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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终于把迅猛龙关在控制室门外。恐龙狠命碰撞,就要挤进门来的时候,熟悉计算机操作的亚历克西斯自告奋勇,正确地在电脑上按了一个键钮,门就自动地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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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刚刚钻进天花板上面的一个爬行通道,凶恶的迅猛龙已撞碎窗户闯进来。迅猛龙跳起来顶破天花板,张开大嘴把头伸上来,四人眼看无路可逃,突然又发现一个通风道爬进去,真是绝路逢生。凶残、狡猾的迅猛龙无可奈何地发着怒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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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中心的一个个显示屏幕上,不断闪动着公园各处的彩色画面,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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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恐龙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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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魂飞魄散,没命逃亡,通风道的出口是圆形中央玻璃大厅开阔的顶部。唯一的出路,是沿着那儿的一副巨大的恐龙骨架颈部爬下去。大厅里的这副骨架仍在装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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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开始往下爬,那只狡猾的迅猛龙果然已经想出办法,硬是挤进通风道钻过来,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脚手架上。它沿着恐龙骨架的颈部往下爬,一副毫无畏惧、不抓到猎物誓不罢休的样子。它在骨架上往前一跃,差一点就扑到格兰特的身上。但由于用力过猛,悬挂巨大骨架的钢丝断了,悬在天花板上的恐龙骨架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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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全都连滚带爬掉了下去,落在堆积在大厅地板上的恐龙骨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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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特、爱莉、蒂姆和亚历克西斯拍掉身上的尘土,看看那只迅猛龙仍在发昏,就连忙继续逃跑,谁知又有一只迅猛龙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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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受到两只迅猛龙的前后夹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好闭目等死。万万料不到的是,大厅里又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一只凶猛的霸王龙。霸王龙最讨厌看到迅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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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龙以迅雷之势猛冲过去,张开大口咬住最前面一只迅猛龙,折断了它的脖子,迅猛龙立刻送了命。另一只迅猛龙转过身来,扑向霸王龙进行格斗,格兰特等人趁混乱之机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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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蒙德和马尔科姆驾驶一辆吉普车赶来,人们乘车加大马力急驶,到达了一架早已作好起飞准备的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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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飞机迅速起飞,一会儿,他们就在努布拉岛的上空盘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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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罗纪公园,哈蒙德的这一卓越科学创举,宣告彻底失败了。被他们抛下的,不仅仅是那一只怒吼着的霸王龙和许许多多史前生物,还有一个重现恐龙漫游大地情景的不现实的梦,也被永远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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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蒙之中,一个小机器人正躲躲闪闪地走在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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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时回头望望,生怕那帮气势汹汹的家伙追上来。自从老主人死后,他们只知道没完没了地吵架,瓜分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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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机器人的生活今非昔比。他几乎没法工作,因为没人顾得上给他充电。他身上的零件吱吱作响,可谁也想不到要给他加油,更没人给他编制新的程序。不仅如此,那帮家伙还任意支使他拿这拿那,一会儿是点心,一会儿是饮料,各人还恶作剧似的要得不一样,使得本已体衰力竭的小机器人“噗”地一声摔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一个家伙还粗暴地朝他的控制中心和脉动节点中间踢了一脚。顿时他全身震颤,信号灯忽明忽暗,不时发出刺眼的闪光。最后“哗”地一声,他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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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发生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能给自己充电了,而且每走上三四步,身子就腾空而起,飘上一会儿。他飞呀,飞呀,在屋里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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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他打开了人工电脑的电钮,把旋钮转到“判断与指导”的位置。结果令人吃惊,电脑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这次偶然发生的撞击推进了已故主人的试验。小机器人现在有点儿“意志”了。虽然还不能深入地思考和自由地选择,但他可以作出一些决定,采取一些行动。刚才,他不是给自己充了电吗?他现在也能有一些人的知觉和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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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存储器开始按照字母顺序一条一条地把小机器人新获得的情感列出来。A感代表忧虑,D感代表愉快,E感代表激动,F感代表恐惧这些情感他都能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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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他看完,那帮家伙又吵嚷着逼上前来,于是他一跳一跳地跑得飞快,使劲一跃,竟从墙头上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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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了这条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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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确信后面没人追时,才慢慢定下神来。这时他发现,这条高速公路是自动移动的,路的两边分别向相反的方向移动,路中间有一条白线。他踏上那条离他跑出来的地方相反的路,在上面又跑又跳,路过了无数的城市和村庄。真有意思,他就好像是一个能自己管理自己的机器人,又好像是一个身上布满线路的真人。但他发现自己不能自由地选择感情,感情像个不速之客,好像知道什么时候该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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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当大路上只剩下他一个人赶路时,他会产生一种挺奇怪的感觉,电脑储存器没来得及告诉他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连续旅行了好几个星期,一路上哼着一首自己编的,专为在有D感(愉快)时唱的歌。后来,他身上快没电了,可是他又没钱充电,他全身没劲,终于倒在了一个风雪交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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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春天,两个种检验草的工人发现了这个小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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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诺是个专爱修修补补的小伙子,他用万能电源检查了一下小机器人,结果小机器人劈劈啦啦地站起来了。本诺高兴地给他上了润滑油,把搞乱的触角天线也整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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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小机器人就在他俩身边干在前主人那儿干的工作──记帐、干家务事。他觉得找到了归宿。可是,他没想到,这种幸福的生活竟有完结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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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工人的合同期满了,又接受了到另一星球上种植检验草的新合同,而机器人却未被允许作星际旅行。当小机器人终于发现一路上照料他、修理他的本诺竟然想把他卖掉时,他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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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诺也是出于无奈。在市场上,几个买主上下打量小机器人,还掐掐他的防护衬垫。终于本诺忍无可忍,仍旧带着小机器人回到了已被转让了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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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主倒是个和平本分的人,但他的境况不好,一家几口人都靠他来养活,他害怕付不起机器人的保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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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小机器人一个人留在了屋里,再也没有见到本诺回来。他等啊等,以前没有朋友一人流浪时的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充满了他的全身。他所经历的一段最美好的日子到头了。他今后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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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机器人看见了那位新房主,便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对不起,我能帮您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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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吓了一跳,猛然转身,吃惊地看着他。房主的两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好奇地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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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使用费和保养费也许并不像您想象的那么高,再说,我什么帐都能算,什么活都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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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孩子先是瞪着大眼睛迷惑不解地打量着小机器人,后来又焦急地抬头看着他们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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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机器人产生了H感(“H”代表“绝望”),他头上的两支触角式天线也越垂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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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父亲的看着他,犹犹豫豫地说:“他简直像个有感情的生物,看起来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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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孩不明白什么叫孤独,做父亲的就讲给他们听。这正是小机器人平时常常感到而又叫不出名字来的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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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一直在体验着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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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小机器人跨上了往回走的移动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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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小机器人,别走!我们要你了。”是那父亲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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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一个人走开,孤独的朋友,”两个小男孩喊着,“跟我们住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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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机器人害羞地耷拉着脑袋,胸中却激动不已。他转过身,向着他们跑去,边跑边用脚板打着拍子,哼着他的D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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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城市里莫不阴雨连绵,我二十八岁生日那晚也不例外。然而就在刚才傍晚的时候,天空还晴朗无云呢。我沿着泰晤士河漫步。在这个伦敦城里,人们还乘坐名叫汽车的金属盒子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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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我漫不经心地踢了踢人行道上的石头,“难道就没有一处特别一点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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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1083种各具特色的生活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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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说特别的!”我捡起一块石头,扔到把我和河隔开的矮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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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去开罗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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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第一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了,我瞪着悬浮在面前的小小的遥感机说,“我要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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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感机不可思议地犹豫了,黄色的眼睛迅速眨动:“那是不可能的,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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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灰暗的金属天穹,我的愤怒慢慢变成了沮丧。今天一整天,不管是包裹得花花哨哨的生日礼物,还是装点着软糖、黑樱桃和奶油的巧克力大蛋糕,都让我感到失望。我不想要毕加索的画,也不想要法贝热的复活节蛋,或者是任何别的礼物,但是也想不出什么是我真正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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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这个一直很耐心,也一直很乏味的遥感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自怜自哀,“天变冷了,你要穿上外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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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后我问了一个不值得问的问题,“为什么我不能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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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进入否定。”黄眼睛洋洋得意地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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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要去威尼斯,今晚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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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立即暗了下来,大片大片的乌云在头顶上空聚集起来。我没去看,这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仪式。而这些本来应该像云的东西,看起来却像投在一只翻过来的碗上的阴影。它们实际上也就是阴影,只不过这只碗有5公里宽,倒扣在整个城市上空。我穿过街道,雨开始滴到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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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我根据所在城市的名称称呼那台遥感机,刚开始只不过是开玩笑,后来就渐渐成了习惯,“伦敦,让人们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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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出现了。我进入河堤地下车站。一个商人飞快地跑上附近的一座桥,黑色的雨伞像武器一样撑开着。两个流浪汉溜达进地下车站,他们手上满是污垢,身上发出一股臭味,像是几星期没洗澡了。尽管如此,只要看看他们的脸,就知道他们不是真人。油腻腻的头发被雨水浸湿了,粘在本来应该是脸的地方的两边。脸上没有眼睛、鼻子和嘴,整张脸只是一个淡蓝色的椭圆形,像蛋壳一样光滑,没有一丁占儿人类的灵气,也没有丝毫表示嘴唇的曲线,而只是没有五官的蓝蓝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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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有零钱吗?”声音从较近的流浪汉处传来,但那个蓝色的椭圆形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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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口袋,丢了两个一英镑的硬币在他的帽子里,离开了地下车站。我不喜欢和这些没有面孔的人说话,其实如果我走得快的话,他们通常也不理睬我。在这个充斥着无名的陌路人的城市里,我只不过是又一个无名的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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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下得很大。我大踏步地沿着狭窄的街道来到斯特兰德大街,古老教堂的高高的柱子在暮霭中被泛照灯照亮。经过教堂,我来到特拉法尔加广场的中心,和往常一样,广场上到处是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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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萨拉。”两个遥感机齐声说道。鸽子飞向天空,寻找过夜的栖息处。它们分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形状。我盯着这些不断晃动的字母:S-A-R-A-H(萨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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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咕哝道。一只鸽子突然不自然地抽搐一下,跌了下来,尖叫着发出机械的嘎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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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天空不断暗淡,夜幕降临。我坐在倾盆大雨之中,任湿淋淋的棕色头发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这座城市是美丽的:水洼里闪烁着反光,汽油发动的汽车川流不息,车尾发出红色的灯光。但是我还是感到无聊,彻彻底底的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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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钟,遥感机发出轻轻的嘟嘟声,我跟着它们来到纳尔逊石柱。石质的外表悄无声息地分开,露出里面明亮的灯光。我走进去,眨了眨眼,眨掉眼里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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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到28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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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电梯停了。我走出来,登上了去威尼斯的密封舱。密封舱里的旅行和今天其它时候一样枯燥无味,我和两个过分地关怀备至的遥感机一起在这个没有窗户的“豆荚”里困了1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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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终于结束了,我登上通往地表的电梯。出来后,我已身处意大利温暖的夏夜之中了。灰心丧气的我突然非常希望享受生日剩下的时间,于是跑过圣马克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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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遥感机尖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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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它们,全速跑过一座小桥。如果不是出现了第三个遥感机,我可能就遇不到她了。我看见那个遥感机飞快地走出一条小巷,嘟嘟地发出警报。我向小巷瞥了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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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不到两岁,紧绷着脸,很生气的样子。“不去!”她任性地跺着脚,向站在身旁的保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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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我目瞪口呆地站着,看着她那胖乎乎的,泪迹斑斑的可爱的脸。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美丽的眼睛里充满愤怒。她看见我了,保姆飞快地把她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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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追上去,却没有注意到保姆淡蓝色的椭圆形脸。他们走进一座破烂的房子后不见了。房子墙上的涂料已经斑驳。我走到门前,拉了拉手柄,手柄却纹丝不动。我使劲撞门,撞得我几乎窒息,门却依然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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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你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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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遥感机围着我飞舞。我再次撞门,左臂撞得剧痛。门碎裂了,我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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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撞破的木头门后两厘米处还有一堵坚固的金属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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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你进不去的。这幢房子已经用钛合金封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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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退到门阶上,手臂兀自疼痛不已:“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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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进入否定。”三只黄眼睛同时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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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就在那儿,在威尼斯,在我十八岁生日的晚上,像婴儿一样,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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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风轻轻地吹拂柠檬黄的窗帘,敞开的窗户外传来各种声响:有人说着意大利语,一群日本游客叽叽喳喳!一艘摩托艇轰隆隆地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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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日本游客吵醒了我。坐在Vaccani酒店的床上,一时之间我感到不知做什么才好。日本游客激动的声音越来越高,然后,我记起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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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我叫了一声,一个遥感机顺从地从天花板上降下来,“告诉我关于那个小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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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第二次犹豫了,它的眼里发出的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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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电脑终于说话了,“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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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早餐!”我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前,砰的一声关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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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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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举起一只精雕细琢的红木椅子,胡乱向遥感机扔去:“我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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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感机轻易地躲开了。我又扔,连边儿也没挨着。我已经完全不计后果,使出浑身解数,追着它满屋子跑。玻璃饰品变成了色彩斑斓的碎片,一只椅子砸在一个崭新的平面显示屏(说不定是这家旅店的骄傲与乐趣所在)上,砸断了一条腿,遥感机却依然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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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如果这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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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感机停止不动了。我呆了一秒钟,然后把椅子向这个小小的灰色圆球扔去,手臂震得发麻。椅子砸在遥感机上,碎裂了。遥感机挣扎着,发出急促的尖叫声。一会儿,圆球掉在地板上,向平面显示屏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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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弯下腰观察,它外壳已经破裂,露出里面的微型引擎和一片片橙绿色的分子电路等复杂的一团。我露出胜利的微笑,这是我第一次成功地破坏了一台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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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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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惊,发现平面显示屏闪烁,它又活了过来。电脑在奶油色的背景上打出蓝色字母,重复这个问题:“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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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冲劲渐渐消去,我重新变得理智,砸烂一个遥感机并不能对整个电脑怎么样。“请,”我艰难地说出这个字,“告诉我她是谁,让我再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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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电脑用巨大的蓝色字母问道。这时,外面有人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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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的脚步压得楼梯嘎吱作响。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撞到门上,又是砰的一声,门开了。两个旅店服务员走了进来,一个穿着女侍的制服,另一个穿着厨师的制服,比前一个更脏。两张蓝色的椭圆形脸从房间里直对着我。“为什么?”他们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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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低声说,“我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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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站着不动了。屏幕暗淡下来。我很孤独,以前我绝不会承认这一点。然而和世上任何东西,任何我曾经希望得到的东西相比,我更想再见见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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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我拨弄了一下破碎的遥感机,金属、塑料、分子电路和了不起的程序。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我使劲地按着它,按得双手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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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嗡嗡的空调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我走到窗前,外面街上的人都停止不动了,静静地站着,双手垂在两边。河水轻轻地拍打着运河的两岸。一张鲜红的纸在微风中不停地扇动。没有人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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