜中嗡嗡作响。
就此时所处的状况来看,格伦并不感到惊慌。他背靠大石块,上空的阴影不仅只遮住他一个人。他的身躯也只是一般的肉体。他当时有各种思绪,怎么不会映衬出各种无声的话音呢?“是谁在说话?”他随随便便问了一声。
“你就叫我蕈菇。我不会离开你,我可以帮你的忙。”
他总想蕈菇是从不会说话的,可现在却能慢慢地说出话来。
“我需要人帮忙。”他说,“我现在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我知道,我已经附在你身上来帮你,我将永远陪伴着你。”
格伦感到迷惑不解,但他还是尽力问道:“你怎么帮我呢?”
蕈菇说:“就像帮其他生物一样,一旦陪伴上谁,就永不离开他。许多生物没有头脑,可我有头脑,我会集中精力思考问题。因此,我附在哪种生物身上,这种生物就会比其他生物来得机灵、能干。”
“我也会比所有的人都机灵吗?”格伦问。河道上的阳光始终不变地照射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在他的脑子里交汇,他似乎在和鬼神对话。
“我从来还没跟人打过交道。”那个说话的声音快了点,“我们蕈菇就只在‘真空地带’边缘活动。你们只是在树林中过日子,我很高兴碰到你。我会使人变得坚强有力。不管你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我去。”
格伦靠在冰冷的石头上,并不给予回话。他已精疲力竭,任时光流逝,时而那种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人类的事情我知道很多。这样的世界已经历了很长很长时间,这个空间的世界也是如此。远古时,太阳还没这么炎热,你们两条腿的统治着整个世界,那时你们是大物种,要比你现在高四倍。你们是为了适应这种新的环境,按你们的生活方式生存下去才萎缩了。那时候我的祖先很小很小。尽管演变得极其缓慢,觉察不到,但总也还在衍变。现在你们发育不足,个子很小,我都能把你吞掉。”
格伦听到这些话,想了想便问:“蕈菇,你到现在还没见过人,你怎么知道这些情况?”
“是通过仔细研究过你们脑子的结构后了解到的。你们有许多记忆和想法都是从很久很久以前继承下来的,而且隐藏得很深,所以你触及不到。可我就能触及到,通过你们的记忆和思想我看到了你们祖先的历史。我们这一物种不像你们过去的人种那么高贵。”
“我还能变得很高贵吗?”
“这也许还得……”
突然一阵睡意使格伦无法自持。他睡得很沉,梦中看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鱼。他跟在后面却抓不到那闪烁不定的鱼尾。
他一下子醒了,感到有个什么东西在身边晃动。
在岸上顶端,明亮的阳光中见到波莉站在那儿。
“格伦,亲爱的!”她看到他稍稍一动,认出她时就说,“我离开了他们到你身边和你结伴。”
这时他的脑子很清醒,像泉水那样清澈透亮。许多事情原先都藏得很深,现在变得清晰易懂了。他跳了起来。
波莉朝下看到他站在阴影中。她看到他身后长出一个黑色的菌瘤,惊恐万状。这菌瘤和从捕食树和杀人柳上面长出的一模一样。菌瘤是从他头发中长出来,沿着颈背隆起一块赘肉,像是锁骨中间长出的颈毛。模模糊糊有些暗光在闪烁。
“格伦!你身后有菌瘤!”她惊慌中倒退两步叫了起来。
“是的,波莉,没什么可怕的。这菌瘤叫蕈菇。它不会害我们,还会帮我们忙。”
起先波莉还不敢吭声。她知道在树林里,在这“真空地带”是怎么一回事。任何东西都只会关照自己而不会关照他人。她隐隐约约地认为蕈菇的真正的意图是吸吮他人养分维持自己生命,尽可能地繁殖。而且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蕈菇又很聪明,它要尽可能慢慢地将其寄主弄死。
“格伦,这菌瘤是坏东西,”她说,“它怎么能不做坏事呢?”
格伦跪了下来,并把她也拉下来,低声语地尽力安慰她。
他抚摩着波莉赤褐色头发。
“蕈菇会教我们好多东西。”他说,“我们将来会比现在好得多。
我们现在很可怜,我们日子过得好点肯定没有坏处。”
“菌瘤怎么会让我们日子过得好些呢?”
蕈菇在格伦的脑子里说:“她肯定不会死。两人总比一人强。你要张开双眼,怎么啦,你们会变为神!”
格伦把蕈菇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波莉。
“格伦,也许你最清楚。”她支支吾吾地说,“你一直很聪明。”
波莉像夏娃一样把格伦拉到身边,他俩在温暖的阳光下交欢做爱。两人把腰带解开,木头俑像落到地上也顾不上了。
过后他俩站了起来,相顾而笑。
格伦朝脚边一看就说:“我们的俑像都掉到地上了。”
她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满不在乎的样子:“让它去,格伦。这东西真讨厌,我们再也不要这种东西了。”
他们又一次接了吻,伸伸懒腰。两人头上长出了菌瘤冠,也都习惯了,于是便开始考虑其他事情。
“我们不要为托埃他们担忧。”波莉说,“他们离开了我们,打开了一条路回到树林里去。你看!”
她带格伦绕过一棵高大的树,陆地上缓缓升起了烟幕,火焰吞没了树林,烧出一条回到榕树林中去的路。他俩手挽手,走出“真空地带”,走出险相环生的伊甸园。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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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十一章 | 这些无声的小东西,没有思维,无声无息,在大路上纵横驰骋,出没在暗绿的森林里。
两个水果箱在大路上移动着,每个水果箱下面各有一双眼睛睨视着这两个无声的东西。四处奔闯、搜索,以防受到任何危害。
路是垂直的,这两双焦虑的眼睛望不到大路的首尾两端。路面凹凸不平,使水果箱下伸出的手指、脚趾能稳当抓住往上爬。整个路面呈圆筒状,因为这条路是大榕树的一根主干。而还有分支向两侧伸出,但是人们却不太注意到这些分枝形成的岔路还不断缓慢地向前延伸。
这两个水果箱从树林中层地带的地面方向移去。密密的枝叶偶尔地透出丝丝光线,而这两个水果箱像是在绿色的雾霭中朝着漆黑的隧道前进似的。
终于,走在前面的一个水果箱踌躇了一下,转到了隐秘见不到头的一条水平方向的岔路上,沿着一条小径走去,另一个箱子跟在后面。它们一同坐起来,相互倚靠着,背着它们走过的大路。
“我不敢再朝地面走去。”藏在箱子下的波莉说。
“我们必须到蕈菇指引的地方去,”格伦耐心地说,仍然像先前那样解释道,“他比我们聪明,既然我们已经跟上了另一队人,不听话是愚蠢的。我们怎么可以单独生活在森林里呢?”
他知道在波莉脑子里的蕈菇也是以同样的理由安慰她。然而自从他和波莉几天前离开“真空地带”起,她心里一直很不痛快,离开大伙儿造成的心理压力超出她预料所及。
“我们本该尽力寻找托埃和其他的朋友走过的路,”波莉说,“我们要一直等到火灭,也许会找到他们。”
“因为你担心被烧着,我们才走开,”格伦说,“而且你知道托埃不会再接纳我们,尽管你是她的朋友,也绝不会宽恕和谅解你。”
听到这,波莉只是嘟嘟嚷嚷一阵,两人都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话了。
“我们还要往前走吗?”她抓着格伦的手腕小声地问。
然后他们忍着性子再等一个回音,他们肯定会有回音的。
“是的,你们应该继续往前走,波莉,格伦。我劝你们走,而且我比你们更强壮。”这声音对他们俩已经很熟悉了,这是一个没有通过嘴唇发出的也无需用耳朵来听的声音,这种声音在他们头上缭绕,像是在偶盒中玩具人闷在盒子里发出的类似旧竖琴的声音。
“我已经安全地带你们走了这么远,”蕈菇继续说“我还要带着你们安全地往前走。我教你们顶着水果箱作掩护,而且我们已顶着它平平安安地走了这么远。再往前走就出头啦!”
“我们需要休息了,蕈菇。”格伦说。
“休息一会儿再接着走。我们已经发现了另一个人类部落的踪迹,现在不能泄气,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个部落。”
这两个人就顺从这个声音传来的指令,躺下来休息。两棵树上落下来笨重树皮刺破他们的腿和胳膊,使他们无法平躺着,他们于是便尽量蜷缩着,四脚朝天,像是被树叶压得无法动弹似的。
四周嗡响一阵令人心神纷乱,原来是蕈菇的思绪已飞离而去,不再控制波莉和格伦了。在这个植物年代里,植物都只管长大,但却无心计。而蕈菇真菌却致力于开发自己特有的智力,是这丛林中仅有的、且又异常敏锐的智力。为了拓展其势力范围,它寄生在其他物种身上,将其判断力附在这些物种的行动中。这个怪东西将自己分成两半,分别控制着波莉和格伦,它一直感到惊异、困惑,因为它在波莉和格伦的神经中枢中发现出其他生物所没有的东西,即使波莉和格伦并未意识到这点。这就是记忆,这种朦朦胧胧的记忆。
尽管蕈菇还不知道“山中无老虎,猴子成霸王”这个说法,然而情况正确实如此。在大温室的环境中一切生物都在残暴与逃逸、追杀与宁静中度日,最后就落到绿草地上,变成混合肥料去培植下一代。他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就像织在绣帷上的人物,只是浮在表面。而蕈菇却不一样,它却在启发人类的思维,很有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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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一个能回 | “蕈菇怎么能保护我们不受地面上恐怖的生物袭击呢?”过了一会儿,波莉问。“它怎么能使我们不会被巨茎舌和毒嘴藤吃掉呢?”
“它懂得许多东西,”格伦简洁地说,“它叫我们套上水果箱躲过了天敌。这两个水果箱保证了我们安全,我们找到那另一个部落。就更安全了。”
“水果箱老是刮着我的大腿。”波莉说。女人生来讲话就是文不对题,几万年都改变不了。
她躺在那儿,觉得她同伴的手摸到她的大腿,温柔地给她做按摩,但她的眼睛仍在注视着头上的树枝,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一个像长尾鹦鹉那么漂亮的素食鸟落到了他们上面的树枝上。几乎就在同时一只疯鹞子从隐伏的地方飞落下来,猛地对素食鸟啄了一下,一股令人呕心的液体溅了出来,这只受伤的素食鸟被拖走了,只留下一小片绿色的痕迹。
“一只疯鹞子,格伦!我们得快走,”波莉说,“别叫它把我们吃了。”
蕈菇也目睹了这场搏斗——事实上,它是在欣赏这场格斗,因为素食鸟很喜欢吃美味的蕈菇。
“你们两个人要是乐意,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蕈菇说。这是继续往前走最好的借口,寄生物是不需要休息的。
即使是为了逃避疯鹞子,他们也不愿意离开这个暂时的安乐窝,蕈菇敦促他们快走,但又不能过激,以免惹得他们不高兴,而且还需要他们合作。这家伙没有明确的目的,好胜,只想大干一场,虚荣心也很强,而且干得非常漂亮。它希望不断繁殖,让它的真菌漫山遍野,遍布全世界。
这样美好的前景没有人类的参与是不可能实现的,人类是它实现这一目标可以凭借的力量。它需要尽可能地拢络一些人来为自己服务,但却要表现得那么不经意,所以它只好不断说服,格伦和波莉才会服从。
他们朝下爬到树干上,这树干就是他们的大路,来到这树干的圆形表面上,继续往前走。
其他的生物也走这条路,像枞叶树这样的无害生物把整个丛林从深处到顶部做成漫无止境、绿叶成阴的安乐窝。有些动物长着绿牙、绿爪子,但绝不恶意伤人。但有种生物在树干上留下了奇特痕迹:处处疤疤痕痕、斑斑点点。老练的人一看就知道附近有人群。格伦和波莉正是顺着这一踪迹走过来的。
大树和树阴下的生物默默地各行其事,格伦和波莉也在不声不响地实施着自己的计划。他们跟踪的痕迹转向了旁边的树枝上,他们也不假思索地转到旁边的树枝上。
他们就这样横走一会儿,竖走一会儿。走着,走着,波莉觉察到有动静。出现了会飞的人影,钻到树丛中去了。他们发现这个东西钻进了前面的一丛绒毛蕈中,就无声无息了。
他们看见了这个飞人的肩膀闪现,瞥见飘动的头发下一张警觉的脸庞,这使波莉不胜惊讶。
“不抓住她,她就会跑掉。”波莉对格伦说,“我去抓她,你留心附近有没有她的同伴。”
“我去吧。”
“不,我去抓它,你看到我要向她扑过去的时候,就乱叫一下,分散她的注意力。”
波莉卸下水果箱,肚皮贴着树干向前滑去。她侧着身子,慢慢爬过一根弯弯的树干,然后倒挂在树枝上。当她开始行动时,蕈菇担心他们在明处不安全,于是立刻就附在了她体内。这时波莉的感觉特别敏锐,视觉也非常清晰,连皮肤都更敏感了。
“从后面扑过去,活捉它。它会带我们找到它的伙伴。”波莉的脑海里响起这样的声音。
“嘘!小声点,她会听见的。”波莉低声说。
“只有你和格伦能听见我的声音,波莉。我在你体内。”
波莉爬过了一片绒毛蕈地带,接着爬到树枝上面。她尽力不让四周的树叶发出沙沙响声,并慢慢地向前滑去。
在柔软的绒毛蕈花苞的上方,她发现了捕捉对象的头——一位漂亮年轻的女子正警觉地四处张望。一头长发,在一只手遮蔽下露出一双黝黑、水汪汪的眼睛。
“她没认出水果箱下面的你是个人,所以她躲着你。”蕈菇说。
真傻!波莉暗自想到,不管这个女子认没认出我们,她总该是躲避陌生人的。蕈菇明白了她的内心独白,而且也意识到了为什么它自己的判断常常出错。因为它虽已学会辨别人,但与人的想法还格格不入。
蕈菇不再打乱波莉的思路,而是让波莉自己去对付这个陌生人。
波莉一步步地向前移去,弯着腰,头朝下几乎贴着了地面。她在等格伦发出的行动暗号。
格伦在一片绒毛蕈的另一端,晃了一下树枝,那个陌生女人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瞥了一眼,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危险处境,还没来得及拔出刀,波莉就从后面向她扑了过来。
她们在柔软的枝条中搏斗着,这个陌生女人想卡住波莉的喉咙,而波莉则咬了她的肩膀一口。格伦及时赶了过来,掳着她的脖子往后拖,直到她那金黄色的头发飘到他脸上,才停下来。这个女人拼命挣扎着,但还是被他们制服了。不一会儿,她就被绑住了,躺在枝条上望着他们。
“干得好!现在她会带我们……。”蕈菇又开始说话了。
“少啰嗦!”格伦吼道。这个小蘑菇就没敢再吱声了。
有个什么东西在他们上面那层树林中迅速地移动,格伦对森林非常了解,他知道他们格斗的声响会招来天敌。他还没来得及提醒波莉一句,一个鲨针就像弹簧似地蹦到了他们身边的树枝上,向他们扑过来。格伦早已有所防备。
对付鲨针,刀是没有用的。他用一根树筋使劲一抽,鲨针就开始转起来。待这鲨针停下来,还没等它用弹性的尾巴稳住,准备再发动一次进攻时,一只鹞鹰从上面的枝叶中扑下来,咬住了它,把它消灭了。
波莉和格伦躺在他们的俘虏身边,等待着。树林四周一片寂静,令人胆寒,犹如危机四伏。他们又渡过了一次危险。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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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十二章 | 他们的这个俘虏简直一言不发。她板着脸,只用摇头来回答波莉的问话。他们只从她口中知道了她叫雅特摩尔。其脖子四周的颈毛会预测不祥之兆,头顶上有个头疤会闪光,这些部位都会给她发出危险警告。
“蕈菇,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格伦说。坐在他们身边的这个姑娘的美色打动了他,“你盯着她,她也不在乎。我们还是放了她,赶我们的路吧?我们会找到其他的人。”
“打她,她就会开口的。”蕈菇靠鼻音轻轻说着。
“那她会更怕的。”
“打了,她就会松口。打她的脸,就往你喜欢的那张脸蛋上打。”
“她不威胁我们也打她?”
“你真傻!你怎么不会动动脑子呢?她拖延时间,就可能给我们带来危险。”
“你说的对,我没想到这点。我得承认:你会深谋远虑。”
“那听我的,打她。”
格伦犹豫地抬起手。蕈菇拉动了他的肌肉,于是格伦抓住雅特摩尔的头,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波莉看着她的同伴又惊又恐。
“你们这些恶棍,我们的人会杀了你们。”雅特摩尔咬牙切齿地说。
格伦睁大双眼,又抬起了手。
“你还想挨打吗?说!你们住在哪儿?”
这姑娘无力地抗争着。
“我只是个牧人。你们要是善良,一定是错怪了我。我害了你们吗?我只是在收集树上的果子。”
“我们要你回答问题。你回答了我们的问题,就说明你不会害我们。”他又举起手,这一下她屈服了。
“我只是一个牧人,我看管山兔。我不是来打架或回答问题的。
你们愿意,我就带你们到我们部落去。”
“告诉我,你们的部落在哪儿?”
“我们住在黑嘴岩,离这儿只有一小段路。我们都是和睦相处的人,不会跳出自己的天地去侵犯别人。”
“黑嘴岩?你带我们去吗?”
“你们会伤害我们?”
“我们不想伤害任何人,而且你也看见了我们只有两个人,你怕什么呢?”
雅特摩尔面有愠色,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
“你们得给我松绑。要是我的手给绑着,我们的人是不会见我的。我不会逃跑。”
“如果你跑,我就宰了你。”格伦说。
“你现在成熟了些。”蕈菇赞赏道。
波莉给雅特摩尔松了绑。这姑娘捋了捋头发,摸了摸手腕,就开始在沉寂的枝叶中攀援。这两个胜利者紧紧地跟在后面。他们没有说话,但波莉心里却升起了疑团,尤其是当她看到那青一色的榕树就要到头的时候,更是疑虑重重。
他们跟着雅特摩尔从树上爬下来,路旁堆着一大堆长满藻苔的碎石头,上面长着长颈浆果。然而,他们从树上爬了下来,头顶上空却亮堂了好多,这说明这儿的榕树长得比一般的榕树矮得多。树枝弯曲,越来越稀疏,一线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圣顶几乎挨到地面,这是怎么回事呢?波莉心里默念着这个问题,于是蕈菇答道:“森林一定是在什么时候被毁了。我们来到了一片不毛之地,不用害怕。”
“我们一定是到了黑嘴岩。这个声音很可怕,蕈菇。还是回去吧,免得送命。”
“我们已没有退路了,波莉,我们无家可归,只有继续往前走。
别担心,即使出了什么事,我也会帮你们,我决不会袖手旁观。”
这儿树枝太细嫩了,支撑不了他们三个人。于是雅特摩尔轻轻一跳,就落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波莉和格伦也跳到她身边。他们疑惑地对视着。这时,雅特摩尔抬起一只手。
“听!来了,这就是我们部落抓来的野兽。”她大声说着。
一片大地在岩石下伸展开去。这块大地并不像他们原来在自己部落中经常说的是一片恶臭的沼泽。这块大地坑坑洼洼,像一片冰封的海洋,红黑相间,几乎没有什么植物。然而这片岩石地带本身似乎凝聚着的生命,表面凹凸不平,一个个洞就像是扭曲的肚脐、眼窝和歪嘴。
“这些岩石真吓人!”波莉凝视着下面的小岛小声说道。
“别做声,山兔来了。”雅特摩尔说。
他们凝神静听,这时一群奇怪的动物怪模怪样地从密林深处跑到这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他们是纤维状生物,或者说是植物。成千上万年来已经初步学会了兔种的动作。
它们跑得又慢又笨,东倒西歪。全身的纤维腱一动,就会发出刺耳的声音。每只头上长着勺形颚和一对大耳朵,体形不成线条,杂七杂八,五颜六色。前腿很像残肢,又小又笨,后腿长得很长,至少可以和任何一只漂亮动物的腿相媲美。
格伦和波莉根本没见过这种动物。在他们看来,山兔只不过是一种长着两对瘸腿的、新奇的动物。而在雅特摩尔眼里却不是这样。
她还没看见山兔,就从腰间拉出了一根粗绳子,在手上摆弄好。待这群动物奔到岩石下面时,她用左手一扔,这根绳子就变成了一张网,网眼的结头上还挂着一些垂吊物。
这张网绊倒了三只这种奇腿兽。雅特摩尔立即爬下岩石,趁这些怪物还没来得及伸直身子,就把它绑在绳子上。
其余的山兔四处逃窜,一下子隐没不见了。这三只被逮住的就像惨遭毁坏的植物一样乖乖地站在那儿。雅特摩尔得意地看着格伦和波莉,像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她的勇气。但波莉不理睬她,两眼直往前方旷野望去,并向后退缩,靠到同伴身上。
“格伦,看,一个怪物。”她压低声音说道。“我不是说了这儿是个可怕的地方吗?”
宽大的岩石边上,离那群山兔逃跑的路不远处,有一只银色的套囊越变越大,变成了一个比人还要高的大球。
“那是绿皮囊,不要看。”雅特摩尔说道,“它会害人。”
但他们还是好奇地盯着看。因为这只套囊此刻变成一个湿漉漉的球体。球面上有一只眼睛,一只大大的透亮的眼睛。这只大眼睛上还长着一只绿色的小眼睛。这小眼睛不停地转动着,盯到人时就不动了。
在这个套囊下方出现了一个大裂口,逃得最慢的两只山兔看见绿皮囊,停了一下就往另一条路跑了。有六只山兔想从裂口跳过去,但这裂口立刻像一张嘴合了起来,把山兔吞了进去。此时绿皮囊就收拢了。
“活见鬼!”格伦喘息着说,“那是什么?”
“那是绿皮囊。”雅特摩尔说,“难道你们以前没见过吗?它们就在附近,粘在高高的岩石上。来吧,我得把这几只山兔带到部落里去。”
蕈菇却另有想法,他在格伦和波莉的头脑中嘀咕着。他们很勉强地朝岩石边走去。
绿皮囊完全收拢了,扁扁的,粘在岩石上,就像叠了很多层的湿纸巾。靠近地面上空的一个仍然在飘动着的鼓鼓的绿皮囊,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装着山兔的袋子。当他们惊恐万状看到它时,它也用一只带青纹的眼睛盯着他们。过了一会儿,那只眼睛闭上了。似乎他们看的只是块岩石。这样的伪装真是太巧妙了。
“它不会伤害我们的,”蕈菇又发话了,“它只不过是个皮囊。”
他们又出发了。他们跟着雅特摩尔在这片坑坑洼洼的土地上艰难地行走着。那三只捕获物也在他们身边像平时那样吃力地走着。
一座山坡出现在他们眼前。蕈菇说,这就是榕树消失的原因。
而后等待着格伦和波莉的答复。
波莉说:“也许这些山兔长长的后腿能够帮助他们爬山。”
“一定是这么回事。”蕈菇说。
真是荒唐!格伦想,要是下山怎么办呢?蕈菇不可能什么都知道,要不然就不会赞同波莉的傻话了。
“你说的对,我不是什么都知道,”蕈菇说,这话令格伦吃惊,“但我可以很快了解到你们不知道的东西,因为你们和你们的祖先不一样,你们主要靠直觉办事。”
“直觉是什么?”
“植物型思维。”说到这,蕈菇不再作详细解释了。
雅特摩尔终于停住了脚步。她面部不带怒色了,好像旅途使他们成了朋友。她显得很开心。
她说:“你们想到我们部落住地来,现在就到啦!”
“那就把你们的人都召集起来吧。告诉他们,我们是带着良好的愿望而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格伦说。同时他又急切地对蕈菇说:“不过我不知该对他们说些什么。”
“我会告诉你。”蕈菇说。
雅特摩尔把手放在唇边,打了一声呼哨。波莉他们警觉地四下张望……树叶沙沙地响起来,他们立刻被一群勇士包围住了,这些勇士好像从地下冒出来的。往上望去,波莉看到的是一张张陌生的脸正从上面的枝叶间注视着。
这三只山兔艰难曳足而行。
格伦和波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凭那些人注视着。
雅特摩尔的人慢慢地走近了,照例,大多数是女的。她们用花掩饰着自己的私处。她们都全副武装,许多人都和雅特摩尔一样秀丽迷人。有几个人也和雅特摩尔一样,腰间系着粗粗的绳索。
“牧人们,”雅特摩尔说,“我给你们带来了两个陌生人,波莉和格伦,他们想加入我们部落。”
在蕈菇的怂恿下,波莉说:“我们是流浪人,不会伤害你们。
如果你们想平静地登上极乐世界,就欢迎我们吧。我们现在需要休息,以后我们会教你们手艺。”
这时,一个又矮又胖的女人走上前来。她梳着辫子,辫子里戴着闪光的贝壳。她伸出手,手心朝上说:“你们好,陌生人。我叫哈特维尔,我是这里的头人。如果加入我们部落,你们就要听我的,同意吗?”
格伦心想,如果不同意,他们会杀了我们。
蕈菇回答说:从一开始我们就必须表明我们是头人。
格伦告诉蕈菇,他们刀正指着我们。
我们一开始就要当头人,否则就不干。蕈菇反驳道。
当他们争论不休时,哈特维尔极不耐烦地拍着手。
“回答我,陌生人,你们服从我哈特维尔吗?”
我们必须同意,蕈菇。
不,格伦,我们不能同意。
要不然他们就会杀了我们!
波莉,你必须先杀了她。
不,听我的。
不、不、不……。
他们三方争论越争越激烈。
“牧人们,当心啊!”哈特维尔叫道,同时把手按在剑鞘上。她上前一步,脸绷得紧紧的,“显而易见,这些陌生人不是朋友。”
就在这时,怪事出现了。这俩陌生人开始扭着身子,好像在跳一种神秘的舞蹈。波莉的手扭着她脖子上闪闪发亮的颈毛,然后好像被某种力量拖拽着弓着身子。他们两人都慢慢地扭着,跺着脚。他们的脸拉长了,而后由于无名的痛苦又皱了起来。他们口里吐着泡沫,最后竟把尿撒在艰硬的地面上。
他们慢慢地走动着,东倒西歪,转着圈子。他们弓着身子,咬着嘴唇,两眼呆滞,怒视着。
这些牧人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是天上赐给我们的!他们一定是神灵!”雅特摩尔双手捂着脸,大声说道。
看到这情景,哈特维尔脸色苍白,把拔出的剑放下,这是给她同伴们的一个暗示。于是这些牧人们也吓得连忙把剑放下,双手捂着脸。
蕈菇看到了它希望看到的场面,于是不再给格伦和波莉施加压力了。他们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如果不是最后这一招,他们简直会垮下来。
“我们胜利了,波莉。”蕈菇尖声叫道,“哈特维尔现在跪在我们面前,你得给他们训话。”
“我讨厌你,”波莉气恼地说,“让格伦按你说的办。”
在蕈菇的一再敦促下,格伦走到哈特维尔面前握着她的手。
“现在你们已经承认了我们的地位,”他说,“你们不必害怕。
只是别忘了,我们是神灵附体人。我们将和你们一道努力,我们将一起建立一个我们能平静生活的强大部落。人们不再是森林的逃亡者,我们将带领你们走出森林,进入一个美好的世界。”
“出森林的路就在前面。”雅特摩尔壮着胆子说。她把捕获的山兔交给另一个女人,走上前来听格伦说话。
“我们要带你们走得更远。”他告诉她。
“你们会把我们从黑嘴岩那儿救出来吗?”哈特维尔斗胆问道。
“我们会带领你们到该去的地方去。”格伦宣布道,“现在我和我的朋友需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稍后再和你们细谈,带我们到安全地方去吧。”
哈特维尔点了点头,就地逍遁了。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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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十三章 | 这一片火山岩令行人深受磨难,岩石上还有许多窟窿,有些是地表下层坍塌,有些是牧人挖出的做地下隐蔽所。牧人住在这极为安全、但又相当黑的洞穴里。洞穴上方有窥视孔便于观察。
在雅特摩尔的帮助下,波莉和格伦被几个牧人带到地下的暗室中,这些牧人比哈特维尔表现要文雅些。他们坐在长椅上,不一会儿就有人给他们端上了饭菜。
他们品尝着山兔肉。这些牧人烹调山兔肉的方法是他们俩人所没见过的,放了些香料和胡椒,闻起来有种诱人的香味,吃起来却很辣。雅特摩尔解释道,山兔是他们一味主菜,不过他们还有一道特色菜,就是在他们面前的,表示敬意。
他们尝了一口,觉得非常可口。这时雅特摩尔说:“这是鱼。它是从黑嘴岩流出来的长水河里捉来的。”
听到这,蕈菇非常感兴趣,于是要格伦问:“既然鱼生活在水里,你们是怎么捉到的呢?”
“我们并不捉鱼,我们也不去长水河。有一个陌生的叫做渔民的部落住在那儿。我们有时会碰见他们。因为和他们和平相处,我们就拿山兔换他们的鱼。”
这么说来,牧人的生活还很愉快。波莉为了搞清他们住在这里有什么特别好处,便问哈特维尔,“你们周围没有许多敌人吗?”
哈特维尔笑了笑。
“这儿敌人很少,我们的大敌是黑嘴岩,它会把他们吞没掉。
我们住在黑嘴岩附近,就是因为我们相信一个大敌人比许多小敌人好对付。”
听到这,蕈菇开始急切地与格伦商量起来,格伦这时已学会了在心里与它交谈,而不发出声来,这个技巧波莉还没掌握。
“我们必须察看一下他们一再提到的这个黑嘴岩,”蕈菇说,“越快越好,既然你已经能拉下面子,作为普通的人同他们一起吃饭,你一定能向他们做一次动人的演讲。你们俩必须一起去,我们要搞清楚这个黑嘴岩,并且通过在那儿发表讲话让他们看看我们是无所畏惧的。”
“不,蕈菇。你想得很好,但没啥意思。如果这些勇敢的牧人怕黑嘴岩,我们肯定也怕它。”
“如果你这样想,我们就完了。”
“我和波莉都很累了。你不了解什么叫累,你事先答应了我们,就让我们睡一会儿吧。”
“你们总是睡、睡、睡,我们必须先向人们证明我们有多强壮。”
“我们现在累得精疲力竭,怎么可能表现得很强壮呢?”波莉插嘴道。
“你是不是想在睡梦中让人给杀掉?”
于是蕈菇这回又成功了,格伦和菠莉便要求人们带他们去看看黑嘴岩。
听说他们要到黑嘴岩去,这些牧人都大吃一惊,但是哈特维尔不再喋喋不休地表示担忧了。
“好吧,神灵。过来,埃卡尔。”她唤了一声,立刻一个头戴骨雕装饰的年轻男子跑上前来。他举起手掌向波莉问好。
“年轻的埃卡尔是我们最好的歌手,”哈特维尔说,“有他你们不会受到伤害的。他会带你们去黑嘴岩再把你们带回来,我们会等你们回来。”
他们又爬了上来,来到宽阔永恒的白昼世界。当他们站在那儿眨着眼,感到脚下的浮石热得烫脚。埃卡尔得意地笑着对波莉说:“我知道你们很累了,不过我们只要走一点点路。”
“哦,不累,谢谢,”波莉笑答道。埃卡尔长着一对大大的黑眼睛,细嫩的皮肤,像雅特摩尔一样,很漂亮,“你头上的骨饰套好看,就像树叶的叶脉。”
“这些骨饰很珍贵,我也许可以给你弄一个。”
“如果打算走就走吧!”格伦对埃卡尔喊道。因为他从来没看过一个男子汉这样傻笑,“就算你是位歌手,怎么凭你一个歌手能对付那么强大的敌人——黑嘴岩呢?”
“因为黑嘴岩唱歌,我也唱歌,而且我唱得更好听。”埃卡尔一点儿也不显得难为情,他昂首阔步地在枝叶和岩石丛中领路。
就像他先前所说的,他们没走多远。这时地势缓缓上倾,红色和黑色的火成岩盖住了坡面,所以在这儿什么也长不出来。即使是覆盖方圆几千英里的榕树也不得不在这儿望而却步。它最外面的树干上可以看到上次岩浆喷发时留下的疤痕,垂下的气生根须,延生在岩石的植物缝隙间,像是伸出贪婪的手指,渴求着养分。
埃卡尔急步穿过这些根须,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示意他们跟上,他指着前面小声说:“那就是黑嘴岩。”
对格伦和波莉来讲,这是一次从未有过的经历。他们是森林里的人,对开阔的村野毫无了解。此刻他们好奇地凝视着前方,眼前景象实在是非同寻常。
这块岩浆地重峦叠蟑,从他们脚下伸向远方,升向天空,渐渐形成一个圆锥体。这个圆锥体就是一座黑色山丘,形成一个画面,四周一片空荡。
“那就是黑嘴岩。”埃卡尔又小声说了一遍,注意到波莉面有惧色。
他用手指触及了一下从圆锥体上枭枭升向天空的那缕烟雾。
“那是黑嘴岩的气息。”他说。
格伦把视线从黑嘴岩移向它后面的森林。这一片永恒的森林重又显示出它的威严。后来,他感到一阵晕眩,知道蕈菇又进入了他的思维,便用手拂了一下前额,又转眼回头望着黑嘴岩。
蕈菇对他的手势很生气,他顿时两眼发黑晕过去。
蕈菇此刻钻入了格伦的无意识的记忆泥潭之中,它像一个醉汉在翻弄着祖先遗留下的旧照片,格伦被弄得迷惑不解。他也看见过这些照片,有些令人非常伤心,却不解其意。他着了迷似的,一心要到岩浆上去。
他一阵晕厥过去了,波莉和埃卡尔把他抬起来。蕈菇已达到目的了。
蕈菇成功地展示了一幅画面给格伦看。他边看,蕈菇边给他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些牧人怕鬼,我们不必怕。这个大黑嘴岩,只不过是一个火山,一个小火山。它不会伤害人,也许已成为一座死火山了。”
接着它就自己所知,向格伦和波莉讲述了火山是什么。
他感到放心后,又回到了地面上,回到了这个部落的家。哈特维尔要雅特摩尔和其他的人都在那儿等着他们回来。
“我们已经察看了你们说的黑嘴岩,没有什么可怕的,”格伦宣布道,“我们可以放心地睡觉,做个好梦。”
“黑嘴岩一召唤,大家都得去,”哈特维尔说,“虽然你们可能很有神力,你们嘲弄我们,因为你们只看到黑嘴岩默默不语的时候。当它咆啸时,我们可要看看你们是怎样跳舞的,神灵!”
波莉问雅特摩尔所说的那个渔民部落在什么地方。
“在我们这里看不到他们。”埃卡尔说,“长水河从黑嘴岩的腹部里流出,因为地势高我们看不见。长水河两岸生长着许多树木,渔民就住在树林里。他们是个很奇特的部族,非常崇拜树林。”
听到这,蕈菇又进入了波莉的大脑,怂恿她问道:“哈特维尔,渔民们住得离黑嘴岩这么近,黑嘴岩怒吼时,他们怎么能活下来呢?”
这些牧人小声议论着,很想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说不出所以然。最后,一个女牧人说:“那些渔民有长长的绿尾巴,神灵。”
这个答案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所有其他人都不满意,格伦笑了起来,蕈菇又怂恿他说话了。
“哦,你们这些孩子真会瞎说。你们知道得太少了,猜得太多了。你们相信人会长长长的绿尾巴吗?你们的头脑太简单了,真是没办法,不过我会教你们的。待我们休息后,就到长水河那儿去看看,你们都跟我去。
“我们将在那儿建立一个强大的部落,首先联合渔民,然后联合森林里其他的部落。到时候我们将不再会担惊受怕。所有其他的东西都将怕我们。”
在蕈菇的脑海里顿时显现出一幅这些人精心耕作的植物园的景象。那时他将在人类关照下繁衍生息,不受摧残。现在,它最大的难处就是个头太小,实在分身无术,所以只有附在这些牧人的身上。一旦他做到了这一点,那他就可以在精心照料的植物园里平静地生活,并统领全人类。于是它又催着格伦说话了。
“那时,我们不再是生长在丛林下的可怜虫,我们将消灭一切丛林生物,我们将摧毁丛林及一切坏东西,我们只允许美好的东西留下来。我们会有一个花园,在那花园里我们越长越强大,到那时正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整个世界都属于我们!”
牧人都沉默了。他们不安地相互对视着,很焦急,但却感到自惭形秽。
波莉却觉得格伦说的实在太离谱了,一点意义都没有。格伦这时已无所顾及了,尽管他认为蕈菇是一个很聪明的朋友,他很尊重它,但一想到不得不说出、而且做出一些自己压根就不懂的事情,就对蕈菇感到恼怒。
.格伦累得精疲力竭,一头倒在一个角落里睡着了,全然不顾其他人是怎么想了,波莉也倒下睡着了。
开始,这些牧人还迷惑不解地看着他们,后来,哈特维尔拍拍手,让大家都退下。
“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吧。”她说。
“他们真怪!我就留在他们身边。”雅特摩尔说。
“没有必要。待他们醒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这些问题。”
哈特维尔边走边推着雅特摩尔往前走。
“黑嘴岩怒吼时,我倒要看看这些神灵怎么办。”埃卡尔爬出来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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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十四章 | 波莉和格伦在睡觉的时候蕈菇没睡,它生来就不需要睡觉。
此刻,蕈菇就像个小孩子闯入洞穴,发现里面满是珠宝。他晃悠悠地走到这堆财宝面前,一点也没引起这堆财宝主人的怀疑。这堆财宝如此之多,使得他忍不住要仔细看看,目不转睛地精心观赏,令它叹为观止。
格伦和波莉在睡眠中涌现出许多奇怪幻觉。
一组组过去的经历就像一座座雾中的城市在梦境中隐约可见,随后又消失了。
不带先入之见,先入之见本会在无意识中引起逆反心理,它钻回隐敝的记忆通道,格伦和波莉就借此作出直觉反应。
整个历程异常漫长。有许多标记是几代人留下的,含混不清,会产生误导。蕈菇研究了太阳多余能量前的时代,察看了人类这种生物远比植物伙伴更聪明,更富有进取心的时代。他研究了人类的伟大文明,既为之惊讶,又感到困惑。它追溯到更久远时期,深入研究史前人类历史上极为漫长、极为混沌的时代,那时还不会在晚上生火取暖,还不会动脑筋指挥猎手去进行狩猎。
蕈菇在人类支离破碎的记忆中搜寻着,无意间得到这惊人的发现。它迟疑了好一阵,才渐渐理解到这一偶然发现的重大含意。
它在格伦和波莉脑子里发出嗡嗡声,把他们叫醒。他们虽然感到疲惫不堪,翻了个身,但还是无法逃脱脑子里的声音。
“格伦,波莉,我有一个重大发现,我们近乎于兄弟姐妹,这一点你们可一无所知。”
在一种从未表露过的感情的激励下,蕈菇强行把他们无意识的记忆中的一幅幅图景展现在他们眼前。
首先,蕈菇让他们想起了人类的伟大时代,那时有许多美丽的城市,宽畅的马路,人们还热衷于到较近的星球上去做冒险性的旅游,那时人们组织得极其严密,很有号召力,有许多社团、委员会,然而,很明显人们并不比他们的前辈过得更幸福。他们就像先辈一样,生活中承受到了各种各样的压力与对抗。在经济战或全球战中,他们不时受到另一帮人的欺压。后来,正如蕈菇所指出的,当太阳到了毁灭性阶段时,地球的温度开始升高。由于自信拥有先进的技术,足以对付这一紧急时刻……
“不要再说了!”波莉啜泣着。因为这些情景异常鲜明,但又令人痛苦。可蕈菇不理会她的话,还是继续把它所知道的一切强迫她接受。
就像人们所预料的,他们身上出现了疾病。太阳大量放射出新的射线,人类就这样渐渐地患怪病死去。太阳的这种射线影响了人们的皮肤、眼睛以及大脑。
人们承受长期痛苦之后,对这种射线已渐渐有了免疫力,不必再躺在病床上了。但却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他们不再有统治能力,甚至没有了思考能力和战斗力。
他们和多种动物相差无几!
他们从那美丽的城市中爬出来,离开了城市,丢弃了家园,似乎他们原先曾经拥有的家突然成了外人的了。他们的社会结构也跨了,所有的组织一夜之间全都解体了。从那时起,野草开始在街上滋生繁衍,花粉被吹到废墟上,于是丛林开始茂盛起来了。
人类的衰败并非缓慢进行的,而是快得惊人,就像一座高塔,顷刻之间坍塌了。
“够了!”格伦对蕈菇说。他很不愿意受它的控制。“过去的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为什么要管很久以前的事?你给我们带来的烦恼已经够多了,让我们睡觉吧!”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支配着他,他内心七上八下,可表面却仍然很平静。蕈菇用隐喻手法,使他全身感到震撼。
“你这么麻木不仁。”蕈菇发出鼻音继续说,它依然心情激动。
“你可要注意。看,现在我们正要回到遥远的过去。那时人类没有记载历史,没留下任何文化遗产,甚至还算不上是人类,那时他只是一个比你个子还小、软弱无能的小东西……”
格伦和波莉只能看到接着下去的情景。虽然这些情景转瞬即逝,模糊不清,他们还是看见了小孤猴似的人从树上溜下来,光着脚在羊齿植物中奔跑。他们个头矮小,神情紧张,不会说话。他们一会儿蹲在地上,一会儿四足立地跨跃,一会儿又藏在灌木丛中。具体细节并不清楚,因为一直没有清楚地感觉记录下来。他们的嗅觉灵敏,声音清楚,然而却不停地笑骂着,令人难以理解。
人们看到的只是时隐时现的画面,因为在那远古的社会里,这些小生命颠来颠去享受着大自然赐给他们的生活,而后死去。
显然他们认出了自己的祖先,怀古之情油然而生,波莉哭了起来。
画面越来越清楚了。一群个头矮小的人们在大羊齿植物下的沼泽地上行走着。羊齿植物上落下一些东西,落到了他们头上。落下来的东西就是蕈菇。
“在早期的生物世界里,我们这个物种是最先开发智力的,”蕈菇说道,“这是有据可查的。在阴暗潮湿的理想条件下,我们首先发现了思维能力。但是思维需要由它指使的四肢来实行,于是我们就寄生在那些小动物身上。这些小动物就是你们的古老的祖先。”
蕈菇再次拽着波莉和格伦的思绪回到了过去时代,它让他们看到了人类发展的真正历史。人类的历史就是蕈菇的历史。因为蕈菇开始是寄生物,后来发展成了共生体。
开始它们是附在孤猴似的人脑壳的外面,后来人类生儿育女,繁荣起来了。人们学会了组织起来,还学会了打猎。他们得到诱导,一代又一代,大脑开始发达了。终于,易受攻击的蕈菇移到大脑里面,真的成了人的一部分了,并且能在头盖骨里提高自己的思维能力……
“于是真正的人出现了,”蕈菇说着,又推出了一连串的画面。
“他们很强大,征服了世界,忘了他们成功的真正原因和他们一起同生共死的蕈菇大脑……没有我们,他们仍然还待在树林里,就像你们部落当时没有我们帮助的情景一样。”
蕈菇为了极力强调它的观点,又一次激起他们对过去潜在的记忆。当时太阳进入最晚期辐射阶段,所有的人都生病了。
人类的体质比蕈菇强壮。经过太阳日益强烈的辐射线的照射,他们虽然存活下来了,但是与其共生的大脑没有保存下来。共生体大脑无声无息地失去了原来的作用,栖身在自己形成的小小的骨壳里。人类就此定型,就只好靠原先天生的大脑来自谋生计,而他们天生的大脑并不比高等动物聪明,难怪他们失去了繁荣的城市,又落入森林里来了。
“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毫无意义,”格伦啜泣着,“为什么你总是要向我们提起古代的灾难,那在亿万年前就已结束了。”
蕈菇好像在他的头脑中冷笑了一下。
“因为这急剧变化也许还没有结束,我比我的祖先强壮,我能忍受强烈的辐射,你们也能忍受。现在我们又开始了一个伟大的有益的共生历史性的时刻了,和当时扶植孤猴登上太空一样。听!
智力的钟声响起来了,这钟又有了指针。”
“格伦,它疯了,我简直不知它说些什么。”波莉哭喊着,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景象吓坏了。
“听,钟声响了。”蕈菇嗡嗡声说道,“钟声在召唤我们,孩子们。”
“哦,我听见了。”格伦呻吟道。他躺在那儿不停地翻身。
钟声,非常可怕的音乐灌满了他们的耳朵。
“格伦,我们都要疯了,”波莉哭喊道,“这可怕的噪音。”
“钟声响了,钟声响了!”蕈菇发出嗡嗡声。
接着波莉和格伦醒了。由于蕈菇不断扇动,他们浑身冒汗,坐了起来。那可怕的声音还在响着,而且更加令人可怕。
他们猛一想,才感到在这熔岩下的大洞穴里,只剩下他们了,牧人们全走了。
令人惧怕的噪音是从外面传来的,不知为什么,这声音这么吓人。那声音虽然没有给人们以希望,但主调似乎很优美。那歌声不是对耳朵唱的,而是对人的血液唱的!全身血液听到这歌声,时而凝住,时而应歌声感召而奔流不息。
“我们得走了!”波莉说着挣扎着坐起来,“歌声在召唤我们。”
“我做了什么?”蕈菇哭喊道。
“出什么事了?”格伦问,“我们为什么必须走?”
他们吓得依偎在一块儿,然而血管里的热血不断地催促着,使他们不能待在原处。他们的两腿不听使唤地移动着。不管这声音是多么可怕,人们都必须去寻求这声源。即使蕈菇不愿意,但也都得去。
他们不顾自己疲惫的身体,把岩石坡作为梯子往上爬,进入空旷地带,结果发现自己置身于噩梦之中。
这时,那可怕的音调像飓风在他们四周吹响,可是任何一片树叶都不飘拂。这声音疯狂地拖拽着他们的双腿。他们不是惟一回应这号笛声的动物,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下跑的,蹦的,跳的,都穿过这片开阔地,朝着同一个方向,向黑嘴岩奔去。
“黑嘴岩,”蕈菇喊到,“黑嘴岩在对我们歌唱,我们必须去。”
这声音拖拽的不仅是耳朵,还有他们的眼睛。他们的视网膜部分失去感觉。整个世界在他们眼里只是黑、白、灰三种颜色。天空在头顶上发着白色的光,斑斑点点的树叶显出灰色。他们脚下的岩石竞变成了黑灰色。格伦和波莉伸开双手,开始在奔跑的人群中拼命地向前奔去。
这时在这可怕的势不可挡的人流中,他们见到了那些牧人。
像许多影子一样,这些牧人都靠到大榕树的树干上,他们身上扎着绳子。歌手埃卡尔扎着绳子,站在他们当中。他正在唱歌,可他唱歌的姿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好像他的脖子断了,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下。
他提着嗓子拼命地唱着。歌声嘹亮,要和黑嘴岩发出的洪亮歌声抗衡。它有自己的力量,一种压倒邪恶的力量,要不然的话,这邪恶的势力会把所有的牧人都拖进它的深渊。
牧人们全神贯注倾听他唱的内容。不过,他们也没偷闲,他们往大树奔去,撤大网,捕捉到往歌声方向奔跑经过他们身边的山兔。
波莉和格伦听不出埃卡尔唱了些什么,他们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不过这歌声却被黑嘴岩发出的声音所压倒。
他们拼命地抵御着黑嘴岩发出的声音,拼命抵御,但毫无结果。他们虽然不愿往前进,但还是跌跌绊绊向前走。空中飘浮的东西打到他们脸上。整个黑白世界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爬行着。
只有牧人们听到埃卡尔的歌声能够把握住自己。
当格伦跌跌撞撞往前走的时候,那些飞驰中的木本动物从他头上跳了过去。
接着,山兔穿过丛林也向着黑嘴岩飞奔而去。那些牧人虽感到无望,但依然在听埃卡尔唱歌。当这些山兔从他们身边蜂拥而过时,他们中有的人用罗网捕捉,有的人便在一片混乱中捉住它,并把它杀掉。
波莉和格伦从最后一个牧人身边走时,那可怕的音调越响,他们跑得也就越快。前面是一片开阔地,远处可以看到黑嘴岩,是用引人注目的树枝搭成罩子框起来。从黑嘴岩里传出压抑的叫声,不知是出于赞扬,还是出于恐惧而发出的叫喊声。
恐怖已形成轮廊,有腿有感情,黑嘴岩唱的歌赋予它生命。
他们双眼中眼泪趋于干涸,看到大批有生命的东西一齐向黑嘴岩涌去,和该死的呼唤遥相呼应,竭尽全力越过熔岩地带,爬上熔岩坡,最后心甘情愿地越过洞沿,落入大洞穴。
另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形落入了他们的眼帘,黑嘴岩的洞沿伸出三个大而长的手指,挥动着,给这不幸的声音打拍子。
那灰色的手指在召唤着他俩,一看见这情景就大声的尖叫着,越加飞快地跑了起来。
“啊,波莉,格伦,格伦。”
蕈菇这个小东西一直喊出自己的意愿。他们依然拼命地跑,格伦向后看了一眼,看到那一片摇晃着的黑灰色森林。
他们从最后一个牧人雅特摩尔身边走过。埃卡尔还在唱着歌,但她摆脱了那根把自己绑在树上的绳子。她头发飘舞着,穿过人流,拼命地跑来,赶上他们俩,向他伸开双臂,犹如在梦中见到情人一样。
在奇异的光线下,她的脸色灰暗,她边跑边勇敢地唱着歌。这歌声和埃卡尔歌声一样,与那邪恶曲调抗衡。
格伦重又转过头来,朝前向黑嘴岩望去,顿时就把她给忘了。
那长长的手指在向他招手。
他抓着波莉的手,但当他们越过岩石上的一个凸出物时,雅特摩尔抓住了他另一只手。
瞬刻间他们注意到她,也在这片刻,她的歌声引起他们的注意,蕈菇抓住时机一闪就逃脱了。
“闪开!”它叫道,“想活,就闪开!”路旁是一片奇形怪状滋嫩的小树丛。他们手牵手,竭尽全力躲进了避难所。一只山兔在前面拼命跑着,毫无疑问是在寻找近路逃窜。他们跑进了一片幽暗的地方。
顿时,黑嘴岩发出令人恐怖的歌声减弱了许多,雅特摩尔扑到格伦的怀抱里,抽泣着——但一切都晚了。
波莉碰到了身旁一根细长的绳子,尖叫了起来。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从绳子上滑到了她头上。她把它甩掉了,可一会儿又紧紧地抓住它,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们绝望地环顾四周,知道已经陷入了种种的包围圈。他们昏花的视觉把自己骗了进来。在他们前面进来的山兔已经被那些绳子里挤出来的黏糊糊的脏东西牢牢地粘住了。
雅特摩尔首先明白了真相。
“绿皮囊,”她喊着,“我们被绿皮囊吞了进去。”
"快,砍出一条路来,”蕈菇说话了,“格伦你的剑,快!快!
我们就要被封闭在里面了。”
缝隙在他们身后合上了,他们完全被封闭到里面了,绿皮囊中的天顶开始碎了,而且朝他们身上压下来。身处灌木丛的幻觉消失了,他们现在是在绿皮囊的胃囊里。
他们抽出木剑,开始保卫自己的性命。他们四周的这些绳子太狡猾了,它给人一种树干的假象,弯弯曲曲,重重叠叠,所以天顶在往下落,褶绉间流出一种胶状物,气味令人窒息。格伦跳起来用木剑奋力砍去。绿皮囊的囊套立刻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两个姑娘帮着他把口子拉大。当皮囊开始收缩时,他们已经把头伸出裂口处,幸免于死。
可就在这时,先前的威胁又出现了,黑嘴岩的哀泣使他们手足僵硬,全身麻木。在绿皮囊里他们使出浑身力气才得以解脱,现在又得对付黑嘴岩发出那令人心寒的哀鸣。
他们人是出来了,但脚却被胶状物粘住了。绿皮囊被牢牢地固定在岩石的一侧,所以它无法听从黑嘴岩的召唤。这时它完全陷缩了,那只独眼显得异常凄惨,看到他们奋力把它砍成碎片,感到无可奈何。
“我们该走了!”波莉终于彻底解脱了,大声说道。在她的帮助下,格伦和雅特摩尔挣脱了那该死的东西。当他们急急忙忙离去的时候,它才闭上了眼睛。
绿皮囊使他们耽搁了好一阵子,加上脚上黏糊糊的胶状物令他们不能自如地行走。他们尽力在火山岩上走着,不时受到其他动物的冲撞。雅特摩尔累得再也无力唱歌了,他们的意志被黑嘴岩的歌声给毁了。
他们开始在火山岩的山坡上往上爬行,四周尽是生灵的幻影在奔跑。在他们头顶上方有三只长手指在不祥地召唤着。这时出现了第四只手指,接着是第五只,好像火山里面任何东西都在朝着顶点攀登。
当黑嘴岩的歌声响到令人难以忍受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都成了一片灰色,他们的心脏也感到阵阵疼痛。山兔已经表现出飞奔的姿态,那长长的后腿使它们能够跃上陡峭的火山坡。
它们蜂拥而过,跳到了火山口的边沿上,最后一一跳进了黑嘴岩。
他们一心想见那可怕的歌手,但黏糊糊的双脚却不听使唤,他们最后爬了几步,还差几步就到黑嘴岩了。
那可怕的歌声突然中止了。他们正盼望这一时刻的到来,个个面朝地直挺挺地扑到地上,累得精疲力竭,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他们一起躺倒在地,闭着眼,抽泣着。歌声停止了,永远地停止了。
心跳过了好一阵,格伦睁开了一只眼。
这世界又恢复了往常的面容。浮起一阵阵白色的烟雾,时儿又变成淡红色,时儿又由银灰色变成蓝,由蓝变黄。最后,又变成一缕黑烟,与郁郁葱葱的森林融为一体。就在这时,他内心中妄图征服一切的欲望已彻底改变,只想对原先要做的事作一番变革。
黑嘴岩边的山兔来晚了,没有被黑嘴岩所吞没。显然,这些山兔和格伦一样,清楚了眼下所发生的事情。于是转过身,由慢到快往森林中住地蹦回去,后来又像先前一样干脆狂奔起来。
不一会儿这儿又是一片荒凉。
在人们头顶之上,五个可怕的长手指清清楚楚地齐立在黑嘴岩的沿边上面。后来又一个一个地缩了回去,给格伦留下了一副难以想像的庞然大物饱餐一顿之后在那剔着牙齿的形象。
“要不是绿皮囊,我们现在已死了,”格伦说,“你还好吗,波莉?”
“别管我。”她说,双手仍捂着脸。
“你还走得动吗?上帝啊,让我们回到牧人中去吧。”格伦说。
“等等!”雅特摩尔大声喝道,“你们欺骗了哈特维尔和牧人,使他们都以为你们是伟大的神灵,你们向黑嘴岩跑去,他们就会知道你们不是伟大的神灵。你们骗了他们,如果你们回去,他们肯定会杀了你们。”
格伦和波莉无可奈何地相互看了看,尽管蕈菇是多么有计谋,但他们还是很乐意再和一个部落待在一块。他们想到又要去四处游荡,感到很不乐意。
“不用怕,”蕈菇明白了他们的心思后说道,“还有其他的部落,你们听说过的那个渔民部落怎么样?好像他们比牧人部落更温顺,叫雅特摩尔带我们上那儿去。”
“渔民离这儿远吗?”格伦问这个女牧人。
她朝他笑了笑,捏了捏他的手。“我很乐意带你们去那儿,从这儿你们可以看见他们住的地方。”
雅特摩尔指着下面火山的一侧,朝他们来的相反方向,黑嘴岩脚下有一片开阔地,一条湍急的大河就从那儿流过。
“那流淌着的就是长水河,”雅特摩尔说,“你们看见那三株生长在岸边的奇怪的球状树了吗?那就是渔民们住的地方。”
她看着格伦的脸笑了笑。她的美色触动了他,令他为之心醉。
“波莉,我们离开这火山吧。”他说。
“那可怕的唱歌的怪物……”她说着,伸出一只手,格伦握着这只手,把她拉了下来。
雅特摩尔注视着他们俩,什么也没说。
“我们走吧,”她尖声道。
她在前面领着路,他们开始朝着长水河的方向溜下去,不时地回头看看,确信没有任何东西从火山口爬出来追赶他们。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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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十五章 | 他们来到了黑嘴岩脚下那条叫长水河的河边,而且摆脱了火山的困扰,他们兴致勃勃地躺在岸边。河水潺潺而过。对面岸上又有了丛林,路人可看到双行大树,近边岸上尽是熔岩,几米之内不见有茂密树林。
波莉把手浸到水中,水流很急,在她的掌心形成了一个旋。她往额头上泼了些水,而后又用湿手搓了搓脸。
“我太累了,”她说,“又累又烦,我再也不想走了,这儿很奇怪,这儿不像和莉莉·约愉快相处的丛林的中层地带。这儿出了什么事?这世界要疯了吗?还是要完蛋了,世界末日要到了吗?”
“一定是什么地方的末日到了。”雅特摩尔说。
“到了末日的地方也许就会有我们居住的好地方。”蕈菇说。
“我们休息一会儿就会好些的,”格伦说,“到时候你得回到你们牧人部落去,雅特摩尔。”
他看着她时注意到身后有动静。他急忙转过身,手握着木剑,跳起来。面前站着三个好像从地里冒出来的多毛人。
姑娘们也跳了起来。
“不要伤害他们,格伦。”雅特摩尔喊道,“他们就是渔民,绝不会有恶意。”
刚来的这些人看上去确实没有恶意,再看一眼,格伦不太相信他们是人。他们仨都很壮实丰满,毛发下的肌肉很有弹性,像膨松的植物。他们腰带上佩着刀,但手里没有武器,两只手空空的悬在两侧。他们那用藤蔓编成的腰带是仅有的装饰物。他们仨的脸上都挂着一副憨厚的表情。那表情非常相似,几乎就像戴着统一的面罩。
他们还没开口说话,格伦就注意到一个值得注意的情况:就像牧人们说过的,每人都有一条长长的绿尾巴。
“你们给我们带了什么吃的吗?”第一个人问道。
“你们带来食物给我们填肚子吗?”第二个人问。
“我们可以吃你们带来的食物吗?”第三个人问。
“他们以为你们是我们部落的人,我们是他们所知道的惟一的部落。”雅特摩尔说道。她转身对渔民说:“我们没有给你们带来食物,渔民。我们不是来看你们的,只是来走走。”
“我们没有鱼给你们。”第一个人回答。接着三个人就像回声似地说:“这儿很快就到捕鱼的季节了。”
“我们没有东西交换食物,但我们会很高兴,会有鱼吃。”格伦说道。
“我们没有鱼给你们,我们自己也没有鱼吃。捕鱼的季节很快就要到了。”渔民们说。
“是的,我是第一次听说你们,”格伦说,“我的意思是说你们有鱼的时候,能给我们一些吗?”
“鱼很好吃。有鱼的时候,人人都可以吃到鱼。”
“好极了。”格伦说。他对波莉、雅特摩尔和蕈菇接着道,“这些人看来很单纯。”
“不管单纯不单纯,他们没有跑到黑嘴岩上去,想去自杀。”蕈菇说,“我们得问问这件事。他们怎么能抵御好凶猛的歌声呢?我们到他们的住地去吧,他们似乎没有恶意。”
“我们是来和你们一起生活的。”格伦告诉渔民。
“鱼不久就会来的,我们要去捕鱼,你们不会捕鱼。”
“那我们会来看着你们捕鱼。”
这三个渔民互相看着,憨厚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他们没再说什么,转身沿着河岸走去。别无出路,格伦他们跟着走去。
“你们很了解他们吗?雅特摩尔?”波莉问道。
“不太了解。你们知道,有时候我们交换些东西。但是我们的人怕渔民,因为他们很奇怪,像死人一样。他们从来不离开这一小河岸。”
“他们不可能很傻,他们很了解什么东西怎么弄得好吃。”格伦边说着,边注视着前面这些人壮实的体魄。
“看他们提着尾巴的样子!”波莉大声叫道,“这是些很奇怪的人,我从来没看见过这种人。”
“他们很单纯,会听我们使唤。”蕈菇是这么想的。
渔民们走路的时候,把尾巴卷起来,卷得整整齐齐,用右手提着。这个动作,做得很轻松,很自然。这些人第一次发现这些尾巴特别长。事实上,看不到尾巴的末端。在尾巴和身体的连接处,他们脊骨的底部长着一种绿色的肉趾。
突然,这些渔民一起停了下来,转过身说:“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现在快到了我们树林了,你们千万不要再走了。在这儿停下,不一会儿我们就会给你们带鱼来。”
“为什么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呢?”格伦问道。
一个渔民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
“因为你们没有尾巴,现在在这儿等着,不一会我们会给你们带鱼来。”他和他的同伴们一起走着,甚至不厌其烦地回头,连连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听他的话。
“这些人很奇怪,”波莉又说,“我不喜欢他们,格伦。他们一点也不像人。我们走吧,我们会很容易找到食物。”
“瞎说!他们也许对我们很有用,”蕈菇出声了,“你们看他们在那儿用的一种船。”
前面的河岸旁,有几个长着长长的绿尾巴的人已在劳作。他们在树底下,把一种像鱼网样的东西拖进船里。这像是一艘载重很大的驳船,牢牢地系在附近的岸边。随时都准备驶向长水河幽静的水域中。
那三个渔民和这群人会合到一块儿,帮着他们拉网,虽然他们看上去在匆匆地拉着,但动作却很迟缓。
波莉的目光从他们身上转移到了他们劳作的三棵树的阴影处。她从来没看见过这样的树,而且这些树的奇特之处使她很不舒服。
这儿果树和其他的树木相距很远,看上去像菠萝树,一圈带刺的叶子从地上直直地向外长出来,保护着中间壮实的树干。三棵树干每棵都朝上长出一个硕大的瘤形果实。这些果实的顶部长出更多的带刺的尖叶,大约有六十米长,伸向空中,或者僵直地悬在长水河上空。
“波莉,我们走近些,仔细看看那些树,”蕈菇催促道,“格伦和雅特摩尔等在这儿,看着我们。”
“我不喜欢这些人和这个地方,蕈菇。”波莉说,“而且我也不愿意把格伦留在这个女人身边,你要去就自己去。”
“我不会碰你的伙伴,”雅特摩尔生气地说,“你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傻念头?”。
波莉在蕈菇逼迫下蹒蹒跚跚地向前走去,她动情地望着格伦,但格伦很疲倦,并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她很不情愿地向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那些肿胀的大树下。她抬头望去,只见这些树直耸高空,撒下一片绿阴,这些树干鼓鼓外凸像是患病的肚子。
蕈菇好像没有任何受威胁的感觉。
“就像我事先设想的那样,”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它大声说,“这儿就是这些渔民尾巴的另一端。这尾巴就连在树上,原来我们这样单纯的朋友是树上长出来的。”
“人不会从树木里长出来,蕈菇,你难道不知道……”她不说话了,因为有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转过身来,一个渔民面对着她,用他那双漠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而且鼓着腮帮。
“你们千万不能到树下来,”他说,“这些树阴是神圣的。我们说了,你们千万不要到我们的树下来,你们总忘了我们的话。我要把你们带回到没和你们同来的朋友那儿去。”
波莉的眼光落到了他的尾巴上,就像蕈菇说的,这尾巴接到附近的多刺的树上。她打了一个寒颤,就从他身边走开了。
“听他的!”蕈菇又做声了,“波莉,这儿有灾难,我们必须战胜它。让他和我们一道走回到格伦他们那儿去,然后我们抓住他,向他了解一些事情。”
这会有麻烦的,她想。但蕈菇立刻在她心头发话了:“我们需要这些人,也许我们需要他们的船。”
她只好屈服,向这个渔民走去,他抓住她的胳臂和她慢慢地回到格伦和雅特摩尔那儿去。格伦和雅特摩尔正密切地注视着这一切。他们走路的时候,这个渔民一本正经地把尾巴放开了。
“好!”他们一回到同伴身边,蕈菇就大声叫道。
在蕈菇的指使下,波莉在渔民的背后猛扑过去。她的这一动作非常突然,这渔民踉跄着向前摔倒了。
“帮帮我!”波莉喊道。与此同时,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格伦就持刀奔了过来。好些渔民大声叫了起来,扔下大渔网,踏着沉重的脚步,一齐向格伦他们这边跑来。
“格伦,快砍掉他的尾巴”,在蕈菇的催捉下,波莉说道,她一边奋力将对手擒在地上。
因为蕈菇的命令也在格伦脑海里回响,他问也不问一声,立刻上前砍掉了渔民的尾巴。
绿尾巴从渔民的尾脊椎处砍下了一英尺长,他立时就不再挣扎了。连绕在他身上的尾巴开始扭动着,像一条受伤的蛇在地上敲打着,用尾巴缠着格伦。他又砍了一刀。树液流出,尾巴卷起来,迅速朝树干方向缩了回去。这像是一个信号,其他的渔民立刻不动了。他们盲然乱转后便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把网放进了船里面,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感谢上帝!”雅特摩尔感叹道。她把头发往后捋了捋,“你怎么想到攻击这个可怜的人,波莉,就像当时对我一样从后面扑上去?”
“雅特摩尔,这些渔民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不可能是人,尾巴把他们和那三棵树连接着。”波莉没有注意雅特摩尔的目光,而是看着在她伙伴脚边摆动着的尾巴。
“这些胖胖的渔民是树的奴隶。”蕈菇说,“它令人讨厌,树上的藤条长在他们的背脊骨里,迫使这些人,保护树木。看这个可怜的人,匍匐在这儿,一个奴隶。”
“你这么干比对付我还过分了吧,蕈菇?”波莉问,眼中泪光闪闪,“那有什么不同,你为什么不让我走?我不愿意攻击这种人。”
“我帮你们,我救了你们的命。看这个可怜的渔民,别让我们再听见你的傻话了。”
这个可怜的渔民自顾自,坐了起来,仔细察看着那摔到岩石上擦伤的膝盖。他焦虑地看着他们,脸上依然是一副憨相。他蜷缩在那儿,看上去就像是一堆面团。
“你可以站起来了,”格伦柔声对他说,并伸出手扶他站起来,“你在打哆嗦,没什么可怕的。你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就不会伤害你。”
于是,这个渔民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而且边说边打着手势,可他说的话,却让人听不懂。
“说慢点,你是不是在说树?我们听不懂,你说了些什么。”
“请……,肚子树,是的,我和它们连成一体,包括所有的肚子或肚子手。肚子头为我动脑筋,告诉我该怎么为肚子树工作。你们砍了我的尾巴,我就没了血脉,失去了树液。你们这些野人和肚子树没有关系,你们没有树液,就听不懂我说的话。”
“别说了,说点有用的东西。你这个大肚子,你难道不是人吗?”
你把这些大肿块植物叫做肚子树,你必须为他们服务?它们什么时候抓住你的,多长时间了。
这个渔民把手放在膝盖上,摇了摇头,又拉开了话闸子。
“肚子树没有带我们多久,它拥抱我们,有床,像母亲一样精心地抚育我们,孩子们睡在柔软的折叠床里,只看得见腿,一直吮吸着肚子树的汁液,拖上一根肚子藤就可以走路了,请你放我回去吧。我要找一根新的肚子藤,否则我又会成为一个可怜的孩子了。”
波莉、格伦和雅特摩尔听着他的述说,可一半都没听懂。
“我真不懂,”雅特摩尔小声说,“他尾巴没砍掉之前,说话清楚多了。”
“我们已经放了你,我们会放了你所有的朋友。”格伦说。蕈菇在催促他,“我们会带你们离开这肮脏的肚子树,你们将获得自由,自由地和我们一起工作,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不再是奴隶。”
“不,不,请……,肚子树像花一样养育我们,我们不愿像你们一样成为野人,不愿离开可爱的肚子树。”
“不要再说那些树了。”格伦抬起了手,这个渔民立刻不做声了,他咬着嘴唇,痛苦地搓着肥胖的大腿,“我们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应该感谢我们,现在快告诉我们,我们听说的捕鱼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快说。”
“快了,请听我说。”这个渔民想抓住格伦的手,恳求道,“平时,长水河里没有鱼,而且黑嘴岩的出口处水流太急,所以没有鱼,没有鱼,也就无鱼可捕,明白吗?当黑嘴岩唱歌,就是要把所有的生物都变成它口中的食物时,肚子树像母亲一样大声地叫唤着,保护着我们,不让我们成为黑嘴岩中的食物。过了一会儿,黑嘴岩休息了,不唱歌了,不吃、不吵了,它吐出它吃进去所不要的东西,把这些东西吐到长水河里。这时,那些饿极了的大鱼就会来吃那些黑嘴岩的剩余物,我们这些肚子人渔民就立刻出来用大网捕捞这些大鱼,把这些鱼拿给高高兴兴的肚子树吃,拿给这些肚子人吃……”
“行了,就说到这儿吧。”格伦说。这个渔民可怜地坐下,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上。当格伦他们在兴奋地讨论的时候,他倒在地上,悲哀地把头埋在手里。
在蕈菇的帮助下,格伦和波莉很快想出了行动计划。
“我们可以把他们都从这耻辱的生活中解救出来。”格伦说。
“他们并不想被救出来,”雅特摩尔说,“他们现在很快活。”
“他们这些人真是可恶。”波莉说。
他们正说着话,这时长水河变了颜色。大量的碎片涌到水面上,同时又掠过水面,朝着肚子树的方向横扫过去。
“黑嘴岩吃剩的东西。”格伦大声说,“快,在渔民们开船捕鱼之前,带着刀出发!”
在蕈菇的驱使下,他跳了下去,波莉和雅特摩尔跟在后面,波莉朝后看了一眼那个渔民,他正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除了自己的悲伤之外,对所发生的一切却漠不关心。
那些渔民们这时已把鱼网装上了船,一看见长水河里的这些废弃物,他们就欢呼着爬上了船,边走边放尾巴。当格伦和波莉他们冲上去时,最后一个渔民正往船上爬。
“爬上去。”格伦叫道,于是三个人一跳便登上了粗制滥造的吱吱作响的甲板上,身边的渔民都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
肚子树冒充内行指导建造的这艘船虽很笨重,但却是有特别用途,专用来捕捞长水河里食腐败物的大鱼。它既不能摇橹,也不能扬帆,因为它惟一的功能就是把鱼网从长水河岸的这一边拖到另一边。于是一条结实的绳子拖过长水河,系在对岸的树上。船穿过网眼,松松地系在绳子上防止被水冲走。它就靠这些头脑简单毫无理性的人来驾驶着。一半渔民拉着网绳,另一半渔民把网放下去。从最原始、最朦胧的时代起就是这么办。
渔民们年复一年地过着平淡的日子。当这三位不速之客来到他们中间时,他们和肚子树都不清楚应该怎么办。他们故意分成两半,一半渔民把船拖到河中,另一半人来保卫自己的地盘。
突然,负责防卫的人向格伦和波莉他们冲了上来。
雅特摩尔回头一望,已经太晚了,不可能再跳回到岸上。她抽出刀站在格伦和波莉身边。当渔民们向他们扑过来时,她把刀捅进了最靠近一个人的肚子上。他跌倒了,但是其他的渔民把她扳倒。她的刀滑到了甲板上,还没来得及抽出木剑,手就被抓住了。
那些肥胖的渔民向格伦、波莉扑了上来,他们虽然拼命抵抗,但也被控制住了。
显然,这些渔民和岸上的大肚子主人看到了雅特摩尔拔出刀时才想到用刀。这时,他们都一起拿出了刀。
格伦正处于恐慌与愤怒之中时,他的脑海中响起了蕈菇生气的声音。
“你们真没头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砍掉他们的脐带!你们这些傻瓜,砍掉尾巴,他们就不会伤害你们了。”
格伦边咀咒边用膝盖猛踹一个进攻者的脸。他扔掉了那把卷了刃的刀,跪了下来。格伦在蕈菇敦促下,他掐住一个渔民的脖子,使劲一扭,把他扔到一边。这时再也没有什么拦住他,他一纵身,跳上了一棵树干。
绿色的尾巴在那儿摆动,30个渔民把手伸向岸边。
格伦发出胜利的欢呼声,然后收起了刀。
他顺手砍了七八个,事情就办成了。船猛烈地摇晃着,渔民们立即停止进攻,一个个倒了下去。他们呻吟着,叫喊着,毫无办法,强打着精神站在一起。断尾巴摇摆着,船失去了动力,停在河中间。
“你看,”蕈菇说,“战斗结束了。”
波莉站起来时,突然发现一阵敲击声。她朝他们离开的岩边望去,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恐怖叫喊声。格伦和雅特摩尔转过身来看,顿时也呆住了,手里仍然抓着刀。
“趴下!”波莉叫道。
闪闪发光的树叶就像长了齿的剑在他们头上旋转,三棵肚子树发了疯似地移过来。它们失去了无意志的奴隶,于是拼命抽着长长的树叶。这些树叶是树的意志体现。当黑绿色的叶片在船上闪过时,大树全身都在抖着。
当波莉扑下时,第一片树叶扫了过来,狠狠地抽打着木甲板。
顿时,碎片四溅。接着第二下,第三下,波莉心里明白这样可怕的抽打下去,不要多久,他们就都会没命的。
这些树超常的愤怒看来真是令人害怕,但波莉并没有被吓倒,格伦和雅特摩尔蹲在船尾的阳棚下。她跳起来,没有蕈菇的指导,她扑到船边上,拼命地砍那坚韧树枝。这些树枝正把船往岸边方向拖。
长出坚齿的树叶在她身边片片脱落。那些渔民被打了一下,又一下,鲜血溅出染红了甲板。这些可怜的人呼喊着,手脚上下都流着血。他们在船上跌跌撞撞,向四处逃散,可是那些树还在无情地抽打着。
树枝虽然很牢固,还是被波莉砍断了,波莉胜利了。这时船不再受树枝的控制,但却受到水力冲击。她正爬起来掩护自己,这时另一片树叶跌落下来。它周边的尖刺猛地在她的胸前刷过。
“波莉!”格伦和雅特摩尔同声喊道,并跳了起来。他们没有跑到她身边,一阵袭击使她失去平衡。她弯下腰,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她膝盖一软,往后倒了下去。这时她的目光与格伦哀求的目光相遇了,她在船舷边消失了,淹没于水中。
格伦他们冲向船边,往下看去,只见她沉下去的地方泛起一团混浊的水,一只手浮在水面上,手指和胳膊断开,浮起一下就不见了。整只手几乎立刻就消失在鱼群中,接着就再也没有波莉的影子了。
格伦一屁股坐到甲板上,悲哀地用拳头敲打着甲板,对蕈菇吼道:“难道你就不能救救她吗,你这可悲的蕈菌!你就这么无用吗?你就不能做点什么吗?你除了给她找麻烦外给她带来了什么呢?”
蕈菇没做声,格伦又悲又恨地叫了起来。蕈菇轻轻说道:“我也已半死不活了。”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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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十六章 | 这时,船已经开始顺着水势飘浮开了。肚子树也再不伤害他们,已经迅速地向后移去。那可恶的残枝仍然拍打着河水,溅起一行行浪花。
这些渔民明白自己被载走了,便呻吟起来。雅特摩尔站在他们前面,手里拿着刀,对他们的伤痛丝毫不怜悯。
“你们这些肚皮人!你们这些大肚子植物的长尾巴儿子,不要吵了!有人已经死了,你们要为她默哀,要不然我就亲手把你们扔下船去。”
听到这,他们便可怜兮兮地不再作声了,聚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祝愿对方的伤口早日愈合。雅特摩尔跑到格伦身边,一手抱住他,把脸贴到他脸上,只一会儿工夫,格伦就想拒绝她。
“不要太为波莉悲哀了。她活着是个好人,不过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落入绿草地死去的。现在有我在,我会给你做伙伴!”
“你想回到你们部落去,去找牧人。”格伦悲哀地说。
“唉,他们离我们很远,我怎能回得去呢?站起来看看我们已经走了多远了!现在,我几乎看不见黑嘴岩了,它现在还没有我的乳头大,我们现在很危险。格伦,振作起来吧!问问你那有魔法的蕈菇朋友,我们现在要上哪儿去。”
“我现在一切都不在乎。”
“看,格伦——”
渔民当中有人喊了一声。他们显得很淡漠,只是对着前方叫了一声,但这也足以引起格伦和雅特摩尔的注意。
他们的船向另一艘船迅速地滑去,长水河岸边显然不只一个渔民村。另一个就在前面隐约可见,两个鼓鼓的大肚子树就是这一村的位置。这里村民就把网放到河里,船停在岸边,上面挤满了渔民,他们的尾巴就搁在河边,搭在鱼网一头上。
“我们会碰上他们!”格伦说,“该怎么办?”
“不,我们不要理睬那只船。和他们相撞也许就使我们停止前进,然后就安全上岸。”
“看这些傻瓜趴在船边上,他们一不注意就会掉进水里。”这些渔民都挤在船头上,他便疑惑地对他们喊道:“你们这些短尾巴!
快下来,否则会掉进水里的。”
他的叫喊声被渔民们的喊声和水的咆哮声淹没了。他们不顾一切,向另一只船冲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他们抓住了拖在河里的鱼网。
这只笨重的船发出一阵声响,滑向一边。一阵冲力让几个渔民掉进了水里,有一个渔民跳进了边上的一只船,两只船的船舷相撞了一下,就撞开了。于是拴住船的那根结实的绳子断了。
他们的船就任其行驶,往下驶去,另一只船靠岸了,摇晃得很厉害。船里许多人已经上了岸,四处奔跑着。有些掉进了水里,有些人的尾巴掉了。但是当格伦的船绕过岸边的空地和丛林时,还没发现他们会有什么不幸。
“现在我们怎么办?”雅特摩尔问,浑身颤抖着。
格伦耸了耸肩。他也不知道。在他看来这世界太大了,太可怕了。
“醒醒吧,蕈菇。”他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你使我们陷入了困境,现在带我们走出困境吧!”
蕈菇心里忐忑不安,无法做出回答。格伦感到晕晕沉沉的,于是一屁股坐了下去,雅特摩尔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这时在格伦眼前出现梦幻般的记忆与各种各样的想法,而蕈菇正考虑怎么走。
最后,蕈菇说:“我们需要驾驶这只船,让它听我们使唤。但没有驾船的工具,我们必须等等看。”
这意味着承认失败。格伦坐在甲板上,一只手臂抱着雅特摩尔,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他的思绪回到了过去,那时他和波莉都还是莉莉·约部落中的无忧无虑的孩子,那时的生活是那么自由自在,那么甜蜜,可是那时却一点也没意识到!那是怎么回事,天气更暖和,太阳几乎是直接地照在头上。
他睁开一只眼,看到太阳远远地挂在空中。
“我很冷。”他说。
“抱着我。”雅特摩尔甜甜地说道。
他们身边有些刚摘下的树叶,渔民要捕到鱼,也许就用这树叶来包,雅特摩尔把树叶盖在格伦的身上,紧挨着他躺着,双臂拥抱着他。
格伦在她的温情之中忘记了一切。他出于本能开始抚摩她的身子。她的身子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甜蜜,犹如一场童年的梦。他一阵狂热,紧紧按住她,而她的双手也开始从上到下抚摩着格伦。
他们陶醉在相互的愉悦中,忘记了身边的一切。他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俩在温暖的树叶下享受到的快乐也感染了蕈菇。船快速地向下游驶去,时而撞到岸边,但一直未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这只船驶进了一条宽大的河流,在一个漩涡里旋转了一会儿,弄得他们头晕目眩。一个受伤的渔民死了,被扔进了水里。这可能是一个信号,因为这船立刻出了漩涡,又浮出水面,这儿水面很宽而且向远方伸去,他们看不见两岸。
在这些人看来,特别是格伦,漫长而空旷的地域就是异国他乡。这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他们放眼望着茫茫水面,只觉眼花缭乱,茫然一片。不仅是他们脚下川流不息,四周一切都在动。突然掀起一阵冷风。这阵冷风在漫无边际的树林上空早就不知风向,乱吹一阵,但风吹过的地方都受到重大影响。它掠过水面招来一阵波浪,吹到船上使船只咯吱作响,溅起一阵浪花向渔民扑面而来,吹起他们的毛发,挡住他们的眼睛。一时风势增大,使渔民感到一阵寒栗。它给天空罩上一层薄纱,使蜘蛛树都显得迷蒙不清。
二十多个渔民仍在船上,其中六个人被大肚子树打得很历害。
他们开始并不想到格伦和雅特摩尔身边去,像一尊尊绝望的活碑待在一起。受伤的伙伴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被抛进水里。他们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哀伤的哭声。
他们就这样乘船来到了海洋。
来到宽阔的大海里,海藻就不再会来侵扰他们了,因为这些海藻生长在岸边。实际上,他们是不知不觉地由河里驶出入海口,继而驶入大海。滚滚褐色的淡水汇入海水之中。
水流渐渐由褐色脱成绿色,而后变成深蓝色。风一个劲地刮着,把渔民带到另一个方向,船顺水而下。岸上大片的森林看上去只有一片树叶那么大。
在同伴们的怂恿下,一个渔民毕恭毕敬地来到格伦和雅特摩尔身边,他们正躺在树叶当中休息。渔民对他们弓着腰说:“哦,伟大的牧人,如果你让我说话,就请听听我说。”
格伦提起嗓子说:“大胖子,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同伴。我们自己也和你们一样处境艰难,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们本来是想帮助你们。如果到了岸上,我们会帮助你们,不过请说清楚点你要什么?”
这个人深深地低着头,他的同伴们极为痛心地低着头站在他身后。
“伟大的牧人,你们一来,我们就看见你们了。我们聪明的肚子树老兄们正在注视着你们,所以我们知道,当你和太太在树叶中拥抱着,到玩够了的时候就会起来杀了我们。我们聪明的老兄不是傻瓜,而且不是所有傻瓜都乐意为你们而死。这种令人悲伤的事会使我们不明不白地饿死。我们所有这些可怜的肚子树朋友虽很聪明,但都没有东西吃,求你们给我们一点儿吃的,因为我们没有填饱肚子的食物。”
格伦不耐烦地做了个手势。
“我们也没有东西吃。”他说,“我们像你们一样是人,我们也要保护我们自己。”
“我们不敢奢望你们分给我们食物,因为你们的食物是神圣的,你们想看着我们活活俄死,你们很聪明,你们总带着山兔,可把它藏起来,不让我们看见。要是我们死了会让你们开心,那我们也情愿让你们把我们饿死。伟大的牧人,因为我们很低贱,我们不需吃得饱饱地死去。”
“我真的会杀了这些畜生。”格伦气愤地说,说着松开雅特摩尔站了起来。“蕈菇,我们拿这些人怎么办,是你给我们造成麻烦,现在得由你带我们解脱。”
“叫他们撒网捕鱼。”蕈菇说“好。”格伦说。他跳起来,拉上雅特摩尔,开始对这些渔民大声下达命令。
他们只好可怜兮兮地、有气无力地理好鱼网从船边撒下去,海里尽是鱼。不一会儿,网就沉了下去,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拼命地拖网,而且开始在网上一个劲儿地往上爬。
船向一边倾斜。这时一对巨大的爪子抓住船舷,渔民们大叫一声纷纷倒下,格伦被压在他们下面,他不假思索就抽出了刀子向爪子砍去。
一只比他自己身子还要大的龙虾头在他面前探了出来,一只虾眼弹了起来。他又砍了一下,又一只虾眼弹起来。
这只海怪于是无声无息地松开了它的爪子,落到水里去了,吓得这些渔民在船上发出一阵悲叹声,也几乎把格伦自己吓坏了,因为他感到蕈菇也很害怕。格伦在渔民们四周转了一圈,又踢又喊:“起来,你们这些软弱的肚皮人!你们躺在那儿想死吗?我不会让你们死的!起来,在海怪进攻我们之前把网拖起来。快!拉!
把网拉起来!快点,你们这些只会哭的畜生!”
“噢,伟大的牧人!你可以把我们扔进那神奇的水里去,我们不会抱怨,我们不可能有抱怨。你也知道,当你抓住那些向我们袭来的海中怪物时,我们都在赞美你。我们都是一些贱人,没什么可抱怨,可怜可怜我们吧!”
“可怜?如果你们不把网立刻拉上来,我活剥了你们!拉!”他叫道。于是他们拉着,身上的毛发在微风中飘动着。
网拉了上来,里面盛满了鲜活鱼,跳出了鱼网,在他们脚边扑打着。
“太好了!”雅特摩尔高兴地叫了起来,紧紧地抱着格伦,“我饿坏了,亲爱的,现在我们可以活下去了。我看,不要多久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倒霉的长水河了。”
但船还是像原先那样漂荡着。他们只好又去睡觉,后来天气冷起来了,他们醒来发现身下的甲板不动了。
格伦睁开眼,一片沙滩和灌木映入他的眼帘,只剩下他和雅特摩尔在船上。
“蕈菇!”他一下跳了起来,“你根本不该睡觉。为什么你不叫醒我们,告诉我们水已经没有了,还有那无用的肚皮人也跑掉了。”
他环顾着把他们送到这儿来的大海。雅特摩尔毅然地站立起来,两手叉在胸前,好奇地打量着灌木旁陡然矗立的山峰。
蕈菇在格伦脑海里发出一阵鬼样的格格笑声。“这些渔民不会走远,让他们先为我们探探险情。我让你和雅特摩尔继续睡觉,是为了你们可以养足精神。你们需要充沛的精力。这儿也许就是我们建立新王国的地方,朋友!”
格伦疑惑地动了动身子。天上看不到蜘蛛树,他把这看做一个不祥之兆。所能看见的,除了这座地势险恶的小岛和海洋的废弃物外,只有一只飞鸟在天空中翱翔。
“我想最好还是上岸去。”格伦说。
“我情愿待在船上。”雅特摩尔说,眼睛惊恐地打量着那座岩石崖。但当格伦向她伸手时,她握着他的手,毫不介意,爬过了船舷。
他听得见她的牙齿发出震颤声。
他们站在这片极不友好的沙滩上,看看是否会有什么东西威胁他们。
直飞鸟仍然在天上飞翔,稍稍改变一点方向,但飞行的节奏不变。它在海洋上空高高地飞翔,那对僵硬的翅膀像装备良好的船帆发出嘎嘎的响声。
他们俩听见这声音便抬头望去。直飞鸟看到了陆地,它盘旋着,开始飞得低了些。
“它会来追我们吗?”雅特摩尔问。
他们可以躲一躲,他们可以藏在船下,也可以潜入丛林的边缘。这片丛林覆盖着低处沙滩的前沿。如果大鸟向他们发起攻势,小船难以抵挡得住。因此他们二人一齐溜进了树林中。
这时,直飞鸟笔直地冲了下来,那对翅膀没有收起,而是僵硬地张开着,加大冲力,在空中震颤着嘎嘎作响。
直飞鸟虽然很强壮,但只是仿造真鸟的生物。这种真鸟以前在地球的上空有很多。最后一批真鸟死于许多世纪之前。那时太阳进入了其最后阶段,开始倾泻出大量能量。直飞鸟是仿造一种已灭绝了既傲慢又无能的鸟,与至尊无上的植物世界作陪衬。那对翅膀发出的呼呼声响彻天穹。
“它看见我们了吗,格伦?”雅特摩尔边问边从树叶底下窥视。
在高耸的悬崖遮阴下觉得异常寒冷。
格伦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抓着她的胳臂,眯着眼望着天上。他既害怕,又生气,他不想说话。蕈菇也没有给他任何安慰。他只是静观事态的发展。
显然,这只笨拙的鸟不能及时伸直身子避免擦到地面。它落下来了,它的影子扫过灌木丛。它打到附近一棵树上,树叶发出刷刷响声。过一会儿,响声消失了,显然这只鸟一定撞到了离他俩不过50米的地方,但他们却没听到撞击声。
“活幽灵!”格伦惊叹道,“会有什么东西吞了它吗?”
他在匆忙中也不再极力去想是什么东西吞下了这一只直飞鸟。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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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十七章 | 他们站在那儿等着,但一切依然很平静。
“它像个魔鬼一样地消失了!”格伦说,“我们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紧紧地抱着他想阻止他。
“对这个地方还不了解,这里到处都有预料不到的危险。”她说,“我们碰到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自找麻烦了。我们一点也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首先我们得搞清这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我们是否可以在这儿生活下去。”
“我宁愿去找困难,而不愿让困难来找我。”格伦说,“不过也许你是对的,雅特摩尔的第六感觉告诉我,这儿不是个好地方。那些愚蠢的肚皮人出了什么事呢?”
他们走到沙滩上,开始慢慢沿着沙滩走去,不停地朝四处张望,留心看着是否有那些可怜的同伴们的足迹。在他们的一边是海滩,一边是陡峭的悬崖。他们就在这里走来走去。
不久就发现了他们要寻找的足迹。
“他们来过这儿。”格伦说,他一直在这段路上来回跑着。
沙滩上曳行的脚印和遗留物说明肚皮人来过这里。许多脚印模糊不清,判断不出方向。还有一些手印,说明在这儿这些渔民跌跌撞撞或摔倒过。但所有这些现象清楚地显露出,这些肚皮人走过时笨拙的步子,去向不定。没走多远,他们又来到了一片长着坚韧黑叶的林子里,这片树林就在沙滩和悬崖之间。当格伦和雅特摩尔顺着脚印走进这片树林里时,他们听见有人低沉的呻吟,于是停下脚步,呻吟声就在附近。
格伦边说话边抽出刀,他查看着这片在沙地上长出的小树林,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快出来,否则我会拖你们出来的!”
呻吟声越加响了,而且还能听见含糊不清的哀歌。
“是肚皮人!”雅特摩尔惊叹道,“如果他们很伤心,不要生他们的气。”但她的眼睛已适应了这儿阴暗的光线。她边说边向前跑去,在刺人的杂草丛中的沙地上跪了下去。
一个胖胖的渔民躺在那儿,他的三个同伴围在他身边。当雅特摩尔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个人抖得很厉害,几乎是在打滚。
“我不会伤害你的。”雅特摩尔说,“我们一直在找你们,不知你们到哪儿去了。”
“太晚了,你们一直没来,我们的心都碎了。”这个人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他的肩膀上有一处长长的抓伤,血块粘着头发。
但雅特摩尔看得出只是伤着表皮。
“找到你们就好了,”她说,“你们没出什么大毛病。都必须起来,回船上去。”
听到这,这个肚皮人又开始埋怨起来。他的同伴们也都异口同声地说着,话音特别难懂。
“伟大的牧人,看见你们使我们更加痛苦。我们是些可怜无助的可爱的肚皮人。虽然我们知道你们会杀了我们,但是我们还是非常高兴见到你们。”
“虽然我们很爱你们,但你们是不会爱我们的,因为我们只是些可悲的贱人。你们是残忍的杀手,残酷地对待贱人。”
“虽然我们就要死了,但你们还是会杀了我们。哦,我们多么羡慕你们的勇敢,你们这无尾巴的英雄。”
“不要再唠唠叨叨说胡话了,”格伦命令他们,“我们不是杀手,也不想杀你们。”
“你多么聪明啊,我的主人。砍掉了我们的尾巴还说不伤害我们!哦,当水域干涸时,我们以为你们俩拥抱死在船上了。那时你们的鼾声很响,所以我们极为伤心爬了出来。现在你们又抓住我们了,而且不打鼾了,所以也知道你们会杀死我们。”
格伦打了他身边那个人一耳光,因为他哭得好像非常伤心似的。
“不要哭诉了,你们这些笨蛋。你们相信我们,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站起来,快说,还有一些人上哪儿去了?”
他的命令招来了他们又一阵恸哭。
“你们看得到我们四个可怜的人都会被杀死,最终被植物吸收或变成泥土。你要我们站起来,就可以把我们狠狠杀掉,所以你们还踢我们,我们的魂都没有了。我们的命运就只在你们手上了。
我们不伤人的嘴巴哭也没用。噢,伟大的牧人,我们就按你们这种暗中策划的想法,倒下死掉。”
当他们哭诉完以后,就死命抓雅特摩尔和格伦的脚踝亲他们的脚,弄得这两个人跳来跳去,没法避免这尴尬的场面。
“这些笨人没多大问题。”雅特摩尔说。她在他们痛哭的时候仔细看了看。“他们被抓伤了,有些瘀血,没什么重伤。”
“我很快会治好他们。”格伦说。他的脚被抓住。他朝那张胖脸踢了一脚,他非常厌恶这些人,抓住另一个扑倒在地上的肚皮人,用力把他拖得站了起来。
“你们多么强壮啊,主人。”他呻吟着,又想去亲、去咬他的手,“啊呀,你的肌肉发达,你们又非常残忍。我们这些快死了的、可怜的小人都受不了,因为这样、那样的坏东西一吃进去,我们身体中的血也变得不好了。”
“你们不安静下来,我就拔了你们的牙,卡住你们的喉咙。”格伦威胁道。
在雅特摩尔的帮助下,他把另外三个人也弄得站了起来。就像她说的,他们除了自我感到可怜外,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害。使他们安静下来后,格伦向他们打听那16个伙伴上哪儿去了。
“哦,神奇的无尾巴英雄,你们饶恕了我们这四个可怜的人,是为分享杀掉那16个人时的快活。你们牺牲了多大的自我牺牲精神。我们可以很高兴地告诉你们,当我们说出了你们那16个非常伤心的人走了哪条路时,我们心中很高兴。所以我们才能得到宽恕活着下来,分享你们朝我们的脸上、鼻子上进行得拳打脚踢。那16个人把我们丢在这儿,让我们平静地去死,而后他们朝那条路跑去,让你们去追他们,这是在玩儿命。”
他们沮丧地指着沿岸的路。
“安安静静地待在这儿,”格伦命令道,“我们找到你们的同伴后就会回来找你们,不要到处乱跑,否则,会有东西把你们吃掉。”
“即使我们先死,我们也会等你们回来。”
“你们小心点。”
格伦和雅特摩尔沿着沙滩出发了,四周一片寂静,就连海洋也几乎没有发出细小的响声,好像大海和大地连成了一片。他们又感到很不安,似乎有几百万只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他们边走边审视着四周。丛林中的人看到的东西中最陌生的就是大海,而大海使他们感到极度陌生。这种长着坚韧树叶的树似乎能适应更寒冷的气候,不知道这是什么树种。而且树丛后面矗立着陡峭的灰灰的悬崖,很陡很陡,上面凹凸不平。这悬崖的顶部高出他们头顶很多很多,使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非常矮小,而且使这一片都暗了许多。
此外,在这四周陌生的环境中有一个东西他们叫不出名堂。这是他们见到肚皮树林后,又一个更为特别的东西。在海边一片寂静中总听到有东西发出模模糊糊的低语声音。这使得他们一直放不下心。
雅特摩尔心神紧张,回头看了一眼后,便又仰着头,望着高耸的峭壁。乌云密集,在天上疾驰而过,让大峭壁显得摇摇欲坠。
雅特摩尔扑到地上,双手蒙着眼睛。
“大峭壁就要压下来了!”她边喊边把格伦拉到自己身边。
他抬起了头一看,也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那巨大高耸的塔形峭壁就要压到他们的身上了。他们一齐把自己柔软的身体挤在坚硬的岩石当中,把脸埋进潮湿的、有许多小石子的沙粒中,似乎这样就可以得到安全。他们是丛林温室世界中的动物,这儿的许多东西对他们来说都很陌生,他们对此表现得非常恐惧。
格伦本能地对附在身上的菌瘤喊了一声。
“蕈菇,救救我们!我们相信你,你把我们带到了这可怕的地方,现在趁峭壁还没倒下来时,你得立刻把我们带出去。”
“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的。”蕈菇在格伦脑海里说道,“你们俩都可以起来,那是云在走,峭壁并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在观察动静其间,两耳听到的尽是海洋的浪涛声。这时格伦才敢放心去看个究竟。最后他并没有发现岩石朝他们裸露的身上倒下来。雅特摩尔感觉他在动,伤心地抽泣着。
峭壁似乎还是往下倒,他便站稳,更加仔细地观察着。
峭壁好像从天上向他们驶过来。最后他还是确信峭壁真的没动。他这一下才放心不看那坑坑洼洼的峭壁,转过脸,轻轻碰了碰雅特摩尔。
“峭壁不会伤害我们。”他说,“我们可以继续走了。”
她抬起头,满脸不再显得悲伤。由于刚才一直紧紧地扑在海滨的小石上,脸颊通红,并且还粘着一些小石子。
“真是一个神秘的峭壁。它一直要倒下来,可一直又没倒下来。”仔细察看了那座岩石后,她终于这样说道,“我不喜欢这峭壁,它的许多眼睛一直盯着我们。”
他们继续攀爬着,雅特摩尔不时地抬头往上看,心中异常紧张。云朵聚集,阴影从海边掠过来了。
海岸蜿蜒曲折,沙子老是埋在岩石堆下面,岩石一边是丛林,另一边是大海,他们就在这岩石堆上费力地攀爬着,尽量不出声。
“我们很快就回到原先的地方了。”格伦说,他看看身后,发现他们的船就藏在中间那个悬崖后面。
“对,蕈菇嘀咕着,“我们现在在一个小岛上,格伦。”
“我们不能在这儿生活吗,蕈菇?”
“我看不行。”
“我们怎么能离开这儿呢?”
“我们到了那里就可以坐船,可以用大树叶做帆。”
“我讨厌船,讨厌这水上世界。”
“但是相对死来说,有船还是好。我们怎么可能在这儿生活呢,格伦?这儿只是一座大圆形岩石塔,边上尽是一圈沙子。”
格伦脑子里一片混乱,也没有把他和蕈菇的对话告诉雅特摩尔。他认为,最好还是等找到了其他一些肚皮人后再说。
他发现雅特摩尔越来越频繁地回头看那高高的峭壁,就贸然地说:“你怎么了,看着路走,可不要扭断了脖子。”
她拉起了他的手。
“嘘!它会听见的。”她说,“这个可怕的大峭壁有百万只眼睛,始终在盯着我们。”
他正要回头,她一把蒙着他的脸,拉着他和自己一道,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
“不要让它发现我们知道这一点,”她小声说,“往这儿看。”
他仔细看了一下,他感到口很渴。他两眼紧盯着那大而引人注目的灰石岩。乌云遮住了太阳,使本来光线就已暗淡的岩石更加冷峻恐怖。他开始就已注意到岩面上凹凸不平,这时他看清了这些凹处的分布是多么均匀,看上去好像电灯插座,可这些凹凸处又是那么奇怪地盯着他。
“你看!”雅特摩尔说,“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到过这儿?这地方有人来过。格伦!可自从我们来到这儿,我们看到了什么活的东西吗?树林里没有东西走动,沙滩上也没有东西会跑来跑去,没有东西在岩面上攀爬。只有那被吞食了的直飞鸟。只有我们是活的。我们还能活多久呢?”
就在她抱怨的时候,峭壁上有东西在动。现在不会再看错了,就是那些凄凉的眼睛在滚动着,无数只眼睛一起滚动着,又转到另一方向,好像正要盯着看有什么东西要从海里冒出似的。
那石头紧紧盯着。这时格伦和雅特摩尔也只好转个方向看过去。他们蹲着,只看得见部分海面和四周的沙滩上那破碎的岩石。
这儿可以清楚地看见远处灰色的水面,一阵哗哗声说明水中有个大动物朝小岛费力地游过来。
“哦,有黑影子。那个家伙朝我们这边过来了,我们跑回船上去吧?”雅特摩尔问。
“静静地躺在这儿吧!我们在岩石间,它不可能看见。”
“那长神秘眼睛的峭壁叫它过来吃我们!”
“胡说!”格伦说道,其实他也在给自己壮胆。
他们不再做声,盯着那海里的动物。浪花使他们很难看清楚它的形状,能看到的只是两只巨大鳍形肢上像叶片轮一样,疯狂地不断拍打着水面。有时他们以为看见了一个摇动的头,拼命地朝岸边游来。但越看越不清楚了。
宽阔的海面波涛汹涌,一阵大雨倾盆而下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寒冷刺骨的雨水荡涤着这儿的一切。
格伦和雅特摩尔灵机一动,钻进树林中去,靠着一棵大树站着,身上的雨水滴落下来,雨越下越大。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只见白茫茫一片浪花边,这是海的尽头。
透过雨声可以听到一种绝望的声音,它好像警告人们这世界即将崩溃。这个海上动物就是导向的信号。几乎就在同时,这声音就得到了回应。不知是小岛还是峭壁发出了回声。
这一绝望的声音又转为沉重、刺耳的音调,像大雨一样,充满着整个大地与海洋。这声音像雨点似乎每一分贝让人感受得到。
在这声音震撼下,雅特摩尔紧紧依偎在格伦身旁,放声哭泣。
除了她的哭声,除了雨水和大海的声音,除了悬崖的回声,还可以听到一阵非常响的粗哑的声音,令人心悸,但一下子又消失了。这声音夹杂着恳求与责备。格伦听出这声音。
“那就是我们要找的肚皮人。”他大声叫道,“他们一定就在附近。”
他往四周望去,什么也看不见,因为雨水冲刷着他的眼睛。大树叶在峭壁上流泻的雨水冲刷下,时而低垂下去,时而重又弹起。
眼前一片茫然,只见树林,大雨打得树木都个个弯腰低头。格伦没有动,肚皮人会等到雨停了后才会出来。他站在原地,一只胳膊搂着雅特摩尔。
他们朝海面望去时,眼前的灰色化做了一阵阵波浪。
“哦,那阴影还在动,那家伙快过来了。”雅特摩尔喘着气说。
那个大海怪来到了浅水区域,它抬起了身子露出水面。他们看见从大水中冒出一个平头,雨点打得它沙沙响。一张嘴大得像座坟墓,缓缓张开。雅特摩尔看到,便吓得尖叫起来,挣脱了格伦的臂膀,沿着沙滩向原先来的方向跑去。
“雅特摩尔!”他紧张起来,想去追她,但蕈菇的意志却死死地拽着他,使他无法动弹。一时间就像个准备起跑的人一样站在那儿,他失去平稳,摔倒在流沙里。
“待在这儿。”蕈菇发出命令,“这家伙显然不是在追我们,我们就必须待在这儿看看它在干什么。我们不做声,它不会伤害我们。”
“但雅特摩尔……”
“让这个傻丫头走吧,我们以后可以找到她。”
透过暴雨传来了不均匀地长长的呻吟,这大家伙在喘息着,吃力地爬上了海滩,离格伦只有几步远。大雨像是层层幕帘把它围住,因此它呼吸沉重,痛苦爬行,显出痛楚的怪相。
它一头躲进了树林,格伦看不见它了。只能看见它的身躯随着庞大的鳍形肢摆动而向前移动着。它不动时就看不出来,尾巴也在海滩上扭摆着,慢慢地也进入了丛林。
“去看看它上哪儿去了。”蕈菇命令道。
“不。”格伦说。他跪在地上,身上的雨水和沙子混在一起变成了褐色。
“照我说的办!”蕈菇嗡嗡地说道。在它脑子里时刻铭记着其基本目的,尽可能扩展自己的势力。
虽然这个人开始由于它的高度改变了颜色,但样子却直挺挺的,滑稽可笑。他身后的雨水也变绿了。一切都变成绿色,一动也不动。
收缩,变小,卷缩后又缩小,变成雨滴不停地顺着空旷天空滚滚而下;或是变成一颗沙粒在无时限的大沙漏中一直往下落;或者变成一个在它自己的无限的空间加速运行的质子。最后变得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因此成了上帝……成了自己的头,自己的尾……
它每时每刻都从绿色的网络中传出喋喋不休的语音……绿林就在这大自然中等待,终有一天发挥其应有作用,它就在这层层绿林中飞驰,等待派做用场。
因为他正在飞,不是吗?沿岸这些快活的东西都是些人,他把这些人叫做肚皮人。如果这是飞行动物,那么不可能是在令人喜悦的绿色世界里飞行,它不是在空中,而是在某种元素中飞行,在某种除时间以外的流体中飞行。他们在光中飞行,一边又放出光芒。
他们并不孤独。
万物和他们在一起。生命已经代替了时间。死神已经过去,因为这儿的时钟只标着生命力。一切事物中只有两件事相类似……
在那模糊的时代——哦,它是多么难以回忆,一个梦中之梦。——这个时代与一片沙滩,和灰色的雨水有些联系(灰色?那可能不是绿色,因为绿色和灰色看上去并不一样).那个时代有一只大鸟潜入了海底,也有一只大的野兽从海底来到了陆地……。他们从幻觉中走来,来到这滋润的快活地带。周围的环境充满了生机,能使任何东西在这儿生长、发育而没有冲突。如果必要的话,可永远发展下去,就像大肚皮人、鸟、怪兽。
他清楚,其他的东西已经被引向了幻境,而他没有。这些并不重要,因为这儿有心爱的人儿,有愉快的飞翔、歌舞。无休无止,毫不担忧。
只有因为变成了绿色,变好了。
然而,他却落伍了!他的原动力快消失了。即使在这儿他也很担心,即使在这儿个子大小也很重要,否则,他就不会落伍了。
他们没有记忆,不会微笑,不会点头,也不会向鸟、野兽、肚皮人瞧一眼。细胞、种子、快活液都不会旋转,不会挤占他和他伙伴的生长地带。他将不再追寻,他呼喊着,失去了一切……。哦!
失去这一切突然变得那么宝贵,使一切原本难以想像的自然地带变得美好起来。
他不再会害怕,不再会明知绝望却还试图得到天国,他不明白绿色的东西,不再会头晕目眩。千万只眼睛都在说“不”,于是他又痛苦地回到了现实中。
他回到了岩洞,四脚朝天地仰卧在沙地上。他一个人在这儿。
周围有几百万只眼睛对他不屑一顾,绝妙的音乐在他的脑海里消失了。当峭壁从这个岩洞移开时,他感到更加孤独。
雨还在下着,他知道自己陷入迷惘中,似乎度过无法估量的漫长时间,但实际上只是一刹那时间……不管它是什么,也许只是一个主观臆造的现象,人的血液循环的机制,而植物是不会受时间制约。
格伦被这些想法吓了一跳,坐起来了。
“蕈菇!”他轻声叫道。
“我在这儿……”
一阵沉默。
终于不用提醒,大脑里的这个蕈菇说话了。
“你有一颗大脑,格伦,”它说道,“所以这个塔不会接纳你,也就是指我们。肚皮人几乎和那个海里的动物和鸟一样没有头脑,他们被接纳了。我们看来是虚假的东西,而在他们看来却都是实实在在的。他们被接受了。”
又是一阵沉默。
“接受到什么地方去了?”格伦问。这个问题提得很好……
蕈菇没有直接回答。
“这个时代是一个漫长的植物时代,”它说,“它在泥土里长出绿叶,生根,繁殖,都不需要思想。它以各种各样的形式生长出来,开发出各种不同的环境。因此所有生态角落都被植物占据了。
“地球不可能比早些时代更拥挤。到处都有植物,有心智的,无心智的,播种的,自然繁殖的,一团混乱。很难再为一根草找到一处生长之地。
“你们的远祖是人类。当他们统治这个地球的时候,他们有办法应付这拥挤的植物园。他们播种植物,铲除杂草。可是现在自然界创造了自己的植物园。岩石变成了播种者,也许还有些像周围这些海岸一样的地方任何没头脑的东西都可能被接纳,然后继续繁殖,这种地方是植物繁殖的场所……”
“在哪儿繁殖?”格伦问,“这地方在哪儿?”
他的脑海里好像闪过一声叹息。
“难道你不明白这是我作的某种猜测吗?格伦。自从我和你一起产生合力后,我就成了人的一部分。谁又能了解到这种环境对各种生命都有利呢?太阳对你来说是一回事,对花草又是另一回事。在我们看来大海是可怕的,而对我们见到的海里的生物来说……我现在无法用语言或思想来描绘我们到过的地方。那个地方会是怎样?显然它是无法推理过程……的产物……”
格伦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想吐。”他说。
他踉踉跄跄地走出岩洞。
“可以想像其他的方面,其他形式的生物。”蕈菇继续说。
“看在良心的份上,闭上你的嘴!”格伦喊道,“有那么一些地方,一些场所,我又去不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是这么回事,这一切都是令人讨厌的幻觉。就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我要吐了。”
雨小了一些,他弓着身子把头倚在一棵树上,雨点刷刷地淋着他的脊背。他的头一阵阵疼痛,眼睛流着泪水,好像五脏六腑在翻腾。
他和雅特摩尔还有四个肚皮人,他们本可以用大树叶做船离开这儿。他们必须离开这儿。因为天气变得更冷了,他们可能必须用那些树叶为自己御寒。这儿不是天堂,但在某些方面来说它是可以制服的。
他正在呕吐时,听见了雅特摩尔的喊声。他抬起头来,无声地笑了。她在雨中正沿着沙滩向他跑来。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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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十八章 | 他们携手而立,他颠三倒四,极力把自己在洞里的经历告诉她。
“真高兴你回到了我的身边。”她温柔地说。
他自觉心中有愧,摇摇头,心想那经历是多么奇妙啊。他浑身疲惫不堪,害怕重又被赶到海上去,可是他们显然是不能留在岛上的。
“动身吧,”他脑子里的蕈菇说,“你像肚皮人,慢吞吞的人。”
他依然拉着雅特摩尔的手,转过身子。他俩步履艰难地走下海滩,一阵刺骨的寒风吹来,海上下起了雨。四个肚皮人在格伦让他们等候的地方挤成一团站着,看到格伦和雅特摩尔走过来。他们谦卑地俯身扑在沙地上。
“你们不必这样,”他一本正经地对他们说,“我们都有事儿干了,你们也得干完自己的一份儿。”
格伦在后面边拍打着他们肥胖的腰窝,边驱赶着他们向船上走去。
海风像玻璃一样尖利扎人。
偶尔可见一些蜘蛛树从高空飘过。在这些蜘蛛树看来,这只载着六名乘客的船只不过是一条浮木,现在它已远远漂离了高高的山崖之岛。
一张破旧的缝制粗劣的帆挂在临时用来充数的桅杆上,逆风早已把它撕碎,使之成了废物,所以船失去了控制,正由一股强大的上升气流带向东方。
这些人看着这一切,由于各人性格不同,有的漠不关心,有的心急如焚,他们一路漂泊。从高高山崖之岛驶出后,他们吃了几次东西,也好好地睡了一会儿。
他们侧身而立,这就便于他们随时想看看周围的环境。为了要靠岸,他们沿海岸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从远处看到山崖处一片树林。无数次的观看,周围的景致依旧一成不变,山连着山,绿林覆盖。
小岛遍布海岸与船之间。岛上生长着在大陆难以见到的各种植物,有的小岛覆盖着树林,有的开满奇怪的花,有的只是光秃秃的岩石,有时小船眼看就要撞上岛边的礁群了,可总在最后一刻化险为夷。
右转舵使船迷失于无垠的大海之中,格伦和雅特摩尔对大海的一无所知,使情况变得更糟。
尽管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总是处于从属地位,但对自身地位的绝望以及对周围环境不解之情涌上他们心头。现在难上加难的是海上又起了雾。云雾将船团团围住,隐去了所有路标。
雅特摩尔和同伴一起凝视着船缘。“我从没见过这么浓的雾。”
雅特摩尔说。
“也是最冷的雾。”格伦说,“你看到太阳了吗?”
在重重迷雾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海面突然出现在船边上。一轮巨大的红日低挂在他们来的方向的水面上,阳光穿过海水射过来。
雅特摩尔挨着格伦。
“太阳一直是高高在我们顶上,”她说,“现在这个水中世界怕是要把它吞没。”
“蕈菇,太阳没了会怎样?”格伦问。
“没有了太阳一切就都变得黑暗,”蕈菇说话的鼻音带着一丝嘲弄,“你自己能推测到,我们已进入了永恒的日落之乡,水流会一步一步把我们带下去。”
它说得较含蓄,但格伦全身颤抖。他害怕不可知的未来,他更加紧紧抓住雅特摩尔。两人一起盯着在云蒸雾绕中显得巨大而呆滞的太阳。他们观察着,突然一个幽灵似的影子插进他们和太阳之间。这影子他们在右转舵时曾见到过,它在太阳上撕出一个锯齿状的口子,几乎同一时刻雾加重了,太阳不见了。
“啊!啊!”见到太阳没了,大肚皮们发出哀叫。他们一直挤在一堆从岩石上采来的树叶上。这会儿他们惊慌地跑上前来,攥住格伦和雅特摩尔的手。
“噢,大人,圣人!”他们哭喊着道,“整个水中世界航行太糟了,太糟了,我们行驶远了,失掉整个世界。都因为走错了,远离了世界。我们必须立即纠正,让世界回来。”
他们的长发在潮湿中闪闪发亮。他们的眼珠狂乱转动。他们跳起跳落,哀鸣自己身处灾难之中。
“啊,伟大的牧人,有种动物把太阳吃掉了!”
“住嘴,别再蠢叫了。”雅特摩尔说,“我们跟你们一样害怕。”
“不,我们不害怕。”格伦气愤地声明,把他们抓住自己的手甩开,“谁也不会像他们那么害怕,他们胆小如鼠。站到后面去,你们这些肥猪!待会儿雾散了,太阳马上就会出来。”
“你这个大胆残酷的牧人,”一个肚皮人说,“是你把太阳藏起来。了,来吓我们,因为你不喜欢我们,尽管我们很喜欢你爱抚地拍打我们,对我们说许多坏话!你们……”
格伦冲上去揍他,正好利用这一行动驱赶自身的恐惧感。一个可怜的人向后倒下,四脚朝天。他的同伴们都转而反对他,说他蒙受主人恩德还不知趣,应该受惩罚。格伦粗暴地把他们赶开了。
雅特摩尔跑来帮忙时,船猛摇了一下使他们一起倒下。甲板倾斜得厉害,他们都四脚朝天倒在一起,六个人倒成一堆。一些透明的碎玻璃片劈头盖脑向他们砸来。
雅特摩尔没被伤着,她拾起一块玻璃似的一小碎片来看看。这时碎片变了,缩小了,最后她手上只剩下一点水珠,她大为吃惊。
一面玻璃墙似的东西逼近了船头。
“噢!”她呆呆地说,知道正受到了幽灵似阴影的袭击。这阴影在出海前曾见到过。“山雾抓住我们了。”
格伦跳了起来,制止肚皮人大声囔囔。船头出现了一道裂缝。
透过裂缝可能看到的只是一线水流。他爬上去,向裂缝看去。
一股暖流把他们带到了一座如镜的山中。这座山在海上飘浮,海水侵蚀了山脉,形成一个陡坡。他们就撞到了这冰滩上,破损的船头一半浮在水面上。
“我们不会沉下去,”格伦对雅特摩尔说,“因为我们身下是山脚。不过,这艘船是没用了,离开山脚就会沉下去。”
的确,水正在慢慢地不停地漫进船里,肚皮人在一旁悲嚎。
“我们该怎么办?”雅特摩尔问,“也许我们该待在峭壁岛上。”
格伦心事重重四下张望。一个又长又尖的牙状物高高悬在甲板上,就像要把船撕成两半。冰化成水,滴下来,溅在大家身上。
他们正笔直地驶向这个冰巨人的口里!
虽然近在咫尺,却看不清它的全貌。他们看见一排蓝色、绿色植物。其中有些在阳光照射下透出一道橘黄色的光芒,光彩夺目,但这几个人都看不到太阳。
“这个冰畜生要吃掉我们了!”肚皮人叫嚷着,在甲板上鼠窜,“啊,我们死期到了,死在这个可恶的冰嘴里!”
“冰!”雅特摩尔叫道,“对!真奇怪,这些肚皮渔夫蠢货也会教我们一点知识。格伦,这东西叫冰。在肚皮人住的长水河附近有块沼泽地,上面长着小花就叫冰花。在一定季节这种花会在阴凉处盛开,结成冰来保住种子。我还是个女孩子的时候去过沼泽地采集冰滴,吸着玩。”
“现在这个大冰滴在吸我们。”格伦说,冰凉的水从头顶上的窟窿处流下来,流到他脸上,“我们怎么办,蕈菇?”
“这里不安全,我们必须另找出路。”蕈菇咕哝着,“如果船从冰坡上滑开,除了你们俩,所有人都会溺死。因为船沉了,只有你们会游泳。你们必须立即下船,带上肚皮渔夫。”
“说得对!雅特摩尔,亲爱的,爬到冰上去,我会赶着这四个笨蛋人,随后就到。”
尽管一半甲板已浸入水中,但这四个笨蛋很不愿意离开船。当格伦对他们喊叫时,他们躲起来了。格伦一靠近,他们就四处逃散。他一追,他们就边求饶边没命地逃。
“救命!饶了我们吧,噢,牧人!我们四个忠实的仆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啊,你要把我们抛到冰畜生那里去?救命!天啊!
我们有什么地方讨你嫌,使得你要这样对待我们!”
格伦向最靠近的一个,也是毛最多的那一个冲过去。他尖叫着跑开,肚皮人边跑,边上下颤动。
“不要抓我,老天啦!你杀了那三个不爱你的人吧,我是爱你的啊——”
有一个肚皮人还想逃,格伦一脚把他绊倒。他一头栽倒在水里,尖叫着求救。格伦迅速靠近他。他俩在水中挣扎,格伦终于攫住他脖子上的毛发和皮肉,使劲把他拖到船沿边上,猛地将他甩到船上。在重力作用下,他四脚朝天,在雅特摩尔的脚下大哭起来。
看到这一幕力量的较量,另外三个肚皮人乖乖地从藏身处爬了出来,爬进冰畜生的嘴里,又冷又怕,格伦随之跟着进去了。这时六个人在一起,望着这洞穴。这对四个肚皮人来说至少是一个巨大的喉咙。身后的一阵声响让他们转过身去。
高悬在头顶上一块尖冰断裂,像一把匕首坠落下来,正中船上甲板。这像是个信号,随后一声更大的响声从船底传来。船停靠的冰坡滑开了。瞬间冰尖不见了,冰尖还未落入水中就消失了。
船就被洪水卷走了。
他们看着船里迅速灌满了水,船从视野中消失了。他们好一阵子眼看这艘船下沉,桅杆向上浮起一点,太阳在大海上射出一道寒光。面对这一切,格伦和雅特摩尔也只好愁眉不展,走开了。
船沉了,他们只好困在冰山上。四个大肚皮人默默地跟着他俩沿圆柱体冰道爬进去,经过刺骨冰凉的水坑,他们身上溅满了水,大叫起来,叫声在洞穴里回响。每走一步,叫声越响,洞穴越来越小。
当格伦稍稍停顿时,雅特摩尔问:“噢,天哪,我讨厌这地方!
还不如和船一块沉掉死了好,我们还要走多远啊?”
“不远了,”他冷冰冰地说,“我们已走进了死胡同,我们被困在这儿了。”
一些大冰柱几乎要触到地面了,像格子吊闸一样挡住他们,他们不得前进。过了格子吊闸,迎面是一块平坦的冰地。
“困难不断,总有困难!”格伦说,“在这个世界人有意外灾难,否则这个世界会好多了。”
“我早就说了你们是祸害。”蕈菇咕哝道。
“你没介入之前,我们过得很开心!”格伦尖刻地说。
“那时你们还是植物类!”
格伦被激怒了。他一把抓住一个巨大的冰柱,使劲地拔。泳柱在他头顶处断开。格伦像抓标枪一样抓住它,向前面冰墙猛投过去。
整个冰墙在重击下垮下来,冰块坠落,破碎,在他们脚边滑过,半融化的冰片瞬间碎了,大家缩成一团,用手捂着头,好像整个冰山都要塌倒一样。
当喧闹结束后,他们抬头发现裂缝处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新世界。冰山陷入岸边的漩涡中,最后停在一个小岛边。小岛和海湾相连,冰山又陷入水中。
尽管小岛看上去并不欢迎他们,看到岛上稀稀拉拉的绿色植物上面还开着花,高高的花茎顶端还有种子,人们总算松了口气。
这片地带不会有灾难。他们为此感到喜悦。肚皮人此刻也开心了。
他们小声欢叫着,跟着雅特摩尔和格伦绕过冰山,急着到花下面去。他们这回可听话了,跳过一道又窄又深的海沟,跳到突出的岩石上,再安全地攀到岸口。
小岛自然不是天堂,到处都是破碎的岩石,但岛小也有小的好处。岛上不能像在大陆上遍地都有的植物害人精,只有一些雅特摩尔和格伦都能对付的小害人虫,让肚皮人失望的是岛上没有他们所能依附的肚皮树。蕈菇也很失望,岛上没有他的同类。尽管它想独自控制肚皮人、雅特摩尔以及格伦,但有点力不从心。它指望有盟友帮忙。雅特摩尔和格伦也很失望,岛上没有人类,他们难以壮大自己的力量。
好在有清澈的泉水从岩石中不断冒出。他们在覆盖大部分小岛的杂乱的大石头间嬉戏,他们先听到流水,没看到水。溪水像瀑布一样坠落在这个窄长的海滩上,再流进海里。他们沿沙滩奔向溪水,喝了个够。
像孩子一样,他们忘却了烦恼,唱够了,打够了嗝后,他们走进水里,洗四肢,水很冷,他们不能久留。随之他们开始收拾安身之处。
他们在这小岛上住下来感到心满意足了。在这永恒日落之乡,四周寒冷。他们用树叶围好,并用蔓苔缠上,感到暖和多了。浓浓的雾气时不时吞没他们。后来太阳出来了,低低的挂在海面上。
他们有时睡觉,有时就躺在朝阳的岩石上,悠闲地吃着野果,听着冰块驰过响起的呻吟。
四个肚皮人在离格伦和雅特摩尔一段距离处给自己建了个简陋的窝棚。有次睡觉时,窝棚从头顶上倒塌下来。后来,他们就缩在一起睡露天。经格伦允许,尽量靠近他们。
再次感到快乐是件好事。当雅特摩尔和格伦做爱时,肚皮人仍激动得抱在一起,又蹦又跳,赞扬聪明的主人和他可爱的妇人敏捷的动作。巨大的多子豆荚在头顶生长,成熟裂开。吃素的蜥蝎在脚上爬着,大翅膀的蝴蝶在空中飞舞。它们靠光合作用赖以生存。日子一天天继续下去,有明显白天和黑夜的更替,惰情漫生,一切祥和。
要不是蕈菇反对倒真愿意接受这种生活方式。
当格伦和雅特摩尔从舒服的睡眠中醒来时,蕈菇说:“我们不能待在这儿,格伦。你们已休息够了,恢复了体力。现在我们必须向前走,去找更多的人,建立我们自己的王国。”
“你胡说什么啊,蕈菇,我们没船了,我们必须待在这个岛上,也许是冷点儿,但我们见过比这更糟的地方,让我们安心地待在这吧。”
格伦和他的女人赤身裸体在岛上大岩石之间形成的水池中嬉水,生活闲悠而甘甜。雅特摩尔踢着她美丽的腿,唱起牧歌。他就懒得去听脑袋里那个可恶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使得他感到讨厌。
他俩无声的交谈被雅特摩尔的尖叫打断。
一种好像长着六个肿胀手指的手之类的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腕。格伦扑过去没费什么劲就把它拉开了,他抓到手里看时,那东西拼命挣扎。
“我真笨,就会大喊大叫的,”雅特摩尔说,“这是肚皮人叫‘爬爪’的东西。它从海里游来,爬上岸,要是让肚皮人抓住,他们就会把它劈开吃了。这东西很硬,但有甜味,很好吃。”
那些手指是灰色、有泡,皮皱、冷冰冰,格伦抓着时,他们慢慢弯曲。最后他把它抛在岸上,它很快爬到草里,消失了。
“爬爪游出海,就躲到地里去了。我就看到过。”雅特摩尔说着,格伦没吱声。
“有什么事叫你心烦?”雅特摩尔问。
“没有,”他断然回答,他不想告诉她蕈菇要他们继续走的事。
他很快低下头,就像一个老人,尽管她不安心,但她克制了胡乱猜疑,回到池里去游泳。从那一刻起,她明白他正在远离她,更多地锁在自我世界里。她知道这都是蕈菇的过错。
格伦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蕈菇已在他脑子里喋喋不休起来。
“你沉迷在惰情中,我们一定要有所作为。”
“我们在这儿心满意足,”格伦郁郁不乐地回答,“而且,我也说了,我们没船去大陆。”
“船不是惟一的渡海工具。”蕈菇说。
“噢,蕈菇,别再自作聪明了,你会害死我们的。让我们安安静静待在这儿吧。我们在这里很开心。”
“开心,对啊,格伦。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生根,长叶子。你不知道活着是为什么!我告诉你,只要你让我帮你一把,你就能得到巨大的快乐和权力。”
他跳了起来,好像要躲开蕈菇,它紧紧地拽住他,使他在原地不得动弹。他集中精力向蕈菇发出邪恶的电波,但徒劳无功。它的声音还留在他头脑里嗡嗡作响。
“既然你不可能做我的合作伙伴,你就得吃苦了,做我的奴隶好了。现在你没有询问权了,你只能遵命办事,不能思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大喊起来,叫醒了雅特摩尔。她坐起来,静静地凝视着他。
“你太大意了!”蕈菇说,“尽管我得费些劲来分析,但我能从你的思维中看出你的想法,查明其中掩藏的东西。你不能做任何决定,而我能,我就能使用权力。再看看周围吧,看看你如此随意地爬过的石头吧!”
“走开!”格伦又叫了起来,他立即感到加倍痛苦。雅特摩尔向他跑去,抱住他的头安慰他。她凝视着他的眼睛,肚皮人也聚集起来,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是那个有魔力的真菌吗?”她问。
他无言地点点头,邪火在他的神经中枢追来追去,痛苦燃遍他全身,使他几乎不能动弹。疼痛终于过去了,格伦有气无力地说:“我们必须帮助蕈菇,它要我们更仔细去探查这些岩石。”
他双脚颤抖着站起身来,依令行事。雅特摩尔和他站在一起,同情地携着他的手臂。
“我们探查岩石时,可以抓些池子里的鱼,和水果一起吃?”她说话带着女人特有的天性,在需要时就给人以安慰。
他感激而又恭顺地望了她一眼。
大石头群在这个岛上早已是自然景观的一部分。溪水流过之处,岩头被泥土和印石掩住。许多地方被厚厚的泥土盖住,上面长着青草和芦苇。更特别的是,这里长满了一种花,它的蒴果就长在长长的主茎上。人们在冰山上已看到过。雅特摩尔随口叫它羽茎,事后才意识到这个名字真是妙不可言。
石头上到处都是羽茎的根,好像一条条石化了的蛇。“这些根真讨厌,到处都是!”雅特摩尔咕哝着。
“奇怪的是根从一株植物牵到另一株植物上,还钻进土壤里去。”格伦心不在焉地答道。他蹲在两个互相缠绕的根上。其中一条根连着一株羽茎,另一条连着另一株羽茎。两根相会,卷曲着爬上一块岩石,顺着这块岩石和另一块岩石之间不规则的缝隙伸进土壤里。
“你可以下去,没问题,”蕈菇说,“从岩石缝隙中爬下去,看看有什么东西。”
一阵令人厌烦的情绪传遍格伦的神经系统。
他遵照蕈菇旨意从石缝中爬下去。尽管不情愿,但仍然像只蜥蜴一样灵捷,仔细观察,发现这些岩石零零落落,层层相叠,他就扭曲身体顺石头冰凉的平面滑下去。
雅特摩尔紧跟其后往下爬,搞得泥土落满他的双肩。
爬下五块石头的深处时,格伦触到了坚实的地面,雅特摩尔也跟来了。现在他们毕竟可以沿水平方向前进了。石缝太小,几乎要把他们挤扁。越往前走,越感到不那么漆黑一片,于是他们挤进一个足以让他们伸手伸脚的大空间。
“我嗅到了寒冷和黑暗的气息,我好怕。”雅特摩尔说,“蕈菇要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它是怎么跟你说起这个地方的?”
“它很激动。”格伦回答道,他不愿承认蕈菇并没有和自己说什么。
他们渐渐的开始看得更清楚些了,上方的地面塌了一边。光源是太阳,它从水平方向照耀在成堆的石头之间,一丝微弱的光线探进了这里。石块间是些扭曲了的金属,前面还有一个大孔。多年前石群倒塌时,留下了这个孔。现在这里的生物除了他们外就是树根。树根扭曲地伸入地里就像些石化蛇。
遵照蕈菇的话,格伦用手扒着脚下的粗砂岩。这里有更多的金属、石头和砖块,大多动不了。他又拖又拉,想拖出这些碎块。
最后拖出一根金属条,有他人那么高。一端已毁坏,另一端是一串分开的记号,合在一起看是:
OWRINGHEE(原文此处文字倒转了180°)
“那是写的字,”蕈菇呼哧呼哧地说,“是难以记数的多年前某个人活着时的记号。这一定是他的房子。格伦,爬进黑孔里去看看还有什么玩意儿。”
“里面很黑啊,我不能进去。”
“爬进去,我要你爬。”
洞边碎玻璃发出呆滞的光。当格伦把手伸出去稳住自己时,朽木块一片片地从洞边落下来。他往里爬时,灰泥落了一头。洞的另一边是一个陡坡。格伦从碎石坡上滑进了一间屋子。进去时,身上划出了一道道的口子。
雅特摩尔在外面大声而不安地叫喊着。他柔声回答了她,让她放心。他焦虑地四下张望,只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动静,几百年的沉寂笼罩着洞中,沉重,压抑,阴森恐怖。
他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这时蕈菇推了他一下。
屋顶的一半坍塌了,屋里到处是乱七八糟的金属条块,从格伦天真无知的眼光看,一切东西都分不出子丑寅卯。这地方古老的气味令人窒息。
“角落里,有一个方块儿东西,到那儿去拿。”蕈菇命令道,并让他的眼睛往那边看。
格伦很不情愿地走到那个角落去。有样东西从他脚下蹿出来。
他看见有六条粗粗的指头,后来认出像是那个爬在雅特摩尔脚上的爬虫。一个有他三个人那么高的箱子在他面前隐隐可见。它的正面有三个突起的半圆形金属物。他的手只能够到最下面一个。这些东西是把手,蕈菇叫他拉拉看,他乖乖地拉了拉。
它被拉开了一个巴掌大的口子,蕈菇就卡住了。
“拉!拉!拉!”蕈菇叫道。
格伦拼命地拉,直到拉得整个箱子嘎嘎作响,可蕈菇叫做抽屉的东西还是没有拉动一点。高高的箱子被拉得摇晃了起来,格伦还在拉。箱顶上的什么东西被拉动了。格伦头上的高处,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哗的一声落了下来。格伦低下头,这东西落在他身后的地上,溅起了一团灰尘。
“格伦,你没事吧?你上那儿去干啥?出来!”
“好!好!我就出来!蕈菇,我们再也别去开这笨重的箱子了。”
“刚刚差点打着我们的是什么?看看它,让我看看。也许那是件武器。要是我们能找到点东西帮帮我们……”
那个落下来的东西细细的、长长的,而且两头越来越细,像一个扁平的大树果。它好像是一种软面的东西,不像金属那么冷。
蕈菇说这是一种容器。当它看到格伦能不太费力地把它提起时,非常激动。
“我们得把这个东西带到地面上去。”它说,“你可以把它从石头缝中提起来。我们要到日光中去检查一下,看看它里面究竟装了些啥。”
“但这东西能怎样帮我们?它能否把我们送到大陆去?”
“我没想到能在这儿找到船,你不感到奇怪吗?这是力量的象征。来搬一下!你和肚皮人一样笨!”
格伦受到如此粗野的侮辱,感到非常痛心。他爬回了碎石堆,到了雅特摩尔的身边。她拥抱着他,没有碰他带着的那黄色的盒子。他们小声地交谈了一会儿,互相温存着,然后拖着这个盒子从乱石层中爬出来,来到了露天的地方。
“啊!日光真好!”当格伦爬出最后一堆碎石层时自语道。肚皮人看到他们,便飞快地跑了过来,舌头垂伸在外。他们围着主人们跳着,发着牢骚,责怪他们不知上哪儿去了。
“好残酷的主人,请杀了我们再跳进地球嘴里吧!用刀子捅了我们吧,不要把我们单独留下来。”
“你们的肚皮太肥了,要同我们到那里去挤一挤!”格伦边说边叹息着检查伤口,“既然你们这么乐意见到我们,为什么不给我们弄些吃的来?”
当雅特摩尔和格伦在溪水里洗伤口时,格伦注意着那个盒子。
他小心地踩上去,却弄翻了几次。这东西出奇地对称,显然肚皮人也有同感。
“怪东西总不是个好东西!”有个人边跳上跳下边大声说,“干脆推一下把它扔进水里去吧。”他紧紧地抓着他的同伴,他们却傻乎乎地看着他。
“他们给你提供了很好的建议。”雅特摩尔说。可是蕈菇却在催促着格伦,他只好坐下来,摆弄着这玩意儿。他正仔细看时,感到这蕈菌立即在他脑子产生了一些强烈的印象,使他浑身毛骨悚然。
在这东西的顶部有一行符号,这符号看来就是蕈菇叫做字的东西。
HECKLERorHECKLER(原文此处后一个词倒转了180°)
紧接着后面还有几行相似的,但却更小的符号。
于是他拼命拉,使劲推,可就是打不开这玩意儿。肚皮人不一会儿就对此失去了兴趣,一个个地走开了。要不是蕈菇在指使他,格伦自己也早把它扔到一边去了。他的手指沿着长边摸索着。
这时一只盖子自动跳开了。他和雅特摩尔疑惑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看着容器里的这个东西,蹲在那儿,张着口,肃然起敬。
容器里的东西也和容器一样,是黄色的,丝织品。格伦虔诚地把那东西拿起来放到地上。这东西是契形的,附在它的栖生处。
突然,弹出了一双翅膀。这东西立在他们中间,懒洋洋的很独特,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肚皮人又跑回来看稀奇。
“像只鸟,”格伦叹了口气,“难道它真是我们这样的人造出来的吗?”
“这么平滑,这么……”雅特摩尔说着,伸出手去敲打,“我们叫它美人吧!”
岁月揉皱了这个容器,可这个带翅膀的东西却依然很新颖。雅特摩尔摸着它的表面,一个盖子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展现在眼前。
四个肚皮人溜进了附近的灌木丛。这东西是用金属、塑料等一些他们叫不上名称的材料制成的。这个黄鸟的体内简直不可思议,有一个罗盘,一排按钮,一卷闪光的装饰灯,一些盘在一起的肠状物。他感到很好奇,于是上前用四个手指摸一下手动开关,感到无限喜悦。
这开关居然是可以拧动的,开关嘀嗒,嘀嗒地响起来了。
随着一阵轻微的声音,美人从地面升起来,在他们眼前盘旋了一会儿,升到了他们的头顶之上。他们吃惊地大喊着,摔倒在地,打破了黄色的盒子。不过这没关系,美人仍然自由地飞翔在他们的上空,双翅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当它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时,开始说话了。
“让世界充满民主!”它喊道。声音尽管不大,却很清晰。
“噢!它会说话!”雅特摩尔欣喜地说,眼睛始终盯着那闪光的双翅。
肚皮人都跑上前来凑热闹。当美人飞翔在他们上空时,他们吓得摔倒了。当美人在他们四周盘旋时,他们呆呆地立在那儿。
“谁让这倒霉的船坞敲了‘31’?”美人反问,“这个人今天会用环把你们鼻子拴住,为你们自己打算一下吧!朋友,为议会投票,为自由投上一票!”
“它——它在说些什么?蕈菇?”格伦问。
“它在说那些用环拴住鼻子的人。”蕈菇答道,其实它也和格伦一样一无所知,“那是文明人戴的东西,你一定能从它的话中搞清楚。”
美人仍然在上空盘旋着,围着一棵羽茎转着圈,嗡嗡作响,偶尔喊出一句口号。这些人以为他们有了盟友,非常高兴。他们仰着头站了好一会儿,看着,听着。肚皮人高兴的拍打着肚子,怪模怪样的。
“我们再回去,看是否还能找到别的玩具。”雅特摩尔建议。
沉默了一会儿,格伦回答:“蕈菇不同意。我真不明白我们不想去的时候,它要我们去;我们想去的时候,它又不让我们去。”
“所以你很傻,”蕈菇说。“这个会旋转的美人不会把我们带到岸上去。我必须考虑一下。我们要想出办法来,我特别想搞清楚这些羽茎植物。别做声,让我安静一会儿。”
它好大一会儿工夫没理睬格伦。格伦和雅特摩尔又可以自由自在地在水塘里洗澡,洗头。肚皮人则懒洋洋地躺在附近不再诉苦。美人在它们头顶不知疲倦地盘旋着,发出的声音催得它们昏昏欲睡。后来,他们离开了乱石堆,来到了小岛的高处。美人在天空中跟随着他们,偶尔喊道:“议会,每周两天工作制!”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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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十九章 | 格伦牢记着蕈菇的话,于是比以前更注意羽茎植物。尽管它们根部粗壮盘根错节,花朵却开得很少,不过是向着太阳的,引来蝴蝶飞舞。在五片鲜艳的花瓣底下不对称地长着硕大的种子囊,每朵花面都突出一个带边的会粘东西的盘状物,样子很像海葵。
格伦兴趣漠然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这些花朵受粉的情形,倒更激动人心。雅特摩尔走过去时,一只大黄蜂从她身边飞过,落在一朵花蕊上,在上面慢慢地爬着。这时植物反应真是令人吃惊。
随着一声尖叫,花和花籽突然长了起来,脱离了鼓形花托。
雅特摩尔惊讶中突然跑过最近的一丛灌木,格伦紧随其后。他们小心地观察着,他们注意到树丛正慢慢伸展开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伸直了躯干,变成了很高的茎。那六边形的花托耸立于他们的头顶之上,在阳光下点头。
对他们来说,植物王国毫不奇怪。一切没有危险的事物都不太会引起他们的警觉。他们以前见过这高高的羽茎在空中摇曳。
“统计表明你们比你们的老板强。”美人说。它绕着那株新长出的植物飞了一圈又回来了。“孟买星际货运者协会由于某种原因,提醒你们,行动起来为你们现有的权力而战!”
没隔几丛灌木,又一株羽茎劈叭作响地长了起来,它的枝干笔直。
“我们回去吧,”格伦说,“去游泳吧!”
他正说着,蕈菇用力敲了他一下。他挣扎了一阵子,还是摔进了灌木丛中,四脚朝天,看样子很痛苦。
“格伦!格伦,你怎么了?”雅特摩尔喘着气问道,边向他跑过去,抓着他的双肩。
“我,我——”他说不出话,口中冒出股淡蓝色的唾液,四肢僵硬。蕈菇在惩罚他,麻痹他的神经。
“我对你太友好了,格伦。你是个木头!我警告过你。以后我会更严励地控制你,你得好好听话。虽然我不希望你考虑问题,但你至少可以观察,让我来考虑问题。现在我们马上就要发现这些植物的一些秘密,你却愚蠢地要走开。难道你想永远烂在这块岩石上吗?躺在这儿,好好看着,要不然我还会像这样抽你的筋!”
格伦非常痛苦,在地上打着滚,脸往泥土和草丛中一个劲地钻。雅特摩尔把他抱起来,伤心地唤着他的名字。
“这个该死的魔蕈!”她说道,厌恶地看着格伦脖子上那一圈闪光的硬壳,满眼泪水。“格伦,我亲爱的,醒醒吧!雾又要散了,我们回到肚皮人那儿去吧。”
他摇摇头,此刻他的身体暂时能受自己支配,可四肢无力。
“蕈菇要我留在这儿,”他说着,声音很弱,两眼噙着泪水,“你回去找他们吧。”
她难过地站起来,毫无办法,气得拧着双手。
“我马上回去,”她说,“肚皮人还要人照顾。要是没人教,它们笨得都不会吃东西。”她顺着斜坡往回走,口中念念有词:“噢,太阳神,惩罚这个残酷而狡猾的魔蕈吧,别让它杀了我的爱人。”
不幸,太阳神看来很无能。一阵凉风从水面上吹来,接着起了雾,雾气使光线暗了下来,小岛附近漂着一座冰山,尽管被雾笼罩着,但它的吱嘎断裂声却听得很清楚。
格伦躺在原处,透过灌木观察着。美人仍在天上大雾中盘旋,只见到它模糊的影子,不时呼出几声口号。
第三株羽茎像先前二株一样,尖叫着长了起来。他看着它伸展开来,不过比前两个要慢些。这时太阳已下山了,大地一片漆黑,蝴蝶也扑闪着翅膀飞走了。他一个人待在这片荒凉的小山包上。在昏暗中蜷缩成一团。
远处的冰山呻吟着,从大洋对面传过单调的回声。他很孤独,蕈菇把他与同伴隔开了。蕈菇曾使他充满了希望与征服的向往,但此刻他只有厌恶,却又无法摆脱它。
“又长出了一个,”蕈菇又说话了,它有意打断了他的思绪。第四株羽茎又从附近的岩石下长出来了。它高于其他三株羽茎,像一个被砍掉的脑袋一样出现在长满枯草的脏污的墙头。微风吹来,它迎风摇摆,不断地碰撞着它的邻居,类似秋牡丹枝干上的结节互相缠在一起,在它的长腿上摆动。
“嗨,”蕈菇说,“注意,别担心,这些开出的花朵并不是单株植物。这六棵是共一个根生长出来的植物。这根像爪子一样共有六股。你瞧,这与众不同的一束中两朵花很快要受粉了。”
格伦感到某种激动,好像受到了某种的警告似的。这时他蜷曲地躺在冰冷的石块之间,漫无目的地期待着。因为此时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等待着这一漫长的时光过去,雅特摩尔回到了格伦身边,扔给他一块肚皮人编的垫子,并悄无声息地躺在他身旁。
第五株羽茎的花终于受精了,它在长高,并发出了嘎嘎的声音。羽茎的叶柄直挺挺地往外伸长,抵住了相邻的羽茎。它们绞在一起似乎在向另两支绞在一起的羽茎点头、打招呼,那另外两支也在向它们点头。接着,这四株羽茎交织在一起,这样它们好像成了一个整体。这一束羽茎现在长得高过人们的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雅特摩尔问道。
“等一会儿。”格伦对着雅特摩尔的耳朵轻轻地说。
他的话刚一说出口,第六株羽茎和最后受精的花房似乎在向它的兄弟们发出命令,它抖动着,悬在半空中等待着微风。微风吹来,六个花房毫无声息地结成一个坚固的整体,它在微风中摇曳,活像是一种什么正在轻轻晃动的动物。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雅特摩尔问。
“叫这姑娘给你弄些吃的来。”蕈菇嗡嗡地说,“你可不能离开这儿。”
“你必须在这儿永远待下去吗?”当格伦把蕈菇的话转达给她时,她不耐烦地问。
他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她很不耐烦地走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工夫,她才回来。这时羽茎已进入了另一个生长阶段。
雾慢慢散了,太阳在地平线上露出了笑脸,照在羽茎上。羽茎变成了赤褐色,仿佛受到阳光给它增添了暖意的鼓舞。一株羽茎移动了它的叶柄,根系的底部突然啪的一声断裂,变成了一条腿。接着,其余五株羽茎也和变出腿的那株羽茎一样,也都变出了腿,一个接着一个自由行动起来了。当最后一条根从泥土中拔出来后,羽茎转了个身。哦!大家看到,一个个蒴果一模一样,像踩高跷似的,向山下走去,虽然走得很慢,但步伐坚实。
“跟上。”蕈菇带着鼻音说。
格伦站起来,开始走动。他走得像羽茎一样直挺挺的,雅特摩尔一声不响地走在身旁。黄色机器,在他们头顶上空和他们一起跟着下山。
羽茎正好带他们走着往常的那条路去海滨。肚皮人看见羽茎过来了,边尖叫着,边为了自身安全躲进灌木丛。这株羽茎义无反顾,勇往直前,正好穿过他们的宿地,走向海滩。
羽茎一刻也没有停留,阔步向大海走去,直到那小小的,但是又是六位一体的身躯漂浮在水面上为止。它涉过海湾时已慢慢消失在朦胧的云雾中。
“你看,”蕈菇大声呼喊着,那喊声传到格伦那边还是这么响,以至格伦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这是我们逃脱的路。格伦,羽茎就是长在这里,并在这里生存繁衍,然后就回到大陆去产卵。如果这些定时来去的家伙能够到达岸上,我们就可以和它们走同样的路线。”
羽茎似乎陷进泥里去了,陷到了那所谓的膝盖部位,那长长的六位一体的关节好像患了风湿病似的,那六条腿一前一后,一走一停顿。
格伦费了好大劲来安顿四个肚皮人。他感到麻烦的是这些肚皮人即使受到严重的打击,仍然要在小岛上坚守而不愿去改变处境,以祈求未来的上天赐福。
“我们不能待在这儿,食物快吃光了,”当他们来到格伦身前时,他说道。
“哦,牧人,我们很愿意听您的话。如果食物吃光了,我们就和你一起乘羽茎到水上世界去,现在我们还有好吃的东西,待吃完了再走吧。”
“那太迟了,我们现在就得和羽茎一道走。”
肚皮人痛苦极了,他们拍打着屁股,以示反抗。
“以前我们从来也没见过羽茎会走路,那时他们在哪儿呢?可怕的牧人和三明治女士,现在你们两个没有尾巴的人想跟它们走,我们不想。我们不愿看到会走路的羽茎走路。”
格伦不再劳神去劝说他们。当他找来一根棍子时,大肚皮人很快就信他的话,并乖乖地行动起来了。他们呼哧呼哧地被迫来到了六朵羽茎花的花束旁,这些花刚刚开放,长在悬崖边缘,俯瞰着大海。
在蕈菇的指引下,雅特摩尔和格伦花了一些时间采集食物。他们用树叶把食物包好,然后用荆棘固定在羽茎的花托上。一切准备妥当,就要出发了。
那四个肚皮人被迫爬上了四个花托。格伦来到每人身边,叮嘱他们抓紧,把他们每人的手都压在花中间。这些蒴果一个个地向空中发出呼呼声,每个肚皮人都紧紧拖着一株羽茎逃生。
只是第四个蒴果出了问题:那朵花向悬崖边侧了一下,花瓣上蒴果外加重负使它向下倾斜,而直不起来。它坠了下去,像一只断了脖子的鸵鸟,这大肚皮人四肢在半空中踢蹬着,他大喊起来。
“哦,妈妈,哦!大肚皮树!救救你可爱的胖儿子吧!”他大叫道,但没人救他。他没抓牢,掉了下去,挣扎着,还是掉进了大海,水流把他卷走了。他们看见他的头被漩涡卷入了水底。
摆脱了重负,那株羽茎摇晃着,靠上了另外三株直挺挺的,和它们连成了一体。
“该我们上了!”格伦对雅特摩尔说。
雅特摩尔仍盯着海面。他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推到那两个没有开的花上。她没发火,但挣脱了他。
“难道还要我像对待肚皮人那样地打你不成?”他问她。
她没笑,他手里拿着棍子。
她不笑时,他紧紧地抓着棍子。后来她还是乖乖地爬到了那个大大的绿色的羽茎的花托上。
他们抓住这植物的枝丫,挥着手去抓花蕊。过了一会儿,他们也盘旋着升入了空中。美人在他们身边飞翔着,祈求他们不要让既得利益者得逞。雅特摩尔非常害怕,她把脸埋在花蕊上,几乎都闻不到花的气味,但又动不得,她头晕脑涨。
一只温柔的手碰了碰她的肩头。
“如果你饿得慌,不要吃那讨厌的羽茎花,尝尝味道鲜美的鱼吧。我们聪明人不伸腿都可以在河里抓到它。”
她抬起头来看看肚皮人。他说话时很紧张,眼睛张得大大的,但目光很温柔。花粉粘在他的毛发上,看上去很可笑。他一只手抓着树权,另一只手把鱼拿给她。
雅特摩尔突然哭了起来。
肚皮人吓得爬过来,把毛绒绒的手放在她的肩上。
“鱼没有伤害你时,不要对它流下太多的泪水。”他说。
“不是,”她说,“只是我们给你们带来了太多的不幸。”
“哦,我们可怜的肚皮人都不见了。”他先说了一句,他的两个同伴也纷纷悲哀起来,“你们太残忍了,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多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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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一个羽茎的腿从它的根部 | 棍子重重地打在了他们胖胖的肩上。那个安慰雅特摩尔的肚皮人大叫了一声,走开了,他的同伴们也都走开了。
“别挨她!”他粗鲁地叫着,站了起来,“你们这些肮脏的肚皮尾巴,如果你们再碰她一下,我就把你们扔到下面的岩石上去。”
雅特摩尔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谁也不吭声了,这时羽茎花动起来了。
格伦感到由于这长腿动物开始行动了,蕈菇非常兴奋。那六条腿,一条一条地移动。它停停、走走,走走、停停,然后又走动起来。这次它丝毫不加犹豫,慢慢地,离开了悬崖,穿过了小岛,来到了渐趋平缓的海滨。来到海滨后,它的皮脱落了。这儿的海水轻轻地撞击着沙滩。美人跟随着,在头顶上飞行。
它毫不犹豫地向海里滑去,它的腿很快全浸湿了。海水在它的周围缓缓地流淌着。
“太棒了!”格伦喊了起来,“我们终于离开了那个可恨的小岛。”
“小岛并没有伤害我们,那儿也没有我们的敌人,”雅特摩尔答道,“而且你还说过要待在那儿。”
“我不可能永远待在那儿。”他态度傲慢,只是把对肚皮人说过的话又对她说了一遍。
“你的蕈菇太油腔滑调了。它只考虑怎样利用别人——利用肚皮人,利用你和我,利用羽茎。但羽茎不是为它而长的,也不是为它而待在岛上的。我们来之前岛上就有了。它为自己而生存。格伦,现在它到岸上去,不是为我们,而是为它们自己。我们坐在上面,以为自己有多么聪明。我们有多聪明?这些可怜的肚皮人也说自己聪明,但我们清楚他们很傻。要是我们也很傻。那怎么办呢?”
他从来也没有听过她这样说话。他凝视着她,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后来他发火了。
“你恨我,雅特摩尔,要不然不会这样说话。我伤害你了吗?难道我不是在保护你?爱你的吗?我们知道肚皮人很蠢,可我们和他们不一样。我们不可能很蠢,你这样说话是有意伤害我。”
雅特摩尔不理会这些,好像他什么也没说,她接着郁郁不乐地说:“我们坐在羽茎上面,却不知它要到哪儿去,我们错把它的愿望当做自己的愿望了。”
“当然是到大陆上去。”格伦生气地说。
“是吗?为什么你不朝四处打量一下。”
她用手指了指,他四处看了看。
大陆可以看到了。羽茎原先是朝大陆移动的,后来进入了一条水域。现在已和海岸平行地朝着上游驶去。格伦气呼呼地盯着看了好大一会儿工夫,直到后来明白这是千真万确的。
“这回你得意了!”他说。
雅特摩尔没做声,探过身子,把手伸进水里,很快又缩了回来。羽茎原先顺着温暖的水流驶向小岛的,此刻所走的是寒冷的水域,正向源头驶去。想到这儿,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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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二十章 | 刺骨的水缓缓流过,水面上漂浮着一座冰山。
羽茎仍执著地继续走着。有一次,它部分浸没在水里,五个乘客也全身浸湿。即使这样,它也没有放慢步伐。
它并不孤单,从其他岛屿的海岸上下来的羽茎也加入它的队伍,全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这是它们朝着未知的产卵地前进的迁徙期。它们中间有些被冰山吞没,但其余的仍继续前进。
这几个人在木排般的居处时,与他们在岛上遇到相类似的爬爪动物相逢,这些动物灰白色块茎状的手爪伸出水面,并偷偷摸摸地从一个角落跳到另一个角落来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有一个爬到格伦的肩上。他很讨厌,把它远远地抛入了海中。
肚皮人也有点抱怨这些爬在他们身上的冰凉的造访者。格伦意识到他们不可能那么快如期到达对岸,就开始定量分配食物。他们养成冷漠的态度,寒冷的环境对他们也不热情。太阳似乎将沉入大海。刺骨的寒风一刻不停地刮着。有一次,冰雹从黑漆漆的天空倾盆而下,打在他们赤裸的身体上,几乎使他们皮开肉绽。
他们中最缺乏想像力的人一定会认为他们正在进行一次没有终点的旅行,浓雾总是包围着他们,这更增强了这种感受。当浓雾散去后,他们看见地平线上一片漆黑,咄咄逼人,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但羽茎却突然改变了方向。
格伦和雅特摩尔在蒴果中相拥而睡,却被三个肚皮人的喋喋不休的谈话吵醒了。
“这个水汪汪的世界,潮湿将会使我们肚皮人两腿透湿!我们高唱着欢乐的歌曲,因为我们需要干爽,否则就会死亡。没有什么像成为一个暖和干燥的大肚子那样令人高兴的了,温暖干燥的世界正向我们走来。”
格伦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值得这么兴奋。
真的,羽茎的腿又可以看见了,它已经背离寒冷的急流向岸边艰难地涉水而去,仍旧没有改变速度。对岸密密的树林就在眼前。
“雅特摩尔!我们得救了,我们终于上岸了。”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的话。
她站了起来,肚皮人也站了起来。他们紧紧团结在一起,五个人拍手庆贺解脱。美人在头顶上飞旋着叫道:“记住45年无声抵抗团的遭遇。你们有权说出真相,不要听信别人的话。那都是谎言宣传。现在禁止虐待劳工!”
“很快我们就会全身干爽了!”肚皮人大声喊着。
“我们一到那儿就要升一堆火。”格伦说。
雅特摩尔很高兴看到他精神状态变好了。一阵突来的疑虑促使她问道:“我们怎样才能从这里下去呢?”
他瞪着她,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烧。她使他扫兴,他很生气。他没有马上回答,她猜想他正在向蕈菇询问答案。
“羽茎要找一个地方产卵繁衍。”他说,“当它找到这个地方,就会下到地面上,那时我们就能下来了。你没必要担心,我有控制权。”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话这么生硬。“但你并没有控制权,格伦。
这个东西朝着它想去的地方走,而我们却无能为力。这就是我担心的原因。”
“你担心是因为你愚蠢。”他说。
她的自尊心虽然受到伤害,但她还是想在这种环境尽可能地为自己寻找一些安慰。
“到了对岸,我们就不用这么担心了,那时你也会对我好些。”
然而,岸上并没有给予他们特别热情的款待,他们充满希望地看着它。这时一对大黑鸟从林中飞起,展开翅膀,在空中盘旋,接着就朝着羽茎俯冲下来。
“快躺下。”格伦喊着,拔出了刀。
“抵制强盗产品,”美人喊道,“不允许工厂里虐待劳工,支持当局的反三边计划!”
现在羽茎正在蹚过浅水。
黑翅膀在低空拍打着,轰隆响如雷声,并散发出一阵酸腐的气味。接着大黑爪把美人从它平静的飞行中抓起并带到岸边。空中传来它的悲凉的声音:“今天为拯救明天而战,让世界充满民主。”于是大鸟把它抛入了树丛中。
羽茎正在涉水上岸,水滴随着它纤细的小腿流下。可以看出它的四五个同伴正要上岸,生机勃勃。它像人一样具有目的性。这使它与沉闷的周围绝然分开。在这里却丝毫感受不到格伦和雅特摩尔以前熟悉的环境中的生活气息。在那个温室世界里是一片树阴。仅有阴暗太阳懒洋洋地躺在地平线上,像平板上一个血红的贪婪的眼睛,四处一片黄昏景象。眼前天空乌云密布。
海上生命好像已经灭绝,岸边没有古怪的海草点缀,岩缝里也没有鱼儿嬉戏,大海令人战栗的平静更加深了这一凄凉景象。这些羽茎由于本能驱使,选择了一个没有风暴的季节迁徙。
在岸上,同样是万籁寂静。森林仍在生长,但这一片树林受到阴暗和寒冷侵袭,奄奄一息,淹没在永恒的幽蓝色的森林之中。
当发育不完全的树干摇动时,人们低头可见树叶上斑斑点点的霉菌。只有一处闪烁着黄色的微光。一个声音向他们喊着:“今天为会议投票,民主的方式!”这个笨蛋机器像一个破损的玩具一样躺在大鸟丢下它的地方,一只翅膀挂在树枝上。当他们向陆地内部走去时,依然听到它直叫着,直到声音渐渐远去听不见为止。
“我们什么时候停下来?”雅特摩尔小声地问。
格伦没有回答,她也不期望他回答。他脸部表情冷漠,死板,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把指甲掐进自己肉里来克制自己的愤怒,因为她知道那并不是他的错。
羽茎在森林里小心地选择着道路,叶子在他们腿间扫过,偶尔也掠过他们的身体。羽茎总是背着阳光,把太阳远远抛在茫茫无尽的枝叶中。总是向黑暗前进。这意味着光明者的末日。一群黑鸟从树端惊起,扑棱棱飞向太阳,但羽茎一点也没有踌躇动摇。
尽管大家感到迷惑,越来越感到忧虑,但他们最终还是要吃更多的食物,同样,最终还是要在栖息处中间缩成一团睡觉。格伦仍旧一言不发。
他们睡着了。当他们醒来,又很不情愿面对寒冷。他们的状况尽管没什么好转,但已有所改观。
他们的羽茎正爬上一个浅浅的山谷,虽然有一线阳光照耀在他们所在的绿色躯体上,黑暗却在他们脚下延伸。大地仍被森林覆盖着。在这一片扭曲了的森林中,他们就像刚刚失明用手脚摸索、蹒跚而行的盲人。他们手脚每一举动都充满了恐惧。除各处零星的挂着几片叶子,而大多只是光秃的树干,扭曲成怪诞的形状。第一棵大树就是这样孤单单地在它从不想要生长的地方,经历岁岁年年把自己变成一片完整的森林。
那三个肚皮人突然警觉起来,但他们着眼的方向不是上面而是前面。
“哦!肚子和尾巴!吞没一切的黑夜世界永远的来到了。为什么我没有早早地在我们一起同甘共苦时欢乐而悲哀地死去。”
“安静点,你们这群家伙。”格伦紧紧握住他的木杖,叫道。他的声音悠长,当它的回音从山谷反射回来时,他自己的耳朵已辨别不清了。
“哦,无尾的牧人,你在我们还能够出汗,还在长着快乐的长尾巴的时候就应该仁慈地杀死我们。现在古老世界的黑暗末日来临了,在我们上方砍去它的下巴。啊,快乐的阳光,哦,我们多可怜啊!”
他无法制止他们的叫喊,黑暗就在前方,像一层层堆积的石板。
一座小山为斑驳交错的黑色添上了一笔。它摇摇摆摆地直立在他们的前面,已经破裂的肩头承受着沉重的黑夜,上半部分受到阳光照射,一道金色光芒,这是世界上最后一丝的形成强烈反差的颜色,除此之外,一片朦胧。他们已经在山下的斜坡上。羽茎向着光明艰难地往上爬着。阳光穿过了山谷。又出现了五个羽茎,一个靠他们很近,其余四个在黑暗中隐约可见。
羽茎不辞劳苦地前进,当它进入阳光里时,仍然一步不停地继续攀登。
森林也笼罩在山谷的阴影下。它尽力冲出黑暗,为的是把最后的绿浪带到最后的一片狭长的光明地带。这里,在斜坡上可回首仰望落日,它被茂密的森林挡住了。
“也许羽茎会在这里停下来,”雅特摩尔说,“你认为它会停下来吗,格伦?”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它肯定会在这里停下来,它怎么能再往前呢?”
“我不知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的蕈菇呢?”
“它也不知道,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看看会发生什么事。”
连肚皮人也沉默不语了。他们在恐惧和希望的交错中,看着这荒诞的一幕。
看不出羽茎丝毫要停下的迹象。它继续咯吱咯吱地向山上爬着。它的长腿继续在叶中选择安全的道路,以便落脚,打算再往那里走下去。它并不会在这个明亮和温暖的地方落脚。现在他们在山崖边上,但它仍在前进。他们突然开始恨起这个自主的绿色东西了。
“我要跳下去!”格伦站起来喊着,雅特摩尔从他眼神中看出他粗暴的情绪,但不知是他,还是蕈菇在说话。她用手紧紧地抱住他的大腿,大声告诫他这样做会毁了自己。他举起木杖要打她,可又在半空中停住了。但羽茎却没有停住,正开始向着阳光无法照射到的一面爬去。
太阳仍旧在他们身上照了一下。他们在忧郁的气氛中,在黑色丛林中最后看了一眼金色的世界。另一个羽茎隐约地出现在他们的左翼。山路上下起伏。他们颠簸着走进了一个黑暗的世界。他们发出一声叫喊,在一片迷茫的无助的周围回荡,而后逐渐消散。
雅特摩尔认为只有一个可能的解释,那就是他们已经走近死亡的世界。
她默默地把她的脸埋入最靠近的肚皮人的柔软长毛中。羽茎来回摇晃使她觉得她还没有完全失去周围的陪伴。
格伦传达了蕈菇告诉他的话的大意:“这个世界是一个整体,一半总是向着太阳……我们进入黑夜的那一半,穿过终端……进入永恒的黑暗……”
他的牙齿咯咯作响。她紧紧地抱着他,张开眼睛第一次正视他的脸。
一张她依然可得到安慰的脸庞在黑暗中浮动。格伦用手臂搂着她,与她蜷缩在一起,脸贴着脸。这个姿势带给她足够的温暖和勇气来窥探周围。
在恐惧中,她想像着一个令人眩晕的空旷地带。想像着也许他们已经坠入了某个宇宙海底,在神秘的天际中荡悠。现实极为平静,但更加令人厌恶,垂直上方,一丝阳光缭绕,照亮了他们正穿越的山谷,这阳光被天空中不断增长的阴影劈成两半。是黑色巨妖的肩膀投下的阴影。他们还在沿这一肩膀继续攀登。
他们下坡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雅特摩尔向下俯视,发现他们正穿过一片不断扭动身体的蠕虫。这些蠕虫不断摆动着身体来反抗羽茎的长腿。羽茎谨慎举步以免失去平衡。
在微光中,蠕虫沸腾着,闪烁出黄光,发出愤怒的砰击声。其中有的蠕虫甚至高过人类蜷缩的地方。它们的头与雅特摩尔的头平齐,并不停地摆动着。雅特摩尔看见它们的头顶上有碗状的接收器。这些接收器是什么?是嘴,是眼睛,还是用来吸收热量的器官,她不知道。她大叫了一声,把格伦从恍惚中惊醒。他近似愉快地开始对付他所能理解的恐怖。当蠕虫从黑暗中探出身时,他砍掉它们黄色的尖头。
他们左边的羽茎也陷入同样的困境,显然他们只能模糊的看见它,但很明显它已进入了蠕虫越拱越高的地带。远山的一片光带映出了它的轮廓,它逐渐在一群沸腾无骨东西的包围中,不能动弹。这株羽茎摇摇欲坠,无声无息地倒下了,它的长途旅行也因蠕虫而结束。
载着格伦他们的羽茎没有受这场天灾的影响,继续向边缘走去。
他们已经走过了最困难的地带。蠕虫扎根在地上,不能相随,它们渐渐退去,变得越来越低,分散得越来越广,最后只在羽茎不去的灌木丛中生长。
稍稍休息之后,格伦乘机更仔细地观察一遍周围的环境。雅特摩尔把脸埋在他的肩头上,一阵恶心,也不想再看到任何东西了。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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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二十一章 | 羽茎脚下厚厚一层岩石、砾土,这是那条古河冲下来的,这条古河现在已不再流淌。古河是山谷的底部。他们过了河后,就开始爬,爬过那片光脊的大地。
“让我们死吧!”肚皮人哀叹道,“活在这块死亡之地实在太难过了。伟大的牧人,你们把岩石变得千篇一律,暗淡无光。让肚皮人痛快地死去,离开这个漫长的死亡之地吧!哦,寒冷煎熬着我们,是的,这无限的寒冷!”
他们一齐痛苦地喊叫着。
格伦让他们呻吟着,这声音变成一种怪声在山谷里回荡。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了。他举起木杖打他们,雅特摩尔却阻止他。
“难道他们呻吟都不行吗?”她问,“我宁愿和他们一道呻吟,也不打他们,我们已经走到了世外,格伦,这儿只有死亡。”
“我们不可能自由,但羽茎是自由的。他们不会走向死亡。你这个女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肚皮人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责备。
病痛就像死神一样在我肚子里翻腾着。”
她说话的时候并不知道她肚子里并不是死神,而是一个生命给她带来的不适。
格伦没有回答,羽茎渐渐地走过了一个小坡。雅特摩尔已习惯在肚皮人的哀号中睡着了。她被冻醒了一次,肚皮人已不再哀号,同伴们都已入睡;她第二次醒来时,听见格伦在哭泣,但她太疲倦了,又沉沉地进入怪异的梦乡。
当她再醒来时,她大吃了一惊。空中一团红光透过阴沉沉的昏暗天空。她又惊又恐,摇醒了格伦。
“看,格伦!”她喊道,指着上面,“有样东西在那儿燃烧,我们碰到什么了?”
“羽茎加快了步伐,好像它已感觉到快到目的地了。”
在黑暗中,要看清前面的东西真费事。他们必须看很长时间才能弄清前面的东西。一条山脉横在他们前面。当羽茎顺山脉往上走去时,他们一直在观察着前面那一直是模模糊糊的东西。山脉那边一座有三个山峰的大山隐约可见,红光就是从这座山上射出的。
羽茎费尽了气力,到达了山脊。大山就在眼前。
这里景色真是太美了。
四周,夜色沉沉,寂静无声。他们就像半夜里一个陌生人站在一座废墟上,只有凉风在他们脚下的山里悄悄地吹过。雅特摩尔想他们即使不在世外,也是来到了没有植物的世界。脚下空空荡荡,一片漆黑,一点点细小的声音却是令人可怕。
这座山从这一片废墟中拔地而起,高大庄严。山脚融在黑暗中,山峰高高耸起,可以摘取天上的太阳。温暖的空气中散发着雾气,把太阳的光辉撒入山脚下宽阔的山谷里。
格伦拉着雅特摩尔的手默默无声,用手指着。其他的羽茎已经穿过了黑暗,可以看见有三株羽茎稳稳地在前面的山坡上爬着,三株羽茎表情冷漠、怪诞,但却减轻了人们的孤独感。
雅特摩尔叫醒肚皮人,很想让他们看看这美好的景色。这三个胖乎乎的家伙相互搂抱,抬起双眼看着大山。
“哦,真能看到好景!”他们喘着气说。
“非常美!”雅特摩尔赞同道。
“哦,很好,三明治小姐,这片天空在这个寂静的地方安排一座小山,是美丽的太阳使我们能在这儿愉快地生活。”
“也许是这样,”她口中赞同道。事实上她已预见到许多问题,他们这些简单的脑袋对此是无法理解的。
他们爬着山,天渐渐亮了。他们终于从阴影的边缘爬了上来,暖洋洋的太阳又照在他们身上。他们饱览这壮观的景色。后来他们两眼发花,脚下阴沉的山谷在眼前晃悠,散发着橘黄色和绿色的光斑。阳光把黑暗的世界打开一个缺口,穿过大气照得大地绯红,使人们渐渐感到温暖。整个阴暗世界受到阳光普照,把许多从黑暗中突起的山峰照得令人眼花缭乱,太阳光把最矮的岩层镀了一层金,非常壮观。
羽茎不为这景色所感动,继续爬着山坡。每走一步都发出嘎吱的声响。羽茎飞快朝下面隐藏的山谷走去时留下了爪印,再也不往上去,终于来到了两个山峰之间,才停了下来。
“上帝啊,”格伦感叹道,“我想它不会再带着我们向前走了。”
肚皮人激动地吵嚷起来,但雅特摩尔疑惑地向四下看了看。
“要是羽茎就像蕈菇说的那样,不往下走了,我们怎么下去呢?”她问。
“我们必须爬下去。”这时羽茎已显出不再走的样子了,格伦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先爬给我看看。天这么冷,在这儿又蹲了这么久,我的腿都麻木了。”
格伦不以为然地看了看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他看着眼下的情况。他们没有绳索,没有办法下去,那鼓起的花托使他们不可能向下爬到羽茎的腿上去。格伦又坐下来,在黑暗中默不作声了。
“蕈菇劝我们等等看。”他说着,把一只臂膀搭在雅特摩尔的肩头上,为他自己的无能而羞愧。
他们就这样等待着,又吃了些食物。这些食物已开始发霉了。
他们在那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时一切几乎还是老样子,只是又有几株羽茎悄无声息地站在山坡上,天空中聚集着团团的云朵。
大自然一如继往地像一部大机器,他们在这部机器中是些不动的齿轮。机器运转起来,他们却躺在那儿一筹莫展。
云层从大山后面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大块大块的乌云铺天盖地,透过隘口团团凝聚,太阳一照就显出酸奶状。随之,乌云遮住了太阳,整个山坡都看不见了,天上纷纷扬扬下起了雪,雪花轻拂着山坡。
五个人弯着腰趴伏在羽茎上,任凭雪花在他们背上飘打,他们身下羽茎颤抖着。
不多久,羽茎开始摇晃起来,它的腿向湿地里沉了下去,后来因为地下的湿气使它的腿发软,双腿弯曲。山坡中其他几株羽茎由于顶部缺乏东西支撑,也开始下沉,腿抖得越来越厉害,身子沉了下去。
由于长途跋涉和湿气的侵蚀,这株羽茎的关节突然分叉。它的六只腿散了架,身体摔倒在泥巴地上。这样一来,这六个花托绽开了花籽撒了一地。许多撤在地上的种子会发芽,因为这儿地势开阔,气候暖和,足以使之长成尖硬强壮的小爬爪。有些爬爪能够战胜重重困难,最终给自己找到温暖的地方,而仍在那儿生根、开花,一代一代的繁衍下去。
大雪中,羽茎由于湿气的浸润而散了架,并立刻开始了它的旅行。它像所有其他的植物一样,不得不摆脱这温室里过分拥挤的环境,跑到丛林边缘这片凉爽的地方来。斜坡上,微光中有几株类似的植物,羽茎就在这儿完成它无尽的生命循环中的一个阶段。
当种子绽开时,这些人已摔到了地上。他们站起来,浑身疼痛不已,四肢僵硬嘎嘎作响。天空中飘着大雪,他们几乎不能看见对方,个个身体都变成了白柱子,恍恍惚惚。
雅特摩尔急着要把肚皮人召集到一起,以免他们失散了。看到昏暗的光线中有一个影子在闪闪发光,她跑过去抓住它。一张脸转过来对着她号叫着,它长着一副黄牙和火辣辣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她吓得退了回来,这家伙也就一跃不见了。
他们这才知道大山里还有别的动物。
“雅特摩尔!”格伦喊着,“肚皮人在这儿,你在哪儿?”
她吓得僵硬的双腿也灵活起来,朝格伦跑过去。
“这儿有别的动物,”她说,“一种野兽,长着牙齿和大耳朵的家伙。”
当雅特摩尔和格伦朝四下看的时候,那三个肚皮人又开始唠叨着死神和黑暗。
“在这鬼地方,什么也看不见。”格伦说,他脸上溅着雪花。
他们相拥着站在一起,手里持着刀。雪突然小了下来,下起了雨,最后雨也停了。透过最后一阵雨,他们看到了一行十多只白家伙一跳一跳地跳过了峭壁的顶端,朝着黑暗的那面跑去。他们的身后拖着一种装有粗布袋子的雪橇,有些羽茎的种子从一布袋里漏了下来。
一线阳光照在幽暗的山边,好像这些白家伙害怕太阳,急忙进入了一个隘口,不见了。
格伦和雅特摩尔相互看了看。
“他们是人吗?”格伦问。
她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人是什么样的。这些肚皮人躺在泥地里,呻吟着,他们是人吗?连同格伦在内,他真是难以揣摩,好像他完全被蕈菇征服了,能说他还是人吗?如此之多难解之谜,有些她简直难以用语言来表达,更不用说去想怎么回答。但太阳又一次暖和地照在她身上,天空中闪烁五彩的光芒。山上有一些岩洞,他们可以到那儿去生一堆火。他们又可以活下去,暖暖和和地睡一觉。
她往后捋了捋脸上的头发,开始慢慢地朝山上走去,虽然她觉得身子很沉很沉,走起来十分费劲,但她知道,其他人会跟着她走来。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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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二十二章 | 这个大斜坡上的生活还是让人忍受得了的,有时候不仅是忍受,因为人稍有点幸福,就会感到满足。
在这个广袤而崎岖的地方,他们认识了自己。
人类相对来说是那么的无能,简直没有多少价值。
地面上作物的生长和天气的变化顺其自然地进行着,无视他们的存在。他们就这样在云层和斜坡之间,在泥土和风雨中,无声无息地生活着。
尽管夜晚与白昼不再表示时间的流逝,但另一些自然现象都可以说明时序变迁。当气温降低时,风暴加剧了,有时落下的雨寒冷刺骨,有时候又灼热烫人。所以他们大声叫喊着,跑到岩洞里去躲雨。
蕈菇更加严厉地控制着格伦的意志,他变得更加郁郁寡欢了。很清楚,是它的才智把他们引到了这个死亡之地。它越来越快地繁衍着,它急需发展自己的势力,使格伦断绝了和同伴的交往。
第三件表明时序变化的事,是在一次暴风雪中,雅特摩尔生下了一男婴。
这增加了她活下去的信心。她叫他劳伦,心里很满足。
在这偏僻的山边,雅特摩尔抱着她的孩子。尽管他已睡着了,她仍在给他唱催眠曲。
斜坡的上端沐浴在阳光之中,而下端则沉溺于黑暗里,整个下层地段一片漆黑,偶尔被红红的烽火照亮,山峦像是石头生物,探出身子,触到亮光。
即使是在黑暗的地方,也绝不是一片漆黑。就像死不是绝对的一样。生命的化合物会再生成以创造更多的生命,所以人们往往认为黑暗只是不够明亮,是被迫逃避亮光和人多的地带。
在流窜的生物中就有种皱皮飞禽。有一对皱皮飞禽从雅特摩尔的头顶掠过,尽情地飞翔着。一会儿收紧翅膀俯冲下来,一会儿张开翅膀悠闲地飞向温暖的气流之上。劳伦醒了,雅特摩尔把这飞行物指给他看。
“它飞走了,劳伦。咦,它飞到山谷里去了。看,他们在那儿——又回到高空中去了,飞得真高啊。”
小家伙皱着鼻子和她一道嬉戏着。这对皱皮鸟一会沉下来,一会儿飞上去。在阳光下穿梭,然后又钻进阴影里。不一会儿又飞上天,好像从海里飞来,偶尔又飞上云层。云层现出一片古铜色,就像大山本身的景色,反射到下面模糊的大地上。下面荒芜的乡村染上一层斑斓的色彩,有金黄的、淡黄的。
在金色的黄昏里,皱皮鸟来回飞翔着,寻觅着那飘浮在太阳光线下的孢子为食。小劳伦格格地笑着,伸展着他的一双小手。雅特摩尔也高兴地笑着,为她儿子的每一个动作而感到欢心。
一只皱皮鸟这时直直地落了下来,雅特摩尔吃惊地注视着,发现它失去控制了。它盘旋而下,它的同伴在后面拼命地眨着双眼。
一会儿雅特摩尔就明白了它一直向下冲,砰的一声重重地撞在山坡上。
雅特摩尔站起来,她看见这只皱皮鸟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一只丧偶的同伴在上面拍打着翅膀。
她并不是惟一看到这一幕的人。那边的大山坡上,一个肚皮人开始朝那只鸟跑下去,边跑边大声地叫着他的两个同伴。她听见“到这儿来亲眼看看这落下来的有翅膀的鸟!”在这旷野里声音非常清晰,她能听见他的脚在山坡上跑的拍打声。她站起来,张望着,手里抱着小劳伦,她对任何干扰她平静生活的事都会感到遗憾。
其他的人也向这只落下的鸟跑来,雅特摩尔看见那边山脚下一群家伙从一堆石头后面迅速地跑了上来,她数了数一共八个人,白白的身子,长着尖鼻子,大耳朵。在墨绿色山谷的衬托下,看上去是那样的醒目,他们身后拖着一架雪橇。
她和格伦把他们叫做山里人。他们密切地注视着这些山里人,因为尽管他们并未伤害他们,但跑起来很快,而且身上全副武装。
这时出现了戏剧性的场面,三个肚皮人跑下山,八个山里人跑上山。那只活的鸟在他们头顶上盘旋,不知它是在哀悼它的同伴,还是准备逃跑。山里人身上带着弓箭,突然雅特摩尔为那三个肚皮人担心起来,毕竟他们这一路上一直结伴同行。她紧抱着劳伦站起来,喊道:“嘿,你们这些肚皮人,快回来!”
就在她喊的时候,跑在前面的那个凶猛的山里人拉弓射了一箭。那只活鸟显然被射中了,盘旋着栽了下来。领头的肚皮人急忙躲闪了一下。那只落鸟翅膀微微拍打着,掉下来时正好打在这个肚皮人的肩胛骨上。当那只鸟掉在他身边时,他也跟着摔倒了。
这群肚皮人和山里人相遇了。
雅特摩尔转身,朝他们栖身的岩洞跑去。
“格伦,快来呀!肚皮人要被杀掉了,他们在外面受到了那群可怕的大耳朵白家伙的攻击,我们怎么办?”
格伦倚靠在一个石柱上,两臂紧紧地抱在胸前。雅特摩尔进来时,他的目光像死人般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开了。
他脸色苍白,刚好和他头上到咽喉部闪亮的猪肝色的蕈菇成鲜明对比。这个蕈菇黏糊糊的皱皮把他的脸部都框住了。
“你准备怎么办?”她问道,“这些天你怎么了?”
“肚皮人对我们已经没有用了。”格伦说,但是他还是站了起来。她伸出手,他无精打采地抓着她的手,拖到了岩洞口。
“我已喜欢上这些可怜的家伙了。”她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
他们向陡峭的山坡俯看下去,那儿有一些影子在薄雾中移动。
那三个肚皮人正拖着一只鸟朝山上走回来。山里人就走在他们身边,拖着雪撬。雪撬上也有一只皱皮鸟。这两伙人很友好,一块儿走着,肚皮人边说边手舞足蹈。
“喂,你看这事怎么办?”雅特摩尔大声问道。这是一行奇特的队列。从侧面看过去,山里人长着一副猪嘴。他们走得很整齐,有时上了斜坡还推着四个人往前走。虽然他们离雅特摩尔太远,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要是他们确实在说些什么的话,雅特摩尔只能听见一种像狗叫的声音。
“你看这是怎么回事,格伦?”她问。
他什么也没说,看着那一群人。他们这时正朝着肚皮人住的岩洞走去。这是格伦指定叫肚皮人住的地方。当他们走过羽茎边上时,他看见他们指着他这儿笑着。他没做声。
雅特摩尔抬头看他,对他近来的这些变化突然感到很可怜。
“你这样老不说话,看上去病得很厉害,亲爱的。我们一起走了这么远,我们只希望互相爱慕,然而现在你好像从我身边消失了。我内心依然爱着你,我仍然念叨着你的仁慈,而你却没有了爱,没有了仁慈。哦,格伦,我的格伦!”
她用那只闲着的手臂搂着他,却感到他要走开。他开口说话了,话语冷冰冰的:“救救我,雅特摩尔。耐心点,我病了。”
此刻她心里还想着别的事。
“你会好的,那些凶猛的山里人会是出了什么事吗?他们友好吗?”
“你最好去看看。”格伦说,声音仍很凄凉。他挣脱了她的手臂,回到岩洞里躺下,又像先前那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雅特摩尔坐在洞口,拿不定主意。肚皮人和山里人已经进了另一个岩洞。
她无可奈何地坐在那儿。这时乌云密布,天开始下雨了,接着又下起了雪。劳伦哭了,她把乳头塞给他吸吮。
她的思绪慢慢地走神了,忘记了外面下着雨雪。她的身边浮起了一些模糊的图景。这些图景尽管稀奇古怪,却也是她想像出来的。她过去在牧人部落的安全日子就像小红花一样呈现在眼前。
只要做点努力,这小红花还是可能是她的。因为过去她曾一直生活很安逸。她从不把自己看做有什么特殊之处。她现在想再过着安逸的生活,她也只能远离这一部落,去作些想像,想像自己是群体中一个成员,或想像自己是舞蹈中的一个角色,或者是一个女孩,提着水桶去长水河提水。
现在红花没有了,只有一个花蕾在她胸前开了花。人群走了,黄色的围巾和红花一起消失了。(多么漂亮的围巾!头顶上永远不落的太阳,像热水浴。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不懂得自己的幸福——这些都是她想像中的黄色的围巾。)她远远地看见自己把黄色的围巾扔掉了,跟着这个流浪者。这个流浪者的优点就在于他是一个谜。
这个谜是一片枯萎的树叶,上面栖息着某种东西。她跟着这片树叶,她自己小小的个子变得越来越近,不知怎么的变出了花穗。围巾和红花瓣愉快地释放出阵阵芬香。现在树叶变成了肉体和她一块儿徘徊摇荡。她个子也长得高大了,四周人来人往,在一片乳白色大地上,甜蜜相处。而在红花中听不到变成肉体的树叶奏出的音乐。
然而,花朵色彩消退,出现了大山,大山和花朵形成鲜明对比。在一个无边无际的陡峭的斜坡上,大山连绵起伏,似乎山脚沉浸在黑暗的浓雾中,山峰隐藏在黑色的云层里。黑色的雾、黑色的云在她的幻想中无限延伸,记录着各种罪恶。她的精神稍一振作,发现这大斜坡不只是她现在的生活场所,而是她的永久家园。在她脑海里一切似是而非的想法全然消失,只剩下对个别不同时刻的梦幻。在这大斜坡上所有美丽的鲜花,漂亮的围巾以及情欲都好像是和以往截然不同了。
现实中的山上雷声隆隆,把她从幻觉中拉了回来,打破了她幻想中的景象。
她回头看看洞里的格伦,他还是一动不动。他没看她。她的白日梦帮助她理解了自己的追求。她告诉自己“是那个神秘的蕈菇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劳伦、我和可怜的格伦一样都是它的牺牲品,它在折磨他,所以他病了。它在他的头上,在他的脑海里。不管怎么样,我必须想个办法好好对付它。”
理解人并不能得到安慰。她抱起孩子,两手遮住乳房,站了起来。
“我要到肚皮人的岩洞去。”她说,原以为格伦不会答话。
格伦却说话了。
“你不能带劳伦到大雨中去,把他给我,我会照看他。”
她向他走过去,虽然光线很暗,但她发现他头上和脖子四周的真菌看上去比以前更暗了。它一定正在长大,以从前所没有的方式显现出来,爬满了他的额头。所以当她正要把孩子给他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在蕈菇影响下抬眼看了她一眼,脸上显出一副她难以理解的神情,交杂着愚蠢和狡诈,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她急忙把孩子收回。
“把他给我,他不会受到伤害。”格伦说,“青年人可以学会很多东西。”
虽然他的动作显得很困倦,但他还是敏捷地跳了起来。她愤怒地跳开了,气喘吁吁,抽出了刀子,全身细胞都警觉起来。她像一头野兽似地对他翻了脸。
“走开。”
劳伦吓得哭了起来。
“给我孩子。”格伦又说了一遍。
“你已不能自主,我怕你,格伦。坐下!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他还是慢慢地走了过来,好像他的神经系统必须对两个敌对的控制中心作出反应。她举起了刀子,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里好像挂着一块帘子,什么也看不见。
终于雅特摩尔妥协了。她丢下了刀子,紧紧地抱着孩子转过身,全速跑出了岩洞。
一声响雷顺着小山丘而下在她头顶鸣起。升入云中的蜘蛛树网被闪电击中。这根蜘蛛网发出一阵爆裂声,燃起火花,直到一阵大雨将之熄灭。
雅特摩尔跑啊跑,朝肚皮人住的岩洞跑去,不敢回头看一眼。
只是到岩洞口时,她才意识到她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纳她。这时已经太迟,不能犹豫了。当她从雨中冲进岩洞时,肚皮人和山里人都跳起来向她迎了上来。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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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二十三章 | 格伦痛苦地把手脚伸进洞口的乱石中。
他对外界的印象是一片杂乱无章。一幕幕画面像川流不息的河水,在他脑海中交替浮现。他看见一面由微小细胞组成的墙,像蜂巢一样在他四周不断增多。纵然他有千只手,也无法推倒它。
这千只手沾满了黏液,弃他而去,使他的行动陷入瘫痪状态。这时这面细胞墙隐约蔓延到他的头顶上,逐渐逼近,仅剩下一条狭缝。通过这条狭逢,他看见几千米外有几个微小的身影。其中一个是雅特摩尔。她跪着,打着手势,因他无法与她接触,她便失声哭喊。另一些身影他认出是肚皮人。还有一个是莉莉·约——原先他们那群人的头人。再有的便是受尽苦难折磨的人,他认出了是他自己,被关在自己城堡之外。
幻影逐渐减弱并消失了。
他不幸地摔在墙上,墙上的细胞像子宫一样,忽然打开,渗流出有毒的液体。
有毒的液体又变成无数张嘴巴,这一张张棕色的嘴巴闪闪发光,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些嘴巴发出蕈菇的声音,猛烈地撞击着他,从各个方面接连向他扑来,以至于一段时间内冲击他的是音响,而不是它的含义。他狂乱地叫喊着,直到他意识到蕈菇所说的不是凶残而是道歉,他才尽力制止自己的颤抖,听它在说什么。
“在我们种族生活的真空地带的村庄里,没有像你一样的生物。”蕈菇说,“我们的角色是利用那里简单的绿色生物。它们没有头脑,我们就是他们的头脑。对于你那就不一样了。我已经调查很久,你具有由非凡的祖先所积累的潜意识。
“我在你的内部看到太多让我迷惑的事,以至于我忘记了我应该是什么东西。你俘虏了我,格伦,就像我俘虏了你一样。
“现在到了我必须记住我的本性。我用你来喂养我自己,这是我的本能,我惟一的方式。现在我出现了危机,因为我成熟了。”
“我不明白。”格伦不解地说。
“摆在我面前,是我必须作出决断。我很快就会分裂成孢子,那是我再生的方式,我无法控制。我在这里繁衍,希望我的子孙能在这荒凉的山脉中抵抗风霜雪雨,或者……我能转移到一个新的载体上去。”
“不要转移到我孩子身上去。”
“为什么不呢?劳伦是我惟一的选择,他年轻、有活力,他将远比你容易控制。的确,他现在很虚弱,但雅特摩尔和你会照顾他直至他能照顾自己为止。”
“不,那只意味着同样得照顾你。”
格伦还没说完就挨了一拳,直接击中头部,使他痛苦地撞到了墙上。
“任何情况下你和雅特摩尔都不会遗弃这孩子。你知道,我从你的思想中得知这点。你也知道,只要一有机会,你就会离开这个不毛之地到富饶丰裕的地方去。那也正合我的意,时间紧急,伙计,我必须按我的需要搬家。
“我了解你的每一根纤维。我怜悯你的悲痛。但当它有违于我的本性时,就毫无意义了,我必须要有一个能动但无智商的载体,尽快把我带回到光明世界,以便我能在那里繁殖。因此,我选择了劳伦,那将是对待我的后代的最好的方法,你不这样认为吗?”
“我就要死了。”格伦呻吟着。
“现在还不会。”蕈菇用很重的鼻音叫道。
雅特摩尔坐在肚皮人的洞穴深处,半醒半睡,空气中散发着恶臭。嘈嘈嚷嚷的声音以及外面的雨声,所有这些都使她反应迟钝,她打着瞌睡。劳伦睡在她旁边的一堆枯叶上。他们已经吃了些在火上烤得半生不熟,表面烧焦的皱皮鸟,甚至孩子也吃了点。
当她神情狂乱在山洞口出现时,肚皮人欢迎她进来,叫着:“来吧,可爱的三明治小姐,别待在乌云密布的雨里,进来暖和暖和吧。”
“是谁和你们在一块儿的?”她惊恐地看着那八个山里人。他们在她眼前咧嘴狂笑,上窜下跳。
走近看,他们十分令人畏惧。他们比一般的人高出一头,厚实的肩膀长着斗篷一般的长毛。他们本来在肚皮人们背后聚成一团,但现在开始围着雅特摩尔,龇牙咧嘴地怪叫着。
他们的脸是雅特摩尔见过的最可怕的:长长的下颌,短短的额头,猪一样的嘴巴和黄色的短胡子。他们的耳朵像生肉肠一样从短毛中卷曲地伸出。他们敏捷而激动地跳跃着,似乎不愿错过任何露脸的机会。当他们急促地向她发问时,一排长长尖尖的獠牙在灰白的双唇间忽隐忽现。
“你们就住在这儿?住在这大斜坡上?和肚皮人在一起?和他们一起睡觉、奔跑、生活、做爱都在这大斜坡上吗?”
一个最大的山里人像机关枪开火似的向雅特摩尔发出这一连串的问题,他的声音粗鲁沙哑。他的语言杂乱无章,以至她根本无法明白他的意思。“哎呀呀,你们就住在这大斜坡上?”
“是的,我住在这座山上。”她站着说,“你们住在哪儿?你们是什么人?”
他睁大眼睛瞪着她以作回答,瞪得猩红的眼眶都突了出来,然后他紧紧地合上双眼,张开深陷的下颌,发出一阵笑声。
“这些山人是神,可爱的尖毛神,三明治小姐。”站在她面前互相用力推挤的三个肚皮人争先恐后地向她解释道,“这些山人叫做尖毛,他们是我们的神,小姐。因为他们踏遍了整个大山坡,是我们老大肚皮人的神。他们是神。他们是凶残的大神。三明治小姐,他们有尾巴!”
最后这句话是带着胜利的口吻喊出来的。这群乌合之众在山洞里来回奔跑、尖叫。的确,尖毛人有尾巴,不知羞耻地从臀部伸出。追逐奔跑的肚皮人簇拥着,亲吻着他们。当雅特摩尔向后退缩时,劳伦看到了这一喧闹场面,睁开了眼睛,撕声裂肺地哭了起来。这些人手舞足蹈模仿他,相互间边叫边唱。
“罪恶在大斜坡上狂舞,大斜坡。牙齿,很多牙齿在大斜坡上咬烂,撕烂,咀嚼着夜晚和白昼。肚皮人为尖毛神的尾巴歌唱,大斜坡有无数邪恶的事情可歌唱。在暴风雨即将来临时,吃吧,咬吧,喝吧,啊,啊,呀!”
突然,其中一个最残暴的尖毛人把劳伦一把从雅特摩尔怀中夺去,她大喊起来。劳伦红扑扑的小脸上显出惊愕的表情。这些长颌动物把他相互扔来扔去,时高时低,几乎摔到地面上,或是撞到洞顶上,他们在游戏中不停地狂笑着。
雅特摩尔愤怒地用身体向最近的一个尖毛人撞去。当她伤及他那长长的白毛时,她感觉到这个动物运动时毛下面的肌肉上下起伏。一只长满毛的灰手闪过,两只手指插进她的鼻孔,用力推着。她顿时感到一阵剧痛,然后摔倒在地。她用手捂着脸,四肢瘫软地平躺在地上。立刻,一个尖毛人压在了她身上,几乎同时,其他的尖毛人也一齐往她身上压上来。
这下倒救了雅特摩尔。尖毛们开始相互打斗,而把她丢在了一边。她连忙爬走,擦过他们去救劳伦。他正躺在地上很是吃惊,但毫发未损。她紧紧地抱着他,庆幸地抽泣起来,他也哭了。当她小心翼翼地向四周张望时,尖毛人早已把她忘却,把刚才一阵搏斗也忘得一干二净。他们把已经死了的皱皮鸟煮了吃掉。
“哦,别流泪,可爱的三明治小姐。”肚皮人说。他们环围着她,笨拙地拍着她,试图抚摩她的头发。因为格伦不在,她对这种亲密行为有所警惕。但她只是轻声说:“你们原先怕格伦和我,为什么不怕这些可怕动物呢?你们难道没发现他们是多么危险吗?”
“你没看见这些尖毛人有尾巴吗?只有长了尾巴的人能成为我们可怜的肚皮人的神。”
“他们会杀了你们。”
“他们是我们的神,我们乐意被有尾巴的神杀死。是的,他们有尖牙和尾巴!是的,尖牙和尾巴!”
“你们像孩子一样。他们很危险。”
“呀依,因为尖毛有牙齿,嘴上看来很凶,然而这些牙齿不会像你和有头脑的格伦一样粗鲁地叫唤我们。还是愉快地死好,小姐。”
当肚皮人围拥着雅特摩尔时,她穿过他们毛绒绒的肩膀窥视着尖毛人。这时他们似乎很平静,撕扯着一块已煮熟的皱皮鸟,并把它递进嘴里,同时有一个大皮囊在他们中间传递着。他们因此而有争吵,但仍依次狼吞虎咽地吃着。雅特摩尔发现即使在他们之间,也是用一种类似于肚皮人所用的断断续续的语言交流着。
“他们会在这儿待多久?”她问。
“他们经常待在这个山洞里,因为他们喜欢我们。”一个肚皮人拍着她的肩膀说。
“他们以前来过?”
那些肥胖的脸朝她咧嘴笑着。
“他们以前来看过我们。而且一次又一次来。因为他们喜欢可爱的肚皮人。你和猎人格伦不喜欢可爱的肚皮人。我们只好在大斜坡上哭泣。尖毛人很快会把我们带到一个绿色肚皮人妈妈那儿去。呵,呵,尖毛人会带我们走。
“我们要离开你们,把你们留在这寒冷、肮脏、黑暗的大斜坡上。这里太大太暗。尖毛人将把我们带到小小的温暖的绿色地带,到肚皮妈妈那儿去,那里没有斜坡。”
在热气、臭味以及劳伦的哭声中,她被弄糊涂了。她让他们重复了一遍,他们津津乐道说着,直到他们的意思全都说明白为止。
直到现在的很长一段时间,格伦都无法隐藏他对肚皮人的厌恶之情。这个新来的尖牙利齿的种族已经决定把他们从这山脉带走,带回到一个拯救和解放肚皮人的郁郁葱葱的树林里。雅特摩尔清楚地感到尖牙的山人是不可信的,但她无法使肚皮人相信她的话。她似乎已经看到她和她的孩子还有格伦被孤独地留在这座山上。她清醒地预测到这种不幸,便开始抽泣。
他们拥抱得更紧了,有心无力地想安慰她。在她脸上呼气,拍着她的胸部,抚摩着她的身体,朝着劳伦做鬼脸。她却由于太伤心而无力自卫。
“你和我们一道到绿色世界去,可爱的三明治小姐。远离这无边的大斜坡,和我们这些可爱的人在一起。”他们嘟囔着,“我们让你和我们一块儿安然入睡。”
她无动于衷,激励着他们胆大妄为。他们开始抚摩她身体更隐秘的部位,雅特摩尔一点也没有反抗。当他们无知的淫欲得到满足后,就让她单独留在了角落里。有一个肚皮人后来回来,给她带来了烧焦的皱皮鸟,她把它吃了。
她边咀嚼边想,格伦和蕈菇会杀死我的孩子,我必须为了劳伦而冒冒险。在肚皮人离开时,也离开这里。作出决定后,她感觉好多了,并很快进入了梦乡。
劳伦的哭声吵醒了她,她一边照料他,一边向外窥视。外面比任何时候都黑。雨暂时停了。现在四周只有雷声在回荡,它在天地间翻滚,试图卷集云彩,夺路而逃。肚皮人和尖毛人睡在一个凹凸不平的山坡上,时而被这雷声吵醒。雅特摩尔的头被雷声震得发晕,她以为她不可能在这种吵闹声中睡去,但没一会儿,她又紧紧地抱着劳伦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醒了,是尖毛人把她吵醒的。他们激动地叫嚷,冲出了山洞。
劳伦仍在熟睡中。雅特摩尔把他放在一堆枯叶上,跑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因为迎面碰上了尖毛人。又下了一次倾盆大雨。为了躲雨,他们头上带着用干葫芦做的头盔。这原来是雅特摩尔用来做饭和涮洗用的。
葫芦上挖了洞可以露出耳朵、眼睛和嘴巴,但这些葫芦对尖毛人来说太大了,以至于在他们头上晃来晃去,使得尖毛们看上去就像破损的大头娃娃。这些举动,而且葫芦又被笨拙地涂上各种各样的颜色,使尖毛人显出一种荒诞可笑的样子。但尽管如此,对他们仍感到恐惧而戒备于心。
当雅特摩尔朝倾盆大雨中跑去时,一个尖毛人摇晃着木脑袋向她跑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呀依呀,你待在洞里睡觉,妈妈。随着这场暴风雨,将有一些我们讨厌的坏家伙到来。我们咬、撕、咬啊。你最好待在看不见我们牙齿的地方。”
她缩了回来,耳边响着击鼓般的雨滴。打在粗笨的头盔上的雨点声,还夹杂着怪叫和说话声。
“为什么我不能待在外面?”她问,“你怕我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追捕族来呀来抓你了!嗯,让他抓你!”
它推开雅特摩尔,跳着加入它同伴的行列中去。这些戴着头盔的生物正跳上他们的雪撬。他们在整理弓箭时发生了争吵。三个肚皮人紧紧站在一起,相拥着指向山坡。
这一伙人异常兴奋朝雅特摩尔缓缓走来。开始时雅特摩尔透过大雨瞟见两个人影正在靠近,渐渐地他们变成了仨人。她真不知道这些生物怎么会这么古怪,但尖毛人却很了解。
“追捕族,追捕族,凶残的追捕族!”它们好像是疯狂地朝它叫喊。但那三个身影仍在雨中前进,样子极为奇特。它们甚至是对雅特摩尔也无多大威胁。尖毛人在四周乱蹦乱跳,蠢蠢欲动,其中一两个已经穿过雨帘开始用弓箭瞄准了。
“住手!别伤害它们,让他们过来!”雅特摩尔叫道,“它们不会伤害我们的。”
“追捕族!你呀你,你保持安静,女人,别冒险!”他们大叫大喊,但由于兴奋过度而口齿不清。其中一个责怪她,把它的葫芦头盔撞在她的肩上。她很害怕它,便转身就跑开了,开始是盲目地跑,但后来才朝一个方向跑。
她无法对付尖毛人,但也许格伦和蕈菇有可能对付他们。
她吧嗒吧嗒地踩过水坑,跑回她自己的山洞。她不假思索地径直跑了进去。
格伦靠墙站在洞口,半隐半现。见到他,她一时目瞪口呆。
她一时震惊,无力反抗,只是拼命叫喊。但当她看到他的脸时,她惊得目瞪口呆。
蕈菇表面发黑,发了脓胞疹,垂了下来,罩住格伦的面庞。他向她猛扑过去,双眼露出病态神情。她跪倒在地,这是她能采取的惟一的躲避方式。格伦肩上的巨大癌肿使她完全瘫软了。
“哦,格伦!”她无力地抓住他。
他弯下腰,紧紧地抓住她的头发。一阵剧痛使她清醒过来。虽然她仍颤抖得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山,她却恢复了理智。
“格伦,蕈菇正在杀死你。”她小声说。
“孩子在那儿?”他问道。虽然他的声音是低沉的,使她感到格伦疏远陌生。一种鼻音,使她增加了一份警觉。“你把孩子怎么了?雅特摩尔?”
她苦苦哀求:“你已不是自己在说话了。格伦,你怎么了?你知道我不恨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我才能帮你。”
“你为什么没把孩子带来?”
“你已经不是格伦,你是,你现在是蕈菇,不是吗?你是他的代言人。”
“雅特摩尔——我需要孩子。”
虽然他仍抓着她的头发,她四肢奋力挣扎着,她尽力镇定地说:“告诉我,你要劳伦干什么?”
“孩子是我的,我需要他。你把他放哪儿了?”
她指向昏暗的山洞深处。“别傻了,格伦,他正躺在你身后,在洞的后部睡得正香呢。”
当他转头看时,他的注意力分散了。她抽身挣脱了他的手臂,她害怕,尖叫起来,朝洞外猛冲了出去。
雨又一次打在她的脸上,虽然格伦恐怖的面庞似乎将永远留在她记忆之中,可就在此刻从她站着的地方望去,山脉把尖毛人叫做追捕族的奇怪的三人挡住了,但雪橇仍清晰可见。整个就像一幕戏剧场景。肚皮人和尖毛人则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是她的尖叫声使他们不顾其他事情,把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了。
她朝他们跑去,很高兴再一次与他们这些无理性的生物在一起。这时她才回头看。
格伦跟着她走出洞口就停下来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就回头消失不见了。尖毛人嚷嚷着,显然是被刚才的情景吓慌了。雅特摩尔利用这个机会指着格伦的山洞说:“你们如果不听我的话,我那位长着海绵脸的伙伴就会来生吞了你们所有的人。他很可怕,会致人于死地。现在让那些人靠近。不要伤害他们,除非他们先进攻。”
“追捕族不呀呀好!”他们叫嚷着。
“照我说的做,否则让海绵脸来生吞了你们这些山人、尖毛人及所有的人!”
三个移动的身影不断靠近。虽然笼罩一切的怪诞的棕色微光使得人的细部分辨不明,但其中两个大体上是人。最引得雅特摩尔好奇的是殿后的那个身影。虽然它是靠双腿行走,但它明显与同伴不一样。它没有那么高,并且好像有一颗巨大的头颅,有时又好像在第一个头下面有第二个头,好像还有一条尾巴,行走时双手抱着上面的那个脑壳。但是暴雨使雨点反弹,形成一个闪光的光环,挡住了人们的视线。
三个奇怪身影停住了。这使雅特摩尔更为不耐烦了。虽然她呼唤它们过来,它们却无动于衷。它们稳稳地站在洪水淹没的山头。其中一个类人的身影在山边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然后呈现半透明状,最后不见了。
肚皮人和尖毛人明显已被雅特摩尔的威胁征服了,都沉默不语了。但看到这个隐身的现象,虽然尖毛人并不显得很惊奇,但它们又开始窃窃私语。
“那儿怎么了?”雅特摩尔问一个肚皮人。
“出了一个怪事,三明治小姐。很多奇怪的事。湿漉漉的雨里来了两个精灵和一个肮脏的追捕族。雨中有三个精灵,尖毛神因此而大声尖叫。”
雅特摩尔对它们的话充耳不闻,可突然又被它们触怒了。她说:“告诉尖毛人保持安静,回到山洞里去,我将去迎接这些新来的客人。”
“这些善良的尖毛神是不会听你这个无尾巴人的话的。”肚皮人回答,但雅特摩尔不理会他。
她开始朝前走,张开双臂以示毫无侵犯之意。她向前走着,虽然雷声仍在耳边回响,暴雨却变成了毛毛雨,并慢慢停了下来。走在前面的两个东西变得更清晰可见了,形成一个瘦瘦的人,它和同伴一样以警惕的眼神瞪着她。
因为这个人的再现,雅特摩尔便停住了脚步。这时那个大个子向前移动,边走边说来到同伴前面。
“常青世界的生物,追捕族的沙丹·耶给你带来真理了,你肯定会乐于接受。”
他的声音浑厚圆滑,仿佛是通过强有力的喉咙和上颌发出的声音。伴随着它的声音两个类人的生物也在向前走。雅特摩尔这下才看得清他们的确是人——两个原始女人。她们全身赤裸,文上精细花纹,面部表情固执而愚昧。
雅特摩尔觉得应说点什么作为回敬。她鞠了个躬说:“如果你和平地来访,我们欢迎你。”
一个臃肿的人发出一阵兽性的傲慢和厌恶的咆哮。
“你们并不拥有这座山!这座山,大斜坡,这些尘土和石头以及砾石上的生物可以拥有你们!地球不是你们的!你们只是地球上的一种生物!”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雅特摩尔恼怒地说,“你是谁?”
“每件事都易被曲解。”他回答,但雅特摩尔无法听清,因为这笨重的人再一次咆啸,震耳欲聋。她转身看见尖毛人正准备逃离。他们挥动着下山的雪橇,吼叫着,互相推挤着。
“把我们带上,或者让我们跟着你们驾驶的可爱机器轻轻地跑吧。”肚皮人仍叫着,各自分散开来,有的甚至在凶残成性的尖毛神前的泥地上翻滚。“哦,请用可爱的死亡结束我们,让我们和你们一起远离大斜坡。把我们和三明治小姐带离大斜坡和正在咆哮的追捕族。带上我们,带上我们,残忍的可爱的尖毛神。”
“不,不,不,去,去,离远点!讨厌的家伙,现在我们要走了,待到平静的时候,我们会回来找你们。”尖毛人跳着叫着。
一切都处于忙乱中。尖毛人顾不得有多么混乱,也顾不上往哪里去,就匆匆忙忙出发了。他们在雪橇边跑前跑后,时而推一下,时而又拉住它,然后跳上了雪橇。他们尖叫着,唠唠叨叨着。
把头盔抛了起来,又接住了。就这样,他们飞快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朝着山谷的深处疾驰而去。
被丢弃的肚皮人退回到自己的山洞里,并反反复复为他们不幸的命运哀鸣。这时他们的目光不再注视新来的造访者。尖毛人的叫声渐渐远去。雅特摩尔听见洞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她立刻忘记了一切,朝劳伦跑去。
她把他抱在膝盖上,逗弄着他,直到他朝她格格地笑出声为止。于是她把他抱了出来,再一次与那肥胖胖的生物交谈。
雅特摩尔一出现,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
“这些尖毛族是从我这里逃走的。他们呆头呆脑,白痴,草包脑袋的。虽然他们现在不服从我,但总有一天他们会乖乖地服从于我。他们的种族将会像风中的冰雹一样被吹走。”
当这生物在继续说话时,雅特摩尔仔细地观察他,而且越看越感到奇怪。她没法确切地看懂他:他的头是个大鱼形体,下唇又宽又厚,下部收拢,显得没有下巴。这个头和他身体的其他部位比例明显失调。他的腿虽然弯曲着,但从外形上看仍是腿。他的手一动不动地叠在耳后。从他的胸部伸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似的东西,并且不时可以看见一条大尾巴吊在他的身后。
那两个文身女人站在他的两侧,两眼茫然地盯着前方,既不在观察,也不在思考——也不做任何比呼吸更复杂的动作。
现在这个古怪的臃肿的人已经停止了讲演,正凝视着一层挡住太阳的云。
“我要坐下,”它说,“把我放在一个舒适的石头上,女人。天很快就会转睛,看看我们会观察到什么。”
这个命令不是对雅特摩尔下达的,更不是对肚皮人的。他们正孤立无援地站在洞口拥成一团。这个命令是对文身女人下达的。
他们看着这个臃肿的人和他笨拙的随从一起向前移动。
附近有一块摇摇晃晃的石头,宽大平顶。古怪的三个人在石头前停住了。当那女人把他倒个提起时,臃肿的人竟分裂成两部分:他一半像鱼一样平躺在石头上,另一半蜷曲地站在旁边。
这让雅特摩尔喘不过气来。甚至在她身后肚皮人也惊愕地号叫着,奔回洞穴里去。这个臃肿的人,也就是尖毛人所谓的追捕族,竟是由两个独立的生物组合成!一个巨大的鱼体,就像她在穿越海洋的途行中见过的海豚,被一个弯曲的老人背负着。
“你是两个人!”她叫道。
“事实上不是!”海豚状的东西在平台上说,“我是沙丹·耶,所有追捕族的沙丹中最伟大的一位,黑夜山脉的先知。我会带给你们真理。你具有智慧吗,女人?”
那个背负他的人站在两个文身女人的身旁。这两个女人毫无用处。她们一言不发,朝他招招手,其中一个还咕噜了几声。很明显,他已经背负这个人很多年了。虽然他肩头的负载已经卸下,他仍然保持弯曲状态,好像他仍在背着他似的。他像一个沮丧的雕像一样站立着。身旁搭拉着两只萎缩了的手,他的背弯曲着,双眼盯着地面,除了偶尔改变一个姿势外,他几乎是站立不动。
“我问你是否具有智慧,女人。”自称是沙丹·耶的人说,他的声音像一般人一样浑厚。“说话,因为你能说话。”
雅特摩尔把目光从那可怕的背负者身上移开,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来带我们吗?”
“像女人说话!”
“你的女人似乎不会说话!”
“他们不是人,他们不能说话,这你应该知道,你以前遇到过阿拉伯勒人中文身部落吗?无论如何,你有什么向沙丹·耶求助呢?我是一个先知,不是一个佣人,你现在遇到麻烦了吗?”
“我遇到了大麻烦,我有一个同伴,他……”
沙丹·耶拍打着它的一个鱼鳍。
“住口,别用你的经历来烦我。沙丹·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比如观察奥妙无穷的天象,承载大陆的海洋等,而且沙丹现在很饿。给我吃的,我会尽力帮助你的。我的大脑是这个星球上最有力量的。”
雅特摩尔不理会这些自吹自擂的话,指着他的文身随从说:“你的同伴是什么人?他们饿吗?”
“他们与你无关,女人,他们吃沙丹·耶吃剩的。”
“如果你肯竭力帮助我,我愿意给你们提供吃的。”
她不再听他发表新的演说,开始忙碌起来。雅特摩尔已经感到这一种人不像尖毛人,她能对付得了。一个自负、聪明的人总是很脆弱的。因为她发现必要的话她只需要杀了他的背负者,就能使他束手无策。遇到这样一个她能勇敢地与之谈判的人,仿佛给她打了一针兴奋剂。她忘记了一切,只是一心一意想向沙丹表示友好。
肚皮人总是像母亲一样温柔地照顾劳伦,于是她把他交托给他们。她在看见他们愉快地逗弄他后,就开始为古怪的客人收集吃的东西。她的头发散乱了,腰布也逐渐烘干了,但她对此全然不在意。
她把皱皮鸟宴会的残余物和肚皮人采集的其他食物,像树丛的新芽、坚果、蘑菇、浆果,以及鲜嫩的葫芦果等一起放在一个大葫芦里。另一个葫芦里盛满了山洞裂缝中渗出的水。她也把它全部拿出来了。
沙丹·耶端坐在石头上,沐浴于神秘、温柔的阳光之中,而且目不转睛地盯着太阳的方向。雅特摩尔把食物放下后,也同样朝那个方向看去。
云已经散开,太阳低低地挂在昏暗的波浪起伏的海面上。由于大气的作用,太阳看上去变了形,成了个椭圆形的。但大气的扭曲力无法阻挡它发射的白炽的翅膀,一只几乎与它透明的身体一样巨大的翅膀。
“哦!神圣的光辉插上翅膀飞离我们了!”雅特摩尔叫道。
“你仍是安全的,女人。”沙丹·耶宣布,“这些是我可以预言的,别担心。把食物给我也许会更有帮助。火焰将会耗费我们的世界。我把这事告诉你,你就会明白的。但在我给你讲话之前,我必须喂饱肚子。”
但她的目光仍然注视着天空中奇怪的现象。风暴的中心已经穿过永远昏暗地带而进入大榕树地带。在森林上空,云层堆积成紫霞,不停地发出光芒,中间悬挂着变形的太阳。
沙丹再次呼叫,雅特摩尔感到局促不安,立即递上食物。
这时一个文身女人开始在原地消失。雅特摩尔看着这个神奇的现象,几乎摔掉了手中的葫芦。几分钟后,那女人只剩下一个黑点。她的刺纹依然存在,像空气中无意义的图案,这些图案渐渐地变淡,最后也消失了。
人的画面未完全消失,刺纹又慢慢显现出来,女人也随着回来了。她仍然像以前一样,目光呆滞,骨瘦如柴。另一个女人转向沙丹,向它说了两三句含糊不清的话。
“好!”沙丹欢叫着,拍打它在石头上的鱼尾,“你很聪明,没有在食物中下毒,我要把它吃掉。”
说完了话,女人向前走了几步,把盛着食物的葫芦对着沙丹,并开始用手喂他,把食物一小撮一小撮地塞进他的肥厚嘴里。他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只在喝水的时候才停止。
“你们是谁?你是谁?你们从哪来?你怎么会消失?”雅特摩尔问道。
沙丹·耶边咀嚼边回答:“有些事我可以告诉你,也可以不告诉你。你也许同样会知道,正如你所说的,只有这个沉默的女人会‘消失’。让我吃吧,别打搅我!”
最后他吃完了。
在葫芦底部他剩下了一些碎屑,作为另外三个苦恼人的食物。
他们在一旁卑谦地吃着。其中一个女人喂了那个弯曲着身子的伙伴。他的手臂依然瘫痪似地固定在头上。
“现在我准备听你的经历。”沙丹说,“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帮助你。要知道我是星球上最有智慧的种族的一员。我的种族曾跨越宽阔的海洋,穿过荒芜的陆地。我是一个先知,是一位具有神圣的知识的沙丹。如果我认为你的需求很有意思的话,我将屈尊来帮助你。”
“你的尊严至高无上。”她说。
“啊,地球即将毁灭,尊严又有何用?快说你那愚蠢的经历,母亲,如果你打算全盘托出的话。”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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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二十四章 | 雅特摩尔想把有关格伦和蕈菇的事说给沙丹听,但因为不知从哪说起,于是就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她讲述了自己的历史,她的童年时代,那时她和那些牧民们生活在黑嘴岩附近的森林里。她讲述了格伦和波莉的出现,讲到了波莉的死,以及他们后来的流浪生活直到后来命运就像大海把他们带到这个大斜坡的岸边,她还讲到了劳伦的出世,以及她是怎样知道劳伦受着蕈菇的威胁。
在这期间,追捕族的沙丹漫不经心地躺在大石头上,他的下唇低低地垂着,正好挡住了周围一圈橙黄色的牙齿。在他的身旁,两个文身女人躺在草地上,侧面是那个弯着腰的背负者,双臂抱头,依旧像个雕像似的站在那里。沙丹对他们毫不理睬,目光扫向天空。
最后他终于说:“你的经历很有趣,我已经听到过许多与你所讲述的不同的经历情节。把所有的情节综合起来,利用我无比智慧的大脑,我就能够构画出这个世界在它存在的最后时期的真实画面。”
雅特摩尔气愤地站了起来。
“我要把你这个鱼头敲掉,你这个无耻的家伙!”她嚷道,“这就是你先前说过要给我的帮助?”
“噢,我可以说得更多,小家伙。你的问题太简单了,对我来说简直不是个问题。在我的旅途中,已经遇到过许许多多这类蕈菇。尽管他们比较聪明,我还是可以利用我的智慧很快抓住他们的弱点。”
“那么就快点告诉我。”
“办法只有一个:当格伦需要的时候。你必须把你的孩子交给格伦。”
“我做不到!”
“哈……哈……,但是,你必须这么做。不要犹豫了。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雅特摩尔不喜欢沙丹的计划,但是他的自负、傲慢炼就了铁石心肠,他令人敬畏的神情都使得他的办法无可置疑。于是紧抱孩子的雅特摩尔放松了些,她同意了沙丹的办法。
“我不敢走进山洞面对他。”她说。
“让你的肚皮同伴把他带到这儿来。”沙丹命令说,“快点,我没有工夫再为你的事操心。”
一阵雷声响过,似乎在预示着什么。雅特摩尔焦急地看着太阳,太阳依旧披着它火一样的羽衣。她转过身去跟肚皮人说话。
肚皮人挽着手,叉开脚舒舒服服地坐在地上,唠叨着。当雅特摩尔进洞口时,其中一个抓起一把沙土朝她扔去。
“在这之前,你不进我们的洞穴,没进来过,也不想进来,但是现在已经晚了,残忍的三明治小姐!那个类鱼人是个坏家伙,我们不喜欢。可怜的肚皮人不喜欢你来,否则他们会叫尖毛人把你碾碎。”
雅特摩尔停住了,愤怒、悔恨、恐惧一起袭来,然而她坚定地说:“如果你们这样的话,就麻烦了。你们知道我希望成为你们的朋友。”
“是你制造了这么多麻烦,快滚开!”
她退了出去,开始向格伦待的另一个洞穴走去。但却仍然听见肚皮人在她身后喊叫。她辨不清他们的话语是谩骂还是恳求。她暗自笑了笑,朝前走去,孩子在她的手臂里蠕动了一下。
“躺着别动!”她大声叫道,“他不会伤害你的。”
格伦叉开手脚坐在山洞的后面——仍是上次见到他的地方。
他的眼睛闪烁着,可以穿透那棕色的面罩。虽然雅特摩尔已看见格伦在盯着她看,但格伦却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格伦!”
他仍然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
由于紧张,还要忍受对格伦爱与恨的煎熬,雅特摩尔孤立无助地靠在了洞壁上。当格伦的目光又一次闪烁时,她挥了挥手。
“格伦,如果你需要他,把孩子拿去。”
格伦这才移动了几步。
“出去吧,里面太黑了。”
说到这,她走了出去。生活的不幸令她憔悴不堪。阴沉的斜坡上撒下的几缕光线,使她头晕。追捕族的沙丹仍躺在那颗大石头上,在他下方阴影处倒放着几个倒空了的葫芦。他那可怜的侍从们,手举向天空,两眼盯着地面发呆。雅特摩尔背靠着石头笨重地坐了下去,把劳伦放在她的双膝上,如置于摇篮中。
过了一会儿,格伦走出了洞穴。
他双腿无力而缓慢地向雅特摩尔走过来。
不知是因为热还是紧张,她全身冒汗。她不敢看格伦布满浆状的脸,直到格伦走近,俯身站在她和孩子的前面,才再次睁开眼睛盯着他。劳伦高兴地伸出双臂,愉快的叫嚷着。
“聪明的孩子!”格伦用一种异样的声音说,“你将成为我的一部分,成为一个奇特的孩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雅特摩尔浑身战栗着,几乎抱不住孩子。格伦双膝着地,离她更近了,以致她能闻到格伦身上一股难闻的气味。透过睫毛前飘动的长发,她看到格伦脸上的蕈菌在移动。
它聚集在劳伦头部的上方,准备迁移到他身上去。雅特摩尔的视线里布满了雨点般柔软湿润的孢子,还有一块厚厚的大石头和一个倒了的葫芦。她尖叫了起来,确定自己还活着。劳伦被叫声吓哭了。格伦脸上的组织物质像黏稠的粥一样缓慢地移动着。
“快!”沙丹·耶催促雅特摩尔赶快采取行动。
雅特摩尔迅速把空葫芦送上前,举过孩子的头顶。黏液正好滴入葫芦中。蕈菇中了沙丹的计,被困在葫芦里。格伦倒在了一旁,雅特摩尔终于看见了他那张被扭曲过的、真实的脸。随着脉搏跳动,蕈菇的表面光泽迅速暗淡下去,并消失了。雅特摩尔只听到一声惨叫,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
一会儿是两座山撞在一起,就像是肿胀的额头,一会儿又是劳伦不见了,雅特摩尔急得直叫。她死命抓了一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幻影一起消失了。
“你还没死哪。”追捕族的沙丹粗声粗气地说,“快起来,去让你的孩子安静下来,我的女人可不会做这种事。”
真是难以置信,所有的东西都和她昏迷前的一样,只是她已经昏睡了一晚上。蕈菇上了当,被困在葫芦里。格伦倒在一边,脸朝下。沙丹·耶端坐在石头上,两个文身女人抱着劳伦,用她们干瘪的奶头去喂他,尽力使他不要哭。
雅特摩尔站起来,把劳伦抱了回去,让他吮吸自己丰满的乳房。劳伦立刻安静下来,贪婪地吮吸着,雅特摩尔也逐渐平静下来。
她俯过身去看格伦。
她用手摸到格伦的肩膀,格伦正转过头对着她。
“雅特摩尔。”他叫道。
格伦眼里噙着眼泪。他的肩膀、头发、脸上布满了红白相间的小点,蕈菇就是通过这些小点从格伦的皮肤里吸取养分。
“它走了吗?”格伦问道。他的话音终于又恢复了自己的声音。
“看这儿。”雅特摩尔答道。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指着那个葫芦,让他能看个清楚。
格伦盯着那个依然活着的蕈菇,看了许久。此刻它已无可奈何,不得动弹,像一堆屎躺在葫芦里。回顾以往的一切,格伦已不再害怕,只觉得很有趣。从真空地带森林里,蕈菇第一次附上他的身体起,一切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他以往的自我对所经过的翻山越岭,种种行为表现,更主要的是他脑子里所想的一概无知。
如今他明白了在这个菌类生物的控制下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而现在这个生物不过是盘底一堆烤煳了的食物。当初是因为它能够帮助他战胜自我无法克服的困难才接受了这份激励。而当蕈菇的基本要求与他自己的想法相抵触时,罪恶便产生了,他失去了自控能力,只得服从蕈菇的意愿,甚至残食自己的同类。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那个寄生虫被击溃了。他可以从此不再听命于蕈菇,受它摆布了。
这时,他并不体会到胜利的喜悦,而是倍感孤独。他在记忆的长廊里搜寻了很久,蕈菇倒还教会了一些东西:我可以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评价,我可以指挥我的思维,我还记得它教我的东西,它的知识如此丰富。
他现在感到,蕈菇使他所遭受的磨难使他认识到以往的脑袋像是一潭死水,而现在却像奔腾的海洋。他看到雅特摩尔递给的碗,心中无比内疚。
“不要哭,格伦,”他听见雅特摩尔的声音,“我们都安然无恙,你会没事的。”
他很虚弱,艰难地笑了笑。
“我会没事的,”他附合着说,尽力让布满伤痕的脸挤出一个微笑。他抚摩着雅特摩尔的手臂,说:“我们都会没事的。”
接着他身子一晃,就倒在一旁睡着了。
当格伦醒来的时候,雅特摩尔正忙着用山涧的溪水为劳伦洗澡。劳伦欢快地叫喊着。格伦专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两个文身女人依旧在那儿,正跑前跑后忙着用水为坐在厚石板的沙丹沐浴。旁边站着那个背负者,仍然保持着那种受苦役的习惯性姿势,而肚皮人却不见人影。
格伦小心谨慎地坐了起来,他的脸部肿胀,但却很清醒。他被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震动惊醒。透过眼角的余光他看见许多石头顺着溪谷滚了下来,在另一边,却有更多的石头滚落下来。
“发生地震了,”沙丹·耶用一种深邃的声音说,“我已经告诉过雅特摩尔,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我预言的那样,世界的末日到了。”
格伦抬起了脚,说:“你的声音太大,鱼人。你是谁?”
“是我把你从那有毁灭性的蕈菌手中救了出来,小家伙。因为我是沙丹,黑夜山脉的先知,森林里的所有居住者都听从于我。”
格伦还在想着刚才的话,这时雅特摩尔跑过来说:“自从蕈菇离开你后,你已经昏睡了很久,我们都睡着了。现在,我们必须准备离开。”
“离开,去哪儿?”
“我会向你解释的,就像我解释给雅特摩尔听一样。”沙丹眨着眼睛说。这时他的两个女人正把一罐葫芦水往他身上浇去。“这些年来,我一直致力于在森林中传教,把地球的福音告诉他们。现在我也该回到邦迪佛盆地了,那儿是我的种族聚集生活的地方。我要回去接受新的指示。盆地位于光明城的边缘。如果你们跟我一起走,你们可以很容易地回到你们生活的森林中去。我可以作你们的向导。你们也可以在路上帮助照顾我。”
见到格伦还在犹豫不决,雅特摩尔答道:“你知道,我们是不能再待在大斜坡了。我们并不想到这儿来,现在有机会离开这儿,真是求之不得。”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那么就这么办,尽管我疲于奔波了。”
地面又一次震动起来。雅特摩尔无意地说:“我们必须在地震毁灭我们之前离开这里。”她又说,“我们还得劝说肚皮人和我们一起走。如果他们还待在这里,就算尖毛山人不杀他们,他们也会饿死。”
“哦,不,”格伦回答,“他们已经够麻烦的了。让那些讨厌的家伙们留在这里,我可不希望他们跟我们在一起。”
“既然他们不愿跟你们走,问题就解决了。”沙丹轻轻地抖了一下尾巴,“现在,我们就出发吧,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就让他们留在这儿等死?”雅特摩尔说。
“把蕈菇带上,我的女人会拎着它。”沙丹说道。
他的女人们还在忙碌着。她们吃力地把沙丹从他休息的地方抬到背负者的背上时,身上的纹身和皱纹融合在了一起。他们彼此嘀咕了几句。沙丹对着其中一个说了几句格伦听不明白的话,那个人用手势作了简单的回答。格伦好奇地看着,直到沙丹准备就绪,那个背负者弯曲着身子把沙丹稳稳地驮住。
“这个不幸的人被判定背负你多久了?”
“这是他们命中注定的——为追捕族们服务是荣幸的。他很早就开始受训,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其他生活方式。”
他们开始出发了,由那两个女奴在前面引路下山。雅特摩尔回过头,看见三个肚皮人从洞口探着头正悲哀地看着他们。她举起手,招呼他们过来。他们慢慢地站了起来,互相拥挤着向前走去,他们靠得那么近以致差点把自己绊倒。
“快过来!”她喊着鼓励他们,“跟着我们走,我们会照顾你们的。”
“他们已经够麻烦的了。”格伦说着,弯腰拾起一把石头朝他们扔去。
一个肚皮人被击中腹股沟,一个被击中肩膀。他们一边哭喊着没有人爱护他们,一边逃回了洞里。
“你太残忍了,格伦。我们不应该把他们留在那里,任凭尖毛人的摆布。”
“我告诉你我已经受够他们了,我们还是顾好自己吧。”格伦拍着雅特摩尔的肩膀说,但是雅特摩尔还是觉得不舒服。
当他们下山快要离开大斜坡时,肚皮人的哭声已经听不见了。
他们的声音再也不会传到格伦和雅特摩尔的耳朵里了。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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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二十五章 | 他们沿着大斜坡侧面的小路下了山,山谷的阴影笼罩着他们。他们摸黑蹚过一条布满乱石的小溪,溪水刚好淹过他们的脚踝。太阳被头顶上的山峰挡住了,黑暗似乎要把他们吞噬掉。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这样的路他们还要走一段。头顶上的云层密布,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只有几个零星的光点在跳动,追随着他们的足迹。
溪水顺着大斜坡流着,汇聚成一条不小的沟渠,道路变得尤为险峻。他们只好沿着沟渠旁高出一点的堤岸走,一个接着一个,转而又走上陡峭崖边的一条小路,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前进。他们艰难地绕过岩石,脚下的地还在颤抖。他们几乎被推着往前走。除了阵阵的脚步声,惟一能与溪水的哗哗声相抗衡的就是那个背负者发出的有节奏的喘息声。
阵阵喧嚣声告诉他们不远处有一道瀑布,透过迷朦的水汽,他们看见一束光点在悬崖边跳动,清晰可辨。于是他们停了下来,聚在一起。
“那是什么?”格伦问道,“会是什么生物在这种凄凉的地方生活呢?”
没有人回答。
沙丹·耶跟那个会说话的女人咕哝了几句,随后,她又对不会说话的女伴嘀咕了几句。那个女伴僵硬地站在那里,表情凝重,渐渐地就消失了。
雅特摩尔紧紧地抱着格伦的手臂。这是格伦第一次看到一个人消遁的情景。阴影笼罩着他们,使得这一现象更加离奇。女人的文身图案似乎在水雾中悬挂着,那么地无依无靠。他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那个女人不见了,就像瀑布的回声一样,不可触摸。
他们就这样沉默不语,直到那个女人再次出现。
那个女人做了几个手势,另外一个女人立即把消息转给了沙丹。沙丹拍了拍自己的尾巴,示意那个背负者继续走,一边说:“现在很安全,那不过是一两个尖毛人可能在守桥,不过他们很快就会走掉的。”
“你怎么知道?”格伦问道。
“我们只要作一声怪叫就会把他们赶跑的。”沙丹·耶接着说,毫不理会格伦的问题。很快,他发出一阵栗色马的嘶叫声,把雅特摩尔和格伦吓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孩子也被吓得嚎啕大哭。
他们继续赶路,那簇亮光闪耀着,离开了悬崖口。到了入口处,向下看见一片陡峭的斜坡。光线里映衬着六个长鼻子动物的身影,他们一蹦一跳地走进了峡谷,其中一个举着一支原始的火把。他们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看,时而谩骂几句。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走?”格伦问道。
“不要问这么多。我们现在得小心点。”
他们来到一座桥头:溪谷一侧的悬崖塌了一边。前面是一块坚固的、厚厚的大石板。溪水汇聚成渠,而后溅落到深谷中。石板正对着崖壁上,形成一个拱门跨在水面上。桥面看上去破旧不堪,一点也不坚固、可靠,在微光下显得更为惊险。他们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艰难地举步,踏上了这座摇摇欲坠的桥,使得他们脚下的一大群小东西,受惊害怕扑扑乱窜。
空气即刻碎裂成许多黑色飞行物。
格伦也被这突来的侵袭吓了一跳,挥舞着双手驱赶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小东西。那些小东西飞得更高了,抬头一看,一大群一大群地环聚在他们的头顶上。
“不过是一群蝙蝠。”沙丹·耶随意地说,“继续前进,你们人类的速度太慢了。”
这样他们又上了路。前面的火光又一次闪烁起来,一时间世界变得寂静无声。在他们的足印下,桥的一侧,翻滚的河水之上,闪现着格伦和雅特摩尔从未见过的蜘蛛网,就像一大簇刺芒向水里面延伸。
雅特摩尔把这一现象告诉他们,却遭沙丹的嘲笑。他傲慢地说:“你不会明白这种奇怪现象背后的真实情况。你们配做地球的主人吗?智慧来自于海洋。我们沙丹才是世界上惟一最有智慧的。”
“你一点也不谦虚。”格伦帮助雅特摩尔把话题挑开。
“蝙蝠和蜘蛛早在百亿年前就是古老寒冷世界的居住者,”沙丹说,“但是随着植物王国的壮大,迫使它们接受新的生活方式,否则就要毁灭它们。因此它们逃离了那个狂暴、充满竞争的家园,来到这个遥远、黑暗的地方,并终于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所以它们之间形成了坚固的联盟。”
他继续着传教式的演说,即使是他的背负者在两个文身女人帮助下,沉重地喘着粗气,把他从一个塌陷的岸边艰难地推到另一个坚固的平地上时,他也没有停止演说。他的声音浑厚而充满自信,就像这沉重似天鹅绒的黑夜一样。
蜘蛛需要很多的热量来孵卵,但是在这里却是不可能得到的。
于是它们把卵放进一个袋子里,缝好,再由好心的蝙蝠把它们带到大斜坡或是任何一个可以晒到太阳的山峰上,直到这些卵全被孵出来,再把它们带回来。蝙蝠除此以外,并没做什么事。
“成年蜘蛛一般都织两个网,一个是普通的,另一个网一半没在水里,一半露出水面。这样的话它就可以有一个在水面下的网,来捕捉撞在上面的小生物和鱼。它把捕获到的食物带出水面给蝙蝠吃。这里还出现许多简单而奇怪的事情,你们陆地上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他们现在沿着峭壁走着,下面是一片平原。站在山脚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周围的地形。透过阴影,一座高高耸立的、深红色圆锥形的小山依稀可见。山顶如一顶无边的帽子沐浴在阳光中。
云层聚集起来,洒下一片光芒,空中每一刻都变幻着不同的颜色。
路标却在这缥缈的屏障后隐藏不见,云层渐渐盖住太阳,他们只好格外小心地穿过这一个深邃的黑暗地带。
顺着左边看去,只见一簇火光在摇曳。如果那就是他们在深谷中看到的火光,那一定是尖毛人在赶路。这幕情景令格伦又想起了原先那个问题。
“你的那个女人是怎样消失的,沙丹?”他问道。
“我们在到达邦迪佛盆地之前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沙丹说,“兴许我一高兴就会告诉你为什么。你看上去比你的同类们更可爱。”
他接着说道:“我们途经的每一个地方都有一部历史,但却是不连贯的。在这些地方曾经生存过的生物们已经绝迹了,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只剩下一堆无人理睬的白骨和一个个传说。追捕族是个伟大的种族,喜好旅行。我们的祖先们游历四方,代代相传收集到了许多这方面的传说。
“我们于是知道了光明城,因为它的空旷地给许多生物提供了栖息之所,所以这些生物都走上了同一条路。
“通常他们都来自阳光明媚、郁郁葱葱的地方。他们离开的原因要么是因为濒临绝种,要么是由于黑暗城——其实这两个原因是指同一件事。
“每一批生物都会在这里生活好几代。但是它们的后代却被迫渐渐远离太阳。
“从前有一个叫帕克族的人在这里繁衍生息。他们是用袋子捕猎的,正如尖毛人在危机关头所做的一样,但比它们更有组织性。
帕克族人和尖毛人很相像,都长着尖尖的牙齿,年轻强壮而有生气,但它们却是用四只脚行走。
“那些帕克族是哺乳动物而不是人类。我对这个区别不很清楚,辨别什么是人,什么是哺乳动物不属于我所要讲的内容。但我知道,你们人类曾经把它们当做是狼。
“帕克族人之后来了一群强壮的人类,他们还带来了一种四足动物,可以为他们提供衣食,最终他们就彼此通婚了。”
“这可能吗?”格伦问。
“我只是把那些古老的传说告诉你。可能不可能与我无关。总之,那些人称为希伯兹。他们赶走了帕克人,后又被霍勒人取而代之。这个种族传说是希伯兹和他们带来的动物通婚的后嗣。一些霍勒人仍然幸存着,但他们又被后来的入侵者几乎全部杀光了。
接着又出现了希维尔人。希维尔人是游牧部落,我曾经遇见过几个。它们是一种非常凶残的野兽。再后来又来了一群人,阿拉伯勒人,一个除了会耕种稻谷而一无所事的种族。
“阿拉伯勒人很快就被尖毛人,或叫做邦布恩人所征服,并获得了现在的称呼。尖毛人在这个地区居住了一段时间。传说中他们从阿拉伯勒人那里窃取了煮食的本领,从希维尔人那里学会了使用雪橇,从帕克人那里学会了用火,从希伯兹人那里学会了语言等等。到底有多真实,我也不清楚。我只清楚地知道尖毛人已经征服了那片土地。
“他们反复无常多变,不值得信赖。他们有时会服从于我,有时又不会。庆幸的是,他们害怕我们种族的威严。
“你们这些依树而居的人——三明治人,那些肚皮人是这样叫你们的吗?如果你们不是未来的入侵者,我一点也不惊讶。你们也许会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你们……”
对于他这大段滔滔不绝的话,格伦和雅特摩尔并没有完全听进,尤其是因为他们正要小心翼翼地走过这一片布满石头的山谷。
“那么这些你把他们当做奴隶的是什么人?”格伦问,意思是指那个背负者和另两个女人。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他们是阿拉伯勒人。要不是我们的庇护,他们早就死光了。你瞧,这些正在行走的阿拉伯勒人,关于他们我以后会解释给你听。他们变得太离奇了。他们即使不会灭绝,也会变成植物。很久以前他们甚至失去了语言能力。我说失去的是语言能力。语言确实是一项伟大的成就,因为他们只有消除他们和植物之间的一切差别才能幸存。
“在世界现有条件下这种变化是不足为奇的,但是在当时这种变化却不同寻常。阿拉伯勒人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毕竟,不再有任何事物能够提醒他们关于日常的时间和季节,所以他们完全忘记了,忘得一干二净。对他们来说,只有个人生命段的时间。这是他们惟一能识别的时间概念:生存的时间。因此他们发展成了一种复合的生命,他们可以根据需要,在生存时间里活下去。”
雅特摩尔和格伦眨了眨眼睛相互对望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可以在时间的隧道里来回穿梭,是吗?”雅特摩尔问道。
“那不是我说的,也不是阿拉伯勒人所能表达的。他们的心理与你我的不一样,比如说当我们来到那座桥边,尖毛人举着火把在那里看守。我让一个女人穿越时空去看看是否可以平安无事渡过那座桥。
“她回来告诉我说我们可以过桥。我们安全的过去了,正如往常一样,她说的是对的。
“当然,他们只有在面临危急的时刻才会采取行动。这是他们一种自卫的方式。再比如,当雅特摩尔第一次给我们食物的时候,我让那个女人先去探试一下这种食物是否对我们有害,她回来告诉我没问题,我才敢放心吃。
“同样,当我第一次看到你和尖毛人以及你叫他们什么?——肚皮人。我派一个女人先去看你们是否会进攻我们。你也知道,即使是像阿拉伯勒人这样一个深受灾难的种族也会保护自己。”
他们缓慢地穿过了山麓下的小山丘,云层使太阳光折射下来,使山丘笼罩上一层墨绿色。他们又一次看见左侧那跳跃着的火光,尖毛人仍跟在他们后面,而且还增加了几支火把。
沙丹还在演说,格伦好奇地看着在前面带路的两个阿拉伯勒女人。
因为她们全身赤裸,毫无遮掩,所以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她们发育不良的性器官。她们的头发非常稀少,臀部狭窄,乳房平瘪地悬垂着。然而可以看出,她们的年纪并不大。
她们毫无表情的向前走着,既不热情也不犹豫。她们从不回头。一个女人头上顶着装蕈菇的葫芦。
格伦怀着敬畏的心情猜想,那两个女人同他的理解上有什么差别?她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她们的思想是怎样表达出来的呢?什么时候她们的生命段是共存的而不是连续不断的?他问沙丹·耶:“这些阿拉伯勒人快乐吗?”
沙丹笑了笑,笑声低而宏亮:“我还从来没有问过她们这样的问题。”
“那你现在就问问吧。”
沙丹猝然一甩他的尾巴,不耐烦地说:“你们人类就是好管闲事,这种可怕的品质会让你无处安身。我为什么要问她们这样一个问题,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再者,要想跨越时间就不能有智慧,不去辨别过去、现在和未来,就需要全然无知。阿拉伯勒人根本没有语言。当他们学会了语言,他们的翅膀就会被束缚住。如果他们有了语言,他们就不能穿越时空。他们要想穿越时空,就不能够有语言。
“那就是我让两个女人跟着我的原因——女人比男人更无知。
我教了一个女人一点词语,以便她可以服从我的命令,她再用手势与她的朋友交流。这样当危险来临的时候,她的朋友就可以跨越时空去探知原由。这样做虽然有点粗暴,但它为我在旅途中省去了不少麻烦。”
“那么那个背负你的家伙呢?”雅特摩尔问。
沙丹·耶蔑视地摇了摇尾巴。
“一个懒惰的家伙,只是一个懒鬼!他还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的时候就驮着我。现在他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快走,你这个懒鬼!
快走,否则我们永远回不了家了。”
沙丹告诉了他们很多事情,格伦和雅特摩尔对有些事情内心感到气愤,有些事情却毫不介意。沙丹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以至他的话音成为黑暗中雷电交加的一个组成部分。
天下起了大雨,路面变得泥泞不堪,他们还是不停地赶路。云层在绿色的烟尘中飘荡着,尽管有着种种不适,他们却感到渐渐暖和起来。雨还在静静的下着,由于地面空旷,无处躲雨,他们只好继续跋涉,就如同行走在汤水荡漾的碗中。
到雨停的时候,他们又一次开始攀登。为了孩子,雅特摩尔坚持休息一会儿。沙丹正好要享受一下雨淋的滋味,就勉强同意了。在一个堤岸旁,他们费了很大的劲好不容易生起了一堆微弱的火。雅特摩尔在喂孩子,其他的人也稍微吃了一些东西。
“我们已经快到邦迪佛盆地了。”沙丹·耶宣称,“在下一座山的山顶上你们就可以看到盆地了。它有深色、略带甜味的海水,可惜只有一束光线能照到那里。哈,回到海里就好。你们这些陆地上的生物很幸运,能遇上我们这个乐于助人的种族,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们是不会离开海的。当然,未卜先知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必须愉快地担负起来。”
他又开始训斥那两个女人,叫她们赶快去多找一些草和干枝来加火。她们把他安置在堤岸的顶端。那个不幸的背负者待在下面,双臂抱头站在火的上方,任凭烟熏火燎着他,仿佛要把热量吸入他的体内。
乘沙丹·耶不留意的时候,格伦急忙走到那个人跟前,抓住他的肩膀。
他问道:“朋友,你能听懂我的话吗?你能用我这种语言交谈吗?”
那个家伙头也不抬,脑袋耷拉在胸前,就好像脖子断了一样。
他含糊不清的咕噜了几句,同时晃了晃身子。又一道闪电掠过,格伦看见了那脊椎上端的疤痕。像闪电般,他一下子明白了,那个人原来是由于遭受过残害才不能抬起头。
格伦单膝跪地,抬头注视着那个驼背人的面容。一张歪曲了的嘴巴,一双黑炭似的闪闪发亮的眼睛。
“朋友,我能信任这个追捕族沙丹的话吗?”他问。
背负者的嘴巴慢慢蠕动了一下,好像已忍受了很久的极大的痛苦,才如释重负似地吐出下面的话。
他说:“没有好处……我没有好处……跨了,跌倒了,像污秽一样死了……你瞧,我完成了……又一次攀登……所有的罪恶——你接着……你还强壮……你去背耶……他知道……我完了……”
有东西落到格伦的手上,他不知是泪水还是唾液。
“谢谢,朋友,我们会知道真相的。”格伦说完,走到雅特摩尔跟前。此时,雅特摩尔正在为劳伦清洗。他对雅特摩尔说:“我感到这个健谈的鱼人不可信。当他的背负者死后,他打算把我当做他下一个背负者——那个人是这么说的。到现在他应该知道追捕族的方式。”
雅特摩尔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沙丹发出一声咆哮。
“要出事了!”他说,“女人,立刻把我的坐骑带过来。雅特摩尔,快把火熄了。格伦,过来。看看前面有些什么东西。”
格伦马上爬到岸顶,眺望着前方。此时,两个女人正把沙丹·耶抬到背负者背上放好。除了他们的喘息声外,格伦还听到另一种声音,沙丹也一定听到了:一个遥远的、急促的声音像是号叫,忽远忽近,带着愤怒。格伦非常紧张,身上的血一起涌上头,脸涨得通红。
他看见在不远处的平地上大约有十个人,手里举着火把,但那个古怪而可怕的声音是从另一个方向传过来的。紧接着他看见一些身影在移动,而且在逐渐靠近。他仔细地观察着,心脏怦怦直跳。
“我看见他们了。”他说,“他们——他们会在黑夜中发光。”
“他们一定是霍勒人,就是我告诉你的那个人畜通婚的后代。
他们朝这边来了吗?”
“看上去像是。我们该怎么办呢?”
“告诉雅特摩尔都趴下,别出声。霍勒人和尖毛人一样,惹恼了就会发怒的。我将派我的女人穿越时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那幕咕哝和做手势的哑剧又重演了一次。在那个女人消失和出现的期间,那个古怪而可怕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经过沙丹的一番解释后,大家略微放松了些,站在堤岸上。
霍勒人开始逃窜,就像扔出去的一块石头一样一溜烟逃去。他们号叫着,以示威迫,声音一起一伏。说不清他们是跑步,还是跳跃着前进,快速而鲁莽,就像看到狂人梦幻中的情景。
虽然闪着微弱的白光,但还是看不清那群人的身影。难道他们这个样子只是为了嘲弄人类?不过在他们越过平原之前至少可以看清他们有多高。他们所到之处都留下可怕的叫声。
格伦发现自己紧紧地抓住雅特摩尔和劳伦,不停地颤栗着。
“那是些什么东西?”雅特摩尔问。
“我已经告诉过你,女人,他们是霍勒人。”沙丹回答,“他们被赶进了黑夜城。他们可能是在狩猎,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我们也该走了。我们越早到达下一座山,我会越高兴的。”
就这样他们又出发了,格伦和雅特摩尔也不像开始那么轻松了。
因为格伦已经习惯了,走路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看。他发现了他们的左侧有火光,那是举着火把的尖毛人,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不时地传来一声号叫,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一根小树枝一样。
“那些尖毛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他对沙丹说,“一路上他们一直跟着我们,如果我们不小心的话,他们会把我们抓到山上去的。”
“他们不可能一直跟着我们。他们会一下子想起做一件事,也会一下子把它忘掉。前面一定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也许是一顿美餐吧。不管怎么说,他们在黑夜中表现得如此勇敢,我们不能贸然去攻击他们。快走,哦,你这个缓慢的阿拉拍勒人。哎,真是!”
但是,火把离他们更近了。当他们走上这条长长的登山之路时,头顶上方的火把又增加了,以至他们可以看见那些举着火把的动物的模糊身影,一大群乌合之众,虽然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但正在追捕他们。
他们遇上麻烦了。雅特摩尔看见许多动物从他们右侧走来。荒野上还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叫声。毫无疑问,他们正被一大群的尖毛人所围困。
现在有一小群正绕过障碍物向前进,急切地几乎跑了起来。
“等我们到了山顶就安全了。哦!”沙丹鼓励道,“我们离邦迪佛盆地不远了,就在那儿,快点,你这个懒惰、丑陋的家伙!”
由于没有任何告诫要留意脚下的坍陷,背负者重重地跌进了一个小沟。沙丹趴在他身上几乎晕了过去,尾巴轻拍一阵才使他回过神来,他狠狠地骂着他的驮运人。
两个文身女人停了下来,背着葫芦的女人把葫芦放在地上,但却不去帮助那个跌倒的人。格伦去帮了忙。他晃了晃那堆骨头,尽可能轻轻地把他翻过身来。背负者已经断气,眼睛也闭上了。
格伦愤怒地打断沙丹·耶的诅咒说:“你还能抱怨什么?难道不是这个可怜的人一直驮着你直到最后一口气?你如此残忍地鞭打他,也该满足了吧!现在他死了,终于自由了,他可以永远不再驮你了。”
“那么就轮到你背我了,”沙丹毫不犹豫地答道,“要是我们不尽快离开这里,我们会被那些尖毛人咬死的。听——他们越来越近了!所以,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让那两个女人把我抬到你背上去。”
“哦,不!你就待在那条沟里吧,沙丹。没有你,我们会走得更快,你已经是最后一次骑在他人身上了。”
“不!”沙丹像发出警告一样提高了声音喊到,“你不知道这座山的山顶是什么样的。有一条通往邦迪佛盆地的秘密通道。我可以找到,那两个女人却不行。我敢说,没有我,你们会掉进山顶的陷阱里。尖毛人会抓住你们的。”
“哦,格伦,我很担心劳伦。我们就带上沙丹,这总比站在这里争吵强。”
格伦透过昏暗的光线盯着雅特摩尔。她那么的模糊,就像是画在岩石上似的。他握了握拳头,好像她也成了他的敌对者。
“难道你希望看到我像畜生一样驮着他?”
“是的,是的,任何东西都比让我们大家一起被撕碎了强。只剩下一座山了,不是吗?你不照样背着蕈菇走了那么久的路而毫无怨言吗?”
格伦痛苦地转向那两个文身女人。
“那就好。”沙丹说着,趴到格伦抱成一圈的手臂上,“头放低一点,这样就不会弄得我的喉咙不舒服了。哈,这样好多了。很好,是的,你会学会的。走,走!”
低着头,弓着背,格伦背着沙丹吃力地往斜坡上走去。雅特摩尔带着孩子走在他身边,两个女人走在前面。尖毛人的叫声犹如一个合唱团唱着凄凉的歌,歌声远远地飘来。他们沿着河床往上爬,冰凉的河水浸湿了他们的膝盖。他们互相搀扶着走过一片陡峭的砾石岸,来到一块地势较平的地面上。
雅特摩尔看见在下一个山坡上有阳光在闪烁,她正想去观赏一下那边风景,却发现了一个崭新而且更欢快的世界。山顶上的景色尽览眼底。尖毛人的队伍已经落在后面了。
天空被阳光划成一道道的条纹,就像一条偶然显现的光线从头顶划过一把黑暗挤到一边。仿佛是出现一丝希望。
他们还有一段路程要走。太阳终于火辣辣地照耀在他们身上。
经过一段艰难而漫长的跋涉,他们在山顶上停了下来。山的另一侧是一个非常险峻的悬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爬上去。
百尺宽的崖壁就像是一幅帘幕舒缓地横挂在宽广宁静的海面上。翘首远眺,环视海的周边,仿佛一条光带,正如沙丹所预言的那样。生物在水里游动,在水面上露出一点踪迹。在海岸线上,有一些东西在移动,在古老的白色茅舍间蜿蜒而行,远远地看去就像珍珠一样小。
沙丹独自坐在一边,没有朝下看一眼。
他的眼睛朝着太阳的方向看去,朝着那个狭小而充满光明的世界看去,从他优越的地势正好可以看到那地方。那片土地太阳可以永远照射到。耀眼的阳光几乎让人无法忍受。不需要借助任何装置他已得知自从他们离开大斜坡后,光和热在剧烈上升。
他叫喊着:“正如我所预言的,所有的东西都将熔化,变成光。
所有的生物都将变成常青宇宙的一部分。这个伟大的日子终于来到了。我会在一定的时候告诉你们。”
光明城被笼罩在万丈光芒之中。其中有一道奇异的有生机的光线射向了浓密的森林。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像一条被抓住的蛇在天与地之间扭曲、翻滚。这时它开始变成了绿色。绿色的光线平稳地上升到空中,直到有一种像手指一样细的东西伸到一个天篷,天篷的盖子隐没在迷蒙的空气中。
“哈,哈,我看到预兆的迹象了!”沙丹说,“我现在看到地球的末日来临了。”
“这可怕的东西是什么?”格伦在重压下只好斜视着那绿色的柱子。
“孢子、尘土、希望、成长,这就是地球绿色世纪的要素,一点不差。再往上,继续攀登,寻找新的土地。那个圆柱下方的土地会被烘干成砖块!让整个世界不断升温,以其自身能量加热,加上外来的空气流,靠反射出的能量使生命精华不断上升,超越上空,进入天河中。”
悬崖下的岛屿又在格伦的脑海中浮现。虽然他不明白沙丹所描述的浮现在天河中的生命精华是什么意思,这听上去就好像是他在一个奇异的洞穴里看到他过去的经历一样。他很想问问沙丹这是怎么回事。
“尖毛人来了!”雅特摩尔大叫一声,“听!我听见他们的叫声了。”
顺着他们走过的路往回看,隐隐约约看见一些身影在晃动,依旧举着火把,成群结队地,缓慢而又坚定地朝山顶爬来。
“我们该往哪里走?”雅特摩尔问,“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他们会追上我们的,沙丹。”
沙丹·耶从沉思中惊醒,然后说:“我们只好继续往山峰的更高处走,那里只有一条小路。在前面竖立起的大山岭后面,有一条秘密通道穿过岩山堆。从那儿我们可以找到一条通向邦迪佛盆地的路。别担心,那些可怜的家伙们还有一段路程要爬呢。”
沙丹还没说完,格伦就朝着那个山岭走去。
雅特摩尔把孩子靠在一个肩膀上,急切地朝前跑去,一会儿又停了下来。
“沙丹,”她说,“快看,一棵蜘蛛树在大山岭后面裂开了,把我们要走的路全部堵死了。”
大山岭立在那陡峭的悬崖边上,就像一个烟囱被安置在一个倾斜度很大的屋顶上。在它的后面,矗立着一个体积庞大而又粗壮的蜘蛛树。旁边的阴影像一块耸立起来的陆地,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沙丹大叫了一声。
“我们怎么才能从这个大植物下通过呢?”沙丹因为眼前的障碍而感到无比气愤,用尾巴狠狠地抽了一下格伦的脚。
格伦一个踉跄倒向了那个背着葫芦的女人身上。两人都摔了个四脚朝天,沙丹倒在他们下方的草地上。
那个女人一声尖叫,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怨恨,她双手捂着脸,鼻子被撞出了血。当沙丹对着她呱呱叫了几句,她不予理睬。
雅特摩尔扶着格伦站了起来。
沙丹说:“我会告诉她,让她叫另外一个女人穿越时空去看看我们是否可以逃脱这里。踢踢她,让她集中注意力,把我抬到你背上去。以后你可不要再这么不小心了。”
他又开始朝那女人喊叫起来。
她一声没吭地跳了起来。她的脸气得变了形。她一把抓住身边的葫芦,用力地打在沙丹的脑壳上,这一击把他敲昏过去了。葫芦裂开了,蕈菇像糖浆一样流了出来,涂满了沙丹的脑袋。
格伦和雅特摩尔彼此相望,流露出担忧而疑惑的神情。身边的那个女人裂开嘴,格格地笑了起来。她的同伴坐下哭泣。片刻的反抗无声息地来临,一会儿就过去了。
“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呢?”格伦问道。
“看看沙丹的头上有没有窟窿,这是最令人担心的。”雅特摩尔说。
他碰了碰她的臂膀以示安慰。
“如果蜘蛛树还活着,我们可以在它下面点把火,把它赶走。”他说。
留下那两个阿拉伯勒妇女空等在沙丹·耶身边,他们朝着蜘蛛树走去。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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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二十六章 | 此时,太阳不断地散发出辐射能量,而且日益增强,不要多久它就会变成一颗新星。于是植物生长到拥有其无可争辩的天大威力,征服了所有生物,有的将其消灭,有的使之保护在阴暗地带之中,于是就出现了蜘蛛树。它原是植物,现在变成了像大蜘蛛般的庞然大物,有时会长到一英里长,是植物王国中最具有权力的物种。
强烈阳光是蜘蛛树生长所不可缺少的条件。
温室世界中这最早的一批升天植物一直往返于地球与月球之间,可在此很早很早以前人们就开始了喧闹的生活,从树林中走出,而后又回到了树林中。
格伦和雅特摩尔在这绿色和黑色的纤维状植物下行走着。雅特摩尔抱着劳伦,劳伦的眼睛不放过任何动静。格伦感觉有危险,停住了脚步。
他抬起头,一张铁青的脸从高处向下俯视着,仔细辨认之后,他发现那不止一张脸。浑身披着绒毛,伏在蜘蛛树上的是一排人。
他出于本能便抽出了刀。
放哨的知道被发觉了,便从暗处露出身子,他们从蜘蛛树的树杈上跳下来。一下子出现了十个人。
“回来!”格伦转向雅特摩尔急切地说。
“但是尖毛人……”
进攻者们从格伦头顶上的高处张开翅膀和斗篷跳下来,向格伦和雅特摩尔发起了突然袭击。每人的手中都挥舞着一支棍棒或利剑,他们把格伦和雅特摩尔围住了。
“站住,要不我把你们劈了!”格伦跳到雅特摩尔和孩子跟前,厉声喝道。
“格伦,你是莉莉·约那伙人中的格伦!”那些人停住了。其中那个说话者扔下剑,张开双臂迎了上来。
他认出了那张黑脸。
“活见鬼!莉莉·约,莉莉·约,是你吗?”
“是我,不是别人,格伦!”
另外两个也走上前来,高兴地叫喊着。他认出了他们,虽然不记得他们的容貌,但仍然熟悉那两张他们这伙人中成熟的脸。哈里斯和弗罗紧紧抓住他的手。他们变了许多,骤然相见,几乎都认不出来了。他不再看他们的羽翼,而是盯着他们的眼睛。
哈里斯发现他疑惑地盯着他们的脸,便说:“你现在成了一个男子汉了,格伦。我们都变了,这些人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已从‘真正世界’回来了。我们坐在这个蜘蛛树腹中在太空中遨游。这棵树在路上生病了,便坠到这片贫瘠的沼泽地。我们无法回到温暖的森林中去,在这待了很久,遭受着各种各样不可想像的家伙的袭击。”
“你们还要遭受最凶恶的袭击。”格伦说。他不愿看到他所崇拜的哈里斯和莉莉·约这样的人和飞人混在一起。“我们的敌人会联合起来反对我们,有些事我们以后再说吧,朋友。我想我的敌人比你们的敌人更怪,一大群,一大群的尖毛人就在我们附近。”
“你叫他们尖毛人?”莉莉·约说,“我们在蜘蛛树上也看到他们来过几次。身上可以看见尖毛。你们怎么认为他们在追我们呢?在这片贫瘠的、受罪的地方,他们一定是在追逐蜘蛛树以获取食物。”
格伦对这种想法感到意外,然而他意识到了这种想法有其共同之处。只有这蜘蛛树才会提供大量食物,才可能把这么多尖毛人吸引到这儿来。他转过身去,想看看雅特摩尔会有什么想法,可她已不在那儿了。
他立刻抽出那把刚入鞘的刀,跑来跑去寻找她,并呼唤着她的名字。莉莉·约那伙人中不认识他们的人都焦急地拔出了木剑。
他不予理会。
雅特摩尔抱着他们的孩子已走开了,她生气地看着他。她已回到了沙丹待的地方,那两个阿拉伯勒女人毫无目的地站在一旁,盯着前方。格伦骂骂咧咧地朝她走过去,哈里斯就跟在他身边。
“你在干什么?”他吼道,“把劳伦带过来。”
“如果你想要他,你自己过来抱吧。”她回答道,“我和这些陌生的野蛮人不相干。你是我的,为什么要离开我到他们那儿去?你为什么要和他们说话?他们是什么人?”
“哦,上帝保佑我不受这些傻女人的愚弄!你不明白……”
他停住了。
他们再不离开山梁就太晚了。
也许是因为他们需要喘息,他们不声不响地走着。第一批尖毛人出现在小山顶上。
他们站在这些人面前,可是后面一批人推着他们往前走。他们穿着硬邦邦的蓑衣,龇牙咧嘴,看上去不太友好,有一两个戴着头盔,看上去很滑稽,就像头上顶着个葫芦。
雅特摩尔冷冷地说:“这些人中有些曾答应过帮助肚皮人回家。”
“你怎么认得出来呢?他们看上去那么相像。”
“那个长着黄胡须、少了一个指头的老人——我起码可以肯定认出他来。”
莉莉·约和她的一伙人走上前问:“我们怎么办?如果让这些野兽占了蜘蛛树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吗?”
格伦没说话,他径直走到那个黄胡子跟前。
“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穿蓑衣的尖毛人。你知道在大斜坡上我们从未发生过不愉快的事。你们不是带上了我的三个同伴肚皮人吗?”
黄胡子没有回答,转回去和他的同伴商量。身边的尖毛人后退一步,嘀咕了一阵。终于黄胡子回到格伦身边,咬牙切齿地说了一通话,他的胳膊下面夹着样东西。
“呀,呀,是的,骨瘦如柴的家伙,肚皮人是和我们在一起。
看,看好了,接住!”
他于是很快地把一样东西扔向格伦。格伦离他这么近,只有接住。
那是一个割下的肚皮人的头。
格伦扔下头,气得两眼发红,拔出了刀子。那个黄胡子还没来得及躲闪,肚子就被捅了一刀。这家伙摇晃着,一边尖叫着。格伦两手抓住他的灰爪子,原地转了一圈,把他扔下了高高的悬崖。
黄胡子的叫声消失了,一切也都静了下来,出奇的寂静。
格伦想,再过一会儿,我们的命运就要决定了。他太气愤了,顾不了那么多。他感到雅特摩尔、莉莉·约及其他的人就站在他身后,可他也没回头看他们一眼。
雅特摩尔俯身朝那个脚边的血肉模糊的东西看去,那个割下的头只是个可怕的东西,那个胶状的是眼球。雅特摩尔此刻明白了这三个肚皮人的结果。
她念叨着:“他们对劳伦总是那么好。”
这时身后传来了嘈杂声。
传来一声可怕的吼叫,简直令他们头脑爆炸,令他们血液凝固。尖毛人大叫着,转过身,推推搡搡,争先恐后回到了山下的安全地带去。
格伦被吵得头晕脑涨,他回头看看,莉莉·约及她的同伴正朝那株快要死掉的蜘蛛树走去。雅特摩尔在哄着孩子。那两个阿拉伯勒女人手放在头上,扑在地上。
又有一阵嘈杂声响起来,还夹杂着极度的绝望声。沙丹·耶已恢复了知觉,他气愤地大声喊叫着,然后,张开了那巨大的肉嘴唇说话了,这些话只能让人渐渐理解。
“你们这些傻乎乎的脑袋上哪儿去了!你们这些可爱的平原动物。你们真笨,不理解我的预言,其中讲到绿色植物的生长。生长是平衡的,上上下下,所谓腐烂并不是腐烂,而是生长的第二阶段。你们这些笨脑瓜,一个过程就是退化过程。这一过程使你们从绿色盆地生长又来到了绿色的盆地。我很困惑——格伦!格伦像去生长的地方来到了绿色的盆地。我很困惑——格伦!格伦像一只鼹鼠,我了解了地球。……格伦,多么可怕的梦啊。格伦,我是在鱼肚子里呼唤你,你听得见吗?是我——你的老伙伴蕈菇!”
“蕈菇?”
格伦大吃一惊,他双腿一软,脸色苍白,盯着那头上的褐色的冠状物。他看时,那对眼睛张开了,开始模模糊糊,后来又集中视力看到他。
“格伦,我要死了……啊,清醒真是痛苦。听我说,小伙子。
是我蕈菇在说话。我在沙丹·耶的胸膛里,正在利用他的能力,就像过去利用你的一样。他的内心世界很丰富,与我的知识结合起来……啊,我看到的不仅是这小小的世界,而是整个绿色的天河,常青的宇宙……”
格伦发了狂似地蹦了起来。
“蕈菇,你疯了?你没看清我们现在的处境吗?我们就要被尖毛人杀掉了,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你真的在这儿帮帮我们的话。”
“我没疯,除非是一个聪明的生物在笨蛋的环境中才会发疯……好吧,格伦,听我说,救命的来了,看天上!”
四周的景色罩上一层神奇的光芒。远处,延绵不断的丛林中耸立着绿色的光柱,和相隔不远的一根光柱相连。两根绿柱发出亮光,使天色都受到感染,因此格伦看到了天上有两根淡绿色云柱时丝毫不感到惊奇。一株蜘蛛树从一朵云彩中掉下来。它慢慢地,好像要落在格伦他们这些人站立的角落。
“蕈菇,这树会降下来吗?”格伦问,虽然他很不高兴这个曾吸他血的强盗复活,可他看得出,蕈菇尽管依附在无腿的沙丹·耶身上,却能帮他的忙,而不是伤害他。
“它会降下来,”蕈菇回答说,“你,雅特摩尔,还有孩子过来躺在这儿。这样,它着陆时才不会撞到你们身上。它也许是来与这要死的蜘蛛交媾配对。它直接降下来,我们就必须爬上去。你必须背着我。格伦,你明白吗?待会儿会再教你怎么做。”
它是通过沙丹·耶的肥厚的嘴唇说话的。说话时,风吹着连绵起伏毛茸茸的身体,几乎遮住整个视野。蜘蛛树轻轻地落在悬崖上,也停在它那要死的配偶身上。它的大腿落下来,固定在那儿,就像长满青苔的横墙。它找到一个立足点后,就一动不动地停在那儿。
格伦、雅特摩尔及那些阿拉伯勒女人跟在后面,走上前来,看看它有多高。格伦把沙丹·耶拖到地上的尾巴挪开。
“我们爬不上去,”他说,“你疯了,蕈菇,你会想出这种事,这么大还爬得上去?!”
“爬,你们这些人,爬!”蕈菇吼叫着。
格伦站在那儿犹豫不决,这时莉莉·约他们那伙人过来了。他们原来躲在峭壁后面,急着想走。“正如你那位鱼类动物所说,这是惟一安全的办法。”莉莉·约说,“爬,格伦,我们和你一起来,我们会照顾你的。”
“不要怕蜘蛛树,格伦。”哈里斯说。
他依然站在那儿,并没听他们的话。想到要依附在空中飞的东西身上就使他心中恐慌。他想起了骑在素食鸟背上撞在无人岛上的情景,想起了乘坐羽茎的旅行,一次比一次更糟糕。这一幕幕好像还在眼前。他背着沙丹·耶,好像永远到不了目的地。
他还在犹豫时,蕈菇又用沙丹·耶的声音大声吼叫,催促其他人爬上长有须根的腿,甚至催促那两个文身女人,把他也带上。
在莉莉·约一伙的帮助下,他们终于爬上去了,向下看着格伦,喊着他。这时只有雅特摩尔站在他身旁。
“我们刚摆脱了那些肚皮人和蕈菇,为什么又要依靠这些怪物呢?”他自言自语道。
“我们必须走,格伦。他们会把我们带到温暖的树林里去,离尖毛人远远的。在那儿我们可以和劳伦平静地生活,你知道我们不能待在这儿。”
他看了看她,看了看她怀抱的这个眼睛大大的孩子。自从黑嘴岩唱出令人无法忍受的歌以后,她为他受了那么多苦。
“如果你愿意,我们就走吧。雅特摩尔,让我来抱孩子。”他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对蕈菇喊道,“不要再喊了,我来了。”
他叫迟了,蕈菇已经不喊了。当格伦和雅特摩尔终于爬上那个山丘时,发现蕈菇正精力旺盛地指挥莉莉·约一帮人。
沙丹·耶瞪了格伦一眼说:“正如你们以及大家都明白的那样,现在是我分裂、繁殖的时候了,所以,除了沙丹外我还要接管蜘蛛树。”
“当心他把你控制住了。”格伦小声说。当蜘蛛树在移动时,格伦呼地一声坐下。但这巨大的生物,对分娩的剧痛竟毫无感觉。尽管莉莉·约和其他人用刀在它的表皮上乱砍乱戳,它还是全神贯注于分娩。
当他们发现了火山口时,便把沙丹·耶吊起来,然后将他的头探入其中。尽管沙丹软绵绵地摆动着,但蕈菇还尽力指挥他拼命去察看火山口的情况。那丑陋无比的蕈菇也开始滑下去,一半进入洞中之后,其他人用一种肉堵住了洞口。格伦看见他们那么听命于蕈菇,真是万分惊讶。他对这些命令似乎都无动于衷了。
雅特摩尔坐在那儿给孩子喂奶。当格伦坐到她身边时,她用手指了指山的那边。他们从这儿望去,可以看见一排排悲哀的尖毛人朝安全地带转移,他们手中的火把一闪一闪,和树林的黑白花丛相映成辉。
“他们不会攻击我们,”雅特摩尔说道,“我们爬下去也许还能找到秘密通道,通向邦迪佛盆地。”
四周的景物已开始倾斜。
“太晚了,”格伦说,“抓紧,起飞了,你抱好劳伦。”
蜘蛛树渐渐升高了,悬崖从身边掠过,把悬崖抛下去了,又几乎撞到了岩石上。邦迪佛盆地可以看到了,而且越来越近。
他们在黑暗中飞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又来到了亮处。他们的影子投射在水面上。后来他们又飞进了黑暗中,随后又来到了明亮处,接着越飞越高,飞向太阳。
劳伦吓得大叫了一声,接着又看到了这只大野兽,紧闭着双眼。这一切在他看来太可怕了。
“全体集合,”蕈菇叫道,“通过鱼嘴时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好好听着。”
他们都围坐在他身边,只有格伦和雅特摩尔显得很不情愿。
“我现在已经分成两个身子。”蕈菇宣布,“我已经控制了这个蜘蛛树,正在指挥它的神经系统。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害怕。它不会伤害你们。
“我从这个追捕族沙丹·耶那儿了解到的情况要比这次飞行更可怕。你们听着,因为这才改变了我的计划。
“这些沙丹是海洋生物。当其他智能生物被植物生命所隔绝时,沙丹在自由的海洋里却能够和其他生物保持联系。他们仍然可以在这一星际中邀游,因此他们学到了很多知识。
“他们发现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了。不是立刻,也不是隔几代人就到了末日,但末日肯定会来到。那些丛林升向天空的绿色灾难性的柱子就预示着末日的来临。
“在真正炎热的地方,在那些我们不了解的炎热地带,喷火的和一些利用火的植物都在这里生存。绿色的植物已在那儿生存了一些时间。我在沙丹的脑子里了解到这些植物情况。我看见海面冒着热气,海边出现火焰。”
蕈菇停止了讲演。格伦知道他还会获取更多的知识,他有些不寒而栗。尽管他内心不喜欢蕈菇,但蕈菇能鼓动他办了这么多事,他不免也感到佩服。
他们在空中缓慢飘浮,下面是一片永远昏暗地带的边缘。他们还没明白过来,沙丹·耶的厚嘴唇又在蠕蠕而动。蕈菇的想法正通过沙丹·耶的嘴传递出来。
“这些沙丹·耶并不总是理解他们所掌握的知识。啊,当你们看到时,就会了解到我们的计划的美妙之处……你们这些人类看着,这里是力量的熔化点,是种退化。我要怎么说你们的小脑袋才能明白呢?“很久很久以前,人类——你们遥远的祖先发现人起源于具有生育的小东西,一种变形虫,一种只有针眼大通往生命大门的小虫,在它四周是氨基酸与无机世界。他们发现一个无机体也能从一个小东西,从原始的原子进化成一个复杂的机体。
“人类终于渐渐理解了这一进化过程。沙丹·耶还发现生长过程还伴随着有人们称之为腐烂现象。这过程的特点是加快了,又缓慢下来,缓慢下来了,又加快起来。
“我现在所栖息的这个怪物就知道世界正在走向灭亡,他很想把这一点告诉你们。
“在太阳系开始之际,各种形式的生命汇集到一起,并由于自身死亡而为其他生命提供养分。在寒武世纪,就从太空以尘埃、火花等形式来到地球上。然后这些形式的生命又进化成动物、植物、爬虫、昆虫——各种物种,遍布全球,其中许多物种现在已绝迹了。
“为什么他们会绝迹呢?那是因为决定太阳寿命的银河射线正在毁灭太阳。这些射线控制着动物的生命。他们就像要毁灭地球一样毁灭这些生命。因此,大自然在进化,生命形式在变化,它们相互依存,现在又一起出现了。肚皮人究竟是植物还是人?尖毛人是动物还是人类?这些温室里的生物,这些蜘蛛树,真空地带的杀人柳,羽茎,所有这一切究竟该如何分类?“我也在问我自己是属于哪一类。”
蕈菇沉默了一会儿,听者悄悄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到沙丹·耶的尾巴动了一下,他们才又回头过来听蕈菇演说。
“我们许多人都出于意外脱离了进化的主流。可是在我们的世界里,一代比一代更难以界定。所有的生命都渐渐变得没有思维,变小了,变成胚胎。宇宙也是为此演变。银河射线将会把生命的胚胎带到另一个新的星系中去,就像给这儿带来生命一样。你们见过这一过程在绿色光柱中演变。光柱从丛林中吸取生命力,随着温度不断上升,毁灭过程就会加速。”
蕈菇演说时,他所控制的蜘蛛树的另一半使大家缓缓地飞低了一点。他们在浓密的丛林上空飘浮。榕树把阳光照射的大地覆盖住,他们就在这一片榕树上端飞翔。暖流像斗篷一样裹住他们。
另有几棵蜘蛛树在这里,浑身上下移动着庞大身躯,而蕈菇所控制的蜘蛛树几乎一动不动了,落到丛林上端。
格伦立刻站起身,帮助雅特摩尔站稳。
“你是最聪明的东西,蕈菇。”他说,“我离开你毫无遗憾,因为你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毕竟是你第一个解开了宇宙之谜。当我们在丛林里感到安全时,雅特摩尔和我会谈及你。你也来吗?莉莉·约。你就把生命交给这个可以乘坐的植物。”
莉莉·约、哈里斯及其他人都站了起来,以敌视戒备的态度面对格伦,格伦对此态度早有领教。
“你不会离开这聪明的大脑,这个是保卫者。这个蕈菇,谁是你的朋友?”莉莉·约问道。
格伦点点头。
“他欢迎你,你也喜欢他。现在该是你来决定他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带雅特摩尔和劳伦,还有两个阿拉伯勒女人回到我以前的那片森林中去。”
他用两个指头打出一个响声,那两个阿拉伯勒女人顺从地站了起来。
“格伦,你还是那样顽固,”哈里斯说,“和我们返回真正的世界去吧!那儿比这儿好,你刚才已听到,蕈菇说了,丛林注定要灭亡。”
格伦很高兴,他发现他现在可以用一种他以前不可能使用的论据来说服他人。
“如果蕈菇说得对,哈里斯,那么你的另一个世界也将会像这个世界一样,终将灭亡!”
又听到蕈菇的声音,嗡嗡响,刺人耳膜。
“因此,你们这些人都必须听从我的计划。在蜘蛛树朦胧的意识思维中,我发现了有些遥远世界,离此非常遥远。那些地方正沐浴于另一些阳光之中。蜘蛛树可以带我们长途跋涉到那里去。我和莉莉·约以及其他一些人都将生活在蜘蛛树腹中,很安全。吃它的肉,直到我们到达新世界。我们可以顺着太空中银河射线,跟着绿色光柱,到达一个新的快乐之地。当然,格伦,你也必须和我们一道去。”
“我不再愿意驮别人或是让人家驮着走。去吧,祝你们好运!
到一个充满人类和蕈类的地方去吧!”
“你知道地球将化为灰烬,愚蠢的人!”
“哦,聪明的蕈菇,你已经说过,近几十年来地球不会毁灭。
劳伦和他的儿子,以及他儿子的儿子都将生活在这绿色的丛林里,而不是生活在怪物的内脏中,去作一次危险的旅程。走吧,雅特摩尔,嘿,你们两个女人和我一起走。”
他们起身了,文身女人在前面引路。雅特摩尔把劳伦交给格伦。格伦把他驮在肩上。哈里斯手持刀子,向前跨了一步。
“你们真难对付,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说。
“也许是,但至少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不理睬他的威胁,慢慢地从那庞大的毛茸茸身躯上爬下去。
他们爬下去,到了一棵细嫩树枝旁,他帮着阿拉伯勒女人站稳了。
格伦心里一阵高兴,向密林深处望去。
“来呀!”他鼓励道,“这是我们的家,危险是我们的摇篮,我们学到的东西会帮助我们战胜困难。把手伸过来,雅特摩尔。
他们一块儿来到了丛林中,他们没有再回头一顾。这时蜘蛛树载着它的乘客们开始缓缓地由丛林升起,飞向绿色斑斓的天空,向暗蓝色空中飞去。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目录
前言 科幻小说及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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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丛林温室(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 《丛林温室》作者:[美]布赖恩·奥尔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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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海浪冲刷着海岸,拍打着岸边的军舰。在海湾深处,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白色建筑。建筑物的顶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天线,有些俯视着大海,有吐仰望着蓝天。建筑物的大门旁边挂着一块精致的牌子:“海军海洋研究中心”。
研究中心主任名叫杜威·皮尔斯,五十来岁,是一位身经多次海战的海军少将。他蓄了一头白发,银色的八字胡向两边翘起,格外精神。他目光炯炯,一看你,就会给你增添力量;他目光深隧,要想在他面前撒谎,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天,他乘了一辆装有空调的黑色“奔驰”牌轿车,早早地来到研究小心的办公大楼。他刚走进巨大的玻璃门,一辆式样别致的微型小电车立即停在了他的面前。微型电车载着他在弯弯曲曲的走廊里穿来穿去,最后停在一个紧闭的门门外边。他按了下按钮,门自动打开。
这是—个十分宽敞的办公室,正面墙上是一个很大的电视屏幕,四周放着复杂的电子计算机,各种颜色的指示灯闪闪发光。将军在一张皮椅子里坐下,注视着电视屏幕。
这里是研究中心生理实验空的观察室。在这里,一切生理实验都可以一目了然。
今天,皮尔斯将军专门来观察一个奇异的新入伍的海军的训练。—个肌内健美、只穿着工作短裤的海军新战士在屏幕上出现了,他身上连着各种仪器,帮助呼吸的仪器罩在面上。他就是被伊丽莎白救活的那个怪人,伊丽莎白叫他麦克·哈里斯。
突然,话筒里传来了伊丽莎白消脆的嗓音:经过两星期训练之后,他已能离开水池在岸上呆一会儿了。现在我们马上要开始生理研究。”
话音刚落,屏幕上就出现了难以理解的图表和统计数字。
将军悠闲地坐在那里,不露声色。房间里所有的研究人员都想知道他的反应,但谁也不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将军的助手安利斯上尉站在后面,深恐将军不耐烦起来。他对走进来的伊丽莎白挤挤眼,意思是:“不要来打扰将军。”
伊丽莎白双手叉在胸前,态度平静,用专家般的口气说:“实验数据表明,这种类似人的生物,只能在陆地上生存极短的时间,他的眼睛对于光极其敏感,因此我们为他准备了一副变色眼镜,他在陆地上极易疲劳,只要稍微出点力,就感觉累得要命。为外,我们还发现,只要离开水十二叫计,他在生理上就要山现一系列的衰退现象。”
这时屏幕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镜头,形象地证实伊丽莎白的结论。
将军看到屏幕上一只手处于初期的脱水阶段,“初期的症状是手的颜色发生变化,开始变棕,最后变成黑色。在十六到二十个小时之内,如果不能回到水里,他的皮服就要严重龟裂,呼吸困难,心脏收缩,接下去便是死亡。”
安利斯神经质地打断了伊丽莎白的解释:“博士,也许我们应该结束这样的叙述。将军他……”
“将军他觉得非常有趣,文利斯,”将军诙谐地说,左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白须:“讲下去,博士,慢慢地讲。”
伊丽莎白受到鼓励,语气更为坚定。她接着说:“不过,一到了水里,情景就完全不同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非常引人的景象:他正在水池里嬉戏,象一只海豚在海里游泳—样自由自在。
“看来他十分习惯于水里的生活。在水里,他力大无比,灵敏异常,”伊丽莎白解释说。
这时屏幕上又映出了他的躯干,他的灵巧发光的臂膀,他的有蹼的双手,他的闪闪发亮的绿色眼睛……
伊丽莎白继续解释:“在人类长肺的地方,他长有鳃一体的膜,他的皮肤和人相似,但又具有白海豚的某些特点……”
安利斯上尉显出不相信的神态,但将军却仍然十分认真地听者。
“他的皮肤里没有角抗层吗?”
“没有。”
将军点点头。
“他的双手有蹼。眼睛跟猫眼一样,在黑暗的海底,他什么都能看见。”伊丽莎白不慌不忙地解说。
“你现在把他放在什么地方?”安利斯问。
“目的他正在试验池里。他跟我们非常合作。不仅我们对他很感兴趣,同样,他对我们也很感兴趣。”
屏格上,一双绿色的眼睛正凝视着伊丽莎白的肩膀。她接着说:“他虽不说话,但他有发音器官,并且显然能接受知识。”
将军站起来,走到伊丽莎白面前,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吻了一下,说:“谢谢你,小姐。感谢你卓有成效的研究。”
将军走了出去,安利斯紧紧跟在后面,高级皮鞋踏在木条镶嵌的地板上,发出消脆的咔咔声。
不久,在实验室里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天,助理员斯托克,穿着白长大褂,拿着实验记录,来到实验室里。他听见一阵蹬车的声音,就说:“算了……你不要再蹬了……”但他一抬头,立刻现出了惊惶的神色。蹬车还在机械地转者,但蹬车的人已经无影无综,只有后面的窗户开着。
这时,麦克·哈里斯戴着变色墨镜,正在街上许多穿海军工作服的青年士兵中徜徉。他年轻健壮,皮肤滋润,走路轻松,到处东张西望,欣赏着这个新的世界、新的人们。
他在路中间走着,卡车来了,所有的士兵都到便道上去了,唯独麦支继续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着,卡车不得不在离他只有两英尺的地方紧急刹车。司机对着他大骂一通,但他却只是瞅着他,一言不发。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给卡车让路了。但是汽车太多,—辆接一辆地驶来,喇叭声此起彼伏,使他应接不暇,非常困扰。与是,他转过身,沿着大街往回走去。
麦克·哈里斯在大街上疾步而行,根本不理睬路口的灯光信号。街对面有个别致的小房子,这里是电话间,引起了他的注意。麦克正在张望酌时候,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十分好奇,便闪身走了进去。万万没有想到,门在他的背后自动关上了。电话叮铃铃地响起来。他困惑地看了看电话机,拿起了听筒。
听筒里传来话务员的声音:“请等一等,你要付超时费,一美元。”“喂,你是要华盛顿州西雅图的那个人吗?喂?喂?”
麦克不知所云,失去了对电话的兴趣。他把听筒放回原处,想走出去,但门关得死死的,他无法打开。话务员的声音仍然可以从话筒里隐约听到。门上的“推”或“拉”字对他毫无意义。他十分着急,使劲摇打电话间的墙壁,但毫无用处。
正当他无可奈何之时,一个小孩来打电话,把门打开了。他瞟了小孩一眼,没等小孩进来,便匆匆忙忙头也不回地向海洋研究中心走去。
斯托克见到麦克回来,喜出望外。麦克的失踪,把斯托克吓坏了。他立刻报告了司令部,要求出动警察部队搜索这个自行离去的怪人。现在麦克回来了,他当然商兴。他抓起电话向将军报告:“麦克·哈里斯自己走着回来了。他一进屋,不顾一切,脱下衣服就进了水池。”
麦克的自由行动引起了皮尔斯将军的关注,他把伊丽莎白叫到了司令部,要求她报告对麦克的研究结论。伊丽莎白打开观察记录,详细地介绍说;“他每天的食物是海带和其他海洋生物。来自什么地方7一直是个谜。根据实验,他患有健忘症。他能懂不少东西,但却不说话。在心理上,他自始至终都相当冷静,即使情绪激动时,也竭力加以掩饰。”
伊丽莎白介绍完后把她每天观察积累的零星资料,全部送到了国防部的WRW12000型电子计算机里。计算机哒哒哒地响着,人们急切地读着上面所传递的信息:“……
大西洋海底……最后的……公民……?”
伊丽莎白说:“现在还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坦率地说,根本不知道是否还有和他一样的人。”
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将军身上,期待着他的决断。
将军理了理银白的头发,慈祥而严肃地说:“博士,我们国家最有才华的科学家设计了一种组合式水下处置,可以从两万英尺的海底吊起两千吨重的东西,可以追踪海底六英里以下的目标,可以把潜水员送到三千五百英尺的水下并把他们接回海面,你那个奇人也能到这样深的酒底去吗?”
“这我不能肯定。”伊丽莎白说,“我们从未实验过,因为我们没有这笔试验经费。”
“那好,现在我就把经费批给你。”将军一边说者,一边站了起来:“我想,我还是应该见见他。”
将军的决定,恰恰是伊丽莎白·玛莉博士心里的愿望。
她多么希望让华盛顿的官员了解他们进行的这件工作的意义,给予更多的支持啊。伊丽莎白陪着海军少将皮尔斯接见“大西洋底最后的公民”。她指指身边的海军少将和安利斯,和额悦色地说道:“麦克,这是海军少将皮尔斯。他特地从华盛顿起来,想见见你。他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能给你很多帮助。”然后她又转身对将军说;。我们叫他麦克·哈里斯。”
将军热情地向麦克伸出他的大手:“年轻人,你好!”
麦克默默地瞧着将军,不露声色,即使在极其轻松的情况下,他的眼睛也充满深造而神秘的光彩。然而,将军也有他自己的力量,他也不动声色地用眼睛凝视着麦克。
最后,将军转过身对伊丽莎白说:“我想了解一下他的速度、灵敏、耐力和力量,尽快测试出来。”
将军转身走了,安利斯留了下来,他说:“将军希望我协助你们把他管好。”
伊丽莎白瞧着将军的背影,向安利斯问道:“上尉,你认为将军的主要兴趣是什么?”
“当然是国防。”安利期回答。
伊丽莎白看上去有些困惑和不快。她望望麦克,麦克正在好奇地看着她。
测试工作很快就开始了。在海洋研究中心附近的海湾,有一座现代的的海豚训练池,深绿色的海水在池子里荡起一层层涟漪,在阳光下闪耀。—只棕色的海豚嬉游池中,它那古怪的语言在空中迥荡。它是在召唤海里的同类,还是在跟麦克讲话?麦克穿着游泳裤,坐在池边的水里。伊丽莎白穿着雨衣,在岸边逗引海豚戏游。池子的另一边坐着将军和安利斯,一个电影摄影师紧握着摄影机,象是等着枪拍惊险的镜头。麦克和海豚都跃跃欲试,于是,伊丽莎白向对面打了个手势,助手斯托克立即把铃敲响了。
刹那间,麦克飞身跃入水中,与油豚展开比赛。麦克把双手放在两边,扭曲着身体,象一条鳗鱼似的,迅速在水里移动。使人吃惊的是,他游的比海豚还快,其速度和灵敏程度,简直使人眼花缭乱,难以置信。他准确地抓住向他扔的鱼,然后又堆确地把鱼扔进海豚张开的嘴里。
坐在一旁的将平和安利斯上尉感到无限惊奇,伊丽莎白不安地注视着将军。
过了几天,实验改在海底进行。电缆控制的海军水下救生艇渐渐向海底下沉。救生艇的形状象一个奇怪的动物:头部有两个碗口大的录象摄影机,好象两只巨大的光眼;头上的天线可以伸缩移动,犹如昆虫的触须;金属手臂节节连结,跟龙虾的脚爪一样。水下救生艇一边下沉,声纳探测器一边发出高频率的声波。
在救生艇旁边,穿着海军游泳服的麦克,头朝下,灵活自如地向下潜游,眼睛不时机灵地向两旁张望。他显得十分轻巧,嘴里也不吐气泡。跟两个喷吐大量气泡的潜水员相比,形成鲜明的对照。
救生艇和麦克被指定的任务是从海底的污泥里打捞海军的鱼雷。海岸上,人们密切地注视者各种仪器,因为当救生艇伸出铁臂,堆备把找到的鱼雷提起时,仪器上各种颜色的数字符号就会发亮。然而,还未等救生艇找到鱼雷,麦克已经潜到海底,把鱼雷从水下迅速地托到岸上。
海军少将、两位楞军上校和安利斯上尉在岸上看着,面面相觑,目蹬口呆。海军战士们惊奇地呼喊:“啊!真是奇迹!……”
将军镇静了一下,对伊丽莎白说:“请进行一次耐压试验。找们要研究一下这个奇异的人到底能下潜多深。”
压力试验艇停在海面上,它的底部用铁缆挂着三个巨大的油桶,上面分别标其一万八千英尺、二万四千英尺和三万英尺;麦克在油桶周围,自由自在地游着。
压力实验艇开始把油桶向海底沉下,麦克也随着下潜。
伊丽莎白坐在控制室里,各种各样测探器的数字闪烁着亮光,伊丽莎白拿起话筒说:“将军,他已经到达一万五千英尺的深度。”
“请试两万英尺。”
伊丽莎白通过无线电对水下的麦克说:“麦克,我们要沉到两万英尺的深度。”
友克若无其事地游着。但就在这时,标着一万八干英尺的油桶瘪了进去,压成了—块铁板。本久,标着二万四千英尺的油桶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伊丽莎白在控制台上读到三万英尺。最后—个油捅被压成一块能薄薄的铁板。麦克仍然在它周围游着,好奇地看着油桶的变化。
几天以后,皮尔斯将军约见了伊丽莎白·玛莉博士。
将军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图表和潜水艇的模型。将军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通过落地玻璃窗,正好看到码头和大海。将军和安斯利正在一起读报告,突然门铃响了一下,伊丽莎白走了进来。
“将军正在考虑给你的‘鱼’分配一个任务,”安利斯说。
伊丽莎白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先生,他的名字叫麦克·哈里斯,他……”
“请坐吧,玛莉博土。”将军一边说,一边把桌上按钮按了一下。门上的红灯显出:“保密”两个大字。
伊丽莎白注意地望着将军。将军摸了一下他的白发,慢慢地说道:“两星期以前,‘海洋探索号’潜艇在西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失事。我希望你那个异人能帮助找到潜艇,并把有关人员的尸体打捞上来。”
伊丽莎白象受了巨大的刺激,脸色变得死一样灰白,她强压住自己的感情,问道:“你是说‘海洋探索号’失事了?”
将军看了看安利斯:“你没有告诉她?”
安利斯不自然地摇了摇头。
“艇长罗思也完了?”
“博士,你最好坐下,冷静一些。”将军女慰说。
“没关系,将军。”伊丽莎白镇静了一下又说,“请继续讲吧。”
将军十分严肃地接着说:“整个计划十分机密,将在伪装掩护下进行。顺便告诉你,所有关于大西洋海底计划的情报,包括你那个异人的生存环境,都已经归档立案。这不仅方便我们,而且对于他也比较安全。”
“‘海洋探出号’怎么样了?”
“‘海洋探索号’潜到海沟底部去安放一组地震探测仪,不料潜望镜损坏,在三万六千英尺的海底触礁。这是我们所拥有的最现代化的潜艇,但现在完了。”
“当然,……但你一定设法找过它?”
将军踱到窗口,凝望者码头,沉重地说:“我们送下去许多贵重的装置,但仍然找不到它。所以我们不得不求助于你那个异人,让他尽快送一个吊钩下去。当然,他在水里会得到保护,他身上要系上一根吊绳,以防意外。”
伊丽莎白思索了片刻,镇定地对将军说:“对不起,将军。
麦克·哈里斯是人,他不是机器装置。”
“我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请你管他。”
“将军……我认为您最好找麦克·哈里斯谈一次,亲自提出您的请求。”
第二天,将军驱车前往麦克训练的地方。训练场地的大门奔边写着“禁止入内”和“凭证通行”的大宇。两个士兵验看了将军的证件和轿车,挥挥手,轿车一直开到了海豚训练他的岸边。
麦克此时还躺在池底打盹儿。他感到水池上面有人瞅他,就张开了眼睛。通过池水的折射,他看见了安利斯的身影,还听见他大声叫喊:“喂!喂!”
过了几分钟,麦克懒洋洋地浮了上来。他游到池边,先望望安利斯,然后又转向将军。
“喂,你知道这是谁吗?”安利斯问。安利斯大声叫喊,“这是——”好象麦克是聋子似的。
“得了!安利斯。”将军转过身,和蔼地对麦克说:“孩子,安利斯上尉告诉我,说你不理解我的命令。你告诉我什么地方不懂好吗?”
麦克在池边懒懒散散地踱着步。将军一边陪他散步,一边说:“让我再给你解释—次。星期三你乘船出海,然后你潜到海底,帮助我们寻找一部遗失的设备,找到以后,你就马上回来。明白吗?”
麦克挺直身子,疑惑地望着将军,既不说“明白”,也不说“不明白”,只是显示出一种冷冷的、似乎正在对一切作出评价的表情。
将军接着说:“看来我最好另外再给你解释一下。”说完,他在池边做出各种各样的手势,有时还用手在地上画着,竭力想使这个异人了解任务的重要性。
从海豚训练池所处的半山腰望去,规模巨大的基地一览无余。远处蓝色的海浮闪闪发光;巨大的舰艇有的靠在码头,有的正在出海;卡车繁忙地在码头上移动……。将军解释了半天,也不知麦克是否已经明白,虽然他感到心烦,但决不肯放弃这种努力。他继续既:“这些都是我的职责。我是在履行对于政府和人民的职责,协助保卫国家。”
友克默默地站在山坡上,似乎正在注视着什么。
“国家,”将军接着说,“我们的国家,我负责发布命令,现在的命令是……”
麦克毫无反应。他望着公路、码头、船只以及远处的海水。海水在阳光下闪出一道道金光。
将军继续说,“富有经验的人告诉我们该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这就是我们办事的方式——服从命令。”
麦克疑惑地凝视着他,仍然无动于衷。
“只要你在这块土地上,你就得执行命令,懂吗?”
麦克冷冷看了将军一眼,突然转过身,沿着长满青草的山坡向码头冲去。
“别这样……”将军喊道,“安利斯!”
安利斯大声喊叫:“站住!我命令你站住!”
山下有两个宪兵想拦住麦克,麦克轻巧地从他们中间一闪而过。安斯利又喊另外两个究兵帮助追赶,并警告说:“千万别让他下水!”
麦克到处躲闪,到处奔跑,一会儿藏在大型机器后面,一会儿改变奔跑的方向。越来越多的宪兵起来追他,几乎要把他团团包围起来。
麦克被挤在公路中间。他喘着气,脸色因奔跑显得十分难看。
宪兵一边追赶,一边高喊:“抓住他!抓住他!”正在危机的时刻,一辆卡车从对面驶来,麦克绕过卡车,趁势冲出了包围圈,拼命向码头方向跑去。
当他正在一个卸货的海军运输舰旁奔跑的时候,一个宪兵冲来,把他绊倒了。另外两个宪兵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麦克在地上翻滚着,艰难地喘着粗气,他拼命向外伸出双手,但还是离水面好几英尺。他绝望地大声呼叫,但谁也听不懂他那似乎是从气泡里发出来的声音。
这时,将军赶来了。他大声说:“当心!不要伤害他!
当心!”
宪兵们把麦克抬回海豚训练池,四个宪兵严密把守。
克麦显得十分恼怒,在训练池里翻腾奔游。
伊丽莎白来到池边,温柔地喊道:“麦克!麦克!”
麦克游出水面,绿色发亮的眼睛向她望着。
“麦克,昨天将军来找我,想知道你是否愿意帮助他打捞潜艇。这是他的请求,不是命令,决不是命令。”伊而莎白耐心地向麦克解释:“将军是个好人。你对他十分重要,他不能失掉你。我也希望你留在这儿,当然不能象现在这样禁锢着你。你明白吗?”
伊丽莎白继续说:“喂,麦克,我愿意在你和将军之间作出适当的安排,你信赖我吗?”
麦克脸上露出一种非常感激的神情,这跟当初他认识到她救了他的性命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麦克穿上衣服,戴上墨镜,跟伊丽莎白一起来到将军的办公室里。伊丽莎白坐在将军宽大的办公桌前和将军谈话,麦克站在落地玻璃宙旁边,无限怀念地望着蓝蓝的大海。
伊丽莎白说:“这样你们俩都有好处。麦克帮你寻找潜艇,你让他回家。”
“博士,如果象你判断的那样,他患有健忘症的话,那么回家就对他毫无意义。”
“但是医学上仍然无法确定健忘症持续的时间。不过有点是肯定的,那就是麦克想返回大海,他希望得到自由……”
“这么说,潜水时用绳索拴住他是不妥当的。”
“那样他根本不愿意下潜,我们一定要信赖他。”
“那就请你当总监督吧,博士。”
“我是他唯一信赖的人。”
将军沉吟了好大一会儿,然后说:“伊丽莎白博士,也许你是对的。”他打开桌上的档案袋,把门上“机密”的红灯按亮,接着说:“这就是沉没的潜艇。”
“麦克,请过来。”伊丽莎白喊道。
麦克·哈里斯来到桌前,望者潜艇的照片。这是一个怪模怪样的丙稀酸纤维做成的球形体,底部两侧有两个护舷。
潜艇里只有两名军官,一个是菲尔·罗思,另一个是海军少校亨德里克斯。
“请您帮助我们找到这被潜艇,捞回这两位军官的尸体,然后我一定考虑你的请求。”
“这不是请求,将军。这是—种协议,或者……”
将军对她微微一笑:“什么?”
伊丽莎白有点生气了:“这个人有名有姓,他叫麦克·哈里斯,他有他的权利!”
将军也提高了他的声调:“我知道他的名字,我也知道他的权利!但是我并不需要你的指示……”他砰地一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不料麦克的手这时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上。
将军惊惮地抬起头,只见麦克的另一只手按在伊丽莎白的肩头,而对着他突然开口说,“将军,可以照办。”
室内死一殷地寂静。将军和伊丽莎白此时都惊愕地坐下来,麦克的眼神使他们两人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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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埃尔克河号”就要以海了,舰上的上兵们纷纷忙碌起来,好象要迎接—场激烈的战斗。
在忙乱的人群里,有个人正在用纱布擦他沾满油污的双手。这人戴着军士长的符号,高个字,瘦长脸,双目有神。
他名叫厄尼·史密斯,站在甲板上,等待远处开来的—辆海军小轿车。小轿车一到,立刻从里面站出一男一女。沿跳板上了船。这位一向十分乐观而富有幽默感的军士长走上前去,欢迎新到的客人。
“你们好!”由于甲板上的嘈杂声太大,他不得不大声喊道:“我想,你们二位当中一定有位玛莉博土吧?”
“伊丽莎白·玛莉。”伊丽莎白自我介绍,然后指着戴墨镜的麦克说:“这是麦克·哈里斯。”
“我叫厄尼·斯密斯,是潜水队的队长。”厄尼也自我介绍。
厄尼和麦克对视了以下,然后转向玛莉问:“你是监督这次打捞的吗?”
“是的,”伊丽莎白说。
“好极了。让我马上带你见见舰长约翰逊少校。”
厄尼带着他们爬上甲板,不时跟熟识的人们打招。
舰长约翰逊少校热情地欢迎他们。
“让我们首先考虑一下我们要干些什么。我想,厄尼和哈里斯先生耍一起潜入二百英尺的深处。哈里斯先生穿什么样的潜水服呢?”
“哈里斯先生将试用一些新的装备——一个特殊的背负呼吸器和一个有自热系统的潜水服。”伊丽莎白代为答道。
“哎,拢们仍然用老式的柯尔比——席根式潜水服。也许我们太过时了。军士长,你以为怎么样?”
“只要别让我们的尾巴挂在岩石上就行。”
“你有尾巴?”麦克不禁问道。
“上帝给我鳃的同时,还给了我尾巴。”
“原来是这样。”麦克好象明白了尾巴的意思。
“约翰逊先生,听听你的潜水员讲的笑话。”伊丽莎白温和地说。
约翰逊说:“博士,我接到命令,不让给哈里期先生栓安全索。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呀!”
“你说的很对。”
少校又转对麦克说,“哈里斯先生,没有一个潜水员下潜二百英尺而不系安全索的。”
“但是哈里斯先生可以不用。为了试验这些新的潜水设备,他需要完全自由。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伊而莎白没等麦克讲话,就替他作了解释。
“呃……但是你要明白,潜水的区域正好靠近‘海洋探索号’的出事地点。”
“这我知道。”
“去年有一艘俄国的科研潜水艇也在那里失踪…”
伊丽莎白略带惊奇地说道:“这个以前倒不知道。”
“前年法国的一艘潜艇也在那里失事。那里确实是个危险的区域。”
伊丽莎白不安地望着麦克,但麦克却望着她和约翰逊笑了。
第二天,“埃尔克河号”起锚远航。厄尼把麦克带到电视室里,观察这艘船减压舱的情况。厄尼打开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个穿着深水潜水服的潜水员。
“这是你们的潜水员吗?”
“呃,是的。”
“他潜了多深?”
“七百到八百英尺。”
“他回来时,你就让他呆在这里吗?”
“是的,他要在减压舱里呆一到两天。”
“如果他们也象你一样有鳃就好了,”麦克说。
“哈哈,你居然也来嘲笑我了。”
厄尼陪麦克来到咖啡室里。那里有些潜水员一边喝咖啡,一边谈天说地,大声欢笑。厄尼见到波普伊,一把抓住他,打趣说:“喂,你什么时候还我五元饯?”
“那你欠我的女人呢?”波普伊俏皮的反问,引起了一阵哄堂大笑。
厄尼对麦克说:“他名叫波普伊,力大如牛,气宇轩昂。”然后对波普伊说:“这是……呃……这是——你叫什么名字?”
“麦克——哈里斯。”
“哦,麦克·哈里斯,非军事潜水员。”
厄尼给麦克倒了杯咖啡,然后说:“到哈莫尼海脊就要潜海了。——哦,麦克,来杯咖啡。”
麦克接过杯子,闻了闻,没有唱。一个名叫布劳利的潜水员走过来说:“哈美尼海脊,不就是我们收到奇怪的声纳信号的地方吗?”
另一个眼里布满血丝的潜水员说:“我们是在那里收到了奇怪的声纳信号。”
波普伊装模作样地问:“什么信号?”
厄尼马上白了他一眼。波普伊赶紧又说:“当然,一种非常可笑的信号。”
“请想想,这意味着什么?”布劳利似乎有些困4感地说。
“海怪!”那个眼睛布满血丝的人说。
“在你们称为‘海沟’的地方并没有海怪,”麦克达时插了话。
“在三万六千英尺以下,一片漆黑,你怎么知道?”
“我到过那儿。”麦克盯着厄尼,挑战似地说道。
潜水员先是一阵沉默,接着爆发出一阵阵狂笑。麦克模仿着他们,也大笑起来。厄尼大声喊道:“喂,弟兄们,我真喜欢他!”
茫茫的黑夜,“埃尔克河号”在灰朦朦的大海上孤零零地航行。天边挂着镰刀般的弯月,跟“埃尔克河号”一样,也在天际孤零零地移动。麦克站在舰栏边,凝视着夜幕笼罩的大海、伊吏莎白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同他一起欣赏着大海的夜景。
“麦克,我们靠近你的老家了,对吧?你还是想不起你的老家在大海的什么地方?”
“也许,我潜到海底的时候,我会想起来的。”
“也许,你一潜到海底,就会把我们忘记,忘记我们在这儿等着你。”
“不会的。”
“麦克,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伊丽莎白说着打开了一个精巧的小盒,里血装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非常小的晶体。
“这是一个微型无线电发射器,它能在水里传递信号。我希望你明天把它吞到肚子里,这样,在海洋里,无论你游到哪里.我们都能知道你的踪迹这并不是状们不信任你,而是我们您知道你的的去向,保证你的安全!”
麦支看了看小小的晶体,从伊丽莎白手里接了过来。
次日,起吊机驾驶员早早地来到驾驶宝里,等待命令。
周围的紧张气氛使他感到这是—次不平常的下潜。麦克和厄尼穿着潜水服从舱口里上来,助手们帮他们作了最后的安全检查。约翰逊少校站在栈桥上,密切地注视着—切。伊丽莎白—个人默默地站在舰栏旁边。
一个戴耳机的士兵向起重机驾驶员打了个手势,绳索慢慢地垂下来,麦克和厄尼爬上了海底探测平台。平台沿着潜水员的下水口往下移动。在入水之前,麦克最后向伊丽莎白看了看,她正恋恋不舍地向他招手。伊丽莎白心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告别,再不能见到麦克了。
万项波沼吞噬了麦兜。在深不可测的海底,他会遇到什么样的命运呢?
伊丽莎白走进控制室,坐任仪表台前。她打开了仪表开关,各种各样的指示灯在她面前闪亮。她把录音机和绿色的示波器接通,在示波器上立即显示由一个银色的光点。伊丽莎白对着右手的一个话筒说:“无线发射器处于最佳追踪条件。”然后她又回过头对另一个话筒说:“厄尼,一切正常。”
数字深度显示器上标出“15”之后继续下降。银色的光点在绿色的屏幕上移动,一根微型针在座标纸上画着。
他们不断向深处下潜,水变得越来越暗。麦克看见隐隐约约的山头在探测平台外掠过。平台在陡峻的悬崖蝴壁间穿来穿去,一群群鱼儿受到惊吓迅速向远处游去。
显示器标出“150”,然后渐惭接近了“200”。
伊丽莎白对着话筒,不停地读着深度数字:“你们快潜到二百英尺的深处了……”
突然,甲板上的缆绳放完,屏幕上的数字在200o和201间跳动起来。伊丽莎白说:“你们已经到站了。”
厄尼检查了一下他所携带的仪器,对着话筒说:“喂,一切正常,我们准备先在这里转转。”他转过身面对麦克,示意他们马上要离开平台。
麦克点点头,他们俩一齐从平台游了出去。厄尼的周围布满了气抱,而麦克的周围一个都没有。这时,通过无线电传来了伊丽莎白的声音:“厄尼,我要向你说明,麦克携带的设备比我们告诉你的还要特殊,它能使麦克到达人们从未到过的深处。”
厄尼检查了一下他的安全带说:“很好。
“求实上,这一切都是绝对机密的。”
“那就不要分诉我了。”
“但现在必须告诉你,因为你要看到他……”
“不,不要告诉我,我什么也不想知道。他是一个很能干的家伙,不论他干什么,我都不会介意,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这叶,麦克正在做着今人惊奇的动作:他把潜水服和装备一件—件地脱下来,连背上的氧气简也卸下来交给了厄尼,厄尼吓得浑身额抖,脸色仓白,但使他可怕的是麦克连面罩也拿下来了。
厄尼惊愕地看着麦克。
麦克的头和脸全都暴露在深水里,头发向他的脑后飘动,但他的嘴和鼻子没有一个气泡。他宛如深海里的鱼类,轻盈自如地在水里邀游。突然,他的头往下一扎,连影子也也不见了。
在自己习惯的自然环境里,麦克尽情地畅游。他高兴极了,不断地站着、扭着,上下游动,令人惊叹。在一片海藻旁边,他弯弯身,向前一跃,直向海的底部潜去。
深度数字显示器上闪着“2000”、“3000”、“4000”,同时发出高频率的声纳信号。屏幕上的银色的小光点,清楚地表示着麦克的潜水路线。
麦克以轻松优美的动作和难以想象的进度飞快地向海底下潜,宛如水蛇一样,在深深的水下峡谷和峭壁间灵巧地遨游。很快,他下潜到海底,好象回到久别的故乡一样,左顾右盼,欣赏着海底的无限风光。
深度计上标出三万六千英尺,伊丽莎白通过话筒对厄尼讲道:“麦克已经到达海底。”
“天哪!”厄尼惊叹道:“三万六千干英尺,七英里深……”
在黑暗的海水里,麦克环顾四周,绿色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他听见海底传来不同的声音:近处,奇异的嘀哒声和折裂卢;远处,可怕的嘈杂声。
他沿着一个海底陡坡滑下去,把脑袋贴在石壁上。嘈杂声越来越响,好象还听见鲸鱼的叫声——一种可怕的、连续不断的、抑扬顿挫的奇怪声响。他向四周看看,选定了方向,继续游向诲底的黑暗世界。他不时停下来细心倾听,一有可疑的感觉,便向可疑的地方游去。
海底空空荡荡,一无所有。突然,从漆黑的海底,射出一缕极细的微光。这缕光来自一般四舱式的黑色潜艇,两侧有极小的舱口。潜艇正在向前慢慢航行,麦克紧跟不放。但是潜艇的推进器正在缓慢地转动,显然这不是麦克正在寻伐的遇难潜艇。
伊丽莎白惶惑不解地望着屏幕上的变化,对厄尼说:“厄尼,海底下发现了别的东西……。”这时,她看见屏幕上出现了另一个银色的光点,正在缓慢地向麦克的银点靠拢。
麦克紧紧地盯在潜艇的后面。在一个海底山坳处,潜艇突然消失。他赶紧游过山坳,死死地追住不放。突然间,在黑暗包围的山坡上,一个巨大的圆形灯大开,发比琥珀色的亮光,犹如一只巨大的猫眼;接着,第二、第三盏琥珀灯光也亮了起来,它们都聚在山地上的一个降落平台上面。麦克坐在一个暗礁上,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黑暗中浮现出一艘放射微光的潜艇,琥珀灯光就照在它的前部。潜艇慢慢地开上山坡的降落平台,声纳的频率越来越高。
山坡上有一扇巨大的圆形金属防水门,麦克看见,防水门一开,潜艇就开进门里,无影无踪。
麦克感到好奇,于是离开自己栖息的礁石,也向防水门的方向游去。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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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刹那间,灯光全都灭了。潜艇驶进一个巨大的海底隧道,观察塔缓缓地露山水面。趁着潜艇滑进隧道的时候,麦克也溜了进去。他偷偷地钻出水面,窥视了一番这个神秘的地方。隧道两边是宽阔的水泥马路,上边是一个巨大的拱顶,拱顶上镶嵌着电灯,把隧道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
潜艇的舱口打开,走出三男一女,沿着一个斜坡,走到水泥马路上。这四位都是科学家,麦克在水面上望着他们的举动,比常惊奇。—直到他们走近时,他才急速地潜入水里。
在四位科学家里,两个身材修长的人穿西装,一个中等身材的穿着运动服,还有一个穿着夏威夷的短袖衫。他们手里提着箱子,一边走一边讲话,但他们讲的都是互不相同的外国语言。
女科学家是个法国人,蓝眼睛,长睫毛,名叫皮卡丝,她望了一下拱项说:“啊,多美的天气!”
她的话使其他三个人哈哈大笑。但是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十分动人的声音;“欢迎你们诸位光临。现在简略介绍一下入境手续:请先到更衣室,然后沿十四号过道到接待处。热烈欢迎你们和我们一起生活!”
科学家从一个过道走进更衣室里,换上工作服和白色拖鞋。每个人脸上部显出十分激动的神情。
皮卡丝性情开朗,她笑着问:“喂,你们看我象不象法国公路上的卡车司机?”
但是,美国科学家威尔逊却说:“唉,我们再也看不到世界电影公司的惊险影片了。”
他们有说有笑,只有英国科学家弗莱一直沉默者。这时他说:“这总比制造导弹的生活好得多。”
科学家从更衣室出来,沿着过道往里走去。而麦克则潜出水面,爬上马路,穿着游泳裤溜进更衣室里。
在过迟的尽头,科学家们听到一种水泵的响声。他们停下来,发现那里有一张特别宽的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三名妇女,微笑着等待他们。
一个名叫艾丽的黑人妇女向他们殷勤地笑了一下,然后分别递给几人一张空白卡片,说:“诸位早安,请登记一下。”
“谢谢。”科学家们接过卡片看着。
另一个名叫斯福瓦尔的红发女郎说:“请你们带上身份手镯。你们会发现它对你们极有用途。“她拿出一盒富有弹性的蓝色金属手镯让科学家们挑选。
第三个妇女是日本人,名叫福田惠子,她和艾丽、斯福瓦尔都带着颜色不同的手镯。
英国科学家弗莱一直未填写他的卡片。他问,“舒拔先生在哪儿?”
艾丽的一对大眼睛望了望他:“今天上午舒拔先生很忙。
等你们参观完了之后,他会来接见你们的。”
皮卡丝为自己挑选了一个手镯,同时把另一个递给了俄俄国科学家伊凡诺夫。
科学家们一边说笑,一边把手镯戴上。但弗莱既没有填表,也不戴弗莱。
“为什么你不填表也不戴弗莱?”艾丽问。
弗莱抬起头,慷慨激昂地说:“在填写任何表格之前,我必须弄楚这里的研究项目是不是没有任何军事性质。舒拔先生说,我们将在高能物理实验室里工作。我们所有的人都坚持……”
他没有说完,福田惠子就站了起来,不耐烦地说道:“让我来给他戴上!”
谁也没料到,一戴上弗莱弗莱就变得温和了。他顺从地在登记卡上登上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艾丽说,“请你们跟我来。”
艾丽摇摆着她的腰肢,走出接待室,四位科学家紧跟在她的后边。这时,他们全部忘却了一切世俗的烦恼,心境安祥而平静。
突然,红发女郎看见另—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走了进来,她慌忙陪笑说:“您好,先生。”
“请戴上彩色手镯,”斯福瓦尔对来者说。
“这是什么?”来者麦克·哈里斯问道。
“你不用问了!”福田惠子说:“让我来给你裁上!”,她一边说,一边把手镯硬套在麦克的手上。
斯福瓦尔接着递过一张表:“请签字!”
麦克看了看手镯,又冷眼瞧了瞧那两位妇女,便把手镯取了下来,还给了斯福瓦尔。这一举动使她们脸上显现出十分惊惶的神色。
突然,麦克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猛然一转身,看见有人从一个通向房间的楼梯上走了下来。楼梯上方的墙上,安装着一盏红灯,闪闪发亮。这个人就是“水下王国”的主人,名叫舒拔。
舒拔身材魁梧,圆脸庞,秃头顶,穿一件折皱的西装,颇有些独特的风度。他微笑着对麦克说:“欢迎你,年轻人。
见到你真是高兴,请跟我到这边来吧。”
麦克跟着舒拔,沿者弯弯曲曲的楼梯走去。
“你使我们感到非常惊奇。我们原以为只有四个科学家,现在却来了五个。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
“我是游泳来的。”
“游泳!”舒拔哈哈大笑。“好极了!我想一定是什么海鱼告诉你我们的大门在什么地方。”
“我不懂鱼的语言。海底的潜流使找感到海底的声响,后来发现了你的潜艇,我就跟着它游了进来。”
舒拔听后,充满了疑虑和兴趣。他问:“你经常那样做吗?在漆黑一片的海底经常尾随潜艇?——啊,我的朋友,你真是个聪明的人。”
没等麦克回话,舒拔突然狂笑起来。然后停下来对麦克说:“顺便说一句,刚才你对小小的身份手镯产生了识会。
我个人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仅大多数人认为它们很有用途。——请你用我的这副吧!”他迅速抓住麦克的手,把手镯套了上去,接着立刻改变了原先讨人喜欢的语调,厉声说:“现在告诉找,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麦克……哈里斯,”麦克一边慢吞吞地说着,一边把手镯还给了舒拔。
这举动使舒拔大为震惊,他镇定了一下说:“你真是个不寻常的人物,狡们必须对你进行深入的研究。你先休息一会儿,然后我请你去参观和平科学家在海底所进行的创造性工作。”他向一个闪亮的红灯望了望,又说:“我们知道,在获得研究成果之前,还要做大量的工作。但是,现在的关键是要有几位数学家帮忙.只要他们帮忙,一切都会顺利。你来时见到的那四个人就是数学家。”舒拔说完,又哈哈狂笑起来。
麦克凝视着这个秃顶的老头儿,脸上毫无表情。
这时,在三万六千英尺海洋的上面,伊丽莎白正焦虑地坐在控制室的屏幕前面。银色的小点已经消失,她忧心仲仲地拿起红色电话机的话筒和将军通话:“将军,……我们已经把海军潜水员厄尼召回水而。约翰逊舰长命今一支救援部队整装待命。”
从电话机的听简上,我们可以听到将军的烦躁声音:“……我们预先考虑了那么多应急措施。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把他丢了!”
“我们只是从屏幕上看不到他了。”
“那就检查屏幕装置,”将军命令说:“我已指示他们在我们之间保持一条畅通的长线,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你要尽一切可能把他找到。”
与此同时,舒拔正在对皮卡丝大发雷雷。他把几页计算的纸稿摔在地面前,愤怒地吼道:“你真是一块废物:”
皮卡丝无动于哀,毫无表情地回答:“数学家正在正新计算。”
“你们最好再快点儿!不然我们就会错过机会,”舒拔说着向皮卡丝挥了挥手,“你走吧!”然后转过身又对身边的总管乔治说:“对那位不速之客,一定要弄清他的一切。不论了解到什么情况,都要马上向我报告!”
乔治走了,舒拔困倦地倒在他的沙发转椅上。他的房间象是世界文化展览馆似的:墙上挂着法国的油画,茶几上放着意大利的雕象,在维纳斯的半裸雕象之后,立着一只巨大的德国巴伐利亚瓷花瓶……
舒拔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按铃把麦克找来。他带着麦克穿过曲折的走道,来到海洋实验室里。复杂的仪器沿墙而立,一个巨大的玻璃池位于正中,鱼类和海兽在里面戏游。
舒拔对麦克说:“在我们建设海底山洞居住区之前,这种想法被世人斥为荒谬,哧之以鼻。但是我们终于建成了。我们的秘密是:和海洋交朋友。”
在实验室里,舒拔问一个科学家:“埃米尔,你正在研究什么?”
“我们的最终日的是使人们适应海底的生活,创造一种海洋人类——即可以在水中呼吸的人类。”埃米尔平平淡谈地回答。
“你认为这可能吗?”舒拔问麦克。
“如果他学会在水中呼吸,他就不是人类了。他就成了比人类更高级的生物!”
“噢!说得太好了。不仅富于哲学味道,而且还有独到之处。”
麦克笑了笑。舒拔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打开一个抽屉,从里边拿出一盘黑色的方形糕点,微笑着说:“说到海洋科学,我们比其他任何人都先进许多。这里的一切都取之于海洋——能源、空气、灯光,还有食物,”舒拔拿起一块方糕,递给麦克。“请你尝尝这个。”
麦克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似乎不放心似的,舒拔赶忙说:“请相信我,决不会害你。”
麦克迟疑了一会儿,把方糕放进嘴里。他感到非常惊奇,竟然非常喜欢这种方糕的味道。
“海洋浮游生物糕!”麦克边吃边说。
“天哪,他怎么知道得这样消楚!”舒拔自言自语,心里充满了恐惧。他凝视着麦克说:“我想你一定是一个海洋生物学家,你一定是从你的同事那里了解到我们的工作,便自己挂在潜水艇后面跟进来,想亲眼看看,”
“我本来就是大海的公民,”麦克说。
“如果是那样,我们有许多共同之处。我在海上辗转奔波了二十年,才交上红运。现在我已经是一个富翁,虽然也有困难,但我总可以得到我所希望得到的一切。”舒拔得意地笑了,把手搭在麦克的肩上。麦克转过身,望着这个发迹的老头儿,他怎么也没想到,舒拔正在用用身上暗藏的透视器,将他身体内部结构的情况用照相信息传到了一间秘密的观察室里。
观察室的屏幕上亮起了各种不同颜色的小点,这就是由电脑分析出来的麦克体内结构的形象。总管乔治和技术员普特曼呆朵地少在观察它的屏幕前而。
普特曼说:“符号十4,基本研究已经完成。横向电磁正常,波形正常,神经原搏动10到负20之间。”
“舒拔先生想首先了解他的皮肤结构的异常之处。”乔治说。
麦克走进巨型海鲸空,几条虎鲸在池子里游来游去。海鲸室跟舒拔的所有实验室一样,摆设着来自英国、治国、意大利、希腊等国的雕象和油画。在海鲸室工作的科学家拉贝尔对他们解释说:“作为哺乳动物,鲸鱼有他自己的文化,也有相当完善的表达思维信息的交流系统。鲸鱼的声音可以用分析放大器录制下来,经过电脑,翻译在一张图纸上。我们一且在努力试用电脑翻译它们的语言。舒拔先生对这项工作极感兴趣。”
舒拔幽默地笑着说:“麦克声称他了解鲸鱼的语言。它们在说什么,麦克?”
“它们跟我说:它们想家。”
“这里可没有人想家。”
但是,拉贝尔通过电脑证实了麦克说的话,他对舒拔说:“舒拔先生,他讲对了。”
舒拔口上不言,心里却暗暗吃惊。当麦克聚精会神地观看翻腾戏游的鲸鱼时,舒拔对他说:“我希望你—定在我们这儿多呆—段时间。”
伊丽莎白对海底的神秘事件仍然一无所知,她心情紧张,疲惫不堪,在电话上向将军汇报说:“迄今为止,没有任何发现。救援部队正在海脊一带搜索。”
“你是否认为他被困在海底了?”
“很可能他把我们忘了。”
“博士,你真的认入他全那样吗?”
“不!”
“那就要继续搜索。”
这时,麦克离开了鲸鱼室。他在过道上走的时候,眼睛射向一个海水侵蚀了的古希腊雕象。这是一个手握三二叉戟的海神,好像正在跟麦克互相对视。麦克用手亲切地抚摸他,但他的手因长期离开海水又变成了黑色。针拔给他介绍各种雕像的时候,他甚至开始感到呼吸紧迫,但他极力控制,光滑的脸上总算没露出什么变化。
舒拔对他说:“我的朋友会诉我,这些雕象是人类创造的最好财富。我不想让任何东西白白地浪费掉。”舒拔微微笑了一下,又说:“海洋里到处都有因人类疯狂而散落的东西。
——你懂我说的疯狂的意思吗?”
“我懂。”
“三千年来,他们毁坏了我们的土地、空气和水域,现在我正在努力拯救这些。不过,他们正准备在最后一次大战中互相残杀。”
“你怎么如道?”
舒拔狡猾地闪了闪眼睛答道:“因为这场大战将由我来发动。”
舒拔和莫克在一堵大墙下慢慢地走着,地上的红灯惭渐变成了绿色。
他们跨近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的墙壁上显出凸凹粗糙的岩石,大厅的四周放着许多复杂的机械。在大厅的中央,由上至下垂挂着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上面画着红、兰、黄等颜色的舰艇模型,标明各国潜艇和导弹巡洋舰的位置。一伙拉术员和科学家围着他们的监听装置正在大厅里紧张地工件。
“你看,”舒拔对麦克说:“我研究了人类这种动物——不是从书本上,而是亲自进行考察。根据我判断,人类已经没有希望,只能一切重新开始,创选出一个谦逊礼貌的有纪律的新型人类。你同意我的看法吗?”
麦克沉思着,没有立即回答舒拔的问话。他目不转睛地注视新来的四位科学家——他们也在忙碌地工作。
舒拔望望麦克,向四个科学家点点头,说:“就拿这些人来说吧,每个人都是杰出的科学家,他们痛恨战争,痛恨在他们自己国家做违心的事情。”
达时,英国科学家弗莱正在一个控制台的工作,眼睛暗淡无光,面部毫无表情。舒拔和麦克走到他背后,静静地看着。过了一会儿,舒拔说:“他们希望有一个追求纯科学的机会,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们会如愿以偿。”他轻轻拍了一下弗莱的肩膀,接着说:“我的小手镯使他们的生活变得没有痛苦,没有烦恼,不需要每天寄托自己的灵魂。但是,在四十亿人平间,你无法做到这点,是不是?”说完,不等回答,舒拔又狂笑起来。
麦克望着弗莱,他的眼睛深处隐藏着难言的苦衷。
舒拔指着仪器和仪表继续说:“你瞧瞧这些东西,它们都来自极端秘密的俄国间碟、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飞机和法国人的超级潜艇。我找到他们,重新组装,然后又投入使用。可以说,我是一个聪明的废物利用大王。你看见那幅地图了吗?我们密切监视着全世界每一艘装有核弹头的导弹巡洋舰和潜水艇。一共有儿百股,拥有数干枚导弹。炮口都对准预定的目标,只要一发生战争,随时可以发射。我们知道它们的方位,也就是说知道导弹的垃置和目标。你可以想象,如果—个人能在三十秒内具备控制这一切的力量,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告诉你,我的朋友.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这时,一个技术员爬上梯子左按一个键钮,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电火花把他击倒在地上,他痛苦地在地上滚动。
然而其他科学家仍然继续他们的工作,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麦克正要上去扶他,舒拔却一把把他抓住,同时对旁边的俄国科学家伊凡诺夫说:“打开你的备用线路!”然后又转过身对麦克笑笑:“不必耽心,这是可以挽救的。对于错误或事故,我们都是有准备的。”
摔倒在地上的正是“海洋探索号”亨德里克斯少校。菲尔·罗思穿着工作服,不知从什么地方走过来扶住了亨德里克斯摔下来的梯子。罗思眼睛发痴,面无神采,但仍然使人看出他的心里经历着激烈的斗争。他望着亨德里克斯,弯下身,然后蹲在亨德里克斯身边,眼里含着泪水,一言不发。
麦克看着这种场景,忍不住走过去帮助罗思,不想他立刻被卫兵挡住了。舒拔站在一旁,用眼睛瞪了瞪两个卫兵。两个卫兵像触了电似的,急忙走过去把罗思拉了起来。
“回到你的岗位上去,菲利普!”舒拔厉声喝道。
但是罗思并不肯停止,继续向舒拔走来。舒拔满脸怒气,向卫兵点点头。于是两个卫兵冲上去,狠狠地用鞭子抽麦克见状大惊,大叫:“住手!不能这样!”他转向舒拔:“我现在可懂得你的事业了。你是错的!”他满脸怒容,直向舒拔走去。两个卫兵立即上前揪住麦克,其中一个狠狠地揍了他一拳。麦克踉跄了几步,由于长期离开海水而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然而在旁边的科学家仍然毫无反应,只有舒拔摇摇头说:“人类这种动物真使我感到惊奇!”
舒拔命令卫兵把罗思和麦克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高高挂在进口的隧道上。然后,他按亮绿灯,在大厅里召集全体工作人员会议。他说:“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将从这个海底山洞总部向所有海域的导弹舰艇发出信号,信号将击破所有的电于防卫网和各种预防设施,使海上的导弹向它们各自预定的目标发射。我们要坐在这电观看最后的结果。”他看看大厅里表情冷漠的科学家,继续说:“我们将把地球变成废墟,然后一切从头做起。我要培养出—种数星少、精明能干、智慧更高的新型人类,就象你们这些科学家一样。现在,回到你们各自工作的地方,仔细考虑一下。”
科学家们—个个脸色铁青,默默地离开大厅。舒拔打开他的控制台,在一个插孔里插上他的钥匙,屏幕上立即显出15:00.舒拔望着这个数子,满意地笑了。
麦克被锁在铁笼里,皮肤发烧,眼睛肿疼,呼吸困难。
他望望罗思,艰难地爬过去,去掉了他手上的手镯。罗思如梦初醒,怔怔地注视着麦克。
正当他们生死难测的时候,舒拔从水泥走道上来到他们面前。他说:“非常遗憾,你们两位没勇气跟我们坚持到底。
世界上不会没有你们的安身之地。当然,如果你们受不了苦难,那还不如死了好些。”说完,他拉下墙上的一个手闸,隧道里顿时响起流水的声音。铁笼的吊绳惭渐地向下移动。舒拔看看笼子就要掉进水里,才转身离去。
铁笼继续下降,水涌进了铁笼。麦克喜出望外,好象摔了一跤,全身倒向笼底,一动不动地爬在那里。罗思眼看着水就要淹没麦克,心里焦急万分,拼命想把他拉起来,但因他已经十分疲乏,实在无能为力,只好费力地说了声“对不起……”,算作是永别的安慰。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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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五章 | 铁笼几乎全都沉进了水里。罗思惊恐万状,拼命把他的头向笼顶抬起,脸色死一样苍白,不停地呻吟,生命十分危险。然而就在此时,趴在笼底的麦克因水得救了,他的眼睛里重新放射出绿色粼粼的光芒。他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罗思呛了水,咳嗽着,死命地挣扎,但铁栏死死地压住了他的脑袋。麦克赶紧浮上去,把他抱住,告诉他深深吸一口气,不要乱动,在上面坚持忍耐一会儿。然后,他自己潜向笼低,使劲把笼底的铁栏扳弯,正好可以容一个人出去。
接着,他游到罗思身边,拖着他从笼底钻出来,沿着隧道的墙壁向上升起。经过一番努力,麦克把罗思托到了岸上。
这时的舒拔,正离开控制室向大厅走去。大厅里格外寂静,红灯、监听器和序列显示器的指示灯全部亮着:10:51,10:53^……52……。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上的海域和各国导弹舰艇的标记,期待着伟大的时刻。突然,总管乔治冲进大厅,把一叠纸还给舒拔,毕恭毕敬地说道:“关于麦克·哈里斯的分析报告。”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
“化学反应出现了异常现象,需要更新筛选。”
“给他的那支手镯呢?”
“在这里。”乔治把手镯交给舒拔,转身向大厅外走去。
“喂,等一下,乔治。”
乔治停住脚步,舒拔说:“告诉你,很快就要庆祝我们的成就,这个古老的地球今晚就要遭殃……”
乔治不知是惊还是怕,他呆呆地望者舒拔,直到舒拔对他大声说:“好了,去吧。”他才默默地走开。
舒拔坐在椅子上,双脚翘在写字台上,读乔治送来的报告。刚读完第一段,他的脸上就堆满了怒容。“好啊!好啊!
……”他跳起来,按一下键钮,对桌上的话筒吼道:“查一下铁笼里有没有两具尸体。如果没有,立即把隧道里的水毒化。
很可能有个人能在水里呼吸,千万要注意!”
这时,麦克已经上了岸,脱去衣服,走到罗思身边。罗思精疲力尽地坐在水泥路上,宛如一个初愈的病人。
“听我说,马上去把别人手上的镯子取下来。然后把他们带到潜艇那儿去。”麦克象下命令似地对罗恩说。
“但是海闸门关着。”
“我自有办法。”
“不过……舒拔想引燃导弹的计划必须须破除。”
没等他说完,麦克已经消失在水里。罗恩也顾不得疲劳,跳将起来,向过道奔去。
海面上,伊丽莎白望着茫茫的波涛,心急如焚,她踱回控制室,又给将军打了一次电话:“将军,对不起,我们……
确实,这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她默默地望着厄尼,泪水顺着她的面颊直流下来。
在海底的山洞里,罗思沿着过道拼命地奔跑。听到后面有人追赶,他便匆忙地寻找躲避的地方。可是躲在什么地方呢?他灵机一动,在—个拐它的地方,迅速把身子贴在了墙上。两个卫兵从他身边掠过。等卫兵过去一会儿,他擦了把额土的冷汗,沿着卫兵过来时的方向,迅速跑去。
麦克在半明半暗的隧道里移动着。他非常警惕,不时向四周看看。突然他发现好象有网在向他兜来。他仔细一看,原来三个穿潜水衣的卫兵正在拿着大网向他围拢。他急中生智,把身子一转,在水里转个身,竞将三个卫兵自己套在了网里。麦克摆脱了追逐,轻送地沿着隧道游去。
麦克爬上岸,向控制室的门口走去,门自动打开,他小心冀絮地跨进空荡荡的房间,看者令人迷惑的仪表和控制台,摸摸这个,摸摸那个,不知如何操纵。机器嗡嗡地响着,序列显示器上闪出08:25、07:15、06:50……。突然,他看见舒拔在巨幅地图旁边向他微笑,好象是蜘蛛捕到了飞虫—样。
麦克镇静了一下,直冲着舒拔走去。
“麦克,见到你真高兴。怎么这么久才来?我一直在等你。”舒拔得意地笑道。
麦克脸上露出鄙视的表情,直接了当地说道:“立即停止发射你的信号!立即把通向大海的闸门打开!”
“小伙子,你自己去开吧。只要把那亮着的键钮轻轻一按就行。”
麦克望望那些键钮,似乎每一个都亮着。他感到十分困惑。舒拔洋洋得意,一边眯着眼笑,一边用外套的袖口擦拭那只特殊的手镯,慢慢地说:“访原谅,虽然我成年放荡,但我想和人们友好相处,这种意愿是不可抑止的……说实在的,我真想跟你交个朋友。”说话间,他拉动闸把,把控制宝的正门打开。“麦克,跟我来,让我们做好朋友吧。”
麦克小心地迈过门槛,踩在隆起的斜坡上,门在他背后自动地关上了。现在这两个仇人站在同一个房间里,鼻子对着鼻子,眼睛对着眼睛,但谁也没有使用暴力,而且互相表现得相当尊敬。达种对峙好象下棋,看看谁才智过人,能略胜一筹。
舒拔一边挥着手里的报告,一边对麦克说:“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喜欢你。读完关于你的报告,了解了你的内脏组织,我更喜欢你了。现在,我对你了如指掌,了解你的长处,也了解你的弱点。”
麦克向前走了几步,想弄情报告的内容。舒拔一边躲他,一边说:“你是访问我这里的客人……要是你乱动,我可以用菜塞光束在你的头上穿出洞来……我可以用强光射瞎你的眼睛……我可以用超声波把你烧焦,使你象沙漠里的鱼一样,因缺水而死亡……”他觉得他的话足以使麦克感到震惊,于是一手拿着报告,一手拿着手镯,又走到控制台前,大声对麦克说:“不用担心。一切来自海洋的东西,我决不随意处置。
生存不仅是对于适者的报答,而且也是一种义务。看在你的面上,我决定让那些不太重要的人们离开这里——你的居住环境,也是我的居住环境。”
舒拔指着一个闸门按钮,又对麦克说:“来,到这儿来,你来按这个按钮。这是通往大海的闸门,对你的朋友来说,这是自由的大门。”
正当麦克的手靠近按钮时,舒拔一下子把那只手镯套在了麦克的手腕上。差不多就在套上的同时,麦克立即变得温顺而安静。
“镇静些……把你的手从按钮处拿开。”
麦克不声不响,慢慢地把手拿了回来。而在他背后,序列机上已经闪现出04:50.舒拔喜形于色,笑着说:“你知道。这的确是你想找的按钮,我从不欺骗我的朋友。现在我想你该喜欢……”
舒拔自以为得计,不想麦克趁他不注意,迅速把手镯摘下,套在了他的手上。麦克大声说:“大海教给你的,同样也教给了我。大海出现危险的时候,海里的生物都会有所准备,随时调节它们的进化水平来适应环境。将来,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其中的奥秘。但是现在,你必须停止发射你的信号。”
舒拔脸色铁青,发出死—般的声音:“这种信号束已无法制止,因为J数字序列机是全自动装置。”
“这个山洞能充水吗?”
“能。”
“这个房间和所有的房间都能充水Y”
“是的。”
“充水以后是否可以停止信号发射?”
“不知道。”
“试试看。”
舒拔顺从处转向仪表板,将一把钥匙塞进了锁里。一个充满各种键钮的密室打开,在一排排标明用途的键钮盘上,舒拔按下了第一个键。顿时,海闸的门大开,滔滔的海水涌了进来。
序列机的屏幕上闪跳出03:58,03:23,03:00.只剩下最后三分钟,情况万分紧急。隧道里的水漫到马路和过道里,继续上涨,罗思带着科学家慌慌忙忙地向外奔跑。
所有的科学家全部爬上了潜艇,唯独不见麦克。罗思在舱门焦急地等待,神经质地踱来踱去。突然,一声巨响,隧道和过道交叉的地方,巨大的水柱往里涌去。激流差一点把罗思冲倒,他赶紧爬进舱口,盖上了舱盖。
序列显示器上的数字急剧地跳动:01:32,01:31,01:30……只剩下最后一分三十秒,麦克对舒拔下了最后—道命令:“立即把大门打开!”
舒拔看了看麦克,找到大门的按钮,手指重重地按了下去。这时,山洞里到处渗水,仪表板、控制台、地图……全浸在了水里。但是,显示器上的数字仍然在闪现:“00:41”,“00:40”,“00:39”……麦克焦急地注视着。当显示器上闪出“00:03”的时候,地图上的导弹舰艇模型被水冲了下来,接着数字停在“00:03”上,所有的仪器都停止了转动。
麦克走近舒拔,把他腕上的手镯摘掉,昂手阔步地走进大厅。舒拔望着停在“00:03”上的序列显示器,眼睛里冒出愤怒的凶焰,但是他无能为力,只好呆呆地看着海水把一切淹没。
山洞里发生了一系列的爆炸,两个卫兵被激流冲倒,卷进了黑暗的旋涡;舒拔瞪着发楞的眼睛,无限惊恐;麦克从地道里往外走,差一点被落下来的石快砸着。麦克在齐腰深的水里走着,一本本科学著作从他身边漂过。许多古玩和艺术雕象泡在水里,有的伸着头,象是等人去救它们。”
舒拔望着麦克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勇敢的行为,不过……下次我们再说,——一个能在水里呼吸的人。这是多么惨重的损失!”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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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六章 | 太阳照耀着海水,万顷波涛闪烁着无数的光点。伊丽莎白伫立在舰栏旁边,凝视着浩瀚的大海。她面色阴郁,心情极不平静,宛如大海的波涛正在冲击着她的心头。她耳边仿佛仍然响着将军的话音:“我知道,这次损失对你十分严重。
但是。你的麦克·哈里斯不是贵重的‘设备’,他是人,他享有他的权利。而且这是你告诉状的。……伊丽莎白,我告诉你,麦克从海底救出来许多难得的科学家……不管怎样,世界决不会把他忘记。”
悲痛啮咬着玛莉博士善良的心灵,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下,然而,她并没有被压倒,她坚定地说:“我们必须继续搜索,说不定他还会活着……”
伊丽莎白和厄尼在甲板上走来走去,眼睛紧紧地盯着大海。突然,潜水员下水口的地方传来一阵声响,按着探出一只手来,但刹那间又不见了。是因盼望麦克·哈里斯返回而产生的幻觉鸣?伊而莎白望望厄尼,心中疑惑不定。
过了一会儿,下水口处又传来呻吟的声音。厄尼赶紧走了过去,他发现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下水口的边缘不放,于是一把抓住,使劲往上拽。他万万没有想到拉上来的这个人正是麦克·哈里斯。
疲惫不堪的麦克被拽上甲板,厄尼惊喜交加,扯着嗓子向伊丽莎白喊道:“麦克!麦克回来了!”
“麦克!伊丽莎白冲过来,双手紧紧抓住麦克的胳膊,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了下来,麦克望着伊丽莎白,看见她眼睛里的泪水,关切地问:“你的眼睛怎么啦?”
“没什么,麦克,见到你太高兴了。”伊丽莎白微笑起来。
海风吹拂着她秀丽的长发,健康而富于魅力。麦克·哈里斯紧紧地依傍在她的身边。
“埃尔克河号”返回码头,稍事休息之后,麦克去会见将军。将军请他坐下,望着窗外的大海.对他说:“麦克,我想告诉你,这个星球上所有善良的人们都应该团结起来,你认为对吗?”
“当然对。”
“那么,你接受了我的聘请?”
“将军,你是一个好人, 但是我并不了解你们的世界,你也不可能十分了解我们的世界。所以,还是让我们各自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为好。”
“对不起,麦克,那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实际上已经进入了你们的世界。你可以帮助我们,像朋友一样地帮助我们。”
“你并不需要我,你有你们的机器。”
“机器不可能象你那样来帮助我们,实践已经证实了这点,眼下有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医学的、科学的、国防的,等等。再说还有—些不友好的人存在,例如舒拔,或者其处什么人。”
当他说到舒拔的时候,看见麦克的眼里露出不安的神色。于是他问麦克:“他是不是死了?”
“我没有看见他死去。”
“海底山洞爆炸的时候,他没有被压死吗?”
“不知道。不过——没打在正面。”
“你是说他还沿着?”
麦克点了点头:“我觉得舒拔先生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目标的人。”说完,他站起身向将军告别。
将军急忙站起身,耐心地说:“你知道,麦克,我们是不愿意让你走的。但我们不能勉强,衷心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麦克和将车握了握,离开办公定向外走去,在楼梯口,他碰到早已在等他的厄尼。厄尼告诉他,伊丽莎白正在游边找他,于是麦克只跟厄尼说了声“谢谢”,便急急忙忙向海边奔去。
白净的细沙海滩隐隐约约地沐浴在月光之下,飞溅的浪花舔着细沙,象是留恋的亲吻一般。伊丽莎白穿一套合体的素装,苗条的身影十分可爱。她站在沙滩上,眼望着从黑夜深处奔向海边的波涛,激起一层层飞沫,跟她的心情—样,上下翻腾,忐忑不安。
麦克向海边走来,在伊丽莎白背后犹豫地停下了脚步。
伊丽莎白听到背后有声音,便转过身来。她一看是麦克,立刻激动地叫道:“麦克……”——她知道麦克是来告别的,忍不住眼睛里又噙满了泪水。
“你的眼睛又痛了?”
“不,不,这是因为感情,”伊丽莎白赶忙解释。
“什么叫感情7”麦克抬着头,竭力想理解这个词的意义。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解释清楚。”
“你的眼睛两次流出水来,请你向我解释一下是什么原因。”
“你和—个人有了感情时,跟他亲近你会觉得幸福:而一旦你把他失去,你就会感到悲伤。甚至有时候你会悲伤得哭起来……你不哭吗,麦克?”
麦克拥摇头,他们默默地互相对视着。麦克伸于摸了摸她脸上的眼泪,放在嘴里尝了尝,一股咸味使他想起了身边的大海。他猛然扭转身向大海奔去,在跳进大海的同时,他回头对伊丽莎白喊道:“伊丽莎白博士,我永远不会把你忘记!”
“麦克……”伊丽莎白流着泪喊道。
麦克钻进了黑茫茫的海水。在朦胧的月光下,伊丽莎白孤零零地凝视着大海,海风吹起,掀起了万里波滔。她呆呆地站着,泪珠扑簌扑簌地滴下,嘴里喃喃自语:“麦克……
麦克……”
在波涛下游着的麦克好象听到了伊丽莎白的呼喊,绿色的眼里露出非常不安的神色、突然,他浮上浪尖,顺势一翻身,又向海边游来。伊丽莎白看到海面上海现出一个魁梧的身影。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当她看清是麦克的肘候,悲喜交集,眼里含着泪水,嘴边却泛起了笑容。
“麦克!你回来了!”
“我觉得我应该了解更多的东西。”
他们俩紧紧地握着双手,大海的波浪好象也平静下来。
第二天,伊丽莎白陪着麦克又来到将军的办公室里。麦克穿着膘亮的海军军官制服,有些脑腆地站在将军的面前。
将军送给他一张表,意味深长地说道:“年轻深亮的军官,请在这张表上签个字。”
“这是聘请书,麦克,”伊丽莎白补充说。
麦克拿着表格,不知如何是好,站在旁边的厄尼看着他的窘态,赶忙上前逐字解释。当厄尼念到“兹任命麦克·哈里斯为美利坚合众国海军少尉”时,禁不住失声笑了,但他一想,觉得这笑有碍礼仪,于是赶紧说:“对不赵,嗯——哈里斯先生。”
“你为什么叫我‘先生’呢?”
“因为,”厄尼有些羞涩地说:“我现在听从你和博士的差遣。”
“他——听我们的?”麦克问伊丽莎白。
“他为你工作。”将军替伊丽沙白答道:“但是我们在海里遇到困难时,你要和我们合作。”
“当然,将军。”麦克看着衣袖上的纹章,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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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一艘太空船在一望无垠的宇宙中疾驰,远方漆黑的太空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火球。那就是太阳。
太空船慢慢地减速请进,它的方向对准地球。船舱里信号灯、操纵仟和控制器来回晃动,红光四射。而从还有对话的声音。谈活速度极快,音调很高,这是我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一种奇怪的语言。但是,舱里见不到任何一种生物。太空船终于接近了地球,它朝着汪洋大海堕落下去,并稳稳地停在海底。信号灯闪了一下,操纵杆慢慢地移动起来,舱壁上出现了一个菱形的开口。按着另一个操纵杆也开始移动,菱形开口处推出了一座一人来高的小屋子, 光洁透明,象水晶玻璃制的棺材。继之,随着第三个操纵杆的移动,又出现了一个加盖的水族槽,一块形状奇怪的石头伞牢地伏在槽底的沙子里。突然沙子翻腾起来,槽里的水一片混浊。当槽子里的水又恢复得透明时,固定石头的沙子消失得九影无肤,石头变成了一颗状以大互萝卜的菱形植物。
这一切都如同变魔术一搬,仿佛有只无形巨手操纵这个天外来客,使人惊异迷惑。
夕阳的霞光染红了茫茫的海面,成群的海鸥悠闲地在水面上翱翔。大海里波光粼粼,一层层细沙涌向沙滩,发出温柔絮语般的声响。此刻的大海,是多么平静啊。
然而,在大洋的深处,却别有一番景色,五光十色的鱼类遨游其间,它们有欲称霸海洋的鲨鱼,胜似长蛇一样扭曲的海鳗,如彩蝶纷飞的赤虹,象弯腰老公公的龙虾,还有动迟缓的海龟,以及色泽斑澜的贝类。
大洋深处并非一片漆黑,许多鱼类会发以奇异的光来,有的象探照灯照射,有的象信号灯闪烁。这一盏盏明灯点缀在大洋深处,使海底显得格外美丽。
海面上,一艘汽艇在远处悠然漂动;近处,一条小船上坐着三个人,一人慢悠悠地用奖划水,一人仰面而卧,另一个女人静静地坐着。
“太阳这么大,我着想把它摘下来。”坐在船上的迪莉开了腔。
“我也这么想。”赫布,一边划桨—边回答。
“别说这个了。”仰面而卧的蔡斯打断了他们。
“哦——哦——我懂他的意思了。”迪莉向赫布做了个鬼脸。
赫布把手里的桨停住,小船在水面上漂动。沉默了一会儿,迪莉又开了腔;“你以为他苦干了整整一个星期?”
“不然为什么他总觉得非常劳累呢?”赫布说。
“因为晚上也干活。”蔡斯抬高了声音。
迪莉不以为然地说:“晚上干活儿,谁晚上不干活儿呢?
休这个懒家伙!”
突然,有一种颜色从小船附近的海水下面浮起,紧接着远处一条船的船身从水下露了出来。迪莉和赫朽把视线投向水中浮起的东西和那条船,心里好生奇怪。
“会是什么东西呢?”迪利问。
“八成是海军在试验某种作标记的染料。”蔡斯满方把握地回答。
赫布对水里浮起的那种颜色深感兴趣,他很想取些样品回去化验。当小船靠近那种颜色时,他把手伸了下去,他刚一接触到那些颜色,就“哎悠”—声缩了回来。蔡斯和迪莉看着他,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啦?”赫布摸着自己的手答道:“也许你们不信,那东西烫手烫得厉害。”
……
在黑斯廷斯地区,海洋研究中心正在修建一个相当大的基地。
这是一座引人注目的建筑,占地而积很大,颇象是—座大型别墅,跟维多利亚式的俱乐郎有些相似。房子分许多层,里面有不少单间的屋子。实际上,这见原是一座灯塔看守人的住所,曾经有各种放信号灯的屋子。在顶部的平台上,有些屋子的遗址仍然依稀可见。这里原有的外室改建成了水池、实验室和建造基地的贮料场。主地上矗立着两根很高的天线,一根是可以旋转的磁极和栅极天线,另一根暂时尚未使用。
基地的前面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海洋研究中心工地”;牌子下面写着;“米勒·西蒙博士和伊丽莎白·玛莉博士”。
在基地的实验室里有一个水槽,槽里有一条长脚鱼,这种鱼既能在陆地上行走,也能在水里遨游。这条鱼游到水槽中一个电钮附近,刚碰了—下,警铃就叮铃铃地响了。一位身穿工作服的科学家听到铃响,放下手头的工作,往水铃里扔了些吃的,又回去继续干他的工作。 这位科学家正是米勒·西蒙,他正在与伊丽沙白·玛莉博士合搞一个科研项日。
伊丽莎白穿着一件白色罩衣,戴着眼镜,拿一个书写板,正在操作着电子仪器。这个仪器与实验室里另一个很大的、棺材形的水槽里的“某种东西”联着。她把仪器调好以后.拿起微听器,想从水槽里听到什么。米勒·西蒙博士站在—边,随时给她以帮助,米勒·西紫今年三十二岁,长得敦敦实实,象个摔跌运动员,蓬松的头发似乎从不梳理,与他特有的性格极为相称。他是个开朗、热情、好激动的富有诗人风度的生理学家。不久前,他死了妻子,与独生儿子一起生活。但是,他并未受到生活问题的困扰、他爱写诗,对他来说,写诗可以解决一切烦忧。
基地实验室有一个很大的中心工作间,墙上挂着古代商船和游艇的航行图,以及最新的海图、气象图、各国地图等各式各样的图表。屋子里的桌子和长凳上,放有气压表、风速表、刻度尺、调温器、盘子、以及好几十个彩色的鱼缸。
每个鱼缸上面都有标签或标记,有些鱼缸里有活的标本,有些鱼缸里放着动物、植物标本,包括鲍鱼、海葵、海参、章鱼、螃蟹,等等。在屋子的另一端是一个无线电通讯室,里面安浆着收发报机,可以在各种天气条件下同世界各地收发汛号。在屋子的一角,放着一台备有贮存装置的高精密计算机。此外,屋里有两张书桌,一张杂乱无章,是米勒的;另一张有条不紊,是伊丽莎白的。屋子的另一角有个楼梯,直通楼上的卧室。屋子旁门连着一个横向的走廊,这走廊里也是临时办公的地方。
当米勒往水槽坚给长脚鱼丢食物的时候,伊丽莎白问道:“它晚上要吃东西怎么办T”
“那就让它等到天亮,”米勒回答。“几百万年以来,它都是夜间吃东西,可我一直在训练它白天吃。它适应了。它越来越健壮,体重也不断增加。显然‘进化’使它变得有点懒了。”米勒一边说一边自己笑了起来,接着又扑充说,“就象‘进化’使我变懒了的情况一样。”
“你说什么?你变懒了?”伊丽莎白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你知道,”米勒慢吞吞地说,“我的双亲把我抚养成人,是要我接管在蒙大拿州的家庭牧场。那里气候干燥,地面坎坷,地域广阔。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我开始从诸如海贝、蝶源、青蛙这些小东西身上寻找美……。我发现这些微小的生命,在对我进行越来越大的挑战。……”
听丁米勒这番议论,伊丽莎白说:“这显然是你在这方面精通的原因。这也是我们离开海军把麦克带到这儿来的原因。我告诉他,我们一定要拿出真正的本领。”
米勒显然有些局促不安。他“嗯”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么,你怎样处理含盐量呢?”
“这是刻度尺。含盐量百分之四,脉冲九十下;含盐量百分之二,脉冲九十六下;含盐量百分之二,脉冲一百零八下。依此类推。但是在这一面,含盐量和脉冲变成正比,含盐量增加,脉冲也增加,而且增加的速度更快。”说完,伊丽莎白把自制的一张图表递给了米勒。
米勒接过图表,把它输入到—台计算机里。兴奋地说:“好啦,这下我们可以知道盐对他的脉冲有多大影响了。——但下一步干什么?”
“我想把它与水温也联系起来,”伊丽莎白不慌不忙地回答。
原来,大西洋底来的麦克·哈里斯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水槽底部。他睡着了,呼吸匀称,游泳裤上显出波浪和海螺的标记,于掌上的蹼也格外清晰。
伊丽莎白对着水槽说:“麦克,你能听见我的话吗?”
麦克睁开眼睛,摇摇头清醒一下,欣然地点了点头,“请注意,我们现在准备改变水温。地一步,把水加热。”
麦克又点了点头。
伊吏莎白正要操纵加热器,扩音器里传来乔·弗利的声音:“玛莉博士,我刚才测到一点东西,已经录了音,你应该来听听。只是距离显得非常遥远。”
“好吧。”伊丽莎白—面问答,一面对麦克说:“我—会儿就回来,麦克。”说完便和米勒向无线电室走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摆放着各种仪器。屋里有一张小型吊床,必要时乔·弗利可以在这里过夜。弗利有一台电动打字机,旁边放着电炉、文件夹、录音机等。他今年二十二岁,机灵能干,是个很出色的报务员。伊丽莎白和米勒进来后,他点头招呼他们坐下,便按下了放录音的按钮。磁带开始转动,喇叭里传出下面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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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个声音:“我是海岸警备司令部 | 第二个声音:“我是尖桥,立即照办。预计十二分钟可到。”
第一个声音:“M女士报告,水中出现的颜色使人感到发热,甚至使人发晕。请把水样送到海洋研究小心的基地去。”
第三个声音:“一定照办。尖桥说完了。”
听完录音,伊丽莎白和米勒相互看丁看,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一前一后,又回到实验室里。麦克见他们回来便坐了起来。
“麦克,你知道水里有什么颜色会烫你吗?”伊丽莎白问。
麦克望着她,感到莫名其妙,他琢磨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想休息一下7”伊而莎白看出他面有难色,关切地问。
麦克微笑着说:“我正在休息着呢。”
伊丽莎白转过身,对着扩音器喊道:“乔!同志海岸警备队,说我们来了。”
波涛起伏的大海上,一艘有海洋研究中心标记的快艇,由伊丽莎白掌舵,破浪前进。快艇后面放着水下呼吸器具,麦克穿着游泳裤坐在艇上。
快艇靠近海岸警备队的巡逻艇时候放慢了速度,伊丽莎白向海岸警备队的军官挥手致意。
“你们在这儿监听过吗?”手拿扩音器的军官问道。
“当然监听过。”伊丽莎白平静地回答。
“有什么考虑没有?”
“眼下还没有,我们想先看看再说。”
“好,博士,但要小心点。我这里有为你淮备好的水样。”
海岸警备队的军官说着,顺手拿起一个瓶子朝伊丽莎白晃了晃。
“谢谢!谢谢你们!”伊丽莎白大声说。
这时,麦克已穿戴好水下呼吸器。军官发现麦克后问迟:“你们新来的这位潜水员是谁?”
“麦克·哈里斯,从大西洋底来的。”
军官听到“大西洋底来的”,以为一定是开玩笑,笑着说:“准是你的……”
说话间,麦克从肩上取下水下呼吸器,挂在伊丽莎自快艇尾部的钩子上,一跃身钻进了水里。海岸警备队的军官望望伊丽莎白,又看看深绿色的海水,惊奇地吐了吐舌头。
麦克在水下邀游。
在海底深处,有一块奇特的空地,好象是—个长满树木的山沟被火烧过。麦克游过去,仔细向四周观察,感到非常困惑,接着脸上又现出惊谔得的神情。象受到什么惊似吓,他扭转身,迅速游了回来。
麦克回到快艇,竭力掩饰心里的激动和不安。但细心的伊丽莎白一下子就看了出来,她关切地问:“怎么回事,麦克?”
“太奇怪了。”麦克只喃喃地说出了这么四个字。
海岸警备队的军官看见麦克上了船,好奇地拿起扩音器问伊丽莎白:“发现了什么没有?”
麦克急切地对伊丽莎白恳求:“说没有,说没有,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莫明其妙,茫然不知所措。她装作没有听见警备队的问话,迅速把快艇向基地开回。
米勒一边在实验室工作,一边等待伊丽莎白回来。他听见一阵敲门声,以为伊丽莎白回来了,赶紧去开门。但来的却是珍妮·梅多萨,海洋研究中心的秘书。珍妮今年二十八岁,苗条娇媚,是个阵亡海军军官的女儿。她热爱大海,憎恨暴力,因此对海洋研究工作十分满意。她走进实验室,恭敬地对米勒说:“有个小孩想把他带来的一件东西给你看看,这孩子情绪非常激动,你是不是想见见他?”
“珍妮,我立下一条规定:任何小孩子都见,什么时候都行,不管他们使人感到兴奋还是使人感到讨厌。”米勒干脆地回答。
珍妮笑了笑走出实验室。过了一会儿,她带者九岁的肯尼·沃计伯恩回来了。肯尼抱着一个盖得严严的大饼干盒子,跟在她身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另一个默不作声的孩子跟在肯尼的后边。
“这是肯尼·沃什伯恩,”珍妮向米勒介绍。
肯尼十分激动,他仰头看着米勒:“你是科学家吗?”
“你搞到什么啦?”米勒点点头,反问道。
肯尼迫不及待地指着盒子,兴奋地说:“这个植物,样子象大胡萝卜,但总流紫红色的水。在日落海滩附近的水里发现的。光滑极了!你一定要看看。不过——你有没有什么报酬?”
米勒走到写字台旁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证书,在上面签了字,带着慈爱的表情把证书交给了肯尼。“给你一张证书,任命你为研究中心的预备成员。”
“奸家伙!”肯尼摸摸自己的头说:“不过——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米勒转身对另一个孩子说:“你帮他忙了吗?如果你给我们点东西来,我也给你一张证书。”说完,他打开肯尼的饼干盒子,往里观看。
突然。两个孩子的脸沉了下来。肯尼大惑不解地嚷道:“我那个植物哪儿去了?怎么里面变成了石头?”他看看另一个孩子:“是不是你故意捉弄我?”
另一个孩子摇摇头,也慌了神。但米勒却不动声色,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指望从孩子那里得到什么。
正当两个孩子发楞时,麦克和伊丽莎白走了进来。伊丽莎白放下海岸警备队给她的水样箱子,走到米勒的面前。米勒想把孩子们打发走,对肯尼说:“你把这个留在我这儿,回去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个。我很想弄一个那样的植物。”肯尼听完,点点头,垂头丧气地跟另外那个孩子走了。米勒随手拿起那块石头,放入一个标本槽里,并挂上了一个标签。
伊丽莎白并没有注意米勒所干的一切。她把一块白色的卵石递给米勒,告诉他说:“这是麦克在西雅娜海沟B区发现的。西雅娜海沟B区是一片海藻森林——在黑色的熔岩上面。”
“海沟现在是—条铺着白卵石的通道,三十米长,两米宽。”麦克补充说。
米勒一边沉思,—边问:“它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
“我想它刚刚形成,因为三天前还是伊丽莎白说的那个样子。”麦克解释说。
“你知道,三天前我们在海沟B区做过一次一千米的调查,所以……”伊丽莎白接着麦克的话说。
“真是奇怪!”米勒禁不住感叹了一声。他送石头上小心地刮了—点碎屑,放在一架电子显微镜下。伊丽莎白走过去,通过放大镜仔细地进行现察。
“象是焚化过似的,”伊丽莎白自言自语地说。说着,她取出一个闪烁计数器,用它来观察那块卵石,仪器不停地发出咔咔的响声,显然,这是因为卵石有放射性的缘故。伊丽莎白禁不住惊奇地喊了出来:“有放射性!米勒!”
“放射性?”术勒皱了皱眉头,感到诧异。
“你在想什么?”伊丽莎白问。
“我在想肯尼送来的植物也变成了石头。”米勒说着,便向标本槽走去。使他感到吃惊的是,那块石头又变成了植物,摇摆颤动,生气盎然。
伊丽莎白对米勒的发现又惊奇又感兴趣,她赶忙问道:“肯尼在什么地力发观的呢?”说着她便向地上挂的一张地图走去。
米勒凑过去,用手指着一个地方:“就在这儿。”
伊丽莎白仔细地看着,自言自语地说:“每年这个时候,潮水总是这样流动:”她把手指从一处移到另一处,表示那保
植物也许是从那个地区漂过来的。接着,她转过身来,拿起旁边的电话。
“你要给谁打电话?”米勒问。
“说实在的,我真有点担心。”伊丽莎白一面对米勒说着,一面对着电话:“请萨姆·伍德沃德接电话。萨姆,我是伊丽莎白·玛莉。这几天你们那儿有什么发现吗?有吗?——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查问一下。谢谢。”
“那是气象局吗?”麦克关切地问米勒,“他们看见了什么没有?”
米勒摇摇头,没有回答。
伊丽莎白仍在打电话:“前天早晨四点钟,一道红兰色的闪光,消失在西南方离这儿五十公里左右的云海里。那是在西雅娜海沟B区附近……”
他们三人互相凝视了一会,伊丽莎白又拿起电话,连续按了三个3字,大声说;“珍妮,我们到潜水艇上去了。”
珍妮接完电话,立叩把监视器打开,不一会儿,她从屏幕上看见伊丽莎白、麦克和米勒爬上潜艇指挥塔,钻进向下开的升降梯。
伊丽莎白走进控制舱,跟艇长点点头,然后说:“航道185,立即出航。”
“方位十米,航道343;方位一百米,航道185。调整数据,马上出航。”艇长发出了命今。
潜水艇潜入水下,慢慢地移动起来,象一条黑色的巨鲸,游向大海。发动机嗡嗡地响着,水手们前后奔忙。
在控制室里,伊丽莎白、麦克和米勒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电视监视器。突然,他们发现海面上漂浮着一具男尸,在海浪里翻治。
死者是赫布,虽然人死了,但,整个肉体约颜色依然如故,丝毫末受到损害。
他们三个人都感到纳闷,但谁也解释不出是什么原因。
正当他们困惑不解之际,无线电传来一个更令人惊奇怪报告:“宽阔的海滨浴场,柳树参天,树冠蔽日,海滩平坦,白沙细软。然而正是这里,今天出现了惊人的奇闻。在波涛起伏的大海里,一男一女携手奔跑,如履平地一般:他们穿的衣服和失踪的蔡斯和迪莉的衣服一模一样;他们目不斜视,直奔海岸而来。戏水的人全被吓跑,眼下不晓得他们的去向……”
控制室里四一般寂静,伊丽莎白皱眉沉思,米勒来回踱步,惟独麦克脸上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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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阳光照耀着空旷的海滩。大海掀起层层波浪,发出一阵阵涛声。在洁净、柔软的沙滩上,网个穿着游泳裤的男人,悠然自得地玩着飞碟游戏。这种游戏是两个人把塑料制作的碟子轮番向对力抛掷,在规定的距离内碟子按水平旋转前进,看来十分简单,但却需要相当高的技巧。这两个人玩得全神贯注,津津有味,其至那一对奇怪男女的出现也不曾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对奇怪的男女名叫苏斯和莉奥娜。他们看到那两个男人玩的飞碟,很感兴趣。尤其苏斯,一面向前走,一面两眼不停地随飞碟转动,并且用一种地球人莫名其妙的语言热烈地谈论着。
飞碟在空中飞过,一个男子接住。当另一个男子把飞碟掷回去的时候,它落在了苏斯和莉奥娜的脚边。苏斯把它捡起来,饶有兴味地抚摸着这个新鲜玩意儿,还用一种奇特的语言对它进行品评。这时候,没接住碟子的那个男子跑到他们面前,耐心地等了一会,然后说;“喂!请把它还给我,好吗?”
苏斯和莉奥娜兴趣和大,根本没有理睬那个男子。这使那个男子大为不满,但他还是忍着性子说:“请还给我,好吗?!”
苏斯和莉奥娜仍然毫无表示,那男子不免有些气愤,伸手去夺碟子。苏斯紧紧抓住,双方怒目而视。当男子用力夺的时候,苏斯和莉奥娜挽起胳膊,各人把另一只手往男子的双肩一放,只听那男子哎哟一声,立刻瘫倒在沙滩上。
眼看着自已的伙伴倒在地上,另一个男子赶快跑了过来。
他看到自己的伙伴躺在沙滩上,神志昏迷,呼吸急促,生命垂危,他又急又气,但苏斯和莉奥娜却若无其事地扬长而去。
于是,他拼命赶上去,嚷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企图把两人拦住,跟他们讲理。但苏斯和莉奥娜又象刚才那样,挽起了胳膊,另一只手放在这个男子的肩上。说时迟,那时快,这个男子跟他的同伴一样,立刻瘫倒在沙滩上。
苏斯和莉奥娜看了看,继续扬长而去。
他们离开海滩,来到一片居民区。人们有的晒太阳打吨,有的做游戏玩耍。他们从这些人中间穿过,向城区走去。
在一条狭窄水巷,他们遇到一个拱形的小桥,桥头横着一根电线。他们左看右看,不知道如何通过。其实,电线离地面只有几英尺,他们完全可以从上面跨过之,或者从下面钻过去。他们后退了几步,然后又转过身来。电线碰到了苏斯的小腿,他不敢动了。他慢慢地朝莉奥娜看了看,于是,他俩用—只手互相抓住对方的手腕,另一只手同时抓住了电线。突然间一阵火花闪耀,发出嗤嗤的响声。电线熔化断了。
他们扔开电线,继续向前走去。
苏斯和莉奥娜来到城里。心情十分紧张,小心翼翼地在街上走着。为了掩盖手掌上的蹼,他们紧紧地握着拳头。他们仔细观察着行人,试图学到一点东西。他们来到一家商店门口,对着琳琅满目的橱窗看了一会儿,又继续朝前走去。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来的时候,一个叼着烟斗的行人掏出打火机打火,打火机喷出的火苗竞吓得苏斯和莉奥娜赶忙躲闪。莉奥娜紧紧抓住苏斯的手,谁备把那个行人除掉。多亏行人不懂她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否则真要吓死了。然而行人还是吃惊地说道:“对不起,女士。”
苏斯和莉奥娜相互递了个眼色,看了看行人,松开了手。
这位行人总算免遭了一场飞来的横祸。
再说潜艇实验空里,伊丽莎白正在搞海水化验,桌子上摆着许多盛海水的烧杯,米勒在一旁帮助。
“看来我得到的结果是肯定的。可是这意味着什么呢?”
伊丽莎白对着米勒,也可以说是对着自己,轻轻地说道。
“到底是些什么样的结果呢?”米勒问。
伊丽莎白慢条斯理地答道: 这些水好象有电。每隔五公里电阻大约减少一两个欧姆。”
“这就怪了。”米勒不解地叹道。
伊丽莎白沉思了一会儿,眨了眨睫毛,按了按身边的按钮,接通了与潜艇控制舱的联系。她急切地问麦克:“麦克,你看到什么没有?”
她得到了完全否定的回答,于是又和米勒研究化验他们的水样。不—会儿,她接到海洋研究中心实验室来的电话。
乔告诉她失踪的三个人里有一个被冲上岸来,而且身上带着一种奇怪的标记。她听完之后又惊又喜,当即让乔想办法以基金会的名义把尸体留下。
与此同时,在潜艇控制舱里,麦克也深深被某种发现吸引住了,不停地向艇长招手。艇长立即通知伊丽莎白把四号录像仪接到监视器上。
伊丽莎白和米勒凝视着监视器。他们清楚地看到了海底山坡上的标记。伊丽莎白喜形于色,大声喊道:“我看见了,威斯,请停车!”
潜艇停住,悬浮在深海的底层。麦克从控制舱出来,脱下外衣,穿一条有海浪与海螺标记的游泳裤,显然是准备到海底去探险。伊丽莎白和米勒从实验室里出来,正好碰到他。看到他这副装束,不免投以不安的目光。伊丽莎白深情地对他没:“麦克……”
支克胸有成竹,以安慰的口气对伊丽莎白说:“请不要担心,我一定格外谨慎。”他指了指腰间的一小块金属。“我的短裤上不是缝有可视法号器么?”
“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我们很难设想你会遇到计么样的情况。”
“别忘了,游洋是我的老家呀!”麦克说道,便走进减压舱游了出去,在水下畅游的麦克,发现右边有座山丘,游到近处,看见上面有一块烧焦的黑斑。好象有什么心事,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接着控制室的话筒里传出他颇为反常的声音:“我看见了……”
伊丽莎白欣喜非常。她对话筒喊道:“麦克,你说吧。我们可以看到你。”
麦克报告说:“烧灼的面积约一米宽,坡度四十度。看来距它六米之内的一切东西部会被气化而挥发掉。我正在继续探索。”说完之后,麦克继续向前搜索。忽然,在前面的沙石上,他发现了一个狭窄的、四棱八角的塔形物从沙石中露了出来,显然下面还埋着什么东西。他立即停下来,仔细观察,一边观察一边向潜艇报告:“我在海底发现了一个有棱有角的管子。我淮备进去看看……”他围着塔形物转了一圈,然后从入口游了进去。
这是那个灌满了水的太空船,在它的舱室里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它是由人开动的,舱里没有椅子,也没有床铺,墙壁、控制仪等所有的东西都带着楞角。麦克到处仔细察看,他发现所有的仪器上都贴着标签。其中有一个一起很引人注目,状如喷雾器,闪闪发光。麦克把它推了推,舱里立刻充满了一种奇特的外星系音乐。他又推了一下,音乐嘎然而止。另外—个象是竖着的玻璃棺材,靠上端的合叶里有几根人的头发。麦克把头发取下来,装进裤兜里,向四周看了看。忽然,他看见地上有一件东西,使他大为震惊。
这是一块画着图案的陶片,象是块熟石膏碎片,上面的图案与他裤叉上的标记一模一样。他拿起陶片,放在腰间跟他裤叉上的标记比了比,简立是毫无二致。突然,他好象记起了什么,一种奇异的感觉顿时充满全身。他不知如何办好,怀着崇敬的心情,把陶片又放回了原处。然后,他继续向其它的部位察看,发现墙上有一个开关,象是两个半圆形的红色按钮,中间有一个安全杆隔开。如果把两个按钮推到一起,两边的图象就会合成—个完整的火山熔岩和火焰的图案。
麦克继续在太空船里观察。潜艇控制舱里的伊丽莎白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她大声对着话筒重复地呼叫:“麦克,你能否收到我的信号,请立即回答。……”
但是,什么回答都没有收到。
伊丽莎白和米勒无计可施,垂头丧气地坐在监视器前面。
过了好长一会,送话器里突然传出麦克的声音:“伊丽莎白,我马上返回潜艇。”听到这句话,伊丽莎白和米勒如释重负,高兴地跳了起来。
麦克从海底游到潜艇的减压舱口,接了一下按钮,电开关发出轻微的响声。舱门打开,麦克一下子就游了进去。
麦克走进潜艇,不等他们发问,就开口对伊丽莎白等人说:“有些令人惊奇的事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米勒问。
“请递给我笔和纸。”
麦克把太空船内部的情景画了一张草图,虽然画得粗糙,但仍然可以看出大概的样子。画完之后,麦克对伊面莎白说:“我所记住的,就是这么多了。这些头发是从这个透明箱子的合叶里拿下来的。
伊丽莎白拿着头发向一显微镜走去。
米勒觉得太离奇了,一边摇头,一边追问,“还有音乐?”
麦克点点头。
“这不是人的头发,”伊丽莎白看着显微镜说,“看着像,摸着也像,但实际上不是。不过,也不是塑料的……”
“那会是什么的呢?”米勒沉思着问。
“是一种象鲇胡子似的东西,很可能是一种水生软体动物。”伊莉莎白仍然在用显微镜观察。
“据我判断,它肯定是一艘太空人生船。很可能是来自水星的太空船。”米勒说。
“谁把它开到这儿来的呢?或者说,是什么东西把它弄来的呢?……”接连不断的问题从伊莉莎白自言自语中提出。
米勒却很兴奋地说:“这种事终于发生了!外部空间的生命来到了地球上。水生纪就要开始了!啊,上帝!多么关妙的时刻!”
“那你害怕吗吗?”麦突然蹦出这样一个问题。
“科学家是不害怕的。我们只是感到有些敬畏。……”米勒欣喜地告诉麦克。
“米勒,我想那三个人的死可能与这件事有关。”伊丽莎白听完米勒的判断后,思索了一会儿,颇有把握地说道。
“我们并没有根据……”米勒轻轻地说。
“可是,我们也没有根据说他们的死与这事无关。这艘太空船载来的生命是善是恶,我们一点都不知道。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因此,我们负有重大的责任。你敬畏的应该是这个!”伊丽莎白有些激动,并且显得十分疲惫。“我要告诉小克劳福待,让他跟华盛顿联系。”
“千万别那样!”麦克突然插了进来。
“为什么?”伊丽莎白十分愕然。
这时米勒也提高了声调:“难道你没意识到这里发生的布情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大事吗?如果仓促行事,就会毁掉历史,遗恨万年!就会使地球陷入混乱!这些生命绝非一般可比,看他们的技术多么先进!”
“他们或许是伤害人的生物!”伊丽莎白一边说,一边果断地走到电话机旁。
麦克一反往常,突然跟过去,把她的手紧紧按住。“他们来,决不是为了伤人。让我们——让我们大家有点时间想想。这是很重要的。”
伊丽莎白看看麦克,又转身看看米勒,把手从电话机上抽了回来。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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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潜艇开始返航了。伊丽莎白和米勒把笔记本本、记录、照片、录合等整理在一起。伊丽莎白心情格外沉重,一言不发。
麦克似乎发现了伊丽莎白的忧虑,他说:“伊丽莎白,你不用这样担心。”
对此,伊丽莎白感到十分震惊。“麦克,……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麦克无言以对。此刻,他很难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他强烈地感到了这点。
“真的,麦克,这不是开玩笑。你一定要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诉我。”伊丽莎白温和而严肃地说。
面对这位救命恩人的一片诚意和忧虑,麦克终于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他们……他们是我的同胞。——他们……
接我来了。”
麦克的话实在太出乎废料,人人即为之惊愕。但是伊丽莎白仍然耐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我没有告诉你。在太空船的地板上,我发现了某种东西,”麦克指着裤子上的图案说:“就是这个。”
伊丽莎白吃惊地看看米勒,然后转过身来望着麦克。这使得麦克局促不安,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潜艇渐浙地靠近水面,快速向基地驶去。
在海洋研究中心基地里,珍妮坐在办公室里,密切地注视着监视器上潜艇的动向。G·W·小克劳福特,正在兴冲冲地向实验宝门口走去。小克劳福特今年三十八岁,是个表情呆板、穿找讲充,经常夹着公文皮包的人物。当他经过珍妮的办公室时,—边问她挥手,一边恭维地说:“啊,你真是基地上最漂亮的姑娘。”
“你昨天对冯莉博士就这样说过。”珍妮顶了他一句。
“昨天是她,今天是你,”小克劳福特不以为然地说着,向实验室走去。
“你没必要到试验室去。”
“没必要?”
珍妮坚定地摇了探头。
“我每年为这里提出一千二百万美元的预算,而我居然不能进这个实验室?!怎么能这样说话呢?真是岂有此理!”说完,小克劳福特便气鼓鼓地推开实验室的门走了进去。但是实验室里空无一人,这使他大为气愤,大声埋怨说:“真不像话,又开潜艇出去玩了。”
“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珍妮刚说完,她桌上的红灯亮了。“哦,他们已经回来了。”
小克劳福特继续唠叨着:“他们花钱太多了。我们没有这么多的钱,我们的预算很紧。这样怎么行呢?等到帐单送来时,我说‘对不起,我不付。’行吗?”
正在这时,伊丽莎白、米勒和麦克等已经回来。小克劳福特马上转换了一种口气:“好啊,见到你们回来真是高兴。
我想我们一起到会议室喝杯咖啡怎么样?”
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他继续硬着头皮说:“啊哈,我们认真一点,开个酒会怎么样?”仍然没有人理他。他灰溜溜地跟在伊丽莎白后边,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为什么谁也不跟我说话?大概你们出海完全失败了,要不就是我这个人实在令人讨厌?”
“两者兼而有之。”伊丽莎白终于不客气地对他说。
小克劳福特讨好地说;“别这么讲。我一直希望你的眼睛里有一天会露出关心的眼光,”他回过头对着麦克:“麦克,你好啊!”
“很好,小克劳福特。”
“潜艇每次出海都得花费一万五千美元……”小克劳福特又开始唠叨起来。
“小克劳福特,我们以后再谈这事儿,行不行?”伊丽莎白显然不耐烦了。
“不行!”
“为什么?你看不见伊丽莎白现在不愿意谈吗?”米勒忍不住,插了进来。
“要谈别的事情,也必须谈国防问题。”小克劳福特转向麦克:“麦克,海军也希望你参加呢?”
麦克皱皱眉,没有理他。
小克劳福特继续对麦克说:“小伙子,你现在是在我们这里,不是在你原来居住的地方。不要说你们那里没有国防。
很可能你们那里也存在国防问题。”
麦克仍然没有回答。这时,伊丽莎白实在忍耐不住,她说:“我们现在不能因此停止。我们必须立刻作出恰当的估价!”
“对什么作出估价?”小克劳福特莫明其妙。
“在市镇认尸所有一具男尸,它是今天早晨被冲到林肯海滩上的。海岸警备队要我们去看看这与水中发现的染色剂有什么关系……”伊丽莎白慢条斯理地告诉他。
“既然海岸警备队要你们去,你们一定得去……”小克劳福特无精打彩,灰溜溜地走了。
“你真有办法应付!”米勒悄悄地对伊丽莎白说:“要是他知道我们考虑些什么的话,他一定会歇斯底里地发作一通。”
“他倒无所谓,问题是太空船载来的人在什么地方……”
伊而莎白一边说,一边思索。
莉奥娜和苏斯继续在大街上定着,观察着每一样东西。
他们穿着湿漉漉的农服,显得颇有点滑稽。不过在海边地区,这也不至于引起人们的过分注意。他们走近一家海味饭店。饭店门口挂着各种海味,不少人坐在饭店里大吃大喝。
这情景使苏斯和莉奥娜大为困惑,他们靠近窗口,死死地盯着冻鱼和吃饭的人们。他们仔细观察着人们用刀、叉把龙虾和贝类切成小块塞到嘴里,感到格外新奇。
突然,莉奥娜发出一声怪叫。苏斯立刻严厉地瞪了她一眼:“注意,我们要学会象他们那样说话。”
“但是我需要补充营养。”
“那——好吧,我们想想办法。”
莉奥娜指指海味饭店说:“你看见那几个吃饭的年轻人了吗?”
“看见了,他们吃死的食品。不知他们是以样杀死的?……”
苏斯和莉奥娜惊诧万分,仔细向四周观看。他们看见一个大鱼缸,里面有几条鱼戏游,样子象是鲤鱼;另外还有些水草和海藻,一半漂在水面,一半沉在水里。苏斯高兴极了,指着海藻说:“莉奥娜,你看那里。”
店员以为他们要买鱼,赶紧走过来说:“这些都是上等的鲤鱼,每尾值二百元呢。”
莉奥娜好象没有明白店员的意思,她指指还藻说:“那东西价多少钱呢?”
这一问,逗得店员捧腹大笑:“哦,那可非常贵哪。”
“是吗?……”莉奥娜看看苏斯,又仔细地向四周巡视。
店员感到很怪,使劲把眼睛盯着他们。苏斯和莉奥娜感到很不自然,匆匆店外走去。正好一个女服务员端着咖啡从他们身边走过,苏斯一下子把咖啡撞翻。咖啡洒在苏斯的身上,烫得他直喘粗气。这使店里每个人都转过来看他,你言我语一片哗然。
女服员赶忙道歉,一面拿起餐巾,抓起苏斯的胳膊擦他袖子上的咖啡。她触到了苏斯的皮肤,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自言自语说:“这……这有点象兽皮。”
苏斯深恐他的秘密被服务员发现,慌忙拉起莉奥娜的手,向大街走去。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苏斯关切地问莉奥娜。
“我需要补充营养。”
“可是——”苏斯停下来,向四周望望,终于作出了决定:“好,有你的食物了。我们回饭府去。”
在一个停尸房里,验尸官抽去一块厚木板,露出里面躺着的死尸。死尸的手的颜色青紫,上而有明显的水印,手指好象被烈火烧焦了似的。
“你认为这颜色是什么物质?”伊丽莎白问验尸员。
验尸员摇摇头:“我们以前从未见过。不知道是酸性药物还是碱性药物,在水里竞没有被涮掉。手指象是被一种酸烧焦的,但又不象是硝酸、硫酸、盐酸之类的东西。我希望你们能够帮助搞清楚。”
“看来真要费一番功夫。”伊而莎白说。
“能看出他是怎么死的吗?是不是淹死的?”米勒问验尸员。
“肺里有水,象淹死的,但也有电死的症状。”验尸员不敢肯定。
“触电?”
“触电?”
“对,外部和内部都有这种症状。”
他们正在议论,外面忽然传来警车的尖叫和警察的呼号。
接着,监听系统传出这样的话来:“……她和她的男朋友穿着湿衣服,我已经认出他们。但因我接到一个武装抢劫案,就没有追踪他们。她偷吃了饭店里的海藻,但那算不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米勒看着伊丽莎白和麦克,麦克立即警觉起来。
“真可笑,需要潮湿!——你们最好还是快点出去。不然得话,我一定要去把警察找来!”经理威胁说。
苏斯和莉奥娜仍不睬他,经理没有办法,又说:“我真要去叫警察啦!”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
苏斯和莉奥娜完全恢复了精力,又开始滔滔议论起来,“地球上的空气比我想象的难受多了。”苏斯说。
“……走路真是件难事,虽然鲜花盛开,绿树成行,景色优美,但太使人疲倦……”
“我可从来不让这些东西打扰我的脑袋。你一定要想法把这些东西从脑海里抛弃。就是……忘记。”
“我会这样做的。”
“我们必须了解的是他们的态度、习惯和力量。”
“我们还必须了解他们的海军。今天晚上,我们要想法到他们的军舰中转转。”
“而且,我们必须观察他们军舰上和陆地上的各种控制装置。”
“……可怎么去法呢?”
“我们会想出办法来的。”
“我们的头脑必须保持活力和闪光——我们不能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吗?这地方还不错。”
苏斯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说道:“这里的人真有些奇怪。”
“……是这样。”
“我觉得忍不住想笑。”
“为什么?”
“他们不反抗——他们缺乏意志,没有固定的目的。”
“好象他们只是对享乐感兴趣。”
“因此他们需要我们来控制。”
“你说得很对。”
苏斯和莉奥聊会心地艾了。苏斯说:“现在好灯休息一会儿。但睡着时一定要闭上眼睛,千万不能让他们把小粒子撤进去。”
他们互相点点头,然后躺在水里,闭上眼睡了。
片刻过后,从外面跑进两个小孩子。一个叫吉米,一个叫史蒂夫。他们看到那个热浴盆,很感兴趣,便爬到一张桌子上,向盆里观看。他们看见水下躺着两个人,吓得哇地叫了一声。苏斯被叫声惊醒。他赶紧推醒莉奥娜,两个人—跃而起,惊恐地从盆里爬出来,飞也似地跑了。两个小孩吓得呆呆地站在着子上,双手捂住眼贴,连出气都不敢大声。
就在苏斯、莉奥娜逃走的时候、经理返回来了。他望着远走的苏斯和莉奥娜,高声喊道:“你们永远别到这儿来!下次再看见你们,非把你们送交警察不可!这里可不是胡作非为的地方!”
经理的喊声引起了在街上搜寻的麦克的注意,他看到苏斯和莉奥娜逃跑的身影,便沿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击。苏斯和莉奥娜显然非常惶恐,他们急于逃避人们的注意,但却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麦克渐渐接近了苏斯和莉奥娜,进一步加快了步伐。但他们已经看到他,跑得也更快了。麦克忽然灵机一动,转向一条小道,在接近小道的尽头的地方,转身冲向左方,在一个转弯的地方,迎面截住了苏斯和莉奥娜。
苏斯和莉奥娜看到麦克挡住去路,不得不停了下来。他们看见麦克向他们走近,死死地盯着。他们从头到脚把麦克打量了一番,然后眼光落在了麦克手指间的蹼上。麦克也直直地望着他们,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他们注目凝视了一会儿,突然,麦克好象出于一种无法追忆的本能,意识到他与他们之间存在着深刻的联系。他举起手,露出蹼,以此来表示他的友谊。莉奥娜和苏斯看着他,然后又相互看了看,苦苦思索这一切究竞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一辆警车飞速开来。一位警察在车上用扬声器喊道:“你们两个穿湿农服的,请站在那里别动!”
莉奥娜和苏斯听到警察的喊声,立刻拔腿就跑。麦克赶忙去追他们,企图把他们抓住,一边大户说:“请等一下,别慌……请等……”
麦克终于追上了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别慌,我们是朋友。”但是苏斯却一把把他抓住,然后和莉奥娜拉手接触,麦克立即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推到墙上。莉奥娜和苏斯趁机脱手逃跑。
几名警察冲出警车,飞快地追赶他们。两名警察跳下车帮助麦克,但麦克两眼发花,跌跌撞撞,站立不住。而苏斯和莉奥娜这时已拼命跑到一条河上的小桥,跳进了水中。
小河的尽头连接着大海,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两个人时隐时现,一个是苏斯,一个是莉奥娜。他们时而踩着浪尖,时而隐没在水中,很快就游向大海的远处。
几个警察站在岸上,呆呆地望着,惊叹不止,不知所措。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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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米勒·西蒙正在寻找麦克。突然,他看到沿着街角那边的墙上,闪烁着一束红光。他跑向街角,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快步跑回他停车的地方,跳上汽车,飞速驶向闪光的地方。
阳光明媚,微风吹拂着路边的花木。米勒在“城市警车”
旁边停下,一边快步向麦克走去,一边脱掉了身上的外衣。
“喂,干什么?”警察喊道。
米勒对警察睬也不睬,他一直走到麦克身边,抓住他的双手,交叉放在他的胸前,然后把自己穿的外衣给麦克盖上,遮住他那双有蹼的双手。米勒刚刚弄好,就听到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尖叫。米勒匆匆对警察说:“我是米勒·西蒙博士,准备把麦克带回去。请你们把他抬到我的车上好吗?”
“先生,救护车马上就到,我们不能把他交给你。”警察说。
“警官先生,我作常了解这个人。他为我工作。”米勒向警察解释说,“把他的身份证和我的身份证对一下,你就会发现我们的地址完全—样。瞧,他马上醒过来了。我车上备有他需要的各种东西。所以请你帮个忙,赶快把他抬到我的车上。”
麦克微微动了动。警察看了看米勒的身份证之后,就帮忙把麦克抬到了米勒的车上,然后把米勒的驾驶执照和汽车号码记下来。米勒找到麦克十分欣慰,他跳上车,一边把车开出,一边拿起车里的电话,把找到了麦克的消息通知伊丽莎白。
米勒和伊丽莎白差不多同时回到办公室里,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麦克放进了水箱里面。
“这是某种外伤,”米勒说。“但我不知道它是怎样造成的。”
伊丽莎白和米勒托起麦克的手脚看了看。麦克渐渐苏醒过来,呼吸也不那么团难了。但他衬衣里面的皮肤,伤势严重,全肿了。
“瞧他的脊背!”伊丽莎白惊叫道。
米勒一边帮伊丽莎白托着麦克,一边说:“好象他是给摔到一堵墙上似的。”
伊丽莎白向麦克伏下身:“麦克,你听得见我讲话吗?”
麦克醒过来,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坐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完全恢复了精神。
“你好了吗?”伊丽莎白门兴地问。
麦克点点头:“我看到了他们。”
“他们?你是说两个人吗?”伊丽莎白问。
“他们是什么样子?是他们把你弄伤了?”米勒急于想知道有关的情况。
“他们不是故意要伤我,”麦克解释说。
伊丽莎白有些困惑:“他们怎么能不是故意的呢?”
“警察来了,”麦克说。“他们以为我要伤害他们。他们是在进行‘自卫’的时候误伤了我。”他稍停一下,望望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他们跟我是同类,高高的个子,就象我这样。”他不好意思地微笑一下,高高举起他那长蹼的双手。
“……你跟他们说话了没有?”伊丽莎白问。
麦克摇摇头:“他们跑了,但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据电台报道,有两个人跳进运河,消失在水里。”米勒插话说。
“这么说,他们又回到了海洋。”麦克一面随口说道,一而努力想从水槽里出来。
“麦克,别急!现在还不行。”伊丽莎白用听诊器又把他检查了一遍,“你伤势严重。”
麦克想挣扎起来,但一阵阵疼痛使他只能坐在那里。他吃力地说道:“他们有象留电一样的力量。”
伊丽莎白和米勒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伊丽莎白说:“那么——那就是他们攻击的办法。”
“我必须找到他们,”麦克忍着疼痛坚定地说,“假如找不到,可能我永远也记不起自己的来历。”
“麦克,你并不是真能肯定他们……”伊丽莎白试图说服麦克。
“这种标记就在太空船里!为什么他们有这种标记?为什么我也布同样的标记?”麦克象是反问,又象是自问。
“在可能的时候,我们一定搞消楚。但是目前,我要通知政府,让他们去处理这事。”伊丽莎白带着安慰的口气对麦克说。
一听说要告诉政府,米勒就急了:“先不要那样做!我想见见他们。你怎么能让政府去管这事?政府里有些人或许想把他们消灭呢!还是我们去吧!说不定我们能把他们留下来。”
“不过,麦克不能去。他背上的伤太重。”伊丽莎白接受了米勒的意见。
“我可以乘潜水艇去!”麦克似乎深恐他被留下.“对不起,现在你必须休息。”伊丽莎白看看麦克亲切地说道。
“她说得对,麦克。”米勒也劝说麦克。
麦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们会通过无线电和你保持联系,”伊丽莎白对麦克说,同时拿起了电话,“珍妮,请通知维斯,我们又要出海了。”议完她和米勒向电梯走夫。麦克眼睁睁地看着电梯的门自动关上。
当伊丽莎白和米勒匆忙走向潜艇指挥塔的时候,维斯碰到了他们。维斯故作埋怨地说:“博士,你们通知的太晚了。”
“准备时间确实太短。务请多多原谅。”伊丽莎白歉疚地说。
维斯开朗地笑了起来。
这时,呆在实验室里的麦克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痴痴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他大声喊道:“乔!请你帮个忙好吗?”
“当然。”乔·弗利回答,从电报室里走了出来。
乔按照麦克的请求,从水箱里捞出一些池单,放在麦克受伤的背上。麦克显出满意的神情:“这样感觉好多了。”
弗利看着麦克,然后弯下腰,一面揉麦克背上的海草,一面轻轻地、有节奏地连续捶麦克的背部。他满有把握地问:“这样是不是更舒服一些?”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种本领?”麦克显然感到轻松了许多。
“我的母亲过去是按摩师,父亲是阿拉巴马乐队的鼓手。
他的敲鼓的节奏给了我很大影响——十二岁的时候我就成了东南部最快的摩斯电码报务员。你听听这个,”乔一边说一边嘀嘀嗒嗒敲了几下,那快速而有节奏的声音宛如爵士乐一般。他给海草配上了阿拉巴马的鼓点。“这就是阿拉巴马的海草,”乔不禁笑了起来。“摩斯也是音乐,它比歌声还要美妙。”
麦克感到好多了,连声向乔道谢。他站起身来,一边向乔点头,一边走到电梯旁按下了开关的电钮。他走进电梯,外衣丢在了电梯外边。
晴空中阳光照耀。麦克来到空荡荡的潜艇船坞,望着开走的潜艇掀起的碧波,一跃身跳进了水里。水下海草丛生,锦鳞戏游,麦克弯曲着身子,快速向前面的深处游去。
在潜艇的控制舱里、米勒、伊丽沙白和艇长认真地观察着显示数据。他们认为那两个人身上可能会有金属,特意嘱咐副艇长注意屏幕上上下的脉冲信号。
水底下,麦克快速向前游动。一会儿,他停下来,仔细地向四周观望,伊丽莎白乘坐的潜艇在他的前面行驶,在较远的地方开始向深水下潜。
这时,副艇长看到屏慕上显示出一个信号,兴奋地说:“我发现了一种东西。”
伊丽莎白和米勒走过来,跟他—起注视着屏幕。大约五分钟左右,确实出现了一个很小的脉冲信号。
麦克继续在水下潜游,惭惭地追上了潜艇。
“脉冲信号顺越来越近了,”副艇长大声说。
“请把视频按钮二按下,”艇长命令说。
在监视器上,视频二显示出麦克的影像。他游得很快,刚好在右舷上边越过潜艇。
伊丽莎白又惊又喜,大声说:“这是麦克!”她打开扬声器对麦克说:“麦克,请快到潜艇上来!请快上来!”
“现在还不能上去,”听筒里传来了麦克的声音。“我要比你们更容易找到他们。”接着监视器上出现麦克点头摆手的影像。他游向远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丽莎白望着麦克的影像消失后,十分耽心地问道:“潜艇速度多少?”
“每小时七海里,”艇长核对了一下读出数据答道。
“深度多少?”
“水下一千八百米。”
“离目标还有多远?”
“六千五百米。”
伊丽莎白面对艇长:“我们人人都要提高警惕,做好应付—切的准备。”
“伊丽莎白,”米勒冷静地说,“不要过分紧张,把人人弄得无所适从。”
“米勒……我们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伊丽莎白,我搞深海科学十多年了,一次也没有碰到可怕的事情……我们都应该冷静下来。”
米勒的话使大家安下心来。伊丽莎白对米勒笑笑,承认自己有点过于紧张,但是她仍然保持高度的警惕。
麦克在水里继续向下潜游,英光屏上已经看不到他。他很快就要到达海底,于是悬浮了一会儿,谨慎地向四周观察。
他看见了他要寻找的东西——太空船的入口塔。他游向太空船入口塔附近,灵巧地围着转了一圈,准备钻到里面。突然,他听到一阵划水的声音,抬头一看,苏斯和莉奥娜正从远处游来。为了表示友好,他放弃入口塔,踩着水,伸开双臂,表明他没有带任何武器。
莉奥娜和苏斯越来越近。他们和麦克一样,踩着水,凝目注视,表情紧张。麦克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他们。莉奥娜审视着麦克,似乎从内心里感到高兴。苏斯冷冷地看着麦克,对他在太空船附近逗留深感不满。
麦克伸开双臂,坦率地说;“我是你们的朋友。”
苏斯仍然冷冷地望着,毫无反应。麦克自己不得不警惕起来。
苏斯向莉奥娜递了个眼色,然后他们分开,分头游到麦克的两边。苏斯用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的手腕,示意莉奥娜要抓住轰克。莉奥娜点点头,完全明白了苏斯的意思。
麦克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感到非常吃惊。他摇摇头:“不能那样做,我是你们的朋友。”
但是,莉奥娜和苏斯还是从两个方面向他逼近。麦克当机立断,马上潜游到海底的太空船里。苏斯见势不炒,也立刻调整方内,跟着向太空船里游去。
麦克刚进入大空船里,苏斯就追了进来。当苏斯头朝下进入升降井时,麦克—把把他抓住,拽下来,用胳膊卡住他的脖子,使劲地勒他,苏斯浑身麻木,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在太空船的外边,莉奥娜游来游去,不知道究竞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想进去,又怕发生意外,左右为难,心情不安。
苏斯奄奄—息,在太空船的水里漂浮。麦克弄清楚他还活着,就勿匆从太空船游了出来。他径直游向莉奥娜。莉奥娜看见只有麦克一人出来,大为吃惊。她极力向入口塔游去,但麦克一下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灵巧地把身子一转,向另一边游去。麦克紧追不放,就在她接近入口塔时,麦克用手抓住了她。她竭力挣扎,和麦克扭结在一起,在水里上下翻滚。麦克本不愿使劲对付她,但没有办法,只好把她的手腕捏住。倾刻间,莉奥娜全身麻木,不再挣扎了。麦友松了口气,大声喊:“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正坐在潜艇的控制舱里,从话筒里听到麦克的喊声,她非常兴奋,大声对艇长说:“开足马力!右转二十度,立即下潜!同时,把主密封舱搞好,安排紧急救护!”
不知米勒是心情激动还是困恐不安,突然从控制舱快步走了出去。
潜艇一边在水下调整方位,一边下潜。密封舱的门全部打开,紧急救护也安排就绪。
麦克拖着莉奥娜游向潜艇,把她推进密封舱里;然后又游向太空船,把苏斯也从里面拖了出来。麦克带着瘫软的苏斯,一起来到了密封舱里。
伊丽莎白看到他们全进了密封舱,立即让维斯艇长返航。
潜艇徐徐上升,莉奥娜和苏斯渐渐地苏醒过来。他们愤怒地盯着麦克,恨不得把他立刻杀死。他们一齐扑内麦克,拳打脚踢;麦克左抵右挡。竭力把他们俩分开。麦克清楚地知道,只要他们不手拉手地连地一起,他就不怕他们。
伊丽莎白这时十分惊慌,她意识到这是一场可怕的较量,于是大声喊道:“把他们带走!不能让他们把麦克弄死。”伊丽莎白按动警报按钮,召来了艇上的全体船员。船员们蜂拥而上,把莉奥娜拖了上来。
“千万别让他们互相接触!”麦克大声呼叫。
潜艇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莉奥娜和苏斯竭力挣扎,拼命想拉起手来——他们的手终于拉到了一起,一个船员立即遭到电击,撞在舱壁上,倒了下来。
一时间,全艇一片惊恐,各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两个胆大的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齐冲向前去,但立刻被击了回来。苏斯和莉奥娜手拉着手,慢慢地向潜艇控制室走去。谁也不敢碰他们一下。
苏斯和莉奥娜企进控制室。室内的船员立即准备战斗。
但跟在后面的伊丽莎白大喊:“在场的人谁也不要动他们……”
苏斯望着主操纵员,下命令似地说:“调转船头!”
“照他说的去做,维斯,”伊丽莎白对艇长说:“照他说的去做吧!”
维斯望望伊丽莎白,她点点头,于是发出了调转航向的命令。潜艇慢慢移动,转了个—百八十度的大弯。
达时米勒走了近来:“伊丽莎白,咱们就这样顺从么?!”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米勒。”伊丽莎白回答,“要动动脑筋。这里出现的问题——只有有头脑的人才能解决。”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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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五章 | 潜艇继续在水下行驶。操纵台上,苏斯和莉奥娜手拉着手,互相依靠着。艇上海个人都显得表情紧张,围成半圈,等待突然出现的变化。艇长焦急不安对米勒博士说:“我们不能让他们控制这条潜艇!”但是伊丽莎白却持有相反的意见。她说:“我们没有共他办法,只好让他们控制。我们不能拿生命去冒险。已经有二个人受了伤,如果不小心,我们都要遭殃。要知道,这是在潜艇里,不是在大街上。”她望了望正在回头看他的米勒,继续说:“米勒,请你一定要谨慎从事。”
“你说我吗?我从来都非常谨慎,”米勒说:“我是个聪明的胆小鬼。”
忽然,苏斯对米勒喊道:“不要动!”
“我没动。”米勒坦然地回答。
气氛相当紧张,过了一会儿,米勒说:“好了,麦克,进来吧。”
苏斯和莉奥娜随着众人转过身来。他们十分警惕,唯恐遭到突然袭击,然而又感到好奇,忍不住观看。他们看到麦克全身穿着潜水服,手套、靴子、面罩样样具备,慢慢地走进控制舱里。在离苏斯和莉奥娜不远的地方,他不顾一切地扑向他们。苏斯和莉奥娜立即对麦克施行电击。伊丽莎白见状大惊,深恐麦克被击倒.赶紧向前制止。但米勒却一把把她拉住,暗示她麦克不会被击伤。确实没有发生放电的现象。
麦克用尽全身力气,把莉奥娜和苏斯分开。苏斯和莉奥娜刚一分离,船上的人立刻冲上前去,顺利地控制了他们。大家互相看了看,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谢谢,”米勒对麦克说。
麦克面对着苏斯和莉奥娜;“很抱歉,不过我决不想伤害你们。”
伊丽莎白感到十分满意,她对副艇长说;“请立即恢复原来的航向。”同时,她告诉艇长维斯把茹斯放到密封舱里,把受伤的人抬到救护室去。
维斯向扭着苏斯的船员挥挥手,他们立即把他送进了密封舱。
这时,莉奥娜被四个人扭住,以奇怪的目光注视着麦克,象是愤懑,又象是含着难言的衷情。她被送到后舱,关在紧急密封舱里。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伊而莎白走向值班电讯工程师,请他接通小克劳福特的办公室。正当地要拿起话筒说话的时候,米勒走过来制止了她。
“你要跟他讲什么?”米勒不客气地问。
“我想要他们为这艘潜艇护航,要武装警卫人员在岸上等着,同时,让他们派水下救护队出去寻找那艘太空船。”
“那怎么行啊?!”
麦克这时也凑过来说:“他说的对,那样做是不行的,伊丽莎白。”
“你不能把科学和政治混为一谈,伊丽莎白。”米勒激动地说。
“这绝不是政治!这是国际安全问题!我们决不能犯任何错误!”伊丽莎白振振有词地说,认为米勒考虑得过于简单。
米勒冷静了一下,又耐心地说:“伊丽莎白,我们决不能告诉小克劳福特他们,否则就会毁掉和这些人以及与他们的星球建立良好的共生关系的机会。这种关系可以长久地延续下去。失去建立这种关系的机会,我们就犯了极大的错误。
到现在为止,我们只是和他们斗争。我相信,一定可以通过其它方式,更好地与他们进行联系。”
“无论如何,一定得告诉华盛顿。”伊丽莎白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麦克看着伊丽莎白坚定的态度,感到十分担心。他耐心地、近乎用乞求的口气说:“伊丽莎白,请先不要这样做。
我想先和他们谈谈,平心静气地谈谈。这里面大有文章,肯定我能够和他们谈通。”麦克举起双手,继续说;“你看,他们和我是一样的。”
麦克刚刚说完,米勒又插了进来:“我们最好用点时间,搞清楚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把他们交给军方,那就完了——我的意思是,他们不会与你我持有同样的看法。这一点你自己也知道。”
伊丽莎白有些被说服了,但她还是说:“这个消息,我不能不讲啊!总得想个办法才好。”
“你只好对他们敷衍一下。这是唯一的办法。”米勒说。
“让我仔细来考虑一下。”伊丽莎白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向维斯,“维斯,录音带一直转着吗?”
维斯检查了一下说:“情况极好。”
维斯检查了一下说:“情况极好。”
“好吧,”伊丽莎白说。“我现在去看看受伤的船员,在这段时间里,希望你们仔细谈谈,把观察印象都记下来,把每件事情都尽可能详尽地记录下来。”
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伊丽莎白快步向救护室走去。
太阳南悬在中天,茫茫大海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潜艇缓缓地露出海面,驶进了码头。艇长把舱盖打开,探出头来,向港口指挥官挥了挥手。人们陆陆续续从潜艇里出来,向岸上走去。
伊丽莎白从指挥塔出来,看见小克劳福特等在岸上,便径直朝他走去,微笑着对他说:“小克劳福特先生,咱们散散步好吗?”
小克劳福特喜出望外:“你总算说话了!”说完,他挽起她的胳膊,走进了通道。
伊丽莎白和小克劳幅特走后,米勒走出来,看看周围没人监视他们,便迅速让船员把苏斯和莉奥娜带到岸上。“赶快带他们离开这里,快!”米勒轻声喊道。
船员把苏斯和莉奥娜先后带到岸上。莉奥娜从麦克身边走过时,麦克不禁多情地瞟了她一眼。莉奥娜微微点点头,小声对麦克说:“我知道你不是敌人。”
苏斯和莉奥娜被带到门口,正要出门,忽然有个电焊工为了焊接裂口挥舞着焊枪,白炽光闪闪耀眼,使苏斯和莉奥娜大为吃惊。他们十分紧张,屈下身,拼命挣扎,想冲向水里。但他们被牢牢地抓住,脱身不得。麦克望望他们,然后好奇地盯着电焊工,陷入了沉思。
蔚验的大海卷起层层银浪,在太阳的照耀下犹如一堆一堆的白雪。伊丽莎白和小克劳福特一边在海边散步,一边欣赏这壮丽的景象。
“事情就是这样,”伊丽莎白说,“这就是我们所知道的一切。”
小克劳福特显得非常高兴,兴奋地说:“你们干得真好!我是说,现在我们要什么,华盛顿就得给什么。我要一千万,就能拿到一下万!要两千万,就能拿到两千万!从外际空间来的第一批人——让我们捉住了!请等一下,我马上告诉华盛顿!”
伊丽莎白急忙说:“别这样好象学校举行篮球预赛一样。
最重要的是……”
“请放心,我不会头脑发热。”
“但一定要他们答应那些条件……”伊丽莎白显得不甚放心。
“当然!”小克劳福特没等到伊丽莎白说完就把话接了过来:“我告诉过你。我会为你把事情办好的。——我现在看看这两个人行吗?他们是什么样子?”
“好,我带你去看看。”伊而莎白表示同意。
“谁曾想到,我会是向总统报告这种事的人呢?上帝啊,我一定会被戴入史册!”小克劳福特自鸣得意地说。
伊丽莎白不以为然地瞟了他一眼。接着,他们一前一后,向实验室走去。伊丽莎白在门口对珍妮说:“珍妮,没有我的特许,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许人进来。”
船员把苏斯和莉奥娜带进实验室。他们俩还在拼命地挣扎。当他们经过实验用的贝藻时,二人禁不住盯着观看。贝藻在水箱内象一堆石头,奇形怪状,格外引人。苏斯和莉奥娜谨慎地在实验室里移动。为了使他们安静下来,米勒赶到他们面前,点燃一个苯气灯,让灯头升起很高的黄色火焰。
莉奥娜和苏斯见状大惊,不禁向后倒退,甚至看都不敢再看。船员们紧紧抓住他们。米勒温和地点点头,又向附近的水箱指指,调低苯气灯的火焰。莉奥娜和苏斯被制服了,实验室里寂静下来。小克劳福持呆呆地望着这两个外际空间的来客,既感到惊奇,又感到惧怕。
这时,米勒抓住伊丽莎白的手放在苏斯的身上。她明显地感到,苏斯穿的并不是湿衣服。于是又仔细摸摸,弯下腰看了看,惊叹道:“天哪,这原来是他的皮肤!”
“不光是皮肤,而且对热十分敏感,还会流出血来。”米勒一边说,一边指指莉奥娜身上的伤口。急救员正在为她小心地进行包扎,洗伤口的时候还有血一样的东西流下。
伊丽莎白感到十分困惑:“这是什么原因呢?”
“我自己也不清楚。”米勒回答。
伊丽莎白从莉奥娜头上取下一报头发,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她一边观察,—边对米勒说,“麦克从太空船带回的那些头发在哪儿?”米勒递给地一个塑胶信封,伊丽莎白把两根头发放在显微镜下仔细对照。
麦克一直密切地注视着一切。现在,他走到莉奥娜面前,指着自己身上的标记说:“在水里的时候,你看到过这个吧?”
莉奥娜好奇地看着标记,又看看麦克,没有回答。
“你们太空船上有这个标记,”麦克继续说:“我们是连在—起……为什么你要伤害我?”
莉奥娜仍然没有回答。伊丽莎自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头发是一样的。现在需要心电图、脑电田、体温、唾液等分析结果。”
麦克呆在莉奥娜身边。她的脸上掠过一种奇特的表情,但仍不开口说活。麦克和蔼地说道:“你是不是因为我才到这儿来的?如果是的话,就请你告诉我。他们在海边救我以前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得了。”
莉奥娜仍然沉默不语。
米勒望着她,陷入了无限沉思。“如果那是他们天生的皮肤,为什么看上去像是湿衣服?也许那不是他们天生的皮肤,而是用什么方法制造出来的。”米勒自言自语地说着,走向苏斯和莉奥娜:“这是你们天生的皮肤吗?”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于是到墙上挂衣服的地方,取下一件潜水衣,继续说:“你们的皮肤看上去很象这种东西,这是为什么呢?”
苏斯和莉奥娜没有任何反应。这时,伊丽莎白已经准备好仪器,米勒便走过去协助。
麦克仍然站在莉奥娜的身边,他考虑了一下,接着问:“你们从哪儿来?旅行了多长时间?你们乘一艘充满水的太空船——是不是来自一个全是水的星球?”
莉奥娜和苏斯互相看了看,仍然没有回答。麦克有点着急,便反问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看看莉奥娜和苏斯淡漠的神情,又换了关心的口气问道:“你们是不是饿了?渴不渴?”说着用手拿起他以前常吃的海草送给莉奥娜。
莉奥娜深情地看看他,仍没有说活。
一个船员开着海军参谋部的轿车来到停车场上。在汽车的后座上,坐着—位身材魁梧的政府高级官员,他是戈兰特·斯托克伍德。此人表情严肃,目光炯炯,透露着聪颖和敏感。他一走出汽车,小克劳福特便迎上前去,恭敬地说道:“斯托克伍德先生,你不辞路途遥远,这么快就来到这里,真使我感到不胜荣幸。”
斯托克伍德微微点了点头。小克劳福特又说:“我们进去之前,我想跟你先说几句话。因为这是个重要的时刻。”
“好,你说吧。”
小克劳福特悄声跟斯托克伍德说了一阵,然后一起走进实验室里。实验室里对莉奥娜和苏斯的检查仍在继续。他们身上连着许多导线和传感器,并与水箱里的传感器连在一起。伊丽莎白和米勒认真检查通过电极传出的数据。忽然,伊丽莎白惊叫道,“男的有三千五百伏特负电,女的有将近四千伏特的正电!”
“如果他们用这种方法杀人,那么在水里会怎么样呢?”
米勒提出了疑问。
“很可能在水里他们无法形成回路。”
“他们一定要形成回路,不然他们怎么能再生电呢?这实在是一种可怕的方式!”
斯托克伍德不声不响地站在附近看着。过了一会儿,伊丽莎白转过身来,小克劳福特才迎上前去,兴奋地说:“伊丽莎白博士,这是戈兰特·斯托克伍德,总统的代表。”
伊丽莎白正在工作台上,微笑着说;“见到你很高兴。请允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米勒·西蒙博士。”
“你好,”米勒向斯托克伍德伸出手来。
“这是麦克·哈里斯,我想你一定知道他的。”
斯托克伍德点点头,热情地和麦克握手。
伊丽莎白指指苏斯和莉奥娜,继续说:“这是外层空间来的一男一女。这是华盛顿的戈兰特·斯托克伍德先生。”
斯托克伍德高兴地点点头,向莉奥娜和苏斯走了过去:“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的星球。在我们这里,我们用握手表示欢迎。”他和米勒热情地握握手,示范给莉奥娜和苏斯观看。然后,他把手伸向苏斯。苏斯看了看莉奥娜,一边握住他的手,一边把另一只手向莉奥娜伸去。莉奥娜紧紧握住苏斯的手。斯托克伍德正要把他的另一只手伸向莉奥娜的时候,米勒突然叫道:“不要同时和他们两人握手!”
“可是他们想和我握手呀!”
“他们会杀死你。他们两个手拉手的时候,就变成了最厉害的电源。”
斯托克伍德闻言赶紧把手缩回。然后转过身对伊丽莎白说:“玛莉博士,很明显,你们在干极其危险的事情。这可是一个问题呀。”
这时小克劳福特插了进来:“斯托克伍德先生,你曾经答应,冯莉博士和米勒博士的工作在这段时间里不受任何干扰。”
“我知道我曾经答应过。”
一直静观默察的麦克这时也对斯托克伍德说:“先生,你注意到他们的手吗?”
“我看到了。不过,任何坏兆头我都得考虑。”
麦克一边伸山自己的手,一边说:“为了和他们互相了解,不仅玛莉和米勒博士解要时间,我自己也需要时间。”
“你说的对,那是值得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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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页,指着说:“看,这里有一篇 | 在通栏标题下,我们看到迪莉、蔡斯和赫布的头象。前两个头象注明“迪莉和蔡斯仍然失踪”,第三个注明;“赫布——被发现死了”。通栏标题是:“目击者发誓说三个人被从船上拖下水里。”
斯托克伍德看看报纸,然后又看看莉奥娜和苏斯,发现他们和迪莉、蔡斯一模一样,他沉思了片刻,说:“玛莉博士,这些人——这些生物——是不是利用了别人的躯体?”
“我们不太消楚,”伊丽莎白说,“但是这种考虑看起来不无道理……”
“那么我们谈谈关于谋杀的问题吧。……”
“斯托克伍德先生,”米勒忍不住插话说,“如果这些人的躯体就在这儿,那就很难说是谋杀……”
伊丽莎白深恐米勒言多话失,暗示米勒不要再说下去,她打断他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钻进了这些人的躯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照这些人的样子模仿变化而来。”
斯托克伍德看了伊丽莎白一眼,不满意地说:“如果他们有办法钻进人的躯体,或者有模仿变化的机器装置,我们就不能不想法把它找到。为了国家的安全,我们不能不这样考虑。谈你们原谅,我想我不得不把他们接管过来。”
听完斯托克伍德的话,麦克十分焦躁。他不安地说:“斯托克伍德先生,在他们俩面前这样谈话可没有好处。”
“可是,先生,这是政府的命令……”小克劳福特解释说。
“对于我的命令,我深感遗憾,”斯托克伍德说,“不过我不能不管这事儿。我要给海军部打电话,让他们打捞太空船,并对这两个人进行全面的检查。在把他们运到比赛斯大基地之前,我要把他们锁起来。”
“如果你把他们锁起来,他们很可能决心不跟你谈话。”
麦克强压着心中的不满情绪。
斯托克伍德看了看麦克:“我不得不冒这个风险。不过,我们只用几个星期的时间对他们进行检查,搞完之后,你们就可以去看他们。”
米勒听到这里,禁不住忿忿地说道:“斯托克伍德先生,如果你这样对待我们,我次不会再把我们世界里的新奇事情什告诉你……”
这时,苏斯打破了沉默,令人吃惊地说;“我会讲的。
我们确实有这样一个机器。这就是时间。”他稍停一下,转向斯托克伍德:“我是苏斯,她是莉奥娜,我们愿意跟你走,愿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莉奥娜对麦克莞尔一笑:“还有你,麦克,我们了解你。
我本想留在这里跟你谈谈,但是现在看来没有办法了。”
麦克略微沉思了一下,转向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最好不要让他把他们带走。咱们把他们留在这里,需要的话,可以让人看着,但应该留在这里。”
“我无能为力啊,麦克。”伊丽莎白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
斯托克伍德看看麦克,然后让人把苏斯和莉奥娜带了出去。伊丽莎白和麦克等人跟在后边,一直把他们送到外面的停车场上。使伊丽莎白大为震惊的是,整个停车场上到处都有海军陆战队的宪兵,他们拥挤在一起,站在两个大型蓬车的近旁。篷车的后门开着,周围站着荷枪实弹的卫士。伊丽莎白非常气愤,她转向斯托克伍德,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命令大篷车在二十分钟之后跟来的。我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不能不有所准备。”斯托克伍德回答。
“那你说的话就不算数了!”伊丽莎白显得更加气愤。
斯托克伍德不顾伊丽莎白的怨愤,命令把蓬车检查一遍,把苏斯和莉奥娜分别装在了篷车里面。他一面命令篷车开车,一面爬进丁自己的轿车里面。麦克心烦意乱,呆呆地望着篷车在面前消失。
伊丽莎白走近麦克;“麦克——”
麦克这时甚至对伊丽莎白也感到不满:“伊丽莎白,你哪里是在帮助我啊!”
“有时我也有很多难题,同样需要帮助。所以……”
“我真不该把他们捉住。”
“你做了不得不做的事情。”
“对政府和你来说,那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但对我来说,或许还有莉奥娜和苏斯,并不一定就是这样。”
“麦克,请不要这样对待我。”伊丽莎白的心情也显得沉重起来。“我们必须互相信任。我求你千万不要破坏这种信任。”
麦克转过身来,对伊丽莎白点点头:“我需要跟他们呆在一起啊。”
“司现在……现在还不行。”伊丽莎白不甚肯定地说。
麦克不再说话,他快步向远处走去。
“你到哪儿去?”伊丽莎白问。
“你不要管,也别跟着我!”友克严厉地答道。
伊丽莎白注视着麦克在远处消失,心潮翻腾起伏,懊恼非常。米勒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她。接着,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向着相同的方向凝望。
麦克独自一人,奔向拍击着岸边的波浪,他脱去上衣,跳近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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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六章 | 海潮汹涌,波浪起伏。麦克漫无目的地在海水里游着……。过了一会儿,他浮上水面,望望岸上,又看看远处的海面,继续潜入水里向远方游去。
米勒·西蒙手里拿着一包东西,信步朝实验室来。他走过珍妮办公室的时候,正赶上她在打电话,于是他便走了进来。珍妮招呼他坐下,对他说:“刚才开普里的萨尔马吉阿教授打电话束,问是不是六月份可以来见见你和伊丽莎白博士。”
米勒没有立即回答,他朝实验室的方向呶呶嘴:“她现在怎么样?”
“她非常苦恼。”珍妮回答。
米勒点了点头, 起身走进实验室里。实验室里一片静寂。伊丽莎白呆呆地注视着窗外,心绪不宁,根本投注意到米勒进来,直到米勒照她打招呼的时候,她才转过身来。
“你对这件事太过虑了。”米勒关切地说。
“唉!麦克·哈里斯是唯一能在水里呼吸的人哪!”
“算了。你看找给你带来了什么东西?”米勒说着把包裹递给了伊丽莎白。她把包裹打开,忍不住笑了。那是一条机器鱼,—上紧发条,扔进水箱,它就在水里游动。伊丽莎白瞅着它上下翻滚,一时间显得高兴起来。她戳了一下米勒,笑着说:“谢谢你,米勒。这东西很好玩呢。”
米勒看见她不再那样忧虑,便趁机问道:“我们去找找麦克怎么样?”
“如果他要藏起来,我们怎么找得到呢?”说完她又陷入了沉思。
夜幕笼罩了大海。月明星稀,涛声阵阵,显得阴森而悲壮。麦克浮出水面,向身边看看,又回过头来张望。在大海的尽头,他看见海军码头的灯光。他突然作出决定,回转身,潜入水下,迅速朝灯光的方向游去。
码头的夜晚格外美丽,闪烁的灯光在海面投下一条条绚烂多采的光影。麦克从水下伸出头,向四周望望,但除了船只和港口设施之外,根本没有他要寻找的东西。他忽然听到一阵响声,立刻又潜到了水下。他游到港口的另一条水道,浮上水面,看见了一只写有“美国海军救险”的救险驳船。两个穿制服的哨兵在驳船上巡逻,来回走动,其中一个还拿着一件样子奇特的武器——水下步枪。麦克知道这正是他要找的地方,因为他曾经看到那两辆篷车停在码头边上。他看了一会儿,有潜入水里,在驳船停泊的地方,游出水面,小心翼翼地向周围观望。他用双手击水,活象一头冒出水面的鳟鱼。
驳船上的哨兵看到水在波动,便停住脚步,向水里看看,但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他又转过身来,来回地走动着。
过了一会儿,他又听到了击水的响声。
“白天从来没见过鱼这样跳动。”哨兵下说.“晚上什么都会跳,小伙子。”哨兵乙说。
达时,麦克又浮上海面,听到哨兵的议论,故意发出了一种海豚似的叫声——一种微弱的嘶嘶声。
“声音象是海豚。”哨兵甲说。
“可能真是条海豚。”哨兵乙随声附和。
两个哨兵走在一起,目不转睛地向水里观看。麦克又潜下水去。过了一会儿,他又浮上水面发出海豚似的叫声。
“我看见了,它就在那儿!”哨兵甲指了指麦克露头的地方。
“哪儿?”哨兵乙问。
正当两个哨兵凑在一块寻找海豚的时候,麦克悄悄地从另一边爬上了驳船。他把带着的一块石子轻轻地朝哨兵的方向投去,扑通一声掉在了水里。
“它游过来了。”哨兵乙说。
“也许它想跟我们亲近亲近;也许它是从某个水族馆里逃出来的,想让我们这些叫作人的怪东西去拍拍它的脊背,高兴一番!”哨兵甲象讲故事一样说道。
“你还真有点想象力呢,朋友。”哨兵乙一半称赞一半讽刺地说。
他们对话的时候,麦克已经顺着船舷走到舱口,钻进了船舱。舱里有两个“笼子”,每个“笼子”的下半截都浸在水里。“笼子”里的其它都很平常:帆布床、架子、洗涤槽等。
莉奥娜躺在水下睡着了。麦克把手伸进去,用手指拨动水面把她惊醒。当她醒来的时候,麦克向另一个“笼子”瞟了一眼。
苏斯也正在水下熟睡。
莉奥娜甩了一下她的长发,满脸堆笑,一声不响地来到笼子的铁栏边。她沿着铁栏坐下,蜷缩着身子,静静地看着麦克。麦克把手伸进去摸摸她的脸蛋,她也把手伸出来摸他。两人面对面坐着,低声说起话来。
“莉奥娜!”
“麦克!”
“我需要跟你说话。”
“我也需要跟你说话。”莉奥娜做了个手势,“苏斯现在怎么样?”
“睡着了。”
“说话小声点。”
麦克指指自己身上的标记,“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身上有这个标记。”
莉奥娜看看他身上的标记,点了点头:“波浪里的贝螺。
这正是我们星球的标记。”
“这么说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是的。”
“什么地方呢?”
“来自太阳系九个行星以外的太空。”
“……我们有同样的话言?”麦克有些困惑。
“我们的旅程是一次长眠。语言在太空飞行中积累起来印在我们的脑子里。”
“但是我也用这种语言呀!”
“你的旅程也是一次长眠,跟我们一样。”
“我作过一次旅行?为什么——”
“你是被驱逐出来的,因为你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你现在还不会明白。要耐心一些。”
“莉奥娜——你和苏斯不得不钻进别人的躯体……”
“你的身体是别人给你做的,后来,你的头脑就变成了空白,记不得以前的事情。”
“那么——我们自己长得是什么样子?”
“我们个儿很小,但我们非常漂亮。”莉奥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为什么想杀害我?”
“我们呼吸空气时,我们就变得满怀敌意。我们只知道用我们所知道的唯一方式保护自己。”
“我—点也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
“但我们必须十分有把握才行。”
“你们为什么那么怕火?”
“据说在我们星球上,有一个时期大量的火从山里喷发出来……”
“你是说火山吗?”
“是的。那时我们呼吸空气。但是因为有火、烟和烟灰,人们不断地死亡。后来,人们学会通过湿东西呼吸。”莉奥娜一边说着,一边从“笼子”里拿起一块面巾进行表演。“很久以后,孩子们生下来就能用湿东西呼吸。又过了很久,终于进展到能在水下呼吸,于是我们搬移到了海里。”
“记得你们对孩子很怕,好象上次在大街上你们时时躲着孩子们。”
“你不记得了——在我们的世界里,孩子意味着敌人。”
“这可真叫人难以理解。”
“有一个时期,父母们对自己的信仰非常消楚,而且也十分坚定。但是后来他们失去了自信,分不清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是是,什么是非;什么是勤奋,什么是懒惰。
因此孩子们开始恨他们,甚至把他们杀死。”
“这么说我们那个世界太坏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来到这里。我们想看看这个世界是否好些。”
“结果呢?”
“这个世界是比较好些。我们要给我们的领导人发出信号,让他们向这里迁移。我们要在这里的海洋生活。我们会为你作出安排。你将作为水中人和陆上人的使者。你会变得象一个国王。”
“我不是国王……”
“你会象国王一样。”莉奥娜摸摸他,微微笑了笑。“那是已经安排好的计划。你的面貌、你的力量、你的仁慈——给你安排这样的仪表不是没有原因的。——请你再摸摸我……”
麦克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庞。
“你的抚摸使人感到你是一位英俊的美男子。”莉奥娜满怀爱慕之情,痴痴地阿着麦克。她拉住他的手,闭上双眼,显出颇为异常的情态。突然,她歪了一下,滑到在一个较低的位置,脸色苍白,显得十分虚弱。
“莉奥娜,你怎么啦?”麦克关切地问。
莉奥娜强打精神说:“我非常虚弱。我需要我们的那种营养。”
“但是什么地方能弄得到呢?”
“在你们实验室计算机旁边的水箱里就有。”
“你是说,那种半是植物、半是石头的东西?——那是一个孩子带来的。”
“那正是我们吃的东西——你是否能帮助我弄到一点?”
“当然可以。”
这是,夜已深沉,繁星在高空闪烁,月亮悬挂在中天。
伊丽莎白仍然在显微镜上聚精会神地工作,显微镜上放着些贝藻样品,她想分析一下它们的化学成份。忽然身后的门不声不响地打开,麦克走了进来。他站在一边,默默地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有人看她,于是转过身来。她一看见麦克,立刻露出了笑容,愉快地说:“麦克,见到你其是高兴!”
她站起身走向麦克,但他却避开她,走到了水箱那里。
他对他说道;“我已经跟莉奥娜谈过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伊丽莎白不解地问。
麦克不耐烦地做着手势,不让她说下去。“伊丽莎白,我把一切全都弄清楚了。”
伊丽莎白感到十分惊奇,她沉思了一下说;“告诉我,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
麦克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急切地说:“我必须先搞点食物给她。”他走到水箱旁边,从里面取出一些贝藻。
“麦克!那是我们跟他们的世界在物质方而的唯一联系。”伊丽莎白大声说,不想让麦克把贝藻拿走。
“他们需要它,要不然他们会生病的。”麦克一面解释,一面找出男孩装贝藻的盒子,在里面放些水,把贝藻放了进去,他补充说:“你不要阻拦我才好。”
伊丽莎白对他的态度深感不安。她走道去,面对着他说:“麦克,你变了。”
麦克停下来,放好盒子,把手臂放到伊丽莎白的肩上,温和地对她说:“我需要你的帮助,也喜欢你,我一点没变。
请你给斯托克伍德打个电话,纶他解释一下,说我在给他们弄吃的,请他派一个哨兵在大门口等找,把我带进去。伊丽莎白,请相信我。”
伊丽莎白终于相信了他。她想了想,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话筒。麦克站在一边,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黑呼呼的海水摇曳着灯光和星光。麦克拿着盛贝藻的盒子,由一个武装哨兵护送,来到海军码头的驳船上。伊丽莎白送走麦克之后,在一间朴素的卧室里睡熟了,如水的月光洒在她那甜蜜的脸上。
驳船上一个哨兵把门打开,麦克走了进去。他想把盒子递给莉奥娜,但盒子太大,从铁栏的空隙间塞不进去。莉奥娜只好把手伸到盒子边,从里面取出贝藻,拿进笼子。她把它放到水里,然后靠近铁栏,无限温柔地摸着麦克,称赞他聪明能干。她竭力寻找合适的字眼,最后亲切地说道:“麦克,你的帮助可以使我们吃好睡好。我非常感W你,希望你明天还能再来。”她怀着一种莫明其妙的渴望心情,目不转睛地看着麦克。月光透过舷窗,穿过铁栏,照在她那光滑的脸上。
“我们没有这样的月亮,”她说,“也没有绿树白云覆盖的山岗,更没有这样怡人的芳香。”
“这一切也可以属于你们。” 她点点头,温存地摸摸麦克。麦克向她告辞,转身走向哨兵。哨兵送他出去,把门关上。
在基地的大楼里,伊丽莎白突然惊醒。她坐在床上思索了一会儿,穿好衣服,走下楼去。在楼梯口,她刚好碰到麦克进来。她一下子变得十分高兴,对麦克说;“麦克,咱们到里面去谈谈好吗?”
“我也想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麦克显得格外愉快,他跟着伊丽莎白走进了办公室里。
夜幕仍然笼罩着驳船,苏斯直挺挺地站在笼子里,背靠着铁栏,聚精会神地倾听着—种微弱的响声。他对莉奥娜小声说:“那东西好用么?”
莉奥娜在她笼子的后部摆弄着贝藻。她把它拿到水下,紧紧挤压,然后迅速放开,动作象一种老式的人工呼吸似的。她这样反复多次,而后拿起贝藻,仔细察看。听到苏斯的声音,她回答说:“我正在试验。”
苏斯有些着急,说话声音也大了起来:“快点!他们说,他们要用回收船打捞我们的太空船。”
莉奥娜又试了几次,终于把贝藻弄好。她对苏斯说:“现在已经能用了。”
苏斯听完,非常高兴,他立即躺在地上,假装已经睡着。
莉奥娜拿起贝藻,走到笼子前部,开始微微地呻吟。几声之后,舱门打开,武装哨兵走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哨兵甲间。
莉奥娜没有回答,相反她呻吟得更加厉害。于是哨兵甲走近—些又问:“你病了?”
她仍然没有理睬,而是把贝藻对准哨兵,用力挤了一下。
刹那间,贝藻喷出一团紫雾,直冲哨兵甲脸上。哨兵甲奇怪地张开嘴,喘苦粗气,呼吸紧迫,仿佛射出的紫雾温度极高,带有刺人的气味,使人立刻全身麻木。哨兵甲歪倒在地上。莉奥娜伸出手,把他的身体拉近,从口袋里找出钥匙,打开了她的笼子。她从笼子里出来,径直走到苏斯的笼子那里,把苏斯放了出来。他们轻轻地撬开前门,正要出去时,哨兵乙走了过来。他们闪到门的旁边,莉奥娜对准走近的哨兵,从门缝里把贝藻的液体喷了出去。
哨兵乙倒下了,躺在地板上,动弹不得。但是,当苏斯和莉奥娜刚要跳入水里的时候,倒在地上的两个哨兵却忽然蠕动起来。苏斯指指他们,对莉奥娜说:“杀死他们!”
“没有必要那样。”莉奥娜摆摆手,他们一前一后钻进了水里。
在办公室里,麦克和伊丽莎白热烈地交谈茁。
“所以,我是他们中间的一个……”麦克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审视着麦克的表情,慢慢地说道:“麦克,有件事我想说说。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那你就坦率地说吧。”
“你告诉我一切之后,你一定不喜欢我这种想法。我认为莉奥娜在骗你。”
麦克摇摇头,没有说话。伊丽莎白继续说:“记得苏斯开始谈话的那会儿吗?他知道斯托克伍德会去找他的太空船,他说愿意合作是为了打破斯托克伍德的计划。麦克,他们十分消楚他们在做些什么。他们非常先进,我们还赶不上他们。”
“如果你看见莉奥娜跟我谈话的情况,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她告诉我的东西十分完整,而且也很合逻辑。”
“麦克,你急于知道自己的真相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常常在自己以为心明眼亮、观点清晰的时候,会使事情蒙上一层难消的迷舞。”
“为什么你这样不相信我呢?”麦克开始流露出不愉快的表情。
伊丽莎白也有些激动起来,但仍然和善地说:“因为我认为你害怕承认已经落入爱情的圈套。我们都不敢正视这种病公。这是一种刺激你的思想和感情的痛苦。你要知道,你从她那里听来的东西一定是谎活。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怕火,也不怕孩子;你有感觉,你和我们一样。麦克,要正视这些呀!”
麦克耐心地听着,心烦意乱,极力想理解伊丽莎白讲话的含义。他默默地思索着,房间里—时显得作常寂静。
这时,电话铃响了,伊丽莎白拿起了电话:“是,我是玛莉博士——什么?什么时候?……”
从电活的耳机里,消楚地听到讲话者后面汽笛和警铃的喧响。伊丽莎白放下电话,对麦克说:“苏斯和莉奥娜跑了。
他们把紫色液体喷到哨兵身上!那地方现在一团混乱。海军部命今一定要找到他们——还有他们的太空船。”她稍停一下又说:“他们挑选你来帮助他们。”
但是,麦克显得十分激动,他站起身说:“我怎么知道海军跟你讲的是真话?或许他们是被迫才那样做呢!”
“麦克!”伊丽莎白也显得激动起来,“我必须去做准备。
不管你去不去,米勒和我一定得去。”她缓和了一下口气说;“你是不是愿意帮助我们?”
麦克默默地走到窗前,凝视着外面。月亮的寒光照着大海,起伏的波涛哗哗作响。麦克突然转过身,呆呆地望着伊丽莎白。
“有什么话要说吗?”伊丽莎白问。
麦克犹豫不定,苦苦地思索,试图把各种事情都联系在—起,他低头向下看看,然后举起带蹼的双手,抬头凝视着窗外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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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七章 | 火红的太阳在东方升起,泼下金色的光辉。米勒、艇长、小克劳福特和全体船员忙于准备潜艇出海。麦克站在码头上,向远方的波涛眺望。伊丽莎白从门道里走过来,没有注意到麦克,径直向米勒走占。
“米勒,我不知道麦克是否会帮助我们。”
“出生在这里的人,要对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人去解释这里的生活,无疑非常困难。我并不怪他。你怪他吗?”
“不,他根本不接受我的看法。”
正当他们俩谈话的时候,麦克走到了他们身边:“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会正视事实的。”
“很好!可事实足什么呢?”米勒问。
麦克一时怔住了,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回答。
“事实是,你爱上了莉奥娜。”伊丽莎白说。
“如果她非常危险,我怎么能爱地呢?”麦克感到困惑不解。
“这种事情是常有的。当你受上—个人的时候,他危险与否也就无所谓了。”米勒解释说。
“这么说,我是不懂得爱了。”麦克仍然有些不解。
“我们也不懂。但爱与理智并无多少关系。爱和由触觉、嗅觉、视觉带来的种种感觉混合在一起……”伊丽莎白企图向麦克说明人们的复杂的感情。
这时,小克劳福特从指挥塔里走了过来,听到伊丽莎白的议论,他大声说;“我说,你们简直是发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还谈论这些东西!难道你们要耽误我们的国际防务?”
伊丽沙白显然被激怒了,她冲着小克劳福特说:“请你个要胡乱指责!有时候你真是愚蠢到极点!”
看着他们争吵,麦克不知如何是好。他局促不安地对伊丽莎白说:“……我这样做,你不会认为我太坏吧?你不会因为我喜欢一个坏人而认为我疯了吧?”
伊丽莎白转怒为喜:“坏倒不是,也许你会感到有点不舒服。不过,你—定会搞通的。”说完,她走进指挥塔去找艇长。
艇长刚从指挥塔里出来,小克劳福特就对他吼道:“你们快点好不好?要知道,你们必须防止那些人把他们的同类招来!”
艇长没有理会小克劳福恃,他对伊丽莎白说:“博士,我们—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人们鱼贯地登上潜艇。麦克跟者伊丽莎白,和他们一起登上了甲板。一声笛鸣,潜艇发动机开始转动,海水呼隆呼隆地涌进压水舱,潜艇向水下潜去。艇长—边注视着船员,一边告诉伊丽莎白,海军派出了四架载潜水员的直升飞机支援这次行动。
伊丽莎白转向副艇长:“监控仪上有什么情况吗?”
“还没有。但是海军正想法从空中跟踪他们。”
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四架海军巨型直升飞机来往穿插,察看下面的情况。突然,指挥塔的麦克风里传来喊话的声音:“我是201,你们下面看到什么东西没有?”
“我是244,什么都没有看见。”
“361,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找是201,我看见有东西——但看不清,很可能有,你们过来看看。”
一架直升飞机飞过来,仔细察看201发现的东西。这时,副艇长向伊丽莎白报告说:“从监听仪上获悉,海军要求和我们通话。”
“那我们就听听他们讲些什么。”
副艇长按下监听仪上的开关,他们立即听到海军方面的声音:“海军403呼叫基地的‘西达西思号’潜艇。我们失去了寻找的目标,在深处无法找到。你们能立即行动吗?……立即行动。——好!完了。”
海军直升飞机继续在海面上空巡视,突然,有一架向前下方俯冲,四个潜水员顺势而降,落在了海里。
海水下面的潜艇继续向深处移动,控制舱里的人们一言不发,全神贯注地注视监控仪器。
“海军又要求和我们通话。”副艇长报告。
“接通。”伊丽莎白说。
“这是海军403呼叫基地潜艇……十分钟以前,我们一直跟踪他们,但后来他们失踪了。他们下潜得太深太快。我们现在不消楚他们是否还在失踪的地方。或者他们已经潜逃。我们实在帮不了你们,请你们自己接舌干。海军403通话完毕。”
控制舱里—片惊讶。米勒抓起麦克风,朝无线电联络员点了点头。无线电联络员马上接通了海军使用的频率。米勒对着接通的海军信号大声说:“奥斯加·罗吉尔呼叫201。请坚持下去。我们有个人在水里,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方位。”
话筒里立即传来了回话:“201听到奥斯加·罗吉尔。
请你—清楚方位就通知我们。”
米勒讲话的时候,麦克匆匆忙忙地向主减压舱走去。伊丽莎白一边跟在他后面,一边对麦克说,“你知道,苏斯和莉奥娜有那种化学药品。”
“那没有什么。不过我必须要有火把。”
在减压舱里,管理人员交给麦克两支火把.然后把门关上,上紧了阀门。另一个控制系统自动把水放进了舱里。
麦克从潜水舱口出来,活动了一下四肢,开始在水里潜游。他刚一离开,伊丽莎白和米勒就回到控制舱里观察麦克的行动。从监控仪上他们看到,麦克迅速地朝远处游去。
麦克在水里快速下游,速度不停地加快,犹如离弦的利箭,一直射向太空船附近。在苏斯和莉奥娜到达之前,他游到了太空船的入口。他从入口进去,在太空船里四处观望。
在太空船内部的墙上,他发现一件他从未见过的奇怪的东西——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在太空船的地板上见到的碎片约另一部分。他从地板上拿起第一次见过的那块碎儿,把它和墙上的碎片放在一起,两块正好对上。两次碎片合成了一个完整的三角形,顶端朝下,显现出两只卷曲的眼睛和三张波浪形的嘴。他正莫明共妙地看着这个挤好的三角形,忽然传来一阵击水的声音。苏斯和莉奥娜一前一后从太空船的入口游了进来。
苏斯和莉奥娜走进不长的密封通道。苏斯看见门开着,大为吃惊,口里不说,心里却格外谨慎。他发现麦克正在舱里,立即把舱门关上,隙后便向莉奥娜要她的贝藻。莉奥娜看清了他的意图,摇摇头,把贝藻放在了身后,不肯给他。
苏斯急不可耐,一把从莉奥娜手里把贝藻抢了过来,直奔麦克而去。麦克不解其意,直往后退。正当苏斯准备向麦克喷射时,莉奥娜奔向前去,拽住了他的胳膊。这一争一夺,使苏斯无法用贝藻向麦克瞄准。他一怒之下,转身扑向莉奥娜,使劲压挤贝藻,向她喷出一团团紫雾。莉奥娜又痛又怕,喘着粗气倒在了地下。
现在,麦克知道了贝藻的厉害。他没等苏斯转身对他瞄准,就迅速点燃了一只火把。苏斯见火后恐怖万状,急忙向后倒退。麦克转着圈追他时,渐渐接近了莉奥娜,他一面不让苏斯靠近, —面转动了开门的旋扭。苏斯看了毫理无办法,惶恐中把贝藻无力地挤压了一下,麦克受到毒气的伤害,摇摇晃晃,拼命向苏斯冲去。苏斯连连后退,慌乱中把贝藻掉在了地上,而且自己也滑倒在上面,贝藻受到挤压,直接向苏斯喷出毒气,他痛苦地抽搐着,眼看着就要死亡。
麦克不再顾及苏斯,他拖着受毒后的虚弱身体,走到莉奥娜倒下的地方,把她放进密封舱里,想放水使她恢复。这时,苏斯仍在挤命地挣扎,他爬到自毁开关处,费力地拔下了插销。开关的两个部分开始接近,逐渐形成—个完整的火山图案。倾刻之间,太空船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警报和闪光。
莉奥娜抓住麦克,示意他整个太空船要自我爆炸。她拼命抓住他不放,但麦克还是挣脱了。苏斯仍然在拼命挣扎,他从自毁儿关爬到复制间里,拨动了排除复制的开关。
麦克摇摇晃晃来到主舱。他看见苏斯在复制间里,便去开门,但怎么也开不开。复制间内的灯光不断闪动,苏斯大睁着双眼,说着自己的语言,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笑容。麦克绝望地转向自毁开关,想使它失去效用,但是他毫无办法,他太弱了,他知道他必须马上离开,于是便蹒跚着向外移动。太空船里充满了贝藻和火把放出的烟雾。麦克经过复制间,禁不住隔窗看了一眼。复制间里有一副微微发光的、透明的、三角形的图案,影影绰绰,看不清楚。警报声继续响着,麦克抱着莉奥娜,费力地走出太空船,在水里潜游。
他们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
麦克和莉奥娜畏缩在水下石山的悬崖下。突然,一声巨响,太空船爆炸了,强裂的震波激荡着海水,海面上掀起汹涌的旋涡。
潜艇剧烈地晃动着,控制舱里的人们东倒西歪,一个个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突然,话筒里传来麦克的声音:“我们正在比尔森山的后面……”
潜艇渐渐稳定下来,伊丽莎白立即打开海图,指着比尔森山的位置,对艇长说:“艇长,左转舵,全速前进!”于是,潜艇转过弯,开足马力,飞快地向比尔森山的方向驶去。
麦克带着莉奥娜离开水下的山崖,向上面漂游。过了一会,潜艇的监控仪上显出了他们的形象。艇长发现了他们,大声说:“麦克和受伤的女人正在靠近我们的减压舱。……”
伊丽莎白和米勒听到艇长的报告,无限兴奋,他们迅速向减压舱走去。在船员的协助下,麦克和莉奥娜登上了潜艇。但莉奥娜这时已完全瘫倒在地上,米勒和伊丽莎白把她抬起来,急忙送到手术台上。伊而莎白用仪器对她仔细检查,但没过多大一会儿,她就把仪器从手术台旁推开了。
麦克十分焦急,他乞求似地说:“伊丽莎白,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她!”
听到麦克的话,莉奥娜吃力地睁开了眼睛,断断续续地说:“我想活着……跟你一样……在空气里生活……”
伊丽莎白满怀同情地看了看麦克,又看了看莉奥娜,无限温存地说道;“莉奥娜,我们的实验室对你没有办法。不过,我已经通过无线电要了特殊浆备,我们到码头时,装备也就到了。我们一定尽一切可能想法使你恢复。”
莉奥娜感激地看看伊丽莎白,无力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转向麦克:“我希望能完全恢复,能对你有更好的了解。”她伸出胳膊,使劲去把麦克的手抓住。麦克不知如何是好,喃喃地说道:“休息吧,莉奥娜。好好休息,要一心想着你怎样恢复健康。”
莉奥娜好象有许多话要讲,她不顾麦克的劝告,挣扎着说:“我想……在宇宙的历史上……我是唯一一个……”
“唯一一个什么?”麦克好象出于好奇,急切地问道。
“唯一一个来自外部空间星球的……想爱另一个星球上的人……我想活下去……但是我恐怕活不成了。”
“你会活下去的,”麦克安慰说。
“在这个躯体里是不可能的……因为它不是我的……”莉奥娜痛苦地抽搐起来。
“也许这些都会变的……”麦克极力想使她恢复信心。
“在太空船里……你看到墙上……我的照片吗?”
“那个有卷曲眼睛的三角形……还有三张嘴的?”
“是的。”
“那可是非常漂亮。”
莉奥娜露出一丝微笑,但抽搐得更加厉害。麦克凑近她小声说,“你懂‘吻’这个词吗?”
她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有气无力地柔声说:“但我从来没有……被别人吻过。”
麦克弯下身,热情地吻她,然后直起身冲着她微笑。他也强作精神,冲着麦克露出微笑的面容,接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麦克痛苦万分,含着眼泪转向伊丽莎白和米勒。他们无限同情地对他点了点头。
海浪拍打着海岸。太阳掷下一条条彩带,在海浪间翻腾变幻。伊丽莎白和麦克在基地的林荫道上,慢慢地走着。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伊丽莎白对麦克说。
“你一定不要让我的问题对你产生影响。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要学的也太多了!”麦克无限感慨地说。
“确实是这样。”伊丽莎白微微一笑。
“我想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也许你需要一次休假。”
“也许是的。”
“在莉奥娜星球上发生的事情,我们决不能让它在这里重演。这里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需要保护,需要照顾……海里的鱼,岸上的植物和动物,甚至还有人——是的,还有人。但对人,我而要进一步了解——比如说,一个人说慌时你怎么知道呢?……”麦克沉思着,不停地自言自语。
伊丽莎白感到高兴,也感到骄傲,她跟着他漫步,周身泛起一股幸福而荣耀的热流。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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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在美国的东部沿岸,有一个并不出名的巴休海湾。不过它很小巧,有湛蓝平静的大海,白色细润的海滩,风景十分秀丽。每逢盛夏乎节,总有一些对大海怀有特殊情感和逃避城市喧闹的人们,迷恋这里柔软的沙滩。他们毫无顾忌地裸留出黝黑的身躯,舒坦地躺在海滩之上,任凭海水的吮舔,惬意地卑受阳光的沐浴和难得的宁静。虽然也有一些好动的青年男女们,喜欢摆开橡皮舟和小舢板之类的玩艺儿,故意在波峰浪谷间领略惊险的乐趣,并不时发出尖声的欢叫,但这并不惹人烦恼,反而给这小小的海湾带来了一片生气。
只有那些逞能的摩托艇驾驶员,大概想借机显露身手,招人注目,专门在“历尽艰险”的小舟中间,风驰电掣般地穿来飞去。在他们身后留下了翻卷的浪花、嘈杂的轰响、惊恐的喊叫和不满的嘟嚷。当然,这偶尔的不愉快,并不影响海湾里洋溢着的欢乐的气氛。
今年的巴林海湾,比之往常大不相同,到处增添了一番华丽和热闹的景象,原来在这里即将举行一次国际性的长途游泳比赛,要求运动员们从海滩出发,游到湾外的郎秀见,然后再游回来,路程三十英里。这与其说是游泳技巧的竞赛,到不如说是体力和意志的较量。这项富有创造和刺激性的活动,招来了四十多个国家海上优秀运动员参加,他们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不少是举世闻名的佼佼者。
近几天来,不同国籍、不同肤色的游泳健儿已经一批批光临。各国电台、电视台、报社记者和好奇的观众,也都纷至沓来。熙熙攘攘的人群,打破了素日的宁静,把整个海湾闹得沸腾起来了。
离正式比赛只剩下两天时间,一切准备工作都进入高潮。
经过激烈争夺,终于取得实况转播权的电视记者们,兴高采烈地忙碌着进行予演,摄象师不停地调整镜头,寻找着最佳转播位置。
在海滩一角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本地电视实况解说员缪伦,已经居高临下,拿着话筒绘声绘色地广播着。仿佛从那尚且空旷的大海里,他已看到运动员矫健的身影和精疲力尽、狼狈不堪的形象,似乎鹿死谁手,胜败结局,他也一目了然。
尽管他的伙伴对缪伦的胡诌乱扯不时流露出不满的神色,可是,看热闹的人群,对他无中生有,弄假成真的能耐,却很敬佩,时时报以一阵哄笑。这里,充满了欢乐。
然而,在海滩另一角,赛前惯常的幕后活动和卑鄙的交易,还在紧张地进行着。临时揽上本届比赛筹备负责人差事的贾志伟,正在和某国一个叫做达斯基的外交人员讨价还价,全力周旋。
“贾志伟先生,我知道一切事情都是在事前说好了。”达斯基一边迫着检查准备工作的贾志伟,一边耐心地进行游说:“但是,你要明白,决定的事,是在我们用保加维里替换吕卜基之前。”
贾志伟心里很清楚,保加维里是他们队里最有希望夺魁的选手,也是他们故意迟迟到这临近比赛的关键时刻才打出来的一张王牌。为了确保保加维里得胜,达期基是要竭力争取比塞中的有利地位的。贾志伟已经习惯于应付这类事情了,他扬了扬手中拿着的比塞秩序册,有礼貌地回绝达斯基:“假如我把贵国起点的位置调换,我就得把每一个人都调动,我相信现在已经太迟了。对吗?”
“因为保加维里他不象吕卜基,他从来都是惯用左手的,”
达斯基用左手做了一个别水动作,企图加强他的说服力,“所以他一定要排在每—个人的左边,那么他才可以——发挥潜能,有最佳的表现。”
显然,这并不是达斯基要调换位置的真正原因。贾志伟完全明白其中的奥秘,但他不想去揭穿这个底细,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沿着海滩走去。
达斯基见贾志伟毫无回旋余地,不免有些发急了,他紧赶几步,顾不得外交的礼仪,用明显地威胁口吻说:“我应该在提醒你,贵国国务院曾经答应我们,尽量和我们充分合作……。”
这儿句活果然发生了效力,贾志伟懂得这已经超出了体育活动和这次比赛的范围,他停住脚步,想了想说,“让我看一看……。”
他打开手中的比赛秩序册,一页一页地翻着。然后,看着有些得意的达斯基烧:“可现在的问题是——严佐治肯不肯跟你调换位置呢?你认为怎样?”
“哦——假如严佐治他同意的话,我们很感激。否则就有麻烦。”达斯基害怕这个暗示没有被贾志化理解,脸上露出狡诈的微笑,进一步说:“这次活动是国际性的,本来已经是很复杂了。——你当然不想有什么麻烦的事发生啦。是不是?”
贾志伟并不在乎达斯基的讹诈,他轻蔑地笑了笑,耸耸肩头。
“啊……啊……”海上传来了一个妇女惊慌的尖叫声。
贾志伟顾不得再同达斯基纠缠,急忙朝海边赶去。只见一条橡皮小艇在海面上颠簸着,一个年轻的妇女不知遭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倒在小艇里。她一边挣扎着、叫喊着,一边拿着木浆敲打着海面。
贾志伟紧张地瞪着橡皮艇上的妇女,身上冒着冷汗,一个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升起:“糟糕,要出事?”
“啊!救命啊!……”妇女又一声毛骨悚然的呼叫,使贾志伟混身都发了凉。
“我的天,可千万别翻船,要不……”他不由自主地唠叨着,“要是翻了船,死了人,这次比赛就全吹了。”
这突然的事件,在海湾里引起一片慌乱。还在海里游泳的人拼命朝岸边划着、跑着,海滩边挤满了引颈探望的人们,还发出一片嘈杂的议论声,几艘摩托救护艇,飞快地朝出事地点奔去。
不知什么时候蹭到贾志伟身后的达斯基盯住小艇,冷冷地说:“有麻烦了,我相信是鲨鱼啊!”
贾志伟似乎受到什么刺激,全身一震。但他立刻镇定下来,肯定地说,“不可能,这儿附近不可能有鲨鱼!”
达斯基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贾志伟竭力争辩的神色。不知为什么达斯基流露怀疑的眼光,比刚才他的讹诈更使贾志伟感到威胁。
这确实是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这次比赛路程很远,海域很大,安全是一个关键问题。如果不能绝对保证运动员在海中不会遭到鲨鱼或其他海洋生物的袭击,很可能有很多运动员拒绝参加比赛,这次辛辛苦苦、耗资很大、筹备很久的比赛就真要吹了。正因如此,一些不怀好意、竭力想破坏这次比赛的人,—次又一次地在委员会上向贾志伟提出质疑。为了做到确有保证,贾志伟不仅组织了广泛调查,还多次派人到附近海上巡逻。所有材料都证明这一份海域里既没有鲨鱼出入,也从未发现其他有危险的海洋生物,他有充分的把握,肯定安全没有问题。谁知今天是怎么回事啊?特别是赛期这样临近的时候,要是出了事情,那些一心想拆台的家伙,岂不有了最好的借口。
“是啊!究竟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这艘橡皮小艇呢?”贾志伟深深感受到了这个事件的巨大压力,他满腹忧愁地想弄明白事情的地委,而且时间又是这样的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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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橡皮艇事件并不是给所有人都带来慌乱和忧虑。在海湾尽头一幢别致小楼房的凉台上,气氛却完全不一样。
“哈……”狂人舒拔,一边狂笑着一边粗声粗气地说道:“哈哈,相信我们已经引起他们注意了。”
在事件发生的过程中,他始终站在这个海边实验室的凉台上,拿着一个古老的长筒望远镜,全神贯注地眺望着海湾,橡皮艇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不仅没有为艇上妇女的遭遇感到担优,反而为他的成功而得意忘形。
事件影响越大,越是他所期求的效果。这时他挺着他那个似乎有点儿缩小了的大肚子,抚摸着浓密地络腮胡,在凉台上来回地走着。他的助手白德,满险堆着恭维的媚笑,躬着身子在一旁站立着,等待舒拔下一步的吩咐。
“你最好在‘宝霸’还没有太蛮横之前把它叫回来。”舒拔的了几圈之后,走到白德面前,习惯地晃动着他左手的食指,对他发着命令。
“是的。”白德心领神会的答应着,并用不常有的轻快步子,奔进了实验室。
这个瘦瘦身材,长条脸盘,成天皱者眉头的年青人,是舒拔博士在巴林海湾实验宝贝的唯一助手。平时,在舒拔喜怒无常的淫威之下,他得整天地提心吊胆,观察着主人的脸色行事,因此养就了一身讨好乞怜、唯命是从的媚骨。他对舒拔的意志,反映极为灵敏。眼下,舒按难得的狂喜也感染了他,白德混身轻松、乐滋滋地来到了实验室、熟练地打开电子操纵器,通过电波,指挥那个被舒拔叫做‘宝霸’的东西回来。
舒拔这个海湾实验室里,除了他搞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电子设备外,地上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水池,这个水池底下又有一条很大的通道,直接连着大海。
在白德开动电子操纵器不久,舒拔来到水池前,朝里亲昵地呼唤着:“宝霸,嘿嘿,宝霸。”
水池里的水哗哗一阵响动,从水中浮起一个硕大无比的怪物,仔细分辨才能看得出它是一只奇特的大水母。它的直径足有十多英尺长,比海洋里生长的任何水母都大得多。这是舒拔又—个独出心才的精心杰作。他使用遗传工程方法,经过几个月的遗传控制、细胞再造和原生素增长,把一个本来很小的水母,变成了这样一个庞大、凶猛而又听从他指挥的怪物。舒拔眼看他化费的心血已经取得成功,特别高兴。
他一边盯着这个心爱的“宝霸”,—边示意白德给水母喂食。
白德急忙取来一大块牛肉来到水池边。
仿佛“宝霸”能听懂他说话似地,舒拔指着牛肉,微笑着对水母说:“那是一大块法国烧牛内,哦……哦……。”
白德双手捧着牛肉,看着愉快地哼哼着的舒拔,也咧开嘴笑了。突然,水母从水池里伸出它长长的触须,把白德手里的牛肉抢走了。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得白德跳了起来。
可是,舒拔却高声大笑起来。他夸赞地说:“你看,它多么强壮,机灵。”
白德虽然谅魄未定.但也不得不装出喜悦的神态,连连恭维说:“舒拔博士,这全是您的功劳。除了您,没有人能把普通的水母养得这么大。”
“当然,”舒拔显得非常得意,他用手指着水母说:“你看,一只很细小的水母,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馋嘴的、凶猛的、杀人的食肉兽了。”
象是为了证实舒拔所说的话,水母在水池里一边吃着大块的牛内,一边发出吓人的“咕噜、咕噜”的叫声。
“您对科学研究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您,真是科学界的天才!”白德为了舒拔高兴,立即搜肠刮肚地找词来吹捧他。
舒拔心里说不出的甜美。他又朝水母看了一眼,然后坐到他的安乐椅里,神秘地对白德眨了眨眼问道,“我从事这种研究,你知道我是为谁做的呢?”
“为谁做的?”白德被问得莫明其妙。他对舒拔豢养这只水母究竟为什么,从来没敢打听过。就连今天放它出去,在海湾里制造混乱,他也不明白舒拔的真实用意。他只是一切听从舒拔的指示行事,叫喂食就喂食,叫放出去就放出去,叫收回来就收回来。所以,对舒拔的问话,他完全感到意外,也答不出来,只好反问他的主人。
“您为谁做的?”
舒拔一时冲功,提出了一个内心深处的问题。现在被白德拿来反问自己,他也感到不便回答,嘟哝了几句淮也听不清的话,然后煞有介事地说道:“……就是为基本科学打基础。”
为了掩饰他的谎吉,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很快走出实验室,来到凉台上。当他看到海里已经空无一人,海滩上仍然一片忙乱时,心里不免又涌起一股胜利者的喜悦。他从小桌上倒了一杯果汁饮料,还特意在杯中插了两朵小白花,美美地喝了一口。
紧跟在身后的白德看到主人心情如此愉快,就大着胆子继续追问他被弄得更糊涂的问题:“您还有什么目的啊?”
“还有什么目的吗?第二个目的就是补充消耗日浙庞大的经费开支。”舒拔终于泄露丁他隐藏很深、策划很久的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您是说,您的经济周转不灵吗?”白德怯生生地问道。
舒拔不愿暴露他面临破产的威胁,装腔作势地摇晃着左手食指说:“你知道吗?不单是我,即使最富有的人有时候也会欠缺现金的。”
“‘宝霸’可以改善这个现象吗?”白德怀疑地间。
“假如够运气是可以的。这是个小小的敲诈计划……”舒拔说到达里,感到太露骨了,不符合他的“博士”身份,马上又辩解说:“本来这不符合我一贯惊天动地的行动,但是,为了需要,有时候,不得不改变一下。”
“是敲诈?!”白德连做梦也没想到他高贵的主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惊得目瞪口呆。
舒拔看着这个傻气十足的助手,不由得轻蔑地冷笑了几声。
确实,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自从舒拔上次败在麦克手里,使他妄图称霸世界的野心破产以后,他的事业各方面都遭到了困难,特别是经济上非常拮据。没有钱,他不仅不能策划新的阴谋,就连眼前的开支,他也不得不设法尽量节制。这对他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必须得想法弄到大笔的金钱。就在舒拔困境着重的时候,突然他发现了一线希望。几个月前他就打听到要在巴林这个地方,举办一次国际性的游泳比赛,而且要穿出海湾,游很远很远。他还打听到有几十个国家参加,一些著名人物也将亲自光临,国务院非常重视这次活动,预算了相当可观的一笔经费。他预料到如果这次比赛受到干扰,那将造成很大的影响。于是,他疯狂的脑子里,立刻产生了一个异常奇特的计划。几个月来,他一心一意地运用他所能够运用的全部现代科学成就,造就成了已经在海湾中引起哄动的那个水母怪。今天放它出去,就是要制造事件,使筹办运动会的当局注意,以便他进行下一步计划。但是,他也不愿把事情闹得太过分,弄得不好收场。这就是他制造了橡皮艇事件后,为什么急急忙忙把“宝霸”召回来的原因。
白德楞了一会过后,似乎弄明白了主人的意图,他惊恐地问:“您是不是想利用‘宝霸’去对付那些在沙滩上毫无防备的人?”
“你说得对,就是那些在沙滩上毫无防备的人!”舒拔凶狠地说。
白德还是想不通,为了这个目的舒拔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功夫,专门培养出一只大水母,他禁不住问道:“假如您要向巴林海湾的人敲诈金钱,利用一条鲨鱼岂不是更适合?”
“从前有人试过了。”舒拔用左手食指点了点白德的鼻子说:“已经试过了,嗯!……”他摇了摇头,表示行不通。说完,他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是他在为自己的锦囊妙计而得意,也在为他即将实现的阴谋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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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一辆小汽车在沿海公路上急速奔驰,心烦意乱的贾志伟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里边想心事。他怎么也弄不明白,在这个风光优美、碧波涟漪、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危险事件的小海湾里,会突然出现一只凶猛的怪兽,弄得人心惶惶。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大造舆论,要求退出比赛,也有的要求调换地方。国务院一天好几次来电话询问事情的真象。可是真象是什么呢?那个在橡皮艇上的女人被救后竭力证实说,她的橡皮艇是被一只很大的水母撕破的。当然,在场的每个人都不相信她的话,贾志伟也认为这是她吓昏后产生的错觉。
可是,除了她,谁也没有见到制造事端的怪物。当救护艇赶到出事地点时,它早已悄悄离去,没有留下一点踪迹。虽然贾志伟立即组织了调查,可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这真是一个奇特的事件啊!
“也许伊丽莎白·玛莉博士和麦克·哈里斯能帮我的忙。”贾志伟把希望寄托在老朋友身上,他加快了车速朝海洋研究中心的大楼奔去。
在摆满了各种水箱和仪器的生物实验室里,穿着工作服的麦克看到贾志伟勿匆进来,心里很纳闷,不禁问道:“贾志伟,你不是在巴林湾湾举办长途游泳赛吗?”
贾志伟同伊丽莎白、麦克打过招呼后,神情沮丧地倒在沙发里,插着头说:“太可怕了。”接着他把橡皮艇事件详细地向他们做了介绍。
“贾志伟,你认为是什么物体从水底袭击了海上的一只小艇呢?”全神员注的伊丽莎白一边思考者,一边问道。
“那橡皮艇可能遇到了鲨鱼。”贾志伟说。
“不可能是鲨鱼,因为鲨鱼向来不喜欢巴林海湾的。”非常熟悉海中情况和各种海洋生物习性的麦克肯定地说。
“我认为一定是鲨鱼迷失了方向,……或者是杀人鲸。”
贾志伟坚持说。
“请问一句,为什么一定是鲨鱼和杀人鲸呢?”麦克反问道。
贾志伟也说不出什么根据,他无可奈何地说:“因为其他的可能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伊丽莎白提醒他说:“艇上的女人不是坚持说是一只巨型水母吗?”
麦克想了想也证实说:“有些水母确实很大,曾经有一只直径超过六英尺。”
“哦——那是赛尼亚水母。但是,不在这个巴林海湾。”
伊丽莎白否定这个可能。
贾志伟也怀疑这个可能,他说:“根据艇上女人说,这只生物直径最少有三米。”
“也许她看见的是一群水母,或者是一群白鵫。”麦克也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大的水母。
“白鵫?”贾志伟问。
“是的,它也是一种水母,不过并不大。”麦克解释说。
究竟是什么东西,连最有发言权的麦克也无法肯定,大家都沉默无言。
贾志伟焦急不安地在这间相当豪华的实验室里踱来踱去,嘴里喃喃地自言自语:“是一只三米多的水母?……这次的比赛有来自四十二个国家的游泳选手,外交家和随员更有三倍之多。国务院派来利用这次比赛宣传外交政策的代表还没有计算在内……”。
伊丽莎白和麦克都理解贾志伟这些话的意思,同情他的处境。伊丽莎白说:“我想,你是在担心游泳选手下水是否安全的问题?”
贾志伟没有回答,继续转来转去。这时,进来一名警卫,递给贾志伟一封信:“对不起,贾志伟先生,大会的人刚刚送来了这封信,说是给你的,写着急件。”
“谢谢。可能又是外交官写来的,”贾志伟接过信来,一边拆信一边不耐烦地说,“他们纠缠起来就没有完。有没有说是谁送来的?”
“没有。”警卫回答说。
贾志伟打开信封,抽出信纸,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手都有些发抖地把信递给伊丽莎白:“你看看这个……”
伊丽莎白和麦克见贾志伟变了的神情,不解地接过了伦,凑在一起阅读。
“这是什么呢?在角落上的这个符号是什么意思?”麦克指着信上落款处画的一个图案问伊丽莎白。
“三叉戟。这个家伙的意思,认为自已是海王似的。”伊丽莎白说。
“未经进贡,再也不能容忍你们侵入我的王国。”麦克一边念着信的内容,一边捉摸它的含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贾志伟挥舞着这封其名其妙的信,非常气愤地说:“也许是个神经病,或者是有意捣乱这次比赛。”接着他又十分忧虑地说:“这次比赛花了很多时间才得到这些国家答应,如果有事发生在他们的选手身上,就麻烦了。……这个自称海王的人,到底是谁呢?……进贡?!这是在敲诈……。”
“橡皮艇下的怪兽、三叉戟、进贡……”伊丽莎白沉思了一会,对麦克说:“你是否认为这封信和小艇被袭击有关系呢?!”
麦克抱着双手,歪着头,两眼直视前方,似乎看到了什么。最后,他点点头说:“我不相信这是巧合的事,答案就在外面,我去看一看。”
麦克的意思伊丽莎白很清楚,大海,只有到大海里去才能揭开这个迷。
“海鲸号”潜艇带着弄清水母怪之谜的任务,又进行着一次不平常的深海航行。
舱里安静极了,只有各种各样的仪器闪烁着五颜六色的信号灯,发出短促的“嘀嘀嘀”的声音。
伊丽莎白博士习惯地抱着双手,站在监视屏幕前,注视着荧光屏,焦急地等待麦克的出现。每次麦克离开她游入大诲,她都是这样等待着。尽管她对麦克在海洋里具有超人的能力深信不疑,但她仍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荧光屏上展观出一个十分美妙的海底世界:奇异多姿的礁石、五光十色的小鱼群、轻柔摇曳着的粗壮海草……,但所有这一切,眼下对伊丽莎白都没有吸引力。艇上的老伙伴:珍妮、赫姆……,似乎和伊丽莎白有着同样心情,谁也不做声,都专注地操纵着自己的仪器。
麦克终于在荧光屏上出现了,伊丽莎白高兴地喊着:“麦克。”
“没有什么迹象,伊丽莎白。”麦克听到喊声后回答说。
“完全没有吗?”
“没有。我要到近岸的水域看看。”
“我们的潜艇没法越过珊瑚礁。”
“留在目前的位置也不错,已经可以听清楚了。”
麦克说完就朝海滩方向飞快地游去。海底对他来说是太亲切、太熟悉了,他穿过水草丛,绕道珊瑚礁,遨游在海底峡谷之间,寻找着一切可疑的东西。但是,麦克没有注意到,在较远地方,一只庞然大物正毫无声响地向他接近。这就是舒拔的精心杰作——“宝霸”。
在海水中,这个大水母舒展开了它硕长的触须后,的确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海中巨兽。整个躯体足有一间屋子那么大,没条触须部有四、五英尺长。而且,它力大无比,连凶残的鲨鱼也不是对手。
“宝霸”似乎发现了麦克,神不知鬼不觉地朝他游来。麦克仍未发现身后的威胁,慢悠悠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状况,一边象海鳗似地游晃着他的身体。就在这即将发生一场惊人搏斗的时候,突然出了怪事——“宝霸”返身离去。同时,麦克好象发现了什么,也停了下来,向四周查看。
“伊丽莎白,听见什么声音了吗?”麦克问道。原来,凭着他特殊的听觉,他感觉到了一种奇特的信号。
“没有。”伊丽莎白回答说。她示意珍妮开大监听仪的功率,过了一会,她高兴地说:“哦,现在已经收听到了,……很高的频率,但是不太响。”
“我要想办法追寻它的来源。”麦克说。
“好的。不过,麦克,你要快点儿回来。”伊丽莎白关心地说。
麦克沿着声响较强的方向,追寻着。可是,突然声音消失了,麦克犹豫了一下,不得不返身回到“海鲸号”上去。
赫姆得知麦克归来,打开了减压舱的水密门。麦克混身水淋淋地走进了控制舱内,伊丽莎白爱惜地送给了他一条浴巾,然后走到一架立柜式的录音机前,拉着长长的录音带说:“我叫珍妮把声音加大录音,结果频率每秒钟超过十万赫兹。”
“这在大部分海底生物的声纳探测范围之内的。”麦克说。
“不象是生物发出来的,我推测是电子物体。”伊丽莎白分析说。
“那你相信是海王搞的吗7”麦克想起了敲诈信上的三叉戟符号。
“我们怎么办才好呢?”伊丽莎白由于没有找到线索也发起愁来:“不让游泳选手下水吗?延迟比赛时间吗?比赛明天早上七点就开始了,而我们还有二十八英里的无边大海需要检查。”
麦克信心十足地安慰她说:“我相信很快就能见到这头怪物。我要亲自在海湾巡察,只要它再出现。”
伊丽莎白受到了鼓舞,对麦克微微一笑。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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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的确,既然有阴谋就一定会有活动。舒拔又坐在他的实验室凉台上,盯着大海,瞪着圆鼓鼓的大眼睛想什么新的计谋。
白德手里抱了一大堆报纸,满头大汗,气刚嘘嘘地朝他舒拔的沉思被白德的脚步声打断了,他回过头来,见到他助手这般光景,就瞪眼大吼起来:“怎么买这么多报纸?”
“是您叫我买的,有十份圣路易的《前卫报》,五份伦敦的《泰晤士报》……”白德一份一份地向舒拔交持:“嗯,还有《华尔街快报》。”
舒拔见白德确实没有什么错,顺手从白德手里抢过报纸,不耐烦地向:“剪刀在哪儿?”
白德赶紧到小桌跟前束来一把剪刀,递给舒拔,还讨好地说:“有剪刀,还有胶水。”
舒拨根本不理白德的献媚,接过剪刀就埋头在报纸上寻找起来。
白德尴尬地站在一边,不停地擦着险上的汗珠。突然,舒拨命令说;“找一个D给我。”
白德没领会舒拔的意思,但又不敢问,楞了一下,马上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自做聪明地想:“原来老头儿想唱歌,找不到调门。这个容易。”他果然拉开架势,伸直了脖子,憋足了气:“啊……”的一声叫起来:那声音就象大海上的轮船在呜汽笛。
舒拔吃惊地抬起头来,看见白德这一精彩表演,真是哭笑不得,连忙挥手止住了白德的歌唱:“我要酌是用来拼‘DEAR’的D字。”
白德达才醒悟过来,连连答应; “哦——好的!”赶忙从报纸堆里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送给他的主人。
舒拔满意地点了点头,接过报纸,用剪刀小心地剪了起来。不多一会,报纸上就出现了一个个窟窿。
“阿白,大写的‘T’字。”舒拔又叫了:“你看这个拼法是不是很美?——当然,这和你的那个小草的‘A’字不大相称,可是,没有大问题的。——喂,这种信,本来应该用打字机打出来,”
“那么,是不是使他们更难追查。”
“嗯——”舒拔没钉回答白德的问话,他向来不愿意他的助手太多地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很快,舒拔又完成一个异怂天开的杰作——用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母,拼凑成了一封给“第一届国际长途游泳比赛委员会负责人贾志伟”的敲诈信。
他欣赏了一翻以后,就得意洋洋地站起来,走到实验室的大水池旁,看着他心爱的“宝霸”。
“咕噜、咕噜……”大水母在水池里烦躁地叫着。
舒拔听到“宝霸”的叫声,又是心疼又是抱歉地说:“亲爱的,很对不起,你今天早上已经吃完了最后一块牛肉,忍耐点吧!”
“宝霸”并不理解舒拔的困境,仍继续:“咕噜、咕噜”的叫着。
“宝霸”不停的叫声触动了舒拔的隐痛。越来越严重的经济短缺,不仅使他自己的生活水平下降了,连这个不会说话的动物,也饿得提抗议了。他寄希望于刚刚发出的敲诈信,但它能有多大的威慑力量,舒拔不敢肯定。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封信估汁使他们只不过惊魂未定,当然他们不会立即付款。假如他们不照我的要求把款送来……到了明天这个时间……。”说到这里,他见白德走近身边,就马上改变话题:“阿白,我建议‘宝霸’今天下午改吃鱼,本吃牛肉。”
“对对,换换口味也好。海洋动物不是单靠牛肉为生的。”白德附合着说。
舒拔又冲着“宝霸”说:“你从前最爱吃鱼的,对吗?”
“咕噜,咕噜……。”
“唉!——别唠叨了。”舒拔得不到“宝霸”的谅解,大为感慨,他对白德说:“你教会了一只水母享受最美好的东西,却得到这样的报酬,未免太不公平了。”
白德深表同情地点了点头。
舒拔又看了看水池中蠕动的“宝霸”,清楚地感到让它继续饿下去是不行的,他考虑了一下,决定采取不得已的下策。他冲着“宝霸”说:“哦,你去找点东西吃吧,但是,不要去得太远。”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构出一个微型电子控制器,决心放它出去独自谋生。
“宝霸”离开水池以后,舒拔也感到肚子饿了,他吩咐说:“阿白,我们也应该补充些营养了。”
白德应声急忙朝厨房走去。
舒拔把他肥胖的身躯吃力地空进了餐桌前显得过小的椅子里,拿起餐巾轻轻地塞进衣领。
不一会,白德身穿白围裙,双手托着餐盘,哭丧着脸来到桌前,把餐盘小心翼翼地放在主人面前。
“一只蛋?!”舒拔望着盘里如此可怜的内容,不禁问道。
“冰箱里只有一只了。”
“一只,一只。你可以想办法点缀一下嘛。”舒拔不满地说:“加些鱼子酱怎么样?”
白德摇摇头。
“那么,随便加上一些什么肉酱也可以的。”
白德仍为难地摇着头。
“动动脑筋,什么也好!”
白德还是摇头,脸拉得更长了。
“什么也没有!呸。”舒拔猛地扯下餐巾扔在桌上,站起身走到水池边,胳膊撑在池边栏架上,满脸络腮胡的大脑袋埋在肥厚的大手里,他用极少见的痛苦声调向白德述苦说:“阿白,房东恐吓我,以欠租为理由,要赶我走。你相信吗?他们竟然半夜叫警长来敲我的门。”
白德被主人的痛苦感动了,他走到舒拔身边,挺直身子同情地说:“看见您为钱烦恼,我真难过,可惜我没有办法。”
白德见舒拔抬起头来否他.赶紧又补充说:“但是,我永远支持您,即使赴汤蹈火,我也一定追随您左右,这是我毕生的光荣!”
舒拔亲热地用手拍着白德的肩膀说:“阿白,就算你是吹牛,我也很感动,无比如何,我不会轻易放弃我这一个花费了多年心血的地方。”
舒拔说完用力一挥手,似乎要把一切烦恼挥掉。果然,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对白德说;“还是来看看我们的‘宝霸’吧?”
舒拔转动着控制器,可是感到它有点不灵了,他朝白德喊道:“喂,‘宝霸’似乎又游出了它的范围之外,它不听从命令,是不是是啊!”
“我已经告诉过您,水母是没有责任感的。”
舒拔又拧了下控制器的旋钮,仍不见“宝霸”回来的信息。
他恼怒地说:“顽劣!——真是顽劣不可教!”他那里知道,“宝霸”此刻正想袭击麦克,而麦克尚未发现它。
白德使劲柠着旋纽,仍不见效果,无可奈何地说:“它反抗,不听从控制器指挥。”
“很明显,它是反抗我。阿白,我要它马上回到这里来,我不管发出多大的电被!”舒拔激动地嚷了起来。
“是,我一定照您的吩咐办……”白德说着就更加大了电波频率。
在电波强制下,“宝霸”被迫放弃了追逐麦克。麦克也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和危险的意外消失,可是,他听到了电波,伊丽莎白还录到了它的踪迹。
“宝霸”回到了水池,舒拔虽然放了心。但他感到眼的局面必须改变的迫切性。为了使敲诈计划得逞,舒拔决定立即进行第二步行动计划。他对白德说:“立即采取行动,要把渣滓冲到沙滩上去,同时,把第二封信发出去。”
“是的。”白德按主人的要求,匆勿走出去执行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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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五章 | 在海边的一家餐厅里,贾志伟和伊丽莎白坐在靠窗户的一张餐桌上吃着午餐。
贾志伟不时眺望窗外的大海,急切地等待着麦贞的消息。他此刻心情很不平静,向伊丽莎白诉苦说:“麦克在海里巡察,本来是应该放心的,但是,我很烦恼!”
“为了那些外交官吗?”
“是的。外交官、国务院,还有本地人。我感觉到好像正站在断头台的利斧之下。……还有那封信说要进贡。”
“说是敲诈比较合适。”
“唉!”贾志伟叹口气,深感后悔地说:“我还是管理我们的研究中心好得多。海底的火山似乎没有人类这么难以理解。”
伊丽莎白微笑着,同情地望着他。
这时,刚从海上回来的麦克,如约来到餐厅。由于他除了一条游泳裤外,亦身裸体地往里闯,迈到餐厅招待的阻拦。
“很对不起,您没有打领带,不可以进去。”
“我有急事要找玛莉博士,她和贾志伟先生在里边,我要跟她谈谈。”麦克争辩说。
“等一等,您没有穿衬衣,只有一条游泳裤衩,太难看了。除此之外,我们规定要穿鞋子,您连袜子也没合。”招待为难地阻挡说。
餐厅里的贾志伟和伊丽莎白听到了外面的吵闹。
“是麦克!”伊丽莎白说。
贾志伟立即站起身来和伊丽莎白一起匆匆赶到门外。贾志伟一手搂住麦克的肩膀,抱歉地对招待解释说:“对不起,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
伊丽莎白感到就这个样子带麦克进去也不合适,就建议说:“我们到外面去谈谈。”
贾志伟搂着麦克一边朝外走,一边开玩笑地说:“我现在一听见急事两个字,胃里就不舒服。”
“它又肇事了吗?”伊丽莎白见麦克急迫地赶来,知道有些情况不妙,问道。
麦克说:“我相信是的。”
“相信是?!”贾志伟不安地问。
“这次袭击发生在港湾外,尸体刚刚冲到沙滩上。”
“尸体?”贾志伟简直不敢相信,惊讶地停住脚步问:“在哪个沙滩?”
麦克安慰他说:“幸而不是在进行比赛的那个沙滩。你最好去看看。”
伊丽莎白带头朝麦克所指的沙滩走去,老远就看见一个用大块篷布蒙着的尸体。当他们来到跟前时,一个工作人员用手去揭篷布,贾志伟吓得闭上眼睛,并且无可奈何地说:“我最担心地就是怕有人受害,结果……”
麦克见贾志伟这个样子,抱歉刚才投讲清楚,使他发生了误会,赶紧说,“你搞错了,它不是人。”
篷布下果然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一条鲨鱼的骨架子。伊丽莎白碰了碰仍闭着眼脐的贾志伟说:“是一条鱼。”
“是—条鲨鱼。”麦克补充解释说。
贾志伟睁眼看清果然是一个肉被啃得精光的鱼骨架,才如释重负地放下心来:“呵,是条鱼,而不是人。……是鲨鱼?”
伊丽莎白端详了一下鱼骨架说:“不是普通鲨鱼,是大白鲨。”
“一只水母杀死了一条大白鲨?!”贾志伟惊奇地问。
“而且把它吃光了。”麦克答道。
这时候,从远处跑来一名女助理员,她一边递过一只玻璃瓶,一边说:“贾志伟先生,这是给您的。”
“是谁送来的?”贾志伟看着瓶子莫名其妙地问。
“是一艘快艇,有一个男人把这个瓶子扔到沙摊上,跟着就跑了。”
贾志伟详细看了看瓶签上写的“送贾志伟先生收”几个宇后,打开瓶塞,从里边抽出了一张纸条。
伊丽莎白很新奇地说:“用玻璃瓶送信,这倒很特别。”
贾志伟打开纸条念了起来:“请注意,一百万贡金,是我应得的。我一定要在比赛开始之前就收到,不可以再延迟。否则比赛就有麻烦,请勿冒险尝试。”
“用报纸上的字拼成的!”伊丽莎白不很明白这种作法的意思,向麦克说。
麦克也在研究这张纸条。
贾志伟看看鲨鱼的尸骨,看看纸条,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着急地说:“这件事十分严重,我要打电话到华盛顿去。”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沙滩。
麦克望着大海想了想,对伊丽莎白说:“现在可以肯定地说,水母、海王、鲨鱼骨、橡皮艇事件和信,是一回事了。
为了制造混乱,水母一定仍在海湾附近,我会找到它的,也许能知道海工是谁。”
伊丽莎白赞同地点点头,她见麦克要继续到大海中去寻找,却有些担心地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麦克摇了两头。伊丽莎白陪着他朝海边走去。
与此同时,白德正躲在沙滩附近的一间公用电话亭里。
他送完信后就绕了一个圈来到这里,以便观察舒拔布置这些圈套造成的效果。他远远地目睹了刚才贾志伟他们的一切活动,急忙拿起电话向舒拔报告:“他们已经收到字条了。那个光头的负责人——哈哈,穿着全套西装在沙滩上来回跑。您可以想象到这里乱成了什么样了。真是一件很有刺激的事,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干过这种勾当,这种惊险的勾当!”白德绘声绘色地说着,真有点得众忘形。不过,他很快被心头上的一个不样予兆所提醒,也不管他主人在电话里说什么,急忙补充说;“喂——不过有一点您应该知道,您知道谁是他的助手啊?!”
坐在凉台上听电活的舒拔,完全沉醉在他胜利在望的兴奋之中。他不愿再听白德的唠叨,命令说:“管他谁是他的助手。你回来的时候,到清华川菜酒家去一次,我相信那个酒家仍然愿意让我赊账的……。你去买两只叫化鸡……另外还要一盘白切内……。”
白德见他主人光顾吃,根本不了解他报告的严重性,大胆地打断了他主人的话;“舒拔博士,贾志伟的助手是麦克和玛莉博士呀!”
这一下打破了舒拔想庆祝一下自己成功的美梦,吃惊地问:“你说麦克什么?”
“贾志伟遇到您制造的府烦,大概到海洋研究小心请来了麦克·哈里斯,帮助他……。”
舒拔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恼怒地挂上了电话。公用电话间里的自德,还想说什么的,但电话已断,他更感到有些不妙,慌慌张张地溜出来,赶回实验室去看看舒拔如何对付这个新情况。
麦克的出现,确实使舒拔感到十分头痛,他预感到即将到手的百万美元有可能成了泡彤。这对等着钱来摆脱困境的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舒拔象一只被激怒的狗熊,摇晃着肥胖的身躯,在冰台上来回地踱着,嘴里还不停地自言自语:“他死缠着我干嘛?我得罪了他吗?为什么?!”
这是指麦克说的。几次交手,他都败在麦克手里。他既有些害怕麦克,又怨恨麦克成了他的事业的一个大障碍。舒拔越想越生气,最后,他下定决心,狠命地一挥手,愤愤地说:“我一定要把他铲除。嗯——骗他上这里来,对,用钓饵引诱他。”
舒拔为自己又有了好的计谋而高兴,仿佛身子也轻快了一些。他急急走进实验室,打开电子操纵器,放出了“宝霸”。
匆匆赶回来的白德对舒拔的举动莫明奇妙,站在一旁紧盯着他。舒拔调节好操纵器,朝白德看了一眼说:“我相信‘宝霸’一定会把那个小子引来。好的,让我们看看……。”
白德赶忙到监视器前,打开了开关旋钮。莹光屏上出现了“宝霸”的影子,它正满意地舒展开长长的触须,一晃一晃地在追逐着什么。不一会,荧光屏上出现了麦克的身影。显然,麦克已经发现了“宝霸”,迅速地朝它游去。
舒拔见此情形,心见不禁一阵狂喜,他大声嚷着:“是我认识和喜欢的麦克·哈里斯。快叫‘宝霸’回来,准备欢迎麦克。这次要叫他无法摆脱了。一切依照时间表,这孩子象闹钟一般准确!都准备好了吗?”
正在按着舒拔的叫喊而手忙脚乱地操纵仪器的白德,听到舒拔问话,忙回过头来答道:“是的,只要他经过栅栏,外面的那一道闸门便会关闭。”
舒拔高兴地用手抚摸着络腮胡须,更瞪大了他那双鼓鼓的眼睛,在屋里来回地走着,心里又在盘算对付麦克的主意。当听到水池的水哗哗响动的声音时,他快步走到了水池边上。果然,紧跟在“宝霸”后边,麦克从水中钻了出来,他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四下观察来到了什么地方。
“哈哈,麦克,很高兴见到你。”舒拔似乎很亲热地招呼着。
“舒拔博士,我早就想到是你了。”麦克说。
“不一定的,这只是小事,我如果是作家会用假名的。你看……”舒拔指着“宝霸”说:“这小东西很可怕,我假如是你,就会从水里上来,因为它是蛮不讲理的东西。”
麦克轻蔑地看了看水母,一点没有畏惧的样子。“现在没有什么不妥。”说着他便沿着水池的梯子往上爬。
“哦,那当然啦,它知道你是我的朋友。”舒拔看到麦克爬出水池后并不停留,径直向实验室门口走去,忙跟上去问道:“你到那儿去?”
“我是来查看一种东西的,现在要回去报告了。”
“不要走,”舒拔见麦克毫不理来他。心里有些着谎,急忙向白德作了个暗示,同时想去阻拦麦克,“不要走,你要留下来做我的客人。”
“我希望你不要阻拦我,”麦克警告说,继续向门外走去。
突然,白德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象手电筒似的东西,对准麦克的脸放出一闭烟雾,麦克痛苦地晃了晃,终于倒下了。
舒拔和白德赶紧把麦克抬到洗澡间,用很粗的绳子把他手脚牢牢地缚在椅子上。
“舒服?”走来看动静的舒拔,见麦克醒过来,正在挣扎被绑住的手脚,得意地问。“哦,你现在太干涸了,放松一下吧。朋友,你闭上眼睛,抛开一切的紧张,让你的血压平静下来,过两三天你离开这里就会精神焕发了。”
“我希望你还是放我走的好,舒拔博士。”麦克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平特地回答说,“我一定放,下星期四、五吧!”舒拔诡秘地笑着说。他转身喊着:“阿白,时间到了,快把最后那瓶一八五九年的佳酿拿出来庆祝一下,对吗?”
麦克看到舒拔决心要干到底,指望他放弃阴谋是不可能了,就施展他特殊的本领,从肺腑深处发出声音不大的“啊……”的叫唤来。
“你干什么?”舒拔诧异地问。
“啊……”麦立毫不中断地继续叫唤着。
“麦克,你坐在这自怨自艾是很幼稚的,你要面对现实。”舒拔感到有点恐慌地说着,接着又吩咐白德:“哎,你问他干什么?告诉他,这样大发脾气是没有用的。”
白德望着麦克也手足无措。
麦克继续叫唤着。
舒拔见形势不妙,想往外溜,他一边后退,一边说:“阿白,你留在这儿,好好劝告他,我在外面等你。”
可是,还没等舒拔走出门,突然,整个实验室剧烈地晃动起来。舒拔赶快抓住门框才没有摔倒。
白德吓得混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说:“我们是给大货车撞着啦?”
“你快去看看。”舒拔叫喊道。
“是的,舒拔博士。”白德跌跌撞撞地向实验室外跑去。
不—会,他脸色苍白地跑回来,吓得话都说不清楚,结结巴巴地向舒拔说;“舒拔先生,实在太恐怖了,我没见过这种情形,从没有人见过这一类事情!”
“什么事情?”舒拔问。
“我不知道是什么,只看到足很大的,而且是有敌意的。”
白德语无伦次地说。
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舒拔爬到窗口向外张望,他也大吃一惊地说:“是他召唤了一些海洋生物来,大慨正在撞动水道的闸哩?!……麦克,你快点停止叫唤,你要听我的命令。
快点……”
这时,洗澡间里的淋浴喷头,在剧烈的晃动下,自动打开了,一股湍急的水流喷向四而八方。水流打断了舒拔的叫喊,喷得他和白德睁不开眼。
可是,水是麦克的生命和力量。水喷到麦克身上,他顿时感到精神大振,身上充满无比的力量。他稍稍一使劲,绳子就一个接一个地断裂了。麦克站起身来,把绳头扔向门外。
舒拔以为麦克要揍他,一手挡住水流,一手想止住麦克,身子紧靠着墙壁,嘴里直说:“报复?哦——报复是愚蠢的。”
其实,麦克根本没有打他的意思,看了看舒拔狼狈地样子,不屑理他,就径直向外走去。
舒拔见麦克没有报复的行动,又壮了壮胆子,想拦住他。麦克一伸出粗壮的胳膊,就吓得他畏缩地退到一边。
麦克不愿和舒拔纠缠,快步走上了凉台,他爬上凉台的栏杆,纵身一跳,进入了大海。等舒拔和白德追出来时,只能看见海面上溅起的一片浪花。舒拔半响说不出话来。
还是白德打破了沉默,忧心仲仲地说:“我相传这—次已经完了,舒拔先生。”
回过身来的舒拔,听了这话立即暴跳起来:“胡说,我舒拔不会完蛋的,甚至对我有利也未可知!”
白德愣愣地望着来回转圈的舒拔,等待他拿出挽救败局的主意。
舒拔终于平静下来,吩咐白德说:“麦克回去报告去了,看来我们得准备准备,欢迎他们。”
白德虽然没有弄明白舒拔的意思,但他仍习惯地顺从地点了点头,表示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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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六章 | 舒拔的估计是正确的。
麦克离开舒拔实验室后,迅速游回海滩,朝贾志伟的办公室匆匆走去。他的神情虽然和平常一样安详,心里却有些烦燥。因为这次遇到的是他陌生而又不善于解决的人类纠纷问题,形势又是如此迫在眉捷。
就在昨天这个时候,他和伊丽莎白一起向贾志伟进行了一场激烈地争辩。他们坚持在没有弄清事件真象以的,比赛不能进行。最后,贾志伟同意了他们的意见,找了一个很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宣布比赛必须推迟一天举行。惟料这个决定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各国代表团都表示不满,国务院也提出质问,甚至要撤换贾志伟。各种谣传也动摇了一些代表队参加比赛的决心。什么橡皮艇被袭、鲨鱼白骨、不明来历的敲诈信等等,已成了众所周知的消息,一时间,这个美丽平静的海湾,变成了恐怖的世界。竞赛决策委员会三番五次要贾志伟去做说明。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些问题,比赛就真会不欢而散了,这是国务院决不会允许出现的结局。现在,时间已被舒拔耽误不少,所以麦克必须马上报告贾志伟,以便采取断然措施。
当麦克出现在贾志伟办公室门口时,正在焦急等待的伊丽莎白立即迎了上去。
麦克开门见山的说;“我已经见过海王了”。
“他是谁?在什么地方?”贾志伟着急地问。
“他是舒拔博士。”
“舒拔?”伊丽莎白感到非常意外。
贾志伟完全不相信地说;“又跟我开玩笑。”
“开你什么玩笑?”麦克不明白地问。
“这件事不大可能。一百万元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贾志伟知道舒拔很有钱,不会为区区百万小数做如此下贱的敲诈勾当。
“我知道他欠了债,他要有最先进的设备,从事庞大的研是需要很多钱的。”麦克解释说。
“你怎么能证明这些事件是他制造的呢?”伊丽莎白问。
“大水母就在他实验室的水池里。” “大水母就在他实验室的水池里。”
贾志伟和伊丽莎白顿时精神一振,都为麦克获得这样重要的结果而非常高兴。
伊丽莎白建议说;“马上搜查。”
贾志伟耽心地说:“有把握吗?”
麦克肯定地点点头。贾志伟犹豫不决地来回踱着,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最后他拿起了电话。
贾志伟一行来到舒拔实验室的院子里。早有准备的舒拔从门口望见他们,对白德说:“果然他们来了。”说罢急忙迎出门外。
“啊!麦克·哈里斯、伊丽莎白·玛莉博士。哦,还有贾志伟先生,我久仰大名。”舒拔故作镇静,仿佛什么事部没发生过似的,摆摆他肥胖的胳膊说:“欢迎,欢迎,欢迎到我这儿来。”
麦克不理会舒拔这一套虚假的表演,单刀直入地说:“我们带来了合法的搜查令”。并指着几个西服笔挺的人说:“这几位先生由华府来,要看看你的水母”。
“看我的水母?!”舒拔故作惊讶地说:“哦,我们这里当然有很多水母啦!像我这样有兴趣研究海洋生物的……”。
麦克打断了舒拔的话;“我们说的不是很多水母,只是一只罢了。”说着,就带着大家闯进了实验室。
“是一只?”舒拔跟在后边故装不懂地问。
“直径有十英尺的那一只”。伊丽莎白直接了当地揭穿他说。
“哦,天啊!她要看有十英尺直径的水母,哈哈,不要开玩笑了!”舒拔指老实验室中央放着的一大堆瓶瓶罐罐说;“请看,这些就是我养的水母。”
贾志伟看着吃惊的麦克,他正左右寻找。现在眼前的实验室和麦克走时完全变了样,大水池不见了,代之以光亮的地板,还铺着豪华的波斯地毯。
贾志伟和同来的华府官员等待麦克指出水母放置的地方,麦克经过仔细判断后,指着地毯肯定地说:“那个大水池本来在这里的。”
“哦,波斯地毯下边!”舒拔用嘲笑的口吻说:“下边是木地板,地板下边是钢筋水泥,不信可以用x光照一照,或者用热力探测。”
华府来的人不理采舒拔的冷嘲热讽,按照麦克指的地方,认其执行搜查任务,有的掀开地毯仔细查看,有的用手敲着地板辨别声音,有的到实验室各个角落查看。
麦克也帮着查找,并向贾志伟解释说:“水母养在水池内,水池有个出口,它可以通到大海去。”
“这是诽谤!”舒拔仿佛受到很大侮辱,跳着脚发火:“各位,你们真的相倍这个神智不正常的人讲的话吗?”
虽然舒拔发火没有能阻止住搜查,但搜查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贾志伟不得不挥手顿首大家悻悻离去。他有些不满地说:“白浪费时间,我们什么证据也没有。”
“华府不会相信这件事?”伊丽莎白耽心地说。
“当然啦!现在除了监视之外,恐怕没有其他办法。”贾志伟无可奈何地说。
“我绝对欢迎你们再来参现。舒拔企业公司没有什么事需要隐瞒的。”站在窗口目送他们的舒拔,得意地大声嚷着。
他身后的白德低声说道:“现在叫‘宝霸’回来好不好?”
“不要,你让它呆在海湾的后备水箱里,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宝霸’的事。”舒拔说完又想起什么事,用左手食指向白德一挥,两人钻进另一间屋子里去了。
回到办公室里的贾志伟脸色很不好。他刚才又进到华府的训斥,比赛再延期的可能性也被拒绝。然而,在办公室等待他的,却是海王发来的最后通牒。可能是助理人员收到后放在他桌上的。通牒仍是用报纸上的字剪贴的,醒目地拼成一行大字:“午夜之前,务必将一百万元送到,否则……”
贾志伟在这进退维谷的处境中,已经绞尽脑汁,他沉思了一会,按电铃让助理员请伊丽莎白和麦克。
不一会,伊丽莎白和麦克相伴来到,贾志伟丧气地把通牒递给他们。
伊丽莎白看后问:“否则会怎样?”
贾志伟耸耸肩头,表示无可奉告。
“打算付款吗?”伊丽莎白再问。
“不可能,”贾志伟说,“比赛也不能再推迟,我们只有设立警戒系统,保护运动员的安全。麦克,你在水里巡逻。
伊丽莎白在岸上,舒拔附近的码头上,用电子监视器监视那个生物,只要一见到它,就通知游泳选手。”
伊丽莎白同意贾志伟的这个计划。
麦克不放心地问;“贾志伟先生,那头生物在水里游得多快,你知道吗?”
“你比它更快。”贾志伟决心已定,打算同舒拔较量到底。
他只有依靠麦克在大海中的神威了。
他转过身来问伊丽莎白:“驱除鲨鱼的药物对那个生物有效吗?”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试试。”伊丽莎白答道。
“好。”贾志伟拿起电话,指示助理员通知决策委员会,比赛明天上午九时正式开始。
第二天的巴林海湾上,充满了前所末有的热闹景象。各国游泳选手、外交人员和观看比赛的游客,把沙摊挤得满满地。连附近礁崖上也到处是人群。奇装异服、彩旗花伞,比赛场地绚烂壮观。电视台的影象记者忙着把这一切收进镜头。
缪伦神气十足地站在高台上,拿着话筒正进行实况广播。
“我是绍伦,现在在巴林海湾为各位现场报道第一届国际长途游泳比赛在美国开赛的情形,各位观众……”他看了看正在指挥比赛的贾志伟,继续说:“这一项比赛为了某种原因延迟了开幕,现在到底开始比赛了……”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讯号枪响,运动员们一个个像脱弦的箭冲向海边,跳进大海。海面上顿时浪花簇簇,选手们飞快地游着,负责安全的摩托艇、舢板也出现在这壮观的行列里。
“比赛已经开始!领先的是这次比赛的大明星——保加维里……”缪伦继续广播着。
在欢呼、沸腾的观众人群中,舒拔博士竞然优闲自得地和白德坐在布篷下观看比赛。他斜瞄了一下聚精会神观望海面的人群,对白德说:“主办当局很明显是要考验一下我海王的实力。”
“他们向海洋之王挑战——真是斗胆。”白德立即献媚地说。
“你肯定在指定的时间和交款地点没有一个大包裹出现过?”
“在那个拉圾篓里边没有任何东西。”
“嗯,”舒拔听了白德的话,心里非常恼恨,他决心对这个蔑视进行报复:“那么,我们应该把死亡的天使放出来了。”
白德从椅旁的小桌上拿了一个微型操纵器送给舒拔。
舒拔狞笑着打开操纵器,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道:“残暴的海中猛兽,快去对付他们,让他们知道,不顺从舒拔博士会有什么后果。”
由于舒拔用遥控器打开了水池闸门,“宝霸”迫不急待地钻进了大海。可是,当它刚伸展开触须,就被在这里监视的麦克发现。
麦克立即钻出水面,对岸上的伊丽莎白说,“伊丽莎白,它来了。快点通知选手们上岸吧,”随即他又潜入海里,朝水母追去。
“宝霸”似乎看见追踪的麦克,就笨拙地蠕动了一下身躯,用长长的触须打向麦克。麦克勇敢地迎了上去,一把抓住触须。于是,他们俩就纠缠到了一起。
麦克一边伸展有力手臂,不让宝霸的触须缠住自己,一边发出水中生物所特有的声音,似乎要驯服“宝霸”,命令它回水池去。
就在麦克“说服”水母的同时,游泳场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伊丽莎白接到麦克报告后,马上打开扩音器,一遍又一遍地呼喊道:“快点离开水里,各游泳选手,快点离开水里,你们的情况已经很危险,请马上上岸,不要在水里逗留……。”
游泳选手听到伊丽莎白的喊话后,大吃一惊,他们既不明真象,又仿佛大难临头,不约而同地掉转方向,不顾一切地拼命往回游。
舒拔见这一片混乱情景,心里无比兴奋,他用左手摸着胡须,洋洋得意地说:“哼,我早已经想到今天所有的选手都会创下新的世界记录。哈……,你看见吗?我终于会让他们信服海王不是开玩笑的。”
站在一旁的白德也相信了舒拔的胜利,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只有沙滩上的观众和领队们,不知道海上发生了什么事估,乱哄哄地嚷成一片。
老练的电视广播员缪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手足无措,他嘴里还是不体地对着诺筒解释着说:“观众们,观众们,我要告诉你们,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象这样一场比赛被拦腰切断,并出现如此精彩的表演,有许多选手我敢肯定在游回来时,速度是惊人的,打破了空前的纪录……。”
舒拔和白德趁这混乱之机,悄悄地溜回到实验室里。
舒拔已经是忘乎所以了,他以稳换胜券的口气对白德吩咐说:“叫‘宝霸’回来,不要把大家吓疯了。现在只要海王再发出—封信,他们就一定会乖乖照办,难题就可以解决了。”
白德高兴地说:“真的吗?”
舒拔点着头,随手不知从什么角落又拿出一张满是窟窿的报纸。一个新的如意算盘又开始筹划了。
不过,正在操纵机器的白德叫了起来:“舒拔博士,操纵器有点不妥,‘宝甭’不听从回来的讯号。”
“又耍顽皮了。把控制旋钮拧到尽头。
“不灵了。我敢肯定,电波受到干扰。”
舒拔不耐烦地走到水池边,从白德手中抢过操纵器,亲自操纵着。这时,水池里一阵水响,突然麦克和“宝霸”一同出现了。显然“宝霸”已被麦克降服,在他身边安静地卷曲着触须。
舒拔被这意外吓住了,他惊慌地对麦克说,“你……
你……想干什么?”
没等麦克答话,“宝霸”一反常态,一下扬起它的触须,紧紧卷住了舒拔的脖子。
舒拔被缠得气吁吁地对白德叫道:“你快来救救我。”
已经吓得发呆的白德,赶紧奔过去说:“舒拔先生,我来救你。”可是,他怎么也扯不动触须,反而越缠越紧了。
舒拔只得央告麦克:“叫它放开我。”
麦克说:“在政府人员到来之前,它不会放开你的。”
“你到底要拿我的水母怎样?”
“只是戳穿你的魔术罢了。”
舒拔至此才感到了绝望,他急忙吩咐白德:“不要理他,去拿消防斧来,去拿消防斧来。”
白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去拿斧头吗?”
舒拔发狂地喊:“拿消防斧,我要斩开缠着我的爪子!”
白德这才明白舒拔现在决心牺牲他宝贝的水母,来解放自己的困境。想急忙跑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麦克轻轻一扬手,“宝霸”伸出另一条触须,同样紧紧缠住了白德的脖子。
麦克望着这两个家伙狼狈地样子,坐着说:“舒拔,不要伤脑筋了,交出操纵器,它会放你的。”
舒拔无可奈何地把操纵器递给了麦克。麦克拿过操纵器转身潜入水中消失了。
舒拔和白德象一对绞绳套在脖上的待决犯,面面相觑,一筹英展。
远远的海滩上,又传来热烈的欢笑声。这场空前的比赛,又要开始了。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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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一望无际的沙漠上,点缀着几丛稀稀落落的干草,几块巨石孤零零地挺立着。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焰着这一片不毛之地。杰克·莫尔顿,一个体魄健壮的家伙,神色慌张地跑着,仿佛什么人正在追赶他。
突然,他停住了。原来,他无意中把一个小口袋掉在了地上。小口袋鼓鼓囊囊,口上绕着一股细绳,微微地张着,露出几块闪闪发亮的金子。他急忙往回跑了几步,抓起钱袋,又转身惊恐地跑了起来。他跑到一堵破破烂烂的土墙前,一溜身躲到了后面,把口袋挂在脖子上。他回头望了望,什么也没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猛然间,一只胳膊把墙打穿从墙的另一面伸了过来!莫尔顿差一点被抓住。哗啦一声,墙塌了,一个九英尺高的巨人赫然出现。他叫萨克。此时,他怒不可遏,杀气腾腾,一心想把其尔顿抓住,捏成粉末。莫尔顿纵身一跳,窜上高坡,撒腿便跑。萨克紧追不放,手里一边挥舞着一件铁锹样的家伙。莫尔顿边跑,边将几块活动的石头踢向萨克,萨克或是用铁家伙将石块挡开,或是闪身让过石块,仍然紧紧咬住他不放,只是速度放慢了一些。
高坡外面的沙漠里有一口古井。仓惶逃命的莫尔顿跑到了古井前,上气不接下气,围着井打转,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古并旁有一丛状貌古怪的灌木,他在那下面找到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付水下呼吸器,匆匆忙忙地佩戴好,跳进一只悬在并中的吊桶里,突然,沙漠上空响起一声狂暴的喊叫,令人毛骨悚然。莫尔顿大惊失色,恐惧地抬起了头。古井外面,萨克象羚羊一样镀捷地跳过一簇族古怪的树丛,逼近了他的猎物。
莫尔顿紧紧地抓住绳子,坐在吊捅里,沿着井壁向下滑动。萨克在井口出现了,向下怒视着莫尔顿。莫尔顿洋洋自得,他觉得他已经化险为夷,象在自己家里一样安全而自由了。他傲慢地向井口上面的巨人挥着手。
“谢谢你的好客,朋友!我要从檀香山给你寄张明信片来!”
萨克暴跳如雷,抓住了绳子,发疯似地摇着。那只吊桶带着莫尔顿猛烈地撞向井壁,又被反弹回来,滴溜溜打转,接着又被撞回去。莫尔顿被撞得迷迷初糊,象失去了知觉一般。当吊桶第三次撞向井壁的时候,莫尔顿听见氧气瓶导管的阀门发出了丝丝的响声。氧气瓶摔得漏了气。这时,萨克开始向上提拉吊桶。
莫尔顿别无选择,只好放弃吊桶,跳进二十英尺下面的水里,井水中立刻升起了无数的水泡。过了一会儿,莫尔顿和气泡就都不见了。井口外,萨克怒目圆睁,吼声如雷。
水下,莫尔顿通过一片细长的石林,居然从—片礁石下面浮了上来,游向大海,地球上的大海。莫尔顿死里逃生,不由得痴痴地笑了……转眼间,他收敛了笑容,他感到氧气瓶中的氧气不多了。他万分恐惧,奋力向水面冲去,拼命想冲出水面……
在相邻的一片海域中,麦克以波浪状的姿式游动着。他停了下来,测试着水流。
“伊丽莎白?”麦克出现在“海鲸号”控制舱的监控仪的屏幕上。
“我在看着哪。”
“我这儿遇到漩涡了。”
“用扫描仪仔细观察。”她接着对报务员说:“开动电脑接收机。”
“电脑接收机正在收到信息。”报务员说。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又对麦克说;“海底有任何碎块被搅起的迹象吗?”
“你是说裂缝吗?没有——从我这儿看是没有的。”
“我们看到一个损耗速率读出数据。”报务员对伊丽莎白说。
伊丽莎白把读出数据显示在自己的控制盘上。她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
“伊丽莎白?”麦克叫道。
“麦克,电脑指出七点三四的损耗速率,而且还在增大。”
“你说的是成百万加仑的海水在流失吧。”
“我说的是生态灾难。”
“我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些海水到哪儿去了。伊丽莎白,我要钻进大漩涡里去!”
伊丽莎白还没有来得及提醒他注意,他已经跃身游进旋转的涡流中去了。转眼间,剧烈地搅动翻滚着的海水,把麦克团团裹在中间。
在“海鲸号”控制胜里,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监控仪。
“我听说过漩涡的事,不过那是荒唐的。”舵手自言自语地说。
“我们看不见他了。”轮机严说。
伊丽莎白忧心忡忡,没有说话。
“不,他来了。”突然,她高兴地说。
麦克从一团水泡中出现了:“伊丽莎白,是漏水引起的漩涡。”
“是吗?”
“我认为这是人为的。”
“人为的?”伊丽莎白不胜谅讶。
“管他是什么人造成的,反正水流太均匀了,不可能是天然的。好象大海在被吸进去一样。”
“唯一能把大海吸进去的地方就是地心,这在物理学上是不可能的——”
“但这是目前发生的事实。如果继续下去,我们的星球很快就含变成一片荒漠。”
麦克说完转过身去,要再次进入淤涡。
伊丽莎白惊呼道:“麦克,那儿的流速超过五十海里呀!”
麦克好象看见了什么,他睁大眼睛,果然看见从游祸里冒出来个东西。
“麦克,听懂我的话吗?”伊丽莎白焦急地说。
“那边有个人——出事了!”麦克转身游去……
那个人恐惧地四下翻动挣扎,消耗着剩下的少量氧气。
这就是莫尔顿,他的生命危在瞬间。
在“海鲸号”摔制舱内,伊丽莎白命令用扫描仪严密观察。
“好象是有个人,”报务员说。
“一个人?在这样深的海底?”伊丽莎白愕然。
“船头摄影机什么也照不到,试试第四号摄影机吧——用长镜头。”报务员说。
伊丽莎白按动她的控制盘键钮。
“是个配带水下呼吸器的潜水员。”舵手说。
伊丽莎白现在也看见了。
“他看上去死了。”轮机手说。
“在这么深的地方,他不死才怪呢。”舵手说。
麦克对准莫尔顿游着。莫尔顿瘫软无力地漂在水中,任凭激流冲击。麦克截住他,迅速把绑在他背上的沉重而无用的气瓶扔掉。
“麦克?”伊而莎白对者监视器叫道。
麦克把莫尔顿拖出危险区,回答说:“我抓着他了,伊丽莎白。”
“还活着?”
“是的,勉强还活着。”
“准备救护室。”伊丽莎白对船员们说。然后她和管密封舱的水手走到减压舱门前,静候者,他们的眼睛盯着舱盖。
一会儿,舱盖的绿灯亮了。
“打开进口。他们完全进来了。”管减压舱的水手说。
舱门打开了。麦克浑身是水,眼睛泛着绿光,抱着莫尔顿从水里出山来。莫尔顿踉踉跄跄,打着喷嚏,咳嗽……可他还活着。
“帮我拉他一把。”麦克说。
水手们把莫尔顿架起,向救护舱走去。
“要去压力舱吗?”伊丽莎白问。
“我想用不着。”麦克答道。
“他说些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他挣扎着活命还忙不过来呢。”麦克说。
麦克和伊丽莎白来到救护舱。莫尔顿躺在吊床上。水手让开路,伊丽莎白过去,后面跟着麦克。
“他求生的意志很强烈,伊丽莎白,他会活的。”麦克说。
“他很可能是从阿基米礁石潜流过来的——他漂流得够远的。”伊丽莎白说。
莫尔顿不动声色地听着,从似睁不睁的眼睛中向外看着……筹划着应该采取的步骤。
伊丽莎白抬起莫尔顿的手腕,准备测脉搏。
“皮肤状况良好——脉搏也正常。”她谈谈地说,却又感到惊讶:“根据我的医学知识,这个人应该完全清醒——”她还没来得及说别的,莫尔顿突然痛楚地扭动身体,呻吟着说些胡话。
“痉挛——”伊丽莎白继续说着,又对身边的海伦说:“我需要一支镇静剂。快些!”
“这是第一次显示出痛苦……”麦克关心地说。
“要为他施行急救,恐怕我们无能为力了,他可能有内伤。”伊丽莎白说。
莫尔顿假装痉挛,想从这场戏中捞到好处……
“……这个人象个好人。我们得把他送到医院去。”伊丽莎白说。
“阿基米有个气象站,从那儿他们可以把他用直升飞机送走。”麦克紧接着说。
这一番话促使莫尔顿开了口。他象个“奄奄一息”的人一样说道:“美杜莎湾……请把我送到美社莎湾……”
“把你送进医院的最好方法是——”麦克试图说服他。
“要死……肺要炸了……美杜莎湾。我母亲……她在……
那儿……”数尔顿打断了他,痛苦地说。他喘着气,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她从来就不愿意我出……海……”
“你是谁——你有名字吗?”伊丽莎白问。
“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干什么?”麦克问。
“请——帮助我——美……”其尔顿说着昏迷过去了。
选择了这样一个关键性的时刻昏迷过去了。
麦克和伊丽莎白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么,我们是否改航到美杜莎湾?这意味着调查工作完全停顿四十八小时。”伊丽莎白说。
“伊丽莎白,如果这个人死……”他们—边说着,一边走出去了。
莫尔顿睁开一只眼,暗中观察舱里的情况,然后睁开另一只眼,脸上流露出由于成功而浮现出的狡诈的笑容。他坐起来,从衣服里取出小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他拿起最大的一块,咬了一下。行,看起来是真的——这使他充满活力地把东西装起来,以防无意中被人发现。他一边装,一边象一只弄到奶油的猫似地说:“莫尔顿……你这个机灵鬼……这是至今你最漂亮的一手——再加上有人给你开的潜艇和一个美貌的女医生。干的真漂亮,我的朋友。真漂亮……!”他往后舒舒服服地一躺,想好好地睡上—觉。
控制舱内,伊丽莎白正在接电话。除麦克以外,其余船员仍各就各位。电话是贾志伟打来的。
“你看,伊丽莎白……如果这些计算准确的话,那么我们就面临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我们知道,贾志伟,这就是我们只能把客人送到阿基米礁的原因。他们会从那儿把他转走的——我们当晚便可返回出现旋涡的地点。”伊丽莎白说。
“我已经向沿海气象站发出警报,这件事可能引起海潮,象……这,我不必多解释了。”
“计算机读出数据说明,这次漏水还以几何级数加快,不出五天,我们面临的就不止是什么海潮而是地球轨道的整个改变了。”
贾志伟对这个极为严重的情况感到十分不安,满脸忧郁,痛苦地进行思索。
麦克来到救护舱,向莫尔顿解释送他去阿基米的原因。
莫尔顿听了麦克讲的一些情况,心中略有所动。但他仍在装病:“你真是一个残酷无情的家伙,不让一个人死在自己神圣的母亲怀里。”他喘着粗气,装得活灵活现。麦克听了,情不自禁地退缩,但是……
“莫尔顿先生,这是我们能够采取的最好办法。”
“……杰克……他们管我叫杰克……”莫尔顿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杰克,情况紧急啊。受到威胁的不止你一个人,而是许多人。再说你也好象恢复得挺好。”
“你起码得给我一个机会啊!”莫尔顿哭了。
“我真希望我们能够这样做。”
“朋友,你够意思不?能不能通过打牌来解决这个问题?来它几把?……求求你,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莫尔顿说着,随手拿出一副纸牌。
“几把?这是一种游戏吗?”
“纸牌……谁都玩纸牌!”他凝视若麦克:“是不是?”
“有时一些船员——可是我从来没有参加过。”
“那么,你不认为现在是该你学的时候了吗?有个专家来教你,你不感到高兴吗?”
“在我们到达阿基米之前迈有点儿时间……”麦克有些半信半疑。
“这就对了!我把你教好了以后,从这儿到新加坡,没有一个赌场你去了会不自在的。——五张牌对吗?”莫尔顿发牌。
“五张……”麦克数了数牌。
“老弟,别给我看牌,这是一种连蒙带唬的游戏。谁一样的牌最多……或是一顺,或是成对……谁就赢。”
“我有一对儿——”
“还不到时候。还有一件事。你不满意我发的牌还能换,最多二张——懂吗?”
“这些牌灯象不错。现在怎么办?”
“现在咱们打赌。”
“赌什么?”
“赌你的一把牌是否比我的好,还能赌什么?你身上有多少面包?”
“面包?这是行话吧。”
“对了。意思就是钱。如果没钱……有些人就用个计分器……或者用一些值钱的东西,比方说,你穿的那件时髦的小外套。”
“太珍贵,不能赌,是吗?那么,好,咱们可以商量把我带到美杜莎湾……”莫尔顿没等麦克表示反对,立刻接着说:“也许下一次吧?再往下来两把再说。你想换几张牌?”
“我要能换三张……”
“好了,三张就三张。我呢,我想……一张。”他贪婪地一笑。
“你弄到一张好牌吗?”
“你要想看就得给钱。”莫尔顿狡验地说。
“你刚才对我的外套感兴趣。”
“伙计,就放在这儿吧,你的外套对我的的兔子腿。”
当莫尔顿把兔子腿和外套放在一起,摆在他们中间的时候,麦克感到十分奇怪。
“难道一只剖解了的免子爪与运气有什么关系吗?”
“两对儿,对不起,伙计,”莫尔顿不理他,把牌完了出来。他正要赢得的赌注扒过去,麦克亮出牌来:“这个不更好些吗?”麦克的牌是大满贯。
莫尔顿羞愧难当,却又不甘心,只好编出一套谎话:“对……啊……不。K和Q,他们,啊……能互相抵消的。一手牌里人儿太多了,这有道理吧,是不是?”
“好象……”麦克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时,伊丽莎白来了。她说:“麦克,你不会打扑克,你在上—个骗子的当呢!”
他们俩猛一转身,看见伊丽莎白立在那里。莫尔顿立即镇定下来,嘻皮笑脸地说:“玛莉博士!伊丽莎白!深渊里的美丽幻影。”
“莫尔顿,把你的话收回去!”伊丽莎白严厉地说j“嘿!我不过是想避免这孩子打牌时养成的那种坏习惯。”
莫尔顿仍是—付油腔滑调。
“非常高尚啊。”伊丽莎白反盾相稽。
“我赢了这把牌,是不是,伊丽莎白?”麦克问。
“你现在是一只幸运的兔子腿的所有者了。有点被虫咬但是……,伊丽莎白转向莫尔顿:“什么也不能十全十美,对吗?”
莫尔顿明白了伊丽莎白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不是不准备把我送到美社莎湾,从而不让我死在我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怀里……”
“谁的母亲也不住在那咸水魔窟里,你的母亲也不住在那儿。至于死……”伊丽莎白冷冷一笑。
莫尔顿顿时浑身抽搐,打喷嚏,咳嗽,那一套把戏又来了:“海水……肺毁了……如果这还不是死——”他耍起赖来。
伊丽莎白不理他,走向通话机,对着话筒说道:“请来两位强壮的水手,快步到救护舱,莫尔顿先生显然需要有人架他到减压舱。”
莫尔顿放弃了那一套把戏,若无其事地向她笑了笑。
“别见怪,人家是试着玩的。”他又对麦克说道:“再见,要知道,永远也不要用一对二去凑一手顺牌。”
麦克看着莫尔顿定出舱口时,心里动了动。
贾志伟从海洋研究中心的前厅里打来了电话。从话筒里听到莫尔顿的议论,他颇有风趣地说;“永远也不要用一对二去凑一手顺牌?这是胡扯!”
“我花了三小时把这个解释给麦克听。”
“可他现在又回到旋涡那儿去了2”
“是的。”伊丽莎白答道,目光转向监控仪,看见麦克在旋转的水流这一边,她又接着说:“他认为他可以给我们指出旋涡的中心,甚至看一看那边有什么。”
“伊丽莎白,等一等,你自己跟我说过,那里光是水的流速就是致命的,而且……”贾志伟担心地说。
“玛莉博士!”报务员叫道。
“我的天!”伊丽莎白看到监控仪上的情景,也叫了起来。
“伊丽莎白——?!”贾志伟大惑不解,不知出了什么容。
原来,麦克被吸进那动荡的海流,就象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拽了下去似地。
监控仪前人人惊疑不定,伊丽莎白发疯似地叫喊:“麦克——赶紧从那儿出来——麦克——”
但是太晚了。即使麦克那样的游泳能力也无法对付那巨大的吸力。他挣扎着,但毫无办法。海水凶狠地在他周围旋转,把他吞没了。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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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麦克——来自大西洋底的人——在旋涡中东摇西晃,拼命想摆脱困境,但他只能是白费力气。海水在他周围搅起团团气油,翻动不已。猛地,一阵刺耳的巨响轰然而起,淹没了怒涛的吼声……那是机器发出的连续的轰鸣。麦克不顾两眼剧痛,抬头向上望去。他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划破了旋涡。麦克不知道,那正是巨人萨克!他不管那人是推,拼命向前猛冲,怨要抓住他。他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抓住了,但万万没有料到,他却被狠狠地抽打了一阵。他的手松开了,但他自己也被抛在一边。但幸运的是,他被抛进了一片平净的海水当中。他休息了片刻,恢复了知觉,接着又听见了伊丽莎白的声音:“麦克,你一切都好吗?麦克?”
他向上望着,与其说他想回答“海鲸号”的问话,倒不如说他在想刚才是什么拯救了他。他望望四周,那个巨人早已消失在远处的水中。他到处寻找“海鲸号”,大声向伊丽莎白喊话。
“伊丽莎白,观测西南偏南的扇形区,快。”麦克似乎看到了什么。
“海鲸号”控制舱内,伊丽莎白严肃地望着珍妮,命令说:“西南偏南,仔细观察。”
“观察什么呀?”报务员不解地问。
“某种移动的东西,把我从水里拉了出来,它是从旋涡里来的……如果我们能找到它……”麦克简明扼要地说。
伊丽莎白催促着珍妮,但珍妮什么也没有看见。她正要向伊丽莎白报告,突然看见有东西出现了。她惊叫道:“有东西在那儿出现,………正在移动……移动速度约六十多海里,我无法定位加以鉴别……”
这时,麦克又喊道:“伊丽莎白。再和贾志伟联络一下。在莫尔顿转移到美杜莎湾之前,我们必须设法在气象站留住他,要快。”
“莫尔顿?那个恶棍有什么重要?”贾志伟在和“海鲸号’,通话。
说话间,麦克已回到艇上,他告诉贾志伟:“在我营救他的时候,他在什么地方,这是很重要的。我们原以为他是顺阿基米礁石漂流而下的,但我现在认为,可能不是那种情况。”
“快说,麦克,还可能发生了什么别的情况?”
“激流的里边,水流到哪里,莫尔顿就曾到过哪里……
这就是说,他知道进去的路。”
“你要是早些想到这点就好了。”贾志伟似乎明白了,显得很沮丧。
“他离开了气象站吗?”
“在诈骗了气象站工作人员一半的工资之后,溜掉了。”
麦克立即对舵手朱穆说:“对准去美杜莎湾的航向。”
“我告诉你那里船坞旁最近的酒巴间的经纬度……假如你想找到象杰克·莫尔顿那样的人,你会需要的。”贾志伟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美杜莎湾的夜晚。
在一个工业码头上,铁皮墙上一排字母褪了色,但仍然能够依稀读出:美杜莎湾18号码头。突然,水小发疯一陈响声。声音起处,巨人萨克头戴一顶奇特的潜水帽,冲出了水面。从不太远的地方传来阵陈音乐声和哄笑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声音来自码头船坞旁的一家酒巴间。
萨克摘掉潜水帽,把它藏在码头下包有外壳的粱中间。
然后,他检查了一下系在腰带上的一个小装置。那东西小巧而奇特,发出神秘的“咔咔”声。发光计的指针跳来跳去,跳到一个很高的读数上,停了下来。萨克抬起头,若有所思地四下望了望。
酒巴间里灯光昏暗,烟雾腾腾。顾客杂乱,既有衣衫褴褛的穷汉,也有珠光宝气的阔佬,还有几个花枝招展、举止轻浮的女人。杰克·莫尔顿站在柜台前,身边拥着两个波利尼西亚女人。他竭力掩饰着自己凶残的本相,但老板(看起来也不是个善良之辈)仍然满脸不信任地盯着他。
“那才是棋逢对手啊,女士们……听我说,讨厌的雪人抓住我的耳朵把我提起来,悬在那个冰川的边缘的上空,而我连一把自卫的小刀都没有。”莫尔顿大言不惭地说着谎话,两个女人听得入了迷,瞪大着眼睛。
“我几乎不能听完你是如何脱险的。”老板不相信,口气阴郁地说,“我解下鲑带,把那个家伙勒死了。”
那两个女人突然放声大笑,其尔顿得意洋洋,拿起最靠近他的那个酒瓶,把最后几滴酒倒进酒杯。“约瑟夫,我们真想再喝点呀!”
“自打中午以来,‘我们’喝了许多酒,是吧,莫尔顿。但我还没见到一个钱的影子呢!”老板根本不理会他。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有足够的钱,象这个发臭的瘟疫小岛,买十个都用不完呢。”莫尔顿并不示弱。
“自打你到这儿来,你讲了不少古怪的事。不过,我告诉你,那些不掏真钱跟我打交道的人,会发觉他是在和鲨鱼打交道的。”老板并没有被唬住。
莫尔顿感到受了侮辱,他盛气凌人地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块令人兴奋的金子,放在柜台上,让大家看。但他马上又拣起来把它放好了,这使波利尼西亚女人惊讶得目瞪口呆。
“出金子的那个地方,金子更多。明天一太早,鉴赏家就会专程飞来,之后,你们的情人就会成为从这儿到斐济最富有的人。”莫尔顿得意志形地说。
突然,一只手从后边碰了碰莫尔顿的肩,轻轻地拍了一下。他急忙转过身来。他看见麦克,不由得一怔,但马上又镇静下来,象个老朋友似地,把手伸给麦克:“麦克,小伙子!多巧啊,请来喝一杯。”
“我要马上和你谈谈。”麦克和他握了握手。
“什么事这么急啊,来,见见我的女朋友,他们都是漂亮的美人。”
“等一会再说。”麦克以极其严肃的表情凝视着莫尔顿,他明白了。
“请坐,女土们。我的朋友想和我私下谈谈。”他故作神秘地说:“他有一个任务,我已承担了义务,我曾在爪哇使他免遭祸殃,现在……你们也知道。”
两个女人点点头走了。
“极妙的女人,她们俩来自三明治岛,你他我的意思吧?”他留神注意看麦克的表情。“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接着,他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好了,请讲吧!”
“我们必须回到我搭救你的那地方去。”
“海下两万里?你是在哄骗我吧,亲爱的。
“你要告诉我是如何到达旋涡那边的。”
“旋涡?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莫尔顿满脸恭维的假笑已经开始激怒麦克了,他把这无赖从酒瓶旁拉开,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整个世界正处在危险之中,莫尔顿。各大洋正在枯竭,假如不马上停止……”
“那我就有买卖做了。”莫尔顿打断了他。他想从麦克身边挤过去,但麦克制止了他。他露出不快的表情:“麦克……朋友……那对你确实很重要,嗯?”
“对整个世界很重要。”
“那我们说定了,你和我。多亏你帮了我的忙,现在你遇到问题,我也要帮你的忙。我和我这儿的朋友狄特尔说声再见,咱们就出发,好吗?”
麦克放开了他:“好吧,我很高兴看到你还有责任感。”
“我的责任感是出了名的。”他说完,朝那边的一个人走去。
狄特尔看起采是个品行恶劣的坏蛋,他在那儿拼命喝着威士忌。莫尔顿很亲呢地扒在他的肩上,喃咕了几句……狄特尔站起来,朝麦克走来……
“喂,你要干什么?”狄特尔举手朝麦克打去,麦克没有戒备,太阳穴上狠狠地挨了一拳。
“嘿,打人哪……”酒巴老板在—旁叫道。
没等他说完,愤怒的狄特尔一把抓住他,把他摔出柜台,扔到挤满了水手的椅子上。酒巴里顿时瓶飞杯走,人们跨过桌子,踢倒椅子,大打出手,乱作一团。
混乱之中,莫尔顿挤到门门,然后,象蛇一样地溜向安全的地点,回头瞧着他一手造成的混战,得意地笑了。
麦克跳过餐柜,闪过一个飞来的瓶子,躲过他身后破碎了的镜子,环顾左右,寻找莫尔顿,但是找不到他。莫尔顿在外面的走廊里,脸上挂着成功的微笑,背靠着阴影中突出来的“一堵墙”,掏山—支雪茄烟和一根火柴。他划着火柴,亮光一闪,他发现了那“堵墙”原来是巨人萨克!这无赖甚至没有来得及喘气,巨人就用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提起,从他脖子上扯下装有金块的袋子。然后,他愤怒地把莫尔顿从酒巴间的的窗中塞了进去。只听见玻璃窗咔嚓一声,莫尔顿在一片喧嚣中落在地上,立即被卷进那场殴斗之中。
大批警官吹着哨子冲进酒巴间。老板服服贴贴地指着肇事的罪魁祸首莫尔顿。他逃跑不成,被揪住了脖领子。
“我是身不由己被卷进来的!”莫尔顿狡辩道。
警察拖着他,朝门口走去。他继续大声叫道:“他可以为我担保。对吗,麦克?——朋友?”
麦克不说话。
“这是阴谋!我被陷害了!”他嚷着,但还是被拖走了。
监狱的一间牢房前,麦克正在“探监”,脸上的表情告诉人们,莫尔顿正处在他所希望的处境。莫尔顿在铁栏杆的后面,看起来象淹得半死的小狗一样可怜。
“……好了,我承认,我一直呆在那个……洞的另一边,但是你认为我疯了,会回到那里去,那可——”
“钻这个洞,也许有危险,但是,一旦钻过去……除非有某种你不肯告诉我的更大危险。”
“没什么——反正没什么我觉得可怕的事情。再说,很可能整个事情现在已经无影无踪了。”
“很可能。”
“那你就对了。”
“当然……不过,酒巴间的损失加起来总共六千块钱……
那是不会无影无踪的。”
“约瑟夫……他报虚账,这号人!”
“即使六块钱的损失,你仍然拿不出来,莫尔顿。钱袋丢了,在你咔嚓一声穿过窗户回到酒巴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是啊……唉……这个码头上到处是贼。不是说我不会来这一套,伙计。”
“你可以请我给你还账。”
“我知道我会碰到一个正经人,你就是一个正经人。
账也是一种投资……你一定会从中得到利息的……”
“你没有必要还我钱。”
“正经人……我再说什么好呢?”莫尔顿脸色开朗了。他这句话是说给在麦克身后监视着他们的狱警说的,但狱警毫无反应。莫尔顿急忙看了看麦克,这时麦克正在谈到对他的帮助的酬谢问题——“无论如何,不用现金。”
“啊!不。不,先生,你独自—个人去钻那个地道吧,听见了吗?”莫尔顿恍然大悟,急忙说。
“我看你的话倒挺干脆利落。再见,杰克。我深信,当你被释放的时候,酒巴老板对你敏感的皮内不会太过不去的。”麦克装作立刻要走来吓唬莫尔顿。
“释放?什么释放?这次犯案要关60天!很可能120天!”
“两小时。这是我起码可以做到的,再见。”
“对我,你不能这么干!他们不会轻饶我的!我情愿蹲监狱——!”
“海鲸号”控制舱内,舵手在操作。他回过头看了报务员一眼:“告诉麦克和玛莉博士,我们已经定好方位,准备他们出舱活动。”
“发信号,”报务员说。
减压舱前,海伦看着信号灯。“好,发出舱活动信号。”
麦克穿着游泳裤,旁边站着身穿潜水服的莫尔顿。伊丽莎白看着麦克正在把一根绳子绑在那无赖的腰带上。
“我们真的不需要用绳子拉着,你没听说过控制人的绳子会把人勒死吗?”莫尔顿不满地说。
“现在需要这样。”麦克不理他。
“规则,章程,是吗,朋友?”他扫了伊丽莎白一眼:“你们大伙儿不信任我。好,你们要不弄错才怪呢!”他又装出十分诚恳的样子。“我的话从来是可靠的,各岛上的人都知道。”
他又特意对伊面莎白说:“我很珍视向你表明这一点的机会。”
伊丽莎白不禁轻蔑地笑笑,故意学着油腔滑调地说,“啊?你总是道貌岸然,杰克·莫尔顿。太糟了,遗憾的是你今天碰上我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老油条。”
“玩世不恭的老油条,是吗?我要说,对一个热衷于驯野马的年轻人来说,这可是大大的挑衅呢。”
海伦帮他背上氧气瓶。他看到麦克什么也不带,感到十分奇怪:“不用氧气瓶,伙计?”
“我不用。”
“好了。”他只当是开玩笑,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等等,当你把我从水里拖出来的时候,体没有带任何氧气瓶,对,我是说,我不记得你带过。”
“严重缺氧会对你的身心起可怕的作用,你知道这个,莫尔顿。”伊丽莎白连忙说。
“那么,给他一个,好吗?”
海伦为莫尔顿着想,给麦克系上了一组氧气瓶,一边对他说:“你的氧气瓶……”
“好了吗?”麦克看了看舱口。
“似乎是好了……”莫尔顿回答。他检查了一下他的带子,一切都已准备停当,只好叹了口气然后对伊丽莎白说:“请在窗户上点燃一只蜡烛。”
“海鲸号’上没有窗户。”麦克说。他拉着莫尔顿走进减压舱,离开了潜艇。
他们向海底游去,麦克示意莫尔顿到向导的位置上去。
救生带松弛而舒适地在两人中间拖着。他们到达海床,进入一个奇形怪状的泥谷,周围是大堆大堆的花岗岩砾石墙,状貌奇特。莫尔顿毫不迟疑地引导麦克穿过一片岩石,到达一个岩岬,那下面有一个洞口。
洞口漆黑,向内张开。莫尔顿表示:这就是麦克一直在寻找的通道,他招呼他进去。里面黑极了。麦克感到意外的是,莫尔顿突然带着他往上游去。突然,一角蓝天出现在头上,阳光直泻下来。原来他们到了一口井的底部。光线从井口射入,光照亮了莫尔顿,接着照亮了麦克——他们冒出了水面。尽管不是毫无预料,但这种情况还是使麦克惊异、好奇,有些晕头转向。
“不是天然的,我告诉过伊丽莎白,这不象是天然的。”
麦克心中暗自纳闷。
“你要到另一边去,好,这不就是?跟我初次见到的一模一样。你可以想象,呆在这里面而不是外面,我是多么惊奇和恐惧呀。当然,那是在我顺绳子爬上去之前的事……”
突然,他发现绳子没了,不禁喃喃地说道:“绳子没了!怎么没有绳子了呢?”
“在那儿。大约在水面到井口一半的地方。”麦克指了指。
“哦,对了。”他不再说话,开始爬上井壁。
“让我踩着你的肩往上爬怎么样?”
麦克只好用手托起莫尔顿,使劲支持着那个恶棍。头顶上有个吊桶,里面装满了石头。
莫尔顿抓住井壁,纵身一跃,抓住绳子。他双腿盘着绳子,无意中把脚伸进了绳套,腿被套住了。仙心里—一慌,脱了手,说时迟,那时快,“嗖”地一声,被倒挂着送上井口。
与此同时,那沉甸甸的吊桶落了下来,正砸在麦克身上。他本来就抓得不稳,现在被桶一砸,一脱手碰到了井壁上面。
他失去了知觉,滑到了黑洞洞的井底。
井口处,莫尔顿被绳套套若,倒悬在井口,拼命地向下面呼叫:“麦克!麦克——”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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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麦克没有死,他又浮出了水面。
井口里面,莫尔顿一只脚被绳子套着,吊在那里,不住地喊着:“麦克,我的腿快要脱臼了!你总不能让我老挂在这儿吧!”当他看见麦克又浮了上来,欣喜若狂,长出了一口气。
“麦克,我的老朋友,快把我解下来!”
“你应该知道这种事情的,莫尔顿。”麦克一边沿着井壁往上爬,一边说。
“事情总有忘记的时候啊,朋友。”
麦克爬到他身边,用力解他脚上的绳套……
“现在松了,你可以把脚抽出来了。”
不一会儿,麦克和莫尔顿钻出井口,并肩站在一块陌生的土地上了。荒沙,枯草,巨石,被一片耀眼的阳光炙灼着。
“麦克,这正是所谓幸免于难阿。”莫尔顿摘下氧气瓶说。
“绳子有人动过了?”
“中了圈套,哼!”
“我想你会知道的。”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就算我以前来过,也不能说明我什么都见过呀。”
“也许是的。”
麦克若有所思地察看周围的地形,不远的地方,有一处低矮的隆起,象小山一样。他喃喃地说:“我相信这是另一个世界……”
莫尔顿看着他,嘴角掠过一丝讥讽:“你认为这里和平、安静,象那口井一样,是吗?你要听一个过来人的忠告吗?……”
麦克没有应声,举步走进沙漠。莫尔顿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他。
“……你想去哪儿?”
“小山那边。”麦克举手指了指前面。
小山那边?莫尔顿抬头望了望,心里一惊脸上顿时罩上一重阴影,不由得惊慌起来。
“为什么去那里?”
“如果我的估计正确的话,这个世界在那边的什么地方和我们的世界是连在一起的。我们找到水流经过的水道,把它切断——”
这时,莫尔顿脸上露出一种早有所知的神气,他毕竟是来过的呀。他遮遮掩抱地说:“你不会在那里找到水的。”
“我会承认,这是一块干透了的地方,莫尔顿,不过……”
麦克话还没完,“刷”地一声陷进流沙。
“你看是不是?”莫尔顿幸灾乐祸地咕哝着,急忙走过去把麦克拉出来。
“水……这里有一池水,但是看不到。”麦克十分惊讶。
“看不到。对极了,朋友,”莫尔顿急忙接上去说。他心里忐忑不安,怯生生地朝四下望望,又抱怨道:“鬼地方!规矩都不一样——其中之一,就是不能上这些山上去。你不知道那里住着什么样的魔鬼!”
“那样的话,咱们的眼睛可得留神看着点儿。”麦克没理会莫尔顿的恐吓,又朝前走去。
“我警告你,那是死路一条,你就是不听,是不是?你是个什么人?是个殉难者吗?”莫尔顿伫立不动。
“我们必须切断这两个世界的联系,中止海水的流失——”
“你听我几句好吗?我是你的向导。我说这事太危险,你就最好听我的。”
“你已尽到了你的义务,没有必要再往前带了。”
“啊,不。如果你以为我会让你盲目地闯进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恐怖中去,那你又想错了。你要亲眼看看山上有什么东西,好嘛?我敢说你会带看我逃下山来,跑得昏头胀脑。”
“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去!”麦克说着,继续朝小山走去。
莫尔顿没有办法,无可奈何地跟在后边……
“海鲸号”控制舱内,伊丽莎白朝报务员走去:“观测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报务员看看监控仪,忧虑地说:“麦克跟着莫尔顿一到那块岩石下面,就……
“热辐射探测器应该能够穿透那岩石的,我已经确定那岩石主要由前寒武纪的石墨组成。”
“那么,起码在五十码内应该能得到图象,可是……”她指者闪现在监控仪上的图象说。
“也许结果什么也不是……”轮机手说,又转向朱穆:“……什么?十码之内?”
“十码——不超过十二码。”朱穆肯定地说,回头看着报务台旁边的伊丽莎白和珍妮。“不可能,是吧?”
“用一下红外线扫描怎么样?”轮机手说。
“试过了。”报务员答道,又对伊丽莎白说:“细胞动力分析也试过了。没有结果。”
“他们带着两套氧气装置,如果情况实在不妙,麦克可以把他的氧气瓶给莫尔顿用,这样他们就有双倍的时间工作。”伊丽莎白竭力显出一副乐观的样子。
“在这里还看不出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迹象。失水量已经到每秒一千五百加仑了。”舵手说。
“如果他们能采取什么措施的话,最好动作快一点。”报务员指着监控仪对伊丽莎白说,“看,那旋涡边上的岩石怎么了?”
“岩石在崩溃……”伊丽莎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们最好计算一下开口有多快。”
“我们碰上了暗流。”舵手报告说。
“保持平衡状态。”伊丽莎白命令道。她看了看仪表板上的指数,又纠正说:“……不,所有的发动机一律倒车!”
“倒车?”舵手不解。
“旋涡扩大,正逼近我们,朱穆,我们得赶快躲开。”伊丽莎白坚定地说。
“但是麦克——莫尔顿——”轮机手不由得叫道。
“所有的发动机一律倒车——扶好!”舵手开始执行命令。
船员们就近顺手抓住艇上任何可以抓住的地方,以免摔倒。“海鲸号”开始退离泡沫四起的水区。
麦克和莫尔顿登上了那座小山。莫尔顿一边走,一边说个没完,没有注意到他的同伴已被前面的某个东西吸引住了。
“你为他们工作的这个基地,海洋研究小心,这是个什么单位?是由政府拨款的吗?它是国家机构还是私人企业?赚钱不少,是吧?”
“莫尔顿!”麦克正视前方,惊奇地叫道,“这世界上存在着有智慧的生物!”
在他们前面,有一个用木板塔成的东西,没有刷油漆,显得破破烂烂,象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那是一间小屋!麦克非常兴奋,加快了脚步,莫尔顿却眼在后而,犹豫不前……
“这就看你如何解释‘有智慧’这个词了,对吗?”莫尔顿一边说着,一边跟着麦克走近小屋;“这并不是建筑学上的奇迹,朋友。”
“重要的是,我可以和这里的人谈一谈,把问题解释一下——”
莫尔顿听麦克这么说,嘲笑地从鼻子里岭了一声:“萨克宁可把你象排骨一样撕成两片,也不会和你谈话。——相信我——”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见外面砰的一声,接着又是一声。
大地开始震动。巨人来了!
“这家伙象火一样可怕。”莫尔顿吓得发抖,用力猛拉麦克:“我们得躲起来。”
“我们要做的事是和他谈话!”麦克平静地说。
莫尔顿不由分说,把麦克拖到了小屋里面:“你想事先知道你准备和他谈话的人是谁吗?我是说,我不会夸大我们的危险处境的。”莫尔顿害怕得要命。
“砰!砰!”一阵咆哮,闪过一道黑影!萨克出现了。他突然站住,闻着周围的空气,满腹狐疑。
小屋内,麦克看到莫尔顿找到一些面粉,洒在地上。他的动作很快,因为萨克片刻之内就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萨克弯下顾仔细察看……地面上有几棵小小的植物。他探下身子,象印第安人一样地察看一棵植物。然后,他直起身来,朝小屋走去,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巨人进入小屋,四下里望望,似乎有十分把握能抓住闯人者。他蹑手蹑脚地四处寻觅,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他很快地朝一个橱柜里看了一眼,里面什么也没有。他皱皱眉,也许这里根本就没有外人……稍停了片刻,巨人松了口气,找了一个白铁杯,走到一个大桶的,把杯子接在捅底的龙头下,把龙头拧开。只听见一阵哗哗的水声,但却看不见水。到杯子显然已经灌满时,他举起杯子喝水。喝着,喝着,他停住了,看见房间另一头地上有什么东西。他走过去,弯下身看见一些白粉洒落在地上。同时,中间……
有一个半脚印通向那边打开的窗户!哈!有人来了!萨克大吼一声,冲到窗前,纵身跳了出去。
“怎么样,老朋友?很可怕吧?”声音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原来,麦克和莫尔顿一直藏在梁上。现在,他们跳了下来。
莫尔顿跺了跺脚,弄掉鞋上的白粉。他对自己的足智多谋欣然自得。
“看起来,新奇的东西对人类来说都是可怕的。”麦克沉思着说。
“有道理。那应活的‘摩天楼’真是个威胁。”
“他是个矿工。”
“我并不想知道他的情况。”
“一个探矿者——你没有看到他的工具吗2这个地方有矿……?”
莫尔顿显然一直没有想过这一点。“难怪他有那些闪闪发光的小——”他恍然大悟,但他吞掉了后半句话,不想对麦克吐露更多的真情。
“闪闪发光的小什么,莫尔顿?美杜莎湾那个酒巴的老板提起过金块,你就是从这里拿去的吗?”
“这跟那事情有什么关系?”
“金矿矿工们用水来工作,水急速通过狭窄的管道。”
“你说的是洗矿槽。”
“离这儿不远。”
“得了,老兄,你怎么知道的?”
“你听不见吗?”
“听不见。”
“我能听见。”麦克说完,就走出小屋。莫尔顿急忙跟了出去。
“你知道那里可能会有谁吗?”
“我知道那里可能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更多的金块。”
莫尔顿心想,这么明显的事,自己竟然从未想到过,他停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是这么回事!”说完,他紧追两步,跟上麦克。
他们走了不多时,就看见一个木质的栈桥状的东西,支撑着一根倾斜的,抛光的金底管。这一整套装置随着奔腾的水声,摇摆着,颤抖着。
“象我想的一样。”麦克说。
“看不见大家伙,好得很……”莫尔顿惊魂未定地打量了下四周。
麦克查看着水闸,自言自语地说:“是从那边过来的从那个闸门……”
莫尔顿不管麦克在干什么,自己径直去找金子。他朝下面看看,看不到水,但是那些石块、卵石,还有树枝,都在飞速地一闪而过,似乎是被一道急流从上面冲下来一样。他贪婪地看着,眼花缭乱,口中喃喃自语,“三块石头……
纯金的……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个地方?”他正要伸手去抓一、二块,麦克猛地把他拉开。
麦克没有说话,只是从地上拣起一根棍子,部分地插入“急流”,棍子淹没在“水”中的一部分啪地一声折断了,以可怕的速度随着“水流”急转而下。莫尔顿看到这里,吓得吐了吐舌头。
“水极度的压缩使光线失真,给人一种它是看不见的假象。那水流有足够的速度把人撕成碎片。”
“是的。不过,有那么一些人稍微安全一些。”莫尔顿并没有被吓住,他指了指一小堆大金块,仲手在他的背囊中拿出一个皮袋子。
“先别忙。我需要你帮我关上洗矿槽上的闸门。”
“你认为这是我们地球上海洋流失的水?”
“是的。总该有个办法把这个机械装置关上——使它永远不能打开。”麦克朝闸门走去。
“看看那金块有多大,伙计!你知道这样大一块金子在公开市场上值多少钱?”莫尔顿只顾忙着把金决扒进张开口的袋子里去。
麦克用肩膀顶住轮子……那鬼东西—动也不肯动。他招呼莫尔顿:“等一下吧!先帮我来对付这个轮子!”
“我跟你吃够了苦头,我欠你的债也还清了。你自己去拯救世界吧——如果萨克没有先抓住你的话!”
“莫尔顿……!”
莫尔顿不听,手见提着皮口袋,兴冲冲地走了;“再见吧,傻瓜!”
麦克没有时间去追他,他继续拼命地关那闸门。
莫尔顿顺原路下山,朝空旷的沙漠走去,也许是准备回家。突然,萨克出现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起莫尔顿,怒目圆睁,注视着他。这光棍吓得胆战心掠……
麦克的工作进展甚微。他一边使劲,一边哼哼地喊出声来。实际上,在灼热的阳光下,他的体力正在消耗。他的目光疲惫不堪,焦虑地望了望那无情的太阳。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仔细地查看,是什么原因使得他毫无进展。原来,闸门不能转动,是因为有一块巨大的金块把它楔住了,楔得那么紧,闸门在轨道上实际上已经歪斜了。他明白了,正要采取措施,忽听得一声吼叫,萨克来了!
“你竞敢偷萨克的东西!竟敢破坏萨克的工作!”他暴跳如雷,抓住麦克,把他向高举起,显然是想用两只手把他象投篮球一样扔出去。正在这时,水的响声增大了,好象有洪水被释放出来。萨克朝洗矿槽望了望。闸门被奔腾的水流冲得大开,虽然看不见,但从声音听来,可以想见,一股洪流正冲过闸门。萨克一声咆哮,把麦克扔下。砰地一声,麦克落到一片多石的地面上。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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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海鲸号”被裹在旋涡之中。涡流比先前更加凶猛狂暴,冲得潜艇极度地摇摆旋转。控制舱内一片混乱,人们被抛来抛去,刚一停下,还未站稳即又被抛了起来。混乱之中,伊丽莎白竭力保持镇定。她发出命令:“检查是否有损坏?”报务员报告说:“所有系统工作良好!”舵手发出警告:“玛莉博士……我正在竭力控制!我们又要被吸回去了!我们好象在往一个斜坡下滑去!”
“是旋涡!有什么东西使它扩大了。”伊丽莎白说,又问轮机手,能否加大马力。轮机手回答说:“……就要超过保险马力了。”伊丽莎白当机立断:“没有别的法子……加大马力!”轮机手只好照办。
伊丽莎白用眼睛询问舵手朱穆,他正在竭力控制。
“有作用……但还不够!我们还是在下滑……”
“再加大马力!”伊丽莎白命令道。
“不行了,到了最大限度了。”轮机手说。
“嗯——嗯。”舵手插着头。
“这样下去,引擎支持不了多久!”轮机手说。
“那‘斜坡’……,我们横着走行不行?”伊丽莎白建议道。
“水下航向——好主意!”舵手赞许地点点头。随即,他开始操作。“……30度……40度……50度……引擎顶得住吗?”
轮机手看了看仪表板;“会顶得住的。”
终于,舵手说:“总算是顶住了。”大家随之松了一口气。
“现在只盼着那东西赶紧停下来,不然,没有海水,我们就回不去了。”
“麦克一定在采取措施……”伊丽莎白的话音里充满了忧虑,却又竭力使自己具有信心。
萨克绷着脸,巍然站立,俯视着麦克。
“滚回你爬出来的那口井里去,强盗。” ““我不是强盗。”麦克挣扎着爬起来。
“你跟那个人是一伙的,他是个强盗,你也是个强盗。
快滚蛋,否则我一怒之下,会把你杀死的!”
“那个人呢?莫尔顿往哪里?”他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浑身是土。
“我把他扔到那边去了。我叫他逃命。如果聪明的话,他就跑了,否则——”
“他很狡猾。但是,我不得不用他作向导。”
“够了!滚!”萨克不耐烦了,打断了他。
“我不能走,不达目的我不能走。”
“来偷!”
“来拯救我们的世界!”
“来偷!”
“你把我们的世界带到了灾难的深渊,这是我来这儿的唯一理由。”麦克立定了,他的口气使萨克有些吃惊。
“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们的同类的事情。”萨克的语调不那么粗暴自信了。
“把我们的海洋抽干,这不算什么吗?这是无害的吗?”
“打什么哑谜!把我都弄糊涂了。”
“你们洗矿槽里的水,你认为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
“从岩石里来的,从地下小溪里来的……”
“一般来说是这样。不知怎么回事,我们两个世界连接着。这水是我们的。没有它,我们活不了。”
“这是真的?不是耍花招?”萨克竭力捉摸这个突然而又不可理解的情况,这对他来说是不容易的。
“这就是我来到你们世界的唯一理由。”
“我没有想到……这对我是个极大的悲痛。”
“那么帮帮我。我们一块儿制止水流。”
“对,这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必要。”他说完,就朝洗矿槽走去……
“对我们两个?”
“水控制不住了。如果闸门不关上,洗矿槽会倒塌,我就采不成矿了。”他大步走去。在沙漠里穿行,麦克几乎跟不上他。
“采矿对您是重要的?”
“那是我的行当。”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吗?”
“别的人做别的事,我是采矿的,事情就是这样,我很满意。”
“金子开采以后,你们用它干什么?”
“它不是好东西。我们把它从地里挖出来,然后处理掉。”
麦克似乎有所领悟。
莫尔顿藏在一片岩石后面。他在这里受了不少罪,多少有点忧伤,但是当他提着他的行李袋,向麦克和萨克飞了一个吻表示分别时,他还是老样子,热情奔放。
“奸小子,麦克,继续分散那大个子的注意力吧。”他看看手里的袋子,自言自语道:“嘿,莫尔顿!你,你这个幸存者。我想……回到……旧金山,给那个可怜的小麦克敬一杯酒吧!”他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这时,贾志伟和伊丽莎自在通电话。
“伊丽沙白,你们呆的地方安全不安全?”
“我们好象站在旁边,看着大火烧着自己收割的谷物似的。烧不着我们,但肯定会饿死。”
“伊丽莎白……”
“贾志伟,谁的处境也不安全.所有的读出数值都证实了这一点。假定关闭速率——如果有办法关闭的话——能跟上增加速率,失掉的水所造成的影响也仍然是无法挽回的。”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我们没有时间了。如果你想知道初步的后果,那么,几个小时之内,你就会看到第一阵‘海潮’。”
“你在谈世界末日……”贾志伟倒抽了一口冷气。
“贾志伟,对当今世界的大部分而言,我现在说的完全是这个意思。”
他们都沉默了,似乎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了。
在另一个世界,萨克正在竭力转动闸轮。在水力的冲击下,洗矿槽不停地抖动。但他和麦克一样,也遇到了困难。
“正象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们可以一块儿干的。”麦克过来了。
萨克点点头,两个人背靠着轮子,肌肉拧成疙瘩,跟巨大的水压搏斗。闸门吱吱地向下移动,一扣,两扣,快到第三扣的时候,不动了。阻力很大,萨克感到吃惊,滑倒在地。麦克差点从他身上翻个斤斗。他们互相扶起,麦克说:“有点问题,轮子结构可能出毛病了。”
巨人在支撑架下弯着腰,检查齿轮,然后往闸门下面看看。他发现了似地说:“一块大石头楔入闸门,使它出了槽。”
“能修吗?”
“如果洗矿槽是干的,或许可以。但是奔流的水会把我的胳膊扯掉。”萨克摇摇头。
“我来试试。”麦克向闸门看了一眼,迅速做出决定。
“你的力气还没有我的一半大呢。”萨克皱着眉头嘟哝着。
“相信我吧,萨克。我能承受住压力和水流……至少能顶一会儿。”
萨克对他的建议考虑了片刻,送给他一件金属工具。这是他祝福的一种方式。
麦克手里拿着工具,攀上洗矿槽。他正好停在闸门后面,没法观察水流的情况。许多石头从他旁边飞溅而过。过了一会儿,麦克跳入看不见的水流。他在有水的狭窄槽道内侧,引起整个结构摇晃不止。水——在压力减少时又变得可见了——向外拥出。过了许久,还不见动静。萨克在一旁焦急地、关切地望着。
麦克向那块楔入的石头进攻——那是纯金的!它顽固地一动不动。过了好大一会儿,经过巨大的努力,麦克总算把它松动了。他从矿槽跳出来,气喘吁吁,向巨人胜利地笑了笑。
“——我已经把石头挪开了——但是,我把你给我的工具丢掉了。”
萨克高兴地在麦克背上拍了一下。“我的朋友,比起你刚完成的事情,丢掉工具算什么呢?”他挥手指了指轮子。
“好。我认为我们现在可以试一试了。”
他们回到原处,开始挪动轮子。这一次,当他们共同用力时,轮子转动了……但还是只走了一两个扣就不动了。
巨人和他的新朋友惊慌地向上面看去,只见洗矿槽不祥地抖动着。如果继续下之,毫无疑间,它一定会散架的。萨克一把把麦克拉开。
“闸门还是没有进槽。矿槽就要塌了,赶紧避一避吧。
现在还行,你快离开这个世界吧。”
“我们必须把闸门放回槽内,才能转动轮子。”麦克说着又跳进水里。“还得你用力气。”
麦克出来后,和萨克一起,又用肩膀顶住闸门。它在一点一点地挪动,慢得要命……
“再使点劲……再……”
“我再也使不上劲了……”
“再推一点就行了。”
“那谁来转动轮子呢——使闸门本身不敢于突然折断,掉进水流——”
这时,莫尔顿意外地出现了:“你们现在要转动的是轮子,对吗?”
太少和萨克齐心协力,把闸门咔嚓—声推进槽内……
“动手吧,莫尔顿,动手干吧!”麦克喊道。
莫尔顿走上去转动轮子。闸门向下移动……猛地一下关上了。急流停止,吼声平息,一片寂静。
三个人瘫倒在地上,精疲力竭,为他们自己的胜利感到惊讶。
“什么也不能依赖我,是吗?甚至把你们扔下,我也是靠不住的。”莫尔顿说。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麦克问。
“我不愿意谈这些,但是,我认为我还是有良心的,或者是有点什么其它的东西。我走得越远,越感到不好受。”他转向萨克:“先生,你的这个世界是疯狂的,它损坏了人的自尊心。”
水平静下来了!“海鲸号”控制舱内,轮机手看看仪器。他向上面望望,感到十分惊讶,报告说;“流速……零……流出量……零。那里什么也没行,只有正常的海洋。”
“麦克成功了!”伊丽莎白兴奋地说。
“怎样干的?……改变得这么快……?”舵手简直不敢相信。
“他会告诉我们的……”她心里突然充满了忧虑:“……如果他能从那里脱险的话……”
这种忧虑顿时使大家的喜悦蒙上一片乌云。
萨克离开麦克和莫尔顿,显然,他在矿槽下面发现了什么。
“出了什么事?”麦克问。
巨人回头瞧着他们……做了个鬼脸。“金子!一个崭新的矿脉,它直接在矿槽下面通过——看!”
“运气给某些人碰上了!”莫尔顿不胜羡慕地说。
“我采矿不用要水了——一把镐头就解决问题了!”萨克高兴地说。
“我们也没有必要越过您的土地了。”麦克说。
突然,萨克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井——!朋友们,你们必须回到井里去。——快!”他解释说:“既然水已经关住,跟外面所有的联系都将断绝。如果你们不迅速回到你们的世界,你们就会被迫永远留在这里!”
“我不想得罪你,老兄,在这儿呆着我可不愿意。你呢,麦克?”
麦克以行动问答了他。他们一齐朝那口井奔去。
“你们还来得及。”萨克说。
“谢谢你,十分感谢。”麦克向萨丸仲出手。当巨人和麦克握手的时候,莫尔顿在一旁拿着绳子,催促说:“什么也比不上保持友好的国际关系,但我们还是逃脱这个地方吧!”
“祝你们众运!”萨克说完,转身走开了。
麦克从莫尔顿手里接过绳子,先下去了,莫尔顿立刻跟在他后面……突然,他象是想起了什么。
“等一等!”他说完就往回爬!麦克大惑不解。
“莫尔顿,你上哪儿去?”麦克担心地问。
莫尔顿不答话,匆匆爬出井口,在灌木丛中乱摸。
“金子!我几乎忘了金子!”他大声喊着。
“丢下它——没有时间了!”麦克大喊。
“我把它藏在树丛中了,只须一秒钟!”他象那种挖洞的动物一样,在树丛中乱摸乱抓。他找不到他的袋子了。
“没在这儿!——应该在这儿呀——”他象演戏一样,对着那些灌木讲着:“好了,你们中间哪一个拿了?”
“莫尔顿!”麦克焦急万分。
“等等!”莫尔顿终于发现了他的金子。“在这儿!我的金子!朋友,我马上就来了!”他冲过去,一把抓住那袋子。他得意处转过身去:“费了半天力气,总得有点利啊,是不是?”
突然,他不说话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原来麦克和那口井都无影无踪了。
“麦克?!”莫尔顿恐怖地大叫。“等等!麦克——别把我丢在这几——”
萨克同情地瞧着他,眼眼里带者一种“我早就知道”的神情。
莫尔顿冲着萨克嚷道:“把它弄乔回来,你可以把它弄回来!”
“不行,十分抱歉。”萨克无可奈何。
莫尔顿完全绝望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萨克关切地说。
“我什么也没有了,甚至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没有人,没有文明,没有冰镇啤酒,没有——”他的神志有了些变化,“也没有税,没有法律,没有警察,没有便衣队,没有任何那样的东西。”
他一边看着巨人,一边伸手从潜水衣里掏出一付纸牌,脸上升始浮现出平静的笑容。
“我打赌,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萨克以怀疑的目光扫了一眼纸牌。
“好,萨克,乡巴佬,这里有四种牌。方块,红心——”
麦克回到“海鲸号”拉制舱,伊丽莎白劈头便问:“那里发生了什么事,麦克?”
“你知道莫尔顿。我想这是你们打扑克牌时用的一个词。
他……把好牌拿的时间长了点儿。”
“他是不是……?”
“死了?不,他没有死,伊丽莎白。我估计到时候他在那儿会过得很舒服的。”
“——那儿?”
“请原谅,你说什么?”
“麦克,‘那儿’是什么地方?我们的仪器显示出,在大旋涡的那一边有点东西。那是什么?他是什么样的?”
“伊丽莎白,我找不到技术词汇和科学概念来说明它。
也许萨克可以。”
“谁?”
“可是,当然,没办法找到他了。”
正当伊丽莎白陷入闷葫芦里时,舵手朱穆来了:“有什么指示?”
“带我们回家去吧,朱穆。”麦克说。
“全速前进。”舵手说。
“麦克……”伊丽莎白还想再问问麦克。但是,麦克拿出付纸牌来,捻成扇形,伸向她。
“抽一张牌,伊丽莎白,哪张都行。”麦克笑了笑。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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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二十一世纪,发生了全球性的气候干早。
地区沙漠带的扩展,草原向荒漠演化,森林被覆范围日益缩小,人类生存遇到了空前的威胁。各国的科学家接受挑战,提出了种种的方案和设想,有的搞海水淡化,有的从极地拖运冰山,以缓解局部地区淡水枯竭的燃眉之急,也有的在研究如何控制利用两极冰雪,改变大气环流,从而影响天气,调节降水。
舒拔博士也挤近了这个热门的行当里。
舒拔自从在海底城败给麦克·哈里斯以后,一直耿耿于怀。他朝思暮想,急切想得到能在水下呼吸的人。他派了五批密探,到各地去招募,但一无所获。他恨麦克·哈里斯,但又羡慕他的精明、练达、智慧和勇敢。现在,麦克·哈里斯是白宫的国宝,伊丽沙白·玛莉手中的王牌。舒拔招募不到第二个大西洋人,是难以与之相对抗的,于是他苦苦思索,筹划争取麦克合作的办法。
舒拔是有些才气的,在科学上有多方而的修养,尝试过几个领域里的课题。虽然出于他野心太大,走上了投机钻营的邪路,在科学上不能就某一方面深入下去,但以他雄厚的财势,才子气的智慧,要突击某个局部的问题,那还是手到擒来的。致命的弱点是他稍有成就的时候就翘尾巴,妄想成为人间的上帝。
几个月来,舒拔博士研究利用微波辐射技术融冰化雪取得了很大进展。科学技术好象一把锋利的刀剑,可以为人类造福,也可以反过来危害人类。胜利在望的舒服博士正在琢磨着如何运用这把闪光的尖刀。
在一间宽敞的实验室里,舒拔博士左手托着长满络腮胡的下巴,右手掀动控制台上的数码键钮,而两支圆圆的眼珠死死地盯住几乎占了整面墙壁的北冰洋大地图。
这是一幅出电脑控制的大型的立体彩色地图屏幕。恰当地说,这是一幅活地图。电脑已将整套的世界地图资料,包括卫星照片、记录影片、图表数据等等,分门别类地整理贮存在地图显示仪里。内容从自然、经济到名胜古迹、风土人情……,几乎无所不包。如果你要想了解某一个地区,某一个国家或者某一海洋、河流、山脉的情况,只要按一下事先编好的号码,屏幕上就会迅速地显示出彩色图象,生动形象,并配有适当的解说,回答读者的询问。
尤其方便的是,这幅立体形色地图屏幕不仅可以使某一画面停止不动,而且还可以通过经纬度切换旋钮,任意放大画面的某一部分,就象电彤里的中景、近景、特写镜头一样。
舒拔看了看眼前的北冰洋全貌图,然后将经纬度旋钮转到西经170度,北纬70度,地图屏幕上立即出现了楚科奇海一带的彩色立体图象。
舒拔看着图,若有所思地说:“嗯,不错,西经170度,北纬度……”
他非常兴奋,转过身子,招呼他的得力助手白德过来。
白德,看上去约五十来岁,实际上只有三十八岁。因为成天为舒拔的庞大而又离奇的科研试验东奔西跑,这个想当初曾经是大学生运动会游泳冠军的运动健将,竞变成一个驼背的小老头了。不过,他那两只炯炯有神的小眼睛还闪现出年轻人的光芒。他对舒拔佩服得五体投地,唯命是从,只要舒拔一发话,甚至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他都能心领神会,立刻照办。现在舒拔招呼他,他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他和舒拔站在一个乳白色的大冰箱面前。这是一台特制的大冰箱,装有既耐寒又能抗高温的玻璃门,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变化。现在冰箱里的温度是零下六十度,可奇怪的是,冰块却在溶化,水顺着一根玻璃管流进一个大杯子里。
是冰箱出了故障吗?不,这是舒拔一分钟以前开动了微波发射器的结果。舒拔打开冰箱,用一个勺子从杯子里盛出一勺水,然后放进嘴里品尝。啊,多么甜的水呀!舒拔咂咂嘴,又冲白德挤了挤眼儿。挤左眼,这是舒拔最得意时的一种习惯动作。
“噢,真精彩!”白德既赞赏又有些阿谀地说。
“无论做任何事情,我都喜欢干脆利索。”舒拔对实验取得的成果非常满意,他自信地说:“这种微波,简单的微波,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十分钟之内,就把冰雪完全溶解。”
“我们什么时候开动总机?”白德问。
“总机已经开始操作了!”舒拔瞪了一眼白德,“今天早晨,你又睡过了头啦!”
“很对不起,”白德偷偷地瞧了一眼舒拔,小声说:“不过,早晨四点,实在是早了一点儿,多睡片刻没关系吧。”
这话要在平时,白德可没胆虽说。舒拔的脾气,研究室的工作人员都很清楚。在舒拔手下工作的人,包括他得意的助手白德在内,从来都是只能唯命是从,绝对不能有半点怠慢。即使发表意见,也要先加上一大堆附加语。比如:“亲爱的舒拔博士,您的看法非常精辟。如果您允许的活,我想补充一点小小的看法……”或者“您的发现太伟大了,真是空前绝后!不知道能不能提点不成熟的建议……”下边的话能不能说,还得看舒拔的脸色好不好看来决定。
可是,这些日子,为了试验一种能够将冰雪溶化的仪器,白德已经接连五天,每天从早上七点一直工作到第二天凌晨二、三点钟。然后马马虎虎睡三、四个小时,又匆匆忙忙起床,吃完早点又一头钻进实验宝。现在,白德看见试验已经有了成效,舒拔又很高兴,才敢顶了那么一句话。
一向喜欢大声训斥人的舒拔,看到白德熬得通红的两服,再说冰块终于按试验要求很快溶化成水,他破天荒地没有发脾气。但是,他还是用一种教训的口吻说:“要成功,就本能怕少睡觉,特别是你担当的职责。”
“是的,您的试验已经取得辉煌的成果了!”白德恭维地说。
“那当然是啦,”舒拔喜形于色地汲:“现在我们应当好好地庆祝一下,嗯……?”舒拔有点把“嗯”字拖长了音。
“舒拔博士,”白德赶忙说:“为了庆祝您的伟大发明,我们喝一杯1896年的白兰地好吗?”白德一边说一边从玻璃柜里拿出一瓶早就淮备好了的白兰地酒。舒拔看了看酒瓶上用花体写的两行字:窖藏完美,绝顶可口,高兴地说:“啊哈!我说白德,你可真会安排。好吧,就喝这瓶1896年的白兰地吧。”
白德给舒拔倒了满满一杯,同时用探询的语气问道:“您看,什么时候将发生惊天功地的新闻呢?”
舒拔吮了一口酒,仰白德挤了挤左眼,不慌不忙地说:“白德,我相信很快就要出现震憾世界的新闻的,你等着瞧吧!”说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白德赶忙又给舒拔斟满一杯。
舒拔举起酒杯,嘴里哼着曲子,一描一摆地向客厅走去。
舒拔的客厅,今天布置得灯火辉煌。出九十六只彩色灯泡组成的塔形大吊灯,平常是不开的,即使在周末举行舞会,也只打开其中二十二只粉红色的灯泡。可是今天,舒拔命令白德把它全部打开。这还不够,他还叫工作人员点上了三十六支大红蜡烛。为什么舒拔今天这么高兴呢?除了他的主要助手白德,是谁也不知道的。
舒拔兴奋地换上一身笔挺的黑色礼服,环视了一下客厅,拍了拍白德的肩膀说:“嗯,不错,按照我的命令,电脑已经收到海水上升的第一批资料,世界上所有的海洋研究组织的电脑,也都会收到同样的资料。这实在是太美妙了,美妙极了!”
“您还有什么吩咐?”白德这一天总算没有白忙,因为从舒拔嘴里能说出“不错”这两个宇,那就是“很好”的意思了。
“噢,白德,我应当和总统的科学顾问谈一谈了吧?嗯!”
舒拔博博士为成就所激动,脑于里出现了幻影,好象他已经控制了地球,控制了人类,总统就要拜倒在他的脚下,舔他的靴子,恳求他向人类赐福。
“我马上给您挂电话。”白德受到主人情绪的感染,忙不迭地跑向实验室去挂长途电话。
舒拔从桌上拿起一杯咖啡,一边用勺子搅动,一边走到钢琴旁边侧耳静听,乐队正在演奏着一首悠扬悦耳、节奏徐缓轻松的乐曲。舒拔听着听着,突然举起右手,使劲地摇了摇手中的勺子。
“不,不,不,各位先生。”
乐师们一听舒拔一连说了三个“不”字,赶忙停了下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一个个提心吊胆地望着舒拔。
“这一段乐曲是不能用慢旋律来演奏的。”舒拔开始发表议论:“因为用慢旋律来演奏,会令人听来很不舒服,而且很容易使人昏昏入睡。记住?一定要用圆舞曲的旋律来演奏。”
乐师们看了看乐谱,不禁啼笑皆非,乐诺上面明明写着:抒情、缓慢。可是,舒拔博士却想把它变成一首“舒拔狂想曲”,要因舞曲的旋律,这怎么演奏呢?乐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谁也不敢吭声。正当他们不知所措时,幸亏白德端着活动电话机过来了。
“舒拔博士,电话已经接通了,请您和总统首席科学顾问甘姆斯博士讲话。”
舒拔把右手的勺子放在左手端着的杯子里,拿起电话话筒,踌躇满志而又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是甘姆斯博士吗?对,我是舒拔。”舒拔冲着端电话机的白德挤了挤左眼。“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嗯,不过,也没有什么大事……”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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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这是不能允许的讹诈!”甘姆斯博士放下电话机后,心中愤愤不乎。
舒拔几次向总统的科学顾问探询“海鲸号”的去向,探询可否邀请麦克·哈里斯参加舒拔研究计划,都被有礼貌地拒绝了。今天他突如其来地要以什么海水淹没白宫相威胁,要“海鲸号”交出麦克·哈里斯,这位甘姆斯先生心中感到难以容忍。
甘姆斯对舒拔并不陌生,他们是同窗旧谊,年青时过从甚密。那时,舒拔幻想着宇宙探险,想到太空中寻觅一个同地球环境差不多的星体,到那里去殖民,去当太空新大陆的第一任总督。后来,据舒拔自己说,他研究了科学技术史,明白了以个人短暂的生命不可能完成开发宇宙的事业,而他又不想做后人的垫脚石,因此放弃了。舒拔在海洋上的冒险生涯,特别是海底城事件,引起了法律纠纷,甘姆斯作为总统首席科学顾问作证时,支持了律师为舒拔的辩护,认为这不是法律问题,而是科学上成功与失败的自由竞争问题,于是中断了诉讼程序。今天,忘思负义的舒拔竟然将矛头对准白宫,向老同学发号施令了。
甘姆斯放下电话以后,奋笔疾书,准备向总统报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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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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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此处缺一页)
大震,一举翻身。美祺服装公司仿照麦克·哈里斯穿的上衣大做广告,推销所谓“麦克·哈卫斯茄克。”金晶眼镜公司的推销员把并不稀奇的变色眼睛吹嘘为“大西洋人的风度”’一下子风靡全球,不知底蕴的毛头小伙子被这股风吹得神魂颠倒,眼镜上“大西洋人”的商标都舍不得撕下来。麦克的发式被美容服务公司供起来,作为商标招揽顾咨。在这一片“麦克·哈里斯征服了……”的喧嚣声中,细心的人发现,无论是麦克·哈里斯,无论是玛莉博士,无论是“海鲸号”,都已经二个多星期没有直接新闻了。“海鲸号”到哪去了呢?原来“海鲸号”一直在海底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现在正准备返航。
“准备向海底基地进发!”伊丽莎白·玛莉博士发出返航令。
“我真希望能好好睡它一夜!”披着一头黑发的通讯员珍妮笑着对玛莉博士说。
“好,我批难你。可是你必须睡满二十四小时,少一小时也不行!”玛莉博士疼爱地看了看珍妮,亲切地说。
这次出航,珍妮连续十二个小时戴着耳机,追踪新近发现的一种能发出奇特声音的海洋生物。长时间的听觉高度集中,是真够辛苦的。但是玛莉博士知道,尽管珍妮每次出航归来时,都嚷嚷着要美美地睡一觉,实际上并没有多睡一会儿。不管晚上什么时候睡,珍妮每天早晨总是六点准时起床。
“船舶灯已经亮了!”助手,黑人希姆习惯地用左手扶了扶眼镜,向玛莉博士报告。
玛莉博士拿起了与海底基地联系的直通电话:“海底基地,我是‘海鲸号’,可以向基地进发吗?”
“‘海鲸号’可以准备进入基地,电脑已经开始操作。”传话器里传来了海底基地的回答。
于是,“海鲸号”驶近海底基地的钢筋水泥通道,两侧起导航作用的船泊灯大放光彩,圆形水闸大门周围镶嵌的上百盏指示灯也一闪一闪地向“海鲸号”表示欢迎。正当“海鲸号”潜艇将舰身对准轨道,准备进入海底基地时,希姆突然告诉玛莉博士和麦克舰艇受到了电力的冲击。
机械师亚瑟立即进行检查,但他发现电力输出正常,没有问题。
“控制杆发生了故障。”
坐在总控制台前的支克对希姆说:“马上检查你们的电力输出情况,打开一号录象机。”
希姆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各种仪器上显示的情况。他发现情况非常不妙,焦急地叫了起来:“快点吧!我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现在全速航行。”麦克沉着地说。
“是,全速航行,”希姆双手紧握着驾驶杆,对准返航轨道全速前进。
突然,只听得咔咔的磨擦声。原来,“海鲸号”潜艇向左倾斜,挨着了左边的珊瑚礁。幸亏希拇赶忙端正了方向,才避免了一起触礁事故。
当潜艇迅速恢复稳定后,希姆掏出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心情沉重地说:“我从来没有犯过这么大的错误,真是没有犯过。”
“你可能没有犯过。”麦克用安慰的口吻说:“你还能回忆起刚才有什么感觉吗?”
“找不敢肯定。我觉得控制杆很不稳定,操纵费力,好象突然受到了—股海底急流的冲击。
这时,机械师亚瑟报告:“我们快到了,已经可以看见基地啦!”
“右舷二十五度!”麦克说。
“是,右舷二十五度!”希姆总算松了一口气。
“准备进入基地。”玛莉博士拿起电话:“请基地打开水闸。”
“水闸已经打开!”基地回答说。
圆形闸门象照相机的快门一样,从中间向周围扩展,最后闸门全部打开。“海鲸号”徐徐地进入通往基地的圆形海底走廊。当“海鲸号”全部进入闸门后,闸门从大到小地全部合拢。
“请准备吊架泊船程序。”希姆在潜艇驶入升降台时,同基地通话。
“是,准备吊架泊船。”
“吊架勾好了吗?”
“钩好了,请准备上升。”
“海鲸号”胜利地返回基地。麦克一边走出潜艇.一边问身边的希姆:“你说你遇到了不寻常的海底急流,是不是?”
“是啊,”希姆非常肯定地说:“我记得消消楚楚,这股急流擦过潜艇的右舷。”
“你的操作程序没有问题,对吗?”麦克接着问了一句。
希姆点了点头,表示操作没有问题。但是对刚才发生与珊瑚礁磨擦一事,又找不出原因,他的心情显得十分沉重。
“不要太难过,希姆。”麦克回头看了看玛莉博士,说:“那股奇怪的海底急流,……一定要把它搞清楚。”
玛莉博士微笑了一下,表示同意麦克的看法。同时对麦克说:“你知道,我们这一地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急流,当初选择在这里兴建海底基地,就是因为这里的地形有利,能保护潜艇不受任何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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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防波堤在海洋研究中心大楼西南方向大约两公里的地方。
堤坝上立着一块五米长、三米宽的电子显示牌。两行不断变化着的数字,上面一行是x月x日x时x分x秒,下面一行是当时的气温、风力、水温、波浪。它的电源来自太阳能和海水波浪发电两个方面,所以不管是晴天、雨天,它都有取之不尽的电源。可以说是全天候电子显示牌。
刚从“海鲸号”潜艇返航回来的麦克,穿着他那条有着特殊标记的黄色短裤,直接来到防波堤旁的海滩上。这时候,他好象在海水里寻找什么东西。只见他一会儿从水里捞出一个象海藻的东西,看了看,扔向远处;一会儿又捞出一个象贝壳的东西,看了看,想了级,又把它扔向远处。就这样,捡起来,扔出去,再捡起来,再扔出去,一次又—次地不知反复了多少次。
“喂,你在干什么呀?”河滩上一个金发姑娘对麦克的行动产生了好奇心,她调皮地捡起一块小石子故意扔到麦克身边。
麦克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义若无其事地继续他的打捞工作。
“喂,我说你是不是在找蛤蜊呀?”这位穿着红、黄、蓝三种颜色的上衣和牛仔裤的姑娘,用两手在嘴边做成喇叭筒的样子,冲着麦克大声喊起来。
“不,我在工作。”麦克觉得不回答,有点不礼貌,就应付了一句。
这姑娘也真有意思,你越是不说,她越是要问,追个水落石出。她干脆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膝盖,继续发问:“你到底要找什么宝贝呀?”姑娘—边说,一边挥了挥左胳膊,看着她的手表说:“你在水里已经摸了快二十分钟了,要不要我帮你忙啊?”
麦克不得不直起身子,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往海滩走来。
姑娘连忙站了起来,迎着他说:“你一定很喜欢海洋吧。”
“我在海洋研究中心工作,”麦克一边回答,一边往海洋研究中心大楼方向看,心想,玛莉博士和贾志伟怎么搞的,为什么还没来呢?他发现那位站娘还在他身边,为了摆脱过于冷淡造成的尴尬场面,有礼貌地随口反问了一句:“你在哪工作?”
“你问我吗?”姑娘受宠若惊,高兴地说:“我叫希达,和鲨鱼一起工作。”姑娘的顽皮劲又来了。
“鲨鱼?这个地区是没有鲨鱼的。”麦克因为心里有事,也没理解姑娘是在开玩笑。
“你这个人真有意思,”麦克的憨态引得姑娘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是说我在鲨鱼快餐店工作。干脆说吧,我们快餐店的名字叫鲨鱼,是饮食集团办的。”
“集团?”
“是的,这是集团办的第一向快餐店,以后还会扩充好多间呢。”
“为什么要开这么多快餐店,一间不是足够了吗?”麦克又向海里走去。
姑娘倒给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忽然,她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啦,你在海洋研究中心工作,你一定很了解海水和潮汐的事儿。”姑娘看了一眼堤坝上的电子显示器接着说:“我可从来没见过潮水一下子涨得这么高的,至少我在这里工作了八年,这是第一次看见潮水涨得这么快。真吓死人啦!再这样下去,海滩就快没有啦!”
“假如没有海滩……”姑娘的话又使麦克想起了奇怪的海底急流。
“你说什么?没有海滩?”姑娘伸了伸舌头说:“那可不得了,要真有那么一天,加利福尼亚州就会全部被水淹没了。”
姑娘突然话题一转:“你喜欢吃热狗吗?”
“热狗?”麦克对于快餐底卖的这种肉馅饼根本不感兴趣,心不在焉地说:“我喜欢海洋生物。”
“真是对牛弹琴!”姑娘失望地耸了耸肩膀,看看手表说:“好啦,你去吃你的海洋生物吧,我可该上班去了。”
正在这时,贾志伟和玛莉博士向海滩走来,一边走一边问玛莉博士:“他为什么要我们在这里见面?”
“嗯,麦克说在防波堤,要让我们看一样东西。”玛莉博士远远地看见了麦克,兴奋地说:“他在那儿。”
“麦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贾志伟关切地说,“是不是太累啦?”
“你们先看看这个。”麦克好象失去了听觉一样,不理睬同伴的好心,专心致志地从海水里找出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贝壳递给贾志伟。
“这有什么稀奇?”玛莉博士拿过贝壳,看了看说:“海滩附近多得很。”
“是的,这种贝壳原来是在岸边生长的,”麦克将贝壳扔向海里说,“可是,现在,这种贝壳要在半英尺深的海里才能找到。”
麦克的发现引起玛莉博士的注意。麦克接着说:“我想,可能是海水正在上升。”
“上升了六英寸,对吗?”玛莉博士明白了麦克为什么要她和贾志伟来这里,她很佩服麦克的洞察力。
“六英寸还多一些。”麦克一边说,一边从水里走上海滩。
“这就是说,有一股外来的水流来到我们这里。”玛莉博士说。她想起了返回某地时遇到的情况,当时希姆说:“控制杆不稳,好象受到了海底急流的冲击。”这股奇怪的急流是从哪里来的呢?想到这里,她立即向贾志伟和麦克建议:“咱们马上回去研究研究吧。”
发现了新的问题,心情即紧张又兴奋,他们三个人迅速地向海洋研究中心办公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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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五章 | 世界上百万人口以上的城市,有百分之九十三位于沿海地区,五十万人口以上的城市,有百分之七十七位于沿海地区,海水上涨威胁着人类文明的中心。水上城市威尼斯已经开始移民,欧洲的货栈码头阿姆斯特丹已经停止进货,电催个主顾在一周内提货,否则仓库进水,损失自负。石油销价以每天百分之十八的递增率直线上升,而交易所的股票却直线下降,一片“抛”卢。报纸头版头条的通栏标题出现了“世界的末日”和“人类的浩劫”等恐怖字眼。
在这片混乱之中,政府布置了从空中、陆地和海洋的监测研究计划,‘海鲸号”根据总统的命令,用负着特殊的使命离开了基地。
陆上的情报不断输入“海鲸号”的中央控制室。玛莉博士心神不安地看着荧光屏上显示的海啸情报局新闻公报。
海啸情报局新闻公报:
预计未来24小时内海水猛烈上升地点:
威尼斯(意大利)…………………+1.3英寸
亚瑟港(美 国)…………………+1.4英寸
圣约翰(加拿大)…………………+1.4英寸
纽芬兰(加拿大)………………+1.3英寸
玛莉博士按了一下操纵台上的蓝色按钮,从荧光屏下边滚出一张电视扫描活页纸,公报全文都复制在上面。
这是一台刚安装完毕的彩色显示、复印两用机,只要你旋动蓝色的按钮,电视显示屏幕上的图象就可以一张接一张地复印出来,每页纸的左角上还清楚注明资料来源和年、月、日。这个机器还有一个特点:它不需要特定的纸,不管什么样的纸,甚至是塑料薄膜也能复印出清晰的彩色图象。
玛莉博士把海水上升内容的电视活页记录纸递给了麦同时按动按钮,请珍妮接通海洋研究中心的贾志伟主任务。
“报告海水成份。”
“根据电脑自控化验分析,海水所含的脱氢酶数量显著增加,……”
“什么?”贾志伟深感问题严重,叮嘱说,“请密切监视,随时报告。”
贾志伟告诉玛莉博士,海汗研究中心为了准备向华盛顿的报告,六小时以后在学术厅召开海况研究讨论会,重点是海水为什么反常地上升。
玛莉博士问,“舒拔博士参加吗?”
“现在找不到他。比利·甘姆斯首席科学顾问说,舒拔早有声明在先,只有麦克同他合作,才能解决洋面上升的问题。”
麦克听了这段话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玛莉博士和麦克·哈里斯对于海水上升的原因进行过多次研究,做了多方面的设想:是不是太阳系1052号小行星的爆裂产生的吸引力造成的?及不是月球引潮力受太阳黑子影响发生了变化?是不是太阳改变了辐肘强度引起了两极冰雪消融?……一切可以设想的原因被客观资料否定以后,他们预感到这是一场人为的灾难。
为了搞活海水上升的原因,他们按总统指令开始对返回基地时突然遇到的海底急流进行调查,说不定这奇异的海流就是揭开秘密的钥匙。
两个小时以后,“海鲸号”潜艇再一次来到发现海底急流的地方。麦克跳入水里,冒险实地调查。
指挥舱的荧光屏上出现了麦克的身影。麦克向玛莉博士报告说:“我刚才试图追踪那股水流,但是水流忽隐忽现,没有办法找出它的来源。”说完,又向左边游去。
玛莉博士觉得很纳闷。
从扫描仪显示的结果看,既没有什么突变的海洋现象,也没有外层的冲击,地层也没有变动.现在麦克又报告说,那股水流又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时,荧光屏上又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玛莉博士。”
“麦克,有什么情况?”
“有点不答常,找在这个海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什么东西?”
“浮游生物。这里有很多很多,连水的颜色都变成深缄色的了。”麦克一边说,一边用右手往四周画了一个大圆圈说,“到处都有。”
“麦克,这一带本来就有很多浮游生物。你再观察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现象?”
“伊丽莎白,你应该看一看,这些浮游生物是跟着水流到这里来的。”麦克往小玻璃试瞥里装了一些东西,然后盖上盖子,对玛莉博士说:“我马上回来,让你看看这些标本。”
不一会儿,麦克回到“海鲸号”潜艇指挥舱,将那只玻璃试管交给玛莉博士。玛莉接过来看了看说:“你说的标本,就在这里面?”
麦克点了点头,指着试管说:“我看这些浮游生物的特点就是比一般的浮游生物大些。”
“什么?麦克你说什么?”
“我说,刚才我在海底发现的浮游生物,比一般的要大一些。”
“这倒是什值得研究的问题。”玛莉博士将麦克从海底带回来的玻璃试管交给化验师亚伦,看看化验师说:“亚伦,检查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浮游生物?”
“是,玛莉博士。”亚伦接过试管,向化验室走去。没过多久,亚伦突然喊了起来:“玛莉博士,您快来看!”
玛莉博士一听,预料一定是育什么新发现了。她看了看麦克,两人快步走进化验室。
“亚伦,有什么情况?”
“这种浮游生物很特别,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浮游生物!”
“你查阅了有关资料吗?”玛莉问。
“根据现有资料,各种浮游动物,象什么变形虫、放射虫、有孔虫、纤毛虫、鞭毛虫等,都是很小很小的。至于浮游植物,象悬浮水中的微小藻类植物,体积更小了,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得见。”
“亚伦,你能估计它比一般的浮游生物大多少吗?”玛莉问道。
“我算了一下,比一股浮游生物大一倍多。”亚伦将一张纸递给玛莉博士,上面有一般浮游生物和新发现的浮游生物的体积对照表。
“大一倍多?”玛莉博士不停地用右手轻轻地拍打着左胳膊,在室内来回踏步,苦苦思索。
“是不是从来没有文字记载过这么大的浮游生物?”麦克问玛莉博士。
麦克的话,提醒了玛莉博士,她说:“我想起来了,有一本研究海洋生物的书上曾经说过,几百万年前的古代浮游生物是比较大的。亚伦,查一下咱们艇上的电脑资料索引,看看有没有关于古代浮游生物的资料?”
玛莉和麦克离开化验室回到指挥舱,他们走到电脑操纵仪前。
“玛莉博士,找到了:古代浮游生物的号码是7084。”
玛莉在键钮上按了7084四个数字,荧光屏上立即出现了一行行文字,玛莉博士看着看看,突然按了一下图象固定键钮。站在玛莉博士身边的麦克,一边看着荧光屏,一边念着上面的字:“早在更生世时代,在今天的楚科奇海一带的海洋里,有一种浮游生物,比今天人们见到的浮游生物大一倍多。……”
麦克念到这里,看着玛莉博士说:“这就是说,带来这种浮游生物的水流,是从楚科奇海流来的?”
“我同意你的分析,因为从历史资料看,只有在楚科奇海一带,才有这样大的浮游生物。”
“我想可能是舒拔把楚科奇海的冰雪给融化了。”麦克接着说。
玛莉博士对麦克的大胆推测,感到有点吃惊,但是仔细一琢磨,又觉得很有道理。她抬起头来,发现麦克正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决策。从麦克的表情,玛莉博士知道麦克在想什么。于是说:“麦克,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应该到楚科奇海去一趟?”
麦克微笑地点了点头。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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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六章 | 舒拔的助手白德,正在微波发射控制台前忙得满头大汗。刚才舒拔命令他,必须在十分钟内完成加微波能量的准备工作。说实在的,他心里真有点七上八下,因为按照常规,这一准备工作至少也得要两个小时。可是他又不敢说半个“不”字,只好使着头皮在各种仪器之间,来回奔跑着。
“白德?”舒拔的叫声把精神高度集中的白德吓了一跳。
他看了看舒拔,舒拔两眼瞪得大大地说:“你知道吗?我的微波融雪器,将要在全世界引起骚乱!我要淹没所有的城市,使交道中断,我还要使各地山洪暴发,弄得人心惶惶!”
白德一方面担心准备工作来不及,一方面也有点怀疑微波融雪器能否有这么大威力。他小心翼翼地说:“舒拔博士,我看时间恐怕有点……”白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拔打断了:“白德!你听着!”脸色发青的舒拔大声喊着:“我舒拔的计划就是要叫所有的地方都被水淹没,加强微波的强度,是我早就安排好了的,你蘑姑什么?还不快加大电力?”
“是!加大电力。”白德一边赶忙应着,一边擦了擦头上的汗。
“把融雪器的温度调到627度!”舒拔又发出了命令。
“627?!”白德知道,这就意味着一英里范围内的生物,都会被微波杀死。他没敢再多想,马上答应道:“是,627度!”
突然,地图屏幕左上角的喇叭里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地图上,楚科奇海靠近西经170度、北纬70度的地方出现了黄色光,这是警报的信号,就是说,这个地区出现了外来物体。
“有物体靠近融雪器!”白德报告说,并马上打开了电子探测仪。
“总不会是人嘛!”舒拔满腹狐疑地嘀咕着。
“那当然啦,人靠近微波融雪器,就会被烧成灰烬。可是,又能是什么东西呢?电波显示说明,这个物体离融雪器越来越近了!”
“扩大搜索范围,看看附近还有什么物体没有?”舒拔说。
“舒拔博士!”白德几乎叫了起来:“在融雪器南面两英里的地方,可能有—艘很大的船!”
“船?很大的船?”好拔想到了他给总统首席科学顾问甘姆斯博士的电活,眼睛一亮,兴奋地用手在白德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说:“啊哈!准是‘海鲸号’把麦克给我送上门来了!”
“您说什么?‘海鲸号’和麦克来了?”白德一下子也来了精神。
“没错,白得,我舒拔的计划既要实现了!”舒拔一面叫白德继续监视着电子监测仪,叮嘱他,有新情况马上报告,一边打开通话器,命令他的管家陶沙立即准备发动停在楼顶平台上的直升飞机,并要加快速度把为麦克准备的房间布置好。
这次舒拔真地猜着了。“海鲸号”经过长途跋涉,进入了北冰洋的楚科奇海。
在声纳探测器的指引下,潜艇在靠近西经170度,北纬70度的地方停了下来。按照各方面包括人造卫星提供的情报,那股奇怪的急流的源头,就在这一带海底。
麦克正潜入海底寻找这股急流的源头和舒拔用来融化冰雪的设施。
“玛莉博士,”正在观测电子测沉仪的珍妮说:“电子测温仪表明,这里海水的温度比历来的平均温度高三度,而且还在继续上升。”
玛莉博士把这情况记在一张纸上,打开了通话器:“麦克,你有什么感觉?据观察,这里的水温在不断上升。”
“水温对我没有影响。”麦克往四周看了看说:“我现在还没有发现什么。”
“可是那个融雪的仪器应该就在这附近,”
“它是什么样子?”
“我也说不好,”玛莉博士说:“我只见过一种体积很小样子像灯塔一样的融雪器。”
麦克继续刚北游去。突然,他问玛莉博士:“伊丽莎白,你听到一种声音了吗?”
“什么声音?”
“嗯,它像是一种‘哼哼’的声音。”
“哼哼的声音?我什么也听不见。玛莉博士对机械师亚瑟说:“把所有的机器都关上!”
“是,所有的机器都关上!”亚瑟关上了所有的机器,向玛莉博士点了点头。
玛莉博士聚精会神地听着,果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
“麦克,我现在听到了,但声音很小,你可以追踪它吗?”
“可以。”麦克继续向北游。
通讯员珍妮打开了声纳探测仪,对玛莉博士说:“我想办法把这种声音分离出来。”
过了一会儿,珍妮面色紧张地叫了起来,“玛莉博士,这声音是一种微波!”
‘现在清楚了,这就是舒拔用来融化冰雪的方法。”玛莉对麦克说:“麦克,你再找一找,附近有没有微波传播器?”
这时,珍妮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件事,神色紧张地说:“玛莉博士,您还记得苏联克格勃向我国大使馆发射微波造成严重后果的事吗?”
“怎么能不记得,”玛莉博士严肃地说:“微波和无线电波一样,能穿透人体组织。我国驻苏联大使馆在一份汇报材料里曾经指出:克格勃发射的微波,使人体的白血球比正常人至少高百分之四十四,可以导致白血病,另外还会引起皮肤病、牛皮癣、白内障和精神错乱。”
“我听说,大使馆有两个工作人员常期在苏联发射的微波环境下工作,结果得了癌症而死亡。”珍妮说。
“是的。”玛莉说:“使馆里有十五名妇女,在国内身体很健康,可是在苏联没呆多久,都得了乳腺癌。有材料说,莫斯科的美国人是世界上患癌症比例最高的。”
“那赶快叫麦克回来吧!”珍妮焦急地说。
“麦克和我们的身体结构不完全—样,他有一种很特殊的抗微波能力。”玛莉博士停了一下说:“不过,为了预防万一,还是采取一下保护措施吧。”
“麦克,这些微波有很强的杀伤能力,你要特别小心!……”
“没关系,你放心吧。”麦克没等玛莉说完,继续向前探索。突然,他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台机器模样的东西,哼哼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玛莉博士,你能听见我讲话吗?”
“有些困难,不过我可以从荧光屏里看见你。”
麦克游向这台机器。这时,玛莉博士从荧光屏里看见了这台有三米高、灯塔形状的庞然大物。
“出特写镜头!”玛莉博士对亚瑟说。
“是,出特写镜头!”
现在,看得越来越清楚了。很明显,这是一部比一般融雪器大好几倍的巨型微波融雪器。它的顶部有一个伞状的帽子,中间部分高约两米,直径约一米,下半部伸出四条金属腿,靠近底部,周围是八个圆形弦窗,里面发出极强烈的红光。微波就是从这里发射出来。
“玛莉博士,我现在再游近一些。”麦克说。
“麦克,你先等一等!”玛莉博士看到这台微波融雪器发出的微波很强烈,一边向亚伦做了一个手势,一边对麦克说:“我要给你一部绝缘器,用来保护你不受辐射影响。”
麦克点了点头。
“亚伦,准备好了吗?”玛莉问。
“准备好了!”亚伦从三号保险柜取出了一台用特殊耐高温玻璃钢制成的绝缘器。这台长方形的绝缘器约半米长,安放在一架象火箭似的发射器上,发射器尾部有螺旋桨。亚伦将这台绝缘器放进发射舱里,等待玛莉博士的发射命令。
“发射!”
“是,发射!”亚伦按了一下发射键钮,绝缘器离开潜艇,飞向麦克身边。
麦克将绝缘器接住,取下外面的发射架,双手托住它向微波融雪器游去。
当麦克离开融雪器两米远的时候,绝缘器在融雪器发出的强大的微波冲击下,忽的一下烧着了。麦克只好将绝缘器扔掉,并眼看着它被烧成了碎末。
“麦克,赶快离开!赶快离开!”珍妮惊叫起来.“麦克,你太靠近了,快往后退!”玛莉博士没想到这台微波融雪器有这么大的威力。
可是,麦克不但没有后退,反面受靠近微波融雪器。
“玛莉博士,是不是开动潜艇,把麦克接回来,”机械师亚瑟也急了。
“不行,”玛莉博士说:“太靠近它,有可能使潜艇的发动机停止转动,甚至可能引起爆炸!”
“那怎么办呢?再不救麦立,他就要被杀死的!”珍妮声音颤抖地说。
“大家放心,我相信麦克会有办法的。”玛莉知道,麦克身上有一种超人的本领,可以战胜微波。不道,尽管玛莉博士劝大家放心,她也还是有点紧张。
潜艇里,大家都屏住呼吸,注视着荧光屏上的麦克,整个指挥舱一下了变得鸦雀无声。
这时,麦克在离微波融雪器只有一米远的地方,做了一个站立的姿势。只见他,将双手放在太阳穴的部位,然后一边运气,一边缓慢地将双手从上往下压。当麦克的双手平放在腰的两测时,发生了令人难以们信的奇迹!一股强大的离子流,锐不可挡地扑向微波融骂器。不一会儿,微波融雪器发出的红光开始减弱。当微波融雪器的红光即将消失时,麦克一个转身,飞快地往潜艇方向游回来。在麦克离开微波融雪器约五百米的时候,突然“轰”的一卢巨响,那台微波融雪器炸得粉碎!这个巨大的响声使潜艇上的玛莉等人赶忙捂住了耳朵,展得耳朵酸痛的珍妮也不得不取下了耳机。
“伊丽莎白,我完成任务了!”
“真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奇迹!”冯莉高兴地说。
“麦克,你真是个英雄!”珍妮激动地说。
“麦克,我们马上接你回来!”玛莉说。
“玛莉博士,再呆一会儿,我听到上面好象有一种声音。”
麦克用手指了指上面说:“我到海面上去看一看。”
在这同时,机械帅亚瑟报告说:“玛莉博士,好象有什么东西把舰尾钩住了!”
“赶快加强马力!”
“不行!加强马力,机器就会爆炸!”
“这是怎么回事?”玛物博士觉得很奇怪,“快把五号录象机打开!”
“是,打开五号录象机。”亚瑟回答。
“怪事,海上怎么变成冰天雪地了!”珍妮说。
“是冰。麦克摧毁了舒拔的微波融雪器,海水马上结冰了。”玛莉博士赶紧对麦克说:“麦克,海水又结冰了,你必须马上回来!”
“慢着,玛莉博士,”麦克回答说:“你们千万不能向我这里驶来,那样会被冰封住的。”
“可是我们不能记你留下啊?”玛莉博士有点急了。
“你们不要管找,你们赶快伙下潜,全力下潜:”
“麦克,你赶快回来吧,我们等你。“玛莉博士再一次求麦克回来。
“伊丽莎白,现在海水由上往下正在结冰,速度很快,你们赶快走吧!”
“那你呢?麦克!”
“我有办法,你们不用管我,快下潜吧!”
玛莉博士看看荧光屏,海水结冰的速度越来越快,再不下潜,潜艇就要被冰困住。玛莉只好下达命令;“全速下潜!”
“全速下潜,”
“是,全速下潜!”希姆双手紧拉驾驶杆,回答说。
珍妮想到立了大功的麦克,不能回到舰艇上来,心里真不是滋味。更叫人担心是麦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他在哪里?珍妮想着想着,眼圈都红了。
“海鲸号”潜艇下潜到一千五百米深的地方,玛莉命令就地待命。她希望麦克早些回来会合。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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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七章 | “海鲸号”潜艇全速下潜以后,麦克从海底往上游,还没等他游到海面,海面已经结成了很厚的冰层。
在水里力大无穷的麦克,身子先往下沉,然后将双手并拢,用力往上一冲,就穿破了冰层,头部露出水面。他往四周一看,啊,多美的景色,冰天雪地的银色世界,一望无际。
这时麦克的心情很好,因为五分钟以前,他已经把狂人舒拔的秘密武器——微波融雪器摧毁,海水即将下降,玛莉博士担心的一场大灾难,已经可以避免了。尽管这样,麦克并没有心思欣赏大自然的美,用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是的,麦克此时此刻正在想:舒拔要我到他那里去,他要我做些什么呢?他恐怕该来接我了吧?来了,远处传来“隆隆”的飞机声。麦克抬头一看,一架直升飞机正在向他飞来。
直升飞机飞到他的头顶上,就垂直下降,麦克清清楚楚地看到机身上的标记:“341BH”。
紧接着,飞机上放下了软梯,并传来了嘶哑的男低音:“麦克!麦克!”
果然不出麦克所料,舒拔正在飞机上拿着半导体喇叭招呼他。
“麦克!我们又见面啦,”舒拔洋洋得意地喊着。“麦克,你这个样子太可怜了!在这冰天雪地,象你这样只穿条短裤子,很快就会冻死的。”
麦克没吭声,心里想:为了搞清楚舒拔的整个阴谋计划,必须到他的实验室去调查调查。
直升飞机上的软梯越放越低。
“麦克,假如我飞走,你就会变成雪人,哈哈,你将很快变成一条穿黄裤子的冰棍!上来吧!”
麦克伸手抓住了软梯,往上攀登。
“哈,我的好朋友!让我来拉你一把吧!”舒拔高兴地放下喇叭,在麦克快到机舱门口时,一把抓住了麦克的左胳膊,将麦克拉进了飞机。待麦克在驾驶员后边—个座位上坐好以后,飞机立即升高,然后向东南方向飞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立升飞机在一座二层楼的楼顶平台上降落。
麦克走下飞机,跟着舒拔向平台西北的一间小房子走去。麦克边走边观察,平台东边有一台箱式太阳能发电灶;西南角有一个象火箭形状的东西。麦克想过去看看,却被舒拔连拉带扯的沿着螺旋楼梯来到了客厅里。
舒拔搓着双手说:“麦克,我这个地方充满友爱,你会有很多朋友,大家聚集一堂,向着一个目标努力。”
穿过客厅,舒拔指着首一间很大的长方形房间说:“请,麦克,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卧室。”
这问屋子,说它是卧室,还不如说像一个小型室内游泳池。室内有一个长十二米、宽八米的水池子。更特别的是:水池子里,南边靠墙放看一张尼龙双人长沙发,前面是一个长茶几;北边角落里,有一个蓝色尼龙折叠躺椅,前面有一张放脚的玻璃钢凳子,躺椅右边是一个落地台灯,米黄色的大灯罩,使灯光柔和、明亮。
为了让来自海洋、能在水里呼吸的麦克有个舒适的休息地方,更确切地说,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舒拔真是费尽了心机。
“麦克,你看这些摆设都是按路易十四时代的艺术特点设计的。当然材料是最现代化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是不是?”舒拔冲着麦克眨巴了一下左眼,接着说:“当然,我非常同情你,你不必担心你的朋友的安全。他们都很安全。
你们的‘海鲸号’潜到海底,实在是—个最聪明的办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舒拔先生,”—直没有说话的麦克看了看舒拔说:“你要我做些什么呢?”
“好,我最喜欢开门见山,”舒拔单刀直入地说:“我要用你做试验,来研究遗传学,换句话说,就是希望复制一个和你一样的、能在水中呼吸的人。那时候,世界上的人类就都能够在海底生活,这将是我舒拔对人类的伟大贡献!”
麦克想,他可不是开门见山,他的潜台辞——称王称霸、主宰世界——没有说出来。
麦克对舒拔的娇揉造作,觉得可笑,但仍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舒拔:“你打算给我什么报酬呢?舒拔先生?”
“我不知道,因为关于财务的问题由别人负责。”舒拔狡猾地把话题一转:“好啦,我看你也够累的了,你先休息休息吧。”
麦克蔑视地笑了笑。接着一纵身,跳进水池子,游到已经打开放着的折叠躺椅前,然后一个转身,安安稳稳地仰躺在椅子里,并将双脚放在小凳子上。然后,闭上眼,仿佛是说“我要睡觉了”,而实际上,麦克在苦苦地思索。
舒拔的助手白德看了看麦克,轻声问舒拔:“他会照你的要求做吗?”
“一定会的!你放心!”舒拔很有把握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的?”麦克睁开眼睛说。
“怎么,你没睡觉?”白德吃了一惊。
“我们的话,你都听见啦?”舒拔很感兴趣地问。
“没有什么奇怪的?”麦克坐起来说:“我看你用不着化这么大力气把我弄到这里来,你干脆用简单的方法把我绑架来,不是省事多了。”
“绑架?看你说到那儿去啦。”舒拔左手托着腮帮子,挥舞着右手说:“你错了,我不是匪徒,何况在光大化日之下绑架你,就会有大批军警迫捕我的。我怎么会冒这样的险呢?再说,要得到你,还要先得到政府的批准,你说是吗?”
“不过,你现在这种动用直升飞机的办法,和绑架比起来,我看差不了多少。”
“噢,好啦,好啦!不要再说伤和气的话啦。”舒拔用狡猾的眼睛看了看麦克说:“海底那个仪器,你看怎么样啊?”
麦克把右腿抬起来了放在左腿上,眼睛盯着舒拔说:“你的微波融雪器,已经被我毁掉了,你知道吗?”
“哦,是吗?”舒拔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实际上他早已知道了。停了一会,舒拔慢腾腾地说:“你以为我只有这一部融雪器吗?你怎么不想到,我还有其他的新发明呢?”
“还有其他?”这一点倒是麦克没有料到的。麦克从躺椅上起来,游出了水面,扶着梯子走出水池子。
“对,还有很多,你没想到吗?”舒拔摆出一副胜利的姿态说:“麦克,当你还没有找到它们之前,它们就已经把整个世界摧毁了。”
“白德!”舒拔又叫道。
“是,舒拔博士,您有什么吩咐?”
“带这位青年朋友随便看看吧。”舒拔显得很大方地说。
“知道了,博士。”白德心领神会地应道。
“麦克,欢迎你参观一下我的研究室,另外,你也可以自由地离开。当然,我相信,为了‘海鲸号’潜艇,为了地球上更多的人,你会很快回来的。”舒拔用右手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当白德陪着麦克走出屋子去参观时,身体肥胖、但动作却很轻快的舒拔,垫起脚跟,来了一个向右转,嘴里哼哼看曲子,走进客厅。
客厅里,乐师们正在演奏乐曲,一见舒拔进来,都自动停止了演奏。
“各位先生,让我们来庆祝一下吧!”舒拔拿起一把大提琴,试了试音,然后说:“现在我们来演奏‘舒拔C大调协奏曲’,我最讨厌那种慢吞吞的旋律。”
乐师们赶忙打开‘舒拔c大调协奏曲’的乐谱。这首曲子,是乐师们奉舒拔之命,七拼八凑创作出来的。无论是乐曲的旋律和音乐语言,都很一般。尽管这样,舒拔总是百听不厌。这也难怪,因为他已经把统治海洋、主宰世界的幻想,寄托在这首在他指导下创作的乐曲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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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八章 | “海鲸号“上,玛莉博士心急如焚,她正在给贾志伟打电话,询问是否找到了麦克的下落。
但是贾志伟的回答使她更加担心,他说:“海岸巡逻队和海军有关部门,向这一地区所有的海岸指挥部作了调查,临近海域的所有船舶,包括外国的拖船、渔船、游艇配合搜索,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然而就在这时,贾志伟办公桌上另一部电话的指示灯亮了。他赶忙用右手拿起了话筒:”我是贾志伟。你说什么?——嗯,——嗯,水源?——啊,现在不行,过一会儿再说吧。”
他刚刚说完,左手的话筒里又传来伊丽莎白的声旨:“主任,有什么新情况?”
“刚才接到海岸警备队的电话说,潮水开始上涨,上涨的速度比上次快了一倍.他们问水源在哪里。真是活见鬼!
要是知道水源在哪里,我们还拼命调查个什么?!……”贾志伟情绪激动地大声说着。突然,话筒里传来伊丽莎白的笑声,他感到莫明其妙,忙问:“伊丽莎白,你笑什么?”
“麦克,”玛莉博士高兴地喊道:“麦克回来了。”
贾志伟简单地询问了一下麦克的情况,然后对伊丽莎白说:“麦克已经安全返回,‘海鲸号’没有必要滞留在楚科奇海,请立即返航。”
海浪荡涤着岸边的白沙,海鸥在水面上翱翔。
玛莉博士快步登上码头,可能因为内心过于激动,也可能因为长期潜航之后突然受到强光的照射,她突然感到一阵阵晕眩。麦克·哈里斯搀扶着她,关切地说:“玛莉博士,你太疲劳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这个外表温顺而性子倔强的女人,挣扎着,尽力保持着清醒,恢复她庄严、娴静的仪表。她轻轻地对麦克说:“海水在继续上涨,贾志伟在等着我们。”
贾志伟的日子很不好过。一天三次向白宫汇报水位变动和正在采取的措施。麦克失踪后,比利·甘姆斯很不满意,这更加重了贾志伟的负担。如果不是有一种崇高的责任感在支持着他,恐怕早就垮了。当玛莉博士和麦克·哈里斯走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笑着拍了拍麦克的肩膀,如释重负地说:“你可回来啦,你再不回来,我这个主任非辞职不可了。”他请玛莉惕士和麦克坐下,然后继续说:“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回来的?”
“我不是逃回来的,是舒拔放我回来的。”
“放你回来的?”贾志伟半信半疑。
“是的,他派直升飞机送我回来的。”
“有这种事?”贾志伟莫明其妙,心想,舒拔这家伙服我开什么玩笑?转念又想到,不对,舒拔如此兴风作浪,必有所为。于是他又问麦克:“那么,他要你去他那儿干什么呢?”
“他要研究我为什么可以在水下呼吸。”
“嗯,……”一长串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贾志伟接完电话,让女秘书把一叠材料拿到办公桌上,指着材料对伊丽莎白和麦克说,“根据太空II——7号卫星拍摄的录象资料表明,全世界范围的海水,经过短暂回降之后,又在急剧上升。”
贾志伟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墙上的巨型电视屏幕。三人一起观看了卫星拍摄的世界各地主要港口城市海水上升、洪水泛滥的录象片。
“舒拔一定还有许多微波融雪器!”玛莉说:“假如海水继续上升,地球上的城市很快就会被淹投,”
“舒拔对我说,他还有许多新发明,可以毁灭整个世界。”麦克说。
“那怎么办呢?”玛莉问。
“现在只有一个解决的办法。”麦克说。
“什么办法?”玛莉知道,麦克经常能在危急的情况下想出好的办法。于是侧过身子催道:“麦克,你快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我必须马上回到舒拔那里去!”麦克的语气十分坚定。
“麦克,你不能去!”玛莉博士不愿意再让麦克去冒风险,一边说,一边摇头。
贾志伟想到华盛顿下达的命令:要像保护国家最高机密那样保护麦克,绝不能让任何单位将麦克夺走。加上麦克刚才说舒拔要拿他进行试验,贾志伟就更不能同意麦克再到舒拔那里去了。他看了看麦左克说,“难道你愿意让舒拔把你解剖了吗?”
“他没有说要解剖,”麦克说,“假如不是为了我,就不会有这一场危机。”
麦克心情很沉重,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解除这场危机,所以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贾志伟的心情很矛盾,按上级命令。他要对麦克的安全负绝对责任,可是要解除这场危及全人类的灾难,又必须靠具有超人本领的麦克。
三个人都沉默了。最后,玛莉为了打破这难堪的固局对贾志伟说:“贾志伟,我和麦克到外边走走。”
玛莉博士和麦克走出海洋研究中心大楼,向海滩方向走去。
玛莉一边走一边说:“麦克,你是从外部世界来到这里的,你有许多优点……”
“伊丽莎白,”麦克没等玛莉说完,就接着说:“我知道我的弱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学习得很快。”玛莉温柔地笑了笑。
“是的,我要学习我没有学习过的东西,不过我能不能再学习做小孩子?有爸爸、妈妈?”麦克的表情严肃,认真。
在复杂、纷乱的人类社会中,麦克产生了一种莫明其妙的孤独感。这是伊丽莎白·玛莉博士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新问题。
玛莉博士知道麦克心里很难过,就安慰他说:“麦克,你已经学到了许多东西,也为人类做了许多事情。”
“不,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对于玛莉的信任和关心,麦克十分感激,但这更使他感到自己没有尽到责任。于是他接着说:“我没有尽到责任,没有制止舒拔的阴谋。”
玛莉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麦克。她和麦克走了很长一段路,谁也没有说话。当他们来到海滩时,看到一个姑娘正在对伙伴们大声地收喝着:“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咱们的快餐店就要被淹没了!”
麦克想起来了,这位姑娘就是在海滩见过面的希达。她和伙伴们正在快餐店的门前堆放沙袋。希达也一眼就认出了麦克,这位本来很乐观、爽朗、能干的姑娘,面带愁容地对麦克和玛莉博士说:“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照这样下去,到不了明天,我们这间鲨鱼快餐店就真要成鲨鱼的点心了!”
姑娘的话象连珠炮一样。
“我问过海军巡逻队,他们说没办法,问海摊管理局,他们说‘无可奉告!’,你们总该想想办法啊!”
“我很同情你,姑娘,但是目前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玛莉博士一边说,一边看了麦克一眼。
麦克记得很清楚,两天前他在海滩哥找贝先时,希达的快餐店距离海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是眼下,海水离快餐店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了。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更加坚定了麦克的决心:立刻去会见舒拔。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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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九章 | 在舒拔的客厅里,舒拔仰卧在特制的大沙发上。他眯着双眼,右手指随着“舒拔c大调协奏曲”的节奏,轻轻地拍打着沙发扶手,不时还哼着乐曲,好象他整个躯体都溶化在乐曲里了。
管家陶沙踮起脚,较轻地走到舒拔身旁:“对不起,舒拔教授!”
舒拔皱了皱眉头,眼睛仍旧眯着,继续欣赏他最喜爱的乐曲。
“舒拔教授!”陶沙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陶沙!”舒拔对陶沙破坏了他的音乐情绪很不高兴,他瞪着大眼珠说:“我现在很忙,你不要打扰我!”
“我相信这件事一定会使您更高兴的,”陶沙说。
舒拔正要发火,突然看见穿着黄短裤的麦克走进了他的客厅,立刻转怒为喜,站起来向乐师们摆了摆手,演奏停了下来。
“舒拔先生,我自愿回来了。”这一回,是麦克先说了话。
“啊!好极啦!”舒拔高兴地对正在收拾乐器的乐师们说:“各伙先生,我早就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
“陶沙,快活麦克先生到他的屋子里休息休息。”舒拔一边瞩咐陶沙,一边用左手拍了拍麦克的肩膀:“好朋友,你先休息休息,等一会儿我们好好谈一谈。”
舒拔等麦克跟着陶沙定进他的卧室以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实验室。他打开了一台二十二英寸彩色电视机,一个男播音员正在广播:“女士们、先生们:报告各位一个好消息!现在全球性的海水已经开始下降,所有灾区正在开始清理工作和重建计划。”
在播音员广播的同时,电视屏幕上还比现了电视记者在纽芬兰、威尼斯、亚瑟港等地拍摄的海水下降、人们清理现场的镜头。播音员继续广插:“全世界各大通讯社的报道都认为,这一次大水灾,是有史以来的第二次大水灾。在灾难期间,全世界善良的人同心协力,互相帮助,对抗洪水,发挥了人类崇高的美德……”
“白德,”舒拔关上了电视机,问他的助手白德:‘你有什么看法?”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您并没有把微波融雪器关掉。”
“昭,你真不愧是我的得力助手,”舒拔挤了挤左眼说:“不过,麦克是一定会相信的。”
“博士,播音员的声音足您自己录的吧?”
“对,对,对!现代化的录音技术,可帮了我的大忙。
怎么样?一点也听不出是我的声音吧?”
“太妙了!这声音听上去完全象二十七、八岁。那么,那些海水下降的镜头,是您采用多种画面切换合成录像机制作的,对吗?”
舒拔得意地点了点头。
“我看麦克一定会上钩的,”白德说:“我这就去做对麦克进行试验的准备工作。”
“这就对了。”舒拔对白德如此准确地领会他的意图,感到很满意。“你快去准备吧,我要去看看那位主动上门的客人。”
舒拔一边吹着口哨,一边走进麦克休息的水下卧室。
麦克正在水中长沙发上看一种用防水纸印刷的彩色画报。他听见口哨声,抬起头来看了看舒拔。
“你好啊,我的好朋友!”舒拔走到水池旁边,弯下身来对麦克说:“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麦克放下手中的画报,看着舒拔。
“海水的高度已经下降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工作了吧?”舒拔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对麦克进行人体结构试验。
“你说海水已经下降,是真的吗?”麦克一边说,一边起身游到水池的扶梯处。
“当然是真的,我舒拔从来是不说假话的。”
麦克离开水池子,舒拔马上递给他一条长浴巾,说:“来吧,来看看电视台的广播吧。”舒拔一边说,一边向客厅走去。
舒拔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机。
“女士们,先生们!报告诸位一个好消息:现在全球的海水已经开始下降,所有灾区正在开始清理工作和重建计划。……”
接着画而上出现了各地海水下降的镜头。
舒拔歪着脑袋,注意麦克的表情。正好,麦克也转过身来,看了看舒拔。舒拔对着电视机呶了一下嘴,意思是说:这一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舒拔热情地引导麦克去参观人体结构实验室,里面是各色各样的电子接收显示仪器,在一个长方形的玻璃水箱旁边,有一台不同凡响的扫用接收仪镶在壁龛里,恒温、常压、防磁、防震。
舒拔向麦克介绍说:“这是一台二元极化接收器,是当代科学上的伟人成就和惊人的创举,能够监测最深层细胞核遗传因子微妙的变化。”他停了一下站在水箱旁边接着说:“怎么样?麦克。这里连一把削水果的刀都没有不必担心把你解剖了吧。”
麦克笑了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同伊丽莎白·玛莉博士合作,把精力投入到造福人类的海洋事业中去。”麦克有些天真地向舒拔发问。
舒拔说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神秘地对麦克说:“你来到人世间不久,对人世间复杂的情况了解得还不够。冯莉博士是我的晚辈,她通过博士论文的时候我已经是教授了。她高傲、矜持,不听劝告。她们构的那种海洋研究,无异于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根本达不到征服海洋的目的。”舒拔看麦克满不高兴,立刻话锋一转,“为了征服海洋,人类必须向你学习,能在水中呼吸。我请你合作,目的就是要向你学习,代表全人类向你学习,恭恭敬敬地拜你为师,做你的小学生。”舒拔的态度那么虔诚,如同向上帝发誓一样地举起双臂高呼,“亲爱的麦克·哈里斯,让我们真诚地合作,为人类做出最伟大的贡献吧!”他是那样兴奋,如果不是隔着水箱,恐怕会跳起来同麦克拥抱,接吻。
“为人类做贡献,”这是麦克忠贞不渝的信念,尽管他对舒拔不大相信,但还是模模糊糊地落入了舒拔的圈套,同意跟他合作。
舒拔取得初步成功,兴奋极了,他抱着极度倦乏的步履,倒在客厅的圈椅里。忽然,他觉得背后有人,警觉地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陶沙,不禁勃然大怒:“你怎么象个影子一样跟着我,不能让我得到片刻的安静?!”
“舒拔博士,”陶沙带着一副谦卑的哭腔对他的主人说,“您的高屋建瓴的伟大指挥艺术,已使麦克就范。现在海水在继续上涨,融雪器是不是……”
“你这个笨蛋,没有脑子的蠢猪,麦克的身体结构、机制,你保证能查得清?查清了,你保证能复制出第二个麦克来?麦克不是一个筹码。能复制出第二个来,他就成了不值一文的垫脚石。复制失败,他麦克也不是解救海水上涨的功臣,最后还要求我——你的主人舒拔,只要他们不低头,只要他们不承认我舒拔是科学的巨子,海洋的主宰,人类的救星,融雪器一个也不关闭,还要加大能量,让洪荒的魔影象克里斯托佛剑一样吊在他们头上,帮助我成功!”舒拔激动得筋肉颤动,眼珠突出,口沫横飞。
舒拔的宏论,着实地把陶沙惊住了。让人类洪荒成为舒拔的野心,天哪!陶沙跟随主人多年,直到今天他才算领悟了舒拔的内心的奥秘。他听着,两脚战傈着,两腿弯曲看,额头低垂,俯首赞叹着;“圣明啊!我的主……”
在舒拔的人体结构试验室,麦克躺在一个长方形的玻璃水箱里,麦克的头部、胸部和双手、双脚都被五厘米宽的金属片紧紧地扣住。每一个金属片上有一根蓝线和黄线与室内的一台人体结构测试仪相联接。
舒拔的助手白德正坐在测试仪前,操纵着各种颜色的键钮,不时地侧过身子看着舒拔。舒拔正聚精会神地在扫描仪前观察电波的反应情况。
“舒拔博士,二元极化接收器的度数是负浮点六二五。“白德说。
舒拔点了点头,并不时地指指这,指指那,作为对白德的提示。
过了一会儿,白德看了看躺在水里的麦克,对舒拔说:“博士,应该休息一下了吧?他已经在水里呆了四个小时了?”
“嗯?不要紧。”舒拔说:“他已经休息三次了。”
“接收器连续工作八个小时,也该停一停了?”白德摸摸有点发烫的接收器说。
“不要着急,我的接收器可以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
舒拔急于尽快找到麦克为什么能在水下呼吸的奥妙,对白德说:“马上进行脑部器官分析试验。““好吧。”白德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先用化学细胞原生质扫描器,行吗?”
白德见舒拔点头表示同意,就开始调节扫描器。舒拔走到白德身后,两眼紧紧地盯着。
躺在水里的麦克,一直在琢磨舒拔让他看过的电视广播,他越琢磨越不对劲,不觉说了出来:“那些画象有点不对头!”
“什么画象?”好拔看广看麦克,心虚地明知故问。
“荧光屏上海水下降的那些厕象有问题。”麦克说。
“麦克·哈里斯,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电视是向全世界广播的,是绝对可靠的。”舒拔一边回答麦克,一边对白德说:“别理他,快试验!”
“舒拔先生,”麦克说:“你一定花了很多钱,拍摄这部片子吧?”
舒拔一听,吃了一惊,心想这个麦克真不好对付。可是他装着没听见,用手推了一下白德,催他加快试验的速度。
躺在水箱里的麦克越发感到可疑。他对舒拔讲得很明白,只要舒拔不再位海水上升,让海水恢复到原来的高度,他愿意同舒拔进行合作,可是现在……。麦克大声地问:“海水并没有下降,是吗?”
舒拔看了看麦克,无数的金届片牢牢地把麦克捆在水箱里。他狡猾地笑了笑说:“嗯,你说得很对,现在海水不仅没有下降,而且还在上升。我实话对你说吧,我舒拔安放在北冰洋和南极洲的融雪器都已经开动了,它们正在发挥惊天动地的作用!”
“你不守信用,你对人类犯下了大罪!”麦克非常气愤地说。
“信用?”恼羞成怒的舒拔扯着他那嘶哑的嗓子说:“我不要什么信用,我要的是对我有用。懂吗?”
白招看见麦克揭穿了舒拔的骗局,害怕要出什么乱子,不觉停止了操作和观察。突然,舒拔狠狠地接了他一拳:“你怎么象个木头人似的,蠢猪,还不快试验!”舒拔用双手在白德肩膀上使劲地捏了一把。吓得白德赶忙继续操作。
舒拔呢,干脆连看都不看麦克,眼睛死死地盯着扫描仪。
他心想:麦克,你就规规矩矩躺在水里听我摆布吧。
可是,舒拔那里知道,麦克在水里是力大无穷的。
满腔怒火的麦克,在水里开始运气,挣断了手臂上的金属片,接着格头部和脚部的金属片都拿了下来。麦克在水箱里坐了起来。并把金属片和电线扔在地板上。
这一下,可把舒拔吓了一跳!他见麦克正在跨出水箱,忙向白德喊道:“快,白德,快把他抓住,”
可是,白德吓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张着大嘴,真象根木头似地一动也不动!
舒拔使劲拉了白德一下,并把他推向麦克身边。这时,白德才醒了过来,但是他没有、也不敢去抓麦克,抬起腿就飞快地往屋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着:“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舒拔想抓住麦克,可是他又不敢靠近麦克,他一面大叫:“快来人啦!”一面玩弄缓兵之计,对麦克说:“我说麦克,我的好朋友,你要控制自己,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
麦克一面往外走,一面对舒拔说:“控制室在哪儿?快告诉我!”
正在这时,舒拔的保镖,四个彪形大汉闻声跑来。舒拔一见,又露出了凶相。
“勇士们,快给我把这小子抓住,让他知道我舒拔不是好惹的!”
麦克一看,半路杀出来的这四个打手,两个站在左边,两个站在右边,立刻灵机一动,趁打手们还没防备,一个箭步从四个打手的中间冲出屋去。
这下把舒拔急坏了,连忙大叫:“笨蛋!你们还不快去把他抓住!”
麦克很快就来到他休息的屋子,这一点,是出乎舒拔意料之外的。他以为麦克一定往大楼外边跑,没想到麦克会回到他休息的地方。他想,准是麦克慌乱之中转了向啦。这间屋子只有一个门,四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他麦克有再大的本领也跑不了啦。他决定让麦克领教领教他的保镖的厉害。
“勇士们,”刚才被他驾成笨蛋的打手,现在又成了他的勇士了。“好好给我教训教训他!”
这四个打手,刚才被麦克钻了空子,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一看报仇的机会到了,一个个杀气腾腾,向麦克扑了过去。
聪明的麦克,并没有转向,他有他的战术。只见他一纵身,就跳进了水池里。
得意忘形的舒拔,一边挥舞着胳膊,一边向打手们下命令:“快!快跳下去抓住他狠狠地揍!”
四个彪形大汉连衣服也顾不上脱,都跳进水池里。
在水里,麦克不仅能够呼吸,能够象鱼一样自由地遨游,而且变得力大无穷,神通广大。而那四个彪形大汉,到了水里则变得有劲也使不出来。
这场水里的搏斗非常精彩。麦克先抓住一个大汉的双脚,吓得这个大汉一面用双手乱扑打,一面不出自主地想喊叫,可是声音还没出来,就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水。麦克举起这个大汉的双脚,使劲往上一扬,就把这个家伙扔到了空中,摔在坚硬的地上。等他爬起来时,已经疼得直不起腰来,瞪着充满恐怖的眼睛,连滚带爬地跑出屋去。
舒拔看到这场景,吓了一跳,但他还不甘心,跺着脚冲着水池子喊道:“你们三个笨蛋,还不赶快去把他拦腰抱住,卡住他的脖子!”
三个打手赶忙去抱麦克的腰,其中一个被麦克用脚踢,脑袋撞在水池壁上。另外两个死死地抱住麦克不放。
麦克不慌不忙,一使劲,一手抓住一个大汉的裤带,只听得麦克“嗨”的一声,把两个倒霉的家伙象发射炮弹似地,狠狠地抛到空中。其中一个摔到舒拔身边的茶几上,把茶几玻璃砸了个粉碎,玻璃片把他脸上划了好几个深深的口子,他满脸是血,也顾不得喊痛,连滚带爬地往屋外跑。另一个总算走运,正好摔在大沙发上,他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也逃命似地溜之大吉。
舒拔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了!等他清醒过来以后,连忙冲着门外大叫:“混蛋!你们都给我滚回来,我给你钱,不是为了让你们当狗熊的!”可是他再喊,也没有用了,三个保
镖早就无影无踪了。他回过头看看那第四个保镖。只见麦克正拖着这个被水池壁撞晕了的可怜虫,走上来。
“控制空在哪里?快带我去!”主克严肃地对舒拔说。
舒拔无可余何地耸了耸肩膀,只好把麦克带到他的微波融雪器总控室。可是狡猾的舒拔对麦克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敢和打架的本领,但是我很遗憾,控制室的一切都是电脑控制的,我也无法关闭。”
“看来,你还要骗人?”麦克说。
“哪里会,我真没法关闭它,你也没办法关闭它。”好拔装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了。
麦克蔑视地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走到校制台前。
麦克两眼盯住控创台,然后举起双手,放在太阳穴的地方,一面开始运气,一面慢性地把手往下压,当双手完全放下时,又握成拳头。
这时,麦克身上产生了巨大的离子流,这股离子流锐不可挡地冲向控制台。控制台上辟辟啪啪,冒出了无数的火花。
舒拔眼看着他用心血创造的微波融雪器就要化为灰烬,不得不软下来向麦克哀求:“我的好朋友,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麦克根本不理睬他,继续发出强大的离子流。“轰”的一声,整个控制台被彻底烧毁了。
舒拔象泄了气的皮球,双手抱着脑袋,悲哀地叫者:“我的天!这下全完了,全完了!”
麦克摧毁了舒拔的微波融雪器控制台,转身离开了控制室。当麦克快走出屋时,传来了舒拔疯狂地吼叫声:“我还更生存下去,我跟你没个完!麦克,你将来总有一天会向我投降的!”
麦克头也不回,带着胜利的微笑,健步走出了舒拔的实验大楼。
麦克抬头看了看天,在灿烂的阳光下,几只鸽子在自由地飞翔。麦克仿佛看见了玛莉博土的笑容,也仿佛听见了人们在灾难消除后的欢笑声。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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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这个故事发生在英国东海岸附近的一个小岛上。
远远望去,这个被浩浩碧波包围着的海岛,象是飘浮在汪洋之中的一座大花园。岛上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热带林木,各种各样的奇异花草飘溢着香馨。红顶白墙、精巧别致的小楼房掩映其中,在落日的余辉里反射出绚丽的光彩。金色的海滩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餐厅、酒巴、凉亭之类的玲珑建筑,宛如一条巨大的珍珠项链,把小岛包围在中间,使它显得格外的美丽。
大海隔断了大都会生活的喧闹,使这儿显得秀美们安静,它真可说是个难得的“世外桃园”。
历史记载,这里以前居住着一个原始民族,有关他们的优美神话,给小岛增了许多迷人的魅力。
很久以来,这个古老、美丽的海岛,一直是人们向往旅游和休息的胜地。
岛上虽然没有金融巨子的摩天大楼,也没有达官显贵的豪华府第,但在那些精致的别墅里,仍不乏当今的“名门望族”。甚至西方世界政治风云中的头面人物,也不时到这儿来忙中偷闲,松弛一下他们紧张的神经和纷乱的头脑。因此,这个在地图上难找到的弹丸之地,常常成为惹人瞩目的新闻中心。
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人在岛上找到了一种似图非图,谁也看不懂的玩艺儿。可是经过有识之士鉴定,竞说它是比古埃及文化还要早很多的马利安文字。消息传出之后,立即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一批又一批学者、名流,还有许多所谓的古文化爱好者,纷至沓来。他们怀着不同的目的,希望能发现某些惊人的奇迹。
好客的主人热情接待每一个来客,引导他们踏遍岛上每一块岩石和缝隙。海岛的居民们非常热爱这儿的风物、故土。
他们巧妙地把古老的神话故事和岛上的一草一木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使人们深深感到,这里的—切都包含着神秘的意义。
遗憾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奇迹并没有被发现,探古热潮也渐渐冷落,而海岛上固有的平静生活却没有恢复。人们发现,近来古怪的事件不断发生。例如,岛上—直很好的供电系统,不知受到什么影响,常出现一些中断事故;广播、电视、电报等,有时也遭到莫名其妙的干扰;连海上来往船只也不断报告,说他们在小岛附近,常发生罗经失灵、通讯不畅的怪事。……这真象传说中的神灵,因为它的奥秘被人们泄露而大发雷霆,故意给这个小岛找点麻烦。
如今,人们兴高彩烈的议论变成了情绪阴暗的流吉,不祥之兆笼罩着整个海岛。居民们由骄傲转为忧郁。
就在这惶惶不宁的气氛中,突然又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断电事故,造成了一场相当大的灾难。据官方估计,损失达数亿美元。
最大的悲剧发生在岛上最豪华的电影院里。当时,正在放映好莱坞引以自豪的立体恐怖巨片《黑面大盗》。聚精会神的观众被一个个鲜血淋淋的凶杀、恶斗镜头弄得神魂颠倒,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突然一片黑暗,吓得女人们以为真的黑面大盗光临,放声大喊:“救命,救命呀。”
顿时,惊魂未定的人群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挤命地往外拥挤。男人粗野的咒骂和孩子们的哭叫吵闹,淹没了一切解释和安抚。结果,筋断骨折、皮破肉裂者不下数百人。各报都用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之类的大标题,来描绘现场的混乱和惨景。
医院手术台上的受害者、地铁车箱中被“囚禁”的乘客、码头和机场的瘫痪………惨景险状,不胜枚举。
有关事件的情报不断飞向华府,消息也迅速传遍全国,舆沦为之哗然。小小海岛又一次成了新闻中心,而白宫却为它受到了巨大压力。
政府终于开始重视,严令动用一切力量,尽快把事故调查清楚。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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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海洋研究中心的贾志伟,当天就收到了有关这个事件的情报和指令。他们必须立即派出最得力的人员参加调查工作。于是,他把冯莉博士和麦克·哈利斯请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麦克象往常一样,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静静听着贾志伟简要的情况介绍。伊丽莎白合抱双臂,不停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这也是她考虑问题的习惯。
贾志伟介绍完情况后,强调说:“这次导致断电的能量看来相当大,照我的经验判断,其影响范围大约是八十海里左右。”
“八十海里?”伊丽莎白吃惊地停住了脚步。“是什么东西能产生这么大的能量,能干扰这样大的区域?”
“是啊,很难想象。”贾志伟忧虑地说:“如果这事情发生在纽约或者芝加哥,那就更不堪设想了。”
“干扰的中心在哪几,知道吗?”麦克插进来问道。
贾志伟用手势请他们到墙壁上的大地图前,用红笔在南纬五度和西经一百五十度的地方划了个大圆圈,然后解释说:‘难确的地点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根据侦察卫星发回的情报判断,可能在这些海岸上的悬崖一带。”
正在这时,秘书进来向贾志伟报告说,刚才接到海军情报局的电话,电力中断现象又和过去一样自动结束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是什么原因,有消息吗?”伊丽莎白问。
秘书措摇头。她见大家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贾志伟看了看仍放在桌上的指令,抬起头来说:“为了防止再发生电力中断事件,你们还是应该去那个海域寻找产生巨大能源的秘密和造成事故的原因。”
“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干扰中心的资料吗?”麦克站起来问。
“当然可以。”贾志伟说:“我们将随时把得到的情报资料,通过七号密码线路传到你们的潜艇指挥舱。”
“好,我们马上开始工作。”麦克爽快地接受了任务。
看了看伊丽莎白,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麦克,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找到这个能源的所在地。”贾志伟一边送他们,一边高兴地说。
“你过奖了。我想最好在事情成功以后,再听到这样的话。”麦克说罢同贾志伟拉了拉手,转身走了出去。
伊丽莎白望着有点尬尴的贾志伟,耸了耸肩头。她明白,麦克就是这个脾气,他不喜欢事先就下结论,更不喜欢受人恭维。
麦克和玛莉博士的“海鲸号”潜艇,离开基地后,全速开到了小岛附近的海域。根据情报提供的线索,干扰中心应是这个岛屿西南角海岸悬崖一带。不过,现在这里是平静的,各种探测仪器都没有发现异常现象。为了更好地进行实地考察,“海鲸号”渐渐向海岛靠近。
谁曾料到,他们的行踪却惊动了屡肇事端的狂人——舒拔博士。
这时,舒拔正和他的老搭档——白德,在海岛东北角上一个外形独特的楼房里,搞那些只有他自己深感伟大的科学实验。
这是个挂着“海洋物理实验室”招牌的楼房,与周围环境极不相称。尤其是那个从三楼天窗里伸出来的巨型伞状天线,十分惹人刺目。它不停地晃晃悠悠地转着,给小岛带来了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
事实恰巧如此。虽然忠厚的海岛居民没有想到,甚至调交事故的当局也没怀疑,实际上近来这里发生的大大小小事件,都和这个不安静的怪物有关。
这个奇妙的怪人又发明了一项能产生巨大能量的新设备吗?没有,请放心。如果他真有如此成就,那世界的末日也就确实不远了。
事情是这样的:一年前,只关心科学未来的舒拔,突然对海岛古文化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并不热心于古迹的发现,而是专注于传说中发光的神迹,他用现代科学的眼光断定;那一定是某种珍贵的放射性物质。所以,他不去跟那些考古学家一起踏访洞崖礁石,而是整天开动那些不断闪闪发光的电子仪器,探测他所希求的宝贝。
舒拔怪僻而顽固的脾性,确实使他获得了成果。特别是近来,他探测发射的电波经常得到反应,诱发那个神秘的能源释放出能量,有时还导致电力中断事故。虽然有的是短暂一瞬,有的仅是微弱干扰,但这些都使他欣喜若狂。他相信只要频率能掌握准确,就能激发出更大的能量,从而发现能源的所在。只要他舒拔一旦掌握了这个神秘的能源,那将……。
舒拔只顾对他美好的未来想入非非,根本不理采已经造成的一切损害,更不会考虑严重的后果。捣乱似乎已成了他的本性。
最近这次大规模断电容故发生的那天早晨,舒拔确实认为他已有十分的把握,决心作孤注一掷的尝试。所以一大早,他就急不可耐的把白德拉进了实验室。
舒拔同惯常一样,用粗哑的嗓门大声的训斥,不停地向白德发布命令。一会叫发动马达,一会叫调试仪器…….按照舒拔的吩咐,白德在屋里来回奔跑,手忙脚乱。尽管白德早已汗流侠背,可舒拔还一个劲地吼叫:“你动作快点。”
每次听到舒拔吼叫,白德就神经质地颤抖一下,象条件反射一样应道:“这就好,就好了。”
白德经过一场界常紧张的奔忙,终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各种设备都运转起来。他偷眼瞧了瞧舒拔,见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征兆,才喘了一口粗气,精疲力竭地坐了下来。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有功夫寻思,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玩命地赶时间?这套玩艺不是摆弄了不少日子也没什么好结果嘛?白德一边用眼角观察舒拔的神态,一边捉摸着主人的意图。他不明白,也不敢打听。
舒拔观察了一番仪器的效能,看来都很称心如意,想着即将会获得的成功,禁不住喜形于色,飘飘然起来。他以少有的轻松神情,走到白德身后,重重地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大声问道:“白德,今天,我舒拔要创造一件惊天动地的奇迹,你知道吗?”
白德被这令人难以忍受的亲热举动吓了一跳,两限怔怔地望着舒拔,嘴唇蠕动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舒拔见白德张口结舌,一股无名怒火又涌了上来。这个整天跟看屁股转的家伙,竞蠢得不了解他的伟大创举!舒拔瞪大了他那鼓鼓的眼睛,刚要训斥白德,测试仪突然“嘟嘟”
地叫了起来,扫描仪的荧光屏上,回形信号从中央向四周不断扩大,不停地重复出现。
“好象有点反映,而且……”
“而且与以往不同,”舒拔打断白德的话,兴奋地说:“好极了,这我早就预料到了。快加大马力:”
“可是……”白德看了看马力已经大大超过往常,犹豫地说。
“什么可是,你这个笨蛋。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吗?”舒拔一边忙着调整仪器,一边大声地训斥白德。
“是的,可是我……”白德嘴里应付着狂怒的舒拔,心里都捣鼓说,万一加大马力仪器承受不了,出了大毛病,你又会全怪我笨了。所以他还想解释几句。
舒拔根本不理睬白德的耽心.见他迟迟不动,就跑过来冲着他喊叫:“你又在搞什么鬼?”
“我在加大马力,找……”白德见根本没有回旋余地,在舒拔两眼监视之下,他心一横,狠劲的一下把开关拧到最大处。
随着马力加大,荧光府上的回形信号越来越快地变化着。
各种仪器都仿佛增加了沉重的负荷,不是乱跳动,就是吱吱响。白德看见这情景吓得闭上了眼睛,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燃烧成一团团的烟雾。
舒拔好象没有看见这种危险状况,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这一切彻底毁灭也在所不惜。他这时不再叫喊,也不指使白德,而是亲自在仪器中间跑来跑去,试探着每个旋钮变动后的效应。他兴奋得满脸通红,络腮胡都不住地颤抖。
这紧张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所有的电力都中断了。这次不是一瞬间,也不是小范围,其威力完全出乎舒拔意料之外。他惊喜地用右手托着下巴说:“我的天,这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得多啊?”
断电引起的灾难,舒拔根本不放进心里。他一面命令工作人员打开楼顶平台上的微型太阳能发电器,让仪器继续工作,监视信号,一面叫喊着让白德把他专门准备的车子推出来,他要众自去探测能源的所在地。
舒拔怕时机错过,他以绝对少有的敏捷,脱掉了工作服,顺手戴上一顶很花的小草帽,抱起一台象收音机似的测试仪器,急急忙忙地下了楼梯。院子里,白德也用最快的速度推了一辆怪模怪样的车子来到舒拔面前。这车子实际上是一辆轻型三轮脚踏车,靠人力蹬行。它是舒拔为了防止机动车辆的马达干扰测试仪工作而精心设计的。
舒拔将仪器妥当地安放在后座上,一手扶车,一手扶白德,蠢笨地爬了上去。
“走,沿着环岛公路测试。”舒拔—边说,一边打开了仪器开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波纹的变化。
白德象三轮车夫那样,往车把上俯下身子,使劲蹬着脚蹬。车子沿公路奔着。
这时,由于断电,全岛一片混乱,人心惶惶不安。但是,这个坐在怪样车上的舒拔,却得意洋洋,仿佛根本不知道周团发生的—切灾难。
他们的行动使在公路上来去匆匆的人们感到滑稽可笑,也有人投过惊异的眼光。这对舒拔都无所谓,他只关心自己的事情。他不时用脚踏着车架发出啪啪的响声,示意白德快蹬。
可怜的白德在太阳照射下早巳汗流满面,加上舒拔肥胖的大块头,使他蹬车非常吃力,不住地气喘嘘嘘。
车子来到了西南角悬崖一带地方,舒拔发现测试仪的指示灯突然亮了,指示针也对准那个方向跳个不停。
“白德,快停下!”舒拔拉住白德的后衣襟,大声叫着。
白德赶忙刹住了车。他一边用衣袖搽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喘着粗气地问:“舒拔博士,您发现什么了?”
舒拔没理睬白德的问话,他掏出望远镜,从车卜站起来,聚精会神地朝悬崖那边观察,儿乎每个岩缝他都不肯放过。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自言自语地说:“嗯,看来问题就在那边的岩石附近。”
“您说什么?舒拔博士。”白德问。
舒拔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坐下来说:“白德,我看在珊瑚礁附近的岩石里边,一定有什么秘密。对,我们到那里去看看。”
“可是怎么进去呢?”
“一定有进去的洞口,如果找到了它,能源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舒拔博士,我听说珊瑚礁一带有可怕的旋涡,已经吞没没十几个好奇的游客。”
“怕死鬼,你又在胡说了。”舒拔对白德谈虎色变的神态很不满意,瞪起眼对他喊叫着。
白德怕舒好拔会不顾一切地让他去冒这个风险,就大着胆子争辩说:“这是真的。前两天,电台还广播了海岛指挥部的一项通告,警告游客千万不要到城瑚礁一带去,如果不听劝告,发生人命事故,本岛一概不负责任。”
白德这次的话有根有据,占了上风。舒拔又留恋地望了望悬崖,最后一挥手说:“少罗嗦啦!快回去吧。”
白德的话确实没有铺。海岛西南这片海域,地形非常复杂。从海岸直到两干多米深的海底,是一带陡峭的悬崖。悬崖前面就是可怕的珊瑚礁,其中还夹杂着犬牙交错的怪石群。
这里,旋涡多,暗流多,水急浪险。一般人进入这个海底迷宫,很难摆脱他遇到的险恶处境。几乎每年这沿海区都发生游泳者失踪事故。所以,岛上居民都叫它“魔鬼滩。”
舒拔自从发现能源所在地后,又作了几次定向的特殊测试,没有发生新的变化,这使他确信那个神奇的珍宝就在海底悬崖中的某个洞里,他恨不得马上就去据个究竟,把它控制在手,但因一直没有想出有把握的办法,没敢去冒这个风险。此外,大规模断电事故,也使他的实验室受到一些人的注目。虽然他巧妙地形付了几次凋查和传讯,但多少也得收敛一点,一来免得落个“肇事者”的罪名,被追究责任;再则防止秘密泄露,影响他的计划的实现。所以,直到麦克和玛莉博士到来之前,舒拔象一个潜伏在暗处的野兽,贪婪地盯着猎物,以待时机。
这天,白德按照舒拔的吩咐,又打开声纳监测器,严密注视小岛附近一带海域,仿佛怕那个神秘的珍宝丢失。
“海鲸号”向海岛靠近,立即在舒拔的实验室引起反应。
一台精密的声纳显示仪发出了“哒哒”的声音,波浪形的光点在荧光屏上不停地跳动。白德奇怪地调试着旋钮,当他打开监视焚光屏的时候,象发现了什么奇迹,高兴地对舒拔喊道:“您又成功了,舒拔博士。”
正在另一边酌饮威士忌的舒拔,被白德搞得摸不着头脑,不满地瞪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您不是希望他来吗?”白德指着荧光屏说。
舒拔更莫明其妙了,他生气地喊叫起来,“你说情楚些,你说的他是谁?嗯?”
“就是您的朋友,麦克呀!”
舒拔象被什么蜇了一下,忽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快步来到白德身后。他仔细观察一下焚光屏,证实了白德的判断,果然是“海鲸号”潜艇来了。真是冤家路窄呀!舒拔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他恨恨地说:“倒霉!他怎么老是跟着我。”
白德不安地问:“您不是希望他来吗?”
“你真是个大笨蛋,我怎么会希望他来呢!尤其是现在,我正在进行一项本世纪最伟大的实验的时候。”舒拔狂吼着,把一腔怒火全泄到他助手的身上。
白德的高兴劲全没了,结结巴巴地说;“嗯……,我是说,珊瑚礁附近那个可疑的岩石洞,只有麦克可能进得去。”
“你说什么?”舒拔一听更火,一把抓住白德的衣领,把他半提了起来。“你这个坏蛋,想让麦克捷足先登,抢走我的伟大发现吗?”
白德两眼惊恐地望着舒拔,脸憋得通红。因为舒拔抓他衣领的蛮劲,把他脖子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幸好舒拨发了一会狂就松了手。白德狼狈地整了整下衣襟。
“我警告你,以后再也不准说这种泄气活。”舒拔—边踱回自己的坐位,一边继续教训白德。“你好好听着,要想在科学上做出伟大的功绩,就必须有耐心,你知道吗?”
白德虽然没听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敢再惹舒拔生气了,马上随声附合地说:“对,对,您说得太对了。”
“再说……”舒拔犹豫了下,他怕助手认为他无能,就明显地撒谎说:“我并没有打算马上进入那个岩石洞。”
“是,是,”白德又立即应道:“如果您决心进入那个岩石洞,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也许是白德的恭维满足了舒拔的自尊心,他变得和缓多了。
“我看麦克也未必就能找到或者进入海底岩洞。……我们在他们面前决不能有半点迟疑,否则就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舒拔总算是挺聪明的,对吗?哈哈……”舒拨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语无伦次地胡说八道,最后神经病似地打起了哈哈。
这可苦了白德。他要装出一副洗耳恭听、而且十分钦佩的样子。来证明主人的每句话都绝对正确。尤其是舒拔狂笑的时候,他也要跟着笑,只是他那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笑,还不如说是哭。
不过舒拔没在意他那幅假象。这个随时都可能产生疯狂念头的怪人,从白德刚才的谈话中受到了启发:正如白德说的,麦克是能进岩洞的,借麦克之力得到那个神奇的能源,不是一个绝妙的高招吗?!对,只要巧设计谋,是可以得逞的。
舒拔想到这儿,不免有些兴奋。他已无心搞什么试验了,而是转动着他那双鼓鼓的眼珠,捉摸着引诱麦克的花招。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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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海鲸号”潜艇到达悬崖海珊瑚礁附近后,没有继续前进。
麦克让伊丽莎白把潜艇停下,他要去海中察看一下。伊丽莎白理解麦克的意思,大海中确实有些情况,靠仪器探测是不容易搞清楚的。所以,她告诉驾驶员把潜艇调整好位置,并打开一切联络仪器,就陪着麦克到减压舱,送他进入海里。
监视荧光屏上立即显出了麦克的身影,他判断了一下方向,毫不犹豫地朝悬崖游去。伊丽莎白虽然深信麦克在海中的本领,但根据调查,这一带海底形势十分险恶,所以她仍不免有些担心。她默默地站在珍妮身后,注视着联络信号。
指挥舱里除了机器的轻微响声外,真是安静极了。
麦克沿着悬岩壁在寻找缝隙或洞口,因为探测结果表明,干扰中心应该是在这堵巨大的石墙里边。深海里一片漆黑,悬崖前面怪石林里,影响了麦克的行动。幸亏他眼睛具有特殊功能,海底的—切照样能看得清清楚楚。
“伊丽莎白!”
玛莉博士听到麦克的呼声,立即拿起话筒应道:“麦克,什么事?”
“我看不见岩石上有空隙,”麦克—边找,一边说:“你的仪器探测到岩石堆里有什么反映吗?”
“根据雷达网显示,那儿有一系列不同形状的裂缝,向着同一个方向伸展。”玛莉博士想了一下又补充说:“好象是通向一个中央房间似的。”
“照你看,这裂缝是天然形成的?”
“这……这很难说,让我们再仔细探测一下。”玛莉说罢走到珍妮的雷达探测器前,看她调试后的反应。
还没等探测器找准目标,传声器里又响起了麦克的声音:“玛莉博士,我找到裂缝了。”
“知道了。”伊丽莎白一边回话,一边让珍妮用雷达跟踪麦克,继续探测裂缝的变化。
麦克随着裂缝越潜越深,一直到接近底部的地方,他看到一块很大的长方形石块。麦克接近它时,感到石块和岩壁间有一股潜流,他判断两者不是连在一起的。麦克谨慎地上下左右观察了一番,最后决定试试将它移开去。他站住脚,用他那特殊的神力,使劲把石块往外推。石块果然松动了,挪开了,这时,崖壁上清晰地露出了一个半米宽、两米高的洞口。麦克往里探望了一下,回过头来说:“伊丽莎白,我发现了洞口。”
“我看到了。”
“我现在要到里边去看看。”
“好,不过你要小心些,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麦克再次察看了一下,周围没发现异常现象,他就顺着岩洞游了进去。当他钻出水面时才看清楚,原来这是一个方圆三米的大水潭,水潭的水面还冒着热气。
麦克爬上了岸,在一片黑暗中,只能看见东北角的石壁上,有一个很大的闪烁着蓝光的蜘蛛网。在蛛网旁边的石壁上有个小台阶,上面放着几根木棍。他好奇地拿了一根木棍,去戳那发光的蛛网。没想到蓝光竞一下于变成了一团火,把木棍点燃了。
火光照亮了整个海底地窖。麦克仔细看这奇怪的蜘蛛网,它的蛛丝足有海底电缆那么粗!很显然,它并不是真正的蛛网。是什么呢?为什么能发光呢?一向爱穷根究底的麦克,看了好大一阵也没弄明白。由于要尽快查清地窖里的全部奥妙,他没再在这里逗留。
麦克举着火把,回过身来向四壁观察了一下,这个长方形并不很大的地窖里,除满地都是石笋、石柱和顶上倒挂的钟乳石外,再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他慢慢地在石林中穿行着,一边顺心地寻找,看看有没有被忽略的异常现象,一边推想,难道导致电力中断的巨大能源就是可疑的蜘蛛网吗?不,如果能源在蛛网上,玛莉博士早就探测出并发来信号了。
会不会洞中有洞呢1麦克想到这里,心里豁然亮堂。他穿过石林,沿着岩壁细找,终于他在一块两米见方的大石头处发现了象门一样的缝隙。他兴奋地将火把换到左手上,用右手推了推石块,它纹丝不动。他又用手掌顺着裂缝摸索,偶然间碰到一个象圆球样的小石头,大石块发生了吱吱声。
麦克看了下,他明白了,小圆球是石门的开关。他马上用劲拧动圆球,果然大石块自动移开,露出了一道石门。这时一道红光从门里射出,连麦克身上的超微型话筒也发出了黄光。
麦克很快往里走去,一眼就被放置在行台上的一只象玉石雕刻的鹰吸引住了。这只约八十厘米而的鹰,一闪一闪地发出耀眼的红光,把整个石洞照得通亮。
在怪鹰的右脚上,系着一只小瓶子。它的背后石壁上,刻着一幅希奇古怪的图画。
麦克看了看这些图画,弄不懂是什么意思。又看看四周,再没有其它东西。他断定具有潜在能源的东西,可能就是这只怪鹰。于是,他把怪鹰从石台上小心哭翼地取下来,抱在怀里,然后走出这间石洞,并随手关上了石门。他见一切都恢复原样后,就转身下到水潭,沿来路离开了海底地窖。
舒拔很快就知道麦克找到了海底地窖。自从“海鲸号”
到来,他就让白德一刻不停地进行监视。他知道他发现的秘密是绝对瞒不过麦克和伊丽莎白的,他们一定会去查个究竞。
舒拔最看急的是他虽然找到了能源发生地,却不知道那里的情况。他害怕麦克找到并把那个神秘的能源得到手,但也无力阻挠。几天来,他就在冥思苦想新的妙策。
这天,白德又大声叫喊:“他进去了。”
“你嚷嚷什么?”舒拔不满地问。
“舒拔博士,麦克找到那个秘密的岩洞了。”
舒拔闻声跑到荧光屏前,一动不功的盯着上边跳动的信号。
隔了好一会,他挺起了肚子,揉搓着两手说:“好,好极了!”
“啊!”白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天还为麦克来了而发狂,今天眼看自己的发现被拿走,怎么又好呢?他张大着嘴巴望着舒拔。
“我说你是个笨蛋就是个笨蛋,麦克找到海底岩洞,不就等于我舒拔找到一样吗?”
“等于您……?!”
“唉!你的脑瓜太没用了,我是说,我们可以捡现成的。”
“那,那不是捡人家的便宜了吗?”白德刚说完就感到可能触怒舒拔,立即收住了嘴。
谁知舒拔不仅不气,反而哈哈大笑。他得意他说:“这正是你要好好向我舒拔学习的经验。作为一个我这样有伟大抱负的科学家,就要会千方百计捡人家的便宜。这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
“是,是,”白德顺从地说。“可是,您怎么捡呢?”
舒拔轻蔑地瞪了白德一眼,脸上露出诡诈的笑容。当然他是不会把自己的诡计告诉这个愚蠢的助手的。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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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麦克把怪鹰带回潜艇后,心里仍然很不踏实。这只象化石一样的鹰为什么能够发出强烈的光呢?它什么时候被放进地窖的?强大的能源是从它身上发出的吗?一系列的问题使他坐立不安。伊丽莎白和艇上其他的人也无法解答这些疑问。麦克认为,地窖岩壁上的图画也许能回答,不过,他当时没时间详细研究,现在也难以回忆周全。
艇上的人都了解麦克办什么事都非常认真,不弄个水落石出是不会安定的。大家都瞧着他,心里一样焦急。
珍妮突然灵机一动,试探着说:“麦克,这个海岛上有个博物馆,据说里边有许多世界古老文化历史的记载材料和一些复制品,新近发现的岛上文物也在那里,你去看看也许有点可取的材料。”
麦克听了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就非常感激地说;“谢谢你,珍妮。”
麦克的话使珍妮很不好意思,她赶忙说:“你太客气了,我正好在看导游手册,顺便提提。”
在一旁忙着给怪鹰照像、量尺寸、做各种检查的伊丽莎白,听到他们有趣的对话,笑了。她对麦克说:“我看珍妮的发现可能对你会有帮助,你就去一趟吧!我们等你。”
“好,我就去。”麦克说着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蓝白横格外衣,就走向减压舱,不久,麦克就登上了海岛东边的海滩。他走到一家快餐店门前,向女服务员打听道:“请问,到博物馆怎么走?”
女服务员看了看这位衣着奇特的人,用手指着西北方向说:“你沿着这个方向走,在绿荫大道北边有一座小花园,门口写着:‘海岛博物馆’,很好找。”
麦克礼貌地点点头说;“谢谢你。”
女服务员也点头致意,说:“不用客气。”
麦克果然很快找到了这所协物馆。他心情急迫地几大步就跨完门前的台阶,一下子冲进了大厅。门前六十多岁看门的老头,被这个飞进来的年轻人吓了一跳,两眼紧跟着他的身影。
麦克定进第一展览室,一下子就被“人类文字发展史”
这一栏目吸引住了。这里概括地介绍了对人类文明起很大作用的象形文字、象意文字和表声文字,用较大篇幅介绍了中国的甲骨文、埃及的圣书字和拉丁美洲的玛雅象形文字,并且还单独展出了一种新发现的古老文字。使麦克喜出望外的是,这种象图画一样的文字和他在海底地窖墙壁上看到的图画文字几乎完全一样,麦克站在这种古老文字面前,一动不动,认真地研究它的含意。
这时候,博物馆门口传来高跟皮鞋声,一个四十岁光景的男人,对姗姗来迟的一位小姐说:“走路轻一些,”同时用手指着麦克说:“维娜小姐,就是那位先生。”
“长得好帅,”这位维娜小姐看了看麦克,赞赏地说。
“现在不是叫你来选男人,而是做一笔特殊的生意!知道吗?”
原来,这个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一身米黄色西服的男人,是海岛警察署的官员,名叫史密夫。他是舒拔客厅里的常客。
现在,他受舒拔的委托,叫这位夜总会的职女维娜小姐来勾引麦克,想从麦克嘴里探知海底地窖的秘密。
史密夫担心维娜小姐一见到长得漂亮的男人,就神魂颠倒,忘乎所以,误了舒拔交给的任务,又盯了一句:“我说小姐,别忘了你的任务是必须打听到海底地窖的秘密!事情办成功了,有你的好处。”
“哼!”这位小姐从鼻子里挤出了一声。她心想,凭她的交际手腕,干这么点事,简直是太容易了。她一扔一扭地摆动着她那柔软的腰胶,向麦克走来。
“嗯,先生,”维娜娇声娇气地说:“这古老的文物,恐伯有几百年历史了吧?”
“不,有几千年的历史了。”麦克看了这位小姐一眼,不为所动,继续进行思考。
“是吗?那上面的符号代表什么?”维娜没话找话。
“那是文字,比象形文字还要旱一点。”
“是古埃及文字吗?”
“不,是马利安文字,它比古埃及文化还要早很多,是很难得的历史材料。”
“那太好了,我看过它的照片,而且……”这位小姐还想说付么,但被麦克打断了。
“我看不可能有照片,因为在照相机发明以前,它就已经陆沉了。”
维娜发觉自己露了马脚,赶忙说:“哦,我是指油画的照片。先生,你知道这段文字是什么意思吗?““是对它们那个时候的神的歌颂。”歌颂了什么,麦克没有说。他决定马上回去告诉玛莉博士。
“咬,真是太有意思了!怎么,你要走啦?”维娜一看支克要走,有点急了,“是的,我要回去啦。”麦克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维娜赶忙跟着麦克。
一直在旁边监视的史密夫,看到维娜已经紧紧地盯上了麦克,赶忙走进电话间给舒拔打电话。
麦克急于马上回到“海鲸号”潜艇,一会儿功夫,就大步走出了博物馆。穿着高跟鞋的维娜,咯咯咯地紧跟着麦克往外走。麦克越走越快,这位维娜小姐只好一路小跑地在后面追,好不容易才追上。她哨吁吁地说:“我说先生,你说的那个已经陆沉了的地方的故事非常吸引人,你能再给我讲—讲吗?”
“哦,你对这故事很感兴趣?”麦克一边走一边问。
“对,我非常希经你详细地讲给我听听,好吗?”她没等支克回答,就赶紧接着说:“哦,对啦,我就住在前边不远的地方,到我那儿坐坐好吗?”她心想,不管在那儿,只要能坐下来就什么都好办。再说,老是这样跑着追他,也实在受不了啦。
“我怕打扰了你,”麦克稍停了一下脚步说。
“没关系,没关系!”维娜小姐心想:有希望了!马上接着说:“我那里没有别人,就我一个人,我们可以……”
“静静地谈谈,是吗?”麦克没等她把话说完,就替她说道。
“对,对!咱们俩静静地谈谈。“维娜小姐没想到麦克回答得这么痛快,高兴地点头说。
“这可能是件有意思的事,可是我现在很忙,改天再说吧。”麦克出乎意外地结束了这场谈话,大步流星地向海滩走去。
满心欢喜的维娜小姐,突然象个木头人似地,呆住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麦克已经走得很远了。腰酸腿疼、又气又恼的维娜,一屁股坐在路旁的长椅子上。
那位一直跟在厄峦盯梢的史密大警官,发觉事情不妙,气急败坏地跑了过来:“怎么啦,小姐?你怎么把他放走啦?”
憋了一肚子气的继娜小姐,双手一叉腰,斜眼冲着史密夫说:“他不上钩,我有什么办法?你没看见我为了追上他,腿肚子都快抽筋了吗?”她一边喊着,一边伸出了右腿让史密夫看,她的高跟鞋尖,差一点踢到史密夫的大肚子上。
“你……”史密夫气得不知说什么好。
“你什么?你去跟舒拔说,让他另请高明吧!”这位维娜小姐一拍大腿,站起来一拐一拐地走了。
史密夫朝海滨浴场方向看了看,发现麦克已经走下海滩。
他马上跑到路旁一间公用电活小屋子里,给舒拔打电话。
“啊,我的警官大人,我正等着你的打消息呢。”舒拔在他的办公室里,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轻松愉快地说。
“不,舒拔博士,您别生气……”
“什么?”舒拔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妙,大声喊道:“你把麦克放走了?”
“您别生气,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麦克留住,可是那个维娜小姐把麦克气跑了。”史密夫拼命开脱自己的责任,并添油加醋地说:“我已经狠狠地惩罚了那个维娜小姐。”
“好啦,好啦,过一会儿我再跟你算帐!你快说,现在麦克在哪儿?”
“他正在海滩上往东走……”
舒拔没等史密夫再往下说,“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上了。
他急不可待地把管家陶沙叫来,大声说:“快,快按第二套方案进行!”
“是!”陶沙飞快地跑出屋去。
麦克顺着海滩,大步流星地向东面走着。因为那见暗礁较多,很少有人在那里游泳。为了不惹人注意,麦克打算从那里返回“海鲸号”潜艇。
海风从海面吹来,凉爽宜人。麦克迎着海风,心情愉快,步履轻松。刚才在博物馆里,他基本上搞清了那段古老的马利安图画文字的含意。但是海底地窖的那些文字是不是和博物馆里的马利安文字完全一样呢?麦克觉得必须再到海底地窖去一次,才能把这个问题弄清楚。
正当麦克一边走,一边想的时候,突然从海面传来高呼“救命”的叫声。
麦克连忙向发出喊叫声的地方望去。靠近海滩的海面上,一只小橡皮艇上空无一人,橡皮艇旁边的海水里,一个女人正在水里挣扎。
“快救命呀!我不会游泳呀!……”
麦克毫不迟疑,飞快跑向海边,一个纵身,跳进水里。他将这个看上去顶多二十一、二岁的姑娘托出水面,游向海岸。
上岸以后,麦克抱起这个姑娘,向离海滩最近的一个餐厅走去。餐厅女服务员看见麦克抱着一个落水姑娘走来,马上主动拉开玻璃门,并带着麦克进入一间约十七、八平方米的服务员休息宝。麦克将这个姑娘放在长沙发上,对女服务员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聪明的女服务员点了点头,迅速端了一杯热咖啡来。
这个落水姑娘慢慢清醒过来了。她发现自己全身湿淋淋的躺在长沙发上,旁边还站着一个全身也是湿淋淋的男人,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快谢谢这位先生吧!是他把你从海里救起来的。”女服务员见姑娘醒了,指着麦克对姑娘说。
姑娘一面坐了起来,一面非常感微地刘麦克笑了笑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没什么,”麦克最怕别人赞扬他,连忙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麦克越这么说,姑娘越觉得过意不去。她感动地说:“象你这样的好人,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
麦克怕她再说下去,这忙打断姑娘的话,间道:“你还记得你是怎样落到水里的吗?”
“我记得我的橡皮艇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身子往右边一歪,结果帽子掉到水里。我赶忙用手去抓帽子,可能是用力过猛,一下子就落到海里了。多亏你……”
“为了一顶帽子,太不值得啦。”麦克打断她的话说。
“你不知道,那顶帽子好看极了。它是我爸爸托人从最大的游乐场——迪斯尼世界买来的。”
“再好看,也不能拿叔去换啊?你这个是有点傻吗?”麦克怎么想就怎么说。
“是的。”姑娘一点也没有生气。“从其他人的眼光来看,我可能是有点傻。我这个人好象和人家很难相处,你说是吗?”
“不,你很迷人。”
“你要让我哭,是吗?”姑娘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两个眼珠一动不动地停在眼睛的中间。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最怕哭啦!一哭,眼睛就会肿起来,就特别难看。你不笑话我吗?”
“我从来不取笑人家。”麦克认真地说。
姑娘激动地一把拉住麦克的手,突然,她发现麦克的手上有蹼!
“你真可怜!”
麦克的头稍微往右一歪,一声不响地看着姑娘,不明白她话的意思。
“我们两个人都有点怪,是不是?”姑娘象发现了什么似地说。
麦克对这个直率的姑娘产生了好感,朝她笑了笑。
她决定邀请支充到家里去作客,让她爸爸看看她的救命恩人。她大胆地说:“我带你去见我爸爸,好吗?”
“我可能没有时问。”麦克说。
“我爸爸一定会感谢你,真的。”
“可是我有许多工作要做,没有时间。”
“那就跟我爸爸见一面,让池看看我的救命恩人是什么样了。见完面就走定,好吗?”
为了不使姑娘伤心,麦克同意跟她爸爸见一面就走。姑娘高兴地站起来,拉着麦克的手就往外走。
一路上,麦克和姑娘边走边淡。支克知道了姑娘的名字叫茱丽,她爸爸也是搞海洋科学研究的。茱丽从麦克那里,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海洋神话故事。
连则带跳的茱丽,在一座小花园面前停了下来。“这就是我的家,”她说。
正在客厅里收拾屋子的白德,看见蹦进来的某丽,正要叫“小姐,你回来啦。”突然发现了某丽后边的麦克。他赶忙一声不响地转过身去,背对着麦克,心想,舒拔博士真不愧是智多星,麦克的到来,说明舒拔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原来,舒拔见维娜小咀勾引麦克失败,就利用茱丽总喜欢一个人乘橡皮艇游玩的机会,在麦克返回潜艇经过沿海一带时,让一个工作人员穿上潜水衣,在水下故意将茱丽的橡皮艇弄翻,制造落水事件。舒拔估计麦克一定会闻声抢救茱丽,而茱丽肯定会将麦克请到家里来,然后再通过茱丽从麦克处了解海底地窖的秘密。……
事情果然不出舒拔所料,茱丽已将麦克带来了。当然这起精心策划的密谋,茱丽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茱丽上楼后不到五分钟,楼梯上传来了舒拔的卢音:“啊!麦克,很高兴又见到你!”舒拔一边下楼一边说:“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呀?真是巧啊!”
茱丽的爸爸就是舒拔!这是麦克没有料到的。麦克一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茱丽来到麦克身边,对麦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站在你面前的舒拔,就是我的爸爸。
舒拔看了看挨得很近的麦克和朵丽,得意而又狡猾地拉长了声音说:“啊!你们两个真是天生的一对!……”
麦克非常镇静地看了舒拔一眼,不慌不忙地说“我该走了!”
麦克说完,转身走出了舒拔的客厅。
白德真想跑到麦克的前面,把麦克截住,可是他又不敢。一年前,麦克将舒拔的四个保镖打得落花流水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然而使白德十分惊奇的是,舒拔竟然若无其事似地放麦克走了。
白德那里知道,舒拔另有他自己的如意算盘,他的策略是:放长线钓大鱼。
麦克走了以后,茱丽走到她爸爸身边,严肃地对他说:“爸爸,我喜欢他,我不许你叫人伤害他!”
“亲爱的,我怎么会叫人伤害他呢?我会待他象我的儿子一样。”舒拔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想了想说:“不过,我想要他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茱丽问。
“你还是去问他吧,他会告诉你的。孩子,你要知道,海底地窖里的那件东西是我的。”
“海底地窖的东西是你的?”
“当然啦。”舒拔用左手食指点了一下茱丽的前额说:“过些天也可以说是属于你的,你不愿帮助我得到这些东西吗?”
“不,”茱丽回答得很坚决。
“茱丽,你要知道,做女儿的欠她父亲的东西太多了!”
舒拔严厉但语气比较温和地说。
茱丽噘着嘴,没有吭声。
“你应该听话!”舒拔很不高兴地提高了嗓门。
“我看应该先讲你欠我的东西!”茱丽不高兴地顶了句。
“好啦,好啦,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孩子气。你也该懂得金钱的价值。你可知道,你上个月花的电话费是多少吗?”
舒拔提起上个月的电话费,气得茱丽的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她上个月为了打听爸爸托人在迪斯尼世界买的帽子是否式样最新,私自给佛罗里达州打了三次长途电话,这笔费用差不多相当于她一年的零用钱。舒拔扬言要她自己出这笔钱,她无论如何也支付不起的。她低着头叹了一口气说:“那你要我怎么样呢?”
“这就对啦,你想想,爸爸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呀?”舒拔得意地挤了挤眼说。“其实,我完全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来丽奇怪地问。
“是啊,象麦克这样—位英俊的青年,你不会不喜欢的。
我想,他也不会不喜欢你。下一步你就看着办吧。不过你必须想办法让他告诉你,他在海底地窖看到了些什么?”
“我知道。”
“什么,你知道?你是在说着玩吧?”舒拔不相信地说。
“我是知道,麦克他告诉我啦。”
“啊,那简直太好啦!”舒拔欣喜若狂,一把搂住纤瘦的女儿。“我早就知道,你是爸爸最忠实的女儿,快告诉我,海底地窖都有些什么?”
“不,爸爸,我不知道!”茱丽担心舒拔要害麦克,她对自己刚才说漏了嘴,非常后悔。
舒拔见女儿突然改口,心里感到十分气恼,不过他尽力不露声色。他松开接着荣丽的手,转了一下眼珠说:“哦,我的亲爱的,你也许不愿在外边说。那好,咱们到屋里去说吧。”
舒拔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他那钳子般的手,抓住苯丽的胳膊,使劲把茱丽拉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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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五章 | 麦克离开舒拔和他的女儿茱丽以后,很快就回到了“海鲸号”潜艇。
伊丽莎白见他满面春风,知道一定收获不小。她一面递给麦克一条大毛巾,一面说:“麦克,先坐下休息一下吧。”
可是急性子的珍妮,还没等麦克坐下,就连珠炮似地问道:“麦克,你找到了有关这只鹰的材料吗?那段古老的图画文字是什么意思?都搞清楚了吗?”
麦克冲着珍妮笑了笑,一反常态,不回答正题,而是大讲那个穿着高跟鞋,走路一扭一摆的维娜小姐,讲她怎样纠缠住他,后来又怎样象泄了气的皮球,一瘸一拐,狼狈而去的情景。
大家难得听到麦克讲笑话,一个个全被他绘声给色的描述吸引住了。尤其是珍妮,被逗得“咯咯”直笑。
伊丽莎白见麦克情绪很高,一直等他把笑话讲完,才问道:“麦克,关于这只神秘的鹰有什么情况吗?”
“找到了一点线索,”麦克答道。“我在博物馆看到了一段古老的马利安文字,它和海底地窖石壁上的文字很相象。为了可靠起见,我想再到海底地窖里去一趟。”
“那好,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也想跟你一起去看看。”玛莉博士说。
麦克立即站起来,一边脱上衣,一边说:“那现在就走吧。”
伊丽莎白感到麦克一刻不停地来回奔忙,太辛苦了,爱惜地说:“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先休息一下。”
“在海里是最好的休息。”安克一边说,一边把上衣放进衣柜,又从器材柜里取出一套潜水器递给伊丽莎白。她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接过潜水器,和麦克一起走进潜水舱。
因麦克已经熟悉这一带地形,玛莉博士在他引导下,顺利地绕过了急流和暗礁,很快就进入了海底地窖。
他们点燃了火把,进入内室。玛莉博士仔细观察,发现无论是放鹰的石台,还是四壁上的无数雕像,都是顺乎自然雕刻而成。也就是说,这里本来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整体,经过具有高度智慧和技能的古老民族,把它雕刻成了一座地下“宫殿”。
“真是难以想象,地窖是这样完整,就象是整个铸造出来的一样。”玛莉博士惊叹不已地说。
麦克举着火把,正仔细琢磨壁上的图形文字。玛莉博士看着这些古老的文字问他:“你认识这些文字吗?它是什么意思?”
“我看清楚了,这和岛上博物馆里的那段马利安文字完全一样。它义对那只鹰神的祈祷文,还说明这只鹰复活以后应该怎么行事。”
“复活?真有意思!”玛莉博士很感兴趣地说:“这就是说,在很早很早以前,把鹰看成是神的岛上居民,将一只死掉的鹰中之王,供奉在这里。经过几千年,这只鹰变成了现在我们见到的象雕像的样子。麦克,你说是吗?”
麦克点了点头。
“可是这只鹰什么时候复活呢?它腿上的那只封闭的小瓶子,又是怎么回事呢?”玛莉博士又问。
麦克摇了摇头。
就在他们继续观察四壁的时候,玛莉博士突然发现麦克手里的火把越来越暗了,忙对麦克说:“麦克,我们该出去了,这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啦!”
麦克很奇怪,上次来没有发生这种现象嘛!这是什么原因呢?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石门不知什么时族被关上了。
“玛莉博士,你进来以后把门关上了?”
“没有呀!”玛莉想了想说:“我记得一边走,一边和你谈话,没有关门。”
玛莉走到石门前,回忆了一下进来以后走过的地方。忽然她想起什么,指着门右边对麦克说:“麦克,我记得好象在这里碰到过一个圆珠一样的东西。”
“是吗?那就是石门的开关!”正在另一边寻找开关的麦克,赶快走到玛莉手指的地方,慢慢地摸索,终于找到了那个珠状外关,一拧,石门就慢慢地打开了。
玛莉望着这样灵巧的机关惊奇异常。她和麦克看了看,走了出来,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玛莉对这个神奇的地方多少有些害怕,对麦克说:“麦克!咱们快走吧!”
麦克放下火把,他们一起潜入水潭。
谁知道回到“海鲸号”潜艇以后,等待他们的却是一个十分意外的消息。
“玛莉博士!麦克!”潜艇指挥亚瑟脸色忧郁地叫住了他们。
“出了什么事啦?亚瑟!”玛莉奇怪地问。
“那只鹰……没有啦!”亚瑟声音很小地说。
“啊!”玛莉一下子惊呆了。
“它自己飞走啦?”麦克以为它突然复活了。
“不,是岛上市政当局派人来硬把它拿走了。”亚瑟难过地说。
“是这样!”玛莉和麦克都松了口气。
沉静了一会,麦克说:“我去把它找回来。”
“麦克,你先等一等。”玛莉博士想先研究一下具体的办法,可是麦克已经走进了潜水舱。玛莉博士知道不好改变麦克的意志,就示意希姆打开潜水舱闸门,让他前去。她自己立即接通贾志伟办公室的电话,向他报告了这一新的情况。
这又是舒拔策划的一个狡猾的阴谋。
舒拔用软硬兼施的手段,从女儿茱丽那里知道麦克在海底地窖取回了一只神秘的鹰。他判断这只鹰一定和那奇怪的能源有关,于是把警官史密夫找来,关在小屋子里进行了密谋。舒拔决定第一步出市政当局出面。把这只鹰弄来放在博物馆里,然后再想办法把它弄到他的实验室来。
警官史密夫没能完成打听麦克海底之行的秘密,跟看到手的一万美金已经落空,他感到十分懊恼。现在有了弥补的机会,他非常高兴,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一万美金再飞了。他不惜担当风险,竭力为舒拔奔波,终于把鹰开来放到了博物馆里。至于下一步监守自盗,那就易如反掌了。
舒拔听说那只奇怪的鹰已按计划放在博物馆里,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看是什么模样。他叫上白德,来到博物馆二楼的“珍贵文物展览室”。他们倆挤进参观的人群,立刻被晶荧透亮的鹰像吸引住了。
“啊!真是世界上少有的无价之宝。”舒拔惊叹道。他贪婪得眼神发直,恨不得马上抢过来抱在怀里,据为已有,方能心满意足。
他的欲望和急切心情大概太流于言表,引起了身边许多人的注意。他发觉这有害于计谋的得逞,使克制自己,还装模作样地说:“嗯……凡是发现一个珍宝,有些人就是千方百计地要偷、要抢,什么肮脏手段都使得出来。眼看这样的文物完好地保存在这里,真是叫人高兴。”
可是,他们一离开人群,舒拔就真象毕露地对白德说:“这宝贝儿要是归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怎样才能归您呢?”
“我本想把整个博物馆都买下来,他们不肯。不过……”
舒拔欲言又止,挤了挤眼说:“你放心,会有办法的。”
“嗯,您是不是打算……”白德本想说偷,但他感到太难说出口了,何况舒拔刚才还当着大家说了番冠冕堂皇的话哩!所以话到嘴边又咽回肚里去了。
“走吧。”舒拔的贼眼不停地环顾四围,见有人对他俩鬼鬼祟祟的样子很警惕,就拉了白德的衣服,边走边说:“那边有人注意上你了。”
他俩离博物馆,走到门口时,他对白德说:“我先回去,你给史密夫打个电话,叫他通知那几个彪形大汉马上把那只鹰给我送来!”
“是!”白德一边答应,一边跑去打电话。
汽车开走以后,从博物馆大门右边一棵大树后,走出来一个姑娘,她咬了一下粉红色的手绢,急忙往海滨公园跑去。
忽然,她发现前边喷水池旁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加快了脚步。她一看清是麦克,高兴地叫了起来:“麦克!你还没走,”
“茱丽!”麦克转过身来,没想到茱丽跟在他的后边。
“麦克,你上午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丁,是生我的气了吗?”
“茱丽,”麦克想了想说,“你爸爸派你来引诱我是?”
“你说什么?”茱丽张着大嘴问道。
“很多女人都会干这种事。比如;那嘎夫人。”
“那嘎夫人是谁?”茱丽迷惑不解地问。
“著名的间谍。告诉我,是不是你爸爸派你来跟我打听汁么消息?”
“你是说我是那嘎夫人?”茱丽好象受了很大的委屈,两眼泪汪汪地望着麦克。
麦克没有说话。
麦克没有说话。
“我发誓,我不是那嘎夫人!”茱丽大声说,眼泪夺眶而出。
麦克看了看茱丽,说:“我相信你。”
茱丽激动地说:“唉,可是我出卖了你。”
“真的??”麦克奇怪地问。
“今天下午,我告诉了爸爸有关那只鹰的事。
“噢!”
“你恨我是吗?”茱丽望着麦克。
“不,”麦克略停了一下,接着说。“茱丽,如果你对你爸爸还有点影响的话,你应该告诉他,他现在进行的实验是很危险的。”
“你不知道,做女儿有多难?”
“我是不知道。但如果你知道你爸爸的计划,告诉我就好了。”
“你是叫我出卖我爸爸?”茱丽眼睛睁得大大地说。
“茱丽,你要知道,如果你爸爸利用那只鹰的能量进行试验,会给大家带来巨大的灾难。”
“真的吗?”
“这是千真万确的。”
茱丽心神不安地绕喷水池走着,她定到一条长椅子旁边,刚坐下,有站了起来。她心里很矛盾,斗争很激烈。她知道,她爸爸舒拔总喜欢搞一些稀奇古怪的科学实验。这些实验是不是对人类有害,她从来不曾过问。但她不止一次希望她爸爸找一个固定的地方住下来,安安静静地过一个晚年。可是每一次都被她爸爸拒绝了。舒拔不止一次地训斥她:“你懂得什么?我舒拔只要活着一天,就一天也不会安静,我要进行许多伟大的实验,要让人类水远处在动荡和混乱之中!”
茱丽想到这里,猛然抬起头来,对麦克说:“刚才我在博物馆门口,听我爸爸说他要把鹰像从博物馆偷出来。”
“什么时候?”
“他要人马上给他送到家里,现在说不定已经在我们家里了。”
“快,一定要去阻止他进行实验!”麦克拉着茱丽的手往实验大楼方向跑去。”
当他们来到实验大楼外面时,突然发现大楼门口站着几个彪形大汉。怎么办呢?“我有办法,跟我来!”茱丽小声对麦克说。说完,她带领麦克从围墙西边的一扇小门走到院子里,指着二楼朝南的一个窗户说,“那是我的房间。”茱丽一边说,一边走到窗户下边的绿草丛中,拿起一个梯子,把它放到正对着她房间的地方。
“莱丽,这样做合适吗?”
“你不是想要回那只鹰吗?”
“我当然想要,可是我可以去和你爸爸讲讲道理。让他停止试验,把鹰还给我们。”
“麦克,你的心肠太好啦。可是我爸爸是绝不会停止他的试验的。再说他花钱雇的那几个保镖,恐怕就是为了刘付你的。”茱丽怕时间长了,会被人发现,催麦克说:“上吧!”
说着,就自己先上了梯子。
麦克想了想,觉得茱丽说的也有道理,就跟在茱丽后面上了梯子。
茱丽爬进自己的房间,然后转过身,把麦克拉了进来。
“麦克,我们好象是在‘私奔’,不过是往回奔。”茱丽兴奋地说。
正在这时候,突然屋里的灯亮了,身穿睡衣的舒拔,带着史密夫和两个彪形大汉,闯进屋来。
“啊哈?我相信根据法律,这叫破门而入。你说是不是啊?我的麦克?”舒拔非常得意地挺着大肚子说。
“爸爸?”吓坏了的茱丽喊道。
“亲爱的,你不要怕,爸爸会保护你的。”
“舒拔先生?”麦克说。
“哦,你这个诱骗女孩子的坏蛋,居然敢叫我的名字!”
舒拔没等麦克往下说,就大声喊叫起来。接着他对史密夫说:“警官先生,请你把他抓起来,他应该受到法律惩罚,对吗?”
“那当然啦!舒拔先生。”史密夫一边说,一边走到麦克面前。“跟我们走吧,你被捕了。”
麦克一句话没说,走出门去。
舒拔自以为得计,对自己料事如神的本领十分赞赏。在史密夫把麦克带走以后,他来到满脸眼泪的女儿身边。
“算啦,亲爱的。你放心,他死不了的!”
说完,他转身走小屋去,一边下楼,一边脱掉刚才特意穿上的睡衣,急忙奔向实验室。
在楼下实验室里,白德正按照舒拔的吩咐,利用那只从麦克手中抢来的鹰像,继续进行电能源试验。
舒拔吹着口哨,哼哼着《舒拔c大调协奏曲》的曲调,来到白德身边。舒拔看着眼前这只仿佛玉石雕刻的鹰像,兴奋地对白德说:“白德,你想过没方?这只鹰的能量是从哪里来的?它怎么会埋在那么深的海底地窖里呢?”
白德摇了摇头。
“你听说过复活节岛的故事吗?”
“听说过。”白德回答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用石头雕刻的人像。他留着山羊胡子,又长又大的耳朵一直下垂到颈部,两手直挺挺地垂在两侧,长长的手指一直伸延到与腹部相连的地方,真是太神奇了!”
“是啊,那是最大的石像,高23米,重约50吨。是谁把那些巨型的石像雕刻好以后又放在岛上的呢?你想这需要多么大的机器才能挪动那么巨大的物体?”
“舒拔博士,我听说,复活节岛的石像吸引了世界各地的许多探险家、科学家和游客。您难道不想去看一看吗?”
“嗯,能去看一看当然好,不过现在我要从事的重大科学研究项目太多了。白德,不要老想到外边去,你能在我的实验室里工作—辈子,就是最大的荣誉和幸福!”
“是,您说得对。”
“白德,我可以告诉你,这只产生巨大能量的鹰,很快就会成为轰功世界的、价值连城的珍宝,你等着瞧吧!”舒拔越说越得意。突然,好象想起了一件什么事似的,对白德说:“你好好继续做实验,我要去看看我们的那位朋友麦克。”说完,便匆匆地离去。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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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六章 | 警官史密夫在舒拔的指使下,当然,说得更确切些,是在一万块美金的指使下,将麦克关在一个四面都是粗铁条的铁笼子里。舒拔一再嘱咐史密夫,在他没来看麦克以前,史密夫必须亲自带着两个彪形大汉看守麦克,并且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史密夫心想,舒拔这老头子真有点小题大作,就凭他史密夫的拳击本领,对付这么一个细长条的麦克,已经绰绰有余了,他哪里知道,每当舒拔一想起一年前麦克把他的四个保镖打得落花流水的伯景,就胆战心惊,魂不附体。
为了保险起见,他才一再要史密夫严加看管,不能有半点大意。
麦克躺在这间不到十平方米的笼子里,越想越着急,他心里总是惦记着那只被舒拔抢去的鹰,他担心舒拔利用这只鹰造成更大范围的电力中断事故,带来更大的危害。他想坐起来,要求史密夫放他出去,可是由于他离开水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感到呼吸困难。他多次喊着‘我要喝水,我需要水?”可是史密夫一伙根本不理睬。
忽然,舒拔挺着大肚子来到麦克面前。
“啊!我的麦克!你在这儿休息得好吗?”
“舒拔先生,我要跟你谈谈那只鹰……”麦克躺在木板床上,一边喘气,一边说。可是没等麦克说完,就被舒拔打断了。
“不要急,慢慢来,我已经快成为你爸爸了,我现在非常想知道,你对我女儿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麦克迷惑不解地问。
“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名誉,你不打算做得体面一些吗?”
“我听不懂你的话。”
“那还不好懂吗?就是说你娶她……”
“娶她?”麦克简直不相信舒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麦克,你放心好啦!我会做一个很好的岳父的。”
“舒拔先生,我们并没有相爱,更谈不到什么婚嫁。”
“不,不,不!你好好处一想,我们是多么门当户对啊,‘舒拔和麦克·哈里斯父子公司’这个名字该多么响亮!多么叫人羡慕!”舒拔越说越来劲儿。
“舒拔,我看你不必浪费时间谈这件事啦!关于那只鹰,我要警告你……”
舒拔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他粗暴地喊道,“我不愿意听那只鹰的事。”可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眯着一只眼说:“看来,你好象不大舒服,可能有点口渴了吧?是不是?好啦,我过一会儿再来听你的答复。”
舒拔转过身,向史密夫的办公室走去。
“他表现得怎么样?警官大人?”舒拔问史密夫。
“他连饭也不吃,总是嚷嚷着要水。”
“哦,”舒拉心里明白,麦克离开水就没法活,可是他还是明知故问地说,“怎么,你们这里的囚犯,是不是每天都有水洗澡?““嗯,是每月一次,有时候两次。”
“那也足够啦,我看他身上很干净嘛!”舒拔挤了挤眼睛说。
“对,您说得很对!”史密夫献媚地说。
“警官先生,”舒拔拍了拍史密夫的肩膀说:“好好干,”说着从口袋里掏山一叠数额很大的钞票,塞进史密夫的手上,然后走出办公室。
“谢谢您啦,舒拔博士!”史密夫喜出望外,一直把舒拔送到大门口。
史密夫刚把舒拔送走,一转身发现舒拔的女儿茱丽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他心里感到纳闷: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要进去看麦克,”茱丽直截了当地说。史密夫还没有来很及说话,茱丽已经把一张钞票塞进了史密夫的上衣口袋。
“好了,进去吧,请记住,不要超过三分钟,过了时间我要加钱的。明白了吗,小姐?”史密夫一边说,一边打开铁笼子,等茱丽进去以后,又咔地一声把铁门锁上了。
茱丽看史密夫走出去以后,赶忙来到麦克跟前。她看看麦克说:“麦克,我对不起你!”
“这不是你的错。”麦克并不想责怪她。
“刚才我爸爸跟你谈的话,我在窗户外边都听见了。”
“我很抱歉。荣丽,给我水。”
茱丽马上拿起放在地上的水杯,递给麦克。
“我需要大量的水……我的身体……”麦克呼吸越来越困难,断断续续地说。
“大量的水?”茱丽不明自主克为什么要大量的水。
“茱丽,你看墙上,看见那个水笼头了吗?”麦克希望茱丽去把墙角的水笼头打开。可是荣丽一点也不明白麦克的意思。奇怪地问:“你想要它?它是用来惩罚犯人的呀!”
麦克见茱丽总是听不懂他的话,便不再求她。他冷静地想了想,艰难地站了起来。茱丽刚要过来扶他,他突然拿起了被子,撕得粉碎,把里面的棉花使劲往茱丽身上扔。莱丽见状大惊,高声说:“麦克,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麦克不理茱丽,继续把棉絮、布条往她身上扔,最后竟率起枕头往茱丽的头上砸去。茱丽十分害怕,大声喊叫起来:“救命呀!救命呀!快来人呀,他发疯啦!……”
“去你的,去你的!我杀了你!……”麦克也大声喊叫着。
喊叫声惊动了史密夫和他的两个部下,史密夫命令说:“快,快!快打开水笼头开关!”
两个彪形大汉一个箭步冲到墙角,打开了水笼头开关。
史密夫拿起水笼头,对准麦克猛烈地喷射。使他惊奇的是,越是往麦克身上喷射,麦克越迎着水笼头往前站。他又惊又怕,壮着胆对部下说:“快,快打电话告诉舒拔博士,麦克发疯啦!”
其实,史密夫那里知道,麦克一遇到水,就有旺盛的生命力。经过水笼头的喷射,麦克立刻变得力大无穷。只见他用双手握住囚笼的铁条,使劲往两边一推,铁条立刻就弯成了一个椭圆形的洞口,刚好容一个人出去。
这下可把史密夫和两个彪形大汉吓呆了。他们一个个象傻子似地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麦克从铁笼子里出来,大步地走出了警察署的大门,径直往舒拔实验大楼的方向跑去。
舒拔万万没有想到麦克会冲出铁笼,向他的实验大楼走来。他一边在厨房里精心烹饪红烧羊内,得意地想着铁笼子里麦克呼吸困难的样子,一边兴致勃勃地哼着《舒拔c大调协奏曲》。
“舒拔博士,你快过来看看!”白德在实验室里喊道。
“你喊什么?我的红烧羊肉还没做好呢。”
“舒拔博士,你快来吧,我弄不了啦!”实验室又传来了白德恐怖的喊叫声。舒拔觉得白德的声音有些异样,赶忙把微波灶的自动调节开关打开,转身向实验室走来。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是对你谈过吗?凡事不要大惊小怪,你总是……”
舒拔刚说到这儿,突然发现那只鹰像发出了强烈的红光。
屋子里温度越来越高,从测试仪信号仪里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舒拔预感到这是不祥之兆,赶快跑到测试仪前,冲着白德喊道:“快点把它关掉!”
“哦,是呀!可是……”白德语无伦次,不知道在说什么。
“笨蛋,你把它给我关掉!”
“是,可是关不住啦!”白德已经满头大汗,可是不管他怎么扭动开关,也关不住。很显然,开关已经失灵了。
而那只鹰发出的红光越来越强,象个大火团似地呼呼地散发着灼人的热浪。
白德吓得躲到了后面桌子底下。舒拔一边用左手挡着扑面而来的炽烈的热浪,一边给白德下达命令:“混蛋,你往那儿躲,快……”
舒拔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轰的一声,测试仪器全被烧毁了。与这同时,一件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了:那只红火透明的鹰像,呼地一下子变成了一只活生生的鹰!
眼珠瞪得大大的舒拔,一把将白德从桌子底下拉出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快拿棍子去打它。”
“我,我,打,打……”白德吓得两腿发软,拼命往后缩,嘴里话也说不全了。
忽然,那只复活的鹰,扑打了一下翅膀,在屋子里绕了一圈,直奔窗外飞去。
舒拔真象泄了气的皮球,绝望地瘫倒在椅子上。白德惊恐地望着他,偷偷地顺着墙边,溜了出去。
正在这时,麦克来到楼前,看见从实验室里飞出的神鹰正贴着地面飞翔,腿上仍旧挂着那个瓶子。他想抓住这只鹰,取下瓶子看看里面究竞是什么。当鹰盘旋到接近地面时,他猛地纵身扑了上去,可惜没有捉住。麦克的举动可能惹恼了那只神鹰,它从高处径直向麦克俯冲过来,幸亏麦克机灵地一个扑地滚翻,才躲过了这一猛烈的袭击。经过几个回合,麦克终于把它抓住了。正待他要摘取小瓶时,神鹰一个展翅猛扑,力量竟是如此巨大,连麦克都被摔倒在地。它挣脱以后,以罕见的速度,一下子冲向高空。也许由于麦克弄断了系瓶的绳索,神秘的小瓶从空中掉入海滩附近的水里。随看一声震耳的巨响,小瓶爆炸了,掀起了五六米的波浪。
麦克跑到海滩一看,瓶里的物质己融化在海水里,被浪花卷没了。他耸了耸肩膀往回走去。因发生巨大能源的祸根已经消除,他心里如释重负,感到非常轻松。
麦克正朝前走,茱丽跑得呼哧呼哧地追了上来。
“麦克,发生了什么事?”
“那只鹰重新得到了生命,自由地飞向蓝天。”
“哦!还有这么奇怪的事?”茱丽听说后抬起头,望着那只仍在空中翻翔的神鹰。过了一会,她又问;“它腿上的小瓶呢?里边是什么东西?”
“小瓶里的物质,就是它能够有生命的能源所在,也是你爸爸利用来使电力中断的能源。”麦克解释说:“现在好了,神鹰已经得到自由,瓶里神秘的物质也融化在海水里,失去了作用。你爸爸舒拔再也不能用它做危害人类的事了。”
“哦,那太好啦!”
麦克望着这个心地纯洁的姑娘,想起了在警察署发生的事,对她说:“我要向你道歉,我在警察局那样对待你……”
“不要紧,我明白的。——我们还会再见吗?”
“我希望会再见到你。”
茱丽依依不舍地站在海边,目送麦克向大海深处走去。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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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微风追逐着白云,白云抚摸着蓝天。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浮映着耀眼的金光。三五只海鸥扑楞着细长的翅膀,掠过天鹅绒般明亮、柔软的水面,安闲地落在一艘银白色的游艇上。加拉雅多海湾象微醉的女神,显得宁静而明媚。
雅曼达背着轻便潜水器,小银鱼似地在颠连峰涌的礁石从中遨游,十分惬意。美丽的海葵、褐色的海草……海底世界俨如林木菇蔚的幽谷。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象一只轻快的小鸟,在峡谷中飞翔、飞翔,尽情地饱览这奇异风光……当她露出水面时,看见爸爸正坐在游艇的甲板上,向她微笑着。
雅曼达轻快地游过去,抓住游艇悬梯的扶手。爸爸伸出两条起重机悬臂似的胳膊,轻快地把她提上了甲板。
“怎么样?好玩吗?”
“太好了,爸爸。”
雅曼达娇媚地扶着爸爸的膝盖坐了下来,把头舒坦地斜靠在爸爸的肩上。查允宁拿一条洁白的浴巾披在她身上,满心欢喜地端详着出落得那样结实的女儿:细长的金发披垂着;活泼明亮的眼睛象碧绿的海水、清澈的监天;宽而浑圆的肩膀,更衬托出苗条、健美的腰姿;白晰、细嫩的皮肤,总象是辉映着晨噶薄雾中的一抹朝霞……
“这孩子简直是用优选法从我和她妈妈的身上掬取了优点而成的。”一种莫名其妙而又难于掩饰的快意掠过查允宁博士的心头,浮现在他的眉宇之间。
查允宁是若名的M大学毕业的高材少。早在学生时代,他敏捷的科学思想、优异的学业成绩和过人的旺盛精力,就受到国家保安部门的器重。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年青的查允宁研究成功了一种威力巨大的海战武器,使国家的海军力量由弱变强,转败为胜。从此,查允宁被网防部录用,并担任了国防部科研机构的要职,成为目前国家国防系统的创始人。
常言道:“官身不自由”。在国防部任职的查允宁博士很少亨受携儿带女度假这种“人之常情”的天伦之乐,他常抱怨:“误入行伍,涉足机密,无异于自囹圄,苦矣哉!”多少年来,他都是在保安人员严格的监护下工作和休假的。这次的假期安排算是个例外,他是从保安部门严密的网眼中挣扎出来的。为了摆脱无聊的、足以使一切都兴味索然的监护,带着女儿单独度假,他几乎和海军部的官僚们吵翻了。他只知道严格遵守科学王国里的规律和法则,而不了解人世间政治斗争的规律和法则;他只明了自己倾心竭力研究的科研课题的全部价值,而并不意识到自己肩膀上这个巨大信息库的重要价值。难怪有人说,对同样一个社会问题,政治家容易世故,科学家容易天真。在科学研究上,查允宁博士的脑袋是敏锐、奇异的万花筒;在待人接物方面,他的脑袋却是一块只会直接反射的平面镜……这半日消闲,早已使查允宁博士忘却了一切忧烦,女儿愉快的心情况深地感染着他。
雅曼达稍稍抬起头,惊讶地凝视着爸爸头上被微风掀动着的灰白头发。
“怎么啦,孩子?你以为爸爸老了吗?不,你要知道,我不但可以和虎鲨搏斗,还有惊人的体力来捕捉鲸鱼呐!”
“爸爸,你还能捕捉鲸鱼是另一回事,但海军部的看法却不同了。”难曼达抱怨地说。
“我潜水的时候他们来过吗?”
“来过。我告诉他们,你潜水去了。”
“他们相信吗?”博士轻轻他用手梳理着爱女蓬松的金发,两眼漫无无目的地凝望着水天一色的远方,喃喃地说:“他们太紧张了,老是不放心似的。一个人有时候应该忙里偷闲,享受一下大自然的乐趣。哦,不说这些事,最重要的还是听听女儿的近况报告。对吗,我的雅曼达?”
查允宁博士把目光收回来,侧过脸,微笑地注视着女儿。
“爸爸,你要我说什么呀?”雅曼达向爸爸撒娇。
“宝贝,我要知道你的一切,一切!”
雅曼达是刚出校门的建筑设计师,她对中国的园林建筑有特殊的爱好。她认为,中国的每一处园林建筑,都是一幅浓淡相宜、富于想象的水墨画,都是一首含而不露、恬淡幽雅的山水诗,雅趣横溢,令人目不暇接:远山近水巧成一体,湖光塔影相映成趣,曲径回廊自成一局,红墙绿树深邃迷离,使人“不出城廊,而享山林之怡”。这些巧夺天工的园林盛景,集建筑、绘画、书法、金石、雕刻等艺术之大成,堪称“综合艺术解物馆”……这一切早已使雅曼达心往神驰,她想尽快到中国去作一次旅游考察,向中国的同行学习,把这首梦一样诱人的“诗”“翻译”、介绍到自己的国度来,让自己的同胞得以享受这远方文明古国的灿烂文化……
海风吹过,沙沙的细浪轻轻地拍击着“安伯基斯号“游艇的船眩,还处的教堂里传来几卢飘渺悠扬的钟声。父女俩正陶醉在这安闲舒适的幸福之中。突然,一种撕肝裂胆的声波刺出着他们的神经。初则头晕目眩,烦燥不安;继而头痛欲裂,眼冒金星,跌打翻滚不能自持……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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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最近,有三艘游艇神秘地在加拉雅多海湾失踪了,海洋研究中心的“海鲸号”正在加拉礁脉附近搜寻。“海鲸号”是一股灵巧、精致、全自动化的小型潜艇,荧光屏上跳动着蓝色的回波信号,声纳显示器在忙碌地工作着,五额六色的信号灯如闪烁的繁星。水生生物学家珍妮丝全神贯注地巡视着全艇的工作,体格魁伟的黑人舵手亚祖注视着前方。潜艇象一条警觉的猎犬,慢慢地、沉思般地搜索着前进。
“实验室的情况怎么样?”珍妮丝把脸转向年轻的女通讯员露娜。
“真头痛!”露娜优急地说。
“我们的‘海鲸号’接近礁脉,继续侦察!”工程师符洛尔把脸转向珍妮丝。
“谢谢!”珍妮丝向工程师点了点头。
潜艇进入了加拉礁脉,沿着陡峭的礁谷缓缓地滑行着。通汛员兴奋地说:”珍妮丝,麦克的讯号!”
监视器荧光屏上立即出现了在潜艇外搜索的麦克·哈里斯矫健的身影,海流使他的金发飘动着,就象一团生气勃勃的火焰。
“麦克,有什么新的发现吗?”珍妮丝兴奋地问道。
“这一带没有逆戟鲸的踪迹。”麦克茫然地答道。
逆戟鲸是凶猛的水兽,就连造物主最得意的杰作——人类也要怕它三分。逆戟鲸常常袭击小型鱼船和游艇,他用强有力的尾鳍卷起连天波涛,用小山也似的脊背把小船托起、掀翻,张开布满撩牙的血盆大口,把不幸的落水者尽情受用,然后果腹而游,杳然而逝。没有发现逆戟鲸的踪迹,这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么,三艘游艇的失踪是怎么回事呢?
“三艘游艇的失踪,一定是有原因的。“珍妮丝犹豫地思索着回答。象是回答麦克的报告,又象是在对自己说。
潜艇在礁丛中婉蜒行驶,控索着一切可疑的踪迹。扬声器里又传来了麦克的声音:“你的仪器有什么显示?不是杀人鲸吧?”
“我马上查查看。”珍妮丝按动着几个回波自动跟踪仪的旋钮,问答道,“没有什么特别信号。”
麦克说:“我看见附近有一条船。”
“什么船?”珍妮丝问。
“安伯接斯号。”
珍妮丝吩咐通讯员露娜立即查询这是一艘什么船,露娜他们要查询的答案。
“大概是一艘鱼船吧?”麦克猜测着间道。
“不,是一条豪华的游艇。‘安伯基斯号’船长四十二英尺,是在帕巴高注册的。”踞娜更正道。
“我继续沿着礁脉看看吧,”麦克用于轻轻地拨弄着海水,放平了身子,头和并拢的双腿波浪式地上下摆动着向前游去。从这灵巧、柔美的姿势,你不会怀疑他有海脉一样的游泳技能。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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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加拉雅多海湾确实没有什么逆戟鲸,可是世间还有比逆戟鲸更加凶残的动物——那就是人类自身的一部分。
此时此刻,一艘名为“雅多”的古老潜艇,象幽灵船地正潜行在水平如镜的加拉稚多海湾的水下,它的模样似大鲨鱼,尾部转动着的螺旋桨轻轻地绞动着漆黑的海水,翻起一股海底的污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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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成了战俘集 | 当希特勒兵败如山倒、濒临彻底覆灭的前夕,史英加突然失踪了。他象一条狡猾的鲨鱼溜进了海里,在海上继续作恶。这条比杀人鲸更加闪残的动物,把辽阔的海洋作为冒险的乐园,安全的避难所。史英加不信上帝、不拜鬼神,也说不上有什么政治信仰;他唯一迷恋和崇拜的是金钱,所谓“有乳便是娘,管他妈的什么娘!”他手段高强、神通广大,在许多国家都设有秘密情报网和赃物集散站。他偷袭过许多国家的商船和客船,但人们很准发现他活动的踪迹。于是,长期以来,他便成了一条逍遥法外的漏网之鱼。在海上兴风作浪。
史英加有个得力的帮凶叫坚尼。坚尼是一个国际毒品走私集团的首犯,下过死牢,后来他越狱逃跑,死里逃生。这条受伤的狼被史英加收留了。从此,坚尼形影不离地陪伴着史英加在海上逞凶作恶。坚尼虽然精明、狡诈,但对史英加,他却是一条驯服的狗:对主人百依百顺、亦步亦趋,仿佛他的生命和灵魂都不过是史英加的‘影子”,史英加消失了,他这个影子也就不复存在了似的。今天,他们得到了可靠的情报,才出来“打猎”的。
“是那条船!”史英加离开潜望镜,把头转过来,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石板似的大牙,得意地狞笑着。坚尼凑过来,把一双细小的凶眼睛对淮了镜简,连声说道:“对,对,就是那条船!”
“船上不一定有什么宝物,但有个重要人物。”史英加命令:“全速前进!”
史英加的眼睛平时总象是老母猪的眼睛,呆滞无神。一旦发现“猎物”,立即变了个样,象狼眼似地发出绿光,杀气腾腾。此刻,他眼睛里正放射着贪焚、豪夺的凶光。坚尼敬畏地等待着史英加的一切吩咐。
“喂,坚尼,现在应该让她唱歌了,你说对吗?”
“是,正是时候!”
坚尼跟随着史英加离开观测室,来到一个狭小的舱房里。舱房的中央放着一个大水槽似的铁箱,足有半人多高,上面没有盖。旁边放着一张茶几似的小桌,桌上放着一架笨重的磁带录音机。水箱里绪缩着一条美人鱼。
美人鱼的上身是一个典型的少女的体态、容貌:洁白细嫩的皮肤,圆圆脸,而鼻薄唇,一双羞怯、善良的大眼睛莹莹有光,一头披垂及腰的白发;下身却完全是鱼的体态,没有双脚,而是一条粗大、光滑的鱼身的尾鳍。她通人性,懂人语。她是被史英加抓来的,现在成了他们手中的一种武器。
史英加和坚尼走进来,可怜的美人鱼吓得缩成一团,瑟瑟地发抖,把镶满了夜明珠的宝贝抱得更紧了。
“噢,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怕我?”史英加得意地嘟哝着问坚尼。他一说话,粗长的雪茄烟象狗尾巴似地在他的厚嘴唇上乱晃。坚尼眯起眼睛,咧看嘴,皱起鹰钩鼻子,算是作了讨好的回答。
史英加来到大铁箱旁边,把身子斜歪在放着录音机的高脚茶几上。左手撩起敞开的外衣,叉在腰上。暗褐色的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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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博士和女儿稚曼达受到这种特强频率声波的刺激,神经受到严重损害,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痛苦地翻滚、抽搐……
海盗船的碟形发射天线虽然是对准“安伯基斯号”游艇的,但是,正在附近寻找失踪游艇的“海鲸号”也受到了这种特强声波的“轰击”,各种仪器、仪表象受到雷电袭击似地劈啪作响,冒着火花,马达停止了转动。潜艇里的珍妮丝、通讯员、工程师、舵手、气压员,一个个突然头晕眼花,象中风似地瘫软在工作台前的座椅上。
当他们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谁也说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他们只知道潜艇已经瘫痪了。
“马达怎么样?”工程师关切地问。
“还能开动,但控制失灵。”黑人舵手亚祖答道。
珍妮丝问通汛员:“可以收发讯号吗?”
“没有反应。”通讯员说。
这时珍妮丝想起了在潜艇外而单独工作的麦克·哈里斯,立刻对着话筒喊道:“麦克!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有听到麦克的回答,监视器上也没有任何信号,潜艇顿时成了瞎子和哑巴。
“有反应了!控制正常了?”黑人亚祖高兴得大声喊道。
“过了多久了?”通讯员露娜间道。
“五十二分三十秒。麦克失踪了!”工程师说。
麦克漂到哪里去了呢?大家开始不安起来。珍妮丝说:“赶快做三角测量吧!麦克最后的位置、我们的位置,方位和水流的速度,其他因素是麦克的体重,以及大约的旋转角度……”她象一位久经沙场、当机立断的指挥员,一口气说了下来,电子计算机立即给出了最佳方案,自动驾驶仪根据这个指令把潜艇开向目标。
在潜艇外执行侦察任务的麦克·暗里斯,也同样受到了特强频率声波的影响。这哀怨、柔扬的歌声,对他来说,却如一支神奇的催眠曲,使他感到舒适、陶醉而昏昏入睡,并使他的身子象充满了气体的皮球飘上了水面。他成了一片轻悠悠的树叶子,在海而上飘荡,海潮慢慢地把他飘到了浅滩上。海浪象一匹温驯的战马,嘶鸣着用他的舌头舔吮着落地的主人。麦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从甜蜜的梦中苏醒过来。
他发现离他不远的海面上有一艘银白色的游艇。这不就是“安伯基斯号”吗?他摆动着柔美的腰身和双腿,游向游艇。
“喂,船上有人吗?”麦克在船上寻找着,从甲板上找到船舱里。只见铺着洁白桌布的红木桌上,放看几个碟子,两杯咖啡。碟子里放着一些具有中国风味的油酥蛋卷和夹心五仁点心,咖啡还有些余热。这艘在碧波荡漾的海湾里飘泊的游艇,越是一副雍容华贵的仪态,越显得恐怖和凄凉,不禁使人想起飘荡在百慕大海面上空无一人的“幽灵船”。
其实,雅曼达就在游艇上,不过她已经被史英加放出的特强频率的声波损坏了神经。她看见又一个男人爬上游艇,吓得到处躲藏,麦克终于在后舱找到了她。
“啊……!”雅曼达发出失常的尖叫声,顺手拿起一把刀。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麦克迅速从她手中夺下了刀,想把她抓住。
“啊,不好,不好……”难曼达绝望地叫喊着转过身来,她想自卫而又无能为力,只好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当她的脊背碰上船栏的时候,本能的绝望感使她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麦克给雅曼达带好轻便潜水器的面罩,把她从船上抱到水里,潜入了海底。
“海鲸号”正朝他们开过来,工程师符洛尔发现了情况。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日标,并吩咐着:“前面是浅水。按动水面摄影机……给我近距离镜头。呀,我们发现‘安伯基斯号’了:”他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大家的情绪立即活跃了。
“九号机有信号!”露娜兴奋地告诉珍妮丝。
“看见了。”珍妮丝也激动了。
“用A线路,麦克要跟我们通话!”工程师符洛尔说道。
露娜按了一下按钮,扬声器里立即传来了麦克清晰的声备“探索号通话,听见吗?”
“请说吧,麦克。”露娜说。
“请马上准备病房,我要带一位女士回来。”
工程师问:“她是谁?”
麦克说:“她神智不清。”
珍妮丝首先意识到,麦克找到的大概是查允宁父女俩。
但她一时还不能肯定:“赶快把他们接过来。”她吩咐道。
“减压舱准备。”工程师说。
“已经准备好了!”瘦小的老气压员总是干得那样利落而又从容不迫。
工程师符洛尔向露娜说:“通知贾志伟主任,我们快要回航了!”
珍妮丝走到气压师旁边,关注、等待着麦克的归来。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他扫了气压员一眼,问道;“氧气呢?”
“已经淮备好了。”
侧舱门打开了,麦克抱着昏迷巾的雅曼达进了潜艇,家立即把姑娘抬进病房抢救。
珍妮丝问麦克:“她说什么了吗?”
麦克说:“没有。”
病人安置好了,珍妮丝和麦克·哈里斯谈起了那奇怪的声波。麦克当然不知道刚才潜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不相信这动听的歌声竟然会使马达停转,无线电通讯中断。
珍妮丝告诉他说:“不管它到底是什么,反正我们的全部仪器都给弄坏了。”
麦克感到惊讶。他极力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说道:“这迷人的歌声是女人的嗓音发出的,听了真叫人陶醉,就象我在水里飘浮一样舒适。”
“你真有这种感觉吗?”珍妮丝完异地间道。
“真的,不是玩笑。在这种动人的歌声里,我也许会一辈子都这样轻快地飘浮!难道不是吗?”麦克对珍妮丝的表情感到奇怪。
说看,他们来到了病号。珍妮丝接着说:“我认为很正常!”
麦克指着昏迷中的雅曼达说:“我听着觉得很舒服,感到不舒服。”
“不要!不要!”神志不清的雅曼达突然惊叫起来。
“贾志伟主任来电话。”通讯员露娜通知麦克。
“把电话接到病房来吧。”麦克说。
贾志伟是坐镇海洋研究中心的国防部官员,他不仅直接指挥“海鲸号”的搜寻、救护工作,而且时刻关注着查允宁博士的安全。不一会,病房的扬声器里传来了贾志伟的声音:“麦克,我要证实你在‘安伯基斯号’救出的人数。”
麦克回答:“一个。是年轻女子,你知道她的身份吗,”
“那女子是雅曼达,同船的还有他的父亲查允宁先生。
海岸巡逻队知道这件事以后,他们紧张得都快发疯了。”
“查允宁是个重要人物吗?”麦克问。
“很重要!”
贾志伟主任让珍妮丝立即把查允宁先生的情况告诉麦克。
珍妮丝对麦克说:“查允宁先生是目前采用的国防系统的创始人,他掌握着大量的国防机密。”旋即珍妮丝转向对讲机的话筒:“贾志伟主任,雅曼达受惊过度,昏迷不醒,要从她嘴里了解查允宁先生的下落是不可能的。”
贾志伟命令他们立即返航,并说:“我给你们准备好救护车。假如查允宁有什么不测,后果是难于想象的!”
潜艇以最快速度返航。珍妮丝和麦克都陷入了紧张的沉默之中。珍妮丝突然问道:“麦克,你过去在海里听到过这种声音吗?”
麦克肯定地说:”对,我以前听到过。”
珍妮丝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有一个传说……”
麦克问:“什么传说?”
“是个神话,你一定没有听过。”珍妮丝说。
“泊岸了!”舵手亚祖的报告打断了他们俩的谈话。早已浮出水面的“海粳号”徐徐开进了海港,锚泊在S码头。救护车立即把雅曼达送进了海军医院,在海洋研究中心的过道里,身材高大、已经秃顶的贾志伟和麦克肩并首肩,边走边谈。
贾志伟说:“这里有很多人正在等待着我们,他们急于想知道查允宁父女俩发生意外的经过情况。”
“我当时正在那且侦察逆较鲸的踪迹,是偶然发现她的。”麦克说。
“哦,你捞到的鱼不少嘛,麦克,你真有钓大鱼的本领呀!”贾志伟主任诙谐地说道。
“请告诉珍妮丝,我们在沙滩见,我现在要去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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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天上午,哥仑布才好不容易地把失散的舰队重新集 | 后来,从一些得病稍轻的水手口中了解到一些事实的真象:原来这两条船和大舰队失散以后,经验丰富的水手们迅速砍倒了主帆桅杆,稳住了船身,在奋力搏斗中度过了险关。就在这时,夹杂着沉闷的海涛声,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尖利而悠扬的歌声。这悲凉、凄厉的声波时隐时现,遥远而飘渺。
初听令人毛骨悚然,心烦意乱,再听便使人头晕眼花,神魂颠倒。有些人甚至不顾船身在激烈地颠簸,象中了邪似地在甲板上狂呼乱跳,被风暴卷进了无底的深渊……。
为了医治这些航海队员的神经病,哥仑布只好征向风海峡附近的一个小岛上登岸,求助于当地的土著民族——印地安人,淳朴善良的印地安人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脸色黑红的印地安人酋长,叫那些神经失常的航海队员围成一圈,他站在圈子的中央,摇头晃脑地抖动着头上的鸡毛头盔,赤脚跳起了奇怪的舞蹈,嘴里哼着“招魂歌“。这歌声低回哀怨,浑厚动人。说来也怪,听了这歌声,患病的海员那惘然发直的眼睛开始有了神采,脸上僵死的肌肉开始松弛,宛若从迷离恍惚的梦中苏醒了过来,神志恢复了正常。
抿当地的百姓说,水手们在海上听到的歌声是美人鱼的歌声。相传在遥远的古代,美人鱼原是渔乡中的好姑娘,勤劳、善良,从小练就一身好水性,是潜水采珠的能手,乡里人都称她“采珠女”。不幸“采珠女”的父母相继身亡,欠下了财主的债。为了还债,她不分白天、黑夜、晴大、雨天,都要下海之采珍珠。有一天,“采珠女”正在海里采珠,突然变了天,无情的大海翻了脸,从此,“采珠女”再也没从海里上来。
可是,谁也没有人看见过她的尸体。后来据说有人看见过她坐在浅滩的礁石上晒太阳,不过她已经变成了半人半鱼的怪样子,下身完全变成了鱼,怀里抱着一个镶满了夜明珠的宝贝,有人说那是“采珠女”在海里照明用的“海神灯”,离了这宝物,在漆黑的海底里她就会变成睁眼瞎子。
那个贪婪狠毒的财主,对“采珠女”那盏镶满夜明宝珠的“海神灯”朝思暮想,垂涎欲滴。他带着一帮打手日夜在海上寻觅“采珠女”,企图得到‘海神灯”上的夜明珠。
一天傍晚,他们终于在一个小岛的海滩上发现了“采珠女”,她正坐在—块光滑的礁石上,抱着“海神灯”出神。这一伙强盗象一群恶狼似地扑过去要抢走她的“海神灯”,不料“采珠女”不慌不忙地唱起了歌,这歌声优美动听,可是财上和打手们听了却一个个寻死觅活,眼睛发直,口吐白沫,从此都变成了疯子。乡亲们想念和同情“采珠女”,每回出海采珠、打渔,都不由自主地向着大海唱歌,为美丽、善良的“采珠女”招瑰、祝福并祈求她的保佑。这歌声听起来低回哀怨,浑厚动人。久而久之,乡亲们唱的歌便成了部落里的族歌,世代相传,每逢祈天,招魂、都要唱这支歌……
“莫非这歌声真的是……”麦克侧身躺在海滩上,脑子里紫绕着这些老的传说,陷入了沉思。温润而略带咸昧的海风把人吹得软酥酥的。雪白的海浪象一群绵羊,被一条无形的鞭子驱赶着,奔到麦克的脚边,打湿了他的鞋,溅湿了他的衣服,他全然不觉得。
“麦克,我真不想打搅你。”珍妮丝放轻脚步来到麦克身边。
“不要紧。“麦克翻身坐起来。珍妮丝也挨近麦克坐下来,告诉他刚才贾志伟主任从医院里打来个电话。
“他说什么?”麦克问。
“有关我们给海军部的坐标。”
“坐标?不是加拉雅多吗?”
‘他们说那里没有发现‘安伯甚斯号”。
“也许被潮冲走了?”麦克感到奇怪。
“他们搜索了一百五十海里附近的海域,都没有找到‘安伯基斯号’的踪迹。
“连残骸都没有?”
“没有!”
“哦,我明白了!”麦克晃然大悟,把右手握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左掌上,他看急地问:“雅曼达现在怎样?”
“还是老样子。医生给她吃了些镇静剂,要让她好好地睡一会。”
“不行,她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为什么?”
“她受了特殊声波的刺激。我要见她,否则她会死的!”
说着麦克站起来要走。
“这会儿还不要紧。你说什么?我们听到的到底是什么声波?”珍妮丝拉住了他,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世上只有一种海洋生物可以发出那种声音,能够影响人类的神经系统。”麦克沉思着说。
“海豚和鲸鱼会发出叫声,但是她们那些声音的频率从来不会影响到通讯的呀?”
“这次不是这类动物。”
“那是鱼类吗?她们有些也能够发生很强的声音。但是,能够伤害大脑的话,就只有……”
“你说过,你们有个传说。我刚才翻了一些资料,在书上看到了那种生物的图片。”麦克打断了珍妮丝的话。
“是神话故事吗?你认为是人鱼的歌声吗?”
“很多传说是有事实根据的!”麦克没有正面回答珍妮丝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麦克,世上是没有人色的。”珍妮丝也亮明了自己的观点。“古代水手听到的,不过是风暴来临时,飓风冲击礁石发出的怒吼。水手们是很迷信的,就象人们传说中的所谓‘狼人’,其实是那些口吐白沫的疯狗的受害者罢了。”
麦克正要反驳珍妮丝的意见,忽然看见贾志伟站在他们的身旁。
“贾志伟主任。”
“原来你们在这里。”贾志伟把脸转向麦克问道:“你干吗急于要见雅曼达?”
显然贾志伟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
“假如我不见她,她会死的。”麦克又开始焦急起来。
“她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吗?”珍妮丝问。
“比以前更坏,外科主任已经通知了一位脑神经专家,叫他立即坐飞机来。”
“他们帮不了她什么,请你让我见一见她吧。”
“好吧!”
他们三个人告别了海滩,穿过一片茂密的防护林,坐上汽车,沿着高速公路风驰电掣般地到了医院。
麦克轻轻推开雅曼达病房的门。见她紧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几天来,雅曼达一直处于熟睡般的昏迷状态。麦克坐在她床前,轻轻地喊着,“雅曼达,雅曼达,你听着,你听……。”
麦克轻轻地、缓慢地哼着古代传说今的“招魂歌”。这歌声婉转哀怨,低沉浑厚,优美而动人,和老酋长的歌声俨然似异口同声……果然雅曼达象从遥远而飘渺的梦中苏醒过来一般,慢悠悠地睁开了双眼,眨巴了几下眼皮,用奇怪的目光环顾左右,迷惑地注视着坐在她床前的麦克,心有余悸地自语道:“这里是医院吗?”
“是的。”为了让她放心,消除紧张感,麦克依然坐着以平和的口吻微笑着答道。
“你是?……”
“我是麦克·哈里斯。”
“你到过船上!”雅曼达警惕起来。
“我不会伤害你,是我把你带到这儿来的。”
麦克站起来,紧靠床边。雅曼达支起半个身子,半躺在软枕上,急切地问:“我爸爸呢?”
“不知道他那里去了。”
“有人把他抓走了。我们听见一种声音。”雅曼达紧张而又激动地喘息着说。
“对了,是一种奇怪的声音。”
雅曼达痛定思痛,双手捂着脸伤心地啜泣着,向麦克讲述了他们的恐怖遭遇:他们正在游艇上冰浴和煦的海风和阳光。聊着天,不知从何处飘来一阵歌声,把他们刺激得头痛欲裂。正在这时,不远的水面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开始他们以为是大鲨鱼或是杀人鲸,当它靠近游艇后,才看清楚是一艘老式的潜艇。接着潜艇的顶盖揭开了,爬出了几个彪形大汉,他们象饿虎扑食似地跳到了游艇上。查允宁父女俩受了强烈声波的刺激,精疲力尽地躺在甲板上,就象两只被拉断了脖子放干了血的小鸡,连拍一拍翅膀的劲也没有了,但他们心里还明白。
一个头上裹着蓝底白花头巾、满脸横肉的人,象放完枪后,来到饮弹倒地的猎物旁的猎手,叉开两条腿,得意地狞笑着:“哈!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查允宁博士,把他带走!”
“他们把我爸爸拖到潜艇上去了。在他们眼里,我只不过是个小麻雀,把我撂在游艇上。他们的潜艇不一会就开走了。”
雅曼达哭得更伤心了。麦克耐心地安慰看她,并肯定地说:“那是‘雅多号’海盗潜艇?”
雅曼达的感情逐渐平静下来,她说:“我问你,刚才是你在唱歌吗?”
“是啊!”
“麦克·哈里斯,请你,请你救救我爸爸!”雅曼达哽咽着哀求麦克,她时刻担心着爸爸的安全,不知道这伙海盗把他劫持到哪里去了……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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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此刻,查允宁先生的神志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被关在潜艇的一个小房子里,史英加和坚尼正在逼着他提供国防部的绝密情报。查允宁扫了一眼这狭小的囚室,不过八九英尺见方,除了一张低矮、窄小的单人床,以及舱房板壁上的几个开关和一个扬声器,别无它物。查允宁博士明白,这个囚室里虽然没有摆设烙铁,皮鞭之类的刑具,也没有看见血污的痕迹,但他从这阴森恐怖的气氛中猜测到这个斗室里一定用特殊的电子设计残害过不少首良人。对史英加的利诱和恫吓,查允宁置之不理,老半天才抬起头,眼睛毫无表情地盯着史英加,用乐观而冷静的口吻问道:“你要把我长期禁锢在这里吗?”
史英加脸上的横肉快乐得都要绽开了,他带着自信和挑衅的口气说:“亲爱的博士,你这个聪明的脑袋,这一次却估计错了,我只打算用十五分钟的时间,从你身上得到我要的一切东西!十五分钟!”说着,仰着脸,挺着肚子大笑起来。突然,他的笑声嘎然而止,就象有人在他身上按了一下开关似的,脸上的肌肉又绷紧了。他杀气腾腾地把脖子向门外一歪,坚尼立即把铁舱门打开,他们俩走出了小房间,把查允宁一个人留在里边。
史英加来到禁闭美人鱼的舱房里,一手叉着腰,一只脚踏在板凳上,恶狠狠地盯着美人鱼说:“我希望你放明白点,自动开口唱,快点吧,不要浪费时间了,”美人鱼无可奈何地哼着歌。史英加把眼珠一瞪:“听我的命令,把声音放大点!”
哀伤的歌声工过调频器,直接通到囚禁查允宁先生的房间只。查允宁博士受到这种特强频率声波的刺激,脑袋胀得部快裂开来了,痫不欲生,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史英加还来不及再次威逼查允宁,就发现了新的情况。
坚尼报告,有一艘潜艇正在跟踪“雅多号”。
“你说有人来吗,不要急,坚尼。”水远是这样的,史英加这个亡命之徒永远是那样不慌不忙的。他认为:杀人者被杀,被杀者未必不杀人;尔虞我诈,弱肉强食——这就是公理,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因此,在他眼里,世界既没有什么真理和良心,也无所谓幸福和不幸,更没有什么恐惧,一句话,他是个“除死无大灾”的人。
“我们的宝贝还在唱吗?”雪茄烟象狼尾巴似地在他噶上晃动着。
“还在唱。”坚尼恭敬地回答道。
“暂时不要管查允宁,打开开对外的扩音器吧!”
“叫她大声唱吗?”
“对了,你很聪明!”
“雅多号”前面的碟形天线立即发出了特强频率的声波。这声波就象一支无形的利箭穿透墨黑的海水,直指正在靠近他们的“海鲸号”。
麦克已经听见了这优美的歌声,他立即吩咐:“通讯员快放一号录音带!快点,放大音量!开动调频仪器!”
低沉、深厚的歌声,立即弥漫在“海鲸号”的船舱里,它给操纵室里每个人都穿上一件无形的防护衣,可以免受人鱼歌声的伤害。可是仪器仍然受到特强声波的破坏,有几处还腾起了烟火,人们用灭火器迅速扑灭了火焰,避免了艇毁人亡的悲剧事故。工程师符洛尔不得不告诉大家一个最坏的消息:“动力完全消失了!”大家惊讶得面面相觑。潜艇象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无声无息地沉到海底去了。
史英加发现“海鲸号”已经下沉,立即调头向“海鲸号”开过来。他得意地说:“他们可能就在我们下面,好极了,当他们苏醒过来的时候,氧气已经全消耗完了,那,他们就该……”他乐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刚说半截的话被难以抑制的笑声噎住了。
“要不要派蛙人下去看看?”狡猾的坚尼还是不大放心。
“不用着急,也许明天吧,等查允宁的脑袋发挥最高效率的时候,哈哈……”史英加陶醉在胜利之中。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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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五章 | “海鲸号”的机器完全失灵,工程师束手无策,焦急万分。麦克建议用人力控制。但是人力控制设备也坏了,“让我在外面动手修理吧!”麦克说。
“这个环礁湖的水流分析我还没做完。”珍妮丝担心地说。她知道,失去控制的潜艇随时都育可能被海流卷起来的危险,弄不好麦克就会被潜艇压死。
“我会想办法避开,时间不多了,没有别的选择。”
“史英加的潜艇就在外面,要是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会杀死你的。”
“做事不能前怕狼后怕虎。干吧!”
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除非让麦克冒险到潜艇外面去修理,此外别无出路,麦克拿着修理工具从潜艇的侧舱门出去了。
大家怀着焦急的心情等待着,都为麦克的安全捏着一把汗。
“你可以使潜艇保持平衡吗?”珍妮丝问.“不用动力——也可以!”工程帅回答道。
强大的海流象阵阵旋风,在地形复杂多变的礁丛中奔突、盘旋。艇身慢悠悠地左右摇摆着。麦克找到了安装在潜艇右下侧的仪表闸箱,可是,光滑的艇身无处可抓,海流把他冲击得上下飘动,无法稳住身子。他知道艇内的氧气已经越来越少,死亡正在向他的同伴逼近,时间就是生命!麦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拧开了闸箱上的螺丝,揭开了箱盖,替换了已经损坏的零件。各种仪器的信号灯又亮了!。海鲸号”里的工作人员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通讯员露娜立即打开监视器,让珍妮丝和麦克通话。
“谢谢你,麦克。我们恢复操作了,请通话吧!”珍妮丝感激地说。
“假如一个钟头以后,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们就把潜艇驶过礁脉,同时请示贾志伟主任应该怎么办。”
人们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情况,麦克已经游远了。他要到哪里去呢?大家心里直纳闷。
麦克摆动着矫健的腰身向远方游去。为了减小目标,他要只身寻找“雅多号”海盗潜艇,只身闯虎穴。
在“雅多号”的舱室里,史英加和坚尼用调频后的人鱼歌声作为催眠手段,再次逼令查允宁把国防机密泄露给他们。
在较弱频率声波的刺激下,查允宁先生的脑神经中枢受到了损害,神志恍惚,无法控制白己,身不由己地泄露了许多绝密的重要国防情报:“热力测量之后,经过原子能系统,那旋转机,就会把它对准目标……”查允宁博士呐呐地说着,录音机在不停地转动着。史英加脸上的横肉兴奋也抖动着,嘴里喷出了一阵阵香喷喷的雪茄烟圈,他活象《天方夜形》里的强盗突然发现了堆积如山的财宝,惊喜欲狂,得意忘形:“哈哈,我以前还低估了这个人的知识和学问呢!”他把狡诈的目光转向坚尼继续说:“这些情报不能只卖给一家,要多找几个主顾,可以同时卖给几家!”
“这样就可以……!”坚尼伸出胳膊,作了个往怀里捞钱的姿势。在他们眼前仿佛已经堆满了唾手可得的金银财宝。两个人打着哈哈乐得前仰后合。
麦克在寻找“雅多号”,他们“招婚歌”投石问路。果然,听觉特别敏锐的美人鱼听到了麦克的歌声,她也兴奋地唱了起来。史英加和坚尼对此颇感奇怪,她怎么会自动唱起歌来了呢?坚尼想制止她,被史英加拦住了。美人鱼的歌声对麦克来说,无异于引路的航标灯,他很快找到了潜伏在加拉礁脉西南的“雅多号”。
麦克拧开舱盖,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了“雅多号”潜艇。
他蹑手蹑脚地从前舱来到后舱,终于找到了关查允宁先生的小舱房。
“查允宁先生!”
“啊,你是谁?”查允宁博士已被他们折磨得精疲力尽,他正为自己泄露了国防机密情报而万分懊恼、颓丧。对眼的这个不速之客的来临大为震惊。
“我是你的朋友,我来救你出去的。”
“我的女儿呢?”
“放心吧,她现在很安全。”
“哦,他们说要把船弄沉,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把她杀死了。谢谢你!”查允宁先生稍微宽慰了些,继续说,“他们利用声波刺激我的脑神经,使我无法自我控制,企图比我把所有的国防机密都泄露给他们。”
“那声波是从哪里来的?”
“好象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他们对付你的不是电子仪器。”
麦克环顾着这个窄小的囚室,发现和隔壁相邻的那面墙上有个旋钮,他用力一拧,看起来严丝合缝的墙壁上闪开了—道门。麦克走进去,看见美人鱼半躺在一个长方形的大箱子里,惶惑不安地两眼盯着他。麦克轻轻地哼了哼《招魂歌》,美人鱼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麦克安慰她说:“他们把你关在这里,你不要着急,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回海里去。”麦克指了指隔壁说:“但我要先救里面那个人,你明白吗?”
美人鱼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感激的泪花。
“雅多号”虽然是一艘式样古老的潜艇,但经过史英加的一番修整,装上了一些自动化的设备。当麦克转动旋钮开门的时候,触动了自动报警器,前舱驾驶室里的报警器呜鸣地叫着,红灯象鬼眼似地转动着。“有奸细,”坚尼惊叫起来。
“赶快搜查!”
史英加和坚尼带着几个匪徒象疯狗似的从前舱窜到后舱,他们发现监禁查允宁和美人鱼的门开着,吓了一跳,立即扑进来。史英加挡住麦克,坚尼从后边象老鹰抓鸡似地扭住了查允宁,用右胳膊勾勒着他的脖子。
“你是谁?敢闯到我们这里来找死?”史英加恶狠狠地嚷道。
麦克默然无语,正想扑上去把这两个强盗痛打一顿。坚尼使劲把胳膊一勒,查允宁博士被勒得脸发紫,两眼发直,喉头发出窒闷的喘息声。
史英加狞笑着说道:“朋友,我警告你,不要轻举妄动——除非你想让查允宁的脖子弄断,否则还是乖乖地留下来。”他一面吩咐坚尼把查允宁带到另一个房子里去关起来,一面吩咐手下把麦克按倒,结结实实地捆在查允宁那张小铁床上。
一切都办妥了,史英加得意地看着被缚得完全不能动弹的麦克说:“我不会浪费我的宝寅时间来等待你回答我的问题。”
他把脖子往隔壁歪了歪,接着说:“里面的小姑娘会替我办妥一切,我认为这样做更合适。我们走!“说罢,他们得意志形地狂笑着把门锁上,匆匆地走了。
美人鱼正静候着支克来解救她,忽然看见史英加和坚尼开门进来,吓了一跳,把身子缩成一团。史英加走到跟前,粗鲁地大声嚷道:“我要你唱,要不就叫你死!”美人鱼无可奈何地开口唱歌。坚尼通过扬声器,把经过调频的特强频率声波传到禁闭麦克的囚室里。麦克立即疯狂地全身抽搐,把捆缚在他脚上的绳子都踹断了,翻了翻白眼,死过去了。
不大一会功夫,史英加和坚尼开门进来,准备审讯麦克。
不料麦克竞全身僵直,歪着脑袋,面如土色。“娘的,他死了!”史英加气恼地说。
“不会吧?”坚尼弯下身去查看。
“看看有没有脉搏,快点叫人来把他干掉吧!”
“知道!”坚尼答应看,摸了摸麦克微弱的脉搏,并把绳子解开。
史英加和坚尼一出门,麦克就从床上爬起来了。他穿过一条狭窄的过道,轻轻地喊着:“查允宁………。”
“我在这里,”靠近拐角的一个房子里传来查允宁的声音。
麦克轻轻地拧开门走了进去。在这阴森恐怖的魔窟里,他们象久别重逢的老战友,激动地握看手。
“我以为你死了!”查允宁博士早已猜到他们会用什么刑法加害麦克,时是他并不知道麦克并非凡人,这种声波对他是没有杀伤力的。
“我要让他们中我的计。你跟我来。”
麦克领着查允宁走出了房子,穿道几条曲折的过道,爬上一道铁梯,来到一个象亭子间似的小阁楼上。这是潜艇的顶舱门。麦克拧开舱盖,才知道潜艇已经浮出了水面。夜色苍茫,烟云笼罩着海面,麦克来不及欣赏这迷人的浩渺烟波,催促着查允宁爬出了潜艇。
“你站在这里等我。”
“你不能留下我,这艘古老潜艇也装有警报系统的……”
“我很快就回来。”麦克不容分说,一个猛子,象支利箭般地悄然插入海里。
墨黑的天,墨黑的水,月色迷朦,烟波浩渺的大海,在查允宁博士的眼前,仿佛变成了魔鬼居住的无底深渊。这时他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在度假中遇难的,滨的幽静、明媚,大自然曾给予他的舒适、悠闲,顿觉烟消云散,代之于恐怖和烦恼。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先前的那句老话:“官身不自由!”
麦克凭看他海上生活的特殊本领,很快找到了“海鲸号”。
“海鲸号”正在焦急地等待着麦克,突然听到他的呼号,个个兴高采烈,精神为之一振。
“请说吧!”工程师符洛尔高兴地说。
“我找到了查允宁,赶快把海底运输囊放下来。”
“哦,来了!”瘦小的气压员答应着。
麦克拿着轻便的海底运输囊,很快游进了“雅多号”。查允宁正望眼欲穿地站在上边。
“查允宁,快跳下来!”麦克喊道。
“我不会游泳!”查允宁万分着急。
“跳下来,快点!”麦克以不客商量的口吻命令道。
查允宁只好闭上眼睛,横下一条心,象一扇门板似地栽入水中。麦克赶紧用一只手抓住他,迅速游离‘雅多号”。
游出好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给查允宁穿上他带来的轻便潜水器。这时史英加已经发现了他们。
“他娘的,跑了!”史英加站在潜艇上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他还是嚷着:“你想把这老东西沧死吗?!”
“那是什么?”坚尼指着正在上浮的“海鲸号”问。
“你还不明白?这就是我们要干掉的那艘潜艇。准备导弹发射器!”史英加青筋暴涨,脸色发紫,大声地命令着。两眼杀气腾腾地放出绿光,象一头难备拼命的恶狼。
导弹发射器迅速安装起来了,坚尼从弹药库里搬出了几个硕大的深水炸弹。
“海鲸号”上的操作人员,把查允宁和麦克接上了潜艇。
麦克说:“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海鲸号”迅速下沉,但已经晚了,几乎同时,炸弹已经落在“海鲸号”的近侧,微起了几丈高的水柱。
“深水炸弹!”气压员惊叫起来。
接着又爆炸了几颗炸弹,“海鲸号”激烈地颠簸着下沉,有些仪表冒烟了。
“他们进攻很猛烈,我们的情况怎么样?”麦克关切地问。
舵手亚祖说:“损坏得很厉害。”
“所有电路都断了。潜艇动弹不了啦!”工祖师符洛尔泄气地说。
麦克问:“修理更多久?”
亚祖颓丧地说:“简直不敢想象。”
“海鲸号”象断了线的风答,歪歪扭扭地往下沉,随着一阵激烈的震动,潜艇落在海底的一块巨石上,完全瘫痪了。
潜艇安静得象一座坟墓,而里而的乘员一个个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
麦克噘着嘴沉默着,两颗眼珠象绿宝石似地闪着亮光。
忽然他对大家说:“你们要保持沉默,直到听见我的声音为止。我出去试试看。”大伙儿答应着,从侧舱门把麦克送出了潜艇。
麦克心里盘算着,一边说:“我要试试看,把它扭转过来。”大家其实并不明了麦克的意思,放他出去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信赖。再说,情况万分危急,已经来不及讨论了。
发射了几颗威力巨大的深水炸弹,“海鲸号”终于无声无息地沉没了,坚尼擦了擦流到鹰询鼻子上的汗珠,松了口气:“他们全都完蛋了!”
史英加这回警惕起来了,他说:“不一定死了,也许是静下来了。让小姑娘再唱一唱吧?不,等一等再说。”
他吩咐坚尼仔细观察“海鲸号”的情况。坚尼报告说“潜艇下沉了,完全没有动静。”
“我们再炸他们一回吧,或者让乖乖再唱唱歌?”史英加踌躇满志地说道。
麦克贴着海底游近了“雅多号’,他伸手抓住了艇前的抛物线型的碟式天线,他用尽全身力气,把它扭了过来,使它的发射方向对准了“雅多号”自身。这一切,干得那样利落,神不知鬼不觉。然后他迅速地游回“海鲸号”。
“通讯员通话,可以替我接史英加吗?”
“史英加?”通讯员露娜又惊又喜。
“接到史英加那里去。”麦克催促着。
露娜一边拨动着电钮,一边说:“我试试看,哦,接通了。”
麦克象一道光波,在漆黑的水下穿行,很快又来到了“雅多号”附近。
“探测器又有发现。”坚尼惶惑地惊叫起来。
“又是一条船?”史英加不安地问道。
“很小的。”
“是个人?”
“我是‘海鲸号’潜艇的麦克·哈里斯。”麦克从容地向他们自报身份。
“哼,你胆子可不小呀!哈哈,我很欣赏你,麦克!”史英加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着。
“你要让我们离开!”麦克说。
史英加冷笑着说,但立即用轻松的表情掩饰内心肮脏的诡计。
麦克说:“不会对你不利的,我们的目的只是带查允宁回去。”
“哦,这是合乎情理的。”
“我们不是来逮捕你的。但是,不瞒你说,我们会向海军部报告你的位置。”麦克故意挑衅,引他上钩。
果然,史英加气得七窍生烟,但他仍然装出心平气和地反唇相讥:“好呀,事先给我警告?你太公道了!”
“我们可以离开吗?”麦克故意乐滋滋地向他“请示”。
“我以名誉和身份保证让你们安全离开。”史英加有意把“安全”说得特别重。
“海鲸号”一面紧张地修理机器,一面在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麦克和史英加的对话。机器的故障总算排除了,但是麦克和史英加的对话又在他们心里投下了阴影。
工程师焦急地说:“难道麦克真的相信这个恶棍?”
“‘海鲸号’,‘海鲸号’听到了吗?你们可以开动引擎!”
“什么?”工程师故意向麦克询问,暗示让他回来。
麦克心里明白,不予理会,继续说:“他保证我们安全离开,请你们听我的命令行事!”麦克特意加重了“安全”和“命令”这两个词的语气。但看来“海鲸号”并没有领会麦克的用意。
“一切都完了!”上程师沮丧她说道。他对麦克的轻信迟钝十分失望。
“也许麦克另有主意。起动吧!”一直保持沉默的珍妮丝说话了。
“海鲸号”象起死回生的病人,哼哼着开始起动。
“汽泡升到二十度了!”气压员报告。
“开动了!”舵手亚祖报告。
狡默的史英加一直从监视器里观察着“海鲸号”的动静,就象拳击场上的优胜着,两眼死盯着刚刚倒地的对手。“他们开船了,”史英加以“先见之明”酌傲慢态度和恶作剧的口吻对坚尼说。
坚尼心领神会地说:“明白!我已经把调频器的线路接通说着,他们打开了禁闭美人鱼的舱房。史英加的心情格外好,脸上的横肉舒展着。他一反常态地呲着牙,微笑着说:“我的好乖乖,你听我说,请你拿欢吃奶的力气来,好好唱个歌,让我们美美地欣赏欣赏吧!”说罢放声大笑。美人鱼吓得浑身哆嗦,无可奈何地唱起来。
“呀,别唱!别唱!……”史英加和坚尼抱着头,一个跟头跌翻在地,如杀猪般地嚷着。
美人鱼一看这情景,也顾不得细想了,反倒唱得更欢了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大声地唱着。这歌声是那样的优美,那样清脆,那样高亢,整个“雅多号”都充满了震晨儿欲聋的歌声。
史英加和坚尼象两条中了毒的狗,在地上来回翻滚着,嘴里还不住地叫唤:“停呀!停呀,不要!……”可是美人鱼却越发把嗓子提高,歌声象一支支列箭刺向仇敌。不一会,史英加和坚尼他们都象一条条被大浪她到海滩上的鱼,张了张嘴,不动了……。
“海鲸号”驶向“雅多号”,他们救出了美人鱼,在作恶多端的“雅多号”弹药库里放上了爆炸力相当强的定时炸弹,把奄奄一息的史英加和坚尼放在弹药箱上边,然后把门反锁上。
“海鲸号”迅速离开了“雅多号”。一轮红日跃出海面,灿烂的朝霞染红了加拉雅多海湾。
麦克看了看表,对美人鱼说,“美人鱼,你自由了。让我们以最隆重的仪式欢送你吧!” 一声巨响,宛如海底火山爆发,巨大的水柱腾空而起,象一棵盛开着梨花的大树,水雾弥漫了半边天空,在阳光下映成了一道五彩的长虹,把加拉雅多海湾装点得更加美丽。
美人鱼以依依惜别的心情离开了“海鲸号”,在清澈、明亮的加拉雅多海湾自由地遨游。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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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波多黎各海沟附近,上月底以来,频繁发生恶性的海难事件,在这里航行的船只——绝大多数是商船,甚至还有一艘军舰和一艘潜艇,意外地遭到了来自大洋深部的突然袭击。
袭击进行得快捷、有效,受攻击的船只大都立即沉没了。
这种袭击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最近一周内仅散装货船和大型驳船就损失了六艘,而其中有两艘是在十三日傍晚八点到十点不足两个小时内先后被击沉的。
美国朝野震惊,内外一片哗然,报纸、广播和电视评论员推波助澜,惊呼“第三次世界大战迫在眉睫,美国即将被全面封锁。”
白宫的主人如坐针毡,做不出令人信服的解释,拿不出有效的防范措施,常被挑剔的新闻记者们追问得张口结舌,难以下台。
这是怎么回事呢?上帝啊……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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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蓝色的海面上,反射出神秘而又瑰丽的色彩。
一艘异型的船只孤零零地停泊在暮色中,海浪轻轻地拍打看船身,船悠然地摇晃着。这是一艘吨位不大的科学考察船,船舷四周布满了各种设备。驾驶台后面高耸着一座铁塔,雷达天线在旋转,这里是无线电通讯中心,是考察船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是中枢神经的脊柱。
一群海鸥张开强劲的双翼,匆匆地掠过发射塔,返回它们宿营的小岛。
紧张了一天的舒拔博士,这时正兴致勃勃地在船舱的厨房里做他爱吃的甜食小点心。他身上系着白围裙,头上戴着那顶小得出奇的鸭舌帽,一边哼看“舒拔狂想曲”—边调弄着盘子里的晚餐。他是那样的轻松,那样的愉快,那样的充满了信心。
他正期待看一次惊人的成功。他在这条成功之路上已经定完了百分之九十,怎么能不喜形于色呢?
舒拔博士尽管已经年过半百,两鬓披霜,但仍同初出茅庐时一样,野心勃勃,从不放过任何“机会”,从不放弃要用科学主宰人类命运的狂想。
六十年代廉价石油时代宣告结束,能源问题成了潜伏在经济肌体中的肿瘤,折磨人,使人惶惶然,不知它何时恶化。舒拔博士看到了这一点,组织了一个精悍的研究班子,研究能源问题。
他从一位不知名的法国人库奈斯特的手稿中得知,这位法国人曾经和一位印度学者合作,发现了一种性能特异的强放射性物质,这是一种新元素。它有类似催化剂一样的性能,可以使某些物质在通常状态下释放能量。
他们在三年零四个小时的实验中,至少捕捉到这种特殊性能物质的六次显示。最后,实验室突然爆炸了,实验中断了。爆炸如此猛烈,以致全部的设备连同那位印度学者一古脑儿都气化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库奈斯特推断,这次爆炸是新元素第七次强烈显示造成的。
为了悼念亡友,库奈斯特把这种新元素命名为K7。
当他正要重建实验室继续这项工作的时候,他受到了更沉重的打击。由于经济不景气,公司破产,库奈斯特被迫离开了充满憧憬的这项研究课题,忧愤交加,患癌症逝世。病重期间,他把残存资料整理成卷,题名为《光明的未来——K7》。
此后虽有人沿着库奈斯特的指引,对K7进行了一些有益的研究,但没有什么结果。
舒拔的研究班子在前人的基础上拼力推进,一步一步地搞清楚了K7的性质、结构,在地球化学家D·Y·威尔斯的帮助下,从理论上论证了K7的运动规律,指出约占全世界总储量一半以上的K7富集于一万五千英尺以下的深海,而波多黎各海沟可能是最有希望的矿床。
威尔斯建议舒拔研究室同海洋研究中心合作,研制专门设备进行深海试采。
舒拔不以为然地说:“威尔斯博士,您的责任就是告诉我,K7在什么地方,至子其它方面,就请免开尊口吧!”
威尔斯受到舒拔这样不礼貌、不讲道理的否定,心中十分气愤。他决定离开舒拔的研究班子,并威胁着要把成果公开于世。
就在这有关舒拔实验室何去何从的关键时刻,威尔斯博士因车祸不幸与世长辞了。舒拔非常沉痛地在研究班子中宣布说:“本实验室为了人类的幸福而开展的研究工作,因D·Y·威尔斯博士的逝世而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所有的一切进展都随着威尔斯的大脑终止思维而消失了。除了威尔斯以外,我们谁也不知道什么叫K7。全完了。近亿元的投资付之流水,我已经无力支撑。从明天起,各位就不必来此消磨时间了。”
狡猾的舒拔,从一开始研究K7就做了一条严格的规定,除了舒拔、威尔斯和白德以外,其它的人员都是遵指示完成各自的任务,因此全不了解K7研究的全貌。威尔斯一死,全部成果就落在了舒拔和他的忠诚助手白德博士手中了。遣散了其它工作人员以后,舒拔和白德一起秘密研制深海采矿的设备,以及全套自动化操纵指挥的系统。他们设计制造了一只巨大而灵巧的“机械虫”,用它去海底采集K7元素。机械虫在海底软泥中钻进钻出,“吞噬”软泥,“排泄”
软泥,在这吞噬和排泄的过程中采集K7。机械虫和泥打交道,浑身挂满泥浆,俯在海底不动的时候,就如同一块稍稍凸起的泥团,在试采阶段,舒拔博士见景生情地给它起了一个绰号,叫做“泥虫”。
舒拔在威尔斯博士死后,解散原来的研究班子,着手采掘K7元素的奸诈伎俩,除了白德以外是谁也不知道的。他们获得了意外的成功。
考察船的无线电中心不断收到机械虫从深海发回的信息:已经找到了K7……已经开始采集K7……已经完成了采集K7的任务。舒拔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命令白德立即派小型潜艇把机械虫拖回来。欢乐之余他才发现,几天来只是啃干面巴、喝柠微水过口子,营养不足,体重下降,该是做一餐可口的饭菜的时候了。
白德忠实地坐在实验舱的监视器前面,神情紧张地从监视器的屏幕上注视着小型潜艇的活动。他看到小型潜艇在海底停下来,定位,调转方向……哈!找到了机械虫。白德紧皱着的双眉舒展开来,瞬间转换成为兴奋的笑眼,情不自禁地通过送话器向主人报告:“舒技博士!舒拔博士!……”
舒拔正准备把一小汤匙的甜食送进嘴里,听到白德的喊声,手举汤匙停在嘴角上,说:“白德,你的时间观念真是了不起,你不愧是我的好助手!”
白德听到舒拔这种半似夸奖半似嘲讽的话,心中犹豫不定,但仍然乐滋滋地顺势应和着:“哦,您过奖了。我报告您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小型潜艇找到了泥虫!”他学舒拔的口吻,亲呢地把机械虫叫做“泥虫”。
舒拨把一匙甜点心送进嘴里,掩饰着内心的激动,故作轻松地一边咀嚼着一边说:“你可以等我吃完甜食再告诉我嘛,好了,快下达指令,把我那亲爱的‘泥虫’接回来吧。”
白德发出指令以后,屏幕上显示出小型潜艇缓慢地向机械虫靠近。突然,机械虫顶部的发射器对着小型潜艇射出强烈的脉冲光。强烈的脉冲光可以摧毁接近它的一切东西。为了躲近弧光的袭击,潜艇迅即后退,回旋到机械虫的背后,缓缓地试图再次靠近它。
泥虫敏捷地掉转发射器对准潜艇发射出脉冲光,潜艇被迫转身躲避脉冲光的照射。看到潜艇无法靠近泥虫,白德开始紧张起来。
“舒拔博士,你最好过来看看吧!”
舒拔觉得自己做的甜点心,味道不错,满意地摇晃着雄狮般的脑袋,又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品尝着甜食的美物。白德的紧张语气使舒拔感到有些扫兴。
“白德,你不要太紧张嘛!有什么好看的。”舒拔认为白德太沉不住气了。“凡事要镇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小型潜艇围着机械虫转了几圈,终于乘隙抛出拖绳,绑住了机械虫的一条带着一把大钳子的螺旋形的腿。这一下,似乎触怒了机械虫,“嘶嘶嘶”地啸叫着。它对准潜艇接连不断地射出强烈的脉冲光,同时价命地挣扎着,不让潜艇把它拖回去。
白德看到这里,尽管觉得情况不妙,但是,因为听到舒拔的训斥,所以,还是强作镇静的样子说:“刚才,小潜艇正在把拖绳绑住泥虫的时候,泥虫……”白德还未讲完,突然看到泥虫由于使劲挣扎,使螺旋形的机械腿折断,露出了腿里的钢筋。泥虫暴怒了,对准小型潜艇发则更为强烈的脉冲光,使潜艇看火燃烧。白德再也看不下去了。“啊!”白德惊叫了一声,用双手捂住眼睛,昏了过去。
白德的这一声绝望的尖叫,使舒拔博士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放下手里托着的盘子,赶紧向实验舱奔去。在奔跑中,他解下围裙,扔掉小帽,小帽在甲板上象车轮一样的向前滚动。
“怎么啦?”舒拔气喘吁吁地跑进实验舱。
“泥虫不肯让小型潜艇把它拖回来。”白德听见舒拔的问话,抬起头来,斜着身子,用手指着监视器的屏幕,“嗯!它好象在反抗!”
舒拔顺着白德手指的方向,从屏幕上看到小型潜艇已经成为一堆废铁摊在海底,而泥虫,他心爱的泥虫,却早已没有了踪影。
“什么,你说什么?!”舒拔气急败坏地问。
“嗯……”白德惊慌地答不上活。
“白德,你别这佯‘嗯、嗯’的,好不好?”
“很对不起,小型潜艇本来应该把泥虫绑好,然后拖回来的;根据程序,泥虫也应该是很合作的,让小型潜艇绑住拖回来的。但是,泥虫,……它挣脱了,跑了,……”白德哭丧着脸。
“好了!镇静点,镇静点。”舒拔博土反倒沉住了气,走到实验舱里的一张桌子前。桌上放着一盆玫瑰花,象丝绒般紫红的花朵盛开着,发出沁人肺腑的香气。花的浓烈的香味吸引着舒拔博士。他用手轻轻地捏着花枝,凑上前去,用鼻子深深地嗅了一下。“泥虫现在怎么样了?”他从花香的醉意中清醒过来。
“不知道。它好象完全乱来了!”白德不知所措地说。
“你这样的说法,有科学根据吗?它现在的深度是多少?”
“大概是二万一千英尺。”白德看了看探测器的深度表。
“这样的深度操纵不了啦!泥虫的反抗,毁了我投近七百万元制造的小型潜艇!”舒拔放开花枝,花香的醉意已经变成了揪心的疼痛。“我花了八个月的心血,眼看着K7,但到不了手,实在太可惜了!”
“也许要借助麦克·哈里斯和‘海鲸号’上的朋友们,帮助我们把它弄回来!”
“假如他们不愿意帮助呢?”
舒拔把眼睛从花朵上移开,向舷窗外望去。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天际的点点星光闪烁着。他的思绪似乎也一下子坠进了无底的深渊!……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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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在海洋研究中心大楼贾志伟主任的办公室里,贾志伟和伊丽莎白·玛莉博士纳在一张大地图前面。贾志伟指着地图上的—个小黑点说:“据海军部说,最近有人发现,在波多黎各海沟附近,有一只来历不明的怪物,经常袭击船只。”
“有它的位置吗?”伊丽莎白问。
“问题是每次找到它的位置的时候,它就移动到很深的地方,很难跟踪它。”
“它经常袭击什么船只?”
“任何船只。不管是什么国家的,它都一样地袭击。”
贾志伟从桌上拿起一叠海军部的文件,递给了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翻阅看文件,看着文件上记载的不明怪物袭击船只的情况。伊丽莎白翻阅着最近一次的报告:“……八月十日上午十时许,意大利的“圣·玛利号”
货船在按往波多黎各途中,突然遇到了不明怪物的袭击。怪物发出短促的可怕的啸叫声,用巨大的铁钳,攻击船底。当人们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船底就出现了一个大窟窿。……”
还有一则报告说:“……怪物袭击船只以后,立即沉入海底,无法寻找。……”
伊而莎白感到茫然,弄不清这个怪物出于什么目的,无休止地袭击船只,更加令人费解的是,这个怪物究竟是谁控制的呢?根据它袭击船只的情况看,不象是受什么人控制。
似乎是出于本能的需要。伊丽莎白心情沉重地把海军部的文件交还给贾志伟。
麦克·哈里斯穿着整齐漂亮的蓝色制服,推开办公室的百叶门,走了进来。他根据贾志伟的命令,已经做好了“海鲸号”出海探寻不明怪物的准备工作。他向贾志伟和伊丽莎白报告说:“我们可以起程了!”
伊丽莎自对麦克点点头,示意麦克再等一会儿。她又转向贾志伟问:“海军部的指示,要我们怎么做呢?”
“首先是找到它,查出它是怎么活动的?”
“找到以后呢?”
“海军部指示,第一,破坏它,不让它活动;第二,查出它是由谁控制的?”
“现在看起来,这个怪物很厉告,要破坏它,恐怕不那么容易。”伊丽莎白有点儿担心。
“要是不能接近它,怎么办呢?”麦克问了一句。
“那就想办法把它炸掉!”贾志伟果断地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他抬起左手看了看表。指示道:“‘海鲸号’该出发了。”
伊丽莎白点点头,就和麦克离开办公室,走进通向“海鲸号”潜艇的甬道。
贾志伟随即按了一下和基地联络的对讲机的按钮。“基地!‘海鲸号’准备出发。”
“是,‘海鲸号’准备出发!”基地工作人员回答。
伊丽莎白、麦克和舵手亚祖、工程师,以及通讯员珍妮,走进了潜艇。麦克走进舱内,随手打开了舱内的照明灯。漆黑的船舱立时明亮起来。他在船长控制台前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可以出发了吗?”麦克看着刚刚坐到舵手驾驶台前的亚祖问。亚祖看着驾驶台的讯号灯答道:”可以了。”珍妮戴上耳机,微笑的脸庞上闪动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她向亚祖示意:“一切都准备好了!”
亚祖立即向基地报告:“‘海鲸号’呼叫基地,请开始出发程序!”
“知道!‘海鲸号’预备!”基地工作人员按下由电子计算机控制的启动电钮。“海鲸号”发出‘轰——轰——”的响声,沿着轨道,向闸门口滑去。
“开动讯号系统!”基地工作人员命令。珍妮立即打开讯号系统,讯号系统控制台上的各种指示灯忙碌地闪烁起来。
当“海鲸号”飞快地冲出闸门口,驶向海底的一刹那,船舱里传出了基地工作人员的声音:“已经离开轨道,开动发动机,用电脑控制慢速前进,祝你们好运气!”
“谢谢!”
海面上一片谧静,归巢的海鸥迎来了灯塔的强光闪烁,点点白帆装饰着航海俱乐部的黎明。‘海鲸号”在深邃黝黑的海底,默默地航行,精心地进行着搜索。几天以后,“海鲸号”终了发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怪物。监测器的荧光屏上显示了它的模糊的影子。
“慢速前进!”麦克注视着荧光屏,指示珍妮打开录象机进行观察:“开六号机试试。”
珍妮开动六号机。六号机从艇底伸了山去,直对着怪物。
荧光屏上机械虫的模糊的形象逐渐清晰了。麦克看到,这个不明怪物象一只四条腿的海星。不同的是,在它的背上立着一根柱子,象半截标杆一样,这是一只能探侧目标的“眼睛”,又是一台发光的照明灯。
伊丽莎白正在用分光摄影仪对不明怪物进行化学成分的分析。电子计算机将分析结果打印出来。伊丽莎白急切地阅读着分析报告。
“伊丽莎白,分析报告怎样?”麦克有些优急。
“有了。分光摄影仪显示,这个怪物身体里含有铂、硌、少量的白金和矾,还有一些结构十分复杂的金属物体,含量很大。”
“这些复杂的金属物体是什么呢?”
“现在还不清楚。”伊丽莎白又拿起计算机刚刚打出来的一份分析报告。“碳的含量非常低。珍妮,请尽量放大。”
“是,七号摄像机进行操作,尽量放大。”
七号摄像机伸出艇外。
“距离不明怪物一百码!”工程师报告。
伊丽莎白和麦克注视着机械虫,只见它头上的脉冲光发射器死盯着“海鲸号”。突然,一条条细密的波纹在荧光屏上急速地闪现。
“波形很乱。”珍妮报告。
“受到了干扰。”伊丽莎白转向工程师。“现在距离不明怪物多少码?”
“七十码!”
“到五十码时停下来i”麦克命令。
“是,慢速靠近!”亚祖谨慎地操纵着驾驶仪。
“海鲸号”渐渐地靠近机械虫。荧光屏上的干扰波形不稳定地时现时隐。机械虫没有任何反应,它似乎在警惕地监视着“海鲸号”。
“五十码!”工程师看到距离表的指针指向五十码。
“停止前进!”麦克命令。
“停止前进!”亚祖关闭了驾驶仪。
艇内每一个人都盯住这个不明怪物,仔细地观察。
“麦克,你看它是什么?”伊丽莎白从来未见过这样的怪物。
“我不敢肯定。亚祖,你呢?”
“是一个探测器吧?”业祖看到怪物头上有一个象探测器似的镜头。
麦克轻轻地摇摇头。
“看来,它是有生命的。”伊丽莎白看到怪物向前缓慢地移动了一下。
“珍妮替我查查周围的情况。”麦克了解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控制着这个怪物。
“好吧!”珍妮迅速地按下了几个电钮。
“保持五十米的距离,潜艇慢慢地围着它转动。”麦克炬试探一下机械虫。
“是!”亚祖开动潜艇,“海鲸号”缓慢地绕着机械虫兜圈子。机械虫头部的发射器跟着“海鲸号”旋转。艇内的气氛有些紧张。入们不知道这个怪物将会作出什么反应。
‘发现海面有一艘船,”珍妮根据探测器反射回来的波形,确定海面上停泊看一艘船。“船的方位是左舷一百零七度,距离是三海里。”
“海底有什么发现?”麦克问。
亚祖驾驶“海鲸号”更深地向海底沉下去。监视器的荧光屏上除了机械虫外,没有显示出别的物体。
“停车!摄象仪靠近怪物的尾部!”麦克仔细观察机械虫的尾部。机械虫的一条断残的后肢无力地拖在地上。它的局部有一个红色的大写的“S”。
一看就明白了,“S”这是舒拔博士的特有的标记。
“再调清楚一些。看见了吗?伊丽莎白!”麦克有所发现似的看着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惊异地点了点头。“看见了。——是舒拔的!”
“是的。”麦克表示赞同。珍妮,海面上的那艘船有什么动静?能不能跟它联络?”
珍妮试着发出信号进行联络,不一会,她用手捂住耳机轻声说:“有信号,……麦克,找你的。……船主说,要跟你通话。他说,你们是老朋友。”
“把它接过来。”麦克明白,船主大概是舒拔。但不知道他又在捣什么鬼。麦克意味深长地说:“是啊,我们是老朋友了!”
信号接通了,舱内响起了人们熟悉的、沙哑而苍老的声音,这是舒拔博士的声音。
“你是麦克·哈里斯吗?”
“我是麦克,舒拔先生。”麦克有礼貌地回答。
“麦克!真是太意外了,”舒拔博士的声音有些急促,和往常那种绅士话气不一样。“你是不是找到了我的那个小逃犯。”
“啊!原来这个狡猾的老家伙在暗地里面监视着我们的活动!”伊丽莎白心里有点恼火。她对舒拔的印象一直不好。
“原来是你的!”麦克故作惊讶地说。
“很抱歉,它是我的!”舒拔博士平静地说着,又恢复了他那学者的风度。
机械虫拖着它的一条断肢在海底爬行。它象一个好斗的流浪汉,到处游荡着。它尽管摧毁了损伤它肢体的小型潜艇,但是,余怒未息,只要遇到从它附近经过的船只,它就无情地进行攻击,直到摧毁为止。
机械虫的攻击能力十分可怕。它发出的脉冲光可以摧毁一切,四条强有力的铁钳,能够捣毁所有坚硬的东西。尤其麻烦的是,舒拔给他心爱的泥虫装上了一副智力相当发达的电脑。正是这副智力发达的电脑,使机械虫具备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当它完成采掘K7元素的任务店,它“认为”
这些元素应归自己所有,于是,它就不听从它的主人——舒拔的命令,拒绝返回基地了。它在反抗小型潜艇的过程中受到损伤,于是,它迁怒一切船只,并进行报复。只要有船只进入它的探测范围,它就进行突然袭击。
它能够自动地从海水中获取氢能,以补给它全部能量的消耗。因而,它可以长期在海中生活。
“它是一条泥虫。至于它的用途……”舒拔有些犹豫,他吞吞吐吐地说:“至于它的用途,它只不过是海洋研究专家的一个深海活动探测仪,用来探测海底的矿物的,比如,碳、铝和银……”舒拔停顿了一下,接着诡秘地说:“它是一部非常昂贵的深海探测仪。”
“可是它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麦克的责备,舒拔感到有点儿狼狈。他用手摸了摸光秃的脑袋。“我听说了,那是很讨厌的事。”他故意地把“听说”
二字说得很重。
“讨厌??它造成多么大的破坏,你知道吗?”伊丽莎白非常不满意舒拔的这个不负责任的回答。
“它身上装有自卫装置,我担心的是现在已经没法控制它了。它背叛了我!我希望能够帮助你们把它消灭掉!”舒拔避开伊刚莎白的锐利的话题。
“消灭它?”麦克有些不解。
“是啊!我不再需要它了,随你怎么消灭它都行。”舒拔在他的狭小的实验舱里来回地踏步,尽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我提醒你要小心。它的情绪很恶劣,它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无独有偶,海军部的命令和舒拔的要求一样。因为怪物的骚扰,已经引起了全世界的不满。于是海军部命令“海鲸号“采取措施,立即炸毁波多黎各海沟附近的怪物。贾志伟执行命令不走样儿,从办公室向伊丽莎白·玛莉博士转达:“伊丽莎白博士,我是贾志伟。是的,……我刚和海军部联络过。他们下令,不准接近那个物体,让你们把它消灭掉!”
“我同意海军部的意见!我不想给舒拔以借口,说我们夺取他的东西。”伊丽莎白一想起舒拔那种藐视—切的神气,心里就十分反感。
“麦克在吗?”
“在。”
“我有事要跟他商量。”
“主任,我在这里!有什么事?”
“刚才海军部说,海军潜水员不能够潜下足够的深度来有效地控制鱼雷。他们提出,请你代劳!”
“怎么进行呢?”
“是这样的,由海军发射鱼雷,当鱼雷下到三千英尺深度时,就由你们控制鱼雷,帮助它寻找目标,找到目标以后,你就没事了。鱼雷会自动瞄准目标,自行引爆。”
“你说,我们能控制住鱼雷吗?”麦克心里毫无把握,“我们可从来没有干过这个差使。”
“我看,没问题,鱼雷下降列三千英尺以后,交给你去控制。”贾志伟看了看表,接着说:“鱼雷马上就发射。一小时零七分钟以后,我们再联系。”
谈话结束了。麦克严肃地看着伊丽莎白,似乎是在征询伊丽莎白的意见。伊丽莎白沉默地点了点头。
“鱼雷已经发射!”珍妮从耳机里收到了鱼雷发射的汛号。
“鱼雷的下降角度是32度。三十八秒钟以后下降到三千英尺。”工程师根据深测器上显示的数据,向麦克报告。
“预备接收鱼雷!”麦克发出命令。
“控制系统准备好了。”工程师按了几个电钮,红色的指示灯急速地闪着。
“鱼雷快要接近三千英尺了。”珍妮紧张地报告。全舱的人都摒住了呼吸,注视着监测器上的荧光屏。只见一枚细长的鱼雷飞快地下降着。深度显示仪上的数字不停地变换着。
当“2999”这个数码的最后一个“9”字变成“0”时,珍妮立即报告:“到了!三千英尺!”
这时,控制系统的指示灯,闪耀看绿色的光亮,证明控制系统已经顺利的接管了鱼雷。
“控制完成!”工程师报告。
“控制完成!”工程师报告。
伊丽莎白和麦克从荧光屏上看到鱼雷正在飞速地朝着机械虫方向射去,脸上露出了微笑。
鱼雷到达四千五百英尺,”珍妮高兴地报告,“估计在五十秒钟之内,鱼雷将见到目标”
鱼雷继续下潜,……荧光屏上渐渐地出现了机械虫的身影。
机械虫已经发现了鱼雷,它的脉冲光发射器紧盯着鱼雷。
人们从监视器里隐约听到了它的尖厉的啸叫声。它象一头凶猛的野兽正在窥视它的猎物。
“泥虫正虎视眺耽地盯着鱼雷。”珍妮看到这个场面觉得挺有趣。
“它还不知道大祸要临头了。”麦克想到泥虫的恶行,感到应该尽快把它消灭,于是他对工程师说:“鱼雷全速下降!”
“是!全速下降!”
“六秒钟以后,鱼雷就可以击中目标了。”珍妮提醒麦克。
“我们用主机来拍摄。”
“好吧!”珍妮按下了一号录象机的电钮。
“靠近目标了!”麦克看到鱼雷迅速接近目标,心情有些激动。“注意!对准目标!”
“对准了!”工程师回答。
“离目标还有多少距离?”麦克问亚祖。
“一千二百码!”
“鱼雷接近目标!……一千码!……九百码!”工程师紧张地报告着。
“泥虫……”珍妮看到了泥虫的反应。
“六百码!”工程师继续报告着。
“伊丽莎白!”麦克感到鱼雷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仪器显示,鱼雷周围的磁力不断加强。”伊丽莎白也有所感觉,并且发现鱼雷的这种不正常状态是由于鱼雷周围的磁场突然加强造成的。
“四百码!”
“磁力超出指标范围。”伊丽莎白感到有些迷惑。
“鱼雷进入三百码!”
“光环!”珍妮发现泥虫发射器发出了一个耀眼的光环对准鱼雷射击。
“麦克!鱼雷失去控制!”工程师感到鱼雷突然减性了速度,并且似乎正在掉转方面。
“加强动力!”麦克命令。
“已经加强到最高点了。”工程师对鱼雷的这种异常现象十分吃惊。
“鱼雷转了方向!”珍妮发现鱼雷已经转向”海鲸号”,惊叫:“它朝着我们来了!”
“一定是泥虫把鱼雷转过头来对付我们的!”伊丽莎白对泥虫的这种特殊的自卫本领,暗暗吃惊!
“现在可以引爆吗?”麦克认为,摆脱鱼雷的最好办法是提起引爆鱼雷。
“可以引爆。”工程师按了引爆电钮,鱼雷毫无动静,继续朝“海鲸号”飞驶而来。
“快通知基地,请他们协助。”亚祖想到也许基地能够控制它。
“基地也无能为力。它已完全失去了控制。”工程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人们开始恐慌起来。
“现在鱼雷距离我们多远?”
“大约六百码左右。”
“泥虫距离我们呢?”
“八百码。”
“准备从头控制!”麦克沉思了一会,果断地命令。
“准备控制鱼雷?”工程师疑惑地问。
“是的,泥虫的威力范围,好象在六百码以内,我们可以在鱼雷摆脱泥虫威力范围时,重新控制鱼雷!开始控制!”
麦克机智地分析着,他充满了自信。
工程师重又开动控制系统。他感到鱼雷“听话”了,它再也不是一头脱缰的野马了。他高兴地说:“有感觉了!开始有反应了!”
“操纵鱼雷的方向,让它偏离‘海鲸号’。”麦克的分析证实了。鱼雷在控制系统的操纵下,掠过“海鲸号”飞驶而去,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人们庆幸避免了一场灭顶之灾!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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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贾志伟在办公室里,通过声纳通讯系统和麦克谈话。他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里,一边翻阅着海军部来的电话记录,一边对着话筒说:“海军部来电话,他们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使鱼雷失去了控制。他们认为,只要你们一开始就控制鱼雷,它就别想逃走!。”
“他们不晓得泥虫的威力有多大。”麦克对海军部的指责不以为然,“我们也没有想到。”
“海军部很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们想作进一步调查。海军部有什么考虑?”
“现在他们不愿意提供任何有效的对策,因为,他们很希望再看看那条会发光的虫。”
“它叫泥虫。”伊丽莎白插了一句。
“哦!它叫泥虫。”贾忠伟并不在意它叫什么。“怎么调查完全出你们自己决定。”为了强调这一点,贾志伟又重复了一句:“完全由你们自己决定。”
通话结束了。“海鲸号”的科学家们继续进行他们的工作。在一间小放映室里,屏斋上放映着泥虫活动的电影,它是通过摄象机拍摄下来的。
泥虫拖着它的一条断肢,在海底爬行,看上去,它显然不太灵活了。
伊丽莎白和麦克边看边议论。
“它的一条腿断了,……仍然可以走动,但是,远没有以前那么灵活、迅速了。”伊丽莎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征询麦克的意见。“它的四肢比起我们的手还有用,它不仅活动灵巧,而且坚强有力。”伊丽莎白看到泥虫的四条象铁钳一样的大腿,不禁有些感慨。
“伊丽莎白,你认为它最灵活的部分在那里?”麦克正琢磨着如何制服泥虫。
“我看,在它的下半部。你看呢?”伊丽莎白用手指了指屏幕。“它的四肢特别灵活,但是上半部的象脑袋一样的发射器,却不怎么灵活。它只能左右转动,而不能上移动。最低限度,可以说这是它的弱点。”
“我想,对付它就得从这上面下手。”麦克若有所思地说。
“假如有机会接近它,就一定要先把它的活动部分解除,让它瘫痪。”
“使它不能再起作用。”麦克赞同地补充说。
“对!”伊丽莎白说着,由电子计算机控制的屏幕上映出一幅特殊的画面。
“这是什么?”麦克看到屏幕上放映出来的泥虫,完令象是玻璃制成的透明的。它里面的“五脏六腑”,暴露无遗,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用X光拍摄的。麦克,你看,泥虫的下部很明显有个储藏空间。……”
“那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那些不是金属,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些物质。”伊丽莎白感到有些为难,因为她自己也还没有弄清这些东内的秘密。“我推测,那条泥虫的作用就是替舒拔在海底搜集这些物质。”
“可以弄清楚这些物质是什么吗?”
“现在也在进行分析。”伊丽莎白和麦克说话的时候,放映室的门打开了。亚祖走来报告,泥虫开始出现异常的活动。
伊丽莎白和麦克,跟着亚祖来到实验舱。伊丽莎白在监视器前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麦克站在她的背后,手扶着伊丽莎白的肩膀,密切地注视着泥虫。它缓慢地游动,似乎在寻找可攻击的目标。“珍妮,用探测器跟踪它。”麦克回头问亚祖:“它现在的速度是多少?”
“十五英里。”
“好。我们从它上面越过,看看它会有什么变化。”
“是。越过泥虫!”亚祖回答。
“尽量把距离缩短。”
“把距离缩短三分之二,可以吗?”
“可以。”
“海鲸号”慢速前进,逐渐接近泥虫。
“四十码了。”工程师报告。
“再靠近一些!”麦克继续命令。
“海鲸号”潜艇从泥虫上面越过。泥虫毫无反应,仍然以十五英里的速度向前游动。
“继续跟踪。”麦克不知道泥虫在捣什么鬼。
伊丽莎白迷惑不解地耸了耸肩膀。然后转身走进化验室。
不一会儿,她手里拿了一份报告走到麦克身边。
“麦克,这是电子计算机刚分析出来的一份初步报告,关于泥虫体内所储藏的物质的成分的报告。”伊丽莎白把报告递给了麦克。并且对他解释说:“报告初步认为,那些物质好象是一种库奈斯特曾经描述过的叫K7的稀有物质,是史前无数海底微生物经过千万年的压缩所遗留下来的物体。”
“这种东西有什么特点?”
“它具有很强的放射性。因为从来没有人仔细研究过,所以对它还是一无所知。”
“舒拔制造这条泥虫,就是为了得到这种元素吗?”麦克有些疑惑地问道。
“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无法进行确切的判断。”伊丽莎白苦恼地皱起了双眉。
“海鲸号”紧紧地跟踪着泥虫,可是泥虫好象对它并无兴趣。亚祖有些不耐烦了,对麦克说道:“我们跟踪几小时了,可它一直不理睬我们。看来它的兴趣在商船上。你看,它一直向着商船的航线前进。”亚祖扭动电钮,墙上的一张大海图显现出一个小黑点,正沿着标志着商船航线的地区移动。
麦克看着闪亮的海图沉思了一会儿说:“看来,它的猎物是商船。我们不能再比它走入那条航线。伊丽莎白,你的意见怎么样呢?”
伊丽莎白的目光仍旧停留在海图上,她正在考虑着对策,没有立即回答麦克的问话。
“我们能不能干扰它—下,迫使它掉转头来,以免伤害商船。”麦克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伊丽莎白。
“我想我们也只能这样做了。”
“好。那么我们行动吧!亚祖,请把‘海鲸号’靠近泥虫。
麦克下达了命令。
“是,靠近泥虫。”
“海鲸号”越来越逼近泥虫。泥虫似乎感到了“海鲸号”
的挑战,于是,停止了游动,头上的发射器掉转方向,向“海鲸号”这边进行探索。
“它好象停下来了?”珍妮向麦克报告。
“停止前进!”麦克也不敢冒然前进,嘱咐亚祖说:“尽量不要打扰它,保持现在的高度,保持和它的距离,以最慢的速度在它上面盘旋。”
伊丽莎白和麦克紧盯着监视器,监视着泥虫的活动。
“珍妮,打开一号摄象机。”麦克下达着命令。他转过身对伊丽莎白说:“伊丽莎白博士,你看到它有什么举动吗?”
“看不出它有什么反应。”
“亚祖,请转舵一百八十度,从背后接近泥虫。”支克发现泥虫没有什么攻击的反应,决心让“海鲸号”从它的背后靠上去。“珍妮,打开三号摄像机。”
“是,三号机打开!”
“我相信它是无害的。”麦克天真地说,”舒拔说它有自卫的能力,这意味着只是在它认为我们有恶意时才会袭击我们。”
“麦克,你认为它是生物吗?”伊丽莎白觉得麦克过分轻信舒拔,对于舒拔的狡猾缺少足够的警惕。麦克是从另一个世界上来的。地球上人类之间的尔虞我诈、弱内强食的种种恶劣表现,对麦克来讲,完全是陌生的。伊丽莎白认为,她有责任提醒麦克。
“我相信它是的。”麦克根据自己的观察,认为泥虫已经不再是无生命的机械,而是活生生的生物了。
“这是不可能的。它是从舒拔的实验室里制造出来的。”
伊丽莎白指指荧光屏上机械虫的四条大铁钳说:“它不会是有生命的东西。不过是受微型电子计算机控制罢了。”
“泥虫留在海底已经很久了,我想,肯定会有一些东西进入它的身体。”
“什么?”伊丽莎白感到很惊讶!一个无生命的机械,会变成活生生的生物,这简直是不可能的。
“它会发生变化的。”麦克说得非常认真。
“你是指寄居蟹,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吗?”
“不是的,深海里品没有寄居蟹的。它们无法在那里生存。”
“麦克,这一点我知道。但是……”
这时,“海鲸号”已经完成了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亚祖报告说:“一百八十度转舵,已经完成。”
麦克朝亚祖点点头,然后又转向伊丽莎白,她正注观着荧光屏。“伊丽莎白,你不是说过泥虫有弱点吗?”
“是的。在它的上面和后面。”
“好。亚祖向它靠近,慢慢地向前行驶,不要太突然。”
“向前慢驶。”亚祖遵照麦克的指示,驾驶“海鲸号”试探地向前移动着。
“注意它有什么反应,要随时准备后退,提防它还击!现在的距离?”
“九十码!”工程师回答。
“保持航线!”
“知道!”
“八十码。”
泥虫突然发出的促的啸叫,头上的发射器放射出强烈的脉冲光。
“泥虫开姑进攻了!”伊丽莎白急促地说道。
“停止前进。”麦克感到泥虫发射的脉冲光威力强大,“海鲸号”无法抵御。泥虫越来越强烈地向“海鲸号”发射脉冲光,“海鲸号“突然猛烈地震动了一下,电流控制室冒出了一缕青烟。
麦克觉得情况不妙,立即下令:“全速后退!”
“全速后退!”亚祖按下后退的电钮。但是,来不及了。
“没有动力!电流中断!”工程师惊慌地报告。“海鲸号’失去控制,向海沟深部急速下沉。
“开动后备发动机!”麦克下达了紧急的命令。
“后备发动机损坏无法启动!”亚祖急得满头大汗。
“如果不采去措施,继续这样下沉,我们将会落在泥虫面前,活生生地请它就食!”工程师哭丧着脸说。
“海鲸号”颤抖着,人们在实验舱里乱作一团。
“全力进行抢修!”麦克镇静地命令,“工程师,请预备减压舱!”麦克说着,脱掉了上身穿的蓝色制服,露出结实、健美的身躯。宽阔的胸脯由于激动而急促地起伏着。
“麦克!你干什么?”伊丽莎白走近麦克身边。
“你记得前天看的那个电影吗?”麦克把脱下的上衣交给伊丽莎白。他的坚定的目光落在伊丽莎白的由惊慌而变得苍白的脸上。
“《斗牛》?”伊丽莎白不解地问。她想,麦克为什么在这样紧张的时刻还有闲心谈电影?“外面那头泥虫,是愤怒的牛,我想试着象斗牛士一样把它引开!”麦克亲切地拍拍伊丽莎白的肩膀,走向减压舱。
工程师已经打开减压舱的铁门,麦克沉着地走了进去。
麦克从减压舱里游出潜艇,投入生养他的母亲——大海的怀抱!麦克飞快地游向泥虫。泥虫对于这个不速之客报之以攻击。强烈的脉冲光对准麦克射来。麦克灵巧地躲过脉冲光的照射,游到泥虫的背后。泥虫头上的脉冲光发射器跟踪着,对准他又发射出一束强光。麦克转身躲过了泥虫的攻击,就势骑在泥虫的身上,摸索着,研究着。大洋底层的海流,戏弄着麦克的金色长发,浅蓝色的眼珠在脉冲光衍射的辉映下显得炯炯有神。这时,麦克耳边响起了伊丽莎白的召唤。
“麦克,现在发动机还没有修好,通讯联络已经恢复了正常,你现在怎么样啊?”伊丽莎白关切地凝视着屏幕。她钦佩麦克的机智勇敢,也为他深入龙潭而揪心。她用最圣洁的虔诚祈求上帝赐福,保佑人类忠实的朋友、异域之子麦克安然返回。
“伊丽莎白,请全力组织抢修,我不能回去……”“海鲸号”驾驶舱里响着和泥虫进行殊死搏斗的麦克·哈里斯的声音。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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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五章 | 伊丽莎白在驾驶舱内指挥大家抢修被泥虫击坏的装置。
由于麦克转移了那头疯狂的“牛”的注意力,给他们争取了时间,“海鲸号”恢复了正常。亚祖启动发动机成功,“海鲸号”停止了下沉。伊丽莎白坐到船长控制台的转椅上,代替麦克行使指挥。
“亚祖,全速后退!”
“是,全速后退!”
“尽快离开泥虫的攻击范围。”
“现在距离泥虫一百码。”工程师报告。
“停车待命,就地监视。”伊丽莎白老练地指挥着。
“伊丽莎白博士,你看麦克在泥虫身上摆弄什么?”忠于职守的珍妮始终没有把眼睛离开监视器的荧光屏。
伊丽莎白向监视器看去。她看到麦克在泥虫身上吃力地扭动着。
“伊丽莎白,”从海底传来了麦克的声音,“我关闭了泥虫的‘心脏’,它现在不动了。我马上就回来!”
“麦克!”伊丽莎白高兴地对麦克说:“机器已经抢修好了。请注意,我们向你靠拢。”
“好的。请准备磁力吸盘,吊运泥虫。”
“请工程师准备。”
“准备完毕。”工程师在控制台上迅速按下了操纵电钮。
“海鲸号”徐徐地驶向麦克,在麦克的指挥下,一只巨大的磁力吸盘缓缓地从潜艇底部伸了出来。
“请对准泥虫。”麦克指挥说。
“位置对准。”
“开动吸盘。”麦克挥挥手。
“是,开动吸盘。”工程师按下电钮,磁力吸盘牢牢地吸住了泥虫。
“上升!”麦克命令。
“上升!”
磁力吸盘吸着泥虫慢慢地收进了潜艇,麦克随即进了减压舱。
“麦克!”等待在减历舱外的伊丽莎白,看到麦克走出减压舱,激动地走上前去,紧紧地和麦克拥抱,吻着他的面颊。她深情地看看变克,并亲呢地说:“来,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
“什么?”麦克有些摸不看头脑。
“泥虫嘛,”伊丽莎白笑着,指指放在地板上的泥虫。
“哈哈!”麦克乐了,麦克走到泥虫旁边,蹲下身子,抚摸着泥虫的那条断肢,脸上露出怜悯的神情。
伊丽莎白走到麦克身边,看着泥虫的那条铁钳似的断肢不无感慨地对麦克说:“麦克,你看,就是这四把铁钳,害得多少船只沉入海底,多少生命葬身鱼腹!”
麦克并没有理会伊丽莎白的话,站起身来走向工具箱,拿出一套修理工具,蹲下身子,修理着那条断肢。
“你为什么这样做?”伊丽莎白不理解麦克为什么要修理泥虫的断肢。
“它断了,多可怜。它应该是完美的。”
伊丽莎白觉得麦克的心地太善良了。他没有想到,或者至少是忘记了,泥虫攻击过往船只的凶残情景。
麦克修复了泥虫的断胶,又打开了泥虫的腹腔,“伊丽莎白,你看这里面藏着K7元素。”
“想不到它竟藏有十二盎司。我们连想也没有想过。不知道舒拔是怎样得到手的,他真有办法。”
“现在最好把这些K7元素拆除,拿出来。”
“嗯!……”伊丽莎白皱皱眉,“那是很困难的。海军部命令,回基地之前不些冒险而破坏了这个样本。”
“嗯!”麦克茫然地沉思着。
“麦克,泥虫是不是死了?”伊丽莎白指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泥虫。
“它并不是真正的死亡,只是暂时不活动罢了。”麦克说着,用缆绳把泥虫的四肢捆了起来。
“要捆住它的全身吗?”伊丽莎白问。
“是啊!”
“为什么?”
“它现在不活动,并不等于它不能够再动了。捆着它安全些,免得它再捣乱。”
伊丽莎白这时感到混身疲乏,倦意控制了她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啊,整整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
“白德,麦克他们中了我的计了。”舒拔在实验舱里来回地踱着,心情异乎寻常的愉快。”你看,他们把我的泥虫弄到了他们的潜艇上去了。多年来,我的愿望快实现了。”
“是啊!想不到会这么顺利!”白德说。自从他的主人舒份拔和麦克通话以后,他一直在监视器前面窥视着“海鲸号”的活动。这几天来,可把他累坏了。尽管有时他的主人代替他观测一会儿,以便打个盹儿,除此以外,他始终没有离升监视器。他的眼睛熬红了,耳朵嗡嗡地响。现在,舒拔踌躇满志,得意地连话也比平时多了。他挺着大肚子,“嘿嘿”地冷笑着说:“泥虫会杀死他们的。总有一天,他们会死在我这部智能机器手下。”说到这里,他感到过于露骨了,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一定要安排得巧妙一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白德的目光跟随着主人来回踱步的身子转动着、盯视着。
“现在嘛!”舒拔看到白德累成这个样子,突然发起善心。“白德,你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他们正在返航,把泥虫带回他们的基地去再说。这时候,我们无法行动,等他们的潜艇升到一万二千英尺时,我们就可以动手了。”他挤了挤眼,显出一副滑稽可笑的样子。“在那个深度,我们可以再次控制泥虫,叫它自己回来。”
“能回来吗?泥虫在他们的船上……”
“我肯定泥虫会找到出路的。”舒拔清楚地知道,泥虫落在麦克手里,将会是一个极大的麻烦。不仅K7元素得不到手,而且海军部将要损此对他进行起诉。他说不定要坐牢,或者至少要赔偿海难事故的巨额费用。“我的天啊!它将是一笔多大的款子啊!”舒拔越想越觉得可伯,“无论如何要把泥虫弄回来。”他想到这里,认为应该给他的白德做做工作,因为,白德的头脑太简单了,简单得叫人可恼!于是他走到白德身边,拍拍白德的肩膀,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地在白德的鼻子尖上点了点。舒拔的这个特殊的亲热动作,只有白德懂得,他有些受宠若惊,于是站正身子,一本正经地等待着主人的训示。
“白德,前两天,我们不是已经观察到,“海鲸号”给泥虫作了x光摄影吗?”
“是的。”
“给泥虫照X光做什么用呢?”
“想必是要分析它的结构吧!”
“对啊,据我了解,麦克他们一定能分析出泥虫的结构,而且很可能已经了解了泥虫的肚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上次,您在结麦克的电话里,不是已经讲到这是一种新元素吗?”
“可我没讲它具有强烈的放射性啊!”
“哦!”
“为了保守秘密,一定要把泥虫弄回来,并且给‘海鲸号’以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泥虫回不来呢?”
“那就来个破釜沉舟,让泥虫和‘海鲸号’同归于尽!”舒拔摘掉头上戴的那顶小得出奇的帽子。“当然,我希望还是能让泥虫回来,因为它采集的K7元素是非常有用的物质。现在全世界K7元素的储藏量估计是二十一盎司,泥虫采集有十三盎司之多。它的价值是无法估计的。只要我们好好地运用它,那么全世界就会受到我的控制。”舒拔拿着帽子扇了扇,因为激动,他显得有些热了。
“舒拔博士,那时候,你将成为世界上的一位伟大人物。”
“嗯!”舒拔清了清嗓子说:“白德,留意你那深海探测器吧。
麦克的“海鲸号”就快升到到一万二千英尺了!“白德顺从地转过身,用他那干涩的眼睛注视着探测器。
“舒拔博士,他们上升到一万二千五百英尺了。”深海探测器上的数码迅速地转移到“12,500”。舒拔站到白德的身后,左手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微笑着。
“‘海鲸号’从一万四千英尺开始,上升速度降低了。”白德感到有些奇怪。
“你要忍耐一下,他们最终是要上来的,”舒拔对白德的大惊小怪,不以为然。
“一万二千三百英尺!”
“希望这小怪物能够毁灭他们!”
“一万二千一百!”
“我们要冒险了!”舒拔使劲把手一挥。
“一万二千英尺!”白德睁大了眼睛,盯着“12,000”这个数字。
“好哟!你这个小小的怪物 快回家吧!”舒拔走到控制台前,迅速地按下一排电钮,红色的指示灯闪烁着耀眼的光亮。一束看不见的电波载着舒拔的信息传播到躺在“海鲸号”
上泥虫的接收器上。泥虫被唤醒了!
在和泥虫相距只有几步远的指挥舱里,大家都在兴奋地准备返回基地。麦克简短地同伊丽莎白交谈了几句话,旋即向电报员发出了指示:“珍妮,和贾志伟主任联络。”
根据麦克的指示,珍妮接通了和海洋研究中心贾志伟办公室的电话。
几大来,贾志伟一直在等待“海鲸号”的消息。海军部一天三次催询“海鲸号”的活动情况,贾志伟二十四小时不能离电话,随时同“海鲸号”联系。
“‘海鲸号’正在返航。”贾志伟很高兴地听着麦克在电话中的报告。
“海军部想知道你们还更多久才可以到达基地。”
“大约四个钟点。”
“麦克,海军部急不可待地希望能够看到这个泥虫,越快越好。”
“奸的。我们尽快赶回去。”麦克在电话里说。
“祝你们顺利,再见!”贾志伟欣喜得跳了起来,失去严肃的常态。
麦克和贾志伟通完电话,就命令亚祖:“全速返航!”
“是!全速返航!”
胜利的喜悦,消除了几天来的疲劳。伊丽莎白心情舒畅地对麦克说:“麦克,任务快完成了!”
“快了。可是得把泥虫送到海军部才算最后完成。”忽然他预感到什么,“也许到时候还有别的麻烦的事情发生。”
伊丽莎白并没有理会麦克的话。她总觉得泥虫已经死亡,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于是,她无意识地把目光转向瘫在地板上的泥虫……
麦克的预感变成了现实,泥虫突然苏醒了。它的坚强有力的四肢毫不费力地挣断了捆绑它的缆绳,舒展着四肢,似乎想消除被捆绑的难受劲儿,然后,在地板上缓慢地爬了起来。
“麦克!”伊丽莎白看到突然复活的泥虫,惊呆了!
“伊丽莎白,什么事?……”麦克转道身丁一看,“呀!
不好。这个怪物要捣乱!”麦克还没有讲完话,泥虫果然用它的举着铁钳似的爪子,向亚祖抓去,亚祖赶紧转身躲开。沉重的铁钳打在驾驶台上,把驾驶台的导航控制器砸个粉碎。
泥虫转身又向减压舱爬去,铁钳砸在减压舱的铁门上,铁门立即砸出一个大洞。
珍妮尖叫起来。
麦克立即向泥虫跑去。
“你干什么?”伊丽莎白紧张而又关切地问麦克,她怕麦克受到泥虫的伤害。
“放它出去!”
“为什么?”
“不放它出去,它会捣毁船底的!”麦克说着赶紧打开了减压舱的门。泥虫看到无人阻拦它,就从减压舱爬出了潜艇。
它顺着呼唤它的信号迅速地向舒拔博士的考察船游去。
“麦克,我们白费劲了。”伊丽莎白懊恼地说。
“伊丽莎白,这是舒拔的诡汁。他让我们代替他从深海里把泥虫找到,然后,又从我们这里把泥虫召唤了回去。”
“太可怕了!”伊丽莎白惊魂未定。
这时,亚祖已经把驾驶台损坏了的部分,用备件换上,潜艇重新恢复正常的航行。工程师和珍妮一起,把减压舱的门堵上了。他们都等待着船长——麦克的命令,下一步如何行动。
“伊丽莎白,你看我们怎么办呢?回家?还是……”麦克征询伊丽莎白的意见。
“麦克,我们暂时先回去,好吗?”
“好的。我想,舒拔还会来找我们的。”麦克肯定说。
“有根据吗?”
“泥虫已经不是舒拔所想象的听话的机器了,他成为个有生命的生物了。它会背叛它的主人的。”
“你真是这样认为吗?“伊丽莎白觉得麦克的想法简直不可思议。
“我是海洋中生长的,对于海洋生物是很了解的。”
“亚祖,导航仪能使用吗?”伊丽莎白问。
“完全恢复正常。”
“麦克,请下令返航吧!”
“好,返航!”
这次波折使伊丽莎白的心里怏怏不乐,她总觉得这是她工作中遇到的顶不愉快的事件之一。但是,她相信麦克的话,因为麦克是从大西洋底来的。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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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六章 | 麦克在通往海洋研究中心的林荫道上走着,夏日的骄阳似火一样的烤着。林荫道上只有稀少的行人匆匆经过。人们躲避着骄阳的火焰,都到海滨游泳去了。
一个图书推销员从麦克身后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装帧精美的图书,走到麦克身旁。
“你看过这幅图片吗?四色印刷,非常精美。”推销员晃动着手中的书本。
麦克接了过来。“你讲得对!看来纸张也很好。”他随手翻了几页。
“噢!——你很认真。这套百科全书是最好的版本,出版人不惜工本,装钉也最考究。你看这不是很好的装钉吗?”
推销员唾沫横飞地讲着。
“好象是皮革的。”麦立一边走着,一边继续翻阅着这本百科全书。
“哎,比你估计得还要好。皮革会破裂的,这个不会。
可以说,能够阅读一辈子,很多人把它留传给子女,就象传家之宝。要一套吗?”
“它一定很贵的。”
“你想错了,这是免费的。”
“恐怕成本也要……”
“哦,这是史无前例地优待我们的读者。”推销员满脸堆笑,施展着做广告的本领。“先生,我看你是一个聪明人士,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心,是吗?”
“我觉得需要学习!”
“那真太好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努力学习。你知道这套百科全书包含了多少有用的资料,你猜猜看?”
“几千项?”
“你错了。”
麦克停住了脚步,“不对?”
“哈哈,一千万!”报销员加重了语气。“很惊奇吗?有一千万个资料,有用的资料在你手上,可以说,这是整个人类的心血的结晶!”
“你刚才说的免费,是全部都免费吗?谢谢!你真是个好人!”麦克把书贴在自已的胸前。
“等一等!让我们先读读这套书,团为——它不是一本的,还有……一共二十三册!每本售价四十五磅九十五便士!”
“加上这一本,一共二十四册吗?”麦克摇动着手中的书。
“还有很多的优待。我们以半价,送一个特别设计的书架给你,用来安放这套名贵的书籍。”
“我已经有很多书架了。”
“哦——这个和普通的不同,是专门为这套精美的杰作而设计的。我知道你是一个绝项聪明的人,一定会小心保存这套书籍的!”
“谢谢你,我只要这本免费的。”麦克说着走进了海洋研究院中心的木栅栏里。
“但是,但是……我……”推销员望着走进大楼的麦克的背影,摇了摇头。
麦克回过头来和推销员打招呼,有礼貌地对推销员再次说了一句,“谢谢。”麦克走进了大楼,一边走一边想,“这个世界上的人真是无奇不有,他们总是要设计各种各样的圈套让人们不知不觉地走进去。为了不吃亏上当,你得时时提防啊!”
“麦克!你早!”伊丽莎白打断了麦克的沉思,亲切地和麦克握手。
“早上好!有一个好心人送给我一本书,”麦克把书递给了伊丽莎白,“他说这个皮面的装钉比皮革还要好!”
“是么?他送给你的?”
“一点汉错,免费的。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人吗?常常把自己的作品送给别人?”
“嗨!麦克!”伊丽莎白笑了,“不这么简单。我知道他还要你买很多本,同时——还有一个书架,是吗?”
“对啊!他说有一个特制的书架,放这套书的。”
“开始时,你一定以为这个人很好,对吗?”
“是的。”
“你太天真了!麦克,早上好。”贾志伟听到他们的交谈.就插了一句,“我们还是谈谈舒拔的事好吗?”
“他怎么样了?”麦克吃惊地问道。
“他跟这个书商一样,骗人!”
贾志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他的秘书问贾志伟要不要把电话接过来。贾志伟一边点头一边拿起了电话。他听得出来这是舒拔的声音。他是找麦克的。于是,贾志伟把电话交给了麦克,自己走到另一张桌上放的和这邢电话联通的另一部电话前,拿起电话,偷听着。
“我是麦克·哈里斯。”
“哦,麦克先生!你好吗?我很高兴能够和你再次交谈。
我知道你们正在找我,是吗?”
“是啊!”
“真是好极了。我是随叫随到。老朋友,麦克,我从来很少求你帮忙的,你永远是那么乐于助人。我要向你道谢,要是你们有时间的话,很希望你们能够做我的客人。”
“在哪里?”
“你们靠近我的时候,打个电话给我。我一定会来迎接你们三位的。”
“好吧,舒拔先生。”
“还有一件事。我这一次只是招待我的好朋友,你不要宣扬出去。我们是友谊至上!”舒拔诡秘地说。
“我一定去!““你认识比亚娜岛吗?“认识。”
“那好极了。我在那个岛以南偏东一海里的地方等你,你不用再打电话,我会留意你的。按照我说的地点来吧。我欢迎你。再见,麦克先生。”
“再见,舒拔先生。”
麦克放下电话,贾志伟关心地建议动用海军力量做安全保障,以防万一。可是麦克不同意。他认为,应该言而有信。
他在电话里已经向舒拔承担了诺言:“不告诉别人知道。”于是,贾志伟免为其难地决定让他们三个人乘坐“海鲸号”前往比亚娜岛。
发动机掀起了白色的浪花,“海鲸号”又一次出发了。
在潜艇上,贾志伟和伊丽莎白心里总是不踏实,他们不知道舒拔的葫芦里究竞装的是什么药。老好巨猾的舒拔,诡计多端,这一次,又会要出什么花招呢?可是,麦克想得很简单。他认定是泥虫不听话,舒拔又一次遇到了麻烦,来向他们求援的。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舱内安静极了。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只有一些仪器不时发出的“达达”声。
“亚祖,请查对一下比亚娜岛的位置。”贾志伟打破了沉默。
“比亚娜岛的位置是,”亚姬打开舱壁上的海图,“在这儿的西面,大约一海里多些。”他用手指着一个闪着红光的亮点。
“可舒拔说是在东面!”贾志伟不解地说。
“贾志伟先生,我们是在东面,假如比亚娜岛在西面,我们就在东面。”伊丽莎白比划着向贾志伟解释。
“舒拔船上有电话打来,”珍妮从耳机里听到舒拔的呼叫。
“是舒拔本人吗?”贾志伟问。
“是的,他要找麦克。”珍妮回答。
“请你接过来。”麦克坐在船长控制台前的转椅上说。
“你是麦克吗?“舒拔沙哑的声音在电话显出现了,他显得似乎很焦急。
“我是麦克。”
“真是太好了!”
“我答应了你,就一定来!”
“嘿嘿,没有护航人员。我真佩服你。”
“你要我们怎么做客呢?”
“我不是要你们,而是要你,我要你一个人到我这里来。”
“为什么呢?”麦克诧异地问。他不知道,舒拔为什么中间变卦了。
“你来了,我们再谈吧。”舒拔并不正面回答麦克提出的问题。他怕麦克不去,就来了个激将法:“我不希望你会临阵退缩!”
“我临阵退缩?!”麦克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性格。他从来没想到过要临阵退缩。
“这是比喻。我的意思不过是不想把你吓跑了。但是,我坚持你自己—个人来这里。你不会介意我这样做吧?哈哈,快游到我的船上来吧!”
舒拔的变卦,引起了贾志伟和伊丽莎白的怀疑。他们主张麦克不要上舒拔的当。然而,麦克坚持赴约。他认为,临阵退缩是不对的,应该接受舒好拔的挑战!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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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七章 | 舒拔穿得整整齐齐的,等待麦克的到来。他为自己能把麦克诱骗上船而感到自豪。
“舒拔博士,麦克·哈离斯快到了。”白德从信号器的荧光屏上,看到麦克从海底升到海面,朝着他们的船游来。
“哦。不要紧张嘛!”
“让我们好好地来迎接尊贵的客人,”说着,他走出舱外,来到甲板上。
麦克游到船边,双手攀着船舷,上了甲板。舒拔装出—副热烈欢迎的样子,跑上前去,握住麦克的手,连连地说:“欢迎!欢迎!”
麦克坦然地笑笑,在舒拔的引领下走进船舱。
“麦克!我的好朋友,请进!”舒拔拍拍麦克的肩膀说:“又是泥虫,它给我的麻烦实在太多了。”
“舒拔博士,泥虫怎么啦?”
“本来它服从命令回到这里,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它象发了疯似的,把这里弄得一团糟。”他指了指地上摔碎了的花盆,砸坏的仪器。
“你看,这个小怪物甚至还要袭击我,它忘了,是我给了它这副坚强的体魄,一个聪明的大脑,……总之,它的一切一切,包括它的生命,都是我给它的。然而它全都忘了!”舒拔装出一副悲哀的神色。
“从前,我听说过,背叛主人的事。舒拔先生。”麦克微笑着说。
“请原谅我!我不习惯于忍受人家的讥笑!”舒拔显然有些恼火。麦克的话触到了他的痛处。他费尽心血研制成的泥虫,竟然翻脸不认“老子”,这是最难受的。“麦克先生,我们是好朋友,我才不发脾气。”
“舒拔先生,泥虫在哪儿呢?”麦克并不理会舒拔的恼怒。
“它在下而的船舱里,大发脾气哩。”
“我早知道会这样的?”麦克又刺了舒拔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舒拔有些愕然。
“舒拔先生,请原谅我的直言,你把泥虫塑造得太象你自己了!”
“你这是什么话?!”
“它不是也很固执、很贪婪,而且又很幼稚吗?他的一切和你一模一样。”
这是—颗重磅炸弹,把舒拔炸蒙了,他怒目圆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时答不上话来。他心想:“麦克这小子太无理了!一点不给我留点面子,唉!可我还得请他帮忙哩,不能闹翻了。”于是他就辩解地说:“我不过想收回自己的东西。”
“它不会物归原主的!”麦克平静地说.“那不要紧。我只是——希望它把肚子里装着的那些东西给我。你替我去拿吧!”舒拔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K7元素。
“你想让我替你取回K7元素吗?”
“是的。我的好麦克,你再帮我一次忙吧,”舒拔装出一副可怜相。
“上次我帮你忙,是因为你的泥虫危害了船只,我不能眼看着它把无辜的船员沉溺海底,这一次,……”麦克·哈里斯冷静地说道。
“这一次,它对船员的威胁比以前更大,它将会危害这艘船和船上的无辜的入的。麦克,你帮我最后一次忙吧!这怪物竞然利用我给它的自卫武器,不听从我的命令。你想想,十三盎司的K7元素被引爆的后果是怎样的呢?这将不堪设想,也许会把地球给毁灭掉!”舒拔急了,他抓住麦克的双肩,使劲地摇晃着。他看到麦克面无表情,于是缩回左手,看了看手表。“麦克!只有三十八分钟的时间了,否则就要爆炸了!”
“好吧?我去试试吧!”
在舒拔的恳请下,麦克来到了底舱。泥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舒拔和麦克。它不时地发出轻微的啸叫声。舒拔战战兢兢地不敢上前,推着麦克说:“它在那儿,你去和它交涉吧!”
麦克慢慢地走近泥虫,抚捞着它的冰冷的躯体,轻声地说:“你有一个电子脑,想想吧,明白我说的话吗?你曾经受了伤,没入帮助你,你很可怜。本来我可以消灭你的。相反地,我替你修理好了。现在有人要危害你,我又来帮你的忙了。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是你的朋友.你很快就可以回到海底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首先你得替我做一件事。”麦克说到这里,看了看泥虫,泥虫不再发出敌意的啸叫了。看来它同意了。于是,动手打开泥虫的腹腔,从里面取出K7元素,然后又关上腹腔。麦克轻轻地拍着泥虫说:“朋友,你可以回去了!回到你那自由的大海中去吧!”
舒拔紧张地看着麦克的举动。当他看到麦克和泥虫一起走上甲板时,他着急地上去阻拦:“哎,麦克先生,你不能走啊!”
麦克有礼貌地说:“舒拔博士,我已经答应了你的请求,说服泥虫不再伤害你了。你放它回大海吧!要不你是不得安宁的!”
泥虫看到舒拔阻拦,举起铁钳,向舒拔抓去,舒拔吓得连连后退。麦克乘机从船上跳入大海,泥虫也跟着爬入海中。
舒拔追赶到船舷边上,只见麦克溅起的浪花从半空中洒落到海面上,波纹迅速地向四周传播开去。舒拔颓丧地靠在船舷上……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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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至高无上的神啊,谨把我们这赤诚之心向您奉献!”高大魁梧的简雅族长,站在熊熊燃烧的篝火面前,表现得无限虔诚。“现在,我们把这个少女送到您的面前。她愿意为您献出宝贵的生命!”他抬起头,下意识地望了望旁边的少女。
这少女相当漂亮,身材苗条,婷婷玉立,蓝色的热带纱笼紧裹在身上,线条分明,长发披在裸露着的肩上。夜风吹拂,她面对着篝火,手里捧着两颗洁白晶莹的大珍珠。火光映红了她白晰的脸,当听到“她愿意为您献出宝贵的生命”
时,不禁打了个寒颤,掌心里的珍珠差一点滚落到地上。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恐,她麻木地站在那里,朦胧之中仿佛又听到简雅族长低沉的祈告声:“至高无上的神啊,您是否接受这些奉献?”
这时,族长满目惊惧,目不转睛地望篝火对面黑呼呼的山洞。土著们站在他的身后,也都惊恐地注视着这个神秘而可怕的黑洞。
令人窒息的沉默……
人们恐怖地等待着……等待着神的降临!但是,谁也不知道神会赐给他们什么!是福是祸,吉凶难卜。
海风吹动着少女肩上的长发。簧火烘烤,恐惧萦怀,她感到晕眩,但她始终不敢抬头看这个阴森的山洞。在她眼里,这是一张吞噬她的血盆大口。她想到自己年轻的生命就要结束,忍不住满眼含泪,差一点哭出声来。
突然,一阵似乎是从鼻腔深处发出的“哼——哼”声从山洞里传了出来。人们立即敬畏地弓身弯腰,低下了脑袋。
接着又传来一阵“哼——哼”的叫声。人们感到神已经来到他们跟前,不约而同地捡起头来。透过熊熊的火光,他们看见一只身高二米五,长着两个海马似的脑袋和一个蜥蜴似的身子的怪兽,慢慢地从洞中走了出来。啊!这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神”一边走一边摇晃着两个脑袋,不时发出“哼——哼”的叫声。它径直来到少女跟前。一股湿润的热气从“神”的鼻子里喷出来,直扑少女的脸颊。她恐惧万分,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觉得“神”
用嘴巴从她的手掌里叼去了珍珠,又仿佛听到了“神”往回走的脚步声。说也奇怪,她的腿也克不由自主地跟着“神”走动起来……
简雅族长看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洞口里,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因为,既然“神”已经接纳了他们奉献的珍珠和少女,就预示着一定全给他们降福。
少女范然地跟随“神”穿过洞口,走进了一间高大明亮的山洞。洞的中央有一个圆月形的水池,池水冒着迷蒙的水气。少女来到池边脆下,双手摸着水池的边沿,头碰在手背上,等待着“神”把她送向死亡。这时,她的心情反而平静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死亡换得了全族人的幸福,这次不是无谓的牺牲。她心中默念着:“至高无上的神啊,你快来吧!快把死亡降到我的身上……”
“好了!好了!哈哈哈……”一个贪婪的笑声在洞中回荡。“你快点起来吧!起来,哈哈……”笑声惊醒了祈祷的少女。她抬起头,看到一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陌生男人正站在她的身边。他用手扶住她。她不无恐惧地颤抖着站了起来。
“来吧!让我莫尔顿仔细地看看你。”一双狡猾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她。她害怕地垂下了眼帘。
“哈哈,不要害羞。”莫尔顿用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时,双头怪发着“哼——哼——”的鼻音,来到了莫尔顿跟前,把一颗大珍珠吐在了他的手里。
“噢!”莫尔顿看到珍珠,高兴极了。他用手拍拍双头怪奥西卡的头说:“你应该吃点东西,长的更强壮一些。现在,你出去到海里洗个澡吧!”
奥西卡顺从地走出洞去。莫尔顿把珍珠放进上衣口袋,仔细地打量着少女。他看到少女不停地颜抖,便温和地说道“别害怕,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蒂蕙。”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蒂蕙!多美的名字,真是名如其人啊!”
“我、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选我来奉献给它?”她看看奥西卡离开的洞门,眼里含着泪花,低声问:“我是不是快死了?”
“噢!哈哈!”莫尔顿比划了一个做饭的手势:“假如你会做饭,就不一定死。你会不会?”
“我会!”蒂蕙有些出乎意抖,禁不住又加一句:“而且做得很好。”
“好,小宝贝,那就跟我来吧!”
莫尔顿自从和麦克一起去海底的另一个世界,帮助麦克关闭了漏海水的闸门以后,由于贪财延误时间,被迫留在一个荒凉、死寂的吐界。这里没有酒吧,没有美女……,莫尔顿简直无法在这个世界生活。他千方百计要离开这“鬼都不肯来的地方”。他经常一个人穿着潜水服,到海底去寻找通向他所迷恋的“花花世界”的道路。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努力都失败了。每次他都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失望地爬上岸来。尔后,躺在岩石上,仰望着火红色的凝滞的天空,祈祷上帝把他拯救出这个恐惧的地狱。
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又躺在海边的岩石上祈祷。过度的疲劳,使他睡看了。
他恍惚回到了“花花世界”,走进了他想念已久的酒吧,见到了美丽的艾丽丝、黛蒙娜……,听到了熟悉的双曲,他完全陶醉在梦幻中了。……
一阵“哼、哼”的叫声,把他惊醒,他睁眼一看,离他不远处有一个长着两个头的怪兽。躺在岩石上呻吟。原来,它的一条腿被巨大的岩石砸伤了。这个怪物用乞怜的目光看看莫尔顿,似乎想让莫尔顿救它。莫尔顿觉得奇怪,心想:“这个可怕的怪物是从哪里来的?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未碰到一个这样的动物。莫非它是从……”
“哼!哼!”双头怪又痛苦地叫唤了两声。
“对了!这个鬼东西可能是从地球的那一边来的。”莫尔顿的心头豁然一亮,就像在沙漠的黑夜里见到了一星灯光。
于是,他走到它的跟前,问道:“你疼吗?”
“哼!哼!”
“哦,你这个倒霉的怪物,还知道疼哩!来,我给你包扎一下吧!”莫尔顿拿起—块搽脸手巾,替它包扎起来。“我该叫你什么呢?……我有个好朋友,叫奥西卡,我想她都快想疯了,我就叫你‘奥西卡’吧!好吗?哎!别动,你得跟我配合,让我包扎好。”
从这以后,莫尔顿和奥西卡成了好朋友,他们形影不离。
奥西卡的腿伤完全好了。莫尔顿对它说:“奥西卡,你该回去了,你的父母该想你了!如果可能,我和你一起回去,我也是从那个世界来的。”
奥西卡点点头,亲热地用它那毛茸茸的脸在莫尔顿的身上蹭着。莫尔顿欣喜若狂,赶紧穿上潜水服,跟着奥西卡,离开了这个死亡的世界,重新返回到他朝思暮想的人间乐园。当他精疲力尽地爬上岸时,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重新见到了明丽清沏的天空、绿色的棕榈、绚丽多姿的花朵……
莫尔顿的精神顿时振作起来,他高兴地大声喊着:“我回来了!回来了……”他脆在海滩上,捧起一把湿润的带着海腥味的沙子,使劲地亲吻着、亲吻着……
这可是太平洋上的一个美丽小岛——嘉鲁岛。嘉鲁岛物产丰富商,特别是盛产珍珠,但人口稀少,只住着一个土著民族——简雅族。
土人们听到莫尔顿的喊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匆匆地跑来了。他们见到一只高大的长着两个海马似的脑袋的怪物,站在海边,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发出“哼——哼”的叫声,一个个全都惊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怕的怪物。突然,人群中的一个老人喊了一声:“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神啊!”
于是,大家惶恐地匍伏在地上,族长开始用低沉的声音祷告:“至高无上的神啊,请饶恕我们对您的不敬。您的降临,使我们能看到您的真颜,这是我们无尚的荣幸,愿您赐福给我们!”
莫尔顿正沉浸在重返人世的狂喜中,突然听到了一片嗡嗡的祈祷声。他抬起头来,看到一大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土人对着奥西卡跪拜。他眼珠一转,站起身,威严地宣布:“我的孩子们,你们即将蒙受大难,你们将被巨浪吞没,我不忍看到你们的毁灭,我和奥西卡神前来拯救你们!”莫尔顿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奥西卡前面,拍拍奥西卡的脑袋,然后让奥西卡的两个脑袋搁在他的肩上。
土人们听到莫尔顿的声音,都惊喜地抬起了头。这真是一幅奇怪的场面!一个满头乱发、留着二撇八字胡的人,穿着一套奇怪的服装(潜水服),站在神的前面。他一定是更高的神!于是,人群中发出一片杂乱的感谢声:“感谢至高无上的神来拯救我们!我们一定用最高贵的供品、巨大的珍珠奉献给您!”
“好!孩子们,我接纳你们的诚意,除了珍珠以外,你们每个月,还要奉献一个愿意为全族人献身的少女,用她的躯壳换取你们的生存,神将降福给你们!”
“我们一定谨遵神命,一切照办。”族长代表大家向神发誓。
“好吧!孩子们!你们可以安心地生活去了!”
……
简雅族人在莫尔顿的蒙骗下,把他和奥西卡当作真神来膜拜,他们用美丽的少女和珍珠作为供品,来满足他贪财好色的淫欲!就这样,莫尔顿在这个世外挑源过着荒淫的生活!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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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有六个铁弹筒埋藏在菲律宾文的深海里面,坝藏得很深,没有任何人能得到它们。”贾志伟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的转椅上,面对着伊丽莎白和麦克。
“这些铁弹筒是做什么用的?“伊丽莎白和麦克同声问道,他们并肩坐在一张又长又大的沙发上。
“我也不大清楚,大概里面装有一种实验用的物质”,贾志伟翻了一下电话记录,说道:“这是一种有致命危险的物质。联合国的机构把这种致命物质密封在铁弹筒里,然后埋藏在深海底下,免得发生危险,以确保安全。”
“主任,你找我们来,就是谈这件事吗?”麦克皱了皱眉,不知道贾志伟为什么要谈这六个铁弹筒的事。
“三天前,槟榔岛上有人发现一个小孩拿着一个铁弹简在玩。”贾志伟一面说,一面用铅笔轻轻地敲着桌面。“这个铁弹筒就是六个中的一个。”
“能肯定这个铁弹筒的确是六个中的一个吗?”伊丽莎白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件,认为有必要弄清事情的真伪。
“肯定的,有关方面已经作了调查。但是,不知道这个铁弹筒是怎么从海底捞上来的。”
“这六个铁弹筒埋在哪一个位置?”麦克走到电动地图前寻找着,他把指示棒移动到太平洋方向的一个小点,小点上立即闪动着红色的光芒。“这是菲律宾。铁弹筒地在它的南面还是北面呢?”
“在北面。”
“那些铁弹筒会不会是被自然力量移动的。”麦克的双手做了—个挤压的手势,“比如,由于地壳的变动,使埋藏地点的海床发生变化,装铁弹筒的箱子经不住强大的自然力,就裂开了!”
伊丽莎白点点头,表示赞同。
贾志伟正要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喂,我是贾志伟。嗯,我们也接到了报告,说是由一个渔民在嘉鲁岛上拣到的。嗯!……对!他拣到后带到了槟榔岛的。……好。再见。”
“嘉鲁岛!”麦克又在地图上寻找着。贾志伟起身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着一个小点,“就是它!”
伊丽莎白盯着贾志伟指的那个小点。
“海军部指示我们查一下,铁弹筒—共丢失了几个,都要找回来,以免引起危险!”贾志伟走到伊丽莎白身边。“伊丽莎白,你和麦克一起去调查一下,好吗?一定要想办法把丢失的铁弹筒全部找回,这是至关重要的大事。”
“好!我们全力以赴!”伊丽莎白和麦克一起向贾志伟告别。
“海鲸号”从基地出发,经过一段时间的航行,来到了太平洋。太平洋海底的地形错综复杂,一系列巨大的海底山脉绵延起伏.大块大块的海底高原与山脉纵横交叉,在隆起的山脉和高原之间,宽广的深海盆地和深邃的海沟条块相连。
太平洋底的这种错综复杂的地形给“海鲸号”的航行带来了很人的困难。
“珊瑚礁丛!”珍妮从挤测器里发现了大片的珊瑚礁。
“海鲸号”驶近了珊瑚礁丛。这里,珊瑚礁纵横林里,千姿百态,色彩摈纷。高大的金珊瑚,分光夺目;奇异的黑珊瑚,乌黑油亮;桃红珊瑚,犹如樱花满枝;白珊瑚洁白晶莹;……珊瑚礁在“海鲸号”前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美丽。伊丽莎白不住口地赞叹,其至在大西洋底诞生的麦克,面对如此众多、如此艳丽的珊瑚礁,也感到非常新奇。
“有谁能想到小小的珊瑚虫竟是自然界最出色的艺术大师!”伊丽莎白兴奋地说。
“这巧夺天工的艺术杰作,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工程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也激动地发出了议沦。“珊瑚是一种极其贵重的艺术品。很早以前,人们就用它来作为装饰品了。1908年,考古学家们在德国一个洞穴里的发现证明,早在二千多年前,人类的祖先就用珊瑚做装饰品。”
“据说,有的地方的人们把红珊瑚作为避邪用的东西。”
不入说话的亚祖加入了他们的议论。
“海鲸号”越往前走,珊瑚礁越来越茂密,“海鲸号”犹如进入无边无际的原始密林,无法再向前行驶。麦克不得不下令“海鲸号”停止前进。
“这里有没有别的通道驶过去?”麦克问珍妮。
珍妮在探测器的控制台上按下几个电钮,电子探测器的几个指示灯闪动了一下。“珊瑚礁里没有通道。”珍妮摇摇头,表示无路可走。
“你肯定吗?”伊丽莎白追问了一句。
“是的。肯定没有‘海鲸号’能通过的通道!“珍妮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有关于嘉鲁岛的资料吗?”麦克沉思了一会,对伊丽莎白说。
“有。在这里。”伊丽莎白从文件柜里拿出一叠文件,一边翻阅,一边说:“嘉鲁岛是一九五一年发现的,面积很小,人口稀少。岛上唯一的居民就是简雅族。”
“简雅?”麦克自语着,然后又对伊丽莎白说:“我游进珊瑚礁看看,也许能找到什么?”
“看来只好如此。”伊丽莎白表示同意。“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请准备减压舱!”麦克站起身来,摘掉眼镜,随手塞进口袋,然后脱下上衣,向减压舱走去。
工程师已把减压舱门打开。
“谢谢!”麦克向工程师点点头,走进了减压舱。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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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为了给神供奉大珍珠,简雅族长规定,岛上的每一个男人,都要轮流下海采集。今天,轮到族长的儿子吐巴和另一个青年马布去采集。他们两人已经在海底采集半天了,但一无所获。
吐巴疲乏地从海底浮上来,走向岸边,看见马布坐在—块岩石上休息,无神的目光遥望着远处。
“白下去一趟,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珍珠了。”吐巴抹了—下脸上的海水,在马布的身边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吐巴,你已经很累了。”马布看到吐巴累成这个模样,关心地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不能空手回去,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到那边的海底看看。”吐巴用手指指右边的海岸。
“那边的海水很深,你不能去。”
“我是族长的儿子,应该比别人潜得更深。”吐巴说完就站起身来,向海边走去。
“可是,你已经潜了一整天了!”马布赶上去拉着吐巴的胳膊。吐巴挣脱了马布的手向海里跑去。
“吐巴吐巴!……”马布看着吐巴的背影喊着。
“马布,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吐巴回头对马布说。
马布无可奈何地在岩石上坐了下来。
麦克在耸立的珊瑚礁丛中穿行,他已无心欣赏瑰丽奇特的珊瑚景色。他仔细寻找着每一处可疑的地方。太平洋底美丽的热带鱼,不时从他身旁游过。如果在平时,麦克也许会停下来,和它们中间的一条说上几句。现在,他顾不上了。
他估计,差不多快到嘉鲁岛了,于是,他准备浮出水里。
正当麦克向上浮游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人在水里挣扎,显然他己经无力向上游了,越来越往下沉。麦克看这个情景,立即游过去抱住了他,然后迅速地浮出水面。……
吐巴不听马布的劝告,疲乏地潜入海底,这里的海水特别深,他好不容易才潜了下去,他在海底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大颗的珍珠。忽然,他发现前方有一个大蚌正在爬行。他估计有大颗的珍珠,便游了过去。可是,他太累了,他感到浑身无力,一阵晕眩,再也游不动了。他挣扎着,想浮上岸去。可是,怎么也上不去了。他绝望了……在迷糊中他感到有人抱住他的身子,他赶紧使劲搂住……
“你把手松开,”麦克掰开吐巴的手,“不要怕,我会把你救上岸去。”麦克把吐巴托上岸来。吐巴呛了一口水,不停地咳嗽。
“咳,咳,不要告诉我爸爸,答应我好吗?”吐巴用请求的目光看着麦克。
麦克正要答话,只见对面来了十几个土人,为首的土人魁梧高大,头上裹了一块花布,上身赤裸,下身穿一条短裤,光着脚,黝黑的皮肤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健壮。他身后的十几个年青土人,也都和他一色打扮,手中拿着长矛。
原来,马布看到吐部不听他的劝阻,下水以后半天没上来,以为出事了,就跑去向简雅族长报告。简雅族长听到报告,立即带人赶到海边。当他看到儿子吐巴站在岸边正和一个陌生人讲话,就上前喊道:“吐巴!”
“爸爸,我没事了!”吐巴听到简雅族长喊他,转身向爸爸身边跑去。
“怎么回事?”简雅族长看到儿子的脸色很难看,转向马布问道:“马布,他是潜水太深,还是潜水太远呀?”
马布害怕得答不上来,眼睛看着吐巴。吐巴抢着对简雅族长说:“爸爸,我是很听你的话的,我没有潜水太深太远,……”吐巴慌张地说。
“他是谁?”简雅族长打断儿子的话,指着麦克问。
“我在游水的时候,被他拉下水的。”吐巴指着麦克说:“爸爸,是他拉我下水的。我不知道他是谁?”
“你到底是什么人?从那里来的?竟然胆敢袭击我的儿子!”简雅族长厉声地对麦克说。
“先生!”麦克有礼貌地走到简雅报族长面前,他平静地说:“我根本没有袭击过你的儿子,我是来这里寻找一些……”
“至高无上的神曾经警告过,”简雅族长打断麦克的话,转身向着土人们说:“我们海中的妖怪会常常化成人形来袭击我们,这次是神的法力救了吐巴,我要感谢他!”他虔诚地弯下腰,低着头默默地祷告。
“请问哪—位是简雅族长?”他想起伊丽莎白曾经告诉过他这里有个简雅族长,使趁机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简雅族长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个妖魔,不然.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带他去,教训教训他!”简雅族长威严地向土人们挥了一下手。他决心把这个妖魔交给神处置。
几个土人跑到麦克身边,把他押到神居住的洞口,捆绑在洞口的一个木桩上。
“你们不应该这样对待我,”麦克在木柱子上挣扎着。“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是来找你们的简雅族长的。““你是海里的魔鬼,企图来害死我的儿子!”简雅族长不容麦克争辩。
“你儿子的话不是真的。”
“你怎么说也没有用,一切由神来决定。”简雅族长根本不相信麦克的话。“黑夜就要来临,到了那个时候,神就要审判你!”
“我有重要的事跟简雅族长说。“麦克焦急地又一次重复他来这里的意图。
“我,就是简雅族长!”简雅族长慢慢地走到麦克跟前,严厉地盯着麦克,然后带着土人,匆匆地离开了洞口。
黑夜来临了!热带海岛之夜是迷人的:朦胧的月色、婆娑的树影、耸立的怪石、清凉的海风,以及动听的虫鸣……
这是梦幻般的世界,它充满着神秘怪诞的气氛。
麦克挣扎着,他想把捆着双手的绳子挣断,但是,他感到干渴了,已经没有力量挣断绳索了。不过,他还在机械地把绳索在柱子上上下磨着……
“哼、哼、……”麦克突然听到面前的山洞里发出一种怪异的声音,接着看到从山洞里蹒跚地走出一只长着两个脑袋的怪物。麦克盯着怪物,用力摩擦着绳索。
奥西卡—步步走近麦克……
麦克使劲摩擦着绳索……
奥西卡走到麦克跟前,冲着麦克的脸喷着鼻响,麦克躲闪着,同时加快摩擦绳索,奥西卡并不加害麦克,它只是觉得麦克很陌生。不一会儿,绳索被麦克磨断了,他躲开奥西卡的嘴,在海滩上滚着,滚着,他渴望水,只有水能滋润他,使他获得力量。他终于滚到了海水里,潮汐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胸脯,他感到舒适、感到亲切,感到浑身都是力量。
当麦克站起身时,奥西卡已经来到他的身边,麦克正准备和这个两头怪物搏斗,突然听到了一阵相当熟悉的喊声。
“奥西卡,奥西卡,你为什么还在玩,已经很晚了!”莫尔顿从山洞里走丁出来,他是来找奥西卡的。
两撇黑黑的八字胡、一头蓬乱的卷发……麦克想起来了:“这是莫尔顿,这个狡诈的赌徒!”
莫尔顿也发现麦克了,他飞快地跑上前去,高兴地和麦克握手,又转身对奥西卡说:“奥西卡,他叫麦克,是我的老朋友。”奥西卡晃动着两个脑袋,似乎表示欢迎。
“莫尔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住在这里吗?““麦克,欢迎你来这里作客,到我的家里去吧!”莫尔顿热情地带着麦克走进山洞,奥西卡也跟着进来了。
“莫尔顿,这就是你的家吗?”麦克看看宽敞的山洞,觉得有些诧异。“只有你一个住在这里吗?”
“哈哈……”莫尔顿得意地笑了,“我莫尔顿怎么能一个人生活呀!”
“你就跟它一起生活?”麦克指指奥西卡,“呵!除了它以外,还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莫尔顿抚摸着走到他身边的奥西卡,“麦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们又见面了!”
“你不是已经被困在另一个世界里面了吗?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
“是奥西卡,是它带我回到这里的。”奥西卡为了表示对莫尔顿亲热,用它那毛绒绒的5脸在莫尔顿的脸上蹭着。莫尔顿觉得很不舒服,就对奥西卡说;“喂!宝贝,你自己出去玩玩吧,去吧!,过一会儿再回来,我要和我的老朋友谈话。”
奥西卡顺从地走出了山洞。
“就是它带我来这个小天堂的。”莫尔顿看着奥西卡的背影说:“出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土人都很尊敬我和奥西卡,把我们当作神……”
“把你们当作神?”麦克觉得很惊讶,心想“他正是伊丽莎白说的。是个欺诈之徒!一点也不假!”
“是啊!以前他们膜拜的神,是巨大而没有用的珍珠。但是,现在改变了,他们不再膜拜那些珍珠,而是膜拜我的奥西卡了。哈哈……”莫尔顿在洞中来回走着。
“你说没用的珍珠?”
“是啊!珍珠对他们是没有用的。哎,老朋友你来这里干什么?在那个世界里,你没能帮我一起离开那里。”莫尔顿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莫尔顿,这完全是你自己招致的恶果!”
“我?你错了,你看错我了!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五个埋藏在深海里的金属圆筒,第六个已经在这个小岛上发现了!”
“嗨!我的小姑娘来了。”
蒂蕙从里面的一个山洞走了出来,当她看到莫尔顿在和另外一个只穿着一条短裤的陌生男人谈话时,她站住了。
“来、来、来,不要害羞,”莫尔顿走到蒂蕙身边,转身对麦克介绍:“这位是可爱的小姑娘蒂蕙。”
麦克有礼貌地向蒂蕙点点头,可是,感到奇怪:这个美丽的少女,为什么会和莫尔顿住在一起?
“蒂蕙!跟麦克打个招呼。他叫麦克,是我的老朋友!”
莫尔顿又向蒂蕙介绍说。蒂蕙害羞地对麦克笑了笑。
“麦克!你刚才说,那些金属圆筒,里面装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麦克,我请你诚实一点好吗?”他压根儿不相信麦克的回答。
“找确实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我只知道那是联合国的资产。”
“这么说,那些铁筒很宝贵了,是吗?”莫尔顿的眼珠转动了一下,他就对蒂蕙说:“蒂蕙,你不到外面和别的女孩子玩玩吗?去吧!”
蒂蕙顺从地向麦克笑了笑,就从另外一个山洞口走了出去。
“你说别的女孩子?”麦克不解地问。
“她们每一个女孩子都很乐意牺牲自己,把自己奉献给神!”莫尔顿恬不知耻地说。“我不能一个人生活!”
“她们被你困在这里象犯人一样,”麦克气愤地说:“你利用了他们的愚昧无知。你太狡猾了!”
“可以说我们是在享受……”莫尔顿正想说下去,突然奥西卡嘴里衔着一个金属的圆筒一摇—晃地进来了。“奥西卡这么快就回来了?哈哈,麦克,它是一头最没用的食肉兽。你嘴里是什么东西?”奥西卡并不回答莫尔顿,径直走进了它自己的“卧室”——另一个山洞。
“它衔的是个铁弹筒!”麦克一眼就看见了。
“这就是铁弹筒?”
麦克点点头。
“喂!奥西卡、奥西卡,你出来—下,把你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奥西卡并无动静。
“它把铁弹筒当成珍珠了!”麦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它误会了,其实,土人现在已经不再祟拜那些珍珠了,而是膜拜樊西卡了。”
“这个铁弹筒一定是从深水里带回来的。”
“我们这里有很多海洋里千奇百怪的东西,都是奥西卡从海底带回来的。”
“奥西卡把找到的东西都放在一起吗?”麦克又追问了一句。
“是的!它每次带回来的东西,都放进它的窝里了。它象一个小孩子,把这些东西当作玩具一样玩。”莫尔顿耸耸肩。
“我想去看看它住的地方。”麦克往奥西卡的洞口走去。
“哎!……”莫尔顿上前阻拦,“你别忙,你要进去,可不那么容易。你知道吗?它有自己的地盘,不喜欢别人侵占。”
莫尔顿想了一下说,“不过,我可以设法说服它。让我跟它商量一下,好吗,麦克?”莫尔顿执着麦克的胳臂离开洞口。
“你跟它商量一下?”
“是的。让我跟它商量一下。也许它会同意的。不过,我不能白干……”莫尔顿脸上显出一付狡诈的样子。“对我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吗?”莫尔顿并不等麦克回答,又接着说:‘我要一颗比这更大的珍珠。”他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晶莹剔透的象鸽子蛋一样大的珍珠。“土人们一直都在找,都未找到,因为,这种大珍珠产在深海里。”
“你是让我用珍珠和你交换铁弹筒?”
“麦克,你真是我的老朋友。”莫尔顿抓休麦克的肩使劲摇了摇。然后他又故意不正面回答麦克的问话:“你不是想到奥西卡的卧室里——那个窝里去看看吗?”
“铁弹筒会不会都在它的窝里呀?”麦克沉默不语。
“好吧!你去想一想,有了肯定的答复,再来找我好了。”
“好的。我一定把珍珠找到。”麦克表示接受莫尔顿提出的交换条件。
“麦克,你真够朋友。”莫尔顿对麦克竖起大姆指,“好,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你可以现在就去找。”麦克正要转身向洞口走去,莫尔顿又把他拦住说:“等一下!我告诉你,从这里——就是你刚才进来的地方……”他指了指麦克进来的那个洞口,“出了洞,往右走,靠右边海岸那里的海水深,那里的珍珠大。”
“我去试试。”
“你会找到的。”
麦克在洞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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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嘉鲁岛的东南有一个白色的珊瑚岛。它在碧波浩渺的太平洋中,犹如一颗晶莹别透的珍珠,嵌在天兰色的丝绒上。
轻柔的细浪舔吮着洁白的沙滩。沙滩上不时飞来一群群白色的海鸟,而沙滩上的海鸟又不时地飞向无际的海空。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小的珊瑚岛。岛上没有土著居民,偶尔丽有一些渔民来这里捕捉海龟和拣取鸟蛋。可是,最近两年多来,岛上的丛林里却建起了一座金属的活动房屋。这是一个神秘的建筑。金属墙上刷满了黄绿相间的斑斓条纹,在绿树的掩映下,使人很难发现。
在这座神秘的建筑物里,装备着十分先进的仪器设备。
半导体太阳致冷器使室内的温度始终保持在24度左右。高大的变色坡璃窗户避免了热带强烈的阳光射进室内。建筑物的四周(包括建议物的上空)装有电子监视仪和电子报警器。
任何物体进入监视仪范围之内,电子报警器就会发出警报,并且由电子算机自动采取对策,指挥防卫系统行动。有一次。一只海鸟闯进了警卫地带,那天,刚巧电子计算机出了一点故障,误判来物有敌对行动,指挥死光发射器射击,这只可怜的鸟立即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晴朗的天空中。建筑物的主人——舒拔博士曾为此懊恼了好几天。他感到挺窝囊,因为电子计算机连飞鸟和飞机都判识不清。
最近一个时期,舒拔的脾气异常急躁。他动不动就向白德发脾气。此时,舒拔正站在实验室左边墙角的巨大的地球仪面前。地球仪上展示的太平洋区域图,闪着海兰色光亮的是太平洋,闪着土黄色光亮的是大大小小的岛屿,还有闪着乳白色光点的珊瑚岛群。
“白德!我们找海王已经有多少天了?”舒拨博士右手夹在左臂腋下,左手摸着下巴上,紧皱双眉,圆圆的眼睛注视着地球仪。
“尊敬的舒拔博士,我想总该有五个多月了!”白德听到舒拔的问话,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坐在探测仪的监视荧光屏前。全息探测器不停地扫视着周围的海域,包括过一块陆地、海面和海底……
此时,舒拔雄狮般的大脑袋里,每一个记忆细胞都在紧张地忙碌,频繁地调动它们所储存的全部信息。因此,白德的回答并没有输入舒拔博士的大脑。舒拔下意识地用手指拨动了—下地球仪。地球仪旋转起来……舒拔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幅梦幻般的画面;南美洲的热带丛林里,一只巨大的蜥蜴在湖沼里缓慢地爬行……
舒拔在架直升飞机上用电子摄像机拍摄蜥蜴……
太平洋里,—群海马快速地向前游去……
舒拔在小型潜艇里用电子摄像机拍摄海马特殊的游泳动作……
在太平洋的一个无名珊瑚岛上,舒拔秘密地建起—座实验室。他正在进行一项神秘的科学研究。他用遗传工程的方法“制造”比了一只长有两个海马似的脑袋和一个蜥蜴似的身子的怪物。这个怪物既熊像海马似地在海水中直立着游泳,又能像蜥蜴那样在陆地爬行;它既能在海洋里生存,又能在陆地上生活,它是一个奇异的两栖怪物。这个两栖怪物的出生,使舒拔沉浸在狂喜之中,为了庆贺自己的“史无前例的非凡杰作”,他把这个怪物起名叫“海王”。同时又和白德好好庆祝了三天。三天里,白德也似乎获得了大赦,他甚至可以和他的尊敬的主人——舒拔博士干杯,还可以开几句玩笑。他不再愁眉苦脸的了。
然而,舒拔并不满足于眼前的成功,他要使“海王”通人性、懂“语言”,有智力。于是,他在欢庆之余又计划着训练这个怪物。
他用人工合成的方法制造了一种能增强记忆、使大脑智力发达的化学物质,然后把它注入海王的大脑,经过人工训练,海王就按照舒拔指定的模式,一天天地成长起来。正当舒拔准备进行第二次庆祝活动,庆祝他的海王“成年”的时候,突然海王失踪了。它是在一次外出游泳时失踪的。当时,白德由于一时疏忽,没有用监视器进行跟踪,因此,就和海王失去了联系。等到继续跟踪时,再也找不到海王的影子了。
海王的失踪对舒拔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几年来花费的心血,全部成了泡影。他一想起白德的“不可饶恕的过失”,就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白德忠心耿耿地跟他工作多年,他早就让白德滚蛋了。
……
“舒拔博士,我猜想我们的海王一定被兰鲸吃掉了。”白德看到他的主人凝视着地球仪,好久没有理他,怯生生地补充了一句。
舒拔的沉思被打断了,他最不愿意听的一句话“海王已经不复存在了”,终于从白德的嘴里说了出来,而且传进了他的耳朵。他顿时火冒三丈,猛地转过身。怒不可遏地逼视着白德,一步一步向白德走去。“你再说一遍!……”
白德见到舒拔的这付架势,害怕极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颤抖着一步一步后退,……他退到墙角。无路可退了,他只好靠在墙上。舒拔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冒着凶光,继续向他走去。
“舒……舒拔博……博士,请……饶恕……我!”白德浑身颤抖着求饶:“我不该说这话来增加您的痛苦。我该死,我……”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白德的脸颊上。白德用双手紧捂着脸颊:“舒拔博士,请……饶恕我……”
“我饶恕你,谁饶恕我的海王?”舒拔发疯地怒吼着。
“……”
“啊!我的可怜的海王,你在哪里?……”舒拔突然举起双手,伸向空中,绝望地哀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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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五章 | “简雅族长,你不能去,那儿的水太深了,会有危险的。”简雅族长因为儿子没有采到大颗的珍珠,决意亲自下海。土人们跟在他后面,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劝说。
“我们不能违背神的旨意。一定要采集到巨大的珍珠。”
简雅族长向海滨走去。
“寻找巨大的珍珠,就要潜入很深的海水里,那里说不定还会有魔鬼。”马布想到吐巴就在那里差一点儿被淹死的情景,不寒而栗。
“我们一定要报答神搭救我儿子吐巴的思典。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一颗巨大的珍珠。”简雅族长的想法正好和马布的相反。他认为他们在得到神的庇护,因此,他说:“我一定要去的。如果你们不去,希望你们不要阻拦我。当我带着那颗珍珠回来,你们就明白,神与我们同在,一切都不用害怕。”简雅摆脱土人们的劝阻,一个人跳进波浪滚滚的大海。吐巴、马布,还有几个青年也一起跳下海去。他们在清澈的海水中寻找着大蚌。他们偶尔浮出水而换一口气,又潜入水中,而且一次比一次潜得更深。吐巴第三次潜入海底时,大腿在一块珊瑚礁上碰破了,血顺着大腿流了出来,他用手擦了一下,又继续在海底潜游。
一条鲨鱼在海底游着,不时张开大嘴吞食身边的游鱼。
它是海上霸王,除了巨大的鲸能和它匹敌以外,其余的海洋生物,都是属于它的美味佳肴。它的灵敏的嗅觉似乎闻到了一股微微的血腥味,于是它循着血腥味的方向,飞快地游去……
麦克离开莫尔顿,跳进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他穿过茂密的珊瑚从,向“海鲸号”的方向游去。透过珊瑚丛,他远远看到“海鲸号”的前灯射出—道明亮的光束,把漆黑的海底照得通亮。色彩瑰丽的珊瑚在光束的照耀下,变得更加艳丽,真象是神话龙宫里的琼楼玉宇。
“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你听得到吗?”麦克一边喊着,一边向光束游去。
“麦克,我听到了,但是看不见你。你被珊瑚礁挡住了!”海底传来了伊丽莎白清柔的嗓音,语气中略微带有一些焦急。
‘伊丽莎白,我很快就要游出这个珊瑚王国,你就可以看到我了。”麦克加快了游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找到铁弹筒在哪里了。”
“太好了。麦克,我祝贺你。”伊丽莎白高兴地说。
“我暂时先不回‘海鲸号’,等我把铁弹筒拿到手再回艇,可以吗?”
“这样也可以。不过,你要小心,千万不能冒险!”伊丽莎白关切地说。
“谢谢你,伊丽莎白,我又遇到了你所说的那个赌徒、流氓了。”
“莫尔顿?“伊丽莎白略微想了想。
“是莫尔顿。””他怎么又回到这个世界上来了呢?”
“他现在过着神仙般的生活。不过,等我回艇以后详细告诉你。”
“好的。”
“请你将我刚才讲的情况,报告给贾志伟先生,免得他着急。”
“我马上向他报告。”
“好!再见。”
“再见!麦克。你可千万小心,随时提防着点。”
“谢谢!”
麦克转身向嘉鲁岛游去。这时,麦克心中谋划着如何把铁弹筒从奥西卡那里取出来。他曾经答应莫尔顿从深海里给他找一颗大珍珠。他想,首先得找到珍珠。于是他就向曾经救过吐巴的那个海底游去。
鲨鱼被血腥昧挑逗得发疯似地向吐巴游去。
吐巴并不知道鲨鱼在追踪他,他全神贯注地寻觅大颗的珍珠。他依稀记得上遇险的海底有一只大蚌,他祈祷着,希望神能保佑他再次找到这只大蚌。吐巴不知不觉远离了他的父亲和马布他们。
鲨鱼离吐巴越来越近了。
马布发现吐巴不在身边便急忙向四周寻找。突然,他看到一条灰色的鲨鱼正在向吐巴袭去。他知道,在海洋深处,他无法张口喊吐巴。因此他匆匆向简雅族长打个手势,抽出插在腰间的匕首,向鲨鱼游去。简雅族长看到情况危急,也跟着游了过来。
鲨鱼急速游动的击水声惊动了吐巴。吐巴回头一看,不禁又惊又怕。他拼命游向海面,同时抽出腰间的巴首,准备和鲨鱼搏斗。然而已经晚了。鲨鱼张着血盆大口,向吐巴的大腿咬去。吐巴感到—阵钻心的剧疼,失去了知觉。
麦克刚游到这里,就遇到鲨鱼击吐巴。他飞快地游向鲨鱼,当他赶到鲨鱼身边时,鲨鱼已经咬住了吐巴的大腿。
麦克不顾—切地用尽全身的力量,猛击鲨鱼的头部。这几乎是致命的—击。麦克的神力把鲨鱼击晕了。鲨鱼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大嘴。麦克乘机抱住吐巴向岸边游去。这时简雅和马布赶到,用匕首接连在鲨鱼的腹部猛刺。鲨鱼负痛挣扎着潜入海底。接着,他们跟着麦克,游向了海岸。
麦克已经把吐巴放在岸边。吐巴的左腿被鲨鱼咬去了一块肉,鲜血淋漓。如果不是麦克及时赶到,整条左腿都会被咬掉。吐巴由于惊恐和流血过多,昏迷不醒。麦克赶紧用布条给吐巴包扎伤口。
简雅族长一上岸,立即向吐巴身边奔去。
“吐巴,吐巴……”
“简雅族长,请你安静一些,他只是暂时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
“你……”简雅族长这才看清楚,原来又是上次企图“谋害”吐巴的那个“魔鬼”。他禁不住大声问:“是你把鲨鱼引来的吗?”
“简雅族长,请相信我,我为什么要把鲨鱼引来伤害你的儿了呢?”麦克对简雅的误会并不介意。他继续解释说:“如果是我把鲨鱼引来伤害吐巴,我为什么还会抢救他呢?”
“这……,”简雅族长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
“等吐巴醒来,你可以再一次问问吐巴,上次究竟是不是我把他拉下水的?”
“你如果真的是吐巴的救命恩人,那我就错怪你了!”简雅内疚地说。
“他被大蚌夹着了吗?真神预料你们在海中会遇到困难,所以,命令麦克前来救助你们。”莫尔顿在洞中听到说话声,走出洞来,他看到发生的事,装神弄鬼地胡吹了—阵。
“莫尔顿,别在装神弄鬼了。现在需要弄一只小船,把吐巴送到‘海鲸号’上去抢救。”
莫尔顿向麦克挤了挤眼睛,示意麦克不要揭穿他的阴谋。麦克顾不上理会莫尔顿,转身对简雅族长说:“请立即找只小船把吐巴送去抢救。”
简雅弄不清究竟该怎么办,但是,看到麦克的真诚的目光,立即命令土人准备小船。
“你真的不是魔鬼?那你上次为什么要淹死吐巴?”简雅的顾虑并没有完全消除。
“上次是你的吐巴欺骗了你,因为他怕你责备他。”
吐巴的伤口经过麦克的包扎,大量的流血已经基本上止住了。他逐渐苏醒过来。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父亲身边站着上次救他的那个人,心想一定又是这人救了我的命。他想起自己为了怕受父亲责备而撤了谎,差—点断送的这个好人的命,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
简雅看到吐巴两米,就急忙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的腿被咬断了吗?”这是吐巴最害怕的。
“没有。多亏这位年青人救了你。”简雅指着麦克说。
“父亲,我上次欺骗了你,上次也是他救了我的命。我差一点儿淹死。全是因为我不听你的话,潜的太深了,加上实在太累了。事实上,是他救了我。我诬陷他,是因为怕你不高兴。”吐巴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
“我的儿子,你能讲出实话,我感到高兴。”
“简雅族长,这回你该相信我了吧?我来到这里,只是想寻找一些危险的东西,这些危险的东西能够伤害人的生命。现在这些东西就在这个岛上,我不能眼看着这些东西危害你们。我希望简雅族长能了解我的来意。”
“现在战已经完全相信你了,你是一个有高尚人格的人,你两次救了我儿子的生命,我应该感谢你,我们全族的人都会感谢你。我们全体可以帮助你一起寻找那些危险的东西。”
“这些危险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不需要麻烦你们了。
现在要紧的是赶快把吐巴送到我们的‘海鲸号’潜艇上去,那里有医生,能治他的伤。”
麦克带着吐巴上了小船,马布划看船驶向“海鲸号”停泊的地点。
简雅族长和土人们站在岸边望着远去的小船,心中默祷着:“至高的神,请降福给他们……”
这时,莫尔领害怕事情败露,偷偷地溜走了,他去找奥西卡,准备应付土人们可能对他进行的报复。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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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六章 | 舒拔一心一意要找到海王。上午,他刚吃过早饭,就命令白德准备小型潜艇,去嘉鲁岛附近的海底进行搜索。
白德自从挨了主人的耳光以后,更加小心翼翼。他—早起来,根据舒拔的指示,口授给小型潜艇的自动驾驶仪;然后将舒拔爱吃的甜食、鱼子酱,还有储藏了十年以上的雪创酒,都装上了潜艇的厨房。一切准备就绪,他走进实验室,毕恭华敬地向舒拔报告:“尊敬的舒拔博士,按照您的指示,出海的各项工作已经就绪,您什么时候上船?”
“白德,我近来的情绪很不好,这—点你是了解的。但我并不认为海王已经死丁,我想再进行一次最后的搜索,如果确实找不到了……”
“您的决定是绝对正确的。我想这次出海一定能找到海王。”白德满脸堆笑地迎合着舒拔。
“只有你才了解我的苦衷。我制造出了海王,是想显示一下我舒拔的才能,以挽回我过去的名誉损失。”舒拔走到白被跟前,拍拍白德的肩。白德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地站直了身子,继续聆听主人的训不;“然而海王的失踪,使我的一番苦心,全部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舒拔的眼眶里滚动着泪花,继续说:“因此,我要求你塌尽全力寻找海王。——好吧,咱们上船吧。”舒拔迈动着短粗的大腿蹒跚地走进秘密地道,从这里登上了潜艇。
潜艇发动了,驶入了太平洋的海底。
白德照例忠于他的职守,坐到探测器的监视荧光屏前,对潜艇驶过的附近海域进行仔细搜索。太平洋底艳丽多姿的珊瑚礁,五光十色的海洋生物,勿勿地在荧光屏上闪过。
眼看就要驶到嘉鲁岛了,但是仍然毫无海王的踪影。
舒拔上了潜艇以后,—反惯例,老老实实地和白德一起坐在荧光屏前。但是,他无心观看海底的奇异景色,唯一的希望是能找到他的海王。
“舒拔博士,您看,前面就是嘉鲁岛了。”
舒拔看到监视器荧光屏上显示出了嘉鲁岛的灰黑色的海岸,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覆盖着整个岛屿。“白德,嘉鲁岛看起来很美,咱们把潜艇升出水面,围着岛的巡视一周。”
“是!这是非常英明的决定。”白德一边回答,一边就向自动驾驶仪口授了舒拔的指示,“升出水面,围着嘉鲁岛行驶!”
自动驾驶仪根据口授的指令,迅速从海底上升到水面,并且慢速沿岛的海岸行驶着。这时,舒拔从实验室里爬上潜艇的了望塔,凉爽湿润的海风吹在他的脸上,他感到无限清新。他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似乎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
“舒拔博士,舒拔博士,我见到海王了!”白德在萤光屏上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岸边的岩石丛闪过。他以为自己的眼花了,于是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这回他看清了,确实是海王,嘴里衔个什么东西,缓慢地朝前走着。于是,他急忙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他的主人。
“海王?……在哪儿,是你的幻觉吧?”舒拔半信半疑地举起望远镜。他看了看岸上,除了耸立的怪石,几颗高大的棕榈树,什么也没有看到。
“在左边岸上的第三块岩石附近。”
“晤,……第三块岩石附近,……啊!我的上帝!真是我的海王!快!把潜艇驶向岸边!”
“是!驶向左方的岸边!”白德向自动驾驶仪发出了口头指令。
潜艇飞快地向岸边驶去。但是站在了望塔上的舒拔仍然娥潜艇驶得太慢。他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他朝思暮想的海王身边。“白德,快用传声器向海王喊话。”
“海王!海王!你的主人舒拔博士找你来了!”白德反复地向海王喊话。
海王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它,然而它对这个声音又似乎感到有些陌生了。它犹豫地站在那里,回过头,向喊话声的方向看着。
“海王!我的亲爱的,我的宝贝!”舒拔看到海王站住了,也就高兴的用他的沙哑的嗓音发狂似地高喊。
舒拔的喊声使海王打开了回忆的大门。这个长着一头卷发、满脸络腮胡子和雄狮般大脑袋的人,正是养育它长大的主人,它高兴又见到了主人,晃动着脑袋跑向海边,去迎接舒拔。
潜艇还未靠岸,舒拔博士就忍耐不住了。他从了望塔里爬到了潜艇的外壳上,摇摇晃晃地跑向船头:“白德,快开动气垫装置,驶到岸上去。”
潜艇被气垫的强大推力逐渐托离开水面,驶上嘉鲁岛,在岸边的岩石上停了下来。舒拔激动得老泪纵横,伸出双手,做出拥抱海上的姿势。他多么想亲一亲海王的毛茸茸的马脸啊!他含糊地叨念看:“海王,我的孩子!快!快过来让我吻你。”
海王似乎明白了主人的话,立即把嘴里叼的铁弹筒扔在地上,扑到了主人的怀里,把它的两个马头凑到主人的脸上。
舒拔猛地一手搂住一个马头,先吻了右边的马脸,接着又吻了右边的马脸。
“你跑到那里去了!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哼!哼!”海主向丰人表示歉意。
“好吧!我原谅你。快跟我们回家吧!哎,你看白德也来了,他也是专门来找你的。”
白德从潜艇里爬了出来,奔到船头,看到舒拔已经和海王亲热够了,也凑上来接着马头亲热了一番。
“白德,咱们快回去,拿出你珍藏的雪利酒来,好好地庆祝一下。”舒拔使劲摆动着他的雄狮般的大脑袋:“来!孩子,快上潜艇吧!”他拍拍马头。
海王刚刚爬上潜艇,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跑了回去。“孩子!孩子!你去干什么?”舒拔又紧张起来,他以为海王不愿跟他回去。
海王跑到一块岩石旁,把刚才丢在地上的铁弹筒叼了起来,跑回来把它交给主人。舒拔接过一看,原来是一个长长的圆柱形的金属筒,封得很严实,拿在手里还觉得沉甸甸的。
上面写着“联合国科学研究所”。
白德凑过来。舒拔拿着金属圆筒,呆呆地站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这上面还有日期!这是危险物体,上面还有的骷髅标记!”他抬起左手抚摸着下巴上的短须,圆鼓鼓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博士陷入了沉思。
海王看到主人沉默不语,又想往回跑。舒拔立即抱住它的脑袋,“好了,别东跑西跑,咱们回去吧!”
海王略略犹豫一下,站住了。
“白德,去把潜艇前舱门打开,让海王进来。”
海王回头看着远处的洞口——那是它曾经住过的地方,那里有它的救命恩人,有许多从海洋里找来的心爱的玩艺儿,还有那些活泼的女孩子。它心中似乎有些依恋。
白德根据主人的命令,已经把前舱门打开了。海王不得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这才是我的好孩子!”舒拔满意地晃动着他的肥胖的身躯,爬进了了望塔,回到潜艇内。
现在,舒拔博士的境况又不同了,他立即可以成为全世界鼎鼎有名的大学者了,因为他成功地应用遗传工程,创造出了这么个怪物。因此,他不能失去海王,海王和他的命运已经牢固地连结在一起了。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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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七章 | 莫尔顿趁麦克和土人把吐巴抬上小船的机会,愉愉地溜回了他的“安乐窝”。他去找奥西卡,想利用奥西卡去威慑和蒙骗土人。他刚走进洞堰,迎而碰到了蒂葱。原来蒂憨刚才躲在洞口附近偷偷看到了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莫尔顿看到列蒂甭美丽的大眼里布起了怀疑的阴云,就温柔地抚摸着她光滑浑圆的肩头,轻声说:“这没什么,不要相信麦克。他欺骗了简雅族长。奥西卡回来了没有?”
待落迟疑地摇了摇头。
“你去它的住室里看看,是不是躲在那里睡觉?”
稍惠顺从地定进奥西卡的住室,只见地下堆满了它从海里搜罗来的各种玩艺儿,而不见奥西卡的踪影。她回到大厅贝。莫尔顿看到只有她一人回来,知道奥西卡已经不在,心想:“奥西卡上哪儿去了呢?”
忽然,莫尔顿听到了一阵杂乱的呼喊声:“奥西卡、奥西卡……”这是从另外一个洞门外传来的。他急忙和补瑶跑出洞口,只见几个和带惑年龄差不多的少女,对着大海一边招手一边大喊。她们和带荔一样,都是莫尔顿欺骗了土人,把她们奉献来的。这时她们正在海边玩水,忽然发现奥西卡被一艘大鲸似的船装走了,就急得惊叫了起来。
“奥西卡在哪儿?”莫尔顿着急地问道。
“就在那边的船上,那船开始下沉了!”一个满脸是水的的少女指着正在下沉的潜艇说。
“噢,那是一艘潜艇,奥西卡怎么上的潜艇?”
“我们在这里玩水,看到奥西卡被一个老头弄到船上去了。”另外一个混身淌着水的少女回答。
莫尔顿望着逐渐下沉的潜艇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清醒地知道,他不能没有奥西卡,奥西卡是他的护身符,是他的生命,失去了奥西卡,他将失去现有的一切!甚至包括他的生命!他绝望了。他向海岸狂奔,想把奥西卡找回来。
他跑着跑着,突然一头栽倒在海滩上,贝壳刺破了他的额头,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蒂惠和少女们惊慌地跑到莫尔顿身边,“莫尔顿,莫尔顿……”
莫尔顿逐渐苏醒过来,当他的目光遇到蒂惠的疑惑的眼光时,又一次昏迷了。
简雅族长送走了麦克和自己的儿子吐巴以后,发现他过去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神——莫尔顿——竟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地溜走了。他耳边又响起了麦克刚才对莫尔顿说的话:“你别再装神弄鬼了!”
“你别再装神弄鬼了!”难道这个神是假的?他为什么要装神欺骗我们呢?那个长看两个脑袋的怪物又是什么呢?”一连串的问题在简雅的脑子里萦绕着。他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但是他认定,吐巴两次险些丧命,完全是由于给这个留着两撇八字胡的小个子供奉珍珠造成的。他一想到这里,就怒不可遏。
“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谁是个坏蛋、骗子!”他自言自语地说。“他使我们全族人蒙受了耻辱,决不能饶恕他,得把他烧死!”然而他还不敢进山洞去抓莫尔顿,因为他对“两头怪物”还心有余悸。于是,他命令土人们在莫尔顿住的洞口堆满了树枝,点着了火,一时间,树枝发出可怕的爆裂声,熊熊的烈火燃烧着,炽热的气流决着一团团呛人的浓烟拥进了洞里……
“烧死他们!只有烧死他们才能洗掉我们的奇耻大辱!”
简雅族长大声地喊着,指挥土人们不断往火堆里扔进树枝。
蒂惠和少女们刚把昏迷的莫尔顿抬进洞里,安置在床上。
一个少女用冷水毛巾接着莫尔顿的前额,莫尔顿逐渐苏醒过来。他看到惊慌的少女们围在他的身边,心中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安慰。他又想入非非:“她们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她们不会抛弃我的。”他脸上露出了痈苦的微笑:“谢谢你们,我的小宝贝们,我莫尔顿是不会死的。我得把奥西卡找回来。”
“奥西卡是神,为什么会被那条大船抢走了呢?”蒂惠怯生生地问道。她对奥西卡和莫尔顿这两个所谓的“至高的神”产生了怀疑。
莫尔顿回答不了蒂惠提出的这个爆炸性的问题,他只得乞助于耍赖,又—次装出昏厥的样子。他痛苦地抽动着身子,嘴里发出可怕的叫喊声。这一招果然灵验,把这些思想单纯的少女们吓坏了。
“莫尔顿、莫尔顿……”她们杂乱地呼喊着。
“蒂惠,你不该对神提这个问题!”一个少女埋怨说。
“我……我心中乱极了!刚才在洞口看到上次来这里的麦克对莫尔顿说:‘你别再装种开鬼了’,当时,莫尔顿听了麦克的话,脸色都变了。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我想,如果麦克说的话是真的,那他准是个骗子!他欺骗了我们,欺骗了我们全族人!”
“你胡说!”莫尔倾听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抓住蒂惠的手臂,眼睛里露着可怕的凶焰。“你再胡说,我就掐死你!”
蒂惠害怕地挣扎着,“啊!……”少女们惊叫着。
突然,他们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夹带着浓烟向洞里滚来。
“火!……”一个少女大声尖叫。
“咳!咳……”浓烟呛得她们开始咳嗽。少女们都惊恐地向另外一个洞口跑去。蒂惠也挣脱了莫英尔顿的手。莫尔顿抓不着蒂惠,便自己奋力挣扎准备向洞口逃跑。但是,由于大脑受到震荡,他又一次晕眩了。他向前跨了几步,摔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布憨头也不回地跑出洞去。
麦克把吐巴送到“海鲸号”上,请伊丽莎白对吐巴进行抢救以后,留下马布照顾吐巴,就一个人返回嘉鲁岛,准备从莫尔顿手里要回铁弹筒。
麦克刚踏上海岸,就看见了惊慌地从洞口跑出来的少女们,她们用手捂住嘴,跑到海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蒂惠,发了什么事?”麦克看到蒂惠跑着,就拉住了她。
“麦……麦克,族长用火烧我们了!”蒂惠语无伦次地讲着。
“莫尔顿呢?奥西卡呢?”
“莫尔顿?……”她摇摇头。“可能还在洞里?”她用手指着洞口。
“我进去看看,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别进去,里面全是呛人的烟雾!”蒂惠拉住麦克,不让他进去。
“蒂惠,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的关心!”麦克轻轻挪开蒂惠的手,飞快地跑进洞里。洞内全是浓烟,炽热的气浪冲击着他,使他头昏脑胀。他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他听到了莫尔顿的咳嗽的声音。他顺着咳声地到莫尔顿身边,把莫尔顿抱出洞来。
蒂惠焦急地在洞口等着麦克。她看到麦克抱着莫尔顿,就帮他扶莫尔顿躺在背阴的沙滩上。
“蒂惠,还有奥西卡呢,也在洞里吗?”
“不在洞里,它被一艘象大鲸似的船装走了!”
“那奥西卡的住宅在哪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蒂惠点点头。
“里面有危险物品,如果被火烧着了,将会发生毁灭性的灾难!你快告诉我,我去把它们拿出来。”
“那我带你去!”
“不行,你受不了的!”
“快来,我受得住。”蒂惠不等麦克还口,就拉着他跑进洞内。
热浪冲击着他们,烘烤着他们。蒂惠用手捂着嘴,阻挡着呛人的浓烟。当她带着麦克跑进奥西卡的住室时,她已经头晕目眩,呼吸困难,但是,她顽强地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咳咳,你看见过奥西卡把圆圆的金属筒放在哪里吗?”
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呛声:“咳咳……”。
“咳咳咳,我见过……咳咳,好象有四个,咳咳,都放在那边的角落里,咳咳……”。蒂惠尽管呛得十分难受,但是神志依然清醒,她摸着洞壁辨别方向,找到了奥西卡堆放铁弹筒的位置。
“可能就在这里!咳咳!”蒂惠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拉着麦克的手松开了。
麦克蹲下身子,仔细用手摸着,摸着,他摸到了铁弹筒。
“蒂惠!咳……!你记清楚了,一共四个金属圆筒吗?”
“咳咳咳……,是……是的。”蒂惠几乎说不出话了。
麦克抱起铁弹筒,“蒂惠,快!咱们走吧!”
“咳咳……”蒂惠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微弱了。
麦克感到蒂惠的情况不妙,于是,他放下铁弹筒,走到蒂惠身边,蒂惠已经晕倒在地上。
“蒂惠!蒂惠!”麦克摇晃着她。
“咳……”
麦克赶紧把铁筒挟在左臂腋下,然后抱起蒂惠往洞外跑去。这时,简雅族长以为洞中的人熏死了,所以,不再往火堆上添树枝,火逐渐熄灭了,洞中的浓烟也开始消散。
麦克很快就跑出了洞。他轻轻地把蒂惠放在地上,少女们赶快聚到蒂惠身边:“蒂惠!蒂惠!你怎么啦?”
“她只是暂时昏迷,一会儿她就会苏醒的。”。麦克走到莫尔顿身边,把铁弹筒放在地上。此时,莫尔顿痛苦地转动着脑袋,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奥西卡!奥西卡!……”
“莫尔顿,你醒醒。”麦克蹲在地上,用清凉的海水淋在莫尔顿的额头上。
“啊!麦克!”莫尔顿看到麦克在他身边,用手抓住麦克的胳膊,“奥西卡被人劫走了。”
“被谁劫走了?”麦克很诧异。“你知道是谁劫走的?”麦克扶着莫尔顿坐丁起来。
“是一艘黑色的小型潜艇。”
“潜艇的方向呢?”
“东南方向……”莫尔顿用手指了指大海的的方。
麦克向茫茫大海的远方望去,除了海鸟不时地飞过海面以外,只有海风吹开的朵朵浪花。他的思绪随着浪花翻腾奔驰,飞向水天相连的天际。
奥西卡为什么会跟着潜艇走了呢?潜艇的主人肯定和奥西卡有特殊的关系!麦克绿色的眼珠里发出奇特的光芒,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尊凝视大海的雕像。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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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八章 | 月光清澈如水,穿过窗外棕榈树枝的缝隙照进室内,斑斑点点地投在地上。海风吹起,棕桐摇曳,地面上的光点像万花筒似的,拼成各种各样的奇异图案。
舒拔博士躺在床上,望着舞动的光影,暗暗地打着心中的算盘:“海王的消息应该赶快向全世界公布,到那时,我舒拔就成了划时代的众目所瞩的科学家了!……”
“联合国的这个金属筒里倒底装的什么玩艺儿?这几天忙着庆贺海王的归来,竟把这件事给忘了。“一定设法测出来,好向联合国敲诈一笔资金,装备我的实验室。……”
“金属筒会不会又跟海洋研究中心有什么关系?……”
舒拔的思绪也如月亮的光影,不停地变化着。
热带的天气多变。携雷挟电的雨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悄俏地袭来,遮住了月光;接着,一道道闪电在空中闪烁,一阵阵霹雳虏在空中震响。
舒拔博士的思绪中断了。他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似乎感到了一种不祥之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最后一个铁弹筒,”伊丽莎白在“海鲸号”的驾驶舱里和贾志伟通话。“麦克已经在埋藏铁弹筒的海底仔细检查过了,肯定铁弹筒已经被人取走了。估计最大的可能是那个长着两个脑袋的怪物奥西卡弄走的。……”
“奥西卡找到没有?”贾志伟在电话里问道。从口气里听得出,他心里非常不安。
“奥西卡旨定是被人劫走了。不过这个劫走奥西卡的人,我们还没有查出来。”伊丽莎白感到没有完成任务,心里也十分内疚。
“我们估计,奥西卡很可能还在嘉鲁岛东南方向,附近的一个什么地方。”麦克插了一句。
“据情报部门发现,在离嘉鲁岛二十海里的一个小珊瑚岛上,有一所伪装得极其巧妙的神秘建筑物。它设有反雷达的干扰装登。情报部门是根据侦察卫星拍摄的照片辨识的。
你们研究一下,这个神秘的建筑和奥西卡的失踪是否有关?”
“噢!嘉鲁岛东南的小珊瑚岛,”伊丽莎白示意麦克查阅地图。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珊瑚岛。”麦克查到后说道。
“我们去调查一下,贾志伟先生,你还有什么别的指示吗?”伊丽莎白对麦克看了一眼。
“暂时没有什么了。最好马上派人到珊瑚岛上去查一下。
如果你们人手不够,可以请海军帮助。”
“我和麦克先研究一下,然后再和你联系。”伊丽莎白说完,走到地图前。
“麦克,你认为珊瑚岛上的那个神秘的建筑,会和奥西卡的失踪有关吗?”
麦克并没有直接回答伊丽莎白的问题。他说:“我想去那个珊瑚岛侦查一下。”
“你一个人去?”
“我和莫尔顿一起去,他和奥西卡关系很好。”
“莫尔顿可靠吗?我想请海军部派人协助。”
“莫尔顿的伤已经好了,我说服他,他能协助我找到奥西卡。”
“我们不了解这个神秘建筑的主人是谁,他是赶汁么的?应该提防着点!千万不要大意。”
“请你相信我,我不会鲁莽从事的。”
“那么——”伊丽莎白回过头转向亚祖:“亚祖,请查一下‘海鲸号’现在离珊瑚岛的距离。”
“五十海里。”
“调正航向,向珊瑚岛全速前进!”
根据舒拔的规定,每天海王只能下海两次,而且每次还不得超过一小时。超过规定的时间,就要由白德去把它找回来。即使只是短短的两小肘,舒拔也总是提心吊胆,生怕海王再一次失踪。
这天,海王正在海里寻找他心爱的东西,突然发现远处有二个熟悉的身影飞快地游来。凭着它锐利的目光,认出前面那个是麦克,后面的是莫尔顿——它的救命恩人。它对他们的出现,感到十分高兴,因为目前的囚禁生活,使它十分痛苦。它的大胡子主人对它限制太多,而它自己却习惯于无牵无绊地在深海邀游。因此麦克和莫尔顿的出现,勾起了它对前—段生活的怀恋。它不内自主地向麦克他们游去,而麦克也发现了奥西卡。麦克喜出望外,拉着莫尔顿飞快地游到奥西卡面前。
“奥西卡!你好!”麦克首先向它扑去,抱住了它的脖子。
“哼——哼哼!”,奥西卡把脸蹭到麦克的脸上,表示欢迎。
“奥西卡,我的亲爱的……”莫尔顿戴着潜水面罩无法说话,只是嘟哝了一句,就上去楼住奥西卡的另一个脖子。奥西卡对莫尔顿特别表示亲热,它打着响鼻。用它的毛茸茸的马脸来回在莫尔顿的脸上蹭着。
“奥西卡,带我们去你现在的住处,我们要找一件东西。”
只有麦克能在水中跟奥西卡讲话。
莫尔顿拍拍奥西卡的马脸,做着一个上岸的姿势。奥西卡领会了他们二人的意图.就带着他们浮出海而,爬上了白色的沙滩。
“莫尔顿,请给奥西卡说说,让它把铁弹筒拿出来。”麦克一边说,一边帮莫尔顿把氧气瓶卸下来放在地上。
“要是不在它那里呢?”莫尔顿不敢肯定铁弹筒就在奥西卡那里。
“你先问问它。”
“奥西卡,我的亲爱的,我想你加快想疯了。”莫尔顿又一次拥抱着奥西卡的马脸亲吻着。“你好吗?过得快活吗?”
“哼哼哼”奥西卡迟疑地摇摇脑袋,表示不痛快。
“噢!那让你受苦了。”
“哎!莫尔顿,亲热够了,快问问它。”麦克有些不耐烦。
“好!奥西卡,我们这次来找你,是想了解你上次从海底找来的那个圆圆的长长的玩艺儿,你这里还有吗?”莫尔顿比划着铁弹筒的形状。
“哼哼哼”,奥西卡想了想,点点头,表示有。
麦克高兴极了,“快!带我们去取!”
“奥西卡,我们专门为这个玩艺儿来的,它危险,我们得把它带走,你带我们去取吧!”莫尔顿和麦克早已忘掉伊丽莎白的忠告,“要提防神秘建筑物里的主人。”他们跟着奥西卡,向岛上伪装得很巧妙的神秘建筑物走去。
“舒拔博士!快来看!海王带着麦克来了,还有一个陌生人!”白德从监视器里发现了麦克,同时报警器发出尖厉的啸声,红色的信号灯不停地闪烁。
“什么?麦克·哈里斯又来了!”正在对镜修饰大胡子的舒拔博士惊呆了。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立即跑到实验室的监视器前。
这时,监视器发出了等待指示的黄色信号。
“等待指示!舒拔博士,怎么办?”
“好吧!让我跟麦克再较量一次吧!”舒拔做了个放行的动作,“放他们进来。”
“放行!”白德对着监视器的电子控制仪下达了指令。红色、黄色的信号灯熄灭了,尖厉的啸声停止了,室内又恢复到平时的安静状态。舒拔博士习惯地整了整上衣——他从来不忘记自己的博士身份。
麦克刚走近建筑物,—个巨大的黄色“S”就跃入眼帘。这是多么熟悉的字啊!他已经多少次看到这个标记了。
因此,他不用思索,就知道这是“舒拔博士”的房子。真是冤家路窄!麦克略略踌躇了一下,便踏上建筑物的台阶。
突然,从高台阶的上方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哈哈,海王,你把麦克——我的老朋友带来了,太好了!麦克先生!好久不见了!”
舒拔站在最高一级台阶上向前伸出双手,作出一个表示欢迎的姿势。
“舒拔博士,你好!真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这位是淮?”当莫尔顿在麦克后面走上台阶时,舒拔对陌生人本能地产生了警惕,他怕又是华府派来的什么侦探。
“这是莫尔顿先生,他是我的老朋友,他曾经救过奥西卡的命。”麦克指指站在身边发出“哼哼”的双头怪物。
“奥西卡?谁给它起的名?”舒拔有些诧异,心中也有些火,因为这触犯了他的自尊心。
“奥西卡是我给它起的名字。”莫尔顿当然不明白这个长着浓狮般脑袋的“博士”的心思。
麦克走进舒拔的实验室。他—眼看到了放在屋角架子上的铁弹筒。他径直走到架子前:“舒拔先生,我们今天是专门来寻找这个铁弹冬的。”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架子上的铁弹筒。“既然在这里,我们商量一下,是不是我们带回去?”
“麦克,我希望你尊重我的主权!”舒拔把右手夹到左臂腋下,用左手食指往地下点了点。
“我是来寻找我的奥西卡的。你为什么把奥西卡劫持到这里?”莫尔顿指指奥西卡的脑袋。
(以下缺一页)悄悄地离开了实验室。“这场争论并不是我舒拔挑起的!我是讲道理的!”
“我们也并不想威胁你!”麦克觉得舒拔似乎松动了。
“我从来不怕任何人的威胁。”
“那你是不想把铁弹筒交给我们带回去?”
“我的意见是,铁弹筒可以拿走,但是,需要有代价的。”
舒拔又补充了—句:“当然我这不是做买卖!”
“你认为需要多少钱?”
“我已经申明了,我不是做买卖的,具体的数字请你们考虑。”
“好吧,我们回去商量。可是千万请你不要打开铁弹筒,以免发生危险。”
“一言为定!我不送你们了。”舒拔一反常态,应有的礼貌也不讲了。
当麦克、莫尔顿拍拍奥西卡的脑袋向它告别时,奥西卡依恋地跟着走了出来。
舒拔一看着急了,立即赶上去搂住它:“哎,孩子!你不能跟他们去!”
海王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哼哼”地叫着。
突然,海王挣脱了舒拔,把舒拔推倒在地上。它跑向架子,把铁弹筒衔在嘴里,飞快地向麦克和莫尔顿迫去。
就在这时候,一束死光偷偷地从这所建筑里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射了出来,射向麦克!然而,死光并没有击中麦克,相反,却击中了奥西卡。奥西卡口里的铁弹简爆炸了!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掀起了一股粗大的白色烟柱,迅速升向高空。刚刚走到海边的麦克和莫尔顿,被巨大的气浪抛进了大海……
在海军部医院急救室的走廊里,贾志伟和伊丽莎白焦急地等待着,他们急于想知道麦克的伤势。
“莫尔顿牺牲了!”贾志伟说。
“他没有在他所厌恶的那个世界消亡,却在这个他所留恋的世界结束了他的生命!”伊丽莎白十分感慨地说。
“幸而麦克能在水中呼吸,否则他也完了!”
“报告贾志伟先生,麦克先生已经脱离危险!教授请你们安心回去。目前麦克需要绝对安静,需要充分地休息。”一名白衣的护士微笑着告诉贾志伟和伊丽莎白。
麦克年轻旺盛的生命力和他健壮的体魄又一次击退了死神!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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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美国西部太平洋沿岸有一个古老的小城市——地角镇。
这里原先是一片牧场。但是,资本本义所造成的物质文明的巨浪,摧毁了宁静的庄园生活。机器轰鸣的工厂,昏醉金迷的酒吧,纵横交叉的高速公路,……日益改变着这个草原的面貌。然而,长期形成的传统的习惯势力,都顽固地抵制着这一切冲击。人们尽力地保持着旧时的生活方式。他们驯服烈马,格斗仇杀,甚至连他们的衣着还是十九世纪的样式。
离地角镇二十哩有一座乡间别墅,绿树红花,相互掩映,衬托着—幢白色的豪华建筑物。晚霞的余辉给这山白色的楼房抹上了一层瑰丽的色彩。
在别墅的凉台上,一个彪悍健壮的中年人烦服地踱着。
“布力!贺禄克干什么要打死屈老头的儿子?”这个彪悍的中年人对站在凉台中间的保镖厉声询问。
“贺奇连先生!今天上午,贺禄克先生在屈老头家门前础见了贝汀娜……”
“贝汀娜是谁?”贺奇连打断了布力的答话。他瞪圆了一对深陷的大眼睛,由于纵欲过度,眼险松弛地低垂着。
“贝汀娜是屈老头的女儿,这个小娘们长得美极了。贺禄克先生十分欣赏她的美貌,忍不住搂着贝汀娜吻了—下。”布力绘声绘色地报告。“不料贝汀娜给了贺禄克先生一个耳光,转身跑回家去了。”
“唔!”贺连奇皱着眉仔细地听着,他觉得自已的儿子有点窝囊,竞挨了娘儿们的耳光。
“贺禄克挨了贝汀娜的耳光,心里很不痛快,就追到屈老头家里。正好屈老头的儿子闯了出来。他们两个就动了手。
我帮看贺禄克先生一起揍那小子。嘿!这小子真行。我都有些吃不住劲!”他摸摸被打肿了的左脸颊。“后来,贺禄克先生掏出手枪把他给打死了。”
贺奇连听完了布力的报告,心中十分恼怒。他想,“警察局不给面子,居然乘我不在,到我家里把贺禄克抓走。”他举起粗壮的胳膊,用手轻轻抚摸着半秃的疏发,自言自语地说:“得设法把贺禄克从狱中救出来。”
“布力,去把比利找来。”他那结实的胸脯,由于激动而急促地起伏着。
“是!奇连先生!”布力注视着主人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就去!”
女仆送来了一杯冰凉的饮料,贺奇连接过杯子,饮了一口,心中的怒火似乎减弱了一些,他随即对布力挥挥手。
比利仲斯是地角镇上的一名职业枪手,高高的个子,宽阔的肩膀,年轻英俊。然而,他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
出入赌场、酒吧,打架斗殴。因此,他在地角镇的名声并不好。这一天,他路过屈老爹的门前,遇见贝汀娜在院子里晾晒衣服。
“你好!贝汀娜!”比利微笑着上前招呼。
“晤!……”贝汀娜对比利的印象不好,因此,爱理不理地应着。
“哎!贝汀娜,你别走啊!”比利看到贝汀娜并家里走,就急忙上前阻拦。
“比利!你想干什么?”贝汀娜嗔怒地问。
“亲爱的!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谈话?”比利对于贝汀娜的态度感到很失望。
“比利先生,请你不要阻拦,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
贝汀娜推开比利,跑上门前的台阶。
比利正想追上去,他的肩膀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回头一看,只见屈老爹怒目凶睁,瞪视着他。
“我的查理被贺禄克这个混蛋打死了,你也想来找便宜。”
屈老爹说到这里,抡起拳头,猛地朝比利头部打去。“我要你给我滚!”
比利没有防备,挨了屈老爹的一拳,身子晃动了一下,他不由得野性勃发,使劲把屈老爹推倒在地上。
“你这流氓!”屈老爹在地上掏出手枪对准比利。
“哈哈!”比利若无其事地大笑起来,“你想用枪来吓唬我吗?”
“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用枪打死你!”
“我劝你不要太激动了!”比利说着,冷不防飞起右脚,踢掉了屈老爹的手枪。可是就在这时,他感到右肩上一阵钻心的疼痛,鲜血顺着后背流了下来。原来贝汀娜将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刺进了比利的右肩。
“不准动!”那声音粗犷,带有巨大的威慑力。比利正想拔枪自卫,突然觉得有一根硬绑绑的东西顶在自己的背上。
“再动就打死你!”粗犷的声音,又一次在比利耳边响了起来。
比利不得不举起双手。
“他们不想伤害你,你回去吧!”屁老爹看到比利受了伤,不禁起了怜悯之心。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比利身边,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你不要再来这里了,我们不欢迎你!”然后他又对用枪顶着比利的老头说:“老朋友,放他走吧!”
比利不得不用手捂着右肩的伤口狼狈地走了。
“韦杰爷爷,谢谢您!”贝汀挪扑到韦杰怀里,搂住老头的脖子,在他满是胡子的脸上吻着。
“嘿嘿……”两个老头爽朗地笑了。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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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清澈碧蓝的太平洋海面上,追逐着雪白的浪花。
然而,海底却是平静的世界,那里柔软的海藻随着海流摇曳着,五彩摈纷的鱼群轻快地漫游着,艳丽的海星紧贴在海底岩石上,透明的水母摆动它的长裙,飘然起舞……。“海鲸号”悄悄地加入了它们的行列,尽管它杳无声息,但是,仍然惊散了漫游的鱼群。
珍妮从监视器里,看到惊散的鱼群,感到十分遗憾。长久的海底生活,使她对那里的一切都产生了友情。她惊叹自然界的巧夺天工的设计,异常珍惜它的平衡。
“我们是多么可恶,是吗?”珍妮自言自语地说着。
“珍妮,你在说什么?”伊丽莎白没有听清珍妮的话。
“噢!伊丽莎白博士!”珍妮从梦幻中惊醒过来。“我在诅咒我们的潜艇。”
“为什么?”伊丽莎白给她弄糊涂了。
“我们破坏了这个诗一般宁静的世界。”珍妮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伊丽莎白笑了,她回头对麦克说:“你看,我们的珍妮小姐是多么地多情啊!”
“嗯!”伊丽莎白和珍呢的谈话,拨动了麦克的心弦,他原本不也是在这类似的海底世界生活的吗?不就是由于剧烈的破坏,把他抛到这陌生的世界里来的吗?“我的家究竟在哪见呀?亲人们在哪里呀?我还能跟他们见面吗?”一连串的问号反复在麦克的头脑里闪现。因此,当伊丽莎白问他说话的,他茫然不知该说什么。
“麦克!你怎么啦?”仍丽莎白关切地问。“不舒服啦?”
“没有!”麦克摇摇头。
“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这次考察活动把你累坏丁?”伊丽莎白对这次突如其来的考察活动很有意见。因为,他们正好在夏威夷度假。夏威夷的美丽诱人的景色、浓郁的热带情调,强烈地吸引着他们。可是,海军部突然发来紧急指令。要他们立即驾驶“海鲸号”去夏威夷附近海底考察一座活火山。根据估计,这座活火山即将爆发,因此必须查明爆炸的强度,因为它影响夏威夷的安全。“海鲸号”在火山附近收集的数据表明,只是小规模的爆发,于是,他们就驾驶“海鲸号”返航了。
“啊!”麦克正想回答伊丽莎白,突然感到右肩一阵剧痛,禁不住喊了一声。
“麦克,快坐下!”伊丽莎白扶着麦克坐在一张沙发上。
“你有什么感觉?”伊丽莎白用关切的目光凝视着麦克。
“我的右肩似乎被人用尖锐的刀子猛刺了一下。”麦克用左手使劲捂着右肩,好像在阻止伤口流血。“痛极了。”
“这是怎么回事?”珍妮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感觉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麦克痛苦地皱着眉。
“这和你的感觉是没有关连的。你到病房去休息一下,好吗?”
“麦克!”伊丽莎白用手摸了摸麦克的前额,她以为麦克在发高烧,讲胡话。
“伊丽莎白,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看到了离这里大约二百里的一个小城市里,我的孪生兄弟,他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受到了一个姑娘的袭击,右肩受了伤。”麦克一本正经地说:“请允许我做这个实验,证实我的这些感觉。”
“你想做什么样的实验?”
“亚祖,向西转90度!”
“是!向西转90度。”
“麦克!”伊丽莎白看到麦克从沙发上站起来,脱掉上衣,她觉得麦克似乎有点儿反常。
“我一定要找到答案。”
“你想离开潜艇?”
“我的直觉告诉我,能找到我的孪生兄弟的。”麦克转身对工程师说:“请开减压舱门。”
“我希望你能找到答案,你去吧。”伊丽莎白了解麦克具有一种超弃常人的特殊感应功能,她支持麦克进行一次有意义的实验。
“谢谢你。我虽然不清楚会得出什么样的答案,但是我一定要弄清楚。“麦克走进减压舱。“伊丽莎白,再见!”
“麦克,再见。”
减压舱的舱门关闭了。伊丽莎白转身看着监视器。“ 请跟踪麦克。”
“是!”珍妮迅速地按下几个电钮。
监视器屏幕上出现了麦克的身影,他正在快速地游着,越来越远。
“贾志伟主任来电话。”珍妮报告说。
“请接过来。”
“伊丽莎白,你好好!”
“你好!”
“麦克在吗?”
“他到海洋里去了。”
“有什么情况?”
“他想验证他的特殊感应功能,这是一种亲属间的远距离传感信息的功能。”
“请你们注意跟踪麦克。”贾志伟关切地对伊丽莎白说。
“伊丽莎白博士,麦克消失了!”珍妮向伊丽莎白报告。
“请检查一下,是仪器失灵?还是麦克离开了海底?”
“是!”
“怎么?麦克?”贾志伟有些紧张。
“请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伊丽莎白充满信心地说。
“好,祝你们—切顺利!”贾志伟的声音消失了。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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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贝汀娜在林间的小路上漫步,轻声地哼着恋歌:“乘看夏季风,我的心儿啊,飞到你身旁。
投入你的怀里啊我们——紧紧地拥抱,甜蜜地亲吻,诉说衷肠!”
轻柔的歌声散入林间,久久地回响。
路边开满了野花,犹如繁星撇落在绿茵上。扑鼻的清香弥漫在大气中,醉人心肺。
十七岁的贝汀娜长得搁娜窈窕,金色的头发披在肩上,漆黑的细眉下闪着一双浅蓝色的眸子,嘴角上整天露着甜甜的微笑。她充满着青春的活力。地角镇的小伙子没有一个不为她的美貌倾倒。她也经常以此自傲。她有着一股天生的野劲,这是她的吉普赛的祖母留传给她的。正是她的这般野劲,一些年轻人把她比作带刺的玫瑰。
查理的死,在她心头蒙上了一层忧郁的阴影,然而,眼前的迷人景色暂时驱三了她心中的积郁。正当她走出树林,准备回家时,忽然看到只穿着一条游泳裤的麦克向她走来。
这突如其来的相遇,使她有些慌乱。她禁不住惊叫了一声:“比利!”她想起不该这么叫喊,赶紧用手指住自己的嘴。可是,她的尖锐的叫声已经惊动了麦克。
“比利?谁是比利?”麦克发现他面前站着—个美丽的少女,眼里露着惊恐的目光。
“比利!你别装傻!”贝汀娜见到麦克并不止步,继续朝着她走来。“不准再前进半步,你再过来,我可就要不客气了!”她从地上栋起一块大卵石。
“我不叫比利!”麦克停住脚,用手比划着向这个陌生漂亮的少女解释:“我是麦克,麦克·哈里斯!”
“麦克?”贝汀娜面对眼前站着的青年楞住了。“他不是比利?为什么跟比利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是孪生兄弟。”
“是的。我叫麦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麦克若有所思地说:“你认识的那个人,是不是很像我?”
“他确实很像你。那你来这里干什么?”贝汀娜迷惑地指指麦克的上身。“你为什么不穿上亿?这样是很不礼貌的。”
“我刚从海底来。”麦克指了指远处的大海。
“嗯?……”贝汀娜惊奇地发现麦克赤裸着的右肩,好好的,没有任何刺伤的疤痕。“你肩上的……伤口,……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我肩上?”麦克用左手摸了摸又肩,“我没有伤口。”
“我亲手用刀把你刺伤的,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贝汀娜醒悟到陌前的这位青年,确实不是比利。如果是比利,那么,他右肩的伤口不可能痊愈的这么快,而且不留下疤痕。
“你刺伤的是比利?”
“对。现在完全证实,你不是比利。那么你是谁?”贝汀娜含着歉意说。
“我是比利的兄弟!”
“没听说比利有一个孪生兄弟!”贝汀娜觉得麦克在撒谎。
“是的。也没有人说过,我还有一个孪生兄弟。但是,你刺伤比利这件事证明,比利确实是我的孪生兄弟。”
“这是天大的怪事!”贝汀娜差一点惊叫起来。
“你既然认识比利,那你一定知道他住在哪里,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请原谅,我不能带你去找他。”贝汀娜的脸上露出了愠色。
“他得罪了你吗?”
“你从来没有见过比利吗?”贝汀娜怀疑地问:“你没听说过比利仲斯的事吗?”
“也许我们年幼时见过面,可是,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为什么要找他呢?”
“我希望他能告诉我出生的地方。”
“出生的地方?“贝汀娜更加诧异了。“你没有理由不知道自己出生的地方。”
“这正是我找比利的原因。”而对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麦克相信比利一定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好吧,我告诉你比利的住址。”贝汀娜打量了一下麦克。
她觉得这个诚实得近乎傻子的青年人,一定会受到比利的欺骗。于是,她告诫麦克:“比利很可能会欺骗你,千万要提防他。”
“谢谢你的忠告!”
“不过,你这样的穿着是不能上城里去的。前面就是我家,找几件衣服给你穿吧。”
麦克感激地跟着贝汀娜来到了她的家里。他穿上了贝汀娜哥哥查理生前的服装;白色的大翻领的衬衫,外面罩一件黑背心。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马裤,一双高腰靴子。头上带者一顶大沿帽。这完全是美国西部职业枪手的打扮。
“你真漂亮!”贝汀娜呆呆地望看麦克。
“谢谢你,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子哩!”麦克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叫贝汀娜。”贝汀娜柔声地回答。
“我穿了这身衣服,可我身上一个钱也没有。”
“算了吧,这是我哥哥查理的衣服,他已经不需要了,送给你吧。”贝汀娜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麦克看到贝汀娜的这种感情,不知道应该讲些什么。于是,他呐呐地说:“打扰你太久了,我该去找比利了。”
贝汀娜和麦克走到大门口时,碰到了屈老爹和韦杰老头儿。他们一见麦克,都以为是比利,立即举起手中的枪,对准麦克。
“比利,我已经警告过你,如果你再来,将会有什么后果!”屈老爹声色俱厉地说。
“爸爸,他不是比利,他是麦克!”贝汀娜急忙跑到屈老爹跟前,挡住枪口。
“这是不可能的。他明明是比利!”屈老爹固执地说。
“你看看麦克的肩上有没有伤口,就可以肯定了。”贝汀娜转身又对麦克说:“你把上衣解开,让我爸爸看。好让他放心。”
麦克顺从地解开衣扣,脱下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脯。
“请转过身,将背对着他们。”贝汀娜用手碰了一下麦克。
麦克转过背对着屈老爹。
“这真是怪事!”屈名爹自言自语地说。“他们是孪生兄弟!”
“我没有见过我的兄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兄弟,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的。”
“年青人!你还是听我的劝告吧!你赶快离开这里。因为没有人会喜欢比利的亲戚的。”屈老爹的语气并没有和缓。
“他闯了什么祸啦,你们都痛恨他?”
“他是个职业枪手,整天闲逛。”韦杰在一旁用他那粗犷的嗓音说。
“听说贺奇连要他去恐吓警察局长,让繁杂局放出他那个杀人的儿子。“屈老爹愤怒地说。
“贺奇连是什么人?”麦克更加迷惑了。
“贺奇连是地角镇上的一霸。他的祖辈靠贩卖奴隶起家,他自己靠走私毒品发了大财成为百万富翁。”屈老爹噘着嘴唇上浓密的白胡子。
“他的儿子贺禄克,也是个流氓,经常仗势欺人,凌辱妇女。”
“他开枪打死了我的哥哥查理。”贝汀娜悲愤地说。
“警察局把他抓了起来。贺奇连开始想花钱把他的儿子弄出来。警察局没理他。他就找到了比利!”屈老爹激动地摸了摸胡子。“听说,比利这个小子,已经答应跟贺奇连一起干了。”
“你们讲的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麦克好奇地看着他们。
“你真的不知道?”韦杰追问了一句。
麦克肯定地点点头。
“嘿嘿……”两个老头爽朗地笑了。他们觉得这是一场有趣的误会。原来紧张的空气缓和了,贝汀娜注视着麦克:“爸爸,你看麦克穿上查理的衣服,跟查理一样合适。”
屈老爹深深地叹了口气,没说汁么。他不愿勾起这伤心的往事。
“我现在就去找比利,如果他确是我的孪生兄第,我一定说服他脱离贺奇连。”
“比利的为人并非一无可取。如能说服他不为贺奇连卖命,就好了。”屈老爹对面前的这个有点儿稚气的青年产生了好感。
“麦克,你会骑马吗?”贝汀娜给麦克戴正了帽子。
“骑马?”麦克摇摇头,想了想,“我没有骑过,不过我可以试试。”
“好!”韦杰老头使劲捶了一下麦克结实的胸脯。“比利,哎!你叫麦克。跟我来!我正准备骝马,就把我的‘黑眼睛’给你骑吧!”
书杰走下楼前的台阶,朝着自己家的马棚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紧跟着一声马嘶,飞快地跑来了一匹高头大马。这是一匹全白的骏马,只是眼睛周围有一圈黑色的睫毛。‘黑眼睛’跑到主人跟前,亲呢地打着喷鼻,前腿轻快地在草地上刨着。
“哈哈,我的‘黑眼睛’,”韦杰老头抚摸着马颈上的鬃毛,“来,认识一下,这是麦克先生,他需要你!”
麦克对这匹骏马,十分喜欢,他呆呆地望着它。
“来!麦克,骑上去吧。”韦杰把缰绳交给了麦克,“把左脚放在这边的马镫上,然后,跨上右腿,坐稳后,就用脚跟踢踢马的肚子,它就跑了。”
“韦杰老爹,请别让麦克骑‘黑眼睛’,它太野。”贝汀娜关切地说。
“我的小宝贝,你迷上这小伙子啦?哈哈。”韦杰老头高兴地笑着。“小伙子别害怕,如果它跑快了,你就拉紧缰绳。”
麦克按照韦杰的指点,骑上了‘黑眼睛’。他刚一松缰绳,‘黑眼睛’就轻快地用碎步跑了起来,麦克觉得挺好玩,于是甩脚踢了一下马肚。‘黑眼睛’猛地加快步子,奔出草场。麦克觉得颠簸得厉害,似乎有点坐不稳了,身子摇摇晃晃。
“爸爸,快让麦克下来,把咱们家的那匹老马给麦克骑吧!”
“小伙子,快拉紧缰绳,别慌!”韦杰喊着。
“老伙计,快把‘黑眼睛’喝住,别让他摔着了。”屈老爹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小伙子!行吗?”
“这是一匹很好的骏马,我会和它交上朋友的。”麦克说,突然用手楼住马的脖子,在马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黑眼睛’似乎听懂了麦克的话,驯服地减慢速废,跑回屈老爹家门前的草场。
“嘿!这小伙子很有意思,”韦杰奇怪地看着麦克。“你对它说了什么?”
“麦克,你到底给它讲了些什么话?”屈老爹也惊奇地问。
“我想到海豚能听人讲活,马也不会相差太远。我就跟它说了。”
“海豚!”贝汀娜听说过海豚的智力极高,能通人意。但从未听说过马也能听懂人的话。
“比利在城里吗?”麦克不愿在这个问题多说什么。他觉得自己不仅和海洋生物之间有着天然的联系,而且跟普通的动物之间也为着天然的联系。在这一点上,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比利就在地角镇上,他经侣不在家,你到酒吧间准能找到他。”屈老爹指指东北方向的地角镇。
“谢谢!”麦克拍拍“黑眼睛”的脖子,“咱们上地角镇去!”麦克向贝汀娜有礼貌地点点头。
“黑眼睛”掉转身,向东北方向跑去。
“麦克,你要小心啊!比利是蛮不讲理的!”贝汀娜忧虑的目光盯着麦克的背影。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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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地角镇豪华饭店的一间套房里,落地的大百叶窗拉得严严的,窗外强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空隙照了进来,变得柔和明亮。在梳装镜前,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的白色浴衣上绣着白花,半透明的浴衣里隐约露出了丰满健美的肉体。
她光脚穿着一双中国式的绣花拖鞋。美丽的大眼睛里流露出魅人的目光。她正对镜梳着一头棕色的柔发,又不时照着镜子,摆出各种迷人的姿态。
“卡娜!”开着门的浴室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比利,有什么事吗?”。卡娜娇声地间。
“你来。”比利似乎刚刚睡醒。
“亲爱的,请等一下。”她对着镜子看了看梳好的头发,又用手拢了拢鬓脚。然后满意地洒上香水,扭动着腰枝走进浴室。她看到比利正坐在浴盆里。
“你怎么不睡了,你不是喜欢躺在水里睡觉的吗?”她走到比利身边,轻轻地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我刚才似乎做了一个梦。”比利用手探揉眼睛。
“是一个甜蜜的梦,还是一个可怕的恶梦?”
“都不是,是个怪可笑的梦。”
“亲爱的!你应该做一个甜蜜的梦。”卡娜微笑着用迷人的目光望着比利。
“我梦见自己骑着马来到了城里。”比利故意避开卡娜的灼人的目光。
“比利,你是在说梦话。你还没有睡醒。”卡挪用手抚摸着比利的湿漉漉的头发。
“我经常会出现一种奇异的感觉!”比利把卡娜柔软的小手在手里,低头吻著她的手背。
“你是在害怕贺奇连突然闯进来,把你抓住,是吗?”卡娜抽回了自己的小手。
“贺奇连?……我不怕他”。比利摇摇头。“不过,找对枪手的生涯已经厌倦了。”
“你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我的勇敢的枪手?”
“这些年来,对我来说,当枪手的那种刺激越来越淡薄了。”比利无限感慨地说。
“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自己也无法知道。但是,我对很多事情都有预感。”
“亲爱的,别说这些了,多无聊。”卡娜撤娇似地说,“我现在已经顶感到贺奇连正在找我,要我在今晚去烧掉《每日哨报》的编辑室!”
“又是你那个巫师式的预感!我不爱听!”卡娜不高兴地走出了浴室。
比利刚要喊住卡娜,室内响起了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卡娜,贺奇连来了。”
“快走吧!”卡娜低声急促地说。
“他今天来得真早!”比利赶紧跳出浴盆,“我还躲在老地方,他指指窗外的平台,“你敷衍他走后,我再离开这里!”
“好的。亲爱的。”卡娜伸出柔软的手臂勾住比利的脖子,飞快地吻了一下。
比利抓起自己的衣服和手枪,爬出窗口,跳到平台上。
卡娜拉上窗帘,走出浴室,对着梳装镜,捋丁捋刚弄乱的头发,掩上胸前敞开的浴衣,定到房门口去开门。
“卡娜,你是不是跟野男人在里面胡搞?”贺奇连的脸色很难看。
“除了你,我谁也不爱!”卡娜噘着嘴装出一副委屈样子。
“我了解你们这些酒吧女郎的心。”贺奇连走进房间,在一张大沙发上坐丁下来。
卡娜挨着贺奇连坐下,把自己的脸贴到他的脸上,撤娇地说:“我刚才开门晚了,是因为我在里面洗澡。我不是还穿着浴衣吗?”她故意拉了拉浴衣,露出了白嫩的大腿。
“你应该感到自豪,我爱你都快要发疯了!”贺奇连闻到卡娜身上的浓烈的香水味,心里觉得痒痒的,就用粗壮的胳膊把她楼过来,卡娜乘势倒在贺奇连的怀中,贺奇连紧紧吻着卡娜。
“小宝贝!只要你不偷野男人,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贺奇连一边吻着,一边说。
“刚才你的脸多怕人啊?”卡娜推开贺奇连,又噘起了嘴。
“刚才我到街上找比利,这小子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找他干吗?”
“这不是你们女人管的事。”贺奇连又一次把卡娜搂过来,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好了!我该穿衣服了。”卡娜想起躲在平台上的比利。
“咱们上那儿玩去,我快闷死了。”卡娜从贺奇连的怀里挣脱出来,走进换衣间,贺奇连站起身跟了过去。
“砰”的一声,卡娜锁上了门。贺奇连在门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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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五章 | 地角镇是一个有趣而奇特的城市,古老的传统和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在这里巧妙地结合了起来。最新型的汽车和健壮的骏马在上下两层的立体公路上各自奔驶着。人们骑马不仅是为了保持古老的传统,更重要的是以此锻练身体。但是,市政当局规定,为了保持市区的清洁,凡是骑马进城的人,都必须把马寄放在马站里,然后步行或搭乘地铁进入市里。麦克跟着人们将马寄放在马站后,就走入市区。
麦克一边观赏街景,一边寻找比利。地角镇的有趣的风貌引起了他的浓厚兴趣。他在一座古老的小教堂前站住了。
教堂的塔形尖顶,庄严的大门,以及从里面传出来的动人的赞美诗的歌声,深深地吸引着他。他记得,在华盛顿时,伊丽莎白也曾带他去过教堂。伊丽莎白还教过他如何祈祷,如何忏悔。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去崇拜那些从未见过的“神”。现在这个小城市的教堂里,同样挤满了虔诚的人们。他无法找到答案。正当麦克想入非非的时候,觉得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比利,你真是个虔诚的教徒,在教堂外就祈祷上了。”
谈话的是贺奇连。
“晤!……”麦克回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高大的中年男子。脸刮得铁青,一个高耸的鹰勾鼻,使人感到他的阴险、狠毒。
“贺奇连先生,我看比利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布力看到麦克痴呆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比利,你不舒服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啦?”贺奇连也觉得比利有些失常。
“贺奇连先生,我没什么。”麦克知道是贺奇连认错了自己。
“你平时说话可不是这样的,这不像你的性格。”
“这里没有人清楚我的性格。”
“嗯!——现在我关心的不是你的性格,而是要你去处理一个报社的编辑。”贺奇连一提到《每日哨报》的那个傲慢的编钳,就恼火。
“是前面的那个报社吗?”麦克想起他刚才似乎看到的那家报社。
“就是那个《每日哨报》,编辑老爷叫杜宁·麦加夫,他自封为地角镇市民的喉舌,肆意地批评我,说我不应该在镇上宣扬贺禄克是无罪的。”
“你要我去找杜宁·交加夫谈谈吗?”
“我要你去烧掉他的报社,把他赶出来。”贺奇连拧起他的一对浓眉。
“烧掉那个报社?”麦克喃喃地问。
“你看到今天的早报的标题没有?他竞敢把贺禄克拥绘成凶残的没有人性的野兽!……说什么这是人道的毁灭,……”贺奇连愤怒地挥着拳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儿女,对亲生的儿子有没有感情。这个流氓!”
“得教训他,让他懂得该怎样生活!”布力在一边帮腔。
“听看!比利!”贺奇连把麦克拉到自己跟前,压低着声音说:“现在是六点,再过六个钟头,今晚午夜前,我不管杜宁·麦加夫这个流氓是不是在报社里,你去把它烧掉。我一定要看到报社的冲天火光!我要让报社变成一堆灰!一堆灰!”
说完,跳上路边停着的一辆西蒙牌轿车。车子启动后,他又伸出脑袋说:“要是我看不到火光,那你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汽车无声地飞驶而去。
麦克望着远去的汽车,迷惑地摇摇头,他对这个世界上人类之间的仇恨、残杀感到不可迎解。但是,他已经记不起自己的那个世界是否也是如此。他想起应该去找比利,于是,离开教堂向前走去。
酒吧间里,疏疏落落地坐看几个客人,一支小乐队懒洋洋地演奏着斯将劳斯的古典舞曲,比利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无聊地喝着咖啡。他从卡娜那里跑出来后,为了躲避贺奇连就来到这个小酒吧。往常,音乐对他来说,不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痛苦,只有当他被脱衣舞女的姿态迷住时,才忘掉了音乐对他的折磨!他爱听的是枪声,他是在枪声中成长和生活的。可是,现在他突然一反常态,开姑厌倦枪声,而对音乐不感到难受了。尽管他对斯特劳斯的音乐一窍不通,但是,在他的心灵深处,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似乎被唤醒了。正当他陶醉在《蓝色的多瑙河》的迷人音波中的时候,眼前突然感到有一个和他一模—样的青年男子正向酒吧走来,他感到这个人是为找自己而来的,同时,他又似乎朦胧地感到他和这个人有着血缘的联系。于是他不自觉地站起身向酒吧间的门口走去。
这时,麦克也感到比利在酒吧间喝咖啡,他来到酒吧间,正好两人走了一个对面。
“比利?”麦克端详着比利。
“你是谁?”比利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和自己长得一模样的人,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我叫麦克·哈里斯,我们是孪生兄弟!”麦克上前握住比利的手。
“就像对着镜子看我自己!”比利迷惑地说。“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
“是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麦克肯定地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凭我的感觉。你右肩被刀刺伤时,我的右肩也感到疼痛。”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有时有些部位也会莫名其地感到……。
“你也有感觉吗?”
“你说话很特别,是你的母语吗?”比利觉得麦克的口音和自己的不一样。
“不!英语不是我的母语,同样也不是你的母语。”
“你怎么知道的?”比利拍着麦克的肩说:“我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咱们坐下来谈吧?”
“好!”麦克跟着比利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两位先生要什么?”侍者客气地问。
“我要一杯葡萄酒,麦克,你要什么?”
“我要一杯牛奶,最好再来些点心。”
“你肚子饿了?”
“是啊,我从上午出来,还未吃东西哩!”麦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麦克,你说说,咱俩的过去究竟是怎么回事?”比利急于解开这个谜。
“你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们两个和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同呢?”麦克并不正面回答比利的问活,反而提出一连串新的问题。
“我可没有发现和他们有什么不同。”比利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说真的,你自己也是知道的,我们喜欢生活在水里,可以在水里呼吸。”
“这你没有讲错。”
侍者端上葡萄酒、牛奶和一盘小点心。
“实际上在这个宇宙里面,应该有和我们相似的人。”麦克喝了一口牛奶,拿起一块点心慢慢地咬了一口。
“在哪里?”比利喝了一口葡萄酒。
“那我不知道。我找你,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现在还记得起童年时代吗?我们的家庭、父亲和母亲,这一切你还记得吗?”麦克眼睛里闪其希望的光芒,他希望能有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问的这些我都已经记不清了。我只是迷迷糊糊地记着,我醒来时,已经在一个沙滩上。至于过去的事全部从我的记忆中抹去了。”比利苦苦地思索着。”后来我想起,我是在一次巨大的震动中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比利举起酒杯,注视着杯中的红葡萄酒,仿佛杯中涌起了滔滔的巨浪。
“我也是记得这些。““以后,我又记起了第一个名字,接着学会了打枪,可以我是在枪声中成长的。”比利掏出身边带着的一支连射手递给了麦克。“你也爱玩这东西吗?”
“我和你不同,我不喜欢它。”左克皱着眉。
“为什么?”
“它是人类互相残杀的象征。”
“哈哈,我的孪生兄弟,你的心就象教堂里的耶酥一样善良。”比利差一点把刚喝的一口葡萄酒喷出来,他觉得麦克过于迂腐了。“我从来不想过去的事,我最感兴趣的是以后将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又在发生什么事。”
“你的意思是……”麦克被比利笑得脸都红了“只要有人给我钱,我就给他干。”
“你也给贺奇连干?”
“是的。他给了我很多钱。”
“你不是他们一伙里的人,我知道。“麦克凝视着比利的眼睛。
“嘿嘿,你怎么知道的?贺奇连不能操纵我。我有自己的主见。”
“对,我们决不能受别人操纵。”麦克高兴地笑了。“我们有很多途径可以选择。”
“你说,都有些什么途径?”比利把举到嘴边的酒杯,又放到桌上。
“我加入了一个海汁研究中心,这是政府的机构。”
“它是干什么的?”
“我们有一艘潜艇,一艘现代化的科学研究用的深水潜艇。
我就在这艘潜艇上工作。”
“噢?”比利点点头,表示懂得这艘潜艇的工作。
“就是这艘潜艇带着找来到这里的。”
“它现在停泊在地角镇附近的海域里吗?”
“离岸边大约有一海里的水底。”
“在哪个方向?”
“就在这里西南方向的一条支流附近,那里有一片树林,离贝汀娜的家很近。”
“我知道。”比利不愿意听到贝汀椰的名字,他觉得这个姑娘太厉害,自己一个男子汉栽在毛丫头手里,很不是滋味。
“你愿意去看看吗?”
“能上去吗?我能去看看你们那艘潜艇吗?”比利正想找点新的刺激。
“他们一定欢迎,我带你去。”麦克高兴地说。
“我自己去。”
“为什么。”
“因为我厌倦这个地方,厌倦这种工作,我要改变一下目前的生活力式。”
“原来如此。”
“我还有一个用法:你呆在这里,有人难把你当成比利。”
“刚才贺奇连就误会了。”
“他让你去烧掉那家报社,是吗?”
“是的。他要我今晚午夜前去烧。”
“太有意思了。我相信,如果我到你们那艘潜艇上去,你们那里的人肯定会把我当成麦克。对不对?”
“是这么回事!”
“你是穿这会衣服上岸来的吗?”
“不,我穿的是游泳裤。我的这套衣服是贝汀娜给我的。”
“去你的贝汀娜。我不爱听到她的名字!”
“贝汀娜是个好姑娘,她并没有把你看成坏蛋。”
“她刺了我一下,多凶狠!”比利抚摸着右肩的伤口。“直到现在还未痊愈。”
“以后你会了解她的。”麦克不愿再跟比利纠缠贝汀娜的事。“你把衣服换一下,就可去潜艇了。”
“可是潜艇上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啊?”比利为难起来。
“我告诉你。”麦克把伊丽莎白、珍妮、亚祖、工程师等人的容貌特征详细介绍了一遍。
“我想现在就去,行吗?”比利对“海鲸号”发生了兴趣。
“你得换上我的游泳裤。”
“那咱们走吧。”
比利和麦克找侍者付了帐,出了酒吧间,消失在华灯初的暮色中。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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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六章 | “伊丽莎白博士。”珍妮全神贯注地看着监视器的荧光屏。
“什么事?”伊丽莎白正在翻阅几天来寻找麦克的记录。
“好象是麦克回来了。”
“是吗?”伊丽莎白抬头看荧光屏,只见荧光屏上有一个人影朝着“海鲸号”游来。“请用六号摄像机监视。”
“好的。”
“的确是麦克。请打开声纳通讯系统,我要跟麦克谈话。”
“麦克,你听见吗?我是伊丽莎白。你要上船吗?请回答我。”
“我是这么想的。”比利听到水中传来一个悦耳的女人的声音,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焦虑和温柔。
“工程师,请准备打开减压舱门,让麦克进来。”伊丽莎白听到声纳系统传来了麦克的声音,高兴地对工程师说。
“伊丽莎白博士,麦克已进入减压舱。”珍妮报告。
“好!打开减压舱门。”伊丽莎白看到减压舱门上的红灯不停地闪着,发出了嗡嗡的声音。
“是!”工程师按照伊丽莎白的指示打开了减压舱。
比利浑身是水上进了指挥舱。
“麦克,你可回来了!“伊丽莎白微笑着迎了上去,同时,逐给比利一条浴巾,比他擦干身上的水。
“谢谢你,伊丽莎白。”比利从那一头浅灰色的头发认出是伊丽莎白。他接过浴巾擦干了身上的水。
“麦克,你到哪儿去了?找到了什么?”伊丽莎白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比利。
“我已经忘记了我刚才去找什么了?”比利故意不正面回答伊丽莎白问话。
“你那个孪生兄弗……”伊丽莎白看出麦克似乎很疲倦的样子,“好吧,你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再讲给我听,好吗?”
比利点点头,转身向一张沙发走去,伊丽莎白惊讶地发现比利右肩上的伤门。“麦克,你怎么受伤了?”
“那是我不小心弄伤的。”比利含糊地回答。
“痛得厉害吗?应该包扎一下才好。”伊丽莎白关切地抚摸着比利的右肩。
“不需要!”
“麦克!到病房去,我给你上药!”不由比利分说,伊丽莎白拉着他走进了病室。
伊丽莎白和比利刚进病室不久,珍妮就接到了贾志伟找伊丽莎白的电话,于是,她用讯号报告了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从病房里来到指挥舱。
“伊丽莎白,听说麦克回来了。”显然,贾志伟已经从珍妮那里知道了麦克回来的消息。
“他回来了。可是整个事件很奇怪,”伊丽莎白朝病室看了一眼。“自从回到艇上以后,他的表现和往俗常一样。”
“怎么回事?”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真有这样的情况?”
“他对艇上的一切,似乎都生疏了。连他自己的卧室都不知道在那儿?”
“小姐?你们这一艘潜艇上的设备真不错。”比利走出病室,打断了伊丽莎白和贾志伟的对话,“但是,船上没有武器,连一支枪也没有。假如你们被攻占,怎么办?”
“谁会攻击我们?”伊丽莎白给比利的莫名其妙的问题弄糊涂了。
“谁攻击也一样!”比利觉得伊丽莎白太天真了。
“麦克,是你吗?”贾志伟的声音在通话器里响着。
“那是谁?”比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慌乱地问伊丽莎白。
“是贾志伟,难道你连他他不认识了?”伊丽莎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比利。
“嗯!他能听到我的声音?”
“麦克?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我只是想到这里来玩玩。”比利不由笑出声来。
“麦克!你在说胡话?”
“我只是跟你们开个小小的玩笑!”
“伊丽莎白!麦克病得不轻,赶快返航!”贾志伟命令说。
“好!亚祖按指定航线返航!”伊丽莎白向亚祖下达返航的命令。然后转身对麦克说:“你回病房去休息吧。”
“哎!你们要返航!你们准备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麦克!你清醒一下,我们回海洋研究中心去。”
“漂盛的小姐,我很清醒!”比利也有些着急了。“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不是麦克·哈里斯,我是他的孪生兄弟,我叫比利仲斯。”
“什么?你不是麦克?”舱里的人都惊异地间。
“麦克就是去地角镇找我的。”
“那麦克现在在哪儿?”伊顺莎白焦急地问。
“麦克还在地角镇等我。”
“麦克为什么不来。”贾志伟在通话器里插问了一句。
“哈哈!地角镇的人把麦克认作了我,我现在想看看你们是怎样把我认作麦克的!”比利露出了一副玩世不恭的劲头。“请原谅,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他向伊丽莎白深深的鞠了一躬。
伊丽莎白有些不知所措。
“请允许我回去吧?麦克还等着我哩。”
“好吧,比利先生,请回去吧,希望麦克能尽快回来。”
伊丽莎白苦笑着。“请工程师打开减压舱门,让比利先生离开潜艇。他的开玩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再见,可爱的伊丽莎白小姐!最后,我想说的是:‘麦克·哈里斯’是个幸运儿。”比利在减压舱门口微笑着向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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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七章 | “我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面。”麦克正在向屈老爹告别。
昨晚,他和比利分手以后,就来到朋老爹家。贝汀娜非常愉快地接待了麦克。她为麦克做了丰盛的晚督,布置了舒适的卧室,然后又和麦克—起,在林间散步到深夜,麦克为她讲述了自己的奇特的直年,以及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经历。麦克的传奇式的身世,使贝汀娜极感兴趣。她不知不觉地依在麦克怀里,柔声地诉说她对麦克的爱慕。
现在,麦克即将离别,她的心中激起了波澜。
“贝汀娜,再见吧!”麦克来到贝汀娜身边,紧握着她的小手。
“麦克!亲爱的!……”贝汀娜扑到麦克怀里,亲吻着麦克。
麦克轻轻地推开贝汀娜,深情地望着她的略带忧郁的美丽的大眼睛。
“哈哈!小宝贝,你要舍不得离开麦克,就跟着麦克一起去罢!”韦杰老头风趣地说。
“哈哈……”屈老爹也乐了。“麦克,希望你一定再来我们这里作客。”
贝汀娜不好感思地红着脸离开了麦克。
“我不知道你们还会不会见到比利。”麦克走下台阶,试探地问屈老爹。
“我已经宣布不准他再上我家。”屈老爹认真地说。
“不管比利的为人怎样,我认为他和贺奇连不是一伙的。”麦克觉得应该让屈老爹改变对比利的看法。
“如果你能说服比利改过自新,可以收回我的决定。”
“我相信,我能做到这一点。”麦克满有信心地说。
“希望你能做到!”屈老爹伸出手握着麦克的手。
“祝福你们平安!再见!”麦克再一次向贝汀娜招招手。
“再见。”贝汀娜也向麦克招手。
麦克转身刚走了几步,突然感到混身疼病难忍,就象鞭子在自己身上抽打似的。他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啊,麦克?你怎么啦。”贝汀娜看到麦克这种病苦的情景,惊叫起来。
麦克强忍着剧捅从地上坐起来,贝汀娜扶着他。
“我觉得有鞭子凶狠地抽打我的全身。”麦克混身战栗,用微弱的声音对贝汀娜说。
贝汀娜解开麦克的上衣,身上没有一点鞭痕。“你身上好好的,没有伤啊,我给你按摩一下,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贝汀娜用手给麦克按摩。
“谢谢你,贝汀娜。”麦克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她。“不是我,而是比利。”
“是啊!你上次说过,你们两个能互相感觉到对方的痛苦。”
“现在,比利正受到贺奇连和布力的鞭打。贺奇连想弄死比利。”
“这是比利咎由自取。”屈老爹并不同情比利。
“屈老爹,比利现在有困难,我想去救他。”
“爸爸,我们一起去救比利,好吗?”贝汀娜帮着麦克央告。
“老伙计,咱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韦杰老头儿动了侧隐之心。
“爸爸,……”贝汀挪用央求的目光看着父亲的脸。
“好吧。”屈老爹想了想又说:“上哪儿去找比利呢?”
“他们就在离这儿不远的海滩上。”麦克指了指前方。
“咱们骑马去,带着枪。”
不—会儿,四匹马扬起蹄子向海滩奔驰而去。
比利随着海浪爬上了岸,他对于这次有趣的旅行感到很新鲜。尽管他对枪手的生涯已经厌倦,可是,他对“海鲸号”
上的生活也不感兴趣。只是为了寻找新的刺激才作了这次旅行。比利上岸以后,就向树林走去,这是他和麦克约定的会面地点。
“喂!比利!站住!”贺奇连骑在马上对比利大喝了一声。昨天夜里,他在卡娜房间里面对着窗户的沙发上,搂着卡娜柔软的肉体,喝着香槟酒,等待着欣赏《每日哨报》社的冲天火光。可是,一直等到天亮,漆黑的夜空里,并没有出现映红天际的火光。贺奇连暴怒了,他不顾通宵不寐的困倦,猛地推开倒在他怀里熟睡的卡娜,带着布力,骑上马去寻找比利。直到中午,他们才在海边的树林里,找到了只穿着游泳裤的比利。
“嗨!贺奇连,你们跑到这里干什么?是来接我回城里吧。”比利听到贺奇连的怒骂,并不在意。
贺奇连听到比利的嘲笑,更加恼怒,他举起马鞭子劈头盖脸地朝比利抽去。比利忍着痛,躲闪着,他想夺过鞭子。
不料布力赶上来,也用手中的鞭子抽打他。比利满身伤痕,跌倒在地。
“布力!快把这小子捆起来,把他吊到树上去,再不老实,就把他吊死。”
布力跳下马,用绳子捆住比利的手。
“贺奇连,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比利觉得全身火辣辣地疼痛。
“你还装糊涂。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不去烧掉那个讨厌的《每日哨报》社?你背叛了我,我要把你处死!”贺奇连又死劲地在比利的脸上抽了两鞭子。鲜血顺着比利的嘴角流了下来。
“快!布力,把他吊死在树上,少跟他唠叨!”
“哈哈!吊死我也不错,省得我再见到你这个恶棍。。
布力把绳子甩到树上,然后把另一头套进比利的脖子,他拉紧绳子准备把比利吊起来。
“砰!”一声枪响,打断了绳子,比利倒在地上。
“快投降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屈老爹隐蔽在岩石后面高喊着。
贺命连赶紧调转马头,飞快地跑出树林,布力也慌忙地跳上马背,跟着贺奇连狼狈地逃跑了。
“啊哈!看,他们跑得多快!”屈老爹爽朗地大笑起来.“比利!”麦克向比利跑去。
“麦克,是你救了我!”比利看到麦克在给自己松绑。“真诚感谢你!我的孪生兄弟!”
“不是我,是屈老爹他们救了你。”麦克指指走过来的屈老爹、韦杰和贝汀娜。
“谢谢你们。”比利用感触的目光看着他们。
“你伤得很厉害!”贝汀娜看着深身鞭痕的比利。
“我支持得了。现在我得赶紧去城里找警察局长,贺奇连准备今晚去威胁他,想救出贺禄克。”
“原来如此。”屈老爹紧打着双眉。“可是,你这—身伤痕,应该赶紧治一下。”
“假如附近有水……”麦克举目向四周找寻。
“我不渴,不需要水。”比利忍着剧痛站起身。
“用水来治你的伤。”
“噢,我明白了!我们在海里诞生,水是我们的命根子。”
“前面就是大海,你们骑着马去吧。”贝汀娜指着远处。
麦克和比利循着贝汀娜指的方向看去,他们的脑子里出现了波光粼粼的大海,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大海似乎在召唤他们,召唤自己的儿子归来!
绚丽的朝霞给东方的天空抹上了金黄的色彩。碧蓝的海面上轻浪飞逐。白色的海鸥掠过浪尖,挑逗着细浪。
“比利,你愿意跟我去吗?”麦克向送自己回“海鲸号”的比利说。
“哈哈!你的船上已经有足够的人员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留下来。”比利想起了伊丽莎白。“麦克,你是个幸运儿,船上的那位漂亮的女博士还惦记着你哩!”
“她是一个非常好的称职的博士。”麦克的脑海里浮起了伊丽莎白的美丽的面庞,她正焦急地等待自己回去。
“我们虽然来自同一个世界,但经历的生活道路不一样。”
“生活道路是可以改变的。”麦克还是穿着那条黄色的游泳裤,任凭海水舔看白己的脚。
“尽管我对职业枪手的生涯已经厌倦,但我还不想马上离开这里。当我们协助警察局长击毙贺奇连时,他答应过我去警察周告我找一个位置。”比利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许以后我会去找你,参加你们的海洋研究中心。”
“我想伊丽莎白会欢迎你的。”
“麦克!你看起浪了!”比利指着从天际奔腾而来的金色海浪。
“我该回去了。”麦克转身拥抱比利,吻了吻比利的脸颊。“兄弟,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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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一艘小型探海潜艇失事了。
在海军研究中心,贾志伟正在办公室里接电话。他的秘书萨拉·佩恩小姐,一个活泼可爱、精明干练的姑娘,面对着一幅大海图,聚精会神地听着,准备在图上标出位置。
“……西经一百三十六度……”
萨拉立刻在图上标出一个记号,然后,静静地等着。
“……南纬三十七度八……”
萨拉立刻在图上标出第二个记号,画出一个弯曲的U形符号。
“……知道了,本。”贾志伟随即转身看着萨拉。
“大约三千五百英尺左右,而且还有海沟。”萨拉很快地说。
贾志伟点点头,转身对着话筒:“本,要把你们那艘失事的潜艇弄回来谈何容易啊,那个地方水深三千五百英尺。……当然,我们有试验性的深水潜入能力,不过,我不能应允……”他听着,听着,放声大笑,“得了,得了,本,别那么神气,虽说你是海军上将,也不要用上将的口气说话,我愿意服海军合作……”
另一个电话铃响了,他挥挥手,让萨拉去接,自己继续说:“……更不用说是老朋友了……”
萨拉拿起话筒,刚听了一句,脸上就露出惊讶的神色,她急忙朝贾志伟招招手,请他来接。贾志伟立刻对着话筒说:“请等一等。”他按了一下暂停按钮,望着萨拉,她用手捂住话筒:“是中央情报局,一个叫罗伯茨的人,也是关于失事的事……那玩意叫什么来看……他想请你为他们把这玩意儿弄回来。”她说着,用手指了指海图。
贾志伟楞了一下,若有所思,然后笑了笑,摆手示意萨拉不要挂断电话。他“喀达”一声,打开暂停接钮,对着自己的话筒,用乾脆利落的口气说道:“本,一言为定,我们会弄到它的!很高兴与你交谈,再见。”他挂上电话,从萨拉手里接过话筒:“喂,我是贾志伟……你是沃尔特·罗们茨?我想我们见过面,那是几年以前了……是的,我们有一种试验性的深海装置……”
在麦克的办公室里,伊丽莎白手里拿着一个化学实验用的长颈瓶,里面盛的是红色的液体,瓶子上面连着一个活栓和一根细玻璃管。
“无论加何,我们总算取得了一些进展。”伊丽莎白指着长颈瓶里的东西说。
“我在海底看到这东西时,觉得它们可能有点科学价值。”麦克说。
“我感兴趣的是酶的形状,它对人的个性有奇特的影响。要是有可能把它分离出来,我想有些生物化学家也会脸红的。”
麦克刚要说话,贾志伟从值班室里匆匆忙忙进来,满面堆笑,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大声说:“先不说脸红的生物化学家吧。我们有个紧迫的问题。海车和中央情报局一直在联合试验一种深海探测器。”
麦克点点头,对伊丽莎白说:“勉强算得上是一种遥控自动潜艇,上星期……不是已经谈起过了吗?”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是呀,这玩艺儿昨天出事了,沉在三千五百英尺深的海底。”
“你就是为这事来的吗?”伊丽莎白看到贾志伟那付急匆匆的样子,就猜出了贾志伟的来意。
贾志伟微笑着并不回答。
“去把那东西找回来吗?”伊丽莎白问。
“麦克,有可能把这玩艺儿找回来吗?”贾志伟点点头,然后转向麦克。他等着麦克回答,可是麦克并不马上作答,他沉思着。贾志伟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在身边一张桌子上,紧挨着伊丽莎白实验用的那个长颈玻璃瓶。
“大概可以吧。”过了好一会儿,麦克才回答。
“那好极了。”贾志伟松了口气,伸手去拿咖啡杯,不小心碰了一下旁边那个长颈瓶。
“小心点,贾志伟!”伊丽莎白叫道。
“没关系。”贾志伟漫不经心地说。
在管子接头处稍微有些倾斜的地方,一滴有色液体的小珠开始渗出来,正好悬在咖啡杯的上面。
“他们干吗那么急急忙忙地去搞这个探测器呢?”伊丽莎白不解地问。
小水珠变成一颗摇摇欲坠的水滴,接着,落下来滴在咖啡杯里。又—颗水珠开始渗出来,慢慢地变大……
“政治嘛,卑鄙得可爱的政治动机。中央情报局和海军为了这次事故互相指责,闹得不可开交……丢尽了面子。”贾志伟微笑着说,接着又问道:“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难以了解。“麦克说。
“啊哈!答案是机密的。一个小小的电子记录仪器。”
“我不明白这跟政治有什么关系,这是个技术问题嘛……”
“海军目前正同陆军、空军和中央情报局三方面进行一场苦战。其他每一方面也一样是跟另外三方面作战。而我们却处于哪一方面都有所求的地位。等我们把黑盒子交出去时,得到的一方就胜利了。这完全是由于我们的帮助。这样,我们研究中心的影响就大了……名不虚传,地位也就不一样了。”贾志伟装腔作势地解释了一番,又对伊丽莎白说:“所以,收起你这一套乱七八糟的玩艺儿,快……”
“快让我们出发。“伊丽莎白急忙收拾完毕,看了看麦克。
“我真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只要对研究中心有帮助就好。”他说。
伊丽莎白点头微笑,关掉几个开关。管道系统的泵停止转动,里而的液体退了下去。贾志伟微微一笑,连看也不看就伸过手去,就在他端咖啡杯的当儿,最后一滴有颜色的液体轻轻落进了他的杯里。
“好!”贾志伟举起杯子,作出祝酒的样子。“我马上告诉华盛顿,说你们已经出发了。”
“你把这东西带回试验室去。”伊丽莎白对着贾志伟指了指那实验用的长颈玻璃瓶。
贾志伟刚要喝咖啡,一眼看见表上的时间,就向伊丽莎白和麦克点点头,匆匆离去。他们俩笑了笑,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贾志伟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后面跟着萨拉,她手里拿着一个色彩鲜艳的小塑料篮子。贾志伟在办公桌旁坐下,放下杯子。
“萨拉,马上告诉华盛顿,说回收行动已经开始。”
“海军上将里奇帕思已回电。他说那艘探测艇上装有饵雷,一种自毁的爆炸装置。”
“我会告诉麦克和伊丽莎白的。”
“好……”
“那是什么?”贾志伟指看她手里的篮子问。
萨拉把篮子举起来,里面装满了钱。
“马德琳·罗森在凑份子,她要结婚了。”
“真的吗,萨拉?”
“我见到她的未婚夫了。她现在正需要人家帮忙哪。”萨拉说着,晃了晃篮子。
“一星期一次,准得象钟。”贾志伟一边嘟哝着,一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些零钱,放在萨拉的篮子里。
“他们俩正需要钱用,她的未婚夫还在大学里念书呢。”
萨拉说罢,转身要走。
贾志伟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几年级了?”可是萨拉已经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贾志伟一个人了,他往椅背上一靠,终于有机会喝口咖啡了。他喝了一口,伸手去拿笔记本和铅笔……他发现记事本里有差错,自己也感到有些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把差错改正,然后又喝了一口,在本子上记了些什么。
过了一全儿, 一场可怕的变化发生了:他的面貌变得粗犷,狰狞,头发越来越密……双眼深陷,象两个燃烧的煤球,手上也悄悄地长出毛来。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他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这是谁?难道是我吗?”这个可怕的变化过程现在已接近完成,那几滴滴在咖啡里的液体起了作用……贾志伟完全变了!
他对看镜子,细细地端详,刚才的恐饰神情现在变成……
兴致勃勃……满脸奸诈……自鸣得意……他走回办公桌旁,两眼注视着咖啡杯,然后把它拿起来,仔细地看着杯子里的咖啡,陷入沉思。难道就是它引起的吗?杯子里的液体微微打着旋儿,神秘莫测。他向四周望望,看到一个盛核桃仁的小罐子。他走过去,拿起罐子,把核桃仁倒进废纸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杯里的液体倒进罐子。
这时,电话铃响了。他看了电话一眼,发出一阵几乎听不见的咆哮声,团团转了几圈,双目凶光四射,活象一只暴躁的雪貂。他把罐子盖上,塞进办公桌。电话铃继续响着。
值班室里,萨拉正在纳闷,不高兴地皱着眉头:“上司为什么不接电话呢?”又传来了电话铃声,她站起身来,朝贾志伟的办公室走去。她推开门进去,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高声叫道:“格里格,你看到贾志伟吗?”但没有一个人应声,没办法,她又走开了。
贾志伟从藏身之处出来,视蔑地呲牙笑笑,好象发出了一阵无声的、得意的吼叫。他急忙朝门口走去,鬼头鬼脑地向门外张望了一番。随后,他出了办公室,走向电梯,一边咆哮着:“都是笨蛋!”
突然,他停住脚步,目光转向萨拉的办公桌,看见了那只收钱的篮子。他笑了笑,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了一阵,然后又跑进办公室,把蓝子里的钱全抓在手中,一面向电梯走,一面把手里的钱塞进口袋。
这时,电话铃仍然响着,萨拉又回到办公室里,迷惑不解地向周围看看,耸了耸肩,向电话机走去:“麦克吗?贾志伟一定是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他。”
“那好,等他回来时,请你告诉他我们已经启航了。”
“好极了。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我有把握。今天他桌上有一大堆事要干呢。”
夜色沉沉,大雾弥漫。街上广告牌上的霓虹灯不停地闪耀着五颜六包的光亮。
贾志伟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满脸狞笑地四下张望着。突然,看到一辆出租汽车。停下来,等一个刚从电话亭里出来的人上车。那人打开后座门,正要上车,贾志伟的毛茸茸的大手冷不防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到后边去。司机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人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子,好象要吵架似地盯住贾志伟。贾志伟的脸上露出可怕的样子,两眼冒火,象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那人吓得魂不附体,转身便跑。
贾志伟钻进车去,司机看了看他,目光中流露出责备的意思。
“你就当作是在纽约吧。”贾志伟说。
“我看这儿跟纽约也差不多了!这样无法无天。我真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别说了,开车吧。”
司机看了舌双水伟的脸,已不象刚才那样可怕。
“到哪儿?”
“你说吧。”
“什么?”
“到好玩的地方去,到热闹点儿的地方去。”
“热闹的。”
“不过还要有点儿风度,不要有干扰,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想懂吧。”
“希望你懂,你把我送到哪儿就到哪儿。”
司机不解地咽了咽口水,开动汽车。汽车很快地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中。
萨拉走进值班室,手里拿着文件,向办公桌走去。她停了一下,若有所思,随即急步向前,目光落在篮子上,里面已是空空如也。她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拿起篮子,翻来复去,上下左右,看了又看,钱的确是不见了。她与其说是感到气愤,倒不如说是感到迷惑。于是,她拿着篮子向贾志伟的办公室走去。
“贾志伟先生?”她敲了敲门。
没有回答。她踌躇地推门进去,四下望望,不见一个人影儿,她更加感到不解了。她绕着办公桌来回走着,竭力思索贾志伟不在的原因。她一眼看见了废纸篓。她努力想从这一连串反常现象中理出个头绪来……她一手拿着那只空篮子,一手拿着满是核桃仁的废纸篓,百思不得其解。她放下废纸篓,回身走出办公室。
贾志伟走进一家意大利餐厅,向休息厅里的卖烟女郎走去。
“您要雪茄还是香烟……先生……”她扭动细腰,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但当他看到贾志伟的凶恶相,不出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不舒服吗?”
“不,先生。”
“那你看什么?给我一支雪茄。”
她伸手去拿烟。
“不要那种走味儿的。”
她伸手到烟架的最上一层,拿了几支放在盘子里。贾志伟看看她的脸,虎视耽耽,她吓得心惊胆战,一不留神把盘子里的雪茄打翻在地,贾志伟拿起盘中仅有的一支,留下一块钱走了。卖烟女郎弯下身去拾烟,一抬头,看见贾志伟突然回来了,不禁打了个冷战。他看看那个烟盘,上面的标价是九十分,就瞪了她一眼,好象是说她骗了他,伸手从她的小费碟里拿了十分钱,然后返身离去。她眼巴巴地看着他走开,觉得今天晚上碰到这么个怪人,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家“黑帮”餐馆。不过,偶尔有不明底细的外人闯进来,也能得到虽说冷淡、却还客气的招待。然而他一定被安排在前排桌子上,即使别的桌子空着,他也不能去坐。
这是说明他是局外人的一种方法。
在这个餐馆里,如果说经理的礼服下没有藏着枪的话,那么两、三个食客,即所谓的“哥儿们”,却可以很快地亮出家伙,足以抵抗小部队的突然袭击。这地方负责招待的总管叫索尼。两个坐在酒吧柜台边上的衣着华丽的女人,妖里妖气,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女人。
贾志伟对这一切都好象丝毫不放在心上。那几个彪形大汉冷眼盯着他,他也不在乎,旁若无人地向柜台走去。突然,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贝尔·沃特琳身上。她正从酒吧后面走出来,在一张空桌子旁坐下……那显然是整个房间里最好的一个座位。她也打量着贾志伟,两眼闪闪发光,但仅此而已,不象柜台旁那两个女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贾志伟举手“啪”地打了个响,傲慢地示意招待总管过来,同时对身边的女人说:“嘿,寂寞吗?”又对总管说:“来瓶香槟。”
“我想不会寂寞多久的。”那女人娇滴滴地说。
贾志伟嘲弄似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我看一会儿还要寂寞呢。”
他回身从招待总管手中接过酒来看了看:“简直是开玩笑,拿这种酒来推销吗?”
招待总管吃了一惊:“这可是高档货啊。”
“是吗?”贾志伟半信半疑,使劲一拧,打开瓶盖,泡沫象水龙头一样喷射出来:“看看这高档货是怎么样的吧!”
人们纷纷躲避喷出来的香槟酒,有些人被溅了一身。餐厅经理很快走过来,一些打手也跟了过来。他们虽然不动声色,却是目射凶光,一付咄咄逼人的架式。招待总管怒不可遏,向经理看看,意思是请示怎么办。经理向周围看了看,对总管点头,示意他先忍住这口气。贾志伟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挑衅神气望着总管,总管挺直身子,似乎有所领悟,懂得是怎么回事了。贸贾志伟把酒瓶向他一晃,喷得他满脸是酒,等着他发作。总管气炸了,但一抬眼与贾志伟四目相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这时,经理向他示意,他又冷静下来。
“好,先生,你要什么样的酒。”他憋着一肚子的气。
“多姆·格笛戈里奥。”
总管伸手去拿了一瓶酒,递给贾志伟……
“给那边的那位女士。”贾志伟朝那边一张桌子上点头示意,总管顺着他点头的方向望去……那是贝尔,她仍然一个人坐在那儿,好象对刚才发生的事无动于衷似的。
主管又惊又怕,简直不敢相信。经理也楞住了。
“是那位女士吗?”总管怯生生地问。
“开一个小玩笑,漂亮吗?“贾志伟一付色迷迷的样子。
“找不懂什么开玩笑。”总管的脸色阴沉下来。
“你可以学会的。弱肉强食嘛。”贾志伟不怀好意地说。
总管忍气吞声,畏惧地看看子里的那瓶多姆·格语戈里奥香槟酒,贾志伟伸手接过酒,转身与经理四目相对,呲着牙狞笑。他又拿起那瓶半瓶的香槟洒,故意把剩下的酒倒在经理的脚上。只见那酒从经理的裤腿上流下去,一直流到黑皮鞋上。
贾志伟的目光从经理的裤腿开始,慢馒向上,直到碰到经理的目光。他狞笑着,好象在说,老子奚落你,你敢怎么样。那些打手们在—旁看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贾志伟把空酒瓶轻蔑地朝一个打手掷去,拿着那瓶多姆·松雷戈里奥酒向贝尔走过去。总管,打手和酒巴间里的人望着经理,经理望着贾志伟的后背,眼中燃烧着怒火。
“先别忙。”经理压住火说。
贾志伟走到贝尔的桌子旁。
“卢·卡伦德尔一会儿就来了。”经理的口气中渴望着报复。其他人的眼中也流露出“这小子真是找死,我们等着好戏看”的神色。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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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贝尔冷若冰霜,无动于衷。当香槟酒“通”地一声放在她面前时,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管你是谁,安静地休息一下吧。”她不动声色地说。
“我正在寻求安静,要进坟墓。“贾志伟俯身直勾勾地看着她,欲火中烧。
“坟墓就在这儿,朋友,要是你坐在这里的话……”她的话里透出一种威胁。
“我是不站看喝酒的。”贾志伟在她身旁坐下。他象扭断小鸡脖子一样,一下子扭开瓶塞,把酒瓶递给贝尔。
“倒吧。”
贝尔犹豫了,耸了耸肩:“你的末日到了。”说着,她开始倒酒。
“你看来并不那么危险。”贾志伟得意地说。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个软绵绵、冷冰冰的声音,阴险可怖:“看看我怎么样。”
贝尔一惊,缩回身子。贾志伟依然盯着她的脸看,纹丝不动。
声音起处,卢·卡伦德尔出现了,身后站着两名老式打扮的保镖,外衣的肩部鼓鼓囊囊的。
“等一会儿,索尼。”贾志伟大模大样地回敬他一句。卡伦德尔的表情中交织着恐怖,愤怒,害怕……
“你叫我索尼?”
“你知道我想叫你什么,不过,这儿有一位太太。”
整个餐馆充满紧张的气氛,在座的人们无不震惊。
“贝尔,你认识这个人?”卡伦德尔问道。
“不,我不认识。他自己跑过来,就坐下了。”贝尔害怕了。
“坐在我的椅子上!”卡伦德尔忿忿地说。
“你自己再买一瓶吧。”贾志伟从口袋掏出一枚硬币,用手指弹着。
这时,卡伦德尔轻轻点了点头,两名保镖走上前来。贾志伟猛一转身,对着他们,脸上挂着阴险的微笑,眼里射出凶光。
“在北非,要是哪个傻瓜对不熟悉的人态度放肆,就要受到警告。砍掉他的手。”贾志伟说。
第一个保镖站住了。
“如果再犯,就掉脑袋。不过,我不赞成这种办法。我也不相信什么警告。”贾志伟冷笑了—声。
第二个保镖站住了。
“说话倒挺硬嘛,先生。”卡伦德尔并不示弱。
“下等人才叫人‘先生’,跟我说话,就叫我的名字吧。
贾志伟傲慢地说。保镖们紧张地注视着,他们被镇住了。卡伦德尔到底是个头子,一刹那间,他好象要勃然大怒……但最后却发出一阵赞赏的大笑。
“我喜欢这家伙,有种。”他捻了一卜手指,“再来把椅子。”
好几个人一齐去拿椅子。
“我叫卢·卡伦德尔,你当然知道罗。”卡伦德尔说着,伸过手去。
贾志伟略加思索,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周围的紧张气氛缓和下来,贝尔急忙斟上香槟酒。
“我叫卡什,克芬福德·卡什。”
“卡什,记住了吗?”卡伦德尔对手下的人说。他的表情说明他对这名字很有印象,他手下的人也显出似曾相识的样子。
“我能为你效劳吗,卡什先生?”
‘我能为你效劳吗,卢?”
“你们听见了吗?”卡伦德尔沉思地点点头,他很懂规炬。”随即对贾志伟说:“你到这里来,是找我吗?”
“不是找你。”贾志伟转身看看贝尔。
卡伦德尔绷紧了脸,态度生硬起来。贝尔感到苗头不对,冲动地伸手去制止卡伦德尔。
“别这样……卢?”贝尔劝解道。说话间,她巧妙地把钥匙塞进贾志伟手里。
贾志伟不露声色地扭动了一下,接受了这暗地里的邀请。
“他爱戏弄人,你没看出来吗?”贝尔说。卡伦德尔不大相信……可是……
“我没有恶意。”贾志伟说。
“你以为卢·卡伦德尔开不起玩笑吗?我可以开玩笑。”
卡伦德尔平静下来。
“把账单给卡伦德尔。”贾志伟站起来,对侍者说。
“这就是结识方式,是吗?先聊天,后谈生意。等我们相互了解了再说。”卡伦德尔说。
“我已经了解你了,你却永远不会了解我,何必浪费时间呢!”
“我说过可以开玩笑,但是……”
“我会跟你联络的。”贾志伟语义双关,实际上是对贝尔说的。他说完就向外走去……卡伦德尔阴沉地盯着他,一个保镖要去追他,卡伦德尔做了个手势,制止了他。
“要向那个人学习,嗯?”卡伦德尔悻悻地说。
贾志伟也斜着眼睛,朝侍者看了看,走了出去,侍者恭恭敬做地站着。
麦克在水中向下游去,经过一座水下石崖的斜坡,警觉地转过身。峭壁的一侧,岩石上有—处海地衣被刮去,—小块发亮的金属碎片嵌在岩石缝里。
“伊丽莎白!”麦克叫道。
伊丽莎白等人在潜艇控制室里看着监视器,麦克的影象转身朝向他们。
“探测潜艇的制导系统显然遭到了意外的破坏。船身因此就沉下去了。”麦克拿起一块金属片。
“那它应该在我们现在搜索的范围之内。”伊丽莎白说。
“是的。”麦克说,随即向下方游去,继续搜索。
伊丽莎白急速地敲击着控制仪器。遥测器转动角度,突然,闪出一束光束,随后,一艘倾斜着的潜艇出现在海底。
顿时,人们激动起来了。
“我们找到它了!”伊丽莎白微微一笑。
“监视器停留在固定焦点上。”珍妮报告说。
“好极了。你将需要—整卷录音胶带。应该马上告诉贾贾志伟。”这是麦克的声音。
珍妮非常兴奋,她急忙用无线电话和贾志伟办公室联系。
在贸志伟的办公桌旁,萨拉正在打电话:“里奇帕思将军,贾志伟先生还没有回来,他……他有点紧急工作……”
她听到另—条线上传来柔和的嗡嗡声。便对将军说:“请等一会儿,将军。”她拿起另一个电话:“喂?我是贾志伟先生办公室。”
“萨拉,请贾志伟听电话。我们找到了探测潜艇。”电话里是伊丽莎白的声音。
“大好了……可是我找不到他。从昨天起他就失踪了。”
“贾志伟失踪了!?简且不可思议——他可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人呐!”
“是啊,那怕上厕所,他也要把行踪留下来!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我想,还要过些时候才能判断。”
“到那时,也许贾志伟就回来了。有什么要问华盛顿的吗?
他们正在另一条线上。”
“我想他会给我们一切有关的资料的。”
“是的,我想他会给的。好,再见。”
洁晨,贝尔躺在罗马式的浴缸里,齐颈淹没在泡沫之中。
她神情快乐,心满意足。
贾志伟恢复了本来的模样,蓬着头,赤身盖着一条单子,孩子式地酣睡着。他醒了,眨眨眼,弄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但心情是愉快的。他微笑着,睁开眼,翻了个身,正要伸伸懒腰……他猛然间感到自己光着身子。他看着自己的身子,大吃一惊。他的衣服放在床边的梳妆台上。
“喂!老虎……!”贝尔在浴室里叫道。
贾志伟惊骇地使劲把单子拉到下巴底下,目蹬口呆。
贝尔披着裹得很巧妙的浴巾,显出心满意足的神情,走出洗澡间。她扭动着腰肢,轻盈地走到床边。
“我希望你已经休息够了……我又感到……寂寞了……”
贝尔说着,在他身边躺下。
‘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她向他身边靠拢,他抓起浴巾,急忙从另一边滚下床,一面裹着浴巾、一面站起身来。他身上只有一条短裤。
“怎么啦?你看上去有点两样,觉得不舒服吗?昨天晚上,你不是感到很舒服吗?”贝尔鄢然一笑。
“不,不,我并不……感到那么舒服。”他抓起衣服,“睡过头了,上班要迟到了。”
“到哪儿上班?……过来,亲爱的!”她伸出手,他向后—跳,跑向洗澡间。
“不行,我要迟到了,我从来不迟到,我必须马上去。而且,我头痛!”他一步跨进洗澡间,“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贝尔吃惊地睁大了眼,火冒三丈,随即又耸了耸肩,轻轻地,爱抚地,捞着枕头上贾志伟睡过的印痕。“哼,头痛!”
她走到浴室门前,隔着门说:“宝贝儿,要我擦背吗?”
“不要!”
“你在哪儿办公,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贾志伟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很难找到——枯燥得很——你就待在这里休息……”他苦笑了一声,弯下腰系鞋带,背朝着门。不科,贝尔推开了门,撞得他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栽进了浴缸。贝尔一阵大笑,抓住他,狂热地吻他,然后松开他:“休息!我需要的不是休息!你的样子很难看——你要防备……所以要赶回去?!”贝尔笑嘻嘻地问。
“赶快,赶快,我是要赶快!”他湿淋淋地,推开门,仓皇而去。贝尔大笑,突然看见地上有什么东西。
地板上有几件衣服,中间夹着两大张支票。贝尔弯下腰,拾起支票,刚要喊叫,却突然站住不动仔细看了起来。支票上别着一张纸条,那上面写着:Rosen6,抬头是研究中心,还有贾志伟的签名。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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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三章 | 巨响,火光,强烈的冲击波搅翻了海水。
“麦克——!”伊丽莎白尖叫一声。“海鲸号”控制室内人们惊慌失措。
不多时,麦克从汹涌翻腾的水流中出现了,安然无恙,只是受到一点冲击波的震荡。
“最糟糕的情况已经过去了,伊丽莎白,我很好。”麦克显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人们松了一口气。
麦克又游到探测艇上,通过舷窗,纵身游进去,寻找那黑盒子。
“伊丽莎白,我看见那个引爆装置了。”
“调节控制盘该是指在红色上。”
“要解除爆炸,必须使它完全倒转回白色,对吗?”
“对,反时针方向。”
麦克遵照伊丽莎白的指示,开始转动旋钮。“海鲸号”上,人们屏息效气,紧张地注视着麦克的每一个动作。终于,监听器传来麦克的声音:“现在引爆装置没有危险性了。”大家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了喜色。
“麦克,你能看到那里的记录仪吗?它应该正好在里面。一个黑色的盒子,长八厘米,宽六厘米,高四厘米。”伊丽莎白说。
麦克回身进入探测艇,一阵强烈的金属撞击声响过,麦克带着黑盒子出来了。“海鲸号”上一片欢腾。
“妙极了!”伊丽莎白高兴地大声说,“通知基地——我们拿到了记录仪,马上就要返航!”
在研究中心,贾志伟一阵风似地冲进值班室,衣冠狼藉,乱发蓬松。萨拉抬头看见他,一跳而起。她立刻抓起一叠文件。
“贾志伟!刚才你在哪里?”
“出去了。”
“你干什么来着?”
“没干什么。所以我现在马上要大忙特忙了。”
贾志伟从她身旁走过,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萨拉跟着他,手里抓着那叠文件。
“海军上将里奇帕思一直在打电话找你。”萨拉高兴地说:“‘海鲸号’已经找到探测艇的记录器了!”
“太好了。”
“是呀。”她—边翻弄着文件。”“库斯特教授留下一个口信……”还有,我们遇到一起盗窃案……”
“先敷衍一下本·里奇帕思——‘海鲸号’什么时候回来?”贾志伟打断了她。
“哦,——大概要个把小时吧。”
“他们一回来就告诉我。”
“那这个怎么办?”萨拉举起—份文件。
“告诉库斯托,我现在切断和外界的一切联系——不管什么口信、电话,都不许来打扰我,别让我分神!”
他们走到贾志伟的办公室门口,他打开门,停下来问道:“我们遇到—起盗窃案?”
“是呀!有个混蛋把我们为马德琳·罗森的婚礼所筹集的钱,一古脑儿地都偷掉了……”
“真糟糕!太可怕了!不过我现在没法处理这事,别打搅我!”贾志伟恍然大悟,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如打起核战争来了呢?”萨拉略诺讥讽他问道。
“那我就来处理。”
他闪身进入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门,上了锁。
萨拉瞪眼看着,然后耸耸肩,转过身,把她手上的文件勿勿翻了一翻。
贾志伟大步直奔洗澡间,迫不急待地在镜子里细细端详自己的脸和手。他放心了:他又是原来的贾志伟。可是,慢慢地,形象模糊了,,又出现了一付凶相。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又瞪着眼看看自己的脸,耳朵里突然回响起几种声音:“……老虎……”这是贝尔的声音。
“……那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这是总管的声音。
“……弱肉强食……卡什,你实现了这一点。”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贾志伟发抖,反感,急忙转身,冲出洗澡间,到他的办公室去。他径直走到办公桌而,打开藏着那罐“咖啡”的抽屉。他放开咖啡罐,把它拿到厕所里正要倒掉,突然,耳中又想起了贝尔的声音;“……老虎……”他迟疑不决,心慌意乱。这时,他的内部通讯联络系统“嗡嗡”地响了起来,他狠狠地按了一下按钮——“我告诉过你……”
“我想你或许想喝点咖啡。”萨拉说。
“我什么也不要!”
一片沉寂。又传来萨拉微弱的声音:“很抱歉……通话完毕。”
“咔”一声,复归沉寂。贾志伟颤树着喘了口气,舔舔干燥的嘴唇,把咖啡罐放到抽屉里,又试试看究竟锁上没有,然后坐下来。他试探性地摸摸自己的脸——触到的竟是一个陌生人的脸。
“上帝……我干了些什么呀……”
贝尔正在“整理”房间,她住在七层楼上。门铃响了。
“来啦?”贝尔高兴地喊道。
她走过去开门——进来的人却是卡伦德尔,他对走廊里的人——可能是他的打手们——做了个手势:“等着。”
“哈罗,贝尔。”
她投入他张开等待的手臂.满脸堆着笑。但卡伦德尔没有吻她,而是用责难的眼光看着她。
“卢?”贝尔心里直打鼓。
“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对吧?”
“你是说我?你真是精明,卢。”
“我不精明就不是卢·卡伦德尔了。”
“你猜刚才谁来看我了?”
“谁?”
“卢,从饭店来的那个家伙——卡什!”
“你当然不会指望我为他来看你而在桌子上跳舞。
“得了,宝贝儿。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贝尔靠近他,紧挽着他的胳膊。
“是吗?……”卡伦德尔将信将疑。
“一个姑娘想要帮助她心爱的人,这还能怪她吗?”
“他是谁?”卡伦德尔话里显然带着刺。
“我所做的只不道是戏弄欺骗他,我想,嘿,我可能发现一些关于他的情况,对你可能有帮助哩。”
“我喜欢你说话的这种样子。”
“卢,这是真的。而且这种做法还真起作用,看这个。”
她一边说着, —边拿出贾志伟匆忙离开时留下的研究中心专用信笺。
“海洋研究中心,”卡伦德尔读道,抬头看了看她。“看来象是某种政府信笺或别的什么东西。”
“这正是我的推测!再看看这里,上面的名字——”贝尔摆脱了困境,越来越兴奋。
“贾志伟,”卡伦德尔恍然大悟。
“我认为卡什是假名字!”
卡伦德尔看了她一眼,显然认为她不是周围最聪明的人,但又……
“我打赌,这‘研究小心’有名誉。贝尔,我们现在到手的,是在某种掩护之下活动的咒个绝密的国家机构……”
“你说中央情报局?”
“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财政部……”他灵机一动,“军方。肯定是军方。贾志伟是出面的人物,或是出卖了他们,或是——”卡伦德尔越说越兴奋。
“有这么厉害吗?”
“还要厉害!我们抓住老虎的尾巴了……!”卡伦德尔一屁股坐在沙发里,打消了怀疑。
“老虎……我正是这么说来看……”她的心思显然被触动了。
贾志伟悔悟了,感到痛苦,来回走个不停。他长出了口气,轻轻按下内部通讯联络系统的按钮。
“对不起,贾志伟先生不愿别人打扰他。”萨拉说。
“萨拉,我很抱歉.你能给我送份三明治来吗?什么样的都行,但马上就要……”
“好。”萨拉挂断了电话。
贾志伟转向保险柜,淮备打开它,当办公室的门打开时,他急忙转过身来,感到好象在犯罪一样。萨拉探进脑袋微笑着:“我还是爱你的。——金枪鱼色拉行吗?”
“行,谢谢你。”
萨拉点头离去。贾志伟打开保险柜,拿出一迭钞票,默默地看着它:“我变成个什么人了??”他匆匆走到门口,小心地向外面看看,慌慌张张跑到萨拉的办公桌旁边,又偷偷地望望四周,抽出口袋里的钞票。当他正要把钞票放进萨拉的篮子里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吓了一跳,赶紧走到另一个办公桌,装出看桌上文件的样子。这时,萨拉走了进来,他放作镇静地跟萨拉招呼:“哦!是你呀?”
萨拉困惑地看着贾志伟:“嗯——你怎么这样打扮?”
“打扮?——哦,萨拉……别弄三明治了,我现在又不觉得饿了。请给我接通华盛顿——”贾志伟装出忙于公事的神态。“是件非常紧急的事情。”
“好吧。”萨拉看着他说。
贾志伟点点头,当萨拉向她的办公室走去的时候,他急忙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萨扔坐在办公桌旁边,开始拨华盛顿的电话——突然她一下子楞住了。她看到她的篮子里塞着一叠崭新的钞票感到又惊又奇,困惑不解。一种狂乱的怀疑袭上她的心头,她转身望望贾志伟办公室的门口。怎么可能呢?她摇摇头,百思不解,又开始拨华盛顿的电话。
贾志伟回到办公室里,瘫坐在椅子上,满头大汗。他伸手摸摸口袋,想掏出手绢擦擦前额,但颤抖得却摸不到正经地方。他费力地把双手在口袋里翻弄,忽然贝尔的钥匙掉在了地上。他呆呆地望着它,惊恐万状,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弯下腰,额额巍巍地把它拾起来。他想把它扔到废纸篓那里,但当他转身看到废纸篓时,却又犹豫起来。他痴痴地站在那里,不停地颤抖。手里拿着钥匙,象一个被风吹动的草人。这时,内部通讯联络系统发出了“嗡嗡”
的响声。贾志伟一跃而起,把钥匙塞进了口袋。
“海军上将里奇帕思来的电话,”萨拉在电话里说。
“好。”贾志伟章起话筒,“本,告诉你好消息,记录仪已经在‘海鲸号’上了。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回到研究中心……
哦,暂时不忙谢我们,老朋友!告诉我们,你马上要交给我们的是什么样的研究课题……”
伊丽莎白和麦克在隧道里并排走着,麦克带着那个黑盒子,两个人都心事重重。
“……萨拉也注意到了:贾志伟……支支吾吾。我们谁也不知道他昨天在哪里。”伊丽莎白说。
“他在紧张的压力下工作了很长时间,可能发生了一种不太严重的……‘精神崩溃’。”
“这是可能的。但是——贾志伟?他可一直是象岩石一样坚强的啊。”
麦克和伊丽莎白进入值班室,萨拉正在数篮子里的钞票,仍然迷惑不解。
“萨拉……”麦克叫道。
“他还在办公室里。”萨拉指了指贾志伟的办公室。她看着那堆钞票,心烦意乱。
“钞票不见了吗?”伊丽莎白问。
“不,没有。”她把钞票放进篮子。“据我所知,马德琳·罗森刚刚赚了二百一十六块钱!”
麦克和伊丽莎白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是已走到贾志伟的办公室门口了。他们敲了敲门,进去了。
贾志伟接过黑盒子,显到格外高兴,“就是这玩意儿吗?好极了!本·贝奇帕思每十分钟就打来一次电话,更不用说中央情报局的沃尔特·罗伯特了。”他回转身去打开保险柜,想把黑盒子放进去。
伊丽莎白忧心忡忡。
“贾志伟。”麦克叫了一声。
“什么事?”贾志伟心里一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探测艇上设有饵雷?”伊丽莎白冷冷地问。
“我想我告诉过你们……”
“没有。”麦克断然否认,“你这样一个仔细的人,这真是一个大大的疏忽。”
“而且你昨天还不在这儿,在危急时刻你居然跑开了。”
伊丽莎白余怒未息。
“我那时忙啊!”
“忙?”伊丽莎白不相信。
“我对我自己的生活总有权利嘛!”
“我们是关心你,贾志伟!”麦克关切地说。
这时,贾志伟几乎想把一切都坦白出来,他踌躇着,环顾四周,神情沮丧,不说话了。他把手插进口袋,碰到了贝尔的钥匙!他重新下了决心:这是他的问题,他要自己来对付它。
“我感谢你们,我很好,而且很忙。”他说。
“如果我们能帮你什么忙的话……”伊丽莎白说,但麦克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温和地制止了她。
“我们以后再和你谈吧。”麦克注意地研究贾志伟的表情。
贾志伟点点头,在他们退出去的时候,急忙把保险柜打开。
伊丽莎白和麦克从贾志伟的办公室出来时,碰到萨拉,她急切地望着他们。“你们看他怎么样?”
“神色不安。但我有责任。”麦克说。
贾志伟把黑盒子放进保险柜。他心神不定,放下黑盒子,拿起钥匙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贝尔气喘叮吁的声音:“……
老虎……”他喘了口气,打开办公桌抽屉。咖啡罐在里面。
他的手神经质地握住它,把它拿出来……
过了一会儿,贾志伟急忙离开办公室,满腹狐疑,东张西望,贴着墙根穿过走廊,进入值班室。里面空无一人。他冲到萨拉的办公桌旁,一把抓住放钞票的篮子。“一群笨蛋!”
他嘟哝着把钱拿出来。他暗自得意地大笑,冲向电梯。
贝尔在房间里,越过阳台注视着外边,注视着城里……
她突然警觉起来——锁眼中有钥匙在移动。她控制着自己,既迫切又慌张,慢慢朝门口走去……是贾志伟在开门,他走了进来……
“沃特琳小姐。”
“卡——卡什先生。”
“不要光站在那里。”她投入他的怀抱。“哈罗!”她心花怒放了。
“别说话。”贾志伟冲动起米,用力抱住她,粗暴、热烈、迫切地吻着她。
“这一阵你到哪儿去了?”贝尔问。
“不要想过去的事了。”他们又热烈地接吻。
卡伦德尔和他的手下人躲在一旁,这个强盗此刻带着非常复杂的感情看着他们拥抱。
“这东伙倒懂得怎样接吻。”卡伦德尔酷意大发,故意对手下人说。
贾志伟听见了,从眼角往外看了看。贝尔打量着双方,好象刚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又发现自己跌进噩梦之中。
“卡伦德尔,我刚才在想你什么时候露出真面目的,我来晚了吗?”贾志伟傲慢地说。
出人意科,卡伦德尔被贾志伟富有个性的大胆作风解除了武装,连他自己也感到惊讶。
“喂,精明的家伙!”他对手下人说,随即又转向贾志伟,“贾志伟先生。”
贾志伟不胜惊讶。“一直在做你的准备工作吗?”
“贝尔一直在帮我犯的忙,——假如你不知道的话。” 卡伦德尔目光敏锐地瞥了瞥贝尔。
“普通的玛塔,哈里……”贾志伟对他的天真报以冷嘲。“……你是这样吗,我的情人?”
贝尔刚要开口,他就用自己的嘴唇掠过她的嘴唇,成功地阻止了她说话。“找出了任何值得我费工夫的东西吗?”
卡伦德尔“啪”地捻了一下手指,一个打手很快地递给他一张纸和研究中心的专用信笺。“你想知道什么!我们知道了名字,知道了你为山姆大叔干的这桩秘密勾当;我们估计你是为了这个才参加什么好听的‘秘密行功’的吧?”
“猜测而已。”
“聪明的猜测。你干的是什么,贾志伟?是某种绝密的‘行动’吗?某种高级的大任务吗?”
贾志伟爆发出一阵赞许的狂笑:“好样儿的,看来我选人选对了!”
“选人干什么?”
“假如我告诉你,找能接近一种……一种东西,它能把政府炸个乱七八糟……”贾志伟象是在吐露一桩阴谋。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卡伦德尔对手下人得意地笑笑,又转向贾志伟:“讲下去!”
“小黑盒子,有点象飞行自动记录器的样子,不过——不过它和飞机没有关系。”贾志伟故弄玄虑地说。
“那又是什么呢?”贝尔也被他引动了。
“能潜水的装置。海军和中央情报局的联合汁划。他们谁也少不了它,嗯?”
“你认为,要把它弄回去的话,他们会花大价钱?”
“最大的价钱。”
贾志伟对他们的恐惧和意料中的反应洋洋得意……直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抽搐使他警觉到可能发生一件可怕的事:他可能再变回以前的贾志伟。必须大大加快他的时间表……
“好吧,黑盒子,你抢到手的,赢得了时间,——但你为什么来找我?”卡伦德尔一边踱着步,—边转着一些疯狂的念头。
“自己去猜吧。”贾志伟又感到—阵抽搐。他低下眼睛看看他的手,变回去的过程已经开始!
“我希望从你这里听到答案。”
“因为我打算在研究中心干下去,对吗,你们知道每天还有多少‘黑盒子’在那里来来去去吗?”贾志伟心想,“得赶快结束”。
“卢,他需要一个中间人。”贝尔插了进来,又看了看贾志伟。“你没有么不舒服吧?”
“哦,我很好。”实际他看上去并不好,越来越象原来的贾志伟了!“你参加还是不参加,回答是或者不。”
“让我们先得到这个东西。”
“我是不谈交易的。你在这里等着。就在这里!我明天再来。”贾志伟急不可耐,说完,就夺门而走,砰地—声关上了门。
卡伦德尔,贝尔和打手们互相交换着眼色……
“我想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你们怎么看?”贝尔说。
“我认为明天我们不妨去拜访访一下这个研究中心。”卡伦德尔心怀叵测地说。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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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四章 | 贾志伟抓住那罐咖啡,发抖、沮丧、绝望……“一定是这东西在作怪,正是它把我变成了恶人!”贾志伟边踱着步边和麦克谈活,一付心烦意乱的样子。
麦克听了贾志伟的这一番自述,陷入了沉思。他突然想起‘海鲸号’出发去寻找小型深海潜艇前,他和伊丽莎白正在试验一种能改变人的性格的药水,而且取得了初步的成效。“莫非药水淌进了咖啡中?”
“麦克,你不知道我在这……药剂的影响下干过什么事……,我偷窃过,我说过谎,我混到只有恶人才愿意和他们混在一起的那种人中间去过!”贾志伟越说越激动,他咽了口唾沫,“但是,最可怕的是……我喜欢这样做!我在一片肮脏中洋洋自得!”贾志伟苦恼到了极点。
“你的苦恼,正说明了我们的成功!”麦克高兴地从贾志伟手中拿过那罐咖啡,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麦克!你说什么?”贾志伟觉得麦克在开玩笑。“不要把别人的痛苦当成笑料。”
“我和伊丽莎白认为,用人为的方法比如说用—种特制的药水,可以改变人的性格:使善良、正直的人变得粗暴、卑鄙和无耻;相反地,使卑鄙、无耻之徒变成顺良、诚实。”
麦克用手指指罐子里的咖啡。“肯定是你的咖啡中混进了我们试制的药水。”
“我的上帝!我成了你们第一个试验品了!”
“你应该为我们的成功而高兴。”
“麦克!请你把这罐咖啡扔掉,我不愿再见到它!”
“应该保存起来,它是我们成功的标志!”麦克紧紧地抱住罐子,生怕贾志伟夺走。
“它是我一生的污点的标记!”贾志伟痛苦地摇摇头。
麦克还想说什么,内部通讯联络系统发出嗡嗡声,贾志伟一把抓起话筒:“什么?”
“贾志伟先生吗?”电话里响起了萨拉的声音。“这里有一位先生要见你。……还有一位女士,让进吗?”
贾志伟听到这里,知道是卡伦德尔和贝尔来了,一时不知如何答复。他楞住了!
值班室里,站着卡伦德尔和他那一伙人,看上去一个个像凶神恶煞似的。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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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五章 | 萨拉拿着电话,迷惑不解,弄不清楚贾志伟为什么迟迟不作答复。
“贾志伟先生,你在那里吗?”她焦急地问。电话里,贾志伟支支唔唔,欲言又止。
“你干脆领我们进去吧,姑娘。他等着我们哪!”贝尔等得熬不住了。
“谁?”萨拉惊奇地问。
贾志伟听见这段段话,绝望地对着话筒:“告诉他们我不在这里。”
“那在哪儿呢?”
“盂买!巴克图!我不知道!”贾志伟发火了,旁边麦克打断他:“前边那些人是谁呀?你不愿意见他们?”贾志伟焦燥地挥挥手,并不回答。
“萨拉?”死心体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
萨垃用手捂住话筒消,对那些不速之客“解释”说:“贾志伟先生……目前……显然不在……”
“不在,她说不在。”卡伦德尔冷笑一声,对手下人说。
“他很忙,全国各地都有跟他洽谈的……”
卡伦德尔捻了一下手指。一个打手立刻走过去站在萨拉身后。萨拉十分害怕。
“再给我说一遍,他不在。”卡伦德尔露出凶相。
“请留下姓名,我会告诉他你们来拜访过。”萨拉强作镇定。
贾志伟正站在保险柜前,惊慌失措地想打开它。麦克站在他身后。
“我们得赶快行动,我了解卡伦德尔,萨拉无法阻止他很长时间,更不用说打发他走!”贾志伟开了半天也开不开,绝望地喊着:“该死的号码锁,怎么搞的!”
“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号码啊。——卡伦德尔是谁?”麦克问。
“卢·卡伦德尔,强盗,骗子,现代约翰尼·里奇的化身。”
“约翰尼·里奇?这个名产对我和卡伦德尔的名字—样陌生。”
贾志伟终于把保险柜打开了,又试了试把手。
在前厅,那伙打手把萨垃推开,朝桌子后面的门走去,那门通向电梯间。
“你的接待到此为止吧,娘儿们,要么领我们去找贾志伟,要么让你脑袋搬家,嗯?”卡伦德尔狞笑着。
萨拉非常害怕,无奈,只好用手指了指说:“在那里面。”
“这才是好姑娘。走吧!”卡伦德尔一捻手指。电梯间的门打开了,他们一涌而进。
“我喜欢她。”卡伦德尔轻蔑地说。“这是什么地方?”
“乘电梯的地方。”萨拉答道。
“这老式的屋子还有电梯?”贝尔感到新奇。
“怎么往下去,这是某种绝密的装置,在很深的地下,是吗?”卡伦德尔好象有了什么新发现似的。
“不是……”萨拉回答。
“忠心耿耿的女人,见到你在这种时刻还有这样品质,真是令人高兴!”卡伦德尔说。他的话既包含讥讽,又是说给他的人听的。随后,他又对萨拉笑笑,“没有按钮吗?”
“是用……钥匙开的。”
“我明白了,你想说你没有钥匙吗?”他咧开嘴笑了,令人十分害怕。他朝萨拉逼过去。萨拉后退。
这时,贾志伟把那个黑盒子递给麦克,同时关上保险柜的门。
“这就是他们要的东西。”
“探测艇的录音带,他们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他们的。”贾志伟痛苦地承认。
“这不象是你干的事。”麦克大惊,表情严肃地说。
“由于它的魔力。”贾志伟指着咖啡。“问题是,不能把它放在这里或附近的地方!”
“我可以把它放到‘海鲸号’上去,放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对,好主意,……不行,—旦他们下来,就会看见这隧道,就会问这是通向什么地方的,接着就……你明白吗?”
“那就放在水里。”
“晤,不错。”他推着麦克走出去,一边说道:“而且这还能增加你的体力,你在水外呆了多长时间了?”
“六个小时左右,不过……”
“你需要洗个澡。”
“我现在至少还可以在水外工作三小时。”麦克注意到贾志伟神色慌张,继续说道:“不过我会当心的。”
麦克正要转身走去,突然,卡伦德尔在他身后出现,大声叫道:“拿的什么,小子?就是你手里的那玩意儿!”
麦克和贾志伟转身看见两扇门打开了,卡伦德尔和他身后的一些人走出电梯,还有萨拉,显然她已当了俘虏。
“贾志伟先生,就是这桩大生意吧?”他边说边走上前去。
“什么生意,不是的。”贾志伟竭力拖饰畏惧的神色,尽量自然地对麦克说:“把它放在,嗯,放在该放的地方吧。”
“等一等,别干傻事,孩子。”卡伦德尔目光凶恶地瞪着麦克。
“要是你指的是轻举妄动或鲁莽……”麦克说。
“对。”卡伦德尔打断了他,手指一捻,一个人走过来,要拿麦克手上的黑盒子。
贾志伟和萨拉想走上去阻止,但那个打手己走了过去,要麦克交出来,麦克显得十分犹豫。
“告诉你的朋友,要是不合作,对他没有好处。”卡伦德尔对贾志伟说。
“没有理由不让他看看。这位先生是——?”麦克乘机问道。
“卡伦德尔。”贾志伟回答说。麦克不理那打手,径直把盒子拿到卡伦德尔面前。“没有什么机密的。”麦克泰然把东西递给他。
“嘿,没有机密!”卡伦德尔对一个打手说,“你拿着让我看。”
“你要看什么?”
“据说是什么录音机,是吗?”
“这个盒子?”麦克作出大不以为然的样子。
“嘿,不是录音机。”
“瞧瞧里面有录音带吗?有放盒式录音带的地方吗?”麦克问道。
“什么也没看见。”贝尔凑上前看了一眼,自作聪明地对卡伦德尔说。“再说,也没有看见政府标志,也没有绝密的标签。”
“应该有的,对吗?”卡伦德尔放下盒子。“行了,这不是我要的东西。我要的那个在哪里?”
“那我可以把它拿……”麦克说道。
他还没说完,卡伦德尔就接上去说:“我要我来要的东西。怎么样,贾志伟先生?”
贾志伟欲言又止。
伊丽莎白正在实验室里专心致志地检视显微镜底下的一个薄片。过了一会儿,她拾起头来看看朱穆。“你瞧。”
“是麦克上星期带回来的化石岩上的酶吗?”朱穆看显微镜。
“我一直在研究它,现在我敢肯定了……瞧那边的分于链!”
“碳基……紫色的是什么物质?”
“姑且说我们发现了一种物质吧,这种物质不是能大大改变世界上的一切精神病疗法,就是能……”
“就是什么?”
“就是能使人完全丧失本性。”她说完,立刻转身对着内部通讯联络系统。
“珍妮,麦克不是说要拿一些神秘的物质来分析吗?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了。不行,我必须去找他,我也有令人兴奋的事要告诉他。”她挂断电话,向那一头的兰色电梯走去,一边对朱穆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全部材料都在卷宗里。”
“谢谢。”他微笑着说。
“你有精神分裂症吗?是你要做这桩买卖的,现在你又打退堂鼓了!”卡伦德尔生气地对贾志伟说。
“我已经解释过了,那时候我不能自制。”
“亲爱的,让我来,我知道一个男人能不能自制。”贝尔笑嘻嘻地对卡伦德尔说。
“我是经过安全审查的政府高级官员,你们向我要的是一件高度机密的东西,这件东西我无权交给任何一个无权接受的人。你们要我交出来是枉费心机。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放明白一点,走吧。”
“嘿,他就是成了笼子里的耗子,也还有一些胆量,要不是听见你的膝盖打哆嗦,我倒是会相信你。”卡伦德尔高兴得大叫起来。
“拿出你们最厉害的一手来吧,我奉陪。”贾志伟并不示弱。他正慢慢地朝那咖啡罐的方向移动。麦克明白他的动机,他是想用一种奇特的方法挽救这一局面。
“你?不行,那样花的时间太长,更快的方法是——你告诉我,不然的话,你的秘书只好用没有指头的手打字了!”卡伦德尔说着,突然叫道:“有人来了!”
他们急忙转身,只见伊丽莎白向值班室走来。她首先看见麦克。“麦克,你不是有东西要分析吗?”她走进室内,一名打手走过去站在她背后。
“麦克,贾志伟,怎么回事?”伊丽莎白看见这许多人,感到莫明其妙。
“她是谁?”卡伦德尔问贾志伟。
“伊丽莎白博士。”麦克答道。
“博士,常用你的手吗?”
“对不起,他们是谁?”她问贾志伟。
“卡伦德尔和……。”贾志伟陷入绝境。
伊丽莎白吃惊地睁大眼睛……
“歹徒!”她怒斥道。
“生意人。”卡伦德尔转向贾志伟:“贾志伟先生,这样吧,让我拿走我需要的那个东西,不然就让玛莉博士失去她的手指。”
“贾志伟?”伊丽莎白的脸顿时气得灰白。
“好,我告诉你。”贾志伟暗中筹划着,只是咖啡罐还离得太远。
“贾志伟,你怎么能告诉他?你不知道我把它藏在哪里。”麦克本能地走上前去。
“嘿,好极了,原来在你那里。”卡伦德尔急转身朝着麦克。
“贾志伟不敢自己保管,原因你是明白的。”
“哦,好吧,伙计,看你的了,说出来,难道你喜欢看我的助手们如何对付你们这些赤手空拳的傻瓜吗?”
这时,第三个打手从麦克的房间走出来,叫道:“喂,卡伦德尔先生!”
“等一会儿。”
“这经有些东西,你该来看看。”
“什么样的?”
“象个蓄水池,装满了水。”
“是吗?”卡伦德尔对麦克说:“怎么,还没想好吗?”他突然灵机一动。对伊丽莎白和萨拉笑笑说:“水?算你们运气,可以少受点罪。”又对麦克说:“倒要看看你在水里能呆多久。”
“要多久就多久。”麦克说。
“有胆量,固执得很,但有胆量。”卡伦德尔咯咯一笑,对打手们叫道:“来呀,把他浸在水里。”
麦克警惕着,准备对付意料中的攻击。
“浸多久?”打手问。
“直到他开口,不然就淹死他。”
打手们冲向麦克。麦克不甘示弱,与他们格斗起来。不过,他已经相省干渴了,气力不足,寡不敌众,被他们抓住,拖了出去。
“麦克——”萨拉难过地叫了一声,贾志伟伸出胳膊,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她。
“我敢赌十块钱,用不了一分钟,他就会开口。”卡伦德尔洋洋得意。
“不错。”贝尔说,“老虎,你看怎么样?”她又对卡伦德尔说:“浸他一分零五秒。”
“好。”卡伦德尔同意。他漫不经心地拿起那个咖啡罐。
贾志伟神情紧张地望着他。
“这是什么?”卡伦德尔问。
“看上去象什么?”贾志伟反问道。卡伦德尔随便看了看,放回桌上。
外面传来一阵水溅声和喘息声,随后是几声异样的,窒息的喊叫。
“五十四秒。我不相信他真能憋住气。”卡伦德尔看了看表。
“卡伦德尔,你应该好好考虑这个看法。”这是麦克的声音。
卡伦德尔和贝尔吃惊地转过身去,麦克回来了。
“我的人在哪里?”卡伦德尔叫道。
“你的人?我已经把他们灌饱了水,让他们等着警察。”
麦克平静地说。他穿过房间,走到放咖啡耀的那张桌子,拿起电话,贾志伟和伊丽莎白相视一笑,他们高兴地知道,水!使麦克恢复了神力,什么都阻挡不了的力量。
“放下!”卡伦德尔吼道。
“你已经不是多数了,别想达到目的了。”
“我叫你看看什么叫‘别想’,臭小子。”卡伦德尔狞笑道。
他说着,以出人意料的快速和敏捷,一把抓住了萨拉,用胳膊勒着萨拉的脖子。
“麦克——”萨拉叫了起来。
“放开她,卡伦德尔。”麦克放下听筒。
“先把我要的东西给我。”
麦克皱起了眉。
“他说到做到,他敢杀人!”
“我数到三。一!”
“麦克——”伊丽莎白叫道。
“二!”
“给他吧!”贾志伟让步了“好,我拿给你。”麦克飞快地接着说。
“这就是了,我早就跟你说了。”
“就在这里。”麦克说着,拿起咖啡罐。
“原来就是这个东西!”
“现在是你的了。不过你拿了他实在太卑鄙。暂且不说偷窃是错误的,不管是否机密,都是不合法的,单说国家为了这样东西花了公民的几百万税款,你的抢劫就意味着——”
“别演讲了,美国的代表,从来都是钞票战胜爱国主义。”
卡伦德尔打断他的话,走到麦克身边准备去取麦克手中的咖啡罐。
这时,麦克冷不防突然揭开晒盖,把罐子里剩的咖啡泼在他的脸上。卡伦德尔觉得嘴里甜滋滋的,他对麦克的这一轻蔑举动,暴跳如雷。
“好,你等着瞧,你等着瞧——”他狂怒地扑向麦克。贾志伟紧张地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期待着咖啡里的药物发生作用,改变卡伦德尔的本性。果然,卡伦德尔突然改变了那种俄虎扑羊的姿态,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制着他,使他减慢了速度,等他到达麦克跟前时,竟然停了下来,并且和额悦色地说:“我考虑你说的话,是对的。”
麦克和贾志伟微笑地点点头。
“做这种事是错误的,简直是反对美国!”卡伦德尔完全变了。
“卢,你疯了还是怎么了?”贝尔大为迷惑。
“不,我好象是生平第一次受到了启示。我很高兴今天到了这里。谢谢你们。”
“欢迎你能醒悟过来。卡伦德尔先生。”麦克拍拍卡伦德尔的肩。
“好,走吧,贝尔。对于未来的生活,我要好好想想哩。”
卡伦德尔温文尔雅地说。
他们进入电梯时,他又虔诚地说:“你看,我是不是该回到神学院去?”电梯的门关上了,贝尔一付扫兴的样子。
“奇迹!是怎么产生的?”萨拉心有余悸地说。
伊丽莎白语出了其中的原因,她高兴得喊了起来:“麦克!难道真是我们的试验成功了!”
麦克微笑地点点头。
“可是药物的力量不知能持续多久?”伊丽莎白自言口语地说:“药性过后,卡伦德尔又会恢复他的本性,那该怎么办?”她有些忧心忡忡。
“药物能永远改变人的本性吗?”麦克摇摇头。
“让我们回到现实中来吧!”贾志伟笑着说:“你们的研究工作往后再进行吧,卡伦德尔即使恢复了他的本性,他也会因为事情败露而逃跑的,不敢再来纠缠。”麦克和伊丽莎白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萨拉,请给警察局挂电话,让他们派人把里屋的两个傻瓜抓走!”贾志伟听到见屋那两个打手还在难受地喘息着。
在研究中心,贾志伟正在打电话,麦克和伊丽莎白在一旁听着。
“……很好,我很高兴,本。是这样,现在你欠我一个了,再见。”贾志伟挂断电话,转身站起来。
“海军对我们满意吗?”伊丽莎白问。
贾志伟点点头。“中央情报局也很满意。录音带给他们提供了一切需要的数据——他们讲和了,下一艘自动遥控探测艇不会再出故障了。”
“说到故障……‘伊丽莎白委婉地说。
“我又进行了一次体检,没毛病。”贾志伟说。
“我核查了所有的检查报告,伊丽莎白,一切正常。贾志伟,我们只是关心你罢了。”麦克说。
“我知道,我领情了。不过,我不喜欢老提过去的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算了。今天是周末,我打算适当享受一下平静和安宁,如果我可以的话。”他绷着脸,转过身,高视阔步地走出去。伊丽莎白和麦克交换了一下眼色,微笑了。
贾志伟走出研究中心的大门。他把手伸进口袋,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上竟是贝尔的钥匙!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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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章 | 一阵阵轰笑声伴随着掌声,乘着夜风,飞向海空,消失在繁星闪烁的苍穹深处……
这是从座落在美丽的热带海滨的一个露天游乐场里飘散出来的。“环球风华正茂表演团”的红色霓虹灯标,映红了附近的树丛,进门不远就是一座装点华丽的转椅。在彩灯照耀下,转椅飞快地旋转着,玩转椅的人们不时爆发出欢快的尖叫声。各个表演场的门前,也闪耀着招揽游客的广告脾,五光十色。什么神游地狱的幻觉魔术、驯狮女郎的惊险动作,脱衣舞女的淫荡舞姿,以及放电人的十万伏奇异电光网的表演等等,……这些新奇而刺激强烈的节目,吸引着来这个美丽的滨海战市渡假的游客。白天,他们尽兴地和海水嬉闹之后,夜晚,又沉醉在这个迷人的奇幻世界中。
放电人的表演,吸引着大批的观众。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各位小朋友!我叫亚森!”在挤满着观众的表演场的舞台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礼服、身材瘦削、个子很高的男演员。他深深地向观众鞠了一躬。“我们——‘环球风华正茂表演团’,现在向各位表演一个最为引人的节日,紧张而又刺激的节日。”他故作关切地扫视了一下观众们。 “为着各位的安全着想,请各位后退一步。”他用手做了一个向后退的动作。表情紧张的观众们慌忙后退了几步。
“好!谢谢各位!”亚森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只灯泡。“这是我们平常用的电灯泡,六十伏特的。”他把灯泡在观众面前晃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我把灯泡放进嘴里,它就会发光!请各位看仔细了。”他把灯泡放到嘴电,表演场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了,亚森口中的灯泡果然象接通电源一样地发出光来,照亮了整个舞台。表演场里立刻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和赞叹声。
“谢谢各位!”亚森从口中把灯泡拿了出来,放回桌上,又拿起一只黑手套,戴在左手上,手套上有两根黑色的金属细管子。“全世界只有我一个,是能发电的奇人。下面将要给大家表演的是更加精采的节目。我可以从手上发出—千伏特、五千伏特、一万伏特,直到十万伏特的电压来!”他伸出左手,用手套上的两根金属管比划着。
“现在我给大家表演一万五千伏特的高压瓷环,一万五千伏特!这是高压电!”亚森脸上露出傲然的神色。他侧身对着两串高压瓷环,在离高压瓷环大约五米远的地,伸出左手,用手套上的金属管指向瓷环,两串瓷环中间立即闪耀着一条刺眼的白光,就象一条银蛇在瓷环中间来回飞舞。同时发出强烈的“呲……”的声响。
表演场里立即弥漫着一股臭氧的特殊气味。观众中的女人们发出尖锐的惊叫声!
“各位不必惊慌,这还不够刺激!”亚森转向观众,用右手指着舞台右侧的另一台大型的放电设备:“这是我近来常常表演的拿手好戏,电压五万伏特!”
亚森慢慢地举起左手,人们睁大着恐惧的眼睛盯着他的左手,胆小的妇女用双手捂着眼晴,偷偷地从指缝中看着放电设备,惊魂未定的孩子闭着双眼搂着大人的身子。……
“砰砰……”的巨响震动者整个表演场,兰色的闪电照在一张张惊得目瞪口呆的脸上,使得这一张张惊恐的脸显得更加惨白!
“可敬的女士们,先生们!受惊了!我在这里向各位致歉!”亚森脱下高高的礼帽,向观众们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时,观众们才从恐怖的梦幻中醒悟道来,立即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亚森在次向观众鞠躬。……
这时,前台观众的掌声还在稀稀落落响着,从后台的一个幽暗的角落里走出两个人,一高一矮,矮个儿看起来像个孩子,身高只有一米。他们像幽灵般的溜出了表演场,走到了通向演员临时宿舍的那条林荫小道上。
这受寂静、优美,没有表演场里的喧闹,更没有淫荡、怪诞的刺激。
“亚森!今晚,不知能否说服亨利参加三人行动?”这个看起来像孩子的株儒压低嘶哑的噪门说。
“毛利,三人行动没有亨利可不成!”亚森同样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要把亨利说服。不惜一切代价,老板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因为只有他才能潜进那个水道。”
“如果没有亨利,我们的一切计划就全落空了。”
“亨利前几年得了长距离潜水冠军,红极一时,去年,从宝座上摔了下来,有些丧气!……”
“亨利这小于,要是不识抬举,……”
谈话声中断了,一高一矮的身影消失在阴暗的树丛里。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请靠拢一些。”年青的导游女郎正在向一群参观者介绍利用海水提取氢能进行发电的实验装置. “氢在海水里取之不尽,用之不蝎。只要大海不干涸,包就永远使用不完。”她俏皮地眨了眨带着假睫毛的大眼睛。
‘请各位不用担心污染环境,氢是最干净的能源。”她把遮在眼前的金色的长发甩到后面。“还有更重要的,氢能价格便宜,这是众所周知的!”她娇傀地一笑:“各位请往这边走,……”参观的人群跟着她走向伸往海中的长氏的栈桥,“现在,请各位朝海岸看,就可以见到整个试验电站的全貌。左边高耸着的塔形建筑,是从海水里提取氢的装置;中间是热核反应装置,氢能在这里变成巨大的热能,再由热能变成电能,这就是我们这应发电站的简单运转过程。现在请大家拉顺序参观,先看提取氢的装置。”她引着参观者从栈桥上往回定。“女士们!先生们!我们这座氢能电站试验装置是由洛马公司资助,菲尔达电力研究中心承建的。到现在已经运行一年了,一切正常!”她抓紧时机做广告。“请各位往右看,那里有一排白色的金局栅栏,是进水口,海水从那里由巨型抽水机油入集水池,在集水池里经过沉淀、过滤等净化处理,然后再流进提取氢的装置里。现在,请往右走。”她有礼貌地摆了一下右手。参观者沿着海岸走向一座白色的建筑物。
仲夏的太阳,这时已经失去清晨时的温柔,变得越来越灸人了。一些大腹便便的游客,早已气喘吁吁,汗流夹背。
一些年老的参观者柱着拐杖,越拉越远,有的干脆在岸边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只有一些年轻人仍旧兴致勃勃,不时地向这位漂亮的导游女郎问这问那,有时还说上几句调情的俏皮话。……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让我们先看看这个海水的进水门,然后再进里面参观。”导游女郎停住了脚步,回身对着稀稀拉拉的参观者说。对于这种现象,她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因此,很自然地走向竖有一长排白色的金属栅栏的岸边,“各位请过来,往下看,就可以看到湍急的水流……”她向大家摆了摆手,然后她俯身向海面望去:“啊!……”突然她睁大眼睛,双手捂着嘴,尖厉地叫喊起来。她感到一阵晕眩,倒了下来,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参观者赶紧上前搂住了她。
人们涌到栅栏前,看到海面飘浮着一具尸体,他是被巨型抽水机的强大吸引力吸过来的。尸体是个男性,身上只穿着一条游泳裤,似乎是在夜间游泳时被淹死的。有人认出,死者竟是游泳健将亨利!
《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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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二章 | 亨利的死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当天下午,各报都出了号外:“长途游泳健将亨利于今晨在训练时淹死!”
“游泳名将,无故被淹。亨利之死值得警方重视!”
……
警方十分重视亨利之死,经法医检查,并没有发现他杀的痕迹,但是,根据对死者脑子的解剖,发现有曾被电流击晕的可能!另外,死者虽然是穿了游泳裤,看起来似乎是在训练时被淹,但警方调查,死者并无夜间训练的习惯,因为,根据法医检查,死者淹死的时间,可能是在凌晨一、二点钟。因而,警方判断,死者很可能是他杀。警方还了解到,死者淹死前曾在“环球风华正茂表演团”过夜。据说,风华正茂表演团正在招聘一名能长时间在水下潜游的运动员。亨利就是为此而去的。
亨利死后一星期左右,海滨游泳场贴出了一张海报:“为丰富汉假生活、有关方面提议举办长距离游泳竞赛。
不限姿势,以到达终点的先后决定胜负。按名次发给奖品。
欢迎有兴趣者踊跃参加。”
海报引起了游泳爱好者们的兴趣,特别是引起了“风华正茂表演团”里毛利和亚森的兴趣。
“亚森!机会来了!”毛利和亚森并肩走在沙滩上。毛利为了和亚森说话,不得不踮起脚,仰着脑袋。当然这样的姿势对他来说是相当痛苦的。
“你是指那张海报吗?”亚森为了和这个侏儒讲话,不得不弯着腰。尽管他已经习惯了用这种姿势和毛利谈话,但仍然感到很不舒服,因而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是的,我们来这里已经半年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亨利,可是,他……”毛利向四周看了看,海滩上全是游泳的人们,花花绿绿的游泳衣构成了一幅色彩绚丽的画面。电视记者的镜头追逐着那些年轻漂亮的女郎,把她们的迷人姿态收入摄影机。
“我对这次游泳竞赛信心不大。”这一回,亚森没有弯下腰去。
“什么?”毛利一迟疑,就服不上亚森。他立即加快步子的频率,当他赶上亚森时,接着又问了一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在这一群度假的少爷、小姐当中找游泳健将?”亚森指着海滩上的游泳的人们。
“嗯,或许有可能,说不定会出现奇迹,哈…—”
“那你这个老板的总管就走运了!”亚森不愿意听毛利再唠叨。于是迈开步子回表演团的宿营地。毛利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
“请参加竞赛的先生们,按照顺序入水!”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大胖子,拿着小扩音器对熙熙攘攘的人群喊着。“全程两公里,到前方的红色浮标往回游。”
“砰!”随着枪声,一群穿着五颜六色游泳裤的青年,纷纷跳入海中,奋力向前游击。白色的救生艇在游泳的人群中缓慢地行驶着,以便随时抢救体力不支的人。
在海边的一块巨大岩石上,站着一高一矮二个人,矮个子穿着一身照色的西服,头上戴着一顶高高的礼帽。他那地得象核桃壳似的脸上,瞪着一对小得出奇的眼睛,凝视着海里参加游泳竞赛的人们。他正期待着奇迹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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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大西洋底来的人(美)不详 | 第一批竞赛者已经返回 | 亚森并没有回答毛利,他的目光被一个穿着米黄色游泳裤的青年竞赛者吸引住了。这个青年从开始潜入海中,就没有浮出海面换过气,他估计已经有一分钟了,“该不会出事了!”果然,救生艇上的救护人员,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只见二个救护人员立即跳入海里。过了一会,救护人员浮出了水面,对救生艇上的人说了些什么,他们就爬上了救生艇,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亚森拾起左手看了看表。“奇迹!真是奇迹!”
“什么?”毛利迷惑不解地抬头看着亚森。
“毛利,你期待的奇迹出现了!你刚才注意到左边那条303号救生艇上的救护人员跳下海去了吗?“亚森向左方指了指。
“哦!”毛利似乎有点醒悟似的。“注意到了,我正感到奇怪,他们跳下海,又上了艇,似乎不是下去救人。”
“那里有一个人已经在海水里潜泳了三分钟了,一直没有浮上来换口气。这真是奇迹!不可思议!”
“那他跟亨利一样,也是位水里英雄。““如果这是真的,那他比亨利还棒!”
“现在已经几分钟了?”
“可能已经……,啊,你看他己浮出水面到达红色浮标了,他的速度也是惊人的。”亚森推推毛利。
“噢!我看见了,咱们注意他回来时用什么姿势游?”毛利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他又潜入水中。“快计时间,看他能在水中呆多久。”毛利按了一下手腕上带的电子手表。
……
“一分钟!”
……
“一分半钟!”毛利几乎把他的一对小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
“三分钟了!”毛利激动得脱下礼帽用手在胸前划着“十”
字:“我的上帝!”
“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位漂亮的年轻女郎出现在毛利和亚森的身后。她披着—头浅褐色的头发,谈兰色的眸子里闪着机灵、狡猾的目光。
“比佳小姐,情别打扰我们!”毛利仍然全种灌注地盯着海面。
“你们该回去商量今晚上演的节目了!”
“这里正发生着重大事件,亲爱的!”亚森转身轻轻抚摸着比佳光滑柔软的手臂。
“你看,他已经四分钟了!”毛利几乎要惊叫起来!“原来你们在研究水下的人能闭气多久啊!”比佳小姐带着埋怨的语气娇嗔地说。
“你真聪明,一猜就着!”亚森献着殷勤。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快回去吧!”
“你们看,他已经游回来了!”毛利用手指着那个正在走上岸的青年,他英俊健美。
“噢!他多帅啊!”比佳娇媚地眯缝着双眼,嘴角露出一丝倾心的微笑。
“你们先回去,我去找他。”毛利吃力地爬下岩石。一蹦一跳地跑向那个青年。当毛利气喘吁吁地跑到青年身边时,青年已经领取了优胜奖杯。
“请等一等,老弟!”毛利用手帕搽着脸上的汗水,“让我们认识一下。”
青年正准备离开游泳场,听到毛利的喊话,停住了。
“我叫毛利,是‘环球风华正茂表演团’的总管,”毛利摆出一付绅士的风度,整了整上衣的领子。
“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请原谅!您怎么称呼?”
“我叫麦克·哈里斯!”麦克披上外衣,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付浅茶色的眼镜戴上了。
“麦克·哈里斯先生,我想请你看一样东西。”毛利故坟弄玄虚地说。
“什么东西?”麦克好奇地问。
“就是这个。”毛利抬起左手,指指那块多功能电子手表。
“手表!”
“这里记录了你在水下闭气的时间。”
“这也值得记录?”
“我和我的伙伴对你的水下绝招,十分佩服!”毛利指着刚刚赶到的亚森。“他叫亚森,是风华正茂表演团里的主角,他有一种绝技,可以使含在嘴里的灯泡发光。你刚才的潜水纪录,使我们大开眼界!”
麦克有礼貌地和亚森握了握手。
“我叫比利,我们来认识一下!”比利主动地伸出右手。
“我叫麦克”,麦克轻轻地握了握比利的手。
“你能上我们那里去作客吗?”比利热情地邀请麦克。
谢谢!对不起,现在我要去职业介绍所。”
你没有工作吗?”毛利高兴地问:“你是不是要找一份工作?”
“我不适合做‘风华正茂表演团’的工作!”
“但你要生活,是吗?你跟我们来吧!”毛利踮着脚,扯着嘶哑的嗓音说。
“亲爱的,你和我们一起干吧!”比利挽起麦克的胳膊,好吧!咱们回去吧!”她朝麦克莞尔一笑。
“请找贾志伟先生!”麦克在表演场路边的一间小小的公共电话间里打电话。
“是麦克吗?我是贾志伟。”贾志伟在警察局的一间办公室里等待着麦克传回来的信息。他们是应警察局的聘请,前来协助破案的。
原来警方在调查亨利一案中,发现亨利之死和毛利有关,但是又无法确切地知道毛利为什么要害死亨利。他们考虑到毛利他们急于要找一个能在水中长时间潜泳的人,于是决定派人设法打进表演团进行侦破。麦克就是他们聘请来担任侦破这一案件的主角的。
“噢!贾志伟先生,我是麦克,毛利邀请我参加他们团。
但是,具体工作未定。”麦克透过电话间的玻璃门,警惕地注视着表演场里的动静。表演团的工作人员正忙碌着为晚间的演出做准备。
“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他们有什么行动,知道吗?”
“我们现在谈谈我的赌债吧,”麦克看到毛利偷偷地溜了过来,显然他是来偷听麦克的电话的。
“谁来了?是毛利吗?”贾志伟在电活里问。
“是的,——我知道我欠你多少钱和每天的利息。但是,我需要时间筹钱。什么?你们的人会对付我的。我实在没有办法在两天内还给你。请包涵一下。十天吧?六天?好吧,那就六天。”
“请小心,绝对不要暴露白已,你对我们这个社会还缺乏了解,没有足够的适应的能力,这对你来说是最困难的!”
“谢谢!我知道。再见!”麦克挂上了电话。
“哎,麦克!”毛利见麦克从电话间里出来,主动走上前去。“你在给谁打电话?”
“跟我的—个债主。”
“你欠他钱了吗?”
“是啊!我很感激你们让我来这里工作,我起码可以还一部分债给他们!”
“我们可以帮你还清债务!”毛利慷慨地说。
“那太感谢了!”
“我们现在去试试,看看你能表演什么节目?”
“我能表演什么节目?”
“肯定能行!那是—项惊人的节目,我们已经为你设计好了。”
麦克跟着毛利来到—个小屋,屋子中央放了一只很大的玻璃水箱,水箱里盛满了水。亚森和比佳已经在室内等待着。
比佳看到麦克到来,亲热地上前和麦克握手:“麦克,你看,给你设计了一个精彩的节目。一定会轰动的!”
“谢谢你,但我不知道我能表演什么?“麦克微笑地回答。
“是你的拿手好戏。”亚森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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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洋底来的人》作者:[美]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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